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0-27 18:18
第八十九章 成道之機

一路前行,就到了藏經閣所在。

    “傳道正口諭,命王存業進入藏經閣翻閱道藏!”道童上前,將一個令牌取出,左右看守道人看了,發覺無誤,讓來道路。

    “道長,我就把你帶到這裡了,裡面我不能進,我在外面等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道童轉過身來,對王存業說著:“只能再取一部。”

    上次也是這樣,王存業明了,沒有多說,就走了進去,道童見王存業進去,尋了一處靠近竹亭坐下,等待著王存業出來。

    王存業看著,靜靜一笑,看了看藏經閣上巍峨牌匾,走了上去,進了藏經閣,一樓正中,和上次一樣,書架上不是紙書,而是玉卷。

    王存業上前,默默掃視,這藏經閣中各篇**門上,都有符文大陣覆蓋,上次由於權限原因,只許閱看十分鐘以及三成內容。

    這次隨手取過一卷,靠近著,法陣一動,而符籙紅黃光色一閃,卻再無阻擋,翻看了下去,就見得下面都可翻閱。

    見了這事,王存業不再耽擱,開始看著一捲捲玉卷。

    識海中,龜殼噴出一股赤氣,這赤氣就是王存業法力所化,法力比上次精氣更是快速,一本本法門不斷掃描在內,頃刻氣息凝聚,也結成一個字,這字金光燦爛、八角垂芒,無數奧義也隨之在心中流淌。

    一樓玉卷不過百卷,王存業翻閱一圈不過半個時辰,默默定著片刻就朝二樓上去。

    二層上面比一層要小很多,上次過來時,這些玉卷隱含的氣息,讓王存業一陣頭暈目眩。

    但是這時。王存業只若有所感,知道自己根基比之前厚實數倍,所以不受威懾,當下不再猶豫,又一本本翻閱著。這時清光繼續。字字結成。

    很快,王存業尋著記憶。又到了最後幾卷上面,首先是一本“劍道真解”。

    劍仙之法,讓他眷戀很久。不得不捨去。這次終於能如願以償,雖不可能主修這法,但也大有裨益。

    心念著,就將這一卷書取了出來。靜靜翻開看著。

    隨著不斷向後翻去,一道道劍影在識海中出現。或劃破長空,或風雷激盪,或雷霆而降,種種劍光軌跡,交織成一片連天大網,只是看到一半,卻嘎然而止,氣息凝聚,結成一個字,卻是殘字,閃著清光。

    王存業悠然一嘆,到底是殘卷,不過有此目前也夠了。

    定了定神,又觀看著《太陰鬼籙》,這一卷內容是灰紅色,裡面有一道光明,隱含萬千鬼眾,本是難修的冥修法錄,但是一落空間,連真文都來不及凝聚,就被龜殼吸了進去。

    龜殼吸完了,微微一震,一絲裂痕似是彌補,僅僅就此。

    就算精氣遠勝以前,但閱讀完畢,王存業還是覺得有些暈眩,卻是法力消耗太大,見時間差不多了,王存業再無停留,出了藏經閣。

    外面一處竹亭,道童在此坐著,正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見王存業走出,連忙回過神來,問著:“道長取的是什麼典籍?我記錄一下就可回去交差了。”

    王存業點點頭,說著:“劍道真解。”

    道童聽言,頓時怔了,連記錄一時都忘了:“道長,你怎麼選那個。”

    王存業卻是不言,擺擺手,道童見了,也不再多問,記錄下來,就要回去複命,就在這時,一隻玉瓶塞給了他。

    道童目光一看,卻是十二顆半透明的藥丸,上面貼著“白虎培元丹”五個字,頓時大喜,這丹雖不算上乘,卻最適宜他現在,頓時默默稽首去了。

    見道童走了,王存業也不以為意,這就是報答剛ォ道童一語之恩了。

    這時雨變小了,在風中絲絲落下,遠遠相對的就是一個側殿,殿前掛著兩盞燈,燈下人影幢幢,時有道童出入,王存業若有所思站住了腳,現在已經是夜裡了,自己又去哪裡住著呢?

    當然以副執事的身份,找個住所住一夜並不難,只是剛ォ灰衣執事的表情和反應,卻值得自己咀嚼,正想著,就見不遠處一人過來,卻正是夜明了。

    王存業稽首:“見過執事。”

    “道友已見過道正,閱了道藏?”夜明執事又比上次客氣了不少,對王存業同樣稽首回禮,用的是相對客氣的口吻。

    “是,道正賜了副執事之職,又引著閱了道藏。”

    “哦,這樣要恭喜了。”夜明緩緩說著,接著就話機一轉:“你可知功成三轉後,有入內門這一說?”

    這個話一出,王存業一怔,忙斂容說著:“還請執事指點!”

    夜明無聲透了一口氣,看著外面雨絲,眼神帶點惆悵,徐徐說著:“但凡道門弟子,人仙三轉後就可去內門,只是凝元奠基到鬼仙成就,卻是一道巨大的門檻,進去了,哪怕身死也可被師門庇護,名錄鬼神之籍,還能繼續修行。”

    見王存業若有所思,夜明不禁一笑,頓了一頓又說著:“但是如果進不去,就是凡人了……自此基本上路途斷絕,成道無望……”

    王存業聽了,心中一驚,立刻長身而起,躬身說著:“還請師叔教我。”

    夜明揮揮手讓他安心,說著:“你我有些交情,我自幫你,你且聽我道來!”

    這是今天第二個示好結善緣的人了,王存業心裡感慨,卻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就听著夜明繼續說著:“內門考核中,每州三年一次考核,眾多考核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但沙中淘金,只有十個名額可通過,被道門賜下真種。”

    “真種何物?”王存業問著。

    “道脈重寶,能使人仙超脫,成就真靈。”夜明嚴肅的說著。

    王存業聽言,暗暗震驚,要真是這樣,稱之成道之爭也不過分。於是又問著:“那一人能考核幾次?”

    “一人只能考核三次,要是三次不成,就再無機會,貶到下面當一輩子道觀主持,所以競爭極是激烈。雖考核時不用真身。基本上沒有身死之禍,但卻往往無所不用其極。”

    這話說得王存業心中凜然。默默思慮,想必當年謝誠,就是在這關上被打落。不得不黯然回去結婚生子。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正想著,夜明又說著:“能進凝元奠基,都是有些氣運,根骨。悟性,可是這樣多人考核。只有十人能出,這裡面世事無常,什麼都可能出現…… ”

    王存業默默思量,突然間想得不久前灰藏執事無端對自己冷哼,突一陣明悟,起身問著:“師叔,還請明示,灰藏執事,是否有個徒弟也要參加這次考核?”

    夜明聽了,斂住了笑容,緩緩起身踱步,過了良久ォ說著:“你說的不錯,灰藏師兄的確有個徒弟要參與這次考核,也是不錯的苗子。”

    王存業頓時心裡明白,攀談片刻,託言告退,夜明見善緣結成,也不多留。

    這時雨水漸停,露出了星光,王存業慢慢行著,心裡思潮翻滾,這種成道之爭,要是不能激流而上,就是被打落塵埃。

    一旦打落,說不得要和師尊當年一樣,榜上無名,老死終生。

    想到此處,眼中不由有著幽幽的光,又念到了龜殼算卦,打消了住在道宮的想法,向著外面行去。

    此時夜已深了,尋到之前住過的老店,很明顯,這裡受災不多,地勢高嘛,但還是有幾分痕跡。

    見得里面廂房一小間連著一小間,王存業就進去。

    “嗨,客官請進,見您衣服都濕了,請洗個澡去去寒氣!”老闆嗓門響著:“我這裡有洗有乾淨的內衣,臨時先穿著,等您這些衣服洗了烤幹,再送上來。”

    王存業聽了不禁微笑:“行,就按照這個辦,弄個乾淨的單間給我。”

    “好,您有沒有吃過飯?沒有吃過,我ォ割肉剁了一盤餡兒,新鮮肉餡混沌!”

    王存業笑了:“來三大碗餛飩,別放少了,我不差​​錢!”

    店主看王存業一眼,笑著:“我開店還怕飯量多?“說著就引了下去,伙計伺候著上了熱水,真的洗個澡,換了衣服,又將濕的衣服全部拿出去洗,再烤乾。

    接著又上了三碗餛飩,王存業此時肚裡空空,吃得鮮美,狼吞虎咽三碗下去,說著:“賞你!”

    說著懷中一摸,取出一小塊碎銀,五錢光景,伙計見他出手闊綽,嚇了一跳,反复看了看這銀子,白燦燦耀眼,連忙就謝了:“客官有什麼事,儘管喊我一聲。”

    說著,笑瞇瞇的去了。

    王存業見四下無人,只是手一翻,喚著:“到來!”

    黑光一閃,龜殼出現在手中,這時熟悉的以指代劍,“哧”一聲劃破自己手臂,將大片鮮血,均勻塗抹在龜甲上,再默念要觀的事。

    龜甲沾染著鮮血,發出“嗡嗡”聲,將鮮血都吸了進去,片刻後黑白之氣就浮現了出來。

    王存業盯了上去,只見一點明紅略帶點黃氣的正是自己,這次突破,比起先前,卻大了一倍有餘。

    但是這時場景又不一樣,只見滿滿的星點,個個都和自己相似,都是明紅色,它們宛然星斗一樣,相互隱隱排斥,又相互聯合,再遠處,卻是大了數圈的星辰,個個灼灼耀射。

    突地,只見一顆星有一道強光升起,劃過天際,射向自己的星點,自己的星點受此一沖擊,頓時晦暗不明,顯得慘淡無光,有著搖搖欲墜之勢。

    見此,王存業冷哼一聲。

    這顯是預測未來,將受到某些人排斥甚至打壓,以斷絕他的成道之機。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0-27 18:20
第九十章 打落塵埃

第二天黃昏,王存業策著喘著粗氣馬匹,在天黑前趕回了道觀。

    馬匹嘶鳴著,想喝水就食,王存業就把繩子交給一個道童,讓他照看著,自己並不休息,穿過走廊,進了謝襄屋內。 .

    掀開門簾,見得謝襄半躺在榻上,正計算著帳本,見著了她,王存業就心中一鬆,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師兄,你才回來麼?”謝襄一抬眼見得了王存業,就連忙要坐起來。

    王存業連忙扶住:“別,別起來!讓我瞧瞧你的臉色……真的好多了,都帶了很多血色了,來,別動,我給你墊個枕頭。”

    謝襄半躺著,見王存業凝視自己,滿眼都是愛憐,心中一熱,才短暫一年時間,王存業的身份已經翻了幾倍,但對自己的感情,不但沒有消退,反而深厚了不少,當下咬了一下唇笑著:“我沒事,用了這藥很有效,病根在慢慢化解,現在差不多已癒了。”

    王存業聽了,笑著:“癒了也要服一段時間,免的複發。”

    說著認真打量,見謝襄穿著荷色裙子,青絲光滑落在白玉一樣的肌膚上,越來越撩人了,王存業心裡歡喜,說著:“讓我看下,這裙子料子不是很好,不是有絲綢十匹嘛,用上吧!”

    謝襄嗔了一下,說著:“這也是絹制,等閒穿著就很奢侈了,要是日常都穿絲綢,怕是官太太都未必有。”

    王存業笑著:“我功成三轉,去了道宮,把副執領了,現在是從八品,沒有折扣就是官了,你自然是官太太。”

    謝襄臉一紅,頓時驚喜問著:“真的?”

    見著點頭,謝襄更是一片喜氣,突然間,她想起了什麼。眉頭一皺:“師兄,我聽爺爺說過,人仙三轉後有內門考核,其中激​​烈非常,你要早做準備!”

    王存業點點頭,笑容有些冷意:“這個我已知道,正是回來和你說說,我這裡還有七頃地。充入道田。這樣道觀就有九頃地了。”

    “這要編九個戶長,觀裡真是什麼都不愁了,不過這事你不要管。你把一切都交給陸伯好了。”

    王存業擺了擺手,又說著:“你身子日好,只要補充了元氣。並非不可修道,我凝元奠基後,一身真元漸漸轉化成法力,其中蘊含著著巨大偉力,只是目前太過稀薄,我準備讓你同我一起周遊全郡,超度冤死亡魂,淬煉法力。”

    “你雖不可親自動手,但只要參與。就有一些恩澤,退一萬步說,就當是歷練也是好著。”

    謝襄聽了,明白師兄的用心,她自己有時也在想著,師兄越來越進步,自己只是弱女子。怎麼和他長伴呢?

    這時見得王存業這樣說,真是想念她緊了,心中一熱,眼都紅了,只是說著:“師兄要去。我自當陪著。”

    其實王存業還有一事未說,是他先前用龜殼鎮壓王家的罪孽。終究是要尋功德化解了去,不然終究是禍患,此番遊歷全郡,超度亡魂,也有著這個打算。

    見謝襄應允了,兩人有說了一會,天色不早就都去休息。

    第二日清晨,王存業起身去謝襄處,卻見得她比自己起的還早,東西都收拾了,這時已有一輛馬車停在下面,卻是觀中購買和配製的車夫,養著專門馬匹和車夫,花了一些銀子,不過也沒什麼,方便了。

    兩人上了車一路下去。

    小陽鎮是郡內一處大鎮,民風剽悍,械鬥經常,這次受災了,死了不少人,而且十二年前有過大規模械鬥,不少村民被波及,冤死者不在少數,這就是第一個目的地。

    到了黃昏時,兩人相伴下了車,就見得一片荒林,裡面有著點點墳丘。

    王存業目光看了上去,自一身真元漸漸轉化法力後,法術威力倍增,就連五感都增幅不少,現在不必用龜殼開啟靈眼,就能感受到了絲絲陰氣。

    這些陰氣隨著黃昏而漸漸濃郁,慘白又帶著灰暗,遇到活人的氣息,就絲絲見縫插針一樣滲透。

    謝襄抽出法劍,捧了上去,王存業接過,卻沒有使用,吩咐著:“你退出十步!”

    謝襄應了,退出十步,身上漸漸出現一片紅光,卻是讓她持著更章印,這淡淡的一層光,就足以保護她的安全。

    剛才抽過法劍,其實就是參與了。

    荒林幽深,王存業看了上去,不由一驚:“想不到這裡還有處陰穴,難怪積了不少死氣。”

    當下,就不再遲疑,放開一絲龜殼氣息,頓時龜殼似乎聞到腥味一樣,放出一朵黑色的雲氣。

    這雲氣一出現,就形成著一個漩渦,將四周兇、煞、陰、死四氣吸過來,一時間整個林子慘白霧氣翻滾,受到這個刺激,原本在陰穴內鬼眾,頓時哭聲陣陣。

    轉眼之間,就出現上百個孤魂野鬼,個個雙眼赤紅,散發出痛苦和憎恨氣息,其中一一隻大鬼,看向王存業,將手一伸,手臂急速伸長,就直撲而來。

    王存業臉色不變,五指捏決,頓時喝著:“攝!”

    進入凝元奠基後,已經無需符咒,直接可施法,王存業得了龜殼幫助,更是直接用真文施法,這個“攝”字一出,空中就結出了一個“攝”字,只見這字金光燦爛、八角垂芒,絲絲垂下,頓時整個鬼眾都被震撼住,不能動彈。

    見此,王存業絲毫不遲疑,默默念咒,黑雲一吞,就見諸多冤魂紛紛被吸了上去,這個黑雲宛然一個旋渦,一隻只吸了進去,也不飽滿,實際上卻是吸到了龜殼處。

    只是龜殼一磨,這些怨氣和死氣都消失不見,但轉眼間,周圍就又不斷冒出一個個鬼魂,只是這些鬼魂已經失去了自己思想,臉孔平平,穿著白色壽衣,並且都變的一模一樣。

    王存業見此,只是一指,一個小小缺口處就出現了,這缺口冒著濃郁的陰氣,向內看去,似乎裡面有一條深遠幽黑的河流。

    手再一揮,上百已洗白的靈魂,就步步走了進去,轉眼之間,就消失在缺口內,當全部消失後,這處缺口漸漸化作一道虛影,漸漸消失。

    做完這些,龜殼微微一震,王存業卻不以為意,龜殼本身是輪迴所化,有此反應也是正常。

    王存業沉下心去觀察著,發覺一切照常,龜殼鎮壓著一層罪孽,只是仔細觀看,才見得這層罪孽微不足道薄了一些,不由暗暗鬆一口氣,效果低不要緊,只要超度亡魂能消除罪孽就可。

    “師兄,行了?”謝襄見異象散去,上前來問著。

    “嗯,完成了,我們尋家客棧休息,明天再啟程,趕到下一個去,道宮給我的時間不多,才只有二個月,我們要踏遍全郡,超度能找到所有亡魂,工作可不簡單呢!”王存業說著

    “嗯!”謝襄應著,一起去了,只留下這個荒林,說來也奇怪,現在雖夜色暗暗,卻感覺不到絲毫陰森。

    再過了片刻,一絲陰氣浮現,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腰間盤著一根漆黑鎖鏈,手中拿著一根黑色哭喪棒,這正是陰差黑無常。

    這黑無常皺著眉,在林中盤旋了下,又聞著空間氣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有玄黃氣息,還有著陰律的氣息。是哪位陰神施展律​​令?有些陌生啊! ”

    就這樣想著,又轉了幾圈,才消去。

    一處山峰,被濃濃雲霧包裹,半山腰的一殿中,一排開著七個水鏡,前面都有一個羽衣星冠的修士主持著。

    “長陽郡,合格三轉奠基者十七人。”

    “新陵郡,合格三轉奠基者十九人。”

    “藍鄭郡,合格三轉奠基者二十一人。”

    “聞香郡,……”

    “弘明郡,合格三轉奠基者十一人。”

    “灰藏,怎麼和上次初報多了一人?”一個白眉道人聽了皺眉問著。

    “三日前,弘明郡王存業進入凝元奠基,因此報了上來。”隱隱水鏡內傳出灰藏執事的聲音,這個白眉道人聽了,不由有些陰沉。

    “宏州七郡,總計一百二十七人。”

    聽到這個數字,在場的人的臉色,都略一沉,有幾個新進的,甚至都露出一絲嘆息。

    宏州只有十個名額,卻有一百二十七人,這都是競爭者,能進者,十分之一都不到。

    “三月後來人,還請照看。”水鏡中,灰藏最後說著。

    這個含意,這白眉道人自是明白,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片刻,水鏡消去,一切都恢復正常。

    道宮.水鏡下

    灰藏執事陰沉的收回了目光,見著水鏡熄滅,在水鏡上一切都有記錄,但這樣的話,卻讓人抓不出把柄。

    頓了一頓,又向著殿角落一個道人看去,這是一個年輕道人,坐在蒲團上筆直,正在入定調息,絲絲明紅光色在他身上浮現。

    看著這年輕人,灰藏漸漸露出堅定神色——他有足夠天賦,也勤奮修行,但是無情的淘汰率,卻已經使他落空二次。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不能讓這樣的天才,就被莫名其妙的運氣打落塵埃!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8:31
第九十一章 血海與迷團

老店規模很大,有二排廂房,建的很矮,一小間連著一小間,左右有二十間,每間房點著油燈,聚賭、獨酌獨飲、閒天、有的睡覺。

    後面又有二個院子,都別開著門戶,出租給富貴人家,王存業就租了一個院子,就听著車夫說著:“觀主,晚餐送來了,是東閣樓的菜餚。”

    “哦,我知道了,在院中桌子上用。”王存業說著,這時鬱鬱蔥蔥,密草叢生,雖明月照耀,還是掩蓋不了炎熱氣息,卻是夏天了。

    謝襄此時過來,穿著薄薄的絹衣裙,下面是涼木屐,話說地球上中國穿木屐的歷史至少有三千年,這個世界更是除了在室內,基本上都穿著,夏天穿更是涼爽。

    不過此時王存業注意的是她的面色,白中透著健康的紅,清姿綽約,見王存業看,謝襄抿嘴一笑,說:“剛才我看了看,這東閣樓整治還乾淨,味道也可以。”

    到飯桌前,院中無風,點了二支蠟燭,王存業坐了,她也坐到對面,就見著食盒端了上來,四菜一湯,不算奢侈也不算節省。

    王存業和謝襄用著,謝襄就說著,聲音接近於悄悄話:“……轉眼就二個月了,要回去了,不過這次全郡踏過,卻打響了不少名氣,大衍觀怕是香火更旺盛了……還有,我看李府馬上就要派人來請了。”

    王存業微笑不語,這二個月踏過全郡六縣一府,處理怨魂,淨化污穢,不知不覺就打響了名氣。

    王存業與別人不同,他有著道官身份,看中哪裡就可以哪裡,不必看主人眼色,這李府是本縣的大戶,一見著就知道有異樣。但要主人前來相請才是。

    “處理完這次,我們也要回去了,你的身子已經大成,就可修煉道法了,這六陽圖解是奠基正宗,完整版我也教給你了,勤修的話,配合著白虎培元丹。必能大成。”

    二個月周遊全郡。度化亡魂,曾上山殺過虎,收集各種藥材。終於重新煉出一爐白虎培元丹來。

    “恩!”謝襄應著,就在二人基本上用完時,門外一陣喧鬧。

    片刻。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進來,這人穿著一身灰綢,見了進來就叩拜:“小人拜見道官大人,小人自幼信奉道君,今日還請道官相救。”

    王存業暗笑,以前讀小說時,再強的真人都很容易遇到“真人不識相”的情況,總要施展道法後才驚訝,又將信將疑。現在卻是叩拜如儀,自稱小人!

    這才是道法顯聖後的情況,只是這人面色灰暗,印堂發黑,腳步虛浮,精氣神三衰,不由就皺眉。這人只怕未必是好貨,救他值不值?

    “道官大人,只要能救得小女,小人願獻上千兩白銀,還會在本縣建分觀。請道官派員主持。”中年人連連叩拜說著。

    “那就去一次吧!”王存業沉吟片刻,終於答應了。又對著謝襄說著:“這次你就不用去了。”

    李府在城西,靠著一條河,進去後,就見的一個夫人帶著滿院十幾個人迎接著,見了就叩拜:“見過道官大人。”

    “起來吧!”王存業微微抬手,很是滿意,這才是道法顯聖的世界。

    這時打量著,這李宅很大,窗口還有著名貴的蟬翼紗,只見滿院寂靜,各房都點了燈,人影幢幢,隨著真元一絲絲轉化成法力,王存業的眼睛漸漸轉化,無需龜殼噴出清氣,就見得宅中,有股濃黑的陰氣,隱隱還有一團血煞糾纏其內。

    察覺到王存業的法力,裡面陰氣翻滾,隱隱傳出哭聲讓人心寒,嚇的在場的人都是哆嗦著。

    王存業一皺眉,不敢大意,法眼一開,就見得了一處臥房陰氣最重。

    “惡鬼?”王存業直直就上去,才踏前幾步,就見得一團一團陰煞化作一隻枯手抓了上來。

    王存業眼中一寒:“敕!”

    口吐真文,只見一個雷字浮現,頓時垂下陰雷,這陰煞發出一聲慘叫,立刻被炸化成形,臥室的木門無風自開,就見得粘稠血液在門上溢出,在裡面翻滾著。

    這是幻境,但能這樣,說明非常強大,已有一絲道域的影子。

    王存業臉色陰沉,帶著莫名的神色,熟讀了經典,王存業知道,鬼仙就是陰神,地仙就是將肉身和魂魄合一,產生道力,才能漸漸參悟大道,形成道域。

    這惡鬼何德何能,能生一絲道域的影子,而在現實形成著幻境?這簡直是跨級顯聖!

    “道官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吧,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啊!”夫人剛才見得白日顯雷,頓時“啪”一聲,再跪到地上,淚水落在地上,連連叩拜。

    “你們退出去吧,這裡交給我處理,非我呼喊切勿進來。”這個世界的道官,從不自稱“貧道”,謙虛點稱“我”“吾”,不客氣的就稱“本座”“本官”,至於“貧道”這只有在道法衰退的世界才有道士這樣自稱,當下淡淡的說著。

    就見得中年人,慌忙帶著夫人傭人行禮,再退了出去。

    院中只剩王存業一人,他冷冷一笑,就踏了進去,一踏進去,就見得門無風自關,啪的一聲關上,轉眼之間,粘稠血液擴散開,整個房間一下子就變成了血海的世界。

    一聲尖叫刺破耳膜,一個少女自血海中浮現:“小道士,你道法不純也敢壞我好事,我要你的命!”

    “敕!”

    再次口吐真文,只見一個金色的“雷”字浮現,垂下絲絲陰雷,這少女和血海身上,都“滋滋”冒出白煙,但是轉眼之間,這白煙就消去。

    “啊,啊,我要殺了你!”這少女血光大盛直撲了上去,王存業頓時身上金光大作,卻是垂在龜殼上的金籙在起作用,只是被這血影一沖,就岌岌可危。

    眼見這少女露出陰笑,伸出的枯手撲到了身前,突然之間,一片黑光閃過,龜殼浮現而出,只見四周頓時產生著震動,絲絲黑光浮現出來。

    這黑光一浮現,血水中突顯出無數魂魄,個個雙眼赤紅,浮現出貪婪又畏懼的神色,似乎這龜殼和黑光,對它們極強烈的吸引,又充滿恐懼。

    不過轉眼之間,少女和這些魂魄就尖嘯一聲,撲了上去,就在這時,黑光一閃,化成一團旋渦,這團旋渦一出現,就隱見著不可思議的冥冥長河,剎那間,整個血海就被絲絲抽了上去。

    少女掙扎著,卻沒有抵抗力量,整個空間顯出一片幽幽暗暗,她尖叫著:“吾主,吾主,我呼喚你的聖名,請你拯救我。”

    話還沒有落下,只聽“噗”的一聲,就吸到了旋渦中。

    轉眼之間,血色淡了下來,變成了正常空間,就在這時,還沒有消退的法眼,朦朦朧朧中,就有一絲玄黃氣息飄過。

    這一絲玄黃氣息一閃就無,幾乎讓人感覺到錯覺,王存業皺眉看了看,退了出去:“沒事了,你們進來吧!”

    這時中年人帶著夫人,小心翼翼的進來,王存業不再理會,說著:“事情已經清理了,我要回去休息。”

    中年人連忙拜下說著:“謝大人……”

    王存業急急出去,連身子也沒有回,這次吸取了魂魄,龜殼並沒有吐出來,無論是幻景還是玄黃氣息,還有這個“吾主”,都非常奇怪,要急著回去檢查著。

    中年人連忙追了出去,奉上了一張銀票,王存業隨手收了,車夫就“啪”的一聲,鞭打著,趕了出去。

    這時,街道上基本上沒有行人了,只聽馬蹄踏在路上的聲音,王存業靠著,心神就沉了下去。

    赤色的靈池比二個月大了一倍有餘,絲絲赤氣還在滲入,龜殼漂浮在上面,照了下去,已經不見半點灰黑色的罪孽,這也沒有意外,早在超度三千條怨魂時,就已經消失不見。

    再仔細看,才發覺靈池中,若有若無有著一點黃色,卻不是剛才感覺的玄黃,總覺得有些錯過了,認認真真掃過幾次,這才發覺,龜殼上一絲裂痕,似乎彌平了。

    見了這個,剛才迷惑不但沒有解開,反增了幾分,正在思考著,車子一頓,就到了旅店了,就見著謝襄迎出來,王存業心中有事,下來後,就到了院子渡步幾圈,又回到謝襄身前,就說著:“過幾日我就要去道宮了。”

    說著,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這是我那份白虎培元丹,我現在三轉大成,放在身上也是無用,你卻是還用著。”

    說著就放在桌子上。

    謝襄聽言,見王存業神色不寧,不急著問,柔荑的手持了茶壺給他上茶:“師兄,難道這幾天就要去了?”

    王存業點點頭,當下謝襄就微露出黯然的神色。

    王存業又說著:“六陽圖解是完整人仙階段修行功法,我傳你的都已修正,上面還有我自身經驗,可以讓你少走許多彎路,雖因個人體質不同,難免會有些磨難,只要不急不躁,用水磨功夫慢慢磨過去,人仙三轉還是能成。”

    謝襄本身就冰雪聰慧,就是這種離別時也是能把持住,把黯然神色一收,說著:“師兄,待我人仙圓滿之時,就去道脈師門尋你。”

    王存業點點頭。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9:22
第九十二章 飛舟

第二日早晨,王存業起身,本欲去和謝襄道別,又恐增添離別之苦,當下作罷,一人踏步而下。

    這時漁船都出來捕魚,當下攔了一艘,乘著船逆流而上,向著府城去了。

    行到了道宮,就見廣場上,有著十個道人,年紀都很輕,正看了過來,夜明執事已經站於階台前,見王存業進來,舒了口氣:“你來的正好,你周遊全郡,一時尋不著人,再不來,就要耽誤這次了。”

    聽了這話,眾人笑著,眼神含義不明。

    夜明執事見諸人到齊,不在囉嗦,說著:“此次我郡內人仙三轉十一人,去往師門考核,你且謹記,無論名次高低,不可和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平白壞了根基。”

    諸人紛紛稱是。

    就在這時,諸人有察覺,都紛紛向上一看,就見得一艘丈六飛舟,橫渡而來,夜明執事見了,就高聲說著:“鳴鐘!”

    就有著道童大聲應著,敲著鐘聲,在鐘聲中,眾人行禮,飛舟徐徐下降,一個道人站在上面,盯視下面各人片刻,才淡淡回禮。

    夜明執事毫不在意,呵呵笑著:“原來是離指師兄,這次前來真是麻煩了。”

    這個中年人見他態度謙恭,才露出一絲笑容,端容說著:“飛舟運行,每刻都要消耗玉石,就不多言了,你們此時還不上來,更待何時?”

    聽了這話,十一人都再次行禮,躍了上去,上去了飛舟,這道人拿出名冊,一一喊著,見十一人應了,又驗了玉卷,才說著:“坐了,不許喧嘩!”

    不見這道人有所動作。只是吐納間,飛舟就扶搖而上,不一會已深入雲層,隆隆罡風,在四周掠過,使人呼吸都困難,這時飛舟上,幾個神秘符咒啟動。一股明黃焰光將整個飛舟全裹住。飛馳著,只是一刻時間,就出了郡內地界。

    一路行去。下面大山宛如假山,就連大河變得小溪一樣,十一人看了又看。見前面領班的道人不理會,漸漸出聲。

    首先說話的是一位年青人,很是英俊,笑容親切,拱手行禮:“在下楊玄,你就是王存業吧,想來日後可能是師兄弟,特冒昧前來打聲招呼……你可是我們郡裡的名人呢!”

    “在下劉紫靖,也見過王兄。這次我們一同前往師門,可能是一片坦途,也可能有諸多磨難,但是一個郡內出來的,有事還請多多幫忙。”這時劉紫靖拱手坐禮說著。

    “理當如此!”

    “大善!就應這樣!”

    十一位道人開始攀談,頓時熱絡非常,王存業隨其大流。只是淡淡應著,他眸子瞇著,就見得這十一位都隱隱帶著明紅色的光,程度深淺不一,不過總體上相差不大。

    而前面那個中年道人。明紅略帶黃色,厚度卻是自己的二倍左右。正想著,突收回了視覺,而前面道人這時,略皺眉,回首掃看。

    不過,交談了一下午,漸漸天黑了,飛舟還在飛著,跨越遼闊的大地,直到一天一夜後,前面出現一片汪洋,橫際無涯,就算在飛舟上,都望不見海際。

    此時身處高空三百丈,向下望去,看見點點島嶼,星羅棋布其中,沙盤珍珠一樣。

    原本已經無聊的眾人,第一次看見大海,頓時紛紛驚訝,向下望去,指指點點。

    王存業在前世早見過這些,自不如土包子一樣,只是有些詭異的是,大海和島嶼,並不似王存業想像的靈氣蘊然,相反帶著薄霧一樣的灰色霧氣。

    王存業心中一沉,只是不動神色,暗暗打量著。

    這時飛舟上道人說著:“你們勿要慌張,這裡是神州東海雲荒海域,道脈多位於沿海島嶼,已不遠了。”

    “至於這里海景為何這樣,你們以後能進晉陰神就會知曉,不能的就無權知道,現在你們不要多問,對你們沒有益處!”

    諸人聽了,都諾諾是應是。

    過了三小時,前面由遠及近出現一個大島,這大島寬二百里,長八百里,青山點綴其間,有泉水溪流,頂峰湧出,一路蜿蜒流入東海。

    王存業眾人一同在飛舟上俯瞰,訝然發覺,大島四周,有一層若隱若現的光層,飛舟緩緩向前進去時,有一種很明顯傳過膜的感覺。

    到了裡面,高度越來越低,清泉奔湧,溪流滔滔,都能清晰聽見,王存業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里和外面海域截然不同,身在外面海域上空,總覺得灰濛蒙壓抑,而這裡靈息蘊然飛泉流瀑,雖不如傳說中三仙島風景絕勝,卻算得上上好福地。

    飛舟在行一刻時間,緩緩下降,落在地上,前面磅礴巍峨的道宮聳立著,這道人帶著諸人下了飛舟,一路行上去。

    這裡諸多道士或騎雲鶴,或駕法器,不過大多數還是在地上行著,王存業瞇眼大略看了下,就見得百人左右。

    再看去,宮殿鱗次櫛比,坐落分佈在山間各峰,亭台樓閣若隱若現,山間清泉上,不時可見有道全真跌坐石台,靜誦黃庭。

    這時道人說著:“此峰取名天一峰,是此島最高山峰,上面大殿就是連雲道正殿。”

    十一人極目上望,發覺正殿上空隱隱有法界,隔絕內外,內蘊靈氣,外阻凡緣。

    再上五百階,視野開闊,下望能一覽全島風光,遠處萬里海疆,都可窺覬,一時間氣象萬千,十一人都訝然,先前海域所見的念頭,盡然拋在腦後。

    到了正殿前,這道人說著:“你們十一人,就此進去尋個團蒲坐下,後面自有里面安排!”

    十一人紛紛稽首,這人取出一個法器,身影一動,遠遠遁去。

    眾人就踏進去,見得這座殿四面開通大門,卻有著厚重穹宇,地上鋪著全部是金磚,話說凡世帝王大殿,也有金磚,這裡幾近類似。這些金磚都打磨得光可鑑影,踏上去覺得滿是清涼。

    殿宇深邃,十幾個人進去,就受此威懾,定了定神,才見得殿內滿是團蒲,已有近百人端坐團蒲上,十一人紛紛從善如流。尋了處都坐下。

    又過了半刻。就見的原本還空著團蒲上,漸漸坐滿了道人,正尋思著。這時大殿中突一陣黃呂大鐘之聲,鐘聲振聾發聵,震著全殿。有著洗滌人心之效,全場弟子都是一靜。

    片刻,隨著腳步橐橐,一位星冠道人走了上來,身後幾個道士,眾星捧月一樣,將他圍在其中。

    這道人相貌奇古,高冠清風,踏上正殿祖師像下方安坐。

    下面新進道人見此。都知是殿主來臨,一起起身拜見:“拜見殿主!”

    這相貌奇古的道人眼簾微睜,淡然掃視台下一百餘人,說著:“今日看見你們,我很是歡喜,你們都是一府一郡之俊傑,不然不會被下面道宮推薦上來。能有此番造化,也是你們的機緣,切不可自誤。”

    聽得殿主這樣說,下面一百多人,都伏身應著:“是!”

    殿主見此。微微一笑,轉眼卻斂去。沉靜說著:“不過我道門不收無能弟子!”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掃看下才說著:“內門會舉行一場考核,在座諸人要是仙業不成,就怎麼來怎麼退回去,道門重地,凡人不得踏入。”

    這話說的平平靜靜,但在台下諸多新進道人耳中,就憑地起了個炸雷。

    修行業位,分為人仙、鬼仙、地仙、神仙、天仙、上面還有太乙和大羅,但稱得上仙業,必是凝聚真靈,也就是鬼仙才可,人仙雖帶個仙字,說到底還是凡人!

    按殿主話裡的意思,非鬼仙不得入道門,在座諸人恐怕全部要被掃回去。

    台下一百多位弟子,聽見了殿主的話,都不由紛紛騷動起來。

    殿主卻是不言,淡然目光掃視全場,目光到那裡,那裡的騷動就平息了下來,這目光似能看穿一切,讓人頓覺得全身透明。

    王存業在一處角落,心中暗暗震驚,就算不用法眼,殿主那絲絲金光就垂了下來,帶著神秘的道韻,籠罩著整個空間。

    “是道域!”王存業心中想著。

    地仙是陰​​神和**合一,產生道力,開始體會大道,而真正形成道域,就能進位神仙,這殿主就算不是,也不遠矣。

    殿主眼神緩緩轉了一圈,收了回來,說著:“不成鬼仙,縱人仙三轉,壽數也是一百五十年就盡,不過是凡俗之軀,怎能入的我道門?”

    略頓了一頓,繼續說著:“不過天衍四九,唯留一線,修士法天象地,你們有三個月的緩衝期限,三個月後考核就至,是一步青雲,直入仙道,還是重歸凡俗,全看你們自身造化。”

    “三月內,有長老安排你們,你們可以接受,也可不接受,可閱讀道藏,可聆聽長老講道,可靜修衝關,或遊山玩水,或選取任務,盡在你們自擇。 ”

    台下弟子聞言,都伏身行禮:“謝殿主仁德!”

    “凌霄子,寒竹子,盲雲子……你們在這里安排他們!”殿主連連念出十數位道人的名字。

    “謹遵殿主法旨!”長老都是稽首應是。

    殿主點點頭,一震衣袖,就身化流光,飛遁而去。

    大殿內,只餘下長老和台下一眾弟子。

    一位青袍道人走出,拂塵一揚,連點數十人,言著:“我還缺數十人,你們且隨我去靈礦採集星沙金!”

    被點到的弟子都是應了。

    一位女冠身著雲紋袍,連點數十人,命他們上了飛舟,載著出去了。

    到了最後,大殿內只餘三十人,王存業就在其中。

    一個灰袍老道一笑,說著:“師兄,左邊的歸你,右邊的歸我,如何?”

    一個中年道人說著:“善,就這樣。”

    中年道人去後,只剩下王存業和十位弟子。

    只聽這老道說著:“你們跟我去吧,我十幾個藏經閣,卻還空缺人清掃呢!西山居小峰處,是我洞府,你們且去!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9:25
第九十三章 處處有不公

殿中十一人面面相覷,過了片刻,一人笑著:“諸位道友,這個差事卻是美差,清掃藏經閣,不但清貴,而且還能飽讀經書,大有裨益啊!”

    在場的人一想,都覺得是,一起去了。

    王存業在後面隨著,心中卻有著迷惑。

    西山居小峰處隔著幾個山峰,大家都不能飛行,都遠遠下去了,王存業心中有些遲疑,腳步就慢了些。

    此山上,處處是亭閣洞台,這些景緻點綴起來,高低起伏錯落有致,山道左右,還有著密林,風穿掠而過,被林蔭濾了,失去燥熱還帶著涼意。

    遠望雲岫橫亙,萬木蔥鬱,掩映其間——這樣的景緻王存業卻無心觀看,到了一處石林處,聽見後面遠遠有著聲音,王存業突覺得心裡一動,快行了幾步,就尋了處隱蔽石塊,停了下來。

    過了片刻,就听得二個道人過來,並且在說著話。

    “師兄,剛才殿里新進的弟子,最後一批差事不錯,只要掃掃就能拿到月俸,還能飽讀道卷,真是羨慕!”

    卻聽得還有一人一笑:“你懂什麼,這差事是不錯,我們都求著幹,但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他們是什麼人?是候選弟子,三月後就是入門考核,都要不斷打磨自身道業,以求精進。”

    “無論是採集星沙金,打殺海魚,或者別的,都有指點,都可打磨身心,賺取師門勳點,但是最後一批人,差事雖清閒,卻也被限制了地點,能抽出時間去聽得長老講道就不錯了,想接取任務簡直是妄想!”

    “道門考核是道業和廝殺,就算飽讀再多道卷,短時間內有啥成就?沒有實踐經驗直接上去,下場會怎麼樣?”

    “啊?!要這樣說來。這些人考核就要完蛋了?”

    “嗯……雖說可能還有轉機,但九成九沒有希望了,看,一下子就淘汰了十人,這真是可憐吶!”

    “不是說可以不服差遣,自擇任務嘛?”

    “如果是這樣,就是心性上差了,違逆不道的人。誰會培養?雖大家不說。這人就斷絕道途了,別說三次,三十次都不可能得授道種了。”

    “這次吃了虧。下次還有希望,要是違逆不道,哼哼。這也算是問心路吧!”

    聽到這裡,王存業心中不由一沉。

    待得這二人去了,王存業才快步跟上,追著前面人群而去。

    主峰高聳,山脈蜿蜒幾百里,周圍山峰都在其中,本來這些山峰很難走,看山不遠,行路艱難。但現在卻有著明顯的開闢出來的道路,主干山路三丈寬,密密麻麻台階連綿幾千級。

    抵達鄰峰的路,又修了架空在二山之間的山道,也有丈許寬,不過就算這樣,山風一吹。搖搖欲墜,沒有一定武功也難以上去。

    當王存業快步跟上,終於在抵達前追到了,過了山道,就見得一個牌坊。兩根立柱上雕刻著鶴紋,正面寫著三個古篆:“西山居”

    “西山居到了。找找洞府,我們且去!”一群人中就說著,過了牌坊來到一大片建築群,見到最外面一間大殿裡有人在,就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雙鬢微白的道人,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看了看這群年輕道人,有一些了然,不由帶上一絲惋惜,還是開口說:“你們是何人?”

    “我們奉著長老的命,前來藏經閣清掃。”十一人都稽首。

    這老道見著他們還帶著喜悅,顯還不清楚事情,只有淡淡惆悵,不過想著自己的職責,微微點頭,平靜的說著:“這事我已經知道,你們無需再去見長老,西山居總計有十五處藏經閣,你們可以抽籤去哪一個。”

    “抽中者領有云牌,這雲牌不可丟失,不管選住處,接任務,都靠這個記錄,你們可以在藏經閣附近廂房挑一間空房入住,可以隨意閱讀第一層的藏經,但不許進入第二層。”

    “每日辰時用雲牌進,申時出,不可怠慢。每月一日可領月俸,也是在我這裡,附近就有著店鋪和酒店。”

    “此中不許私鬥,動手者驅逐,殺人者死,也不許折辱道僕,這裡不是你們福威自用的地點——你們都聽清楚了?”

    十一人都稽首,應著:“是!”

    抽籤就是很簡單,隨手抽一根就是,抽了報上號,就自這個道人手中領一個雲牌。

    王存業隨手抽了一根,說著:“七號!”

    又抱上了名字和身份,就見得這道人和剛才一樣,用手一摸,就發出微光,等著光芒消散,就遞了過來。

    接過雲牌,見上面繪著雲紋,看這道人不想再說話,就離開這裡。

    這才發覺“西山居”雖遠不及主峰,卻也不小,自上而下,有著連綿建築,並且這些建築皆是石塊建成,自上而下都是以一座殿為中心,扇形分佈著廂房。

    並且裡面並非只有道人,還有著普通人,能進來的都手腳敏捷,修了些武功,卻是負責著衣食住行。

    王存業恍然,覺得這才正常,哪有道門沒有衣食住行,也許只有成了地仙后,才能不食不飲吧!

    想起在飛舟上看見的田野和民居,只怕這山下也有萬頃良田,數十萬百姓,這就是道門直屬的領民了。

    王存業轉了幾圈,才尋到一處石殿,牌匾上正是七號藏經閣,看有三層,當下就進了去,進去時微感到一層膜,只是在雲牌一閃時,就毫無障礙進去了。

    這和道宮的藏經閣非常相似,裡面沒有人,面積非常寬宏,只是書架上不是玉卷,而是絹卷。

    這些都有著軸,捲起來堆在書架上,一眼看去,滿殿連綿書架上都是絹卷,至少有幾千卷。

    王存業隨意抽出一卷,展開有六尺長,兩尺寬,每個字都是手抄,只有拇指蓋大。卻是字字清晰,書法極其優美。

    “……山神長存符,道士佩之,入山林,眾靈奉衛,莫敢當子……道君敕文高微不可見,故神靈出之……唯仙人題山中名物芒處作謹字,不得一上之耳……”

    王存業默默看著。識海中。龜殼噴出一股赤氣,頃刻就見字字入內,化成一團團氣息。待得這卷完看,就結成一個字,這字金光燦爛、八角垂芒。一絲絲奧義也隨之在心中流淌。

    只是這次和以前不同,這個真文凝聚後,就見著它漸漸變小,微微沉入到龜殼中,到這時,龜殼必微微一亮,又轉眼熄滅。

    片刻,真文又自龜殼產生,卻隱隱有些變異。王存業只是有這個感覺,卻也看不出具體變異在何處,就見這真文徐徐沉入了“靈池”中。

    靈池內原本只有一個真文,卻是衝破三轉時凝聚,看上去和一個石塊一樣,種在了靈池中,而這個真文加了上去。卻宛是細小的卵石。

    身內真氣已形成一個完整循環,和全身穴竅溝通外界靈氣,緩緩納入體內,融入真氣循環中,再煉化成自身真氣。

    而經過靈池時。又一點點轉化成法力。

    這靈池在沉下心觀看時,就見得一尺寬。當時開闢時只有半尺,現在擴大了一倍。

    也許是完全由正宗六陽圖解奠基,又或是經過龜殼淨化,這靈池中的赤水非常純粹,不見半點污穢,而這真文落了下去,這真文微微放出淡光,時時和池水發生交換,顯的更清澈純淨。

    靈池內,現在已有二個真文,王存業內視著這些變化,雖不知道這是什麼回事,但有種感覺卻知道大有裨益,當下就取出第二卷,又讀了起來。

    同樣,頃刻字字入內,化成一團團氣息,待得這卷完看,又結成一個字,同樣金光燦爛、八角垂芒,一絲絲奧義也隨之在心中流淌,並且再落到龜殼上,片刻生出一個落到池水中。

    就這樣一捲捲,不知時間。

    一個殿中,水鏡徐徐展開,上百個弟子都一一記錄在上,片刻水鏡熄滅,殿中一片寂靜。

    殿主居中坐著,就見著一個道士上前欠身就要說話。

    殿主笑了:“你不必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看著他們各種各樣安排,或文或武,或左或右,有些誤人子弟的樣子……是不是?”

    這道人稽首:“是!”

    “你這直爽的性子,到現在都不改!”殿主不禁笑了,片刻後起身踱著步,笑容漸漸斂去,片刻就是一聲長嘆。

    “一州十人,天下三十六州就有三百六十人,還有著小國二十,再加上各個道門直領中的名額,五百人都不止吶!”

    “每顆真種,都需地仙凝聚,每次都要耗費本源和道韻,這是多大的代價?”

    這道人聽到這裡,頓時滲出汗來:“是!”

    “我不是針對你說!”殿主似笑不笑說:“三百年前,凝聚道種是自己打磨道心,往往千人中只出一個。”

    “只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才由師門賜之,比例就變成了十分之一左右,這本是拔苗助長,不得已的事。”

    說到這裡,殿主咽了一口苦澀,臉色陰沉了下去:“這是何等恩典?而有些人還嫌少,一個得不到,就恨天恨地恨不得反出道門!哼,有本事,就回去自己磨出真種,立拔成仙!”

    這話說的,使殿內眾道都不由稽首。

    殿主怒容收去,嘆了一聲:“不管怎麼樣,一百多人就只有十顆道種,總有人貶下,總有人失望,比如說這清掃藏書閣,總有人去,不是這十一個,也有別的十一個。”

    “這藏書閣是很少有實踐經驗,但下一批就不會繼續安排,而且這藏書本是彌補,如果他們按下心來,能在這三個月內認真閱讀,回去就可扎深根基,下次就大有把握,如果恨天怨人,這樣的弟子不要也罷!”

    說到這裡,殿主冷冷一笑:“我看還有些人不知道,傳下命令,把這藏書閣的,還有幾個不好差事,都議論一下,讓他們聽見,我就要看看,這些明顯'不公'的差事,他們是怎麼樣應對!”

    “是!”殿內眾道稽首應著。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9:27
第九十四章 巧遇

一個月後某天,藏經閣內清掃的纖塵不染,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落在王存業身上,他不由放下書卷思量著。

    清掃閣樓並不算重活,只是的確和先前雙鬢微白道人說的一樣,雲牌一出去,就有記錄,所以必須留在了裡面,活動範圍受到很大限制,無奈之下,只得細細研讀道經,總好過無所事事。

    只是這時冥想著,只見靈池又大了半尺,變成了一尺半,裡面赤水蕩漾,而一座小山石宛如假山一樣,佔了大半面積。

    試了一下,卻粗重的透出一口氣,只見一個真文在靈池上空徘徊了半刻,終落不下去,漸漸散去。

    一個真文就是一塊卵石,現在一尺半池中,落了三百塊,就再也裝不下了,這就是現在王存業的道基,只能承受這點真文。

    嘆了口氣,王存業又默默調息,只見龜殼噴出一股赤氣,頓時下面水池中,一塊大石浮出,轉眼之間,就又變成了一個金中帶青的真文,卻正是“青華寶籙”所凝化,它宛如活物,隱含著道韻,徐徐抽取精氣,又將身外靈氣吸引過來,絲絲縷縷靈氣被吸取,又轉化成法力,落到靈池中。

    在外界看來,同有絲絲縷縷雲氣緩緩包裹住全身,這時藏經閣中就只有他一人,顯得寂靜非常。

    就在此時,藏經閣門被推了開來,一個青衫中年道人進來,後面跟著一個少女,這少女明眸皓齒,看上去十五歲左右,穠纖合度,不過還帶著一絲稚氣,兩人進來,見得了隱隱有著雲氣包圍的王存業,不由微微一怔。

    王存業這時徐徐收去,絲毫不驚。起身行禮:“見過前輩,卻不知所來何事?”

    青衫道人點點頭,說著:“這藏經閣,可是清理?”

    “是!”王存業垂手說著。

    “你取出天人道藏第一捲和第二卷,木部符籙第一卷,大衍藏經第七卷秋水篇給我!”說著,自腰間抽出一道黃玉令牌,在他眼前一晃:“你且做了記錄。為我去取來!”

    “是!我這就去。”王存業躬身應是。退步而下。

    心中暗暗驚訝,道脈中不是鬼仙以上者,不得以授黃玉。眼前這位至少是一位鬼仙真人。

    見王存業去取,這青杉道人倏地回身,說著:“明玉。你資質甚佳,悟性不差,就是修行時日短了些,這天人道藏包羅千萬,玄妙非常,雖不涉及具體修法,但能增長道基,你可以拿去做參考,正適合你現在!”

    頓了頓。又說著:“這木部符籙,是太乙金光符咒寶錄的奠基之一,你現在只是人仙,讀些輔助就是了,等你凝聚真靈,我再傳你進階。”

    “謝過師尊栽培!”少女聽了,用清脆的聲音說著:“我就知道師父最好了!”

    青杉道人擺擺手。示意勿要打斷:“先前這兩步道卷,都是參考輔助,都不得做主修,你之體質,偏寒屬水。是水命之女,這大衍藏經第七卷秋水篇。上應你天辰,又是高深玄法初步,正適合你主修。”

    青杉道人正教導著弟子,王存業已捧著三卷道書走了過來。

    “前輩,我與你取出了。”

    “哦?!這樣快?”青杉道人轉過身來,眼眸中神光湛湛,看了過來。

    藏經閣中,雖沒有高深法門,但低級法門遍地都是,還有諸多雜書,成千上萬,浩瀚無際,眼前這位弟子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就能找到並且取了出來,著實令他驚訝。

    細細打量四周,見得藏經閣中纖塵不染,異常乾淨,道卷也整理的井井有條,這道人看了王存業一眼,伸手把這三卷道書接過,隨口說著:“你做的不錯,卻是那峰弟子?”

    “回前輩的話,弟子自弘明郡而來,入門不過一月,尚未經過內門考核,是以並沒有道號和師承!”王存業聞言,躬身應著。

    沒有師承,自不能居住靈峰中,那峰弟子自是無從談起。

    青杉道人聞言一怔,不由深深看了一眼,剛才見著王存業雲霧瀰漫,百竅通達,其氣清純,本以為是哪峰弟子,也不以為意——內門弟子有這個也不足為奇。

    但知道眼前這人是考核弟子,卻大是不凡了,當下說著:“我見你法力精純,真意已凝,你修的是哪一門?”

    “弟子修的是青華寶籙。”王存業應著。

    青杉道人一怔,沉吟良久,才冷哼一聲:“胡鬧!”

    王存業卻不知這道人為何發怒,只是靜立著,待著下文。

    “你且將我令牌拿著,去善淵閣接取些任務磨練自身,過些日子就是內門考核,不要耽誤了自身道業。”青杉道人將腰間將黃玉令牌解下拋給王存業。

    內門考核時激烈非常,這三個月中限制在藏經閣中,白白耗費了光陰,青杉道人見他這樣真才,不忍因這事無緣仙道。

    “多謝前輩!”王存業接過,見得上面有著“玉琤”二個字,來不及細看,就深深躬下身子。

    本來被分配到此地清掃藏經閣,雖是清淨,但三月後就是考核,別人都去歷練,自身卻只能翻翻這些書卷,此消彼長,內門爭奪時,機會更是渺茫。

    不過有了此道人的令牌,一切興許還有轉機,當下就恭謹送出兩人,這少女很是驚訝,走了幾步,還回首看了看。

    見青杉道人遠去,王存業就出了藏經閣,不在此處停留。

    一同到來弟子有一百二十七,自己已比別人落下一個月,現在卻再也耽擱不起了。

    順著青山而上,半山腰處一片開闊空地,殿宇依山聳立,大殿前青煙繚繞,洪鐘大呂之音滾滾傳出,澈越非常,令人聞之心神一清。

    這就是弟子接取任務的地點——善淵閣。

    一路上去,卻無人阻攔。

    諸多弟子三三兩兩接著任務,王存業進來時候,前面正有一人接著,等了一會,就輪到了他。

    眼前瘦高道人淡淡瞅了一眼:“出示令牌。”

    王存業不言語,只是將道人與的黃玉令牌取了出來,置於這瘦高道人眼前。

    “哦?!這是玉琤師叔玉符,怎麼在你手上?”瘦高道人神色淡淡,見得這玉符令牌,頓時一驚。

    “他說我現在還是要多接任務,所以才賜下,現在有什麼任務,羅列出來,我且看看。”王存業將黃玉令牌一晃既收,取出自己的雲牌。

    “哦,好。”見得王存業不說,這人目光一掃,見是臨時的雲牌,又問了名字,開始翻閱記錄任務的捲宗,半晌抬起頭來:“啊,真不湊巧,現在一時沒有,你且等等吧。”

    王存業聞言,眉一皺:“要等多少時間?”

    “明天吧,要不就到裡面去取卷宗,看有沒有別的,但那些任務一般難了點!”這道人此刻又恢復先前平淡。

    王存業聞言,雖受制於藏經閣,卻有大量時間翻閱道藏,晚上也能出來交流,卻沒有聽說過有這事,心裡就懷疑,不過這裡由不得他發洩怒火,當下就說著:“無妨,你且拿出來。”

    見得王存業這樣說,瘦高道人也不在說什麼,回去就取出了一疊宗卷,又取出了一隻小盒,當面打開。

    “你抽一個,這都是比較難的任務,一般弟子都不接這個,長老定下的規矩,只能抽一次。”

    王存業也不言,手伸了上去,隨手抽出一根牙籤,取了拆開,卻是一個35的數字。

    這道人就按照這號,自中取出一封文書,展了開來。

    隨著文書被展開,這道人一瞅,驚訝的說著:“居是這個任務,這任務不算很難,但時間很緊,我勸​​你不要接這個任務,現在放棄,還來得及,而且這任務不能一面之詞,必須有二人以上參與。”

    王存業低頭一看,見得上面寫著,近些年來,大陸沿海郡內,經常有異端宗教混淆在正神內,當地民眾深受其害,接令弟子,調查出有價值情報,要能排查而出,並且殺滅,賞賜更高。

    這個任務要回大陸,來去恐怕就要半個月,盤查起來時間就更難以計算了。

    王存業看到這裡,心裡一驚,目光凝視著卷宗,沉吟片刻,問著:“如果不做這個,還有別的任務可以接嗎?”

    瘦高道人聽言,有些不快:“長老定下規矩,放棄任務不接,一月內不能再接,你也是知道,何必再問!”

    道人頓了頓,卻又說著:“不過這任務真不好做,又不是你一個能接了,勸你還是放棄了吧……”

    王存業就見得這道人眼中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想說話,就听著一聲:“缺一人?那我也接了!”

    說著,一個道人過來,卻是郡裡一起來著的楊玄,說完了這句話,又對著王存業微微一禮:“正是巧,不想在這裡遇到道兄。”

    見這情況,眼前這個道人不​​由愕然,上下將兩人打量下,露出一絲難以描述的表情:“你們既接了,卻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你們憑著文信,去乘船出海!”

    說著,就把二人云牌印了,又登記了二張文書,王存業和楊玄,就把文書收了,一起出了殿去。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9:28
第九十五章 統統貶落

就出了殿,迎面遇到一個年輕道人,滿臉憤憤不平,卻是同樣在藏經閣的一位,見了王存業,更是冷哼一聲,擦身而過時,一聲低微又清晰的聲音: “無恥!”

    王存業知道此人誤會了,也不理會,下著山去。

    就算是人仙顛峰,下山也不是容易的事,二人花費了一個時辰,才下到了山腳下,這裡卻是一個鎮子。

    二個人同時停住了,只見兩山夾峙,石門封天,下面一座鎮子,卻是山明水秀,仔細一看,連綿著千戶人家模樣,鎮前一河清水碧綠,淌流蜿蜒,是塊好地。

    兩人下去,沿著青石路行著,沿街就有著雜貨、竹木作坊、瓷器、綢緞、客棧、酒肆……

    街上行人不算很多,但來來往往都很精神,顯的一片太平,王存業就心中一怔,笑說著:“果是道門直領,卻是不凡。”

    說完,又說著:“見著有車馬,我們租一輛去碼頭?這樣行著什麼時候呢?”

    楊玄就笑著:“道兄說的是。”

    找了幾條街,見著了車夫,就上去說話,兩人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主,幾句話,出了一兩銀子,就去碼頭。

    這車夫請著二人上了車,笑著:“二位道官老爺,裡面還有油紙包子,新買的點心,路上餓了就用著。”

    說著一聲吆喝,車子動了,只聽蹄踏在路上的聲音。

    觀看著外面,出了鎮子,見著一片片農田,王存業有些驚訝,說著:“真大啊,這島有多少人?”

    “這島有府治安稜府,下有新山、中園、蘭平、化治、雲山、高台六個縣,人口有三十萬。”楊玄淡淡的說著,說了這話,兩人都是無話。向外看去。

    只見馬車疾奔,漸漸聞到海風,帶著陣陣大海腥味,再進一段路,就听著一**浪濤拍打著海岸,潮漲潮落。

    楊玄與王存業兩人再等了半個時辰,馬車到了碼頭,下了車。就見得一百多艘船隻在碼頭上來往。

    不少是普通船隻。這且不說,前面不遠處有一艘三帆船,上面刻印玄奧花紋。靈息流轉,顯並非凡間船隻。

    到帆船前,出示了文書。船上有人說著:“正巧,這船就要開了,兩位上來吧!”

    王存業身軀一躍,翻上船去。

    這時一潮打來,飛濺起一些被漲潮推到岸上的魚兒,不住的掙扎著,楊玄大袖一揮,一股柔勁將它們全數推回海中,也不說話。跳了上去。

    “開船了!”船上見著來了,不多話,就開動著帆船,向著大海海岸安南郡而去,開始時不覺得,行了一陣,海上海風刮著。船上靈文漸漸亮起,出現著一層紅黃光,抵擋滔滔海浪,在大海中安然穿行,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天上烏雲滾滾。眼見著遇到海上大雨,王存業不由有些憂慮。這船能抵擋了?

    “你勿要多心,這帆船是師門法器,雖不及飛舟,卻非同一般,除非遇見百年難見的驚濤駭浪,不可能沉溺海中。”

    王存業轉過頭來,卻見得是楊玄出言安慰。

    “我在道藏中見過描述,只是沒有親歷,難免不安。”說罷,王存業也是一笑。

    “哦?”楊玄似笑非笑,挑了挑眉卻是沒有言語,退到了大艙內,這大艙還有著平台,有著茶座,就坐了,取出一張宣紙,一支毛筆,自顧自的描繪著大海景色來。

    王存業見他興起,也沒有叨擾,轉身望向海天。

    烏黑蒼穹上,這時點點大雨滂沱而下,擊打在海面之上,捲起陣陣漣漪,王存業望了下去,幽幽深深,真的望不到底,難以度測。

    “轟!”一聲,天空中龍蛇肆虐,電光飛舞,橫貫天際,大海蒼穹被這刺目電光印的一亮,有幾分刺目。

    大雨拍打在帆船所化的光幕上,漣漪陣陣,王存業回過身來,卻見楊玄還在裡面大手疾揮,上前一看,卻見一個腳踏波濤的少女躍於紙上,汪洋為她襯托,天上雷霆肆虐,天地之間唯有一人。

    王存業看的入神,不由出言贊著:“道友好手筆,當真妙哉,妙哉!”

    單單上好丹青,王存業不會這樣稱讚,難能可貴的是,這其中還有一股妙韻天成的道韻蘊含其中,這就了不得了。

    卻見得楊玄畫完,將這畫卷一抖,捲起收入,說著:“我閒來無事,喜歡作畫,浸淫此道十三載,每每有所感悟,都會流落畫間,以畫載道!”

    王存業聞言,朗聲一笑:“道友這樣丹青妙筆,如不能盡數觀閱,當真是人生一大憾事,這次回去,可不要藏私,卻要讓我細細欣賞!”

    “何須回去,這些墨寶,我都隨著帶著,讓道友觀閱又何妨!”說著解下背後一個木匣,從中展開畫卷,厚有百張左右。

    王存業頓時驚訝,不想他隨身帶著,伸手接過一張,盤腿坐下細細觀閱起來。

    這每一張都意境不同,又混宛天成,開始時還有些稚氣,到了後來張張不凡,有著道韻流轉,或明月,或山川,或野花,都隱含著此人對大道的參悟。

    這樣一張一張的翻閱,王存業欣賞之餘,不由皺眉:“道友,我觀你這畫,雖篇篇絕頂,為何都是畫的仕女圖啊!”

    楊玄聽了,先是怔著,後來嘆了口氣:“她和我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後來為了道業,卻是割捨了這段情緣,只是這些年卻想念的緊,經常空閒時畫畫她!”

    王存業見他說得灑然,不由望向於他,想了想,就說著:“道友好造化,丹書寄託情思,盡數斬斷,自身卻清清不染,好手段,好造化。”

    卻是連連嘆著。

    見著王存業這樣說,楊玄沒有回話,只是微微一笑,眼光悠悠望向海濤,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

    第二天清晨,大雨停歇,小風小雨卻是不停,到了下午,又起風浪。

    這時兩人已熟悉,連連論道,或作坎離,或談爐火,或曰黃庭,或研性命。

    楊玄身出玄門,根正苗紅,言語間,總能讓王存業獲益匪淺。

    楊玄心中驚訝,眼前此人雖郡內聞名,本身沒有上好師承,不想見聞這樣廣博,見解也是深刻,當真不凡。

    又是兩天,一路向西駛去,前面已隱隱可見陸地,雖船身本身就是法器,但經受著三天三夜的風雨,船身上光罩都略微有些黯淡。

    “陸地!道友,卻是快要到了!”見得前面陸地,王存業朗聲一笑。

    楊玄點點頭,帶著笑容:“嗯,要到了,看著航程,下午就能抵達對岸,這風雨三夜,還真是難熬呢!”

    “嗯。”王存業聞言,很是讚同。

    有言道望山跑死馬,同理可以看見大陸也是很遠,早晨就已遙遙望見,接近著黃昏才抵達陸地。

    王存業連連感嘆:“這般長的水路,卻是從未行過,雖在弘明郡也經常乘船在忻水上上下下,但沒有這雲荒海域這樣廣大。”

    楊玄一笑,說著:“自然不能相提並論,只不過卻是不知道現在走,到安南道宮需要多少腳程!”

    新進弟子到著已一個月,各個領班長老都已心裡有數,到了這日下午,幾個道人聯袂到了殿中相議。

    這時殿主還沒有來,有個道人在沉思,就有人問著:“這會你在想什麼吶?”

    “哦,我在想著我領著這二十人的事,這二十人我都看了,基本上都還合格,要真選出頂尖苗子,還真難著呢!”

    對面一個道人不以為然一笑:“你是第一次,才這樣想,我帶過幾次了,也就把這心去掉了。”

    “這些人都是人仙三轉,除個別用藥堆上去的,別的那個不是有根骨有氣運有天賦?人多粥少,想不屈才恐怕誰也辦不到。”

    又有一人笑著:“這話說的中肯,不過就算這裡面,還是有優劣之別。”

    話還沒有落下,就听見外面一片吵嚷聲,一個道人皺了皺,長袖一盛,水鏡就在殿中展開。

    仔細一看,就見著二十餘個新進道人在門前喧嘩,聲音隱隱傳來,這些道人對望一眼,都是冷笑,主持過這樣多次考核,沒見過這樣膽大妄為的,這時一個道人冷冷說著:“這樣胡鬧,圍攻殿前,就以為可以了?”

    話還沒有落,就听著一人接口說著:“說的不錯,這些人要統統貶落。”

    眾人一驚,看了上去,見得是殿主進來說著,這些長老一起行禮,殿主點頭微笑,嘆著:“這修道之材,也有著氣運一說。”

    眾人詫異,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到這裡,忙請教其端,就听著殿主說著:“天地生人皆無大異,只有少數秉性不薄,或應運,或有地脈,或有祖德,或有時勢,但就算這樣,清明靈秀之氣總是少數。”

    “道門拔舉修士,本是置於萬萬人之上選拔根基厚重聰慧之士,現在三年選拔六百餘,一代二十年中就有三千,簡直比朝廷選舉進士都多了幾倍——朝廷一次選進士,不過二百人。”

    “這樣選上來的人,自就不純了,雖都有些有根基,但乖僻邪謬的人也不少,因此該貶落的就要貶落,這批人就這樣,以作效尤,各位覺得怎麼樣?”殿主最後說著。

    雖有人覺得這有些太狠了,但在場的人都有心思,這名額只有十個,當下就應著:“殿主說的是!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9:34
第九十六章 一起貶落

天色近晚,大地蒙上了一層夜色,深藍天空顯得靜謐非常。

    “道友,看來今日不宜前行了。”楊玄望著遠處一些船,取出個折扇悠悠的說著。

    “嗯,我且看看這小鎮上哪裡有道觀,好藉宿一宿,同為道門一脈,應該不會拒絕這個!”王存業略微思量,就出言說著。

    “嗯,那就這樣。”楊玄仰著看天,不知何時,又陰了天。

    王存業就去詢問,走了幾步,就見前面一個拉車的車夫,陷在泥坑里,臉上憋的通紅,吭哧吭哧拉不上來,王存業見了,上前去只是用手推了一把,軲轆一下,車輪滾動著,就上了地面。

    車夫吐了口氣,正要道謝,轉身一看,卻見是一位道士,頓時有些惶恐。

    “小人多謝道長幫忙!”車夫連忙道謝。

    “無妨,我且問你,這附近哪個道觀離著最近?”王存業擺了擺手,問著。

    車夫尋思了一下:“直直向前五里,就有一家道觀,裡面的觀主是個老道士了,頭髮都白了,在此主持道觀有三十年,已有九十多高壽了,道長要尋道觀的話,可以去看看。”

    “多謝!”王存業謝過,轉身而去。

    “前面五里就有一座道觀,我們可以去看看,借宿一宿。”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啟程。”

    兩人都是人仙顛峰,在世俗中同於武道先天宗師,在這個階段,雖不及武道宗師日行五百里夜行三百里,但一夜百里只是等閒,這點腳程根本算不上路程。

    一炷香時間,就到了小道觀前,雖說是小道觀,但前面有段青石板路,門前柳樹搖曳,甚是秀美。

    道觀內還隱隱看見桃樹。不過此時當然都結了桃子了。

    “咚咚!”王存業上前敲了敲,片刻裡面出來一位道童,打開了,見得是二個道士,頓時稽首:“兩位道長可有何事?”

    “我自云荒海域而來,此時夜了,卻是想藉宿一宿。”王存業略回個禮,說著。

    “請進。我向觀主禀告一聲。”道童就連忙進去了。

    兩人進了門。見著前面就是正殿,正殿前卻是寬闊的香火鼎,左右是兩排廂房。窗戶上都糊著窗紙,聞得些人語聲。

    再一看,牆根上還種著一叢叢梅花。灰濛蒙一片都是齊人的梅樹,不過這時當然不可能有清芬寒冽的梅香,這環境還真的雅緻。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過來,就見得一個老道帶著一個年輕道人進來。

    這老道鬚髮皆白,顯是高壽,但腿腳靈便,眼眸中神光湛湛,讓人不能相信是一位超過九十高道。

    這時隔了些距離。楊玄見了,似笑非笑,嘆口氣:“你我要是不能登得仙位成就鬼仙,被貶落下來,年老後怕是和這位道兄一樣!”

    聽了這話,王存業低聲說著:“嗯,我觀這位老道內息蘊然。絲絲法力凝聚,卻是凝元奠基,卻始終沒有堪破生死,轉成鬼仙,可嘆… …這人後面的徒弟。也有運元開脈,按照年紀算的不錯了。”

    正說著。老道就帶著弟子進來,兩人停止不說話,一起稽首:“楊玄(王存業)見過觀主。”

    三人境界一樣,但是老道年紀大了,自然是二人先行禮。

    老道目光一掃,就心中暗凜,就說著:“請入內,二位從何而來?”

    楊玄緩步上前,說著:“實不相瞞,我們自云荒海域而來,卻是受著任務,要尋本地道宮,卻是要問一問,這道宮怎麼走。”

    老道也是過來人,一听就知是考核的道人,嘆口氣:“先進來休息用膳,明日我將行路路線寫出來,給予你們。”

    “就多謝道友了。”楊玄和王存業對視一眼,說著。

    說了這番話,引著入殿禮敬之,只見老道吩咐幾聲,立刻就有五六個道童人來人往,在西院弄出一間雅室來,清掃著,擦著家具。

    院中又燒著水煮著茶,沒幾分鐘,滿院的茶香撲鼻。

    “兩位請喝茶!”老道笑著:“這水可是收集的露水,存在了里間。”

    說著,這時道童已用條盤端著茶盅上來了,茶水碧色琥珀,滿室裡蕩漾著茶香。

    王存業是閱讀著經書知道情況,而楊玄是家世,都清楚茶水的話,以朝陽初露水為最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

    當然泉水不在此列,又有講究,不過適宜煮茶的泉水不多,很少有人能有茶泉。

    這道人用露水上茶,顯見是用心了。

    王存業屏息細品,果茶香空谷之蘭清冽沁人,贊著:“好茶!”

    喝了茶,晚膳就端上來了,三菜一湯,二人都不再客氣,用了起來,片刻用完後,再說些話,老道就說著:“帶兩位道長去廂房休息。”

    “是,觀主!”兩個道童各自引了過去,只見靜室清雅,已鋪了床,王存業就說著“你們退下吧!”

    說著上了床,開始打坐,見此,這個道童躡手躡足退出了房間。

    連雲島.大殿

    三三兩兩的道人站立著,殿主安坐其上,具體的商議出來了。

    “凌霄子!”

    “弟子在,殿主有什麼吩咐?”一個女冠出來應著話,這女容華清麗,慧根入骨,行著一禮,說著。

    “雖決意貶落,但具體還要你去查看,不必直接和他們糾纏,去各長老處,把這些鬧事弟子一一記下,回來將名單上報與我。”

    “謹遵法旨!”凌霄子應聲轉身而去。

    大殿中只留下殿主和一位長老。

    “殿主,真要全部貶回凡間麼?”這時空曠大殿中沒有別人,這個長老遲疑了片刻,又問著。

    “嗯。”良久,殿主才應了一聲。

    此時凌霄子行到大殿外,身形一縱而起,化作一道流光,下面山川河流飛快掠去,片刻後就落在了西山居小峰處一個洞府。

    只見金霞一閃不見,洞府就開了,當日領著王存業這一隊的老道就出來了。

    老道雖鬼仙成就,修行不曾鬆懈,但卻始終沒有突破地仙,看這樣子就只得名錄鬼仙,沿著神道而進了,而這這位可是得了“元妃”的封號的地仙!

    女弟子進位鬼仙,得“夫人”封號,進位地仙得“元妃”封號,進位神仙得“真妃”封號,進位天仙得“元君”封號。

    當下這老道就立刻出來迎接,稽首行禮了。

    凌霄子就把話說了,這老道就帶著怒容說著:“藏經閣內含萬千妙法,本是紮實根基的大好機緣,不想這些人如此乖僻邪謬,我這就去看看,要是不在就立刻登記禀告上來……您請稍等。”

    這凌霄子聽了,就靜坐著,等候著。

    話說這老道雖不能凌空而飛,但是是長老,卻有法器,當下金霞一閃,道衣加持,化成一道光氣下去。

    見得一處藏經閣,見得這處藏經閣已空曠無人,不由冷冷一笑,權記錄在案,又化光而起,去了下一處。

    這樣飛遁記錄,一一查看,十一個地點個個而去,卻見得藏經閣這一處,連一個弟子都不在,頓時臉色陰沉。

    別的職責的弟子,大多都安分守己,就是有幾個出格,也還可原諒,唯藏經閣弟子個個都不自愛!

    雖早就放棄這批人,但還是顏面無光,這老道帶著怒容回去,禀告著,又說著:“這些弟子,真不堪造就,還請建議殿主重重責罰,不但這次貶落,下次也不許參與才是!”

    聽了這話,凌霄子淡淡說著:“這事還得殿主決定。”

    說著,身子一晃,化光遁去,又趕去別的長老處詢問著缺勤私出的名單,有著飛行遁光,這事辦的異常快速,只是半個時辰,就重新回到大殿。

    凌霄子行了進去,到得殿中,躬身說著:“啟禀殿主,不​​在職責的弟子名單,都在此處!”

    凌霄子說著,把一份名單交了上去。

    殿主把名單接過,展開一看,看著一行,眼神就是一凝,問著:“這藏經閣所派十一人,全部去鬧事了?”

    凌霄子略遲疑,說著:“這個不知,但長老巡查,十一人都不在藏書閣內!”

    殿主大袖一揮,冷哼一聲:“這樣弟子,皆不可教化,全部貶落,以懲前毖後,以敬效尤!”

    凌霄子聞言,應聲說著:“謹遵法旨!”

    這話一落,遠遠千里,一處靜室

    王存業正吐吶著,將絲絲靈氣吸取,一點一滴存在了靈池之中,就在這時,龜殼突“嗡”的一聲,一聲震響,將他自入定中醒了過來。

    王存業猛的驚醒,感覺到了心血來潮,起身踱步,越感到有種不祥的感覺,再走了幾步,終於忍耐不住,黑光一閃,龜殼出現在手中,熟悉的以指代劍,“哧”一聲劃破自己手臂,將大片鮮血,均勻塗抹在龜甲上,再默念要觀的事。

    龜甲沾染著鮮血,發出“嗡嗡”聲,將鮮血都吸了進去,片刻後黑白之氣就浮現了出來。

    王存業盯了上去,只見一顆大星有一道強光升起,劃過天際,射向自己的星點,自己的星點已晦暗不明,顯得慘淡無光,有著搖搖欲墜之勢,這可不是當日預測,是現在的情況,頓時大驚。

    這……又是何事?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9:36
第九十七章 三條

第二天天亮,謝過了老道,兩人攜了地圖出去。

    道觀門口,老道瞇著眼睛看兩人遠去身影,眼中神光閃動,不知尋思著什麼。

    身後弟子卻是忍不住:“師傅,你為何對這兩個道人這樣禮遇?”

    老道聽言,眉宇皺起,目光穿過晨光一樣向前遙望著,說:“你知道什麼,連雲道是上古道脈,天庭中都有這脈飛升坐鎮,連雲島擁一府六縣,本身就富比王侯!就算你以後考核,也可能去哪裡,哪能得罪?”

    “就算這兩人所言不實,不是連雲道考核的內門弟子,也是凝元奠基成就,我觀兩人法力都是純淨厚實,也不能得罪。”

    這弟子聞言,只得唯唯諾諾,不敢應聲。

    老道嘆了口氣,看了弟子一眼,說:“你且記得,以後做事多思量,不可以貌取人,平白誤了自身的際遇和道業!”

    “弟子明白!”見老道話語嚴厲,這年輕人不由低下頭來。

    話說王存業和楊玄兩人乘了馬車,一路而行,穿過多處山嶺小村,到了太陽接近中午時,才到了安南郡府城。

    馬車交了盤查費,一路前行,兩人掀起門簾,打量著這西海小郡。

    見得民眾服飾,和弘明郡相同,就是口音略有差異,顯是同一文化圈子,街道上人眾甚多,叫販小賣都有,一路吆喝著。

    街道左右屋簷高聳,店鋪毗鄰連綿,珠寶店、成衣行、玉石行、茶行、花果行,肉肆行都是,滿街人群川流不息。

    王存業看了眼,就閉目養神,心中還在度思著昨天占得的事,心中很是沉重,細細想著有什麼事,怎麼樣應對。

    楊玄看得還有些興致。默默估量著。

    馬車又行了一會,突一陣震動,伴隨著一陣馬匹嘶鳴停了下來:“兩位道長,道宮到了。”

    “知道了!”王存業應了一聲,和楊玄下了車,隨手給了一兩銀子,這車夫就笑瞇瞇的去了。

    下了馬車,才有時間打量這座安南郡的道宮。

    卻見得還是一貫道門風格。郡內道宮都大同小異。古樸間透著一股磅礴,隱隱含著道韻。

    兩人看了一眼,便不再觀看。確實沒什麼好看的,與連雲道脈的殿宇相比,這裡的太遜色了。

    “我們是雲荒海域連雲道脈前來調查邪神的弟子。還請殿中執事前來相見!”楊玄走了上去,面無表情,把連雲道的雲牌取了出來。

    兩個道童見得這兩個道人來頭甚大,不敢怠慢,告退一聲回去通報。

    只是片刻,就見一個殿中執事行了出來,對兩人稽首:“兩位遠道而來,快快請進,道正在大殿中等候。”

    王存業和楊玄同時稽首還禮:“謝了。”

    能當上執事。有二個途徑,第一就是凝元奠基不成鬼仙,但有七年副執事的資歷,第二就是鬼仙成就,無論哪種,都不可怠慢。

    這執事帶著行了進去,甬道左右有二個道兵按刀侍立。遠遠就見著不少道人出入,這一切都這樣熟悉。

    正想著,已走過廣場,自正殿西側進了,到了殿中。就見得一個道正跌坐玉石台上,周身五氣隱顯。兩人不敢怠慢,快步行上前去。

    “弟子楊玄(王存業)見過道正。”說著,又將雲牌和公文遞了上去,道正接過公文一看,頓時心中了然。

    “無需大禮,起來吧!”道正說著,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平淡如水,把公文返給他們,說著:“你們來意,我已知曉!”

    只見道正對先前執事說著:“你且帶這兩位道友去執事大殿,閱覽案宗,異教之事,全權由兩位負責,你們不可干涉,但要有需求,你們自當配合,不得怠慢。”

    這二人雖只是考核弟子,但一旦得了道種,堪破生死,地位頓時就不一樣,道正雖位高權重,修為也不是小小考核弟子能比喻,也不願意得罪。

    “弟子應命!”這個執事聽言應下,又轉身說著:“兩位道友,請!”

    當下就帶著王存業和楊玄出去,才出去,天陰沉下來,整個廣場都灰濛蒙一片,上空濃雲重壓,風襲來,滿身暑氣一洗盡淨。

    突一聲沉雷,閃電破空而下,轉眼之間,颯颯雨點打了下來。

    不過在道宮卻也不必在意,過了一個側殿,由西而入,經過走廊,直到了執事大殿,沿途都是走廊,並沒有淋著。

    到了執事大殿,實際上里面分割成不少空間,就見得一人在伏案疾書,專心致志,這執事就笑著:“天暗了,點一盞燈吧?”

    “是啊,下雨就天黑了!”這人放下筆,笑著起身見禮,見著兩人,問著:“這兩位很是陌生,新進的?”

    “不,是雲荒海域來著,對了,你把邪教的案卷都拿來,給這二位。”這執事吩咐的說著。

    王存業楊玄都上前見禮。

    這人一怔,臉色有些不好,說著:“兩位,可疑案件,全部在大案上,我正好已尋了出來整頓了一下,你們儘管閱看,只要不弄丟了​​就行。”

    王存業看了,也不以為意,就算在地球上,把原本案子接過,都有些不快,何況現在這情況?

    能有這樣的態度已經不錯了。

    見得前面書案上,案件堆積厚厚五沓,看樣子有上千,不由皺了皺眉。

    “嗯,有勞道友了。”楊玄稽首回禮。

    執事又說著:“兩位都是副執事,按例自云荒海域來都算高半級,以執事論,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住房就膳都會準備。”

    正說著,有道統打著傘快步進來,懷裡抱著幾件油衣,放下後又點了幾燈,使殿中明亮就出去了,片刻,殿中除了伺候的道童,就沒有人了。

    楊玄上前去,拿起最上面一張翻閱起來,片刻又放下,臉上似笑非笑,對著王存業說著:“這樣多案宗,至少上千,要一一排查不知要到何時!”

    王存業先沒有看,先坐了喝茶,這時風雨如晦,劈啪打了下來,良久才說著:“所以才變成任務,考驗的就是細細打磨研究的用心。”

    這話說的有點胸有成竹,楊玄坐在椅子上,略一欠身說著:“道兄可有良策?”

    “昨晚我沒有睡著,反復了想了很多,也想到這件事。”王存業靜靜說著:“這件任務可能是我們在道門考核前作的最後一件任務了,因此要作的漂亮。”

    王存業在殿中渡步,緩緩說著:“我仔細想了,清理邪教是一個大帽子,最容易清理的就是沒有敕封的野鬼小神。”

    “這些小神陰鬼禍福於人,不曾受到敕封,只要抓到這點盤查,都可以給予清理和拆廟,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不過這是個人都會作,算不得多少善功。”

    “道門和天庭要徵誅的,是那些隱藏在赤敕甚至金敕裡的邪神,我自藏經閣裡'天律徵誅錄'中讀得,幾百年來,這些邪神利用赤敕數目繁多的情況,往往奪一赤敕而偽裝成正神,我們要打擊的實際上是這個!”

    楊玄聞言,眼中一亮,他沒有想到王存業會對這個這樣精通:“確實是這樣,還請道兄繼續說!”

    王存業隔著玻璃望著晦暗的天穹,幽幽說著:“我反复思量,邪神奪取赤敕偽裝成正神,有什麼破綻呢?”

    “商量很久,才漸漸明白,就算是敕封正神,神力都很低微,不出意外的話,往往香火和祭祀,其獲取和支出,以及發展都有規律!”

    一陣沉沉的雷聲,王存業的話字字擲地有聲:“正神香火有規律,往往不會多取也不會少取,施展靈驗也是恰當,當然貪婪小神也多的是,但這些貪婪沒有長性的小神,往往更吝於顯示靈驗,以免花費。”

    “而邪神往往一開始,就有很充足的神力,多次顯示靈驗以招攬擴大信徒,我觀看這些邪神,往往香火索取不多,但發展異常快速,香客又異常虔誠,這些都是有疑之處。”

    “道兄真的一言中地!”楊玄聽得雙眸炯炯,說著:“要查的只有三項,第一就是信徒迅速擴大,第二就是香客異常虔誠,第三就是多有靈驗。 ”

    “大善,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王存業緩緩說著:“只要按照這三條選出,再加以證實,一旦實證,不必追究信民,草民無知,易受蠱惑,不必糾纏,只要聯合道宮官府,雷霆處置,不給反應的機會,一個字——殺!”

    話才落,天空中猛的一明,一道閃電倏一閃,接著一聲雷落下,讓兩人都是一驚。

    楊玄眼中連連放光,對著聽呆了的道童說著:“你們不要發怔,就照這三條,自案宗中理出可疑案件來。”

    這裡諸多道童都是熟悉文章和公務的人,聽了這話大夢初醒,紛紛開始行動著。

    楊玄再想了片刻,上前去一笑,拍了拍王存業肩,嘆著:“多年疑案,被你一朝破除,不知道說什麼才可,這辦法比單單這個任務更有價值,應上書道庭給予推廣才是!”

    “當聯名上書,如何?”王存業瞇著眼笑著,這些辦法實際上並不算很難,只是一時沒有人從這方面想著罷了,一言點破,自是行了。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1-5 19:37
第九十八章 一一排查

這一夜,雨連綿不​​斷,到了凌晨時,是由膳室的人抬著早膳過來著,王存業已有著吩咐:“用我的銀子,給大家加餐。

    因此抬上來的膳食很精美,不過雨下得大,有著走廊避雨,就隔了十幾米,抬著食盒過來的幾人褲腳和鞋子都被打濕了。

    不過這時是八月,還算夏天,這點雨不算什麼,王存業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抬了進去,一時沒有出聲。

    依著此法而行,果是快速,道童也很賣力,一一排查,到了入夜時,就整理出許多不必要的案卷,凌晨時分就全部排查完畢,只剩可疑六宗案件,只是這些案子交給道宮的人,會不會急功近利……

    這時大雨還在劈啪​​下,但隆隆的雷鳴基本上沒有了,整個道宮都籠罩在蒼暗天穹之下,許久王存業一笑回身,就想回去,就听得一陣衣裳悉悉,楊玄步履橐橐過來了,神色有些憂鬱,說著:“說實話,事情做到這份上,卻是可以交個上差了,但是這些都關乎著人命,草率的話與心不忍,不如我們下去一一排查,你覺得如何?”

    王存業正思量這事,聽得楊玄此言,知道和自己想的一般無二,頓時應聲說著:“大善!道友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這事交給道宮,弄的再好都算是虎頭蛇尾,再說,說不定有人假公濟私,以我們的名義卻作些不法的事,還是全程參與,弄個漂亮的結果出來!”

    楊玄頷首應著:“你說的是,至於具體的行程,你有什麼意見?”

    王存業冰冷冷一笑:“我們先去元水娘娘廟,這廟據查,是有著赤敕,但有段時間香火稀少,幾近傾圯,這幾年突香火旺盛起來。信眾每天有幾千人進香。並且多有靈驗。”

    “這雖屬正祀,不過既傾圮又興旺,又有靈驗,就符合這三條,我們第一個就去查她,看她是什麼根腳!”

    “善,不過要換了衣服,一身道袍實在太顯眼了。”楊玄鼓掌說著。

    當下兩人說乾就乾。換了兩件青衣。就在這時,昨天遇到的執事行了上來,稽首說著:“兩位道友現在就要出去?聽聞昨天忙了一夜了。還是休息下,明天再忙,你們看行不?”

    這確實挽留和示好了。王存業淡淡看了一眼,說著:“道友好意心領了,但道門重任,不敢怠慢,而且我和楊道友都是奠基修士,一兩天不眠不是問題。”

    王存業這話說的實在,並沒有虛言,人仙三轉後,可以調和坎離。運轉內外,心腎相交,幾日不眠精神奕奕並不是空話,這點大家都知曉,只是經常這樣對於修行有些損害罷了。

    執事見王存業執意要前往,楊玄雖不說話,顯是默許。就不再挽留:“這樣的話,且讓我送兩位道友一程。”

    說著要命著手下道童去找馬車。

    這時楊玄出來,攔住要去的道童,對執事說著:“道友莫要這樣,我們還未仔細觀賞過安南府城美景。你這樣卻是壞了我們的好事啊!”

    這話說的風趣,這執事哈哈一笑。不在讓道童叫馬車,將兩人送到了廣場口

    “兩位道友珍重,我就不送了,回來了再設宴款待。”執事稽首說著。

    “務須遠送,道友請回吧。”王存業與楊玄轉過身來稽首,才漸漸遠去,此地離著道宮門口並不遠,兩人沿廊而上,過了一層殿向東而去就到了。

    門口就經常有著馬車,喚了一輛,說著:“去元水娘娘廟!”

    這車夫應了一聲,馬車輕微搖晃,嘎吱嘎吱作響,就這樣一路前行著,又行三里地,見得前面一個廟宇,廟前諸多香客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楊玄和王存業對望一眼,楊玄就出言問著:“人很多啊!”

    車夫聽了,說著:“近幾年才有的,不過廟裡神靈靈驗非常,上香人很多……哦,到了!”

    楊玄擺擺手,示意知道,兩人跳下馬車,拋了一錢銀子過去打發了車夫,朝著廟裡走去。

    只見大殿前,有一條石路,信徒雙手捧香排隊上前,有的虔誠的,還三步一跪五步一叩來許願還願。

    殿前是一座鐵鼎,香灰已經有大半鼎,還有人不斷將香火插上去。

    王存業和楊玄遠遠望著,見香煙裊裊,帳幔垂下,掩蓋了一個女神像,卻是看不清楚,就見一個老者對著女神叩拜,又取出一些銅錢塞了,這才起身。

    王存業叫住了:“這位,來捐香火錢?”

    老者看了上去,見著兩人都穿一身青杉,縫工精細,很似小地主家的少爺,說著:“我是求願——兩位客人為何而來?可是來上香的? ”

    王存業說著:“嗯,聽人說此地神靈靈驗,特來祈福——真的靈?”

    “靈!真的靈!千萬別輕慢了啊!”老者嚴肅的說著,見四下無人,又說著:“我家孫女摔了,癱在家裡了,百生堂醫師收了我二兩七錢銀子,卻說我孫女不行了,真是可惡!”

    “後來聽著娘娘靈驗,特來許願叩頭,把娘娘賜的符水回去給孫女用了,就漸漸有感覺了,這真是靈啊!”

    這老者說得懇切,眼中滿是感激:“我說要還願給錢,廟裡主持說你家窮,娘娘不要你的錢,只要你心念到了就行——我就動員全家,大家早晚頌經百遍,不過到底還是過意不去,今天捐了一貫錢!”

    王存業與楊玄對望一眼,楊玄出言說著:“這樣靈驗,那我也要快快請香祈福!”

    “既是這樣,就快進去,那裡就有高香可請,你們自己去拿!”老者聽了,頓時臉上露出笑容。

    “好!”王存業一拱手,就和楊玄行了進去。

    進了廟宇,更覺得此處香火旺盛,遠勝得一般廟宇,眾多香客臉上肅然,虔誠上香叩拜,王存業心裡尋思著。

    這時,楊玄出了十文錢“請”了高香,走到面案前,分了三根高香過來,遞給王存業:“勿​​要多想,露了馬腳。”

    王存業單手接過,點點頭跟了上去,上香人眾多,兩人排隊半刻,才輪到,將高香在燭火上點燃,躬身三拜,插入面前半人多高的香爐中,退了下去。

    楊玄照著樣子做了一套,也是退下。

    兩人上完香,尋了處空曠地,細細打量起眼前神像,只見這娘娘和本地諸多神像一模一樣,帶著一種寧靜安詳。

    王存業微微一動,龜殼噴出一股清氣,眸光一動,就看了上去,只見這神像籠罩著一層金光,只是隱隱之間,有著一種黑暗,安息,歸宿的道韻流轉其中。

    這種感覺,給王存業一種熟悉感,但是轉眼之間,又有著很大的排斥感,就在這時龜殼猛的一動,眼前一切消失了。

    幾乎同時,神像眸子微亮,似是看過了一眼,掃了一遍。

    “果有些不同啊!”王存業不由滲出一些冷汗。

    “並沒有見得那裡有邪氣啊?”楊玄聽言不由迷惑。

    其實並不怪他,眼前廟宇雖香火鼎盛了點,香客虔誠了些,但僅憑這些,要斷定是一位邪神根本不夠,相反,見著這殿中純淨安詳的氣息,楊玄反而有些懷疑之前自己的判斷了。

    “嗯,道友所說的是,我們繼續靜觀好了。”王存業聞言也不做反駁,隻眼眸中閃動著難以言述的光澤,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一陣風襲來,兩人都打了個冷噤,就听到“轟”一聲,巨輪碾過一樣的滾雷聲震動著天地,接著又是一閃,閃電透過黑雲打了下去,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震得大家都是一驚。

    “又下大雨了!”眾香客也顧不得,紛紛躲避,只是這時傾盆大雨就沒有半點空閒的直瀉而下,打的“劈啪”連綿響著……

    楊玄見此,連忙說著:“快快,跟我尋處旅館,休息一宿,這樣的雨真大,雖夏天淋著也不好。”

    就在此時,先前說話的老者還沒有離開,恰好聽得此話,說著:“兩位客人,你們不知道麼,這地方是小村子,那裡有旅館啊?”

    老者尋思了下,一拍大腿,說著:“算了,你兩個來我家住一夜得了,千里迢迢好不容易來給娘娘上香,怎麼能流落在外。”

    王存業與楊玄對視一眼,點點頭:“也好,只是就麻煩老人家了。”

    老者擺擺手:“都是香客,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跟我走,我老婆子該作飯了,你們回去熱乎的吃了,好好休息。”

    說著,就帶著兩人尋路回去。

    過幾條小路,翻過一個小土丘,前面出現一個小小院落,三間房屋,院子之中一個簡陋棚子裡,拴著山羊,後面土窩中,隱隱還聽見幾隻雞咕咕咕咕的在架子上叫喚。

    老者尷尬一笑,解釋著:“小老兒沒錢,養著山羊,等兒子大了,賣掉湊錢,也好給他娶個媳婦,老婆子老了,身子也不好,養著雞,下蛋給她補補身子。”

    王存業聽得不語,楊玄回著話:“沒事,老伯不用解釋,養著雞很好嘛,早晨還可以打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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