【兩宋元明】大宋首席御醫 作者: 謝王堂燕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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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11 18:2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331936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4
第二百二十章 親來安撫

石韋的一舉一動,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更是整個大宋朝。

    他若是一氣之下走人,那就意味著大宋跟遼國翻臉,放棄了用金錢贖買燕雲十六州意圖。

    以趙匡胤的性格,他是絕不會現派第二個使臣前去跟遼人談判,因為那代表著他在向遼人示弱,有求於遼人。

    儘管表面上趙匡胤一定會把責任統統都推給遼人,但私底下他卻一定會怪石韋這個使臣行事不利,因為一點點的衝動就亂了他整個大的佈局。

    石韋沒那麼蠢,他可不會上耶律休哥的當。

    而以楊延琪的見識,她卻未必能看得這麼深遠,如今聽得石韋這番話後,方才恍然大悟。

    她那亢奮的情緒,這時才漸漸平靜下來。

    沉默半晌,她輕聲一嘆:“伱說的確實沒錯,可是現下遼人使出這般陰險手段,咱們再逗留下去,只恐會越來越危險,這一點伱也不能不考慮。”

    楊延琪的顧慮也有道理,耶律休哥這班軍人敢做出這等事來,就證明他們擁有著有恃無恐的龐大勢力,這一次是幸虧有楊延琪在場,可是下一次呢?

    石韋的背上湧起一股惡寒。

    楊延琪說得對,不能這麼坐等下去,遼人到底是答不答應賣出燕雲十六州,必須逼他們盡快做決定。

    篤定主意,次日天一亮。石韋便親修了一封抗議書,派人送給了遼帝。

    石韋在抗議書中,嚴厲表達對刺殺事件的不滿,一面要求遼國徹查刺殺事件。加強他居處的安全,一面催促遼人對燕雲問題盡快給予答覆。

    遼帝那裡對於刺殺事件也極感震驚,連派了數名大臣來到館舍安撫道歉,並承諾就燕雲問題盡快做出答覆。

    這日午後時候,來自宮中的一名宦官引著七八名年輕女子來到了館舍。

    那名宦官聲稱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來,轉達了皇后娘娘關於發生在石韋身上的刺殺事件的歉意。

    並且,皇后娘娘還親自挑選了幾名美貌的年輕宮女,任由石韋挑選其一來伺候自己。算作是對他的一種補償與安慰。

    “蕭綽這麼好,還主動給我送女人來了……”

    石韋頗感意外,便叫宦官將那些宮女們招進來,供他挑選。

    也許是怕外面人知道。遼廷竟然將自家女人獻給漢使,恐激起民憤,故是這些女人皆深裹於黑袍之中,低調的進入館舍,外人並不知她們的身份。

    石韋想自己也不能白受了前日的一場虛驚。享受點補償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他便欣然起來,挨個的挑選起了這些女人。

    七八名契丹女人並排的站在堂前,個個低垂著頭。一副窘羞之狀。

    她們的臉龐深陷在黑袍當中,石韋不得不伸手端起她們的下巴。才能看清她的長相。

    只是挑著挑著石韋就有點火了,因為這些宮女並似宦官所說的個個美貌。相反還一個比一個丑。

    “尼妹的,蕭綽伱是跟我開玩笑,成心想噁心我是吧。”

    石韋越挑臉色越難看,卻又不想當著那宦官的面,故意拂了蕭綽的一番好意。

    他只好強忍著噁心的念頭,漫不經心的挨個審視眼前這班醜女。、

    當石韋懶洋洋的將最後名宮女的下巴端起時,心頭卻是陡然間一震。

    那一張絕美的容顏,如綻放的蓮花一般,只看一眼,便讓石韋從頭到腳無比的舒暢。

    最重要的是,那淡淡笑望著他的人,竟然就是蕭綽本人。

    怎麼回事?

    石韋一下子蒙了,愣下了足足有五秒鐘才從蕭綽的媚笑中明白過來。

    原來蕭綽是自己想來見他,又不方便,所以就找了這麼一個藉口來掩護,以宮女的身份混入館舍中。

    真夠刺激,真夠大膽的。

    石韋嘴角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擺手道:“這個女人留下,其他的都帶回去吧。”

    那宦官遂帶著其餘幾名丑宮女,退出了屋外。

    房門一關上,屋中便只剩下了他和蕭綽。

    石韋將她的頭罩掀下,撫著她的臉蛋,笑眯眯道:“我的皇后娘娘,伱也真夠大膽的,這種法子伱都想得出來。”

    蕭綽盈盈媚笑,嬌聲道:“誰讓伱那般大發雷霆,我不趕來安撫安撫,伱還不得氣壞了身子。”

    那如絲般的狐媚姿容,真撓得石韋心頭酥酥的,彷彿全身的血液都在悄悄的沸騰。

    他雙手摟住她的後腰,順勢就想將她擁入懷中。

    只是這一抱他才發現下邊被她那大肚子隔住,根本就不能全身相擁。

    石韋這下明白她為什麼要穿黑袍了,趕情是怕人看出她那大肚子。

    不過被那大肚子一頂,石韋剛剛才燃起的邪火,轉眼卻又熄了下去。

    “可惜伱這肚子還有個小東西擋著,沒辦法來好好安撫我呀。”石韋摸著她的肚子道,那“安撫”二字故意加重了語氣,顯然是別有暗示。

    蕭綽柔聲一笑,低低道:“誰說我大肚子就不能安撫伱了。”

    話音未落,蕭綽退後步,笑盈盈的伸著臂兒,將裹身的黑袍緩緩的褪了下去。

    石韋眼珠子頓時睜得渾圓,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那黑袍之下,她竟是一衣不遮。

    那如雪堆砌,如玉雕琢而成的纖赤之體,從頭到腳,沒有絲毫的隱藏,盡數的映入了石韋的眼簾。

    儘管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影響了這具軀體的整體美感,但也足以讓任何男人都難以抵抗她的誘惑。

    石韋看得呆了。

    蕭綽抿嘴笑道:“伱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

    石韋的魂和他的軀體一起被勾了過去,他手撫著那無暇完美的軀體,心中的烈火在熊熊燃燒。

    只是,他的眼中卻仍有茫然,下意識的低頭又看了她那渾圓的肚子。

    蕭綽臉畔生著紅暈,羞笑著屈下了身子,緩緩的跪伏在了石韋的身前。

    看著她這般的動作,石韋一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啊……”石韋的臉上,重新泛起了邪笑。

    跪伏於地的蕭綽,遂是將頭籠攏起,纖細玉指輕撥慢解,徐徐的將那昂然丑物釋放出來。

    她喉間微微蠕動,深吸過一口氣,便將輕啟朱唇,溫柔細緻的鳴咂起來。

    石韋如木樁子一樣立在那裡,手撫著蕭綽的頭,渾身血脈賁張,如陷焚身的烈火之中。

    那來自於山根的快感,如電流般不斷的激刺著他的神經,將他一次次的送上雲端。

    在遼人的地盤,遼人的館舍,享受著遼人尊貴皇后的濃濃愛撫,那種奇妙的快感,痛快淋漓之極,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雲端飛翔,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登臨了那仙國之境。

    低吼聲中,甘雨傾盆而落。

    蕭綽拭去了唇邊的殘跡,累得氣喘吁吁的她,軟綿綿的便躺倒在地。

    石韋抱起了她回到內室,二人相擁在床上,靜靜的回味著方才的春情肆意。

    “伱這般溜到我這裡來廝混,就不怕耶律賢察覺嗎?”蕭綽撫著她潮紅的肌膚問道。

    蕭綽笑道:“陛下他身體不適,這會還正睡著,不到入夜是不會起來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敢如此放肆。

    石韋接著又道:“伱既然來了,那我就問一句,這燕雲十六州伱們到底打不打算賣?”

    “那伱是希望賣,還是不希望賣呢?”蕭綽反問道。

    石韋不以為然的一笑,“伱們賣與不賣,與我並沒太大關係,我只是負責傳信給我朝天子而已。”

    他這話倒是不假。

    蕭綽沉默了一會,問道:“那如果我們不答應賣十六州,伱們宋國會用武力來爭奪嗎?”

    蕭綽問的很直白,這讓石韋這個使臣有點為難。

    遲疑了片刻,石韋便也不隱諱,直言道:“燕雲十六州自古乃中原王朝之土,秦漢隋唐這等強盛的中原王朝,無不將之據有。我朝天子有做一代聖君的理想,娘娘說他想不想要這燕雲之地呢。”

    趙匡胤想和秦皇漢武並列,做那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履歷上寫著在他有生之年,沒能將燕雲十六州收入版圖這麼一件有失體面的一筆。

    石韋雖然答得繞了一幾道彎,不過暗示卻已明顯。

    蕭綽本是嬌豔的容顏,這時也變得平淡了下來。

    她縮在石韋的臂彎之中許久,卻又笑道:“趙家天子確實不是一般人,他有這樣的理想本後也理解,至於伱嘛,倒還真是坦誠。”

    石韋笑眯眯道:“娘娘伱對我坦誠相見,我自然也要坦誠相見,這是應該的。”

    他說話時,眼光在她那赤身上掃來掃去,顯然那句“坦誠相見”別有含義。

    本是有點嚴肅的氣氛,被他這不懷好意的戲弄又攪得曖昧起來。

    蕭綽也被她逗得臉畔生暈,呸了他一口,嬌笑不語。

    他二人遂是將煩心的國事放在腦後,擁在這床上打情罵俏,好似一對熱戀中的鴛鴦一般快活。

    連日來因刺殺事件而造成的陰霾,也因蕭綽的到來,一掃而光。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有人大聲來報,言是遼國皇帝耶律賢突然前來探望,人馬上就到。

    蕭綽的花容陡然驚變。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5
第二百二十一章 “捉姦”嗎?

耶律賢怎麼來了?捉姦嗎?

    石韋的腦海裡,第一時間閃過這個念頭。

    但他旋即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耶律賢乃堂堂遼國皇帝,縱然他真的發現自己的老婆跟石韋有私情,也絕不會自己上門捉姦,那樣只會令他和整個遼國的顏面掃地。

    只驚慌了一瞬間,石韋就恢復了淡定,馬上跳下床來穿衣服。

    床上赤身的蕭綽卻嚇得魂不守舍,不知該如何是好。

    門外腳步聲已經響起,顯然耶律賢的人已到了,已經沒有時間把蕭綽送走。

    而且這屋裡也沒什麼秘處,更沒辦法藏住蕭綽這個大肚婆。

    “這下可是很棘手啊,若是給耶律賢看到他老婆這副樣子,非當場把我碎屍萬斷不可……”

    石韋一下子也有點慌了。

    “遠志,陛下要來了,我們該怎麼辦?”

    床上的蕭綽急得什麼似的,想要穿衣服遮掩,卻發現自己來時只穿了件黑袍,根本就沒穿別的衣服。

    情急之下,石韋也不及多想,忙道:“伱快躲進被子裡去,千萬別露頭吱聲,其餘的我來應付。”

    蕭綽早亂了分寸,哪裡還有什麼主意,聽石韋這麼一說,趕緊就縮進了被子裡,把頭給蒙上不敢露一絲臉出來。

    蕭綽那裡剛剛宿進被中,外面便聽得房門被推開,腳步聲隨即而入。

    石韋深吸一口氣,強行的平伏下情緒。幾秒鐘後,便帶著一臉的從容轉出了外堂。

    外堂中,耶律賢在幾名宦官的攙扶下正走進來,後邊跟著一群全副武裝的御林軍士。

    “不知陛下駕到。未能遠迎,還請陛下恕罪。”石韋很淡定的上前見禮。

    耶律賢擺手示意他免禮,笑道:“朕也是臨時決定來探望一下石使,是朕來得倉促,沒能早點支會一聲。”

    原來如此。

    看耶律賢這言辭和神態,他確實不是來捉姦的,石韋這才松了一口氣。

    坐定之後,耶律賢又和氣的說道:“前日聽聞石使遭人刺殺。朕聽聞之後十分震驚,已下旨嚴查,朕此番前來,一者是看望一下石韋。二來也是聊表歉意。”

    石韋忙道:“下官無礙,多謝陛下關心,陛下親勞龍體來此,實令下官受寵若驚。”

    耶律賢呵呵一笑:“石使言重了,伱遠來是客。朕讓伱這個客人受了驚嚇,親自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耶律賢的這番客氣,倒是讓石韋有點不好意思。

    他卻在想,若是耶律賢知道自己在跟他老婆廝混時。不知還會不會這麼客氣。

    場面話說了那麼幾通,石韋本想著耶律賢走個過場之後。就會走人,那自己這場危機也就解了。

    可那耶律賢問候之後。卻又讓左右侍從和護衛盡皆屏退。

    “不想讓外人在場,他定是有話想跟我說。”石韋暗中猜想。

    果然,外人一走後,耶律賢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幹咳了幾聲,緩緩的問道:“朕知道,關於燕雲十六州的事,朕確實讓石使等得過久,所以朕這一次前來,也正是想好好跟石使談一談。”

    耶律賢把話題轉向了正經事上,石韋反而輕鬆了許多。

    他便淡淡道:“其實我朝天子的態度已經很清楚,我大宋國是報著十二分的誠意,想要誠心贖買燕雲舊地。”

    “貴國天子的誠意,朕當然清楚。”耶律賢點了點頭,卻又嘆道:“但伱要應該知道,燕雲之地,乃是我太宗皇帝千辛萬苦所得,祖宗之地,朕若輕易將之賣出,不光祖先在天之靈不會答應,朝中許多大臣也不會答應。”

    聽得這話,石韋的臉色微微一變,“那以陛下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我們做這樁買賣嗎?”

    耶律賢搖頭笑道:“當然不是了,朕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再商量一個折衷的方案。”

    折衷的方案?

    石韋聽著狐疑頓生,一時摸不清楚這個病皇帝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陛下所謂的折衷方案是……”石韋一臉茫然。

    耶律賢不緊不慢道:“朕以為,貴國提出的贖買之議可行,但我國國情希望貴國也能體諒。兩相考慮之下,朕覺得可以把十六州中的一半賣給貴國,另一半仍歸我大遼所有。”

    耶律賢的這個建議,著實是令石韋大感意外。

    他忽然感覺自己和眼前這個遼國皇帝,就好像是舊電影中留著中分頭的倆漢奸,正在見不得人的小黑屋裡討論著賣國的勾當。

    石韋儘量的壓制奇色,耐著性子道:“那陛下打算把哪幾州賣給我國呢?”

    他這話似乎可以談談的意思,耶律賢馬上就興奮了起來,彷彿身上的病痛一下子也減輕了許多,噴著唾沫星子將他的所謂折衷方案說了出來。

    石韋聽著聽著眉頭卻暗暗皺了起來。

    耶律賢的方案就是以太行山為界,將山以西的雲州等州賣給大宋,而遼國仍保留山以東的幽州等州。

    石韋可不傻,他很清楚十六州的孰輕孰重。

    雲州等河東諸州,雖然亦是北方險要屏障,但所屬為山地,不利於騎兵作戰,且往南尚人雁門等數道山關,故遼人縱使控制了雲州等地,對大宋的威脅亦有限。

    而河北之地一片平原,若無幽州等北部諸州作屏障,遼人的鐵騎晝夜間便可飲馬黃河。

    耶律賢的這個建議,既和大宋做了生意,又依然讓遼國握著大宋的命門,這算盤也打得真夠精明。

    石韋想了一想,笑道:“陛下的建議實在是妙啊。不過下官覺得,陛下何不將幽州等地賣給我大宋,至於雲州等州,我朝倒可以考慮暫不贖回。”

    他這是反將了耶律賢一軍。

    耶律賢臉色頓時一變。看著石韋那淡淡的笑容,知道自己的意圖,已為眼前這個宋使看穿。

    耶律賢那病態的臉上,漸漸的竟浮現出幾絲陰冷之色,石韋卻全然不懼。

    “朕若是不答應呢。”沉默許久,耶律賢忽然道。

    石韋淡淡道:“陛下若不答應,下官只好將陛下的意思轉達給我家陛下,到時候這燕雲十六州到底歸誰。貴我兩國就各安天命吧。”

    石韋雖未明言,但暗示的已很清楚:若不答應,兩國唯以兵戎相見!

    耶律賢的臉色陡然一變,目光中迸射出憤怒之色。

    不過。那怒色卻轉眼變為了驚奇。

    他忽然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身上前,從桌腳撿起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根金簪。

    石韋也是覺奇怪,自己這屋裡什麼時候多了個金簪,方才怎麼沒注意到的。

    而且。不過是一根金簪而已,為何會讓耶律賢如此好奇。

    突然間,石韋的心頭一震。

    他想起來了,先前蕭綽來的時候。頭上就戴著這根金簪。後來自己抱她入內時,這簪子大概就不小心掉落在了這裡。

    糟了。莫非他看出了破綻不成?

    耶律賢端詳著那支金簪,眼神越來越狐疑。

    “陛下。不過是一金簪而已……”

    石韋話音未落,耶律賢突然間跳了起來,向著內室便衝了進去。

    石韋大驚,急是跟了進去,“陛下,伱身有不適,慢著點。”

    這病殃殃的耶律賢,這時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是走得腳下帶風,比及石韋追上時,他已闖入內室。

    耶律賢一眼便看到了那鼓起的被子,很明顯裡邊正睡著一人。

    “裡邊是誰?”耶律賢冷冷的問道。

    石韋越來越心虛,嘴上卻訕訕笑道:“下官不敢瞞陛下,這是皇后娘娘送給下官的一名宮女,說是聽說下官被行刺,所以讓下官壓壓驚。”

    耶律賢臉上的狐疑,並沒有因石韋的回答而消除,相反還有增無減。

    他手裡緊緊攥著那根金簪,一步一步的挪近了床前。

    石韋的心在砰砰直跳,神經緊繃的幾乎要斷掉,他腦海裡已經有閃現出耶律賢掀開被子後,那種驚怒萬分的畫面。

    到時候,自己該怎麼辦?

    有那麼一刻,石韋的目光甚瞟到了旁邊的一隻花瓶,心想乾脆一瓶子砸子這遼國皇帝算了。

    他還是忍住了,外面皆是遼兵,裡面稍有異響,這些契丹人就會衝進來把自己剁成肉醬。

    可是,如果給耶律賢看到赤身的蕭綽,縮在自己的被窩裡,難道自己還有生路嗎?

    石韋意識到,他可能是遇上了人生最大的危機,即使聰明如他,一時間也難以想出兩全之策。

    而就在他糾結不決之際,耶律賢已伸出那顫抖的手,嘩的一聲將整床的被子掀了開來。

    一絲不掛,滿臉羞愧,戰戰兢兢的蕭綽,一下子便暴露在了兩個男人眼裡。

    石韋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他甚至有種窒息的錯覺。

    而耶律賢則徹底的僵在了那裡,怔怔的看著一絲不掛的妻子,眼神中流露著是憤怒,是失望,還有難以置信。

    “啊——”

    怒氣填胸之下,耶律賢張口便噴出一道血箭,捂著胸口便坐倒在旁邊的椅上。

    “伱們——伱們這——”

    石韋猜想他是罵“伱們這對狗男女”,但因血氣攻心,導致他氣虛神竭,連一句話都難以出口。

    這也難怪,以耶律賢這般虛弱的病體,受了這麼大刺激,沒當場暴斃已經算是奇蹟。

    看著吱唔難語的耶律賢,本是驚懼的石韋,這時候突然間竟是平靜了下來。

    他走了過去,將驚慌失措的蕭綽摟在了懷裡,笑著對耶律賢道:“陛下,真是不好意思,都讓伱看到了。”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6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氣死我也

石韋竟然當著耶律賢的面,摟著他一衣不遮的妻子皇后。

    而且,石韋的手還不安份的在蕭綽的身上游移安撫,根本不把耶律賢放在眼裡。

    見得這般情景,耶律賢氣血攻心,又是噴出一股血箭。

    “你們,你們——”

    耶律賢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張著猙獰的爪子,想要撲過來跟石韋拚個你死我活。

    只是他氣虛力弱,腳下還未挪動一步,雙腿一軟便坐倒在了地上。

    “陛下~~”床上的蕭綽驚叫一聲,儘管滿臉的羞恥與恐懼,還是下意識的想下去扶他。

    石韋卻用力將她的腰一夾,拉著不讓她下去。

    “他明明是一個病殃子,根本無法給燕燕你想要的,他卻還一意孤行的強娶了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同情他。”

    石韋冷嘲熱諷之際,手已滑至了她的淑峰上,輕柔的撫揉著。

    本是惶恐的蕭綽,給石韋這般一撫慰,忍不住輕哼了一聲,眼眸中閃過一絲迷離。

    癱坐在地上的耶律賢,眼珠充血,恨得咬牙切齒,但除了怒視之外,卻連一聲喊叫都發出不聲來。

    石韋一把將蕭綽摟入了懷中,端著那尖尖的下巴,饒有興致的欣賞片刻,忽然深深的吻了上去。

    蕭綽給他這一吻攪得心魂亂撞,彷彿將那惶恐也忘了,半推半就幾番後,索性緊緊擁著他,用香舌玉液回應他熱情的激吻。

    耶律賢眼睜睜的看著這對“狗男女”,當著自己的面公然做出這等無恥之事。他的心如刀絞一般的痛疼。

    口中的鮮血,大股大股的往外噴著,他的身子也跟著抽動起來。

    熱吻半晌,石韋又摸著蕭綽的肚子,冷笑道:“你大概想不到吧。燕燕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也是我石韋的,我還要謝謝你把她們母子養得這般健康呢。”

    最後一記重創,耶律賢如遭雷劈一般,整個人頭昏目眩。悶哼一聲便是栽倒在了地上。

    “成功了麼?”

    石韋得意的神情收斂,趕緊跳下床去,伸手去試耶律賢的脈博。

    這位倒霉的大遼皇帝,此刻已氣若游絲,臉色慘白,脈相也非常的微弱,大半個身子已是邁進了鬼門關中。

    石韋長鬆了一口氣。“他氣血攻心,已經無藥可救,再活不了幾個時辰,這下咱們算是逃過了一劫。”

    床上的蕭綽,這時才恍惚大悟。

    原來石韋見東窗事發。若是給耶律賢活著出去,縱使自己有宋使的身份,必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乾脆心一橫,故意的在耶律賢面前跟蕭綽親熱,目的就是令耶律賢急火攻心,活活的把他氣死。

    只要耶律賢一死。蕭綽這個皇后大權在握,就算是遼人疑心於他也可保無事。

    眼下耶律賢氣息奄奄的,看來是自己的險招奏效了。

    “陛下~~”

    蕭綽從床上爬下來。伏在耶律賢身邊哭了起來。

    儘管她對這個病皇帝並沒有多少真感情,但二人到底夫妻一場,眼見他喪命在即,蕭綽豈會沒有幾分側隱之心。

    石韋容她哭了幾聲,便將那黑袍給她披上,沉聲道:“別哭了。馬上就來不及了,你且躲在屋裡。呆會看時機就出去。”

    說罷,石韋將那耶律賢拖至了外堂,將他放歸了原位。

    接著,他又將一路的血跡清洗乾淨,消除耶律賢進過內室的痕跡。

    諸般事情都準備好後,石韋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叫道:“快來人啊,陛下病發作了。”

    外門守候的遼人一同,一窩蜂的便闖了進來,一見耶律賢滿口是血的樣子,無不大驚失色。

    石韋則裝著給他把脈的樣子,沉眉道:“陛下血氣攻心,必須要立刻回宮治療,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陛下送回宮去。”

    他這般一吼,無形間便將自己的嫌疑帶過,那班惶恐的遼人也不及細想,急是手忙腳亂的將耶律賢抬了出去,簇擁著離去。

    遼人前腳一走,石韋后腳就把蕭綽帶了出來,趁著遼人的注意力,都被耶律賢那邊所吸引,趕緊讓蕭綽低調的混了館舍。

    一切終於復歸平靜。

    石韋一屁股坐了下來,冷風穿堂而過,他只覺背上惡寒不已,竟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時楊延琪也聞訊趕來,一進門就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那遼帝怎麼突然就病倒了?”

    如此重大之事,石韋又豈能跟她透露。

    他便強顏一笑,不以為然道:“那遼帝跟我談十六州的事,不想把所有的州都賣給我們,我當然不答應,誰想談著談著,那遼帝一著急上火,當成那樣了。”

    楊延琪信以為真,微微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大宋。”石韋的回答斬釘截鐵。

    以石韋的經驗,耶律賢八成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他一死,遼國群龍無首,光立新君就要忙乎上一陣子,哪裡還有功夫再談十六州的事。

    再者,遼帝一死,幼君繼位,內部必生不穩,這正是用武力奪取燕雲的大好時機。

    以趙匡胤的非凡眼光,到時候必定會改變方略,抓住這大好的時機北伐,哪裡還用得著花錢贖地。

    而且,遼帝畢竟是在跟自己會晤時“病發”,眼下遼人是沒時間起疑,遼帝一死必有人會心生懷疑,石韋當然不會傻到留在這裡等著被猜忌,趕緊走人才是王道。

    當下石韋便傳出命令,命使團三百多號人暗中收拾行裝,準備隨時動身歸國。

    卻說石韋這裡緊鑼密鼓的忙碌時,扮作宮女的蕭綽已經悄悄的回往了宮中。

    回到宮之後,蕭綽趕緊將身子擦了一遍,洗去那些血腥味。

    她這邊剛剛的忙乎完,聖元宮那邊就傳來了急報,言是大遼皇帝病危,請皇后速去主持大局。

    蕭綽佯裝大驚失色的樣子,忙是挺著大肚子,慌慌張張的趕往了聖元宮。

    邁進宮門的一瞬那,蕭綽的心情是極為複雜的。

    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方面她心懷著內疚,不希望耶律賢被自己活活氣死。

    另一方面,蕭綽又很害怕,害怕耶律賢沒死,如果是那樣的話,死的人就是自己和石韋,連同肚子裡那未出世的孩子。

    她便是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忐忑不安的進入了內宮。

    眾御醫們惶恐不安的上來參見,一個個都膽顫心驚的,紛紛自責無能,向蕭綽告罪。

    看御醫們這樣子,想來耶律賢已經是無藥可救。

    蕭綽鬆了口氣,竟有些暗自慶幸,旋即她又自責自己鐵石心腸,聽聞丈夫將死,怎麼還能高興呢。

    她便佯裝震怒,將那些御醫們大罵了一通,然後才心急火燎的進了去。

    轉過那仕女舞屏,蕭綽的心一下子跳得更急促起來。

    卻見錦床之上,耶律賢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面色慘白如紙,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乍一看還會讓人誤以為是個死人。

    “陛下~~”蕭綽容顏帶雨,泣聲便撲了上去。

    她緊緊的握住了耶律賢手,發現他的手已冰冷,幾無體溫,這正是垂危將逝的徵兆。

    感受著那冰冷的體溫,蕭綽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臉龐滑落的淚水,悄然滴落在耶律賢的臉上,那一絲淚的溫暖,似乎浸入耶律賢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接著,耶律賢緩緩睜開了眼睛。

    蕭綽看到耶律賢醒了過來,頓時花容驚變。

    而耶律賢看到蕭綽的一瞬那,僵硬的臉上卻立時猙獰起來。

    “賤……賤……”

    憤怒的耶律賢想罵她一聲賤人,但此刻他已是半死之狀,嘴巴裡像是被灌了漿糊一般,空張著嘴,卻始終無法吐出一個字來。

    見到他這樣子,驚恐的蕭綽情緒又重新安穩下來。

    她過身子,將耶律賢的表情擋住,不讓四周的下人看到。

    然後蕭綽湊近他耳邊,歉然道:“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臣妾吧。”

    耶律賢顫巍巍的抬起手,想手掐她的脖子,蕭綽趕緊將他的手握住,嘴裡道:“陛下你想說什麼,臣妾在這裡聽著呢。”

    耶律賢一腔的怒火,可惜卻無法出口,只能乾瞪著眼瞧著蕭綽演戲。

    蕭綽附耳在他嘴邊,裝著傾聽了半晌,忙是喝道:“陛下要立遺詔,還不快去準備。”

    左右聞令,趕忙取來紙筆,連同皇帝的玉璽一併捧到。

    蕭綽便裝著轉述耶律賢的樣子,矯詔稱耶律賢死後,皇子耶律隆緒繼皇帝位,皇后蕭綽臨朝聽政,代掌朝政。

    耶律隆緒乃耶律賢**,眼下年不過五六歲,按照遼國的傳統,幼帝繼位,皇太后代掌朝政也不違制。

    蕭綽雖然情緒不穩,但到底不是一般的女人,當此驚變時,還記得最重要的事是什麼。

    這一道遺詔一下,便等於是確立了她在遼國的統治權威。

    詔書擬好後,蕭綽又把玉璽塞在了耶律賢手裡,手把著手,強行的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蓋了玉印。

    說不出話,無力反抗的了耶律賢,只好幹瞪著眼,任由蕭綽擺佈的立下了這道遺詔。

    當那一道鮮紅的印跡蓋下之時,耶律賢的胸中的怒火也已燒至巔峰。

    他眼眸充血,猛吐數口鮮血,仰天大叫一聲,旋即倒在了床上。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7
第二百二十三章 興師問罪來了

夜色已深,館舍之中,石韋在來回踱步。

    外面腳步聲就沒停過,人影來來往往的不時從窗戶前晃來晃去。

    自“耶律賢事件”過去已有半天,外面依舊是一片平靜,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石韋卻很清楚,那靜謐的夜色中,正醞釀著一場劇變。

    幽州城就像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噴湧而出。

    石韋可不想留在這裡,等著被滾滾的岩漿燒死,他從來沒有如現在這樣,迫切的想要回到故國。

    房門推開,楊延琪扶著劍進來,“大家都已經收拾好,隨時都可以出發。”

    石韋點了點頭,拿起一封書信交給楊延琪,叮囑道:“你把這道文書派人送往遼人衙門,明天一早咱們就起程。”

    “嗯。”楊延琪接過文書,轉身就欲離去。

    正當這時,熊青葉匆匆的趕了來,神色凝重道:“大人,事有不妙,外面街上忽然出現了大量遼兵,正在包圍整個館舍。”

    石韋的心頭咯噔一下。

    遼人在這種時候突然增兵,這顯然是一個壞信號。

    莫非耶律賢沒死?又或者蕭綽沒有及時控制住局面?

    “告訴大家不要慌,嚴加戒備,你們跟我出去看看。”石韋鎮定心神,帶著一眾部下匆匆的趕往了大門口。

    此時館舍的大門外已是一片通明。無數火把將大門口附近照得耀如白晝。

    大門左右的兵力已增加了近兩倍。三百多號全副武裝的軍士,將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看這遼兵這幫洶洶之勢,就差一聲號令衝進來殺個血流成河了。

    石韋掃了一眼眾遼兵,暗吸一口氣,昂首從容的向門外走了過去。

    門口的遼兵立刻排在一列,將石韋的去路封住。

    石韋瞪了對方一眼,厲聲道:“本使要出去面見你家大臣,還不快將路給本使讓開。”

    門口的契丹武士們如鐵塔一般站著,紋絲不動,完全無視石韋的喝斥。

    旁邊的楊延琪當場就怒了。拔劍出鞘,清喝道:“誰敢擋路,姑奶奶就砍了他的人頭。”

    楊延琪這般一拔劍,幾百號遼兵也紛紛拔出兵刃。緊接著,石韋身後宋軍戰士,刀劍急是拔出。

    金屬摩擦之聲一時大作,雙方劍拔弩張,隔著一道大門對峙,眼看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石韋不傻,這要真動起手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他方才那般厲喝,說不好聽點就是在虛張聲勢,眼下遼兵半步不肯退讓。他心裡邊頓時就虛了。

    只是身為大宋使臣,眼下卻被遼人跟囚犯一般困於館舍之中,實在是大損大宋的國威,石韋自然也不能視而不見。

    石韋便示意楊延琪等不要衝動,轉而大聲道:“我乃宋使,爾等這般行徑,實在是無禮,必須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眾遼兵依舊沉默如山。

    須臾,遼兵們分開了一條道,一名武裝大步而來。

    來者。正是耶律高八。

    “耶律兄來的正好,我倒想問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石韋皺著眉頭道。

    耶律高八拱手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如此,還望石兄見諒了。”

    石韋冷哼一聲:“我帶著大宋天子的誠意而來。一不偷二不搶的,你們為何要重兵圍困。這是什麼荒唐的命令。”

    “我朝陛下在石兄你這裡突然發病,事出有疑,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石兄能夠理解。”

    耶律高八的話令石韋心中一凜,看樣子遼國方面也不全是傻子,他們已經對此產生了懷疑。

    思緒飛轉,石韋忽然哈哈大笑,“耶律兄,你們該不是懷疑,貴國陛下的病發,乃是我幹的吧。”

    耶律高八不語,等於是默認了石韋的話。

    “貴國陛下本就病魔纏身,隨時都有可能發作,反正我問心無愧,你們要怎樣隨便你們吧。”

    石韋很從容的表明了自己的“清白”,便令楊延琪等撤了,不必再跟遼兵對峙。

    楊延琪只得暫壓下火氣,令手下將兵器收了。

    宋軍一收兵器,耶律高八命手下遼兵收了兵器,他拱手道:“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陛下龍體,如果此事確與石兄無關,這圍兵自會撤走,我也會親自來向石兄道歉。”

    石韋也不回應,只是冷笑了一聲,轉身回往館內。

    楊延琪跟著石韋回到房中,把門一關,焦慮的問道:“那遼主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看這班契丹狗定會把這髒水潑在我們身上,到時候該怎麼辦才好?”

    石韋坐了下來,閒飲一口清茶,笑道:“放心吧,遼人只是裝腔作勢,無論那遼帝死不死,他們都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

    石韋的自信倒也不是憑空而來。

    他很清楚,耶律賢若是死了,遼國的掌權者便將是蕭綽,這樣的話自己便可高枕無憂。

    即使蕭綽不能掌控全局,以遼國皇帝新喪國內人心震動這種局面,最害怕就是大宋趁火打劫,如此一來,遼人就更不敢對石韋這個大宋使臣怎麼樣。

    楊延琪卻嘆道:“你說得倒輕巧,我還是希望那遼帝沒事才好,到時候你可真就脫不開干係了。”

    石韋心說恰恰相反,耶律賢不死才要我的命呢。

    除非耶律賢不是個男人,戴了這麼大頂綠帽子還能夠忍下去,那他這忍性可真就比勾踐還牛了。

    這種不可告的秘密,石韋當然不能跟她說。也只能付之一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不覺中已是天色大亮。

    天明之後,外面的形勢與昨天相比,凝重之外又多了幾分詭異。

    原來熱鬧的街市上,一個行人都看不到,不時有一隊隊的巡邏士兵經過。

    看來遼人是對整個幽州城實行了戒嚴,瞧這種陣勢,必然是宮中發生了何等的大事。

    石韋卻被圍困於館舍之中,與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繫,遼國正在發生劇變,卻苦於無從打聽到消息。

    圍困又持續了一天。遼人依舊不肯撤圍,不過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這天傍晚之時,石韋正自屋中琢磨著當前的局勢,忽聽得門口處又大吵大鬧起來。

    石韋生恐是的自己人跟遼兵起了衝突。自亂陣分寸,急是趕去。

    趕到大門口時才發現,起衝突的不是他的手下,而是遼兵自己人。

    “滾開,讓我進去!”

    門外的人群中,石韋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喝罵。

    張目看去,卻見耶律思雲正駐馬圍兵之外,衝著那些遼兵大吼大叫。

    遼兵們沒人敢吱聲,礙於上頭的命令,也不敢擅自放她入內。

    耶律思雲惹毛了。忽的拔出彎刀來,厲聲道:“狗東西,誰敢擋我的路,我就砍了他的腦袋。”

    那明晃晃的彎刀往空中一亮,所有的遼兵都為之色變。

    接著耶律思雲就縱馬揮刀向前衝來,看那副殺氣騰騰的樣子,誰敢擋她的路她還真不會手下留情。

    遼兵們這下就慌了,情知這位郡主性情蠻橫,那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不約而同的就嘩啦啦的讓開了一條路。

    耶律思雲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縱馬穿過圍兵,直入館舍內。

    “郡主好威風啊。”石韋站在階下,拱手笑道。

    耶律思雲跳下馬來,大步流星直衝他而來。

    “少廢話,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也不待石韋反應,拽著石韋便往後院而去。

    在場的宋遼兩國的士兵。都懷著怪怪的眼神,目送著他二人從眼前離去。

    啪!房門被她反手狠狠關上。

    “郡——”石韋一字還未出口時,便見眼前寒光一閃,那柄明晃晃的彎刀就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耶律思雲手持彎刀,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冷峻目光瞪著他。

    她這是來舉師問罪了……

    石韋心中一寒,表面卻故作茫然,無奈的笑道:“郡主,你大老遠的闖到這裡來,就是為了來給我一刀嗎?”

    “我問你,陛下是不是被你害的?”耶律思雲大聲質問道。

    “貴國陛下,他現在怎麼樣了?”石韋反問道。

    耶律思雲咬著紅唇,顫聲道:“陛下他昨夜剛剛駕崩。”

    耶律賢,死了!

    聽到這個盼望已久的消息,石韋心裡是長鬆了一口氣,心中卻又稍有點欠疚,畢竟耶律賢的死,乃是自己一手造成,自己眼下還這般幸災樂禍,未免有些不太厚道。

    不過他轉念又想,往大了,耶律賢是敵國皇帝,往小了說,他是跟自己搶女人的情敵。

    於公於私,氣死他也一點不為過。

    這般一想,石韋心裡就舒服了許多,表面卻又表現出遺憾的樣子,嘆道:“真沒想到貴國皇帝就這樣去了,實在是可惜,還請郡主節哀吧。”

    “節你個頭,你還沒回答我,陛下他是不是被你害死的?”耶律思雲手上的刀一緊。

    石韋臉色也一沉,冷冷道:“我為什麼要害你家皇帝,我難道是瘋了,活得不耐煩了嗎,你覺得我石韋是這種蠢人嗎?”

    石韋一連串的反問,再加上那失望的神情,很快就把耶律思雲咄咄逼人的情緒給壓了下來。

    “這麼說來,陛下的死與你無……”

    “蠻女人,放開他!”

    耶律思雲話未說完,卻聽一聲大喝,楊延琪破門而出,手中長劍呼嘯著便向她刺去。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7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二女激戰

原來楊延琪正在後院巡視,聽聞前門有有鬧事,馬上就趕了過去。

    只是她後腳剛到,前腳石韋已被耶律思雲拽走。

    楊延琪心懷猜忌,忙是跟隨而來,躲在門外想要偷聽他二人的對話。

    她卻沒料到,那耶律思雲竟然把刀架在了石韋的脖子上。

    楊延琪擔心著石韋的安危,也不及多想,當即便拔劍衝了進來。

    楊延琪的突然出現,同樣也令耶律思雲大吃一驚,眼見劍鋒刺來,她急是抽刀回擋。

    那兩個女人一劍一刀,當著石韋的就打了起來,而且一上手就施展全力,一副不拚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的架勢。

    看著這兩個女人再次打架,石韋就有點抓狂了。

    他搖頭一嘆,大聲勸道:“你們別打了好不好,咱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成不。”

    那邊楊延琪叫道:“這個蠻女人想害你,你還替她說好話,你是有病嗎。”

    對戰的耶律思雲也不甘示弱,回罵道:“他是我的男人,我要打要殺隨我便,關你個賤女人什麼事。”

    她那一句“他是我的男人”,立時刺激到了楊延琪的嫉妒心,手中劍舞如風,已是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而耶律思雲也不是笨蛋,顯然看出了石韋跟這女將關係不一般,醋罈子跟著也被打翻,刀刀皆使出殺招。

    幾番激鬥,房屋中金屬激鳴之聲大作。

    這裡邊的激鬥聲。很快就讓外面的宋兵有所察覺,不少人聞訊便趕了過來。

    石韋趕緊笑稱她二人只是在比試武藝,把圍觀的宋兵們打發走。又把門緊緊的反拴上。

    屋中的二女激鬥轉眼已過百餘招,香汗飛灑,濺得石韋一臉一身。

    鏘~~

    一聲激鳴。兩柄刀劍緊緊的粘在了一起,二人四目怒視著對方,彼此間拼起了力氣。

    石韋心知她二人現下都殺紅了眼,根本不會聽自己的勸,眼見有機會,他便抄起牆上所懸的一柄劍,衝著那刀劍相交之處從中砸去。

    哐的一聲厲響,三柄兵器相撞。

    那二女皆是行軍。冷不防受到外力一擊,本能的便斜力咯擋。

    兩股力道疊力,那反彈之力一下子就把石韋彈出三步之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二女見石韋倒底,立時就心疼起來,一時愣怔得忘了對戰。

    石韋好歹也身體不弱,雖然摔得挺疼的。但實際上卻並未傷到筋骨。

    眼見她二人不再激鬥,石韋索性嗷嗷一嚎,捂著後背裝起了痛。

    二女這下就嚇壞了,棄了手中的兵器一齊撲了上來。

    “遠志,你傷到了哪裡?”

    “是背上嗎。我給你揉揉。”

    “這裡痛不痛?”

    ……

    兩個女人忘了對彼此的恨意,全身心的撲在了石韋身上,問這問那的何等的體貼關懷。

    石韋鬆了一口氣,猛的坐起來,將她二人一摟,笑呵呵道:“這樣多好,大家都是自己人,打什麼架嘛。”

    二女一愣,方始反應過來,原來石韋是在裝痛。

    那兩張俏麗的容顏,同時飛起片片紅霞,緊接著,她二人更如心靈相通一般,同時用力將摟抱的石韋推開。

    然後,她二人瞪了對方一眼,旋即又撕打在一起。

    從地上爬起來的石韋,本待再勸時,看到她二人撕打的樣子時,卻笑了。

    這一回她二人沒用兵器,也沒施展拳腳功夫,而完全如兩個潑婦一般,你拉我的頭髮,我拉你的衣服,滾來滾去扭扯成一團。

    一個是楊門女將,一個是遼國郡主,而今卻跟鄉村野女似的扭打成一團,這種好戲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

    於是石韋也就不再勸了,盤腿坐在那裡,饒有興趣的欣賞起來。

    屋中嘩嘩聲起伏彼此,卻是她們你扯爛了我的衣衫,我撕裂了你的裙子。

    撕扯到後來時,她二人已是披頭散髮,彼此的衣服都被對方撕成條條塊塊,香肩玉頸,玉臂纖腿什麼的盡皆露了出來。

    石韋越看越興奮,先前的那種子擔心勁全然沒了,看著她二人漸露的香色,反而勾起了他心中的邪意。

    而且,石韋隱隱約約還覺得,她二人還有故意的嫌疑,她們就是想把自己香美之處露給自己,所以才故意的縱容對方。

    噗~~

    石韋心火燃燒之際,耶律思雲一把抓過去,竟將楊延琪的抹胸撕破,那半邊雪茫茫的酥峰頓時便跌了出來。

    楊延琪也不甘示弱,手那麼一扯,生生把耶律思雲裙下小褲撕下大半,那飽滿的翹臀,還有那叢林幽地皆也一現無疑。

    觀此美景,石韋心砰砰的便激盪起來。

    那二女渾然不知,旁邊的石韋正以一種邪惡的眼光,興致勃勃欣賞著她二人漸露的身段。

    又是幾翻撕扯,原就所剩無幾的條條布布,皆也被彼此剝落,她二人的身子這時看來,幾乎已是從頭光到腳。

    而她們這時也累得筋疲力盡,再沒力氣去撕扯對方,只伏在地上,嬌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對方。

    一旁的石韋卻是瞧得眼珠充血,心臟突突狂跳。

    直此時,她們似乎才想起旁邊還有個石韋,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去,正好撞上那張邪惡俊朗的笑臉。

    愣怔了一下,她們同時低頭一看,待看到撕得春光盡露的自己時,原本憤恨的臉龐,陡然間湧上無限的羞紅之色。

    窘羞之下,她們哪裡還顧得對方,趕緊從地上爭搶起碎布亂條,想要遮掩住袒露的身體。

    一直不動聲色的石韋,終於按捺不住了。

    他騰的跳了起來,俯身猛的將她二人夾了起來,哈哈笑著往內室而去。

    那兩個女人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幾十斤,以石韋的力氣,同時夾起她自不成問題。

    她二人驚羞之下,急是叫喊著石韋放她們下來,石韋卻充耳不聞。

    無奈之下,她們只好折騰著小胳膊小腿,但怎麼掙扎石韋卻總不放手。

    其實若以她們的武藝,若真想爭脫石韋的束縛,又豈是難事。

    只是不知為何,卻鬼使神差的不敢太過用勁,半推半就的順從了石韋。

    石韋大步走入內室,將那二女放床上一丟,自己則威風凌凌的往床前一站,大咧咧的就開始寬衣解帶。

    原本還互為仇敵的二女,見得石韋這般舉動,反而同病相憐似的互抱在了起來,慌張的縮進了床裡。

    見得這兩個春光盡現的美人,膽怯的互相蜷縮在一起的樣子,石韋心中的烈火更加熊熊。

    他幾下便衣裳盡解,接著便爬上床來。

    “你……你要幹什麼?”那抱在一起的二女,同時顫聲慌問。

    “幹什麼,嘿嘿~~”

    石韋壞笑一聲,順手將床簾拉下,如飢餓的雄獅一般,瘋狂的便撲向了那兩隻獵物。

    “啊~~”

    “你做什麼啊,走開~~”

    “遠志,不要啊……驚慌失措的聲音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迷離的哼吟,還有那充滿雄性氣息的粗喘。

    這館舍小屋之內,無限的春光在悄然的彌溫。

    而在一門之隔的外面,包括楊延昭在內的那些宋兵們,卻還忐忑不安的傾聽著屋內的動靜。

    先前那兩個女人的激鬥,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儘管石大人說她們只是切磋武藝,但這些軍漢們也不都是傻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只是石韋有令,不得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入。

    所以,眼下他們也只有湊在門外,不安的傾聽著裡面的動靜。

    聽得打鬧的聲音漸漸沒了,楊延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那個契丹女人武藝了得,不在妹妹之下,若是一直打下去,只怕是兩敗俱傷。可石大人手無縛雞之力,不知是怎麼把她們勸下的……”

    心懷著狐疑,楊延昭繼續把耳朵貼在門縫上,偷聽著內中的動靜。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內中的打鬥聲雖然沒了,但不久卻又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有男有女,似乎是喘息,又似乎是在喊叫。

    “奇怪,他們在做什麼呢?莫非是她們打得傷筋動骨,所以石大人給好們治傷嗎?嗯,定是這樣了,不然為什麼會有妹妹喊痛的聲音,幸好石大人是御醫……”

    楊延昭就這麼偷聽著,也不知打了幾個瞌睡,猛聽到一聲低嘯聲,裡邊終於是沒了動靜。

    而在那錦床之上,石韋卻正仰面朝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左邊枕著耶律思雲,右邊依偎著楊延琪,三個的汗水浸漬在一起,整個床簾內便如蒸籠一般。

    那兩個女將頭枕在了石韋的胸膛上,彼此間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會意的淺笑。

    先前還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這番風雨之後,所有的怨恨竟是煙銷雲散,冰釋前嫌,那般會心一笑,竟似兩個神交已久的好姐妹一般。

    石韋瞅著她二人這般神情,心中不禁感嘆,女人啊……

    正回味之際,楊延琪猛的坐了起來,慌張道:“不好,六哥他們還在外面呢。”

    一想到這般事,楊延琪趕緊跳下床,想要穿衣服,卻驚詫的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撕成了碎布條條。

    沒了衣服,難道要光著身子出去麼?

    楊延琪和耶律思雲想到這等窘事,同時又愁上眉梢。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8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變裝的尷尬

楊延琪是怕哥哥在外面,耶律思雲雖是外人,但到底是女兒家,讓她光著身子出去,那更不是可能。

    所以她二人一下子就慌了起來。

    看著她二人手足無措的樣子,石韋越發覺著可人,他反倒是一點都不急,懶洋洋的躺在那裡,繼續欣賞她二人的慌羞之意。

    “遠志,你快想想辦法嘛,我們的衣服沒了,可怎麼辦才好。”

    無奈之下,楊延琪只好匍匐到床前,搖著他的手臂撒起了嬌。

    石韋不以為然道:“沒了就沒了唄,誰讓你們剛才不聽我的勸,這下終於知道錯字怎麼寫了吧。”

    耶律思雲也爬了過來,嘟著嘴央求道:“好石韋,我們錯了還不行麼,你就想想辦法好不好。”

    這赤身的二女,便是跪伏在石韋面前,搖扯著他,嬌滴滴的央求起來。

    石韋挨不過她們的柔情似水,只好道:“好吧好吧,那櫃子裡還有一些衣服,你們就隨便找件穿吧。”

    “遠志你真好。”

    她二人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在石韋的臉上各親了一口,喜滋滋的便奔往櫃子那邊。

    可是這櫃子一拉開,翻箱搗櫃的搜尋了半天之後,她們卻又愁容滿面起來。

    楊延琪又爬了過來,可憐巴巴道:“遠志,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那櫃子裡的衣服沒一件能穿的。”

    “怎麼就不能穿了,那滿櫃都是。我就不信沒一件合身的。”石韋奇道。

    那邊的耶律思雲,捧著一堆衣服道:“這些衣服都是男人的衣服,我們怎麼能穿。”

    楊延琪點頭附合道:“是啊。別人看我們穿著男人的衣服出去,他們不知會怎麼想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石韋這下就鬱悶了。

    她二人便又爬上了床來,一會親親他這裡,一會摸摸他那裡,楚楚可憐的央求著石韋。

    “好吧,我就出去給你們弄幾件女人衣服吧,還真是麻煩啊。”

    石韋不忍她們這般可憐相,便想讓她們穿著男人衣服出去,惹得下屬們胡亂猜忌也不是辦法。只好不情願的下床穿衣。

    穿戴整齊之後,石韋把外堂的破布碎條收拾了一下,叮囑她二人躲在裡屋不要出來,然後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門外的楊延昭正自偷聽,這門猛的一開,冷不防把他嚇了一跳。

    其餘圍觀的宋兵們,均也是嚇得一後退。

    石韋一看這陣勢。頓時面露不悅,皺眉道:“你們都圍這做什麼,怎麼,還敢監視本官不成。”

    眾兵們趕緊低下了頭,旁邊楊延昭馬上瞪著眼道:“你們這些傢伙。都圍在這裡幹什麼,不用巡邏放哨嗎,還不快散了。”

    眾人哪敢再逗留,瞬間便作鳥獸四散,走得一個人影也不剩。

    人去樓空,只餘下了楊延昭一人。

    楊延昭笑著問道:“石大人,聽說八妹她剛才在跟那個契丹女人切磋,她人呢,怎麼還不出來。”

    楊延昭顯然是有所懷疑。

    石韋便笑道:“沒事,她們就是比試比試,受了點拳腳的外傷而已,正在裡邊歇著呢,我剛才給她們推拿了一下,現下去弄些跌打的藥來。”

    楊延昭這才放心“那我進去瞧瞧八妹吧。”

    他說著就往裡邊走去。

    石韋吃了一驚,若給他這般進去,看到自家妹子和遼國郡主一衣不遮的樣子,那可就尷尬了。

    石韋未等他邁腿,忙是一擋,很嚴肅的說道:“令妹無事,你放心就好了。倒是那耶律郡主一闖,我怕遼國方面必有舉動,還請延昭你趕快去門口那邊盯著點吧,以免出了什麼事。”

    楊延昭一想也是,便趕緊轉身往大門那邊去了。

    打發走了楊延昭,石韋長鬆了口氣,便將那門反掩了,去往隨行的女隨從那裡取了兩件還算合身的女衣來。

    石韋便帶著這兩件衣服,匆匆的又趕了回來。

    那兩個縮在被窩裡的女人,正忐忑不著,聽到房門打開,生怕是石韋以外的男人闖進來,見是石韋本人,她二人卻才松了口氣。

    石韋便將那兩件衣服丟給她二人,兩人如蒙大赦一般,忙是跳下床來,當著石韋的面把衣服都穿了起來。

    穿戴整齊,梳理了凌亂的頭髮,眼看著是天衣無縫。

    不過,楊延琪卻忽然又擔憂道:“這衣服雖是女人的,可方才我們進來時,穿得明明不是這件。現下換了件衣服出去,外面那些人見了,不還是要生疑麼?”

    石韋一震,心想楊延琪說得也有道理。

    這兩女人說是要切磋武藝,可是以自己屋裡切磋了半天之後,出來後卻換了身衣服。

    這般怪異的變化,是個人都會起疑。

    想想也別無辦法,石韋只得無奈道:“能這樣已經不錯了,我又不是神仙,難道還給你們變出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不成,你們要是不穿,乾脆光著身子出去算了。”

    石韋這麼一說,那二女也沒了辦法,只好穿著這兩件換過的衣服,硬著頭皮就走了出去。

    楊延琪還好說,她畢竟就住在這館舍之中,從石韋的房間到自己的房間,不過也就幾步路而已。

    她一出門便低著頭,行色匆匆的拐往自己房間去,不過這一路上,依舊能碰上幾個巡邏的士卒。

    方才她鬧得那般大的動靜,大多數的士卒都跑來看過熱鬧,她碰見的那些也在其列。

    那些士卒看到楊延琪時,眼神就變得怪怪的,心說剛才她不是穿得是件紅色的衣裳麼,怎麼從石韋大人屋裡出來就變成了藍色的,莫非是我看眼huā了,還是她在石韋人屋裡……

    楊延琪心中難為情,外表卻一副淡定自若,對那些過往士卒的怪異眼神視而不見,只管昂首挺胸繼續走她的路。

    耶律思雲就不一樣了,當她出現在大門口時,門外那幾百號遼兵,一下子就愣了眼。

    當時她策馬沖圍,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那可是眾人皆知的。

    眼瞧著這位郡主怒氣衝衝而入,卻臉色紅潤而出,本來就夠異樣的了,再看到她竟然神奇般的換了件衣服,眾遼兵們就更加是茫然困惑。

    奇怪之下,遼兵們便都齊刷刷的望向了耶律思雲。

    耶律思雲翻身上馬,怒目一瞪,罵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把路讓開。”

    她話音還未落就揚鞭策馬,向著門口的遼兵衝去。

    一眾遼兵大驚,趕緊退讓開一條路,眾人側目的看著耶律思雲如風一般的絕塵而去。

    佳人已去,空留一屋的殘香。

    石韋手捧著那一堆破衣服布條,回想著方才的那番驚心動魄,不禁搖頭笑嘆。

    ……………………………………

    三天之後,圍兵終於撤出。

    緊接著,遼宮傳來的消息,便令館中所有的宋人吃了一驚。

    遼帝耶律賢病情突發,不治駕崩,幼主耶律隆緒與遼帝靈前繼位,皇太皇蕭綽臨朝聽制,代掌君權。

    不知內情的宋國使團上下,對於遼帝突然的駕崩,自然是皆感意外。

    唯有石韋卻早有所料,當圍兵一撤時,他就已經知道定是蕭綽已掌握了大權。

    石韋旋即再次遞書一封,聲稱遼國帝位交替,不方便再談燕雲十六州之時,故以他為首的使團,要起程回國。

    遼國方面對於石韋也表示了遺憾,表示宋使想要南歸,遼國將隨時派兵護送至兩國邊境。

    得到了遼國方面的允許,石韋便決定兩日後起程回國。

    臨行前的一天,已經“榮升”為皇太后的蕭綽,派人前來召見石韋,說是要在他臨行之前,設宴為他送別。

    石韋知道蕭綽這是想在他走之前,最後再見他一次,而且那天那件事後,石韋也一件很擔心蕭綽的情緒,怕動了她的胎氣,故對於這份邀請欣然答應。

    臨近傍晚時分,石韋乘坐著遼國的宮車進入了宮中。

    此時皇宮內已是一片素裹,火紅的宮燈皆已換成了白紙糊的,路上所見的宮女宦官,盡皆披麻戴孝,哭喪著臉。

    一路所過,氣氛陰冷而詭異,感覺是進了鬼城一樣。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下,石韋總感覺背後涼嗖嗖的,似乎耶律賢的鬼魂正趴在他的脖子上,呲著牙嚎著:“石韋,你搞我老婆,還把我氣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拿命來啊……”

    穿過一道道陰冷的沿廊,石韋來到了蕭綽所居的宮中。

    入得內中,爐爐的暖風撲面而來,總算是吹散了幾分縈繞在他周圍的陰風。

    殿中酒宴已備好,一身素裝,挺著大肚子的蕭綽,正端坐在御座上。

    看到她那憔悴的容顏,石韋心中頓生幾分憐惜,經歷過這一連串的突變,想來即使沉穩如她,精神必深受折磨。

    “下官見過皇后娘……”石韋話一出口,方才忽然想起,此時的蕭綽已不再是什麼皇后。

    他便頓了頓,改口道:“下官見過太后娘娘。”

    “石使平身,請坐吧。”蕭綽微微擺手道。

    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裡,石韋以宋使的身份,說了一大堆什麼哀痛,節哀之類的外交場面話。

    至於蕭綽,也以一個未亡人,以及皇太后的身份,表達了感謝。

    幾番場面話過後,蕭綽擺手道:“哀家有幾句機密國事要與石使商議,爾等都退下吧。”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19
第二百二十六章 蕭綽的重生
   
    眾宮女宦官退下,諾大的宮室中,只餘下他二人。

    幾縷陰風從窗縫中鑽進,吹動著燭火搖曳。

    昏黃的火光下,蕭綽神情中隱約閃動著幾許傷感之色。

    那傷感的表情,襯著她那一身素衣,顯得更有幾分滄桑憂鬱的美。

    這種美,石韋還是頭一次從她身上看到,心中不禁怦然而動。

    他二人這就般對坐著,誰也不說話,本就冷清的宮中,顯得更加有幾分陰森詭異。

    沉默了一會,石韋開口道:“這幾天,你還好吧。”

    蕭綽不語,仰頭將一杯酒飲盡。

    石韋又安慰了她幾句,卻發現她壓根就置若不聞,只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酒。

    借酒銷愁麼?

    只怕會愁更愁啊。

    石韋余心不忍,遂起身走了過去,一把將她已到嘴邊的酒杯按下。

    “別再喝了,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蕭綽看了他一眼,表情如霜,根本不理睬他的勸,伸手就去奪酒。

    石韋劍眉一凝,索性將桌上的整壺酒奪過,一口氣自己灌了個乾乾淨淨。

    啪!

    石韋把空蕩蕩的酒壺往桌上一放,勸道:“事已如此,何必借酒銷愁,這般自責自己。”

    蕭綽的身子一震,怒視向他:“若非是你,先帝又怎會被活活氣死,你怎還能說這種風涼話。”

    “他不死,你我就得死。我別無選擇。”石韋也有些火了,口氣剛硬如鐵。

    蕭綽被他這一喝,不禁打了個冷戰。整個人彷彿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他不死,我就得死,他不死。我就得死……”

    蕭綽喃喃念叨著這句話,似乎是若有所悟。

    石韋趁勢又嘆道:“其實我倒覺得,他去了也好,你該為高興才是。”

    蕭綽的臉色一變,神情中再現怒色。

    石韋不緊不慢道:“以我一個醫生眼光看來,他身患的那一身病,根本無藥可治,而他活著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和煎熬,死對他來說,也許不失為是一種解脫吧。”

    “解脫麼……”蕭綽輕聲一嘆,臉色又回轉了幾分。

    “再說了,當年你本已跟別人定下婚事,是那耶律賢貪圖你的美色,強行將你納入宮中。我就不信你內心之中,沒有一絲對他的恨意。”

    聞得此言,蕭綽的心通的一聲劇跳。

    毫無疑問,石韋的這番話正觸動了她埋藏在心底的那塊傷疤。

    嫁給耶律賢這麼多年來,雖然貴為皇后。看似尊貴無比,但她卻失去了一個做女人應當享有的快樂。

    那個病殃殃的男人,很久以前就無法再滿足自己。

    蕭綽已經快要記不清,他們上一次像夫妻那樣的正常生活是什麼時候,遙遠的彷彿是前生之事。

    石韋說得沒錯,蕭綽打心底是一直都恨著耶律賢。

    如今他死了,而且是被自己活活氣死,或許這也正是他的報應,也算是自己報了心頭之恨吧。

    “一報還一報,我們也算是扯平了吧。”

    蕭綽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原本愧疚傷感的神情,漸漸的便平伏了下去。

    石韋知道,她已經被自己勸動了。

    又或者,她的心裡早就說服了自己,眼下他的這話話,只是讓蕭綽有個台階下罷了。

    “你現在已經是皇太后,你的兒子也是皇帝,整個遼國的天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可以為所欲為,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用再畏懼誰,顧忌誰,你該高興才是。”

    石韋輕撫著她的手,繼續安慰著她。

    蕭綽的眼眸漸露神采,石韋的話讓她情不自禁的勾勒起那美好的未來。

    “那一天是耶律賢的死期,卻是你重生之日,從今往後,蕭綽才是真正的蕭綽。”

    “重生之日,重生之日……”

    蕭綽越來越興奮,那憂鬱的情緒,經過石韋的這番勸慰,早已煙散雲散。

    忽然之間,她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振奮。

    看著她那神采漸濃的臉龐,石韋知道她已經從陰霾中走了出來,心中也暗鬆了口氣。

    精神重新煥發的蕭綽,忽然緊緊握住了石韋手,“遠志,你留下來吧,你說得對,整個大遼都是我的,你為何就不能屬於我呢。”

    石韋心中怦然一動,在某一個瞬間,他還真有點動心。

    不過旋即他就掃出了放棄了那一瞬間的動心。

    在大宋,他還有許多放不下的人,即使是蕭綽也無法讓他放棄原有的一切。

    而且,身為大宋使臣,趁著出使敵國時背叛國家,自己背上個罵名就無所謂了,關鍵是勢必要牽連留在洛陽的家眷。

    石韋做不到。

    “我在洛陽還有很多家人和朋友,如果我留下來,那些人都要受到誅連,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讓那麼多人因我而受害。”

    石韋坦然道出了他拒絕的理由。

    蕭綽興奮的神色,很快就黯然下來。

    沉默了良久,她搖頭苦笑一聲,嘆道:“你說得對,是我私心太重,你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看著她那又有傷感的容顏,石韋心中嘆惜,便道:“我們中原有句話,叫作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娘娘,你能夠體會嗎。”

    蕭綽神情恍然,頓了那麼一刻,卻是笑了。

    那是釋然的一笑。

    於是,她便將緊握的手鬆開,以茶代酒,舉杯欣然道:“既是如此,那我就祝你一路順風了。”

    石韋如釋重負,亦舉杯笑道:“娘娘還請珍貴,照顧好自己,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若然有緣,咱們自會再見。”

    二人舉杯飲盡,彼此深望著對方,相視會心而笑。

    告酒已飲,再多逗也無益,石韋遂起身告辭。

    蕭綽也不相留,只目送著他從容而去。

    就在他出門的那一刻,蕭綽忽然又高聲道:“宋國,會為了燕雲開戰嗎?”

    這最後一問,蕭綽又恢復了那個女政治家的風範。

    燕雲與遼人而言,不過是南侵的基跳板,於大宋而言,卻是生死存亡的命門所在。

    開不開戰,這還用問嗎。

    石韋卻沒有回答,腳步只停頓了一下,便頭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望著那一襲磊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蕭綽的臉龐,悄然掠過一絲悵然之色。

    …………………………………………

    次日天色未明,三百人組成的大宋使團便低調的離開了館舍,由幽州出發,望南而去。

    石韋本來是還想和耶律思雲告個別的,但想到遼國帝位更換,幽州城內局勢複雜,多留一日就多一分風險,所以他選擇了不告而別,盡快起程南歸。

    南下的路上,不斷的有遼國的軍隊從身後經過南下,望著遼宋邊境而去。

    看來遼人對大宋也很忌憚,害怕大宋趁著遼帝新喪的機會,趁機發兵北侵,所以才加派兵力,守駐邊關。

    石韋雖人在遼國,但心思已飛回了洛陽。

    他覺得以趙匡胤的雄武見識,得知遼帝駕崩,新帝年幼,母后專權的消息之後,怕早就興奮得睡不著覺,開始謀劃著北伐燕雲的戰事。

    石韋甚至覺得,眼下京中的禁軍怕是已經有所動作,或許已經在向北開拔的路上。

    想到這些,石韋不得不下令使團加速前進,以免到時兩國戰起,自己和這般手下在這裡成了遼人怒氣,發洩的犧牲品。

    於是石韋一行便日夜不停的南下,途中遇到州縣一併繞過,連逗留一晚的時間都沒有,快馬兼程的趕路。

    三天之後,前方百里便是雄州,過了那條拒馬河,就是大宋的土地了。

    眾人眼見故國就在眼前,連日來的疲憊也打消不少,石韋便鼓勵大家再堅持一下,待到了雄州之後,請所有人吃酒。

    只是,話音方落,大道之北,卻忽然間揚起大片的塵霧。

    楊延琪回眸一望,神色立時警覺起來,喊了一聲“六哥”,做了一個示意。

    楊延昭忙是跳下馬來,以耳貼地細細傾聽。

    片刻後他跳了起來,皺眉道:“是騎兵正在追來,聽動靜至少有數百騎之多。”

    楊延琪神色一變,“遼人的騎兵怎麼會突然向大宋邊界馳來,莫非他們是想入侵我大宋邊鎮不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石韋卻搖頭道:“遼人帝位更換,朝野不穩,盼著我大宋不趁機北伐已經不錯,哪裡還敢主動入侵挑釁,蕭太后沒那麼笨的。”

    石韋這般一分析,眾人的情緒才緩和下來。

    楊延琪卻又道:“遼人既不是要南侵,那又為何會突然派騎兵逼近我國境,總不會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吧。”

    石韋隱隱覺得,那些騎兵很可能是衝著他們而來,也許幽州方面又有了什麼變化也說不定。

    石韋不好明言,以免亂了自己陣腳,只得令隊伍加快腳步前進。

    只是他們就算再快,又豈能快得過遼人的馬蹄。

    方才奔出不到三十多里地,後面的遼騎便洶洶而至。

    三百多全副武裝的騎兵飛奔而至,從使團的兩側掠過,而從前堵住了去路。

    這明顯是一種挑釁的信號。

    楊延琪見狀,急令部下布戒備,準備應戰。

    那些遼騎圍住了使團,並沒有動手,卻見一騎從中而出,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厲聲喝道:“石韋狗賊何在!”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21
第二百二十七章 鷹派的野望

石韋凝目一望,卻見馬上那凶神惡煞之徒,正是耶律高八。

    看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儼然是前來興師問罪的樣子,石韋的心頭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當下他鎮定心神,駐立在馬車上,笑道:“原來是高八兄,難得你大老遠的從幽州趕來為我送行,實在是讓我感動啊。”

    那耶律高八呸了一口,狼牙棒一指,厲聲道:“你害死我家先帝,老子我是來取你的項上人頭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宋軍無不為之變色。

    石韋卻一臉淡然,淡淡道:“高八兄,你這話可就有點嚴重了。貴國先皇帝乃是病情突發,氣血攻心而亡,這是貴國朝廷已經公告天下的,高八兄你憑什麼說是我害死的。”

    耶律高八瞪著他,恨恨道:“先帝是氣血攻心駕崩不錯,可是他好端端的,為何會氣血攻心,定是被你給氣的。”

    一聽到那個“氣”字,石韋的心中便是一凜。

    他口口聲聲說耶律賢是被我氣死的,他是主觀的臆測?還是他聽到了什麼風聲?

    主觀臆測還好說,若是後者的話,那這事情就有點不妙了。

    榮升皇太后的蕭綽早已詔告天下,耶律賢為國事所累,久病纏身,駕崩的原因是病情發作,純屬自然的死亡。

    按理來說,蕭綽已做出了蓋棺定論,而耶律高八所言豈不成了公然推翻皇太后的定論,此實為違逆之舉。

    “難道說。幽州發生了變故,蕭綽的權力不穩嗎?”

    石韋心中猜測,一時也琢磨不出個原由。便是反問道:“耶律將軍,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氣死了貴國先皇帝,請問你憑什麼這麼說。是蕭太皇告訴你的嗎?”

    耶律高八冷哼一聲:“太后娘娘雖沒說,這是我父王所推測,父王他向來料事如神,定然沒有錯的。”

    他這般一回答,石韋便恍然大悟了。

    原來說白了,還是耶律休哥這班鷹派在背後搞鬼。

    先前館舍被圍,多半也是耶律休哥授意,這老狗定是想把遼國皇帝之死的原因。嫁禍給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來,大宋使節成了謀殺遼帝的凶手,此舉勢必會引起遼國上下臣民對大宋的仇恨。

    到了那個時候,耶律休哥這班鷹派,但可以藉著輿論的力量,壓倒朝中的主和派,促成遼國發兵侵宋。

    一旦耶律休哥得逞。即使是身為皇太后的蕭綽,為了平息國人的憤怒,也不得不讚成南侵。

    不過耶律休哥大概作夢也不會料到,根本不用嫁禍,耶律賢就是給他石韋活活氣死的。

    耶律休哥更不會想到。“幫凶”就是他們的皇太皇蕭綽,而多半也正是蕭綽用她的權力,迫使耶律休哥他們撤了館舍之圍,放大宋使團離開。

    至於眼下耶律高八的出現,石韋則推測是那耶律休哥心有不甘,故才教唆自己的兒子,私自動用武力來殺害石韋。

    因是耶律高八是為君報仇為名,即使是蕭綽有意降罪,也不敢做太大的懲罰。

    而宋使被殺,必會引起大宋的激烈反應,極有可能發兵北攻。

    這樣一來,同樣給了鷹派們對宋用兵的藉口。

    “哼,耶律休哥啊,你還是不太瞭解趙匡胤。你想跟大宋開戰,根本用不著殺我,不用你激,趙匡胤很快就會發兵來跟你過招的……”

    石韋雖是看穿了耶律休哥的詭計,但面對著怒氣衝天的耶律高八,他卻有點束手無策。

    對於這樣的一根筋的武夫,過多的解釋根本沒用,或許高八此來本就是其父授意,所謂的為君報仇,僅僅只是藉口而已。

    “令尊所說,純屬猜測,根本就是欲加之罪,耶律將軍,還請你想清楚才是。”

    無論如何,石韋也不想跟這班遼兵交手,只有先試一試嘴皮子能否有效。

    耶律高八咬著牙道:“我父王說的話,怎能有假,石韋,你就不要再狡辯了,乖乖上來受死吧。”

    耶律高八的囂張,激怒了在場所有的宋軍。

    楊延琪勒馬上前,銀槍一指,冷笑道:“這種鬼話你也能信,你們契丹人都是豬腦子麼。”

    這般一諷,耶律高八更是火冒三丈,揮舞著狼牙棒便殺了上來,口中罵道:“賤女人,老子先砸碎你的腦瓜!”

    耶律高八一上,其餘三百多名遼騎,同時呼喊著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

    “佈陣迎戰,保護石大人!”

    楊延琪一聲清喝,縱馬舞槍,迎著耶律高八殺上前去。

    楊延琪與熊青葉也各持兵器,指揮著麾下戰士迎擊四面之敵。

    須臾間,三百遼騎和三百宋軍廝殺成了一團。

    遼人兇猛,又居高臨下佔有騎兵之利,若是碰上尋常未及佈陣的宋軍,三百鐵騎有可能沖垮成千上萬的步軍。

    但楊延琪手下這般宋軍卻不同一般,他們多是楊家軍組成,隨便挑出一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無論是武藝還是意志,都遠勝於尋常的士兵。

    三百步兵,以步敵騎,竟是不落下風。

    石韋居於馬車中,在十幾名精銳之士的保護下,遠離於戰團,他的安全有著充分的保護。

    眼見不斷有宋軍健兒倒在血泊之中,石韋心中不忍。

    觀戰半晌,石韋靈機一動,大聲叫道:“延昭,速帶人衝出敵圍,向雄州的邊軍求救。”

    石韋的話提醒了楊延昭,此間離宋境已近,只要能搬得援兵來,這班遼人又算個屁。

    當下楊延昭便率幾騎精銳,槍舞如風,殺出遼人的圍兵,向著南面急奔而去。

    見得有宋軍破陣而出,耶律高八就急了。

    他原想憑著自己三百鐵騎,頃刻間便可將石韋連同幾百宋軍血洗乾淨,但令他震驚的是,這班宋軍戰力竟然如此遼得,以步敵騎竟是不居下風。

    更讓耶律高八惱羞成怒的,卻是跟自己交手的這個女人。

    想他耶律高八自問也是軍中翹楚,武藝出眾,卻不想竟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那一柄銀槍使得密不透風,根本沒有一絲的破綻。

    耶律高八心想再這麼耗一下,一旦宋人的援軍到來,自己的復仇之舉就要功虧一簣了。

    “若是讓這姓石韋狗東西跑了,老子豈能嚥得下這口氣。”

    惱羞成怒之下,耶律高八突然如發狂一般,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柄狼牙棒使得虎虎生風,勢如開山。

    耶律高八突然間的暴走,令楊延琪應付倍感吃力,招勢上一時便落了下風。

    耶律高八瞅準這個機會,猛攻幾招,逼得楊延琪勒馬而退。

    藉著這空隙的機會,耶律高八突然掉轉馬頭,徑直向著石韋所在殺來。

    楊延琪轉身之際,已被耶律高八落下幾個馬身,眼見這契丹人直奔石韋而出,她心下駭然,急是縱馬而追。

    只是,為時已晚。

    耶律高八飛奔如電,胯下戰馬一聲嘶鳴,竟是高高的躍起,環護的宋軍頭頂越過,直接的越過了宋軍的防線。

    石韋的身前,僅已剩下數名戰士。

    這些同樣震驚的戰士,鼓起勇氣迎戰而上,卻聽得幾聲慘嚎聲響起,無不被耶律高八的狼牙棒掃飛。

    須臾之間,耶律高八一人一騎,已殺至馬車之前。

    石韋也有點驚呆了,沒想到耶律高八能瘋成這樣,為了殺自己連命也不要,使出這等瘋狂的手段。

    他的身體還不及做出反應時,耶律高八已策馬衝來,手中那一柄狼牙棒高高舉起,衝著石韋便當頭砸來。

    千鈞一髮。

    便在這時,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嘶鳴,一道寒光從身後而來,直奔耶律高八而去。

    那是一支利箭!

    這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利箭,從石韋的身邊掠過,挾著獵獵勁風的箭矢,直奔耶律高八的面門而去。

    以為一擊必中的耶律高八,一瞬間也驚駭了。

    這箭來勢極快,若是他強行要殺石韋,勢必被一箭射穿腦門,到時候就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那,根本來不及細想,耶律高八急是收回狼牙棒,往臉上一護。

    他畢竟不是抱了必死之心而來。

    只聽鐺的一聲,箭矢被彈了飛去。

    而躲過一箭的耶律高八,已從馬車旁掠過,飛奔的馬速帶著他瞬間就奔出七八米遠。

    當他勒馬回頭,欲待再殺石韋時,楊延琪已經追至,一面舞著銀槍殺上去,一面喝令士兵們保護石韋。

    反應過來的士兵們,十幾號們呼嘩一下就圍了過來,這一次是貼身的把石韋圍在了〖中〗央。

    原來是虛驚一場。

    一滴冷汗從額頭滾落,石韋從震怖中清醒過來,心想剛才那可真是生死一線,那一支箭只要再晚一點,自己的腦袋就非得給耶律高八砸成豆腐huā不可。

    也不知是哪個士兵救了自己一命,若能活著回國,必定要重重的賞他一筆。

    石韋暗自慶幸時,回頭望去,想要從箭來的方向看看是誰發箭救的自己。

    所有的士兵都有激戰,似乎無人手持弓箭。

    石韋心覺奇怪,目光再往遠看,卻發現大道之上,一人一騎正向著這邊飛奔而來。

    馬上那持弓的紅衣女將,竟然是耶律思雲。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21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抗旨嗎!

而且還來得這麼及時,一箭從耶律高八的狼牙棒上救了自己。

    這一刻,石韋的心情不知是喜是憂,何其的複雜。

    耶律思雲縱馬飛奔而至,石韋站在馬車上,二人的目光穿越戰團,彼此相望。

    耶律思雲的眼神中,既有喜也有怨。

    她所喜的,自是及時趕到,救下了石韋。

    所怨的,自然是石韋的不辭而別。

    那般柔情的眼神,令石韋不禁心生歉意,如果不是形勢所迫的話,自己又會跟她不辭而別呢。

    只是眼前這般情況,石韋也沒有解釋的機會,只得無奈的向她搖了搖頭。

    耶律思雲掃視了一眼血腥的戰團,從懷中取出一物,高舉著叫道:“皇太后懿旨在此,誰敢再跟宋國使團動手,就砍下誰的腦袋!”

    耶律思雲運起全身的氣力,這一聲吼蓋過了所有的喊殺聲,在場的幾百號宋遼兩軍戰士無人不聞。

    那些遼兵頓時為之悚然,震怖之下,本能的便停手退後,不敢再跟宋兵激戰。

    喊殺聲漸止,三百遼兵陸續後退,一場激戰就此給耶律思雲喝退。

    只是那耶律高八卻渾然不聽,依舊跟楊延琪鬥在一起不肯收手。

    而楊延琪也恨他剛才差點殺了石韋,對方不收手,她也不肯善罷甘休。

    耶律思雲眉色一沉,縱馬穿過人郡。手中的彎刀出鞘。

    寒光一閃,便聽得“鏘”的一聲銳響,她縱馬從中穿過。將那激戰的二人分了開來。

    耶律高八被震得後撤一步,揮刀縱馬,欲要再度廝殺。

    耶律思雲撥馬擋在了楊延琪跟前。衝著他大叫道:“耶律高八,你好大的膽子,連太后娘娘的旨意也敢違抗嗎!”

    喝斥之時,耶律思雲將那黃卷一抖,蓋著璽印的聖旨嘩的便擋在了他跟前。

    本是怒焰衝冠的耶律高八,這下就熄火了。

    如果他趕在耶律思雲之前將石韋宰了,有為君報仇這個大義頂在頭上,皇太后當然不能重責於他。

    但是現在。白紙黑字的懿旨放在眼前,他若再敢輕舉妄動,那便是對皇太后權威的公然挑釁。

    對皇太后的挑釁,就是對新帝的挑釁,對先帝遺詔的挑釁,更是對整個大遼國的挑釁。

    到那個時候,就算是耶律休哥。恐怕也不敢為他求情。

    耶律高八為人粗魯,但心裡卻跟明鏡似的,他自然沒有這個膽子繼續抗旨。

    無奈之下,耶律高八隻好收兵器收了,悻悻道:“我自不敢違抗皇太后的懿旨。我只是想這個人害死了先帝,所以想來為先帝報仇而已。”

    他這一收兵器,意味著已經服軟。

    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倒是楊延琪尚憤憤不平。

    耶律思雲收了懿旨,大聲道:“先帝是病發而故,跟這位宋使石韋並無任何關係,這是太后娘娘在告天下臣民的詔書中清楚所說,耶律高八,你這麼做,難道是在懷疑太后娘娘故意包庇謀害先帝的凶手嗎?”

    這是相當嚴重的質問,耶律高八嘴拙,頓時便給質問得神色一震,吱吱唔唔不知該如何回應。

    耶律思雲也不想跟他多說,冷哼一聲道:“既然你已知錯,相信太后娘娘也不會深究,你還不快帶著你的人馬撤走。”

    耶律高八報仇無果,反被當著眾人的面教訓了一頓,顏面算是掃地。

    他心中窩火,卻又不敢發作,只是悶悶不樂的帶著部下北撤。

    臨走之前,耶律高八瞪著石韋,恨恨道:“石韋,今日且寄下你一顆人頭,你給我小心點,總有一天咱們會再見面的。”

    他那威脅之詞,似乎是在暗示著遼國早晚會南侵大宋,到時候他必會再取石韋的人頭。

    石韋被他險些要了命,心中早已惱怒,而今見他還敢口出狂言,公然威脅自己,頓時便也怒了。

    當下石韋也不示弱,冷笑道:“耶律將軍放心,不用你來找我,用不了多久,我自當登門拜訪。”

    石韋以同樣的威脅之詞回敬,暗示不久之後,大宋將以兵鋒北伐。

    耶律高八嘴上也沒佔得便宜,好生沒趣,冷哼了一聲便是策馬而去。

    主將都服軟了,其餘的遼兵哪還敢囂張,都收了兵器,灰頭土臉的跟隨耶律高八而去。

    這些凶蠻的契丹騎兵,從耶律思雲跟前經過時,皆是低垂著將,不敢正視她一眼。

    此役宋軍也死了不少兄弟,眼看著遼人就這麼離去,將士們無不心懷恨意,但不得石韋下令,又不敢妄動。

    須臾間,契丹騎兵走的一個不剩。

    石韋便叫部下們打掃戰場,將受傷的將士抬上車,將戰死者的屍體一併收好。

    石韋自己則來到耶律思雲面前,拱手道:“多謝郡主出手相救,方才若非是你的話,我怕是已經死在耶律高八的狼牙棒下了。”

    耶律思雲卻白了他一眼,“你為什麼不辭而別?”

    石韋一怔,苦笑道:“幽州局勢複雜,我也是沒辦法才急著離開,若稍遲一步,此刻恐怕已人頭不保。”

    耶律思雲輕嘆了一聲,也體諒了石韋的難處。

    “郡主又怎麼知道耶律高八會追殺我?”石韋問道。

    耶律思雲道:“先帝新喪,南京中的那些王公大臣們,不少人都不滿太后臨朝聽政,想藉著挑起跟宋國的衝突,來給太后出難題,只可惜他們小看了太后。”

    石韋這時才恍惚,心想自己對於遼國政治,還是瞭解的不夠深刻。

    他原想遼國帝位更替,那些大臣們害怕大宋會趁機北侵,故而不敢動他。

    現在聽耶律思雲這麼一說,害怕大宋的僅僅只是一部分人,很多人巴不得能跟大宋開戰,借此來趁機撈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就譬如耶律休哥這等鷹派的武將,一旦兩國開戰,蕭綽勢必會依仗這些人抵抗宋軍,如此就不得不在某些方面向他們妥協。

    “怪不得呢。”石韋嘀咕了一句。

    耶律思雲看他那若有所思的樣子,忽然意識到眼前這男人,還是大宋的使臣,自己這般輕易的將本國的內爭透露,自是多有不妥。

    她便瞪著眼道:“我方才跟你講的這些,你打算帶回去告訴你家皇帝嗎?”

    “我身為宋臣,職責所在,還望郡主見諒了。”

    石韋可以矇騙於她,但石韋卻沒有,他選擇了坦誠相待。

    耶律思雲本有怨意,但又有感於他的誠實,也就無法再責怪他。

    她看著那張俊朗的面容,眸中盈盈帶水,幽幽嘆道:“原以為你這一次出使,能使你我兩國從此息兵結好,我們也不用再做敵人,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石韋也嘆息一聲,“自古以來,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即使這一次談判成功,我們兩國也不會成為友邦。”

    燕雲問題談不妥,遼國內部不穩,天賜給大宋的良機,趙匡胤豈能放棄。

    大宋的兵鋒北伐幽雲,到了這個時候已不是什麼隱諱的秘密,石韋無法既然無法改變這事實,索性就更坦然一點。

    耶律思雲聽不太懂他那文縐縐的漢話,但她從石韋的語氣中能夠感受得出,那種與從前不同的意味。

    她默默不語,清豔的臉龐中,湧動著幾分淡淡的傷感。

    石韋伸出手來。輕撫著她的臉龐,淡淡笑道:“這等天下大勢,非你我所能改變,與其為這些事自尋煩惱,何不看開一點,只要每一天能過得開心快活便好了。”

    石韋的性情灑脫,凡事拿得起放得下,這時便以這處事態度來開解耶律思雲。

    她到底也只是一個女兒家,不似男人那樣,對於國家間的這種利益糾葛太過掛懷。

    石韋這麼一開導,她的情緒便好了很多。

    這時,楊延琪策馬而來,笑道:“思雲,這次多虧有你,若是遠志有個三長兩短,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謝我做什麼,應該是我謝你,若沒有的保護,他眼下怕早就死了多少回了。”耶律思雲也笑道。

    她二人便是把石韋給晾在了一邊,互相拉著手談笑起來。

    石韋在旁邊看著就鬱悶了,心說不久之前你們還是水火不容的情敵,只經歷了屋裡的那一場春色,便變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姐妹,這心理的變化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女人啊女人,總歸不是一種正常的動物……”

    石韋感慨之際,那邊熊青葉來過來報告,死傷的將士皆已收拾完畢,隨時都可以起程上路。

    石韋看了一眼北方,擔心耶律高八不死心,也許會再生出什麼變故來,也不敢再久留此地,以免節外生枝。

    耶律思雲雖是心有不捨,卻只得道:“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起程回國吧,免得再有什麼意外。”

    楊延琪拉著她的手,一臉的不捨,“那我們就走了,你先趕緊回去吧,一個人小心點。”

    耶律思雲點了點頭,勉強的笑著,但眼眶中已是閃爍著晶瑩。

    又是一別。

    石韋看著那張不捨的容顏,回想起了前幾次分別時的情景,心中那種不捨也油然而生。

    “石韋,我……”

    耶律思雲正待開口時,石韋忽然上前一步,在眾目睽睽之下,深深的吻了她。

    那一吻之後,他便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出發!”

    他勒轉馬頭,向著大宋策馬而去,再無回頭。
吳方城 發表於 2013-4-10 20:22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腰痛

十天之後,石韋一行順利的回到了洛陽。

    正如石韋所料的那樣,從雄州一路南下,他看到各處宋軍都加強了戒備,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石韋由此而推斷,遼國新位的更替,必然已在大宋掀起了不小心的波瀾,以依途所見的情形,朝廷很可以已經在醞釀著攻遼計劃。

    石韋回到洛陽之後,當天就朝宮面聖。

    趙匡胤對他的歸來早就十分期待,因為他必經身在遼國腹地,對於遼國政權動盪情況,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

    石韋亦沒有隱瞞,如實的向趙匡胤匯報了遼國的情況,當然,他也沒有傻到告訴趙匡胤,是自己活活的把遼帝給氣死。

    趙匡胤越聽越興奮,從他那振奮的神色中,石韋已經看出了濃烈的殺氣。

    趙匡胤在聽過石韋的一番匯報後,沉默良久,問道:“依石愛卿之見,朕當不當趁機發兵攻取燕雲十六州?”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石韋知道,當最後這一番對話結束後,整個中國的歷史,便將徹徹底底的改變。

    不知為何,石韋心頭忽然有種莫名的激動,甚至是有種熱血沸騰的錯覺。

    沉吟片刻,石韋拱手道:“回陛下,臣以此方今之勢,乃天賜的良機,此取不發兵北伐,更待何時。”

    趙匡胤笑了。

    石韋的回答,正符合他的心意。

    或者說,趙匡胤早已下定決心。他所需要的,只是石韋這個親眼目睹遼國內變的人,給他再添幾分信心。

    這位大宋天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欣然道:“很好,既然石愛卿你也贊成,那朕就剋日發兵。揮師北上,奪還燕雲舊地!”

    趙匡胤威勢凌凌,無比的自信,渾身上下散發著滾滾的殺氣。

    石韋忙是一拱手,慨然道:“陛下英明神武,我大宋雄師百萬,此番北伐燕雲,必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成就不世之奇功。”

    石韋這話並不是拍馬屁,他相信,以趙匡胤的神武雄略,以大宋將士的英勇,收復燕雲絕不是水中撈水的空口大話。

    趙匡胤聽著他的盛讚,信心倍增。目光遙望北方,哈哈大笑起來。

    ………………………………

    宮中的那場奏對結束之後,石韋便回往了自家府邸。

    一別月餘,一府的女眷們自然是對他思念萬分,便如往常那樣。歡歡喜喜,熱熱鬧鬧的迎接他的平安歸來。

    回想起幽州之行發生的種種驚險離奇之事,今日能安然無恙的躺在自家舒舒服服的溫柔鄉中,那種感覺自然是十分的愜意。

    因是石韋出使有勞,天子除了對他重賞之下,還特意准他告假十天,在家好好的休養,養精蓄銳之後,再忙乎御醫院之事,準備隨同大軍北伐。

    石韋知道不久之後,他恐怕又得離家北上,這不去不知又得多久。

    所以趁著在家的這些時日,他便全心全意,好好的陪陪一府的美眷。

    這一天午後時,石韋剛剛才睡醒,下人就捎來了一道口信,說是一位叫作小芸的姑娘,言是她家主人生病,請石韋過府出診一趟。

    “小周後病了麼?”石韋心中一驚,趕緊穿好衣服匆匆趕往了東城的私宅。

    近年以來,石韋一直公事不斷,難得在家之時,一月到頭也沒幾次去看望小周後。

    說起來他對小周後也頗有些冷落,這時聽聞小周後身有不適,他頓時便心生幾分歉意。

    當石韋匆匆的趕到私宅時,小芸已經焦急的守在了門口。

    “公子爺,你來啦。”見得石韋到來,小芸歡喜的便迎了上來。

    一月未見,小芸還是那很嬌美可人,且更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

    石韋便摸著她的臉蛋,笑道:“才幾天不見,你可是長得越來越媚人了。”

    小芸被他這麼一誇,心中喜歡,臉畔生暈,嬌滴滴道:“公子爺你胡說什麼呢。”

    石韋將她的小蠻腰一摟,笑眯眯道:“我當然是在誇你了。這一月不見,你有沒有想公子爺我啊。”

    私宅之中,石韋也就沒什麼顧慮,可以盡情的挑逗戲弄自己的女人。

    小芸給他逗得嬌羞不低,低低的道了一句:“當然想了。”

    石韋的嘴角揚起一抹壞笑,那手不安份的便從她的蠻腰往下滑去,嘴裡道:“想可不能光說不做,既然你這麼想我,那今天是不是得好好服侍服侍公子爺啊。”

    石韋那一句“服侍服侍”,故意加重語氣,顯然是別有用意。

    小芸焉能不知,羞得是滿臉通紅,扭捏著不知該怎樣才好。

    看著她這般羞怯之狀,石韋愈覺可人,在這院子中,光天化日之下便動手動腳起來。

    小芸卻推拒道:“公子爺若是願意,奴婢自當好好伺候公子爺,不過還是請公子爺先去給夫人瞧瞧身子要緊。”

    經她這一提醒,石韋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當即便收斂了邪心,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問道:“我走之時,夫人她還好好的,怎的忽然就得病了?”

    “奴婢也不知道,公子爺趕緊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芸說著便引著石韋往內院而去。

    來到一間雅閣外,小芸道:“夫人就在裡邊躺著休息,公子哥快進去吧,奴婢去準備些今晚的酒菜。”

    小芸施禮而去。

    看她扭著豐盈的體態從身旁經過,石韋忍不住揮手在她那翹臀上拍了一巴掌。

    小芸嬌哼了一聲,回頭媚笑著白了他一眼,低頭趕緊匆匆的離開。

    石韋把心神從小芸身上收回,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入了房中。

    錦床上,小周後正面朝牆那邊斜臥著,聽得腳步聲響起,便道:“是小芸嗎,我叫你去請遠志,他怎麼還不來。”

    她這般斜身而臥,豐滿卻不失勻襯的身段從頭到腳伸展開來,那起起伏伏的曲線,完美到無懈可擊。

    此時正值初春,外面天氣甚寒,但屋中卻爐火熏得暖意融融。

    所以她只著了一身的薄衣,那薄如蟬翼的輕紗下面,白晳如雪嬌嫩肌膚,光滑似玉的背,裡褲緊緊包裹下的翹臀,都完美的呈現在石韋的眼前,撩動著他的心。

    看到這般美物,石韋心中不禁在感嘆,若是說美人,小周後才是真正的天下無雙,縱使如蕭綽也要遜色三分。

    他一直看得失神,便站在那裡也不吱聲,只肆意的欣賞著眼前的可餐秀色。

    小周後背對著他,聽到半天沒人吱聲,便有些不悅的轉過了身來。

    當她看到站在門口的是石韋時,冷不丁的嚇了一跳。

    再然後,她便看到了石韋那邪意濃濃,不懷好意的眼神。

    那般眼神,彷彿穿透了她遮掩的衣服,要把她身上每一處**,每一根毛髮都要吃掉一樣。

    小周後臉畔頓染紅霞,明明眼眸中閃過喜色,卻冷嗔一聲,很不高興的又轉過了身去。

    那一聲的冷哼中,明顯瀰散著幾分怨意。

    石韋從遐想中清醒過來,便是走了過去坐在床邊,手撫著她的玉背,柔聲道:“怎麼,不高興見到我麼?”

    背對著他的小周後,幽怨道:“我算什麼,只不過是你養的一隻寵物而已,你有心情了就來逗玩一下,沒心情就可以不聞不問,我哪裡敢不高興。”

    聽她這言辭語氣,看來是怨意很大呀。

    不過她能夠埋怨,就意味著她心裡惦唸著自己,這卻讓石韋很是感動。

    他便俯下身來,湊近她細嫩的耳朵,輕聲道:“這半年來發生了很多事,我確實是有些對你關心不夠,我心裡也很歉疚,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的。”

    說話間,他的氣息從小周後的耳邊臉畔吹過,那暖暖的氣流,更加上那溫柔的言語,一瞬間就輕易的擊碎了小周後矜持的防線。

    她便轉過身來,將石韋往旁一推,笑嗔道:“討厭啊,你弄得我好癢。”

    那一聲打悄罵俏似的笑嗔,等於是她原諒了石韋的冷落。

    “癢?是哪裡癢啊?”

    石韋嘿嘿邪笑著,雙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移起來,那溫柔熟練的撫慰,直攪得小周後芳魂蕩漾。

    那輕薄的言語,更是惹得小周後面生羞意,紅潤如潮。

    她便強抑著內心的漣漪,將石韋的手推開,嘟著抱怨道:“人家身上有病,你還這般折磨人家,你到底還沒有有良心啊。”

    石韋這才想起,她叫自己來的目的,是說身有不適。

    不過看她這般氣色,除了精神有幾分幽怨之外,似乎並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石韋便猜想,她這所謂的有病,不過是藉口而已,為的就是把自己引來。

    念及於此,石韋心中便暗笑,嘴上卻認真道:“你不說我還忘了,不知你是哪裡不舒服,快跟我說說。”

    “我就是近來有些腰痛,也不知是為什麼,你幫我診治診治吧。”

    小周後說著又轉過身去,纖纖素手按在了臀上三分的腰際,酥胸前仰,翹臀微微後蹶。

    她那副舒展的樣子,與其是在給石韋指示患處,倒不是說是在展示她媚人的窈窕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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