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45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奇門七絕惡陣

    青羊道宮.廣場

    有著道人身著道袍,排成兩排,夜明執事站著等候。

    過了片刻,就見著一點青影飛落而下,讓迎接的道人好生羨慕,不過這時卻不是驚訝時,他們同時稽首:「弟子恭賀師叔成就真種。」

    頓時樂聲大作,十二樂律,八琴和聲,雖由於王存業特殊性,不準備大宴,但基本排場還是有著。

    王存業落在中間道路上,和夜明相互稽首,就舉步往大殿而去,這時三道悠長清越的鐘聲緩緩響起,傳遍全城,這是慶賀成就道種。

    進了殿內,有道人排成兩行,不過這些都是執事了,見到王存業進來,當即稽首:「恭賀道友成就道種。」

    這些執事都是鬼仙,聲音在大殿裊裊,顯的莊重嚴肅,這是前輩對後輩的禮敬,王存業也連忙回禮。

    大殿上,道正安坐,王存業先稽首:「拜見道正。」

    道正這時也還了一禮,說著:「賀你成就道種,超脫生死,大道有望。」

    王存業微笑接受了還禮,緩緩走到大殿台階上一個案上後面,轉身回禮:「王存業謝過諸位道友!」

    這是夜明走了上去,面帶笑容,說著:「再賀道友成就道種!」

    說著奉上一個玉盒,王存業接過玉盒,笑著:「多謝道宮,多謝師叔!」

    這些賀禮雖不算很珍貴,但卻很適宜鬼仙時用著,至於師叔實際上是泛指。

    夜明微微一笑讓開,諸位執事一一上來恭賀,片刻就是完成,最後殿內執事都站起來賀喜一聲,而王存業回禮,這典禮至此結束。

    有些人就退了出去,大殿內很快冷冷清清。

    「聽聞你的啟蒙師傅是謝誠,成平道的外門弟子?」道正玄雲這時問著。

    「是!」王存業恭謹回著。

    「哦,那我們還有點香火緣分。我也是成平道的弟子。」道正玄雲淡淡說著:「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是非對錯我不給予評論,不過你成就真種,我照例賜你一件禮物,你要什麼,可以適當提出。」

    「多謝道正,我想獲得奇門七絕惡陣的法旗,當然。僅僅是租用七天。願以善功相抵。」她不說,王存業都會提出這要求,這是非常關鍵的一環。

    屏山灣河神。是金敕正神,雖只是金敕下品,卻也相當於鬼仙顛峰甚至地仙初轉的法力。以王存業現在力量,正面打殺只是自殺,但有著奇門七絕惡陣,卻完全不一樣了。

    這最關鍵的是,可短時間隔離香火神職,對神道來說很致命。

    道正玄雲聽了這要求,不由一怔,也不問情由,說著:「這本不是你所能租用。不過就算是賀禮要求了,你交割七百道功,就可拿去。」

    「是!」王存業一喜,取出雲牌,裡面有九百道宮,當下遞了過去。

    玄雲只是一抹,微光一閃。就完成了,她不在多說,喚著:「來人,帶他去法庫,租用奇門七絕惡陣七天。」

    「是!」道童上前稽首。又對王存業說著:「請跟我來。」

    王存業再次稽首,跟著道童去了。

    到了法庫。道童出示了令牌,片刻取出七桿尺餘長,黑木製的令旗:「執事大人,這就是奇門七絕惡陣。」

    王存業接過,把令旗都抓到了手中,細細的撫著這用黑線繡著古怪符錄旗面,自言自語的感歎:「不錯,正是奇門七絕惡陣!據傳這陣法脫胎於天絕兩儀陣,可惜,這是天絕兩儀陣威力萬分之一都不到,要是天絕兩儀陣,陰陽磨化,就是地仙都要飲恨於陣中,不過這我也無力驅使。」

    說罷一笑,出了殿去,化成一道身影,飛了出去。

    屏山灣水流洶湧向東流去,一條水桶粗細白色水蛇在暗流中前進。

    一時三刻就到了雲崖縣地界河面,本來水面平靜,突掀起一陣狂瀾,一條白蛇穿出,落在了岸上,就地一竄,進入一片草叢。

    片刻,出來時是一位大漢,形態剽悍,踏步間生風,自有一股凜然。

    黑乙行到河岸,對著水面看了兩眼,顯對自己現在形態很是滿意,笑了一聲,向著雲崖縣城門而去。

    進了縣城,問出縣令府宅,就到了縣衙。

    黑乙一望就知道找到了,高高的青牆,大門口有著獅子,門前立著二個公差,當下就直直闖了過去。

    「大膽!」大門兩個公差見著這人無禮過來,頓時大喝,想著攔截,卻見這人只是口一吹,就覺得腦袋一暈,直直倒了下去。

    「哼,你們也能攔我?」黑乙一哂說著,這是他的蛇毒,不過還是有分寸,只有微量,不會致死。

    見著昏迷,就大步向裡面行了進去,才進去,就見著一道紅光,兩隻獅子影子撲了上來。

    黑乙又是哂笑:「這種不成氣候的門靈也敢阻擋?」

    說著手一揮,就將這兩個獅影轟散。

    黑乙並不識路,但卻知道縣衙內誰最有官威,進門向西,走了幾十步,又遇到了二個公差,都一口毒氣噴了暈了,黑乙一路直行,到了一處房中。

    掀開門簾,就見一個青年穿著官服端坐,手中還捧著香茗,細細品著。

    「誰?」范世榮一驚,但剎那間就鎮靜下來,仔細打量。

    只見這人身材魁偉,最奇異的卻是有著白眉,只盯著范世榮。

    范世榮長身而起,眸中神光閃動,轉過千般念頭,片刻出聲一笑,冷冷說著:「來者可是出自屏山灣?」

    黑乙不由一驚:「你如何知曉?」

    這話一出,立刻確定身份,范世榮冷然揮手:「親兵出列!」

    話音一落,屏風後面湧出十個身著鐵甲,手持弩弓親兵,眼神冷冷,顯是家族培養的軍人。

    這一下變化,讓黑乙也措手不及,心中納悶,自己剛才怎麼沒有發覺屏風後有人呢?

    不過轉眼黑乙穩下神色,看著眼前弓弩上閃著藍光的箭尖,頓時連連冷笑,這些弩箭顯是被抹上劇毒。

    「好,好,好!」黑乙冷笑著拍手:「你這小小縣令,好大膽子,你可知我是誰?」

    范世榮聽得此言,用手一揮。

    「咻!咻!咻!」閃著藍光弩箭頓時射出。

    黑乙沒有想到這官立刻發難,來不及多想,依照本能,大喝一聲,變換身形,水桶一樣粗細的白蛇真身變換了出來。

    只聽「噗噗」幾聲,近距離弩箭也不是鱗片能擋下,巨大蛇身上,十根箭穿破鱗片,刺入其身。

    只是這種顯不能讓它身死,只是更是讓它暴怒,獠牙吐信,血盆大口張開,擇人而噬,十個弩手雖是軍人,也沒有見過這種妖怪,都不由連連後退。

    「縣令,你這是找死!」巨蛇口吐人言,巨尾擺動,直撲了上去,本來河神「好好說話」,立刻忘記了精光。

    眼見著惡風隨之,斗大蛇頭撲來,范世榮不由臉色蒼白,牙關緊咬。

    就在這時,劍光一閃,斗大的蛇頭頓時血光飛濺,掉了下來,蛇身堅韌,一時不死,這蛇首落在地上,還想咬人,卻又一劍,將它釘在地上。

    蛇首又嘶叫了一聲,一點蛇影飛出,怨毒的看了王存業一眼,就想飛了出去,這時,王存業袖子一揮,一陣奇異波紋產生,這蛇影在空中一定,又飛了出去,轉眼就沒有蹤影。

    王存業微微冷笑,剛才一袖子,就用了「顛倒天機先天密法」。

    配合著龜殼的力量,使這個蛇靈隱含的記憶產生一些微妙的偏差,別小看這點,這就是大義所在的根本,當然其實不偏差也可以了,偏差了更是完美些,龜殼原本是輪迴碎片所化,對靈魂自有莫大力量,這點天機偏差,諒是地仙都無法覺察出來。

    當下笑著對范世榮說著:「不想來的正巧,可見是氣運。」

    說著,手上突現出七桿一尺來長,黑木製的令旗,黑線繡著古怪符錄旗面閃著幽幽的光,王存業不在說話,將這旗一一插到府邸周圍,插完後,這些旗就隱去,就只有一絲絲法力波動籠罩整個縣衙,蜘蛛網一樣連著。

    再過片刻,這些法力波動都漸漸消失。

    范世榮目瞪口呆的看著,說著:「你這是?」

    「我已經布下大陣,並且顛倒了天機,只要此神一來,就必落入陣中,到時你只要呵斥——你敢侵犯於我,必受天譴,就可。」其實上這樣一說,不但有了大義名分,還借到了這范世榮的人道氣運。

    「你敢侵犯於我,必受天譴。」范世榮喃喃的說著,若有所思。

    「你是人道的縣令,更有一絲天命眷顧,河神侵犯於你,就會受到天譴,當然如果沒有我在,你被害了也沒有人能救你,不過事後會追究罷了。」王存業知道他的心思,不由一哂說著:「要使妖神不敢,也進不了身,至少你要當到魏侯才行!」

    范世榮被說破心思,有些尷尬一笑,問著:「那這河神何時前來?」

    「蛇靈已經回去,只怕半夜就回來,你且端坐,我們靜候就是!」王存業說著:「至於你的親兵不必撤去。」

    范世榮聽了,對親兵吩咐幾句,也就到了裡面,取出一卷書來讀著,卻有著幾分靜讀春秋聽風雨的味道。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46
第一百三十章 生些不滿

    蛇靈退去,轉眼之間就出了縣城,到了河岸,鑽入河中。

    忻水幽暗水流湍急,蛇靈速度比想像的更快,只是幾分鐘,水宮就在前面,這點蛇靈就穿了過去。

    屏山灣河神坐在寶座上,眼簾低垂,就見得蛇靈進來,立刻跪了下來,緊貼著地面哭訴:「河神大人!末將前去雲崖縣城,想要和這縣令好好說話,不想他卻早有預謀,設下弩手攻擊,不僅僅如此,那個道士王存業還在,卻把我的肉身壞了。」

    「什麼?居敢這樣?」

    屏山灣河神怒了,站了起來,雙手朝玉案上一拍,頓時玉案開裂,啪啦啪啦出了裂紋,轟一聲倒塌下來。

    蛇靈深深底下頭來,不敢抬起,渾身瑟瑟發抖。

    屏山灣河神在高台上踱步幾圈,臉色鐵青,沉聲喝著:「廢物!」

    說著,就是把手一招,就把身子一晃,不見了身影,出了水宮向外面去了。

    蛇靈跪在地上,良久不見動靜,才緩緩抬起頭來,但此時大殿中已不見著人影。

    屏山灣,一條長著小角的巨蟒蜿蜒而行,河道都被劃出深深溝壑,龐大軀體不但不顯得笨重,卻有一種靈活之姿。

    蒼穹青天上,兩個道人腳踏白雲,匆匆朝這裡趕來。

    只見一位道人手持明鏡,明鏡左側雕刻著日月紋路,右側雕刻著山川大澤,背後卻是星辰海洋。

    鏡中轉過萬種色彩,漸漸顯示出雲崖縣中,王存業斬殺水府水將的情景,鏡子再轉,就見得屏山灣深處,一條巨蟒在河底蜿蜒而行,劃出陣陣溝壑。

    這些情景,都一一顯示出來。

    「咦,不想一過來,又見過大事!」一個道人口中唸唸有詞。仔細打量著這鏡面的事。

    又有一個道人見了,說著:「此子桀驁不訓,自然殺劫連連,蒼誦道友,這事又是什麼根腳?」

    「這照仙鏡是崑崙山頂一塊靈玉雕成,養成靈氣,神妙異常,能觀看陰陽造化之功果。本是專門照見道人在尋仙路中所作所為而制。」蒼誦道人念了幾句真訣。對著鏡子一拍,說著:「也罷,這關係著尋仙路。今天我就查看這事——顯來!」

    鏡子頓時一片晶芒,一股股氣息縈繞,片刻後。卻見著縣令建得神祠,又見著一條白蛇化著人形,打入衙門。

    「這廝怎這樣狂妄。」見此,蒼誦道人不快的說著,道門和神道之間關係很是複雜,見此心中不滿。

    接下來,卻是白蛇威嚇縣令,甚至化成蛇形要吞噬縣令,被王存業一劍斬了。接著又是蛇靈告狀,河神出擊。

    「原來是這樣。」蒼誦道人將這鏡面一搖,影像平息,說著:「看來這屏山灣河神卻是無禮違律,卻要阻它。」

    還有個道人聞言,單掌豎禮言說著:「大善,不過這事關著王存業。我們就靜觀這事發展,磨一磨他的傲骨,要是事情惡化,再出手不遲。」

    這道人穿連雲道道袍,腰佩黃玉。顯是連雲道的鬼仙真人,聽了這話。蒼誦道人一遲疑,說著:「同虛道友說的也有些道理,就先這樣罷。」

    卻見得當下兩人不言語,尋了一處落腳點而下。

    屏山灣一條巨蟒穿行,不過片刻,到了雲崖縣地界。

    河神之屬,掌控天像水氣,此時屏山灣河神一出,蒼穹上立有感應,雲層自天上疊起,天上漸漸陰沉下來,一時間大地都有入夜的感覺,大風吹拂,落葉捲起。

    城中民眾望了望天,暗道不好,這是要下雨了,紛紛收拾回家,淋雨得病,抓藥開銷又是一筆錢,對於小民來說,實是心疼。

    這時河中一條大蟒上浮,原本還算平靜的河面翻起波浪,一浪高過一浪,連連拍打著,藉著滾滾波濤,屏山灣河神水浪中一翻,頓時水浪四濺,化作一青衣男子,踏浪到了河岸。

    它使了個法咒,一步三丈,向雲崖縣縣衙遁去。

    這遁法快速,甚至超過人身肉眼的可見極限,城門士兵直覺一陣帶著水氣的風吹過,連人影都沒有看著,都不由暗自感歎。

    天空陰沉,烏雲凝聚不散,伴隨著隆隆雷聲,點點滴滴的雨水打落下來。

    這卻是下雨了。

    雨點落在道路「啪啪」響,地面打濕,青衣男子一晃而過,直入縣衙中。

    「縣令何在?!」進了府宅中,河神就是呵斥著說著。

    「大膽!何人敢在縣衙……啊!」兩個公差拔刀出鞘,指著青衣人大喝,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台階上一道冷哼,只見河神袖子一掃,跌了出去,胸骨都塌陷,眼見是不活了。

    河神眼中冷淡:「區區下人也敢向本神聒噪!」

    就在此時,范世榮聽見了動靜,身著大紅官袍出來,見得此景,頓時臉色一變,問著:「你是何人,敢闖入縣衙眾目睽睽下殺人,造反麼?」

    說著,就對左右沉聲說著:「還不立刻拿下!」

    趕上來的公差聽令,頓時應是,抽刀出鞘,撲了上去。

    只見一個公差一個虎躍,「唰」的一刀向著這青衣人砍了過去,眼見著這青衣人不躲不避,一顆人頭就要被砍落在地,在場的人齊聲喝著:「好!」

    但眾人立刻驚得魂不歸竅,只見這刀砍了上去,火星飛濺,就見著這河神格格冷笑,說著:「你這縣令這樣無禮,敢使人對我動刀,我就給你報應!」

    說著「噗」一吹,只見一絲黃氣噴出,和劍氣一樣對著周圍的公差繞了上去,瞬間,十幾個公差都呆著不動,接著一絲紅線就自脖子上出現。

    下一刻,十幾顆頭顱就掉了下來,鮮血噴出,頓時橫屍在地,見此情況,范世榮養氣再深,也不由臉色蒼白。

    河神見了,冷冷說著:「現在知道報應了麼!」

    它也不敢隨意打殺縣令,卻先讓公差砍了一刀,借口把在場公差殺盡,卻也有著理由。

    這個殺威棍一打,諒想著這個縣令就不敢抗言了。

    范世榮見此,雖臉色蒼白,但跨步上前,指著大喝:「你好大的膽子!縣令面前也敢行兇殺人,不怕天譴麼!」

    官員統治,轄下萬民之氣就繫在身上,單是一縣卻也沒有太大作用,但是官府經過了幾千年,雖有朝代變革,但本質卻沒有變化,這種力量一代代積少成多,聚沙成塔,,就相當可怕了。

    縣令不可懼,可懼的它背後的官府,就算現在道法顯世,還可分庭抗禮,發生衝突的話,這對神道的神人相當的不利。

    這話一落,天地間彷彿在這一時間都靜止了下來,雨水嘩嘩落下,「轟」一聲,天空一道電蛇蜿蜒橫行,照亮昏暗的大地。

    河神也是一驚,眸子兩點金焰若隱若現,卻是站穩了,當下大怒:「不過一小小縣令,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一步跨出,大手一伸,就要將范世榮捉拿。

    就在這時,一個道人自范世榮身側轉了出來,一道劍芒閃過,頓時隔了一記,河神見了,冷笑一聲:「道士?你安敢管我的事?」

    這個世界仙神分治,天帝掌握這個世界大權,連道君都要低得半級,半步客卿半步臣子,神道自然不懼道士。

    王存業踏罡布鬥,劍尖直指,根本不理河神的話,淡漠說著:「天帝有詔,人神分途,神靈和修士不得以神通法術禍亂官府,這就是天條。」

    「屏山灣河神,誰給你的膽子,敢用神力殺得公差,又想直接擒拿雲崖縣縣令,你這是忤逆不道,目無天天憲——今日你難逃天罰!」

    話音一落,縣衙內突顯出七桿一尺黑木令旗,這些旗一顯現,就見得法力波動籠罩整個縣衙,隔離著空間。

    河神頓時神色大變,只見它的身上突一暗,呈現黯淡,接著縣衙上空,絲絲金色力量浮現,每一個光點細看下,都有一個人影或膜拜,或祈禱,並且隱隱顯出一條流動的大河。

    見此,持著照仙鏡的蒼誦道人心中一震,臉色一變,歎著:「這是奇門七絕惡陣,此神怕是難逃征誅了。」

    上古時,道君崛起,曾經領導著道門伐門破廟,欲以「仙道伐神」,這奇門七絕惡陣就是傳下專門征誅神靈的法陣,在陣中能短時間隔離神職願力,因此加以征誅。

    後來雖道門不敵天庭,道君不得不代表道門向天帝行庭參禮,變成天庭的藩國,但這奇門七絕惡陣,還是封在各個道宮中。

    同虛道人卻是皺著眉,說著:「怎麼此子能夠獲得這個,這大違道宮所律……」

    他話沒說完,蒼誦道人淡淡的說著:「這事來龍去脈以後再說,不過此神殺得公差,侵犯縣令,犯了天律,可以征誅,一切結果就看此戰結果。」

    同虛道人聽了這話,心中一震,神道和仙道雖漸漸和平,但內裡還是明爭暗鬥,能抓住機會擺神靈一道,甚合著道門心思,而自己多次出言偏頗,又在這方面計較,讓蒼誦道人心中生些不滿了。

    這是道門和道人的立場問題,當下同虛道人心中一驚,稽首一下,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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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色晦暗

    七桿黑木令旗顯現,化出道道水波一樣的清光,法力波動籠罩整個縣衙,隔離著空間。

    絲絲金色力量浮現,顯出一條流動的大河,撞擊在了這屏障上,卻一時透不進去,這正是奇門七絕惡陣。

    奇門七絕惡陣一出現,屏山灣河神頓時察覺,神色大變,原本先前揮灑隨意,變成了滿臉凝重。

    只聽「嘎啦」連聲爆響,眼前屏山灣河神頓時化作一位蛇尾人身的神靈,手中持著一把銀色長矛,上面蕩漾著水氣神光,顯是一件法器。

    「道人,你知道你在作什麼?」河神凝看著王存業,字字冰冷的說著:「你這是和我不死不休!」

    王存業見了它的神色,也不由浮出一股寒意,凝視著眼前的河神,說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你要打殺我道觀的白素素呢?」

    「哼,區區一個小神,打殺了也就打殺了,和你又有多少關係?」河神眸子幽幽閃著光說著:「你是道人,她是神人,就算住在一間屋裡,也不是一家人!」

    「本來也沒有多少關係,可是我不同,我根基淺薄,你是河神,見多了爭水爭地的事罷?」

    「為什麼爭地爭水,就是因為一寸地一口水都有主了,不爭就出不了頭,論到世事上也是一樣,都有主了,能留給我多少餘地?」王存業苦笑了一下:「我殺公差,殺捕長,殺謀主,殺宗師……背後得罪多少人,我也弄不清楚了……」

    「我仔細想過。單是范世榮就是人中之傑,得罪了他就種禍不淺。我在這裡還罷了,離開了三五年,我的家人來個病死、嗆死、摔死、躲貓貓死,難道很難嘛?這一切都要白素素鎮壓禍種,保得平安。」

    「而你卻想殺了我家的護身符,要使我家朝夕不保,單就這點,我就和你誓不兩立。」說到這裡,王存業盯著河神,冷冷的說著:「話說到這份上。我知道你拖延時間。但我也在積蓄法陣力量——出手死戰罷!」

    屏山灣河神臉色一變,眼眸中金焰射出三寸,這兩點金焰,就是神職表象:「可笑,憑這幾點理由也敢與我死戰?道人。我要用你的骨骼,來裝飾我水宮的殿堂!」

    河神冷聲發笑,這點時間緩衝,它已經適應了情況,凝聚起身體內神力,只見蛇尾一擺,萬噸銅球一樣砸到清光漪瀾屏障上,卻是只是半點破碎痕跡都沒有。

    見是這樣,河神終於丟棄最後一絲藐視。長矛一刺,頓時清清水波一樣光幕與長矛不斷摩擦,濺起道道漣漪。

    王存業見此,默然不語,喚起法陣,只見黃光濛濛。突籠罩著陣內,夾著重重黃沙,排山倒海一樣擠壓上來,分明是土行之法。

    河神見了,運用神力抵禦上前,才一接觸,頓時黃沙一齊爆散,化為萬千烈火,潮湧而來,環身打到。

    土克火,水火相剋,河神頓時悶哼一聲,看來王存業早有準備,知道它是水神,用土火相攻,不過卻沒有慌張,長矛在地上重重的一頓,一股黑水憑空生出,圍繞四周。

    黃沙烈火一遇到黑水,就相互抵消,就連整個陣法都被壓的作響。

    「玄陰重水!」王存業見此,臉色一沉,顯認出黑水,修行水決的修士和神靈,都可以祭煉於此,一條小溪一天流量,可以凝聚出一滴玄陰重水,此水其重,一滴就有萬鈞之重,怪不得陣法都被擠壓。

    這種玄陰重水,一滴就可化溪流,河神這一條玄陰重水全數演化,千里澤國不可能,但傾盆大雨卻是等閒。

    玄陰重水本是水氣之華,並不屬於凡水,而是五行之水,是煉丹和煉製法器的上好材料,王存業在道捲上見過介紹,卻不想今日得見。

    只是這時,卻不假思考,危機頃刻就至,不過這時王存業後手也是完成,突袖子一盛,一道金光射落,來勢快極,金光才顯,就聽震天一聲,頓時天搖地動,瞬息之間,雷火炸開。

    「不!」屏山灣河神頓時全身焦黑,鱗片和血肉橫飛,巨大的身體被炸飛了出去,撞在了一座牆壁上,頓時將牆壁撞的粉碎。

    「這是雲霄神雷,不過你想殺我,絕無可能!」一擊之下,河神頓受重創,它握緊了長矛,卻立刻一震,神力滾滾而下,長矛上同樣冒出一陣陣雷光火焰,並且它的身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符咒,環繞虛空之中,形成著法陣。

    這一刻,河神感覺到了危機,拚命了,它竟把法陣煉到了自己身體內,這時展現出來,以陣對陣。

    「雲霄神雷!」又一道粗大電光,水桶粗細,滾滾而下。

    「轟!」雷電這一擊,將河神形成的法陣轟開,露出了一個窟窿,餘力貫入炸開,頓時血肉橫飛。

    河神這時卻還沒有驚慌,絲絲金光修復著傷口,舉身長矛就是一刺。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黑氣猛的浮現,死死將河神裹住,這黑氣濃郁之極,王存業一怔,就清晰的感覺到,這正是這些年,這河神的罪孽!

    原本有著神力和神職,只怕十倍都未必能反噬,但這時,神職和願力隔離,河神本體又受到重創,它頓時爆發出來進行反噬。

    「果是報應。」王存業見著它動彈不得,一道劍光閃過,七翎劍本是名劍,這時牽引著電光雷霆而下,更添了一份陰狠毒辣的劍意。

    下一刻,劍光一閃,斬到了它的頭顱上,只聽「叮」一聲,金鐵交鳴,宛如硬生生將一塊精鋼割開,脖子處鮮血飛濺。

    河神不禁長聲慘嘶,就在這時,劍光一閃,王存業出現在它的身前,七翎劍帶著一道赤紅光芒,對著原本切開的創口猛的斬落。

    「噗!」這次再也承受不住,首級被斬下,泉水一樣的鮮血飛濺,這首級才落到半空,就變成了一隻巨大蛇首。

    蛇首慘嘶著,一點金光閃動,在屏障外面的長河和願力感應到河神**被斬,頓時暴動,只見著長河迅速變成了玄陰重水,頓時天河倒懸,化作一團團黑雲,迅速擴大瀰漫。

    「道士,你敢殺我,必會化成天雨,你必受得天譴。」河神嘶叫著,蛇性最是堅韌,無頭的巨大屍體迅速退化成蛇身,在退化前的瞬間,這屍體揮手就將長矛擊出。

    長矛貫傳而出,這集中了它的全部力量,硬生生擊出一個細小的縫隙,而這時,金光一點,就想衝出。

    要不是長河靈力和願力都被隔離,早就可以打殺這個道士。

    現在以全縣相逼,這玄陰重水化為暴雨,全數淋下,必雨澤百里,形成大災,這種罪孽,哪怕只是承擔部分,必直接打落九幽,河神相信,王存業不敢,只要王存業遲疑瞬間,就可衝破這奇門七絕惡陣!

    自己是神靈,就算肉身被斬,只要衝出去,和神職願力合一,就立刻恢復大半實力!

    王存業冷漠一笑,單手一按,這點金光就捺在手心中,這金光頓時變成一條金蛇,就是一口。

    只是還沒有咬著,屏障就彌合了,下一刻,黑光一閃,這點金光頓時一聲慘嘶,就在空中消失。

    頓時沉海之中,龜殼之上,一條粗有三尺,長十數米的巨大蛇靈出現,蛇靈一出現,就看見了下面五尺半靈池。

    河神立刻醒悟:「你敢把我放到識海?」

    頓時直撲過去,肉身被斬,只要奪得這道人軀殼,也是一樣。

    下一刻,龜殼化成一輪黑橋,一道道黑光飛出,頓時鎖定了它的身軀,這黑光一轉一磨,河神的蛇靈頓時慘叫一聲,化成一團金色的液體,裡面卻有一道金色敕符,絲絲金光運轉,帶著權柄的氣息,王存業知道,這就是天庭冊封神職。

    當下在不猶豫,出了識海,大袖一揮,將法陣收起,於此同時,隨著屏山灣河神神魂覆滅,兩件東西掉落了出來。

    卻是長矛和一個玉盒,這件長矛和七翎劍不相上下,但是水神利器,王存業用不到,不過可以給白素素。

    這玉盒就非同小可,一落下來,原本陣中的玄水就自動收了進去,頓時玉盒內氣息澎湃,彷彿小小的盒子中,承載的是無盡汪洋。

    王存業看了一眼天空的烏雲,頓時遠遠的向雲崖山大衍觀飛去。

    這烏雲已形成,連綿大雨就很難挽回,現在之計,唯有趕去自己道觀,迅速讓白素素煉化這道金色敕符,位登屏山灣河神,才能將這烏雲收起。

    一處客店,一陣風襲來,二個道人而起,站在台階上而望,只見濃雲如墨冉冉而起,翻滾著愈升愈高。

    隱隱間傳來雷聲,轉眼之間就是漫天濃雲,只聽「啪」的一聲,一陣雨點就掃了下來,轉眼之間,天色晦暗大雨傾盆而下,濛濛水氣讓人覺得清爽,又帶著些涼意。

    兩位道人此時靜靜站立,呼吸天降甘霖時的氣息,默默吐納,片刻,二個道人回過神來。

    降雨時的氣息雖可貴,但不能多取,適當就好。

    轉身回去,卻見得照仙鏡中光影變化,見得縣衙炸的破爛不堪,屏山灣河神已經變成了一具蛇屍。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47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且靜觀其變

    同虛道人見此,豁然站起,眼中閃現這震驚。

    地上的雨水匯聚成水流,嘩嘩流淌,天上的雨滴連綴不絕,煙雨濛濛,整個天地掛上了一層雨幕,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這王存業好大的膽子,真把屏山灣河神殺了,這種弟子,有時真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麼!」片刻,同虛道人喃喃說著,這話卻極是誅心。

    蒼誦道人聞聲心中一沉,思索片刻,不知過了多久,自失一笑,說:「唔,雖說有著準備,真見著了也是心中一驚吶!」

    其實同虛道人隱隱的敵意,他是看在眼中,這時才有些理解他們的心情,不禁想起王存業所作所為來,大殿上拒絕道種這樣本無可厚非,但是撞天鐘……這種道人很難在掌控之內,這卻不是上位者願意見到。

    「王存業的資料,我細細查過,此人進得道門不過數月,期間多有奔波,能修習法術的時間不過一月。而就在這一月間,此子能將威力絕大的雲霄神雷修成,這份資質當真令人驚怖,不愧是自悟生死玄關凝聚真種的人。」

    「是麼?只是這樣天才,不受拘束又有何用呢?」同虛道人行到窗戶前,看著連綴不絕的雨水,出言說著。

    蒼誦道人看了看同虛道人,歎了口氣說著:「也許吧……但是他還在道門之內,有些事很難說,林中都是松伯也不是事——這樣的人才總是道門真種子,不能簡單的扼殺了。」

    同虛道人思忖著這些活,歎息:「您要真處在我這位置上,就知道此子的厭煩了——大戰在前,要統一全部戰力啊……」

    「……嗯。說的也是,但總要留些種子。」就在此時。照仙鏡上,又是一陣光華閃動,一個場景顯示出來。

    雲崖縣城河岸,波濤滾滾,大批的水軍一批批上到岸上,這些水族上到岸上,頓時天上雨水加大,滾滾雨水而落。

    同虛道人見了一驚,指著說著:「道友你看!」

    蒼誦道人轉過身來,見了也是一驚。見著鏡面上。一批批水兵不斷上岸,呼喝著,向雲崖縣縣城行去,顯要破城而入,不僅如此。其中還有妖氣滾滾的水將混雜其中,有條不紊指揮著。

    天上雨水辟啪落下,越發大了,簡直就是一場暴雨,這樣雨水連綿一直下著,最多三日,就又是一場水災。*

    蒼誦道人見此臉色一沉:「這些水軍居敢上岸尋仇!」

    同虛道人說著:「我們是否下去幫忙,抵禦一二,這城裡百姓可是無辜。不能丟棄不管了!」

    這話看著正面,還是暗中有所指。

    蒼誦道人聽得這言,久久不語,良久才緩緩出言:「不必,我們且靜觀其變,看這王存業怎麼樣處置。真的不行,再由我們出手。」

    「對了,你把我的意思,發向本郡道宮,也是同樣的意思。」

    「是!」同虛道人心中暗暗一喜,稽首應著,他知道,實際上尋仙路已經開始了,要是這一個對應不當,不必以後考核,就已經出局了。

    雲崖山.大衍觀

    大雨中而行,手中長矛散出一種律動,和這天空中雨水合一,動輒之間,有種牽動大雨的感覺。

    王存業一驚,發覺自己小看這件河神法器,只是此時無心多想,加速飛行著。

    而在識海中,黑光終將一團金液和金色敕符分離,只見這金色敕符上還隱隱帶著河神的蛇影,露出驚怖的表情,無聲的喊著些什麼,但到了這地步,自是不會聽著,黑光一閃,一聲慘叫,河神終是滅了。

    轉眼之間,金色敕符卻被龜殼吞滅,下一刻,一張一模一樣的金色敕符浮出,垂下絲絲金光,帶著權柄的威嚴氣息。

    王存業隨手一丟,一個已經變得穿著白色壽衣,再無蛇身的靈魂丟下,落在地上轉眼不見。

    距離並不太遠,半個時辰後就是大衍觀,當下落了下去,落在道觀中,雖然大雨連綿,也不能澆滅心中的焦急。

    時間太緊迫,這樣的大雨,最多三日,就會變成雨災,自己時間實在不多,當下半點遲疑都沒有,就踏入大衍觀正殿中。

    一進正殿,就見得一個宮裝少女在等著,正是白素素,見了,就是一拜:「恭喜斬得屏山灣河神歸來。」

    王存業將她扶起:「這時不必多禮,事不宜遲,你快將這屏山灣河神的敕符煉化,掌得這河神之位。」

    說著,就伸出手掌,頓時一道金色敕符現了出來,就是屏山灣河流正神之位,白素素也是河神,這氣息敕符絕對不會認錯,當下就接了過來。

    她本是河神,同根同源,當下將這金色敕符一拍,只見一道金光閃爍,白素素明紅的身體中,就透出金光來。

    王存業深深的看了一眼,又將屏山灣河神的法器取了出來,都給了白素素:「這是屏山灣河神的法器,你且拿著,這事情實在太大,你盡快將這神職和法器煉化,這不但關係著我們的未來,更決定這現在的生死前途。」

    白素素說著:「我知道,三日內必須完成,把這些**都收了。」

    說著摸著玉盒和長矛,又說著:「每個正神都有法器,這不但是征戰武器,也是傳承信物,有此法器我統領長河會方便許多。」

    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這種正神法器不是一域正神根本無權獲得,就是有了也要被上神剝奪。

    王存業一笑,說:「你明白就好,我就不多說了,你快回到神像內,利用信力加快煉化罷。」

    白素素再行一禮,轉眼就消失在神像中,默默煉化。

    王存業瞇著眼,看了一眼不斷淋漓的雨水,一陣秋風掠過,沿著迴廊曲折前進,雨聲沙沙響成一片,快入冬了,風雨都帶了透骨的寒意。

    這時,遠一處,窗開著,謝襄默默的看著王存業奔過,手不由握緊。

    「小姐,要不要去叫下觀主。」一個丫鬟問著。

    「不了,觀主在作大事,我怎麼能在這時煩亂?」謝襄說著,轉過眼來看著正殿,這時雨水朦朦朧朧,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她歎息一聲,喃喃說著:「你也不願意被拋下,所以才想跟上?我更不能落後吶!」

    任憑多少理由,出於女人的本能,她就明白,白素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被王存業遠遠拋下。

    再是青梅竹馬,再是情意深厚,假如王存業不斷向前,彼此差距越來越大,她,還能保持這份情緣?

    也許,希望還要寄托在這六陽真解中。

    謝襄這樣尋思,王存業卻一時理會不得,他的心思都在識海中鎮壓的那團金色液體上,它還帶著某些烙印,本能反抗著王存業。

    到了靜室中,啟動一層小小陣法,防止外人進來打攪,就到雲榻上而坐,將懷中玉盒取出,細細打量。

    這玉盒不起眼,越看卻越覺得深邃,能承載玄陰重水的器皿,豈是凡俗之器?

    只是近距離接觸,就感覺它裡面漣漪波浪一重重湧來,似乎江水滔滔都在其中,王存業知道,這並非是虛假。

    這玄陰重水非同小可,一旦能將它煉化,就多了一個大神通。

    一旦將它煉化,道術運轉,神通顯現,天河倒懸,世俗之中,大可去得。

    不過這樣實際上還是浪費了,道卷記載五行中都有各自代表的道意,水者孕育未發,木者漸生漸長,火者抽離上升,土者衰敗坍塌,金者歸藏空白。

    五行運轉,歸於陰陽,陰陽變動,就出五行,而地仙攢簇五行,練就五氣融於一身,其中五行之精就必不可少。

    重水,青木,離火,息壤,庚金,只有得了五行之精,慢慢打磨,才可早就地仙業位。

    只是這卻有些遙遠,當下不想,這玄陰重水,一滴有萬鈞之重,卻不是他現在能煉化。

    當下藏好玉盒,坐著入定,心神沉入了識海,默默煉化著這團金液。

    這團金液頓時覺警危機,化成股股水流在周圍躲避著,掙扎著,整個識海空間都微微震動。

    特別是這些水流中,隱隱透出黑色,不帶一絲光亮,散出氣息,卻彷彿大河大江一樣滾滾。

    這說明這河神對著水之道的領悟之深。

    要是平常凝聚真種的道人,卻未必鎮壓得下,更談不上吸取轉化,但這時,只見龜殼黑光一閃,刷了上去,一小片金黑色的液體就被刷了下來,給這龜殼一吞,就自消化,只見赤氣,就湧了下去,落到了赤池中。

    這時赤氣和泉水一樣流淌而下,靈池水面不斷擴大,漸漸長大著。

    「這河神積蓄的神力果是大補,能抵我數年之功!」王存業暗暗想著,又是一道黑光刷下,給這龜殼一吞,赤氣就繼續湧了下去。

    五尺半,六尺,六尺半,七尺,七尺半,八尺……當這團金液全數化去時,整個靈池波濤聲滅,蘊含難以描述的韻律,這流淌聲清晰可聞,卻是變成了八尺半!

    按照道卷記載,真種在正式育出真靈前,靈池最多就是九尺,現在只差了半尺而已,只需半年打磨,就可達到顛峰,那時就有足夠的力量,滋潤道種,形成最上品的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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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城前

    王存業緩緩起身,見著大雨繼續下著,黑沉沉烏雲繼續籠罩著天空,這時已經接近冬天,這樣大的雨,再被風一吹,刺骨的冷。

    正尋思著,突聽一聲雕鳴,一隻青雕撲著翅膀在風雨中落了下來,王存業見了卻是微微驚訝,因這雕認得,是范世榮養的一隻,為何此時前來?

    青彫落下,站在雨裡,黑瞳瞳的眼珠澄澈,目視著王存業。

    王存業上前,將它爪子上一個牛皮紙包裹的信件解開,取了下來,卸下信件後,這青雕就鳴叫一聲,撲扇翅膀而去。

    王存業也不管它,走到屋簷下,才展開一看,就是心中一沉,雙手一合,這信件就變成了粉碎,落到水裡。

    大袖一揮,身體化成一片風,向著雲崖縣城掠去。

    這時一聲驚雷,就在頂上炸落,接著風吹過,辟啪雨點砸的人生疼,雨點打在周圍,在雨中傳行,王存業心中怒火卻更是旺盛。

    水軍攻城,這些水族是怎麼樣想?這可是明目張膽的破壞天人條約!

    可以說,這一來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只是這些水軍找死,一旦破城,王存業也有天大的牽連。

    雲崖山本就依著縣城,雲崖縣因此得名,兩者相距不遠,王存業此時飛了過去,不過一刻時間,就來到了縣牆。

    只見雨水中,密密麻麻的水軍向著城門而來,這些水族並無駕御雲氣之能,上了案照樣要步行,因此才趕得上來。

    「站住,汝等不知這已是謀反嘛?」王存業落下,就踏步上前,喝著。

    「謀反?河神大人被害,又誰給我們公道?」上千水軍中,一個背著龜殼的人突喝著,咆哮起來。眼眸赤紅,滾滾淚珠流落而下。

    「我屏山灣經營十多代,終於有了這片基業,二百年前河神大人受獲天封,我屏山灣水族終於有了庇護之地,不必受到欺凌!」龜相赤紅著眼睛,望向周圍的水族:「現在卻在這縣裡被害,我們必須要得個公道!」

    「對。這仇怨必須用血來清洗。」一個有著黑鐵鱗甲的大將腳踩地面。震的地面都是一震:「必須把兇手交出來,把縣令交出來。」

    「用血來清洗!」

    「殺!哪怕是我們戰死,也要血洗這恥辱!!」

    「我屏山灣決不受這凌辱!」

    上千水軍齊聲呼喚。結成陣列,凝聚成一股妖氣,天空上風雨飄搖。只見辟啪一聲,電光照亮大地。

    只見王存業冷冷一笑,說著:「屏山灣襲殺公差,襲擊縣令,違反天律,已被我格殺,汝等靜寂等待,不日就有新河神來統帥,要是執迷不悟。就是謀反,罪當盡誅!」

    這話說的響亮,只聽「轟」一聲閃電,照亮了這些水族驚怒的面孔,誰也不想這道人這樣光明正大的宣佈殺了河神。

    怒極時,一將突高喊:「就是他,殺!」

    「殺!」頓時千兵響應衝了上去。

    王存業手一揮。只見七桿令旗飛出,插在了縣城上,頓時化出道道水波一樣的清光,法力波動籠罩整個城門和周圍的城牆。

    「殺!」王存業辦完這事,頓時一人就向著水軍衝鋒上去。自冥土對抗鬼軍後,面對這種規模的軍隊。並無怯色。

    「懾!」交錯之間,王存業喝著,一個金色真文在天空上浮現,頓時絲絲金光垂下,將十丈內的水軍定住,一道劍光閃過,五個水軍頭顱就飛了出去,血噴灑出去。

    「去死!」頓時附近水兵嘩然,齊齊圍攻過來。

    「殺!」王存業身上罡氣化成了火焰狀,吞吐三尺著,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巨力加持,只見劍氣再顯,又有五六個水軍跌了出去,而更多的水軍紅著眼,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

    天空黑雲陣陣,黑隆隆一片,大雨瓢潑下著,雷聲隆隆不停,雨水帶著血水,匯聚成溪流。

    上千水軍喊殺陣陣,一時之間,卻被一人一劍所阻。

    客店.上房

    兩位道人默坐在照仙鏡前,眼神皆是震驚。

    眼見著一人一劍,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同虛道人說著:「道兄,現在這情況,我們如何處置?」

    蒼誦道人沉思,良久說著:「暫且觀之!」

    「要是不能抵抗,破了城怎麼辦?」

    蒼誦道人聽了這話冷冷一笑:「水軍上岸攻城,就是大逆不道,就算王存業不能抵抗,也進不了城,就算你我不動手,道宮也會動手。」

    「只是要是王存業攔截不住,破了城,這事性質就不一樣,必有天旨問罪,但要是攔截住,這一局此子又賭贏了。」

    屋中一陣沉默,蒼誦道人看著鏡面,微微冷笑,讚著:「不管怎麼樣說,此子論殺人武功,真是稱得上爐火純青四個字!」

    縣城

    大雨淋漓而下,雷聲連連

    王存業對著水軍進行衝鋒,手中長劍長江大河,一吞一吐間,必有水軍應劍而亡,中劍者無論任何部位,一絲陰毒劍氣必襲上去,將心臟或者大腦震碎。

    這種劍氣早在水伯之會時就有,現在連連跨越幾個台階,寒芒一閃,必有水軍慘嘶而死,更是可怖可畏。

    這時長號傳來,水軍早就秩序化,這時龜相以號聲傳達命令,水軍受到指示,對著王存業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殺的好!」在水軍巨浪一樣進攻下,王存業沉於苦戰中,不但不驚,反而縱聲而嘯,馳騁之間,不時有著一個個真文在空中炸開。

    威懾、麻痺、恐懼、雷電,層出不窮的道術展現,範圍內的水軍紛紛倒下,留下一大片屍體。

    只是水軍都是生活在弱肉強食之中,天性凶悍,殺得性起,踏著同袍屍體繼續攻來,頓時戰情激烈,鮮血流淌在地上,形成赤流,這樣大的雨都沒有洗去,令人怵目驚心。

    就在這時,一點銳氣破空疾至,王存業橫身一移,舉劍一刺,一支長矛就貼身擦過,長矛還欲收回,就見著王存業長嘯一聲,劍尖一點。

    「噗」空中生出一聲悶雷,周圍靠近的水軍都身如觸電,噴出鮮血,王存業卻不退反進,連人帶劍,循一條難以描述的軌跡,瞬間就自一道縫隙中一閃而過。

    刺出這一矛的一個水軍大將大驚,眉心處就現出一點血痕,頓時向後倒跌,頭顱「蓬」的一聲炸開,腦漿飛濺,血流七孔,頓時斃命。

    水軍再是剽悍,一時間都連連退讓,就在這時,一個蛇首大將將號角吹響,一支水軍湧了上來,雖神色恐懼,但有大將壓陣,卻還是衝了上去。

    「真是一等一的強軍。」暴雨落下,地面漣漪,雨水匯聚,都高過了鞋子,在腳下流淌著。

    王存業臉色一沉,向著蛇首大將撲去。

    這大將也不躲避,在雨中高舉玄鐵黑錘,在頂上一碰,渾厚金鐵聲響徹:「兒郎們,隨我殺上去,斬了這道人頭顱,以祭河神!」

    水軍聽著,衝了上去。

    「螻蟻之輩也來取死!」王存業見得,冷冷一笑,劍道真解在這時,得到了最好的展現。

    劍光乍起,就有幾個水兵頭顱落地,劍光一點,又是幾個水兵血痕一點,殺得血流成河,殘肢斷臂落了一地,道道血水奔湧而出,匯聚到雨水中,奔流而下。

    又殺得了三個水軍,王存業望去,卻見著一些大將在不住後退,指揮著水軍不斷進攻,不由心中一寒,當下明瞭,這是要用這些水軍,把自己這條性命生生磨死在這裡。

    不過,它們想的太簡單了,只見識海之中,道種表面,凝出「青華寶菉」的真文,絲絲靈氣不斷被吸入,通過這真文不斷轉化出法力,又經過人體循環而煉化,絲絲補充著消耗。

    三尺火焰一樣的罡氣激烈燃燒著,吞吐不止,周圍空間都扭曲模糊,身上雨水和血水紛紛彈開。

    「殺!」武器不能近,鬼仙以下法術不能傷,武道先天在這種戰鬥中,就是頂尖的武力,只見一條血路殺開,直撲向這蛇首大將。

    這蛇首大將這時也不退讓,雙錘帶著破空聲,砸了下來,帶著巨力,要把眼前敵人砸成靡粉!

    「殺!」王存業眸中殺機一閃,一道橫貫天際的天雷垂下,這蛇首大將震驚中,本能的舉錘相抗。

    「轟!」平地一道驚雷,火花和波紋一道道漣漪散發,周圍十幾個水軍頓時身軀飛出,鮮血飛濺,而在中間,焦黑的蛇首大將呆立片刻,跌落在地,卻是氣絕斃命。

    見此,大將和龜相都是臉色鐵青。

    「真是廢物!」一個大將咬牙切齒,憤怒異常。

    「這樣大的代價,還不能斬殺這道士!」

    「我帶親軍上陣,務必不能給這道人喘息時間,我就不信,他有多少法力!」一個全身銀絲白甲的大將,語言清冷說著:「大花魚將,前面這些水兵雖被這道人殺了大半,但還有一部分,這些你趕緊收攏!」

    這話音一出,各個大將都沒有一個吭聲,就此定了下來。

    大花魚將表情複雜的看了它一眼,沒有說話,此大將兼任一條細流,又是大將,河神一死,它就是隱隱第一。

    當下各將調動大軍,片刻間成型,六百水軍一起撲上,黑雲壓城一樣壓了上去。

    銀絲白甲大將掠地而行,方天畫戟隨風顫動,期待著鮮血滋養,只要殺得這個道士,自己就獲得大義名分,必可繼承大位,死再多水兵,都是值了。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48
第一百三十四章 繞道縣東

    靠著城牆,王存業冷冷下望,只見大雨中,河水拍打著新建起來的河堤,啪啪作響。

    剛才一記是「雲霄神雷」卻是消耗五分之一的法力。

    不過一千水軍到了現在,已有二百死在自己手中,面對著敵將的衝鋒,這使王存業激起了骨子中的桀驁和血性。

    「想拚死一搏?就看誰先死!」王存業冷冷一笑,持著法訣,剎那間,原本落在城門的陣法在王存業周圍閃現,只見黃沙滾滾漫天而起,眼前一片模糊。

    「不好,這是什麼陣法!」白甲大將手持方天畫戟,正疾奔而去,卻見得眼前一陣模糊,頓時天地轉換,日月隱遁,黃沙捲蕩。

    他原本想匯聚眾殺得王存業,不想這個道人把城門的陣法移了過來。

    這大陣一運轉,裡面立起了變化,只見黃沙漫天,一隻水兵陷了進入,不過片刻,就慘叫著沉了下去,被這黃沙一卷,就化作枯骨。

    白甲大將心中一寒,眼中露出憤怒還有不甘。

    大陣外,龜相和別的幾個大將,見得地上一陣清光照耀,七桿大旗迎風就長,片刻間變成七桿三丈玄黑旗子,原本衝上去的二百水兵突不見,被籠罩著裡面。

    見這情況,龜相冷笑一聲:「這道人把法陣敞開了,我們殺進城中去,把這縣裡的人都殺盡,看這道人怎麼下場!」

    聽了這話,收攏出一百水兵的大花魚將心中一寒,這大花魚將,看上去相當人類二十五歲,英姿勃發,多有智計。

    這大花魚將智謀武力都不錯,雖稱心腹,卻始終沒有被河神賜下神職,就是因為多有智計這點——多有智計就多有異心。不能愚忠。

    這時它卻知道,現在還可以說激於義憤,未必有大罪,但真的一旦攻入縣城。並且殺戮人類,就算有再多理由,都要全數殲滅,真靈都要磨去,形神都滅。

    這龜相一輩子把希望寄托在河神上,河神一死已紅了眼,想拉著大家同歸於盡。自己卻怎麼肯!

    當下這大花魚將就沉聲說著:「可惡,這道人不知哪裡來陣法,要是我們不去解救,恐入陣的夜笥大將,連同二百親兵都要被殺盡,應是先去解救,再去攻打縣城,大家認為如何?」

    「而且殺河神的就是這個道士。我們怎麼能放過?」大花魚將最後說著:「不能本末倒置啊!」

    這話卻使龜相怒極,指著大花魚將喝著:「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叛賊!」

    大花魚將微微冷笑,眸子閃過一絲殺機。這龜相就是河神的第一謀士和內臣,也就是它進言,才使自己受到猜忌。

    河神在時奈何不了它,只有伏首應諾,現在河神一死,就憑這龜相一點本事,殺之反掌之間耳!

    只是這時不是殺它的時候,它冷笑著不再看著,顧著左右問著:「各位覺得怎麼樣?」

    「你說的對,必須先殺了這道士。而且我水族兵將性命重要,先救人殺敵,再破城不遲!」這時就有著一將踏步出聲,話一落,後面立刻有著數百水兵呼喝相應,這大將渾身青甲。頭上還有兩隻觸鬚,不知是什麼變化而成。

    剩下幾位大將也覺得對極,達成了共識,當下五個大將各立方位,統得四百水軍列陣。

    只見妖氣衝出,匯聚成雲,卻要以力破巧,將這大陣壓碎!

    「轟轟轟!」說來也是巧,要是在以前,這根本不懼,但這陣才殺得了河神,原本法力都消耗大半,這時頓感沉重壓力。

    王存業見此微微微冷笑,用法力驅使陣法,只聽風聲大作。

    白甲大將聽風聲來得奇怪,卻是準備抵禦,過了一會,突聽「轟」的一聲,眼前一黑,這將連忙將方天畫戟施展開來,護住身體。

    轉眼之間,沙土帶著沉重力量擠壓上來,並且越來越重,白甲大將頓時大驚,知道這還是黃土變化,厚重土力,一個支持不住,被它壓倒,立時身死。

    黃沙漫天飛舞,不時有著水軍突被黃沙一纏,化作堆堆白骨。

    白甲大將把方天畫戟舞成一團,罡風如龍,三丈內無有黃沙可入,但自保一時尚可,想救人卻根本辦不到。

    眼見著二百親兵死傷過半,都是化作枯骨,心中又是憤怒又是驚懼,只是卻自顧不暇,沒有辦法。

    只是轉眼間,大陣中又是一變,漫天黃沙突化作團團烈焰,烈火從天而降,帶著團團尾焰,砸落地面。

    地上火海滔滔,焰火吞吐,形成一片火海。

    陣法中虛實難辨,這些火海大部分是障眼法,但也有一小半是真實,相互交雜,虛實難辨,讓人防不勝防,只見著還有上百水兵,四處亂闖著,結果一一慘叫著被焚燒。

    王存業望著不斷攻擊著法陣外圍的水軍,手上結印,種種變化連綿,片刻「轟」的一聲,一道粗大雷電落下。

    大陣中,白甲大將運轉罡風,抵擋著火海,只覺得心中一震,一股驚悚之意湧上心中,才暗叫一聲不好,只見金光閃耀,電光劈了進來,只來得及舉起方天畫戟,已擊在身上。

    聽得「轟」一聲,頓時渾身焦黑,生機幾近斷絕,這大將嘶聲一喊,奮起了最後力量,將方天畫戟丟出。

    電光擊下,大將立死,只是變化遠不止於此。

    雷火相交之下,陣法威能大盛,原本還剩些的水兵,只要再給一刻時間,就可全部煉死。

    只是這時王存業哪有時間慢慢煉化,當下七翎劍倒持而過,往手上一劃,血液流了出來。

    這是精血,蘊含命元,用此血催動能威力大增。

    王存業人仙圓滿,身軀恢復強大,全身生機有了一股難以言述的靈質,就是精血虧損,恢復也是幾天的事。

    頓時只見大陣中真火大熾,餘下的水軍連哀嚎都沒有,全煉化成灰。

    並且這時,七桿大旗拔地而起,王存業接過,駕風而起,朝城門去了,百丈之地一晃而過,王存業大袖一揮,七桿玄黑旗子迎風就漲,片刻間又是三丈,和城牆化成一體,而王存業懸浮空中,眼神冰冷,使水軍和大將,都看的心中發寒,暗暗驚怖。

    「這道人又擺出這陣,真當我屏山灣無人?」一個大將踏步出來,只是聲音雖憤怒,卻也沒有撲上前的心思,顯是怕了。

    「現在要如何?」一個魚尾大將手持鋼叉,滿臉鐵青。

    「休要聒噪!」就在這時,龜相緩緩開口,語音低沉:「他堵住城門,我們就和和相持,只要雨水繼續下著,變成水澤,看這道人怎麼下場!」

    看起來,這時龜相冷靜下來,只是這時更顯的可怖,他冷冷一笑:「我們派一人回去,把預備水軍都全數調來,自忻水中繞行城北破城而入,雲崖縣城牆雖堅固,能阻了我屏山灣大軍幾時?最多兩個時辰,我們就了破了這城!」

    這話一出,幾位大將就覺得茅塞頓開。

    「這話不錯,我們奈何不得這個道人,但我們可以破城,兩個時辰後,必要血洗全城!」

    當下謀略定下,四個大將留在此地,水軍四百全數相持。

    而龜相帶著一將回去水府,把預備水軍拉出來,轉道忻水,自城東攻入。

    王存業立城牆上,看著水軍按兵不動,少數幾個退回水中,心中不由一驚,卻是猜出了這計。

    王存業頓時傳出一道聲符,抵達了縣衙。

    縣衙范世榮聽得了聲符,當下一笑,說著:「還是要我出來收拾局面。」

    說著就起身佩上長劍,說著:「傳他們進見!」

    縣衙正院,二百公差和廂兵都一片齊整站立,一片寂靜中,范世榮上前,當案立定,眾人一齊行禮:「見過縣尊!」

    「諸位請起!」范世榮向前一步,嗓音低沉,說著:「今天水族進犯本縣……」

    這話才一出,衙役和廂兵就是一陣不安騷動,這時桑笠喝著:「肅靜!」

    桑笠顯是很有威信,頓時又靜了下來。

    「你們不要怕,來犯的不會飛,依著城牆可以抵禦,軍事上由桑笠全權主持,務必要抵抗進犯,凡是敢於後退者,一律格殺!」范世榮陰沉沉的說著,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冷冷掃看眾人:「狹路相逢勇者勝,如果城破了,我們一個也活不了,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眾人有些參差不齊的應著,看著這些,范世榮心中有些不滿意,要是正規軍,卻敢於和這些水軍作戰——並不是沒有摩擦過!

    但這些公差和廂兵,欺壓百姓維持治安尚可,要作戰卻是還差了火候,只是這時,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唯有自己親自押陣,想到這裡,看了上去周圍跟著十幾個范府親兵,心中稍安,這就是自己的本錢了。

    大雨連連下著,天空陰暗,藉著天上大雨,五百預備水兵在河中向著城東方向去了,這些都沒有煉形,因此看上去就是碩大的魚蝦,蝦兵蟹將,一堆一堆。

    水族在水中行軍甚是快速,不過一時三刻,已全軍進發繞到了縣城牆東部,在水中浮現。

    「你們聽令!」一將踏波站立,命令:「立刻動身,盡快攻破城牆,血洗全城!」

    血淋淋的話吩咐了下來,這些妖怪士氣大漲,高呼:「血洗全城!血洗全城!」

    天上濛濛一片,暴雨連綿而下,不成人形的妖怪,紛紛自河岸爬了上去,向著城牆下面衝了過去。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48
第一百三十五章 廝殺

    五百預備水兵在大將帶領下,向城牆撲去。

    天上大雨傾瀉,地上水流匯聚流淌,但這時誰也無心理會,按部就班朝著城牆下 湧了過去。

    這些水族水兵都未煉形,還都是妖身,碩大身體,在佈滿積水地面上爬行著,由於體積龐大,腿腳多而又長,是以行軍速度不但沒有緩慢, 還比著一般人類士兵快速。

    片刻間就湧到了城下,按著陣勢排列,雖未化形妖身,依然凶悍不減,三百水兵於城外觀望守風,時刻預備著城上是否有著人類士兵。

    二百水兵將堅固水草製成的雲梯扔了上去,十多道雲梯佈滿了城牆,小頭目示意上去,大將也令三百水兵提高警惕,為攻城水兵做好掩護,雖現在沒有人類士兵來到城牆上,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無錯。

    當下首批攻城士兵,分成十股人,每股二十,朝雲梯上攀爬著,腳步不斷加快,只要這批水兵一旦進去,在上面片刻掩護,城就要破了。

    大雨辟啪下著,雨點打在人臉上生疼,只是此刻雲崖縣官兵都無心顧及。

    這些官兵集結趕往城牆,先前五十人都身穿皮甲,手持弩弓,身後背著箭囊,兩側有著刀兵護衛,有條不紊的朝城牆上湧去。

    城牆上,就見得雲梯搭在城牆上,狠狠勾住,這種鉤子下面重量越是大,鉤的就越是緊密。

    「不好!有人攻城,快快砍斷雲梯!」桑笠上前,顧盼間就見得這些雲梯鉤子,心中震驚,立刻就吩咐著。

    「殺!!」就在這時,下面有著十幾個水兵自雲梯上攀爬上來,它們基本上保持說水族的樣子,堅硬甲殼和鐵甲一樣,這些水兵還未煉形,身體重心極低。基本上沒有倒下的憂慮,只管橫衝直撞不斷而上。

    看見這情況,

    「刺!」桑笠令著。

    頓時十幾個士兵持著長矛,對著爬上來的水兵就刺著,這些水兵雖凶悍,奈何也是血肉之軀,更離開河流到了陸地,只見長槍「噗噗」刺下。頓時就刺入了肉中。鮮血飛濺出來。

    「槍兵上前壓陣,長刀砍斷雲梯,速度要快。」這時范世榮大步走了上來。見此心中一沉,立刻命令著。

    親兵紛紛抽刀出鞘,砍著這些水草結成的雲梯。

    隨之。產生著「砰砰」聲,十股雲梯繩索紛紛砍斷,還在攀爬的水兵就跌了下去,城牆下到處是石塊,伴隨噗噗聲音,掉下的水兵撞擊在下面,頓時血肉模糊,雖跌死的不多,但幾乎個個負傷。

    見此情況。城牆上的人都不由露出喜色。

    「縣尊大人,看樣子只要不能飛天,都可以射殺和防禦。」桑笠見了,鬆了一口氣,說著。

    道法顯世,鬼神顯跡,妖怪和人類的衝突時有發生。但在雲崖縣這種規模還是第一次,開始時大家都沒有底,這時一刺一砍,頓時就心裡有了數。

    別看這些水怪看著嚇人,但只要不能駕雲御風。並且克服這膽怯心理,就未必比人類善戰敵軍強上多少。

    范世榮見了一笑。眼中寒光四射,瞬間,桑笠只覺得威嚴中帶著猙獰,不由心裡一凜,就聽著范世榮說著:「是啊,真遇到了覺得沒有啥了。」

    就在這時,下面大將咬牙切齒,踏步出來,單手指向城牆上桑笠和范世榮,斥著:「牆上的人聽著,我們只要為河神大人報仇,你們不要妄丟了性命。」

    見著牆上的人無動於衷,這大將更是喝著:「你們安敢殺我水族,不怕日後河神降禍,讓你們全部死於饑荒麼?!」

    河神操控河流漲落,調節河岸雨水,乾旱連年時必須要向河神求雨,一灣之神,調度一縣水氣,讓其連年無雨,真不是說笑。

    民以食為天,沒有雨水莊稼不能成活,必災荒連連,這種災禍就是魏侯也承受不起,何況這小小一縣,這大將深知內幕,是以立刻出言恐嚇,想不戰屈雲崖縣之兵。

    范世榮見著,冷冷一笑,眼中就帶上了凶光,就聽著他喊著:「天律三百條,都存在了官府和道宮中,只要我以官身上奏,一紙就讓你打落九幽。」

    「河神襲殺官府,戕害百姓,你更是大膽,敢興兵攻城,呸!將死之人,還敢對我叫囂!」

    說著冷笑一聲,大手一揮。

    五十弩手立刻會命,在城牆上列陣,三排一字排列而開,弩弓搭箭可連發五發,三排時間就可以重新機關上箭了,保證一旦攻勢展開,箭雨壓制不會斷絕。

    「射,一個不留!」范世榮令著。

    隨著范世榮話落下,弩手眼神一凝,只聽「噗噗」聲,原本跌下,落在城牆下的這一批水兵頓時連連慘叫,鱗片和甲殼在短距離內根本抵擋不住,血液流出,匯聚在雨水之中,一片通紅。

    「射!」桑笠上前督戰著,命令著。

    第一波弩手剛剛停歇,頓時第二波弩手射下,帶著咻咻之聲,破空而下,頓時就有幾十水兵中箭。

    大將看著水兵慘死城牆下,怒火中燒,定了定神,冷笑一聲,奪過一根長矛,只聽,丟了出去,只聽「咻」的一聲,長矛劃破了天空,直直向著范世榮射來。

    桑笠在城牆上觀望,見此頓覺不妙。

    「不好!」當下顧不得別事,就撲身上去將范世榮按到,身軀重重落地。

    幾乎同時,長矛帶著破空聲,狠狠插在城牆上,入石三寸,矛尾晃動著,范世榮見此,呲著牙忍著疼痛,站了起來。

    桑笠出言說著:「大人,現在城牆上太危險,還請到城牆下面避一避。」

    范世榮聽了一個遲疑,但望得下面水兵,還有城牆上隱隱露出懼色官兵,心中一沉,咬牙說著:「不必,讓親兵持著盾牌過來護衛就是。」

    桑笠聞言只得應了,當下一隊親兵持著盾牌過來,牢牢將范世榮護衛其中。

    這樣相持片刻,下面水族大將見此不由大怒,身軀一擺,化作一隻巨鱉,只見這巨鱉大如盤石,朝城牆狠狠撞了上去。

    「轟!」頓時城牆一陣震動,都站立不穩,弩手對著它射出的箭雨,落了上去,卻被這鱉殼擋住,叮噹冒著火星,卻射之不進。

    城牆下,巨鱉怒吼:「二郎們,隨我衝殺!」

    說著,就又是狠狠一撞,又是一陣震動,腳下有些站立不穩,見自身大將這樣凶悍,水兵頓時士氣大振,撲了上來。

    范世榮見此,不由變色:「桑笠,你看這城牆,能經受的住它幾次撞擊?」

    下面喊殺聲陣陣,城牆一陣陣顫抖,桑笠此時臉色發白,聲音帶著苦澀:「最多半日,這城牆就要破了。」

    范世榮聞言,心中急轉,看了看天色,頓時計上心來:「桑笠,你立刻去油庫徵調火油,火油入水不滅,反會懸浮水上,燒死他們。」

    桑笠聞言立刻應下下去準備,片刻後,公差扛著油桶趕了過來。

    「放!」桑笠一聲令下,公差紛紛將油桶撬開,往下一滾,頓時十多個油桶首先朝著大將身上招呼著。

    砰砰連聲,油桶全數破裂,這當然砸不死他,只是聞著氣味,它卻不由臉色大變:「不好,快退!」

    「晚了!」桑笠獰笑一聲,大手一揮,將一個燃燒著火折子丟到下面。

    「轟」一聲,火浪滔滔而起,洶湧的火舌吞吐著,雨水都被蒸騰,化作水汽,騰空而起。

    城牆下上百水兵慘叫連連,不住的向後退去。

    此時雖大雨,但只不過剛剛過腳,地面上鋪滿了油料,一片火海,上百水兵在火海中不住翻滾哀嚎著。

    就是水軍大將,也是停下撞牆,翻身在地撲滅身上油火。

    見下面情形,桑笠鬆一口氣,就在這時,范世榮大手一揮,冷冷說著:「大好時機怎能放過?弩手不要停,射死它們!」

    弩手聽著,都連忙應是,心中一寒,不住的朝下面點射著,一時之間箭雨連連,哀嚎聲不絕於耳。

    風雨不停,內城中一家客店,兩位道人凝看著照仙鏡,兩處戰事都顯現出來。

    高大城牆,暴雨淋漓,不時有著悶雷滾滾而過,王存業立在城門上,和四百水兵五個大將對峙,相持不下。

    同虛道人見此,說著:「王存業幾下神雷,法力已消耗一半了。」

    蒼誦道人說著:「不錯,實際上這時撲了上去,王存業未必能壓的住,只是開始時連連截殺,甚至一陣殺二百,唬住了這些水妖罷了。」

    二人靜靜觀看著此事走向,還見得縣東廝殺,都是心裡雪亮。

    不過此時並無大礙,同虛道人說著:「道兄,現在情況還可,一旦抵擋不住,恐怕就要我們出手了。」

    蒼誦道人點點頭:「正是,一旦城破,生靈塗炭,我們也不好放任不管,現在就看是王存業先回過氣,還是這些水妖先回過神來。」

    「不過這縣令倒有幾分膽魄,可惜的是官府中人,卻入不得仙道。」同虛道人對著范世榮卻有著幾分賞識。

    「此子隱隱有一絲天命垂青,就算不是官府中人,也入不了道門。」蒼誦道人卻看的更清楚些:「王存業和他合作,也算是找對人了。」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49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平息

    天空中水氣朦朧,大雨辟啪打下,不時有著隆隆悶雷聲而過。

    大衍觀.正殿白素素隱藏在神像中,一張金色符篆隱隱轉動,絲絲金色願力環繞,不停傳出讚美和膜拜之聲白素素緊閉著眸子,一絲絲赤氣煉了上去。

    就算是龜殼將它本質上煉過,已經無條件認主,但它上面依附的願力卻還是作出頑強抵抗。

    點點願力大放光明,每一點中都有一個在誠惶誠恐參拜:「河神顯聖!」

    「請河神庇佑。」

    「請河神風調雨順!」

    幾乎同時,神像上也浮現出金色願力,傳出祈禱、讚美、祈求,這些聲音密密麻麻,最後匯聚成一個聲音:「白娘娘,大慈大悲白娘娘!」

    這裡是白素素的道場,雖沒有力量完全隔絕原本河神的願力,但河神絕大部分神力都被王存業煉化,餘下的只是新附的願力,一時間被壓制著節節而退。

    神像前,一根長矛不住震動,響應著白素素意志,兩者呼應,隱隱形成旋律,同樣加快著煉化的速度。

    生化降升,不斷調度,驀然之間,金色符篆上的新附願力,漸漸抵抗不住,卻被煉化了去,一旦煉化,這張金色符篆化成一道金光,就要向著白素素心臟部位而歸位。

    就在這時,一道明亮的金光在亮起,周圍隱隱浮現出一陣天音,只見著心臟處,一張完全由龜殼所化的暗金符篆居在中心,而金色符篆在上圍繞著,下面是二張赤色符篆!

    這正是屏山灣河、青竹河、六口子河。

    三條河流的靈力和願力都經過中間暗金符篆,化成了絲絲神力,白素素此刻神力,紅中就帶著一絲絲金黃,這卻是得了屏山灣河神位。只是才初得,卻還需要絲絲轉化,神力才能變成完全金色。

    白素素起身,持著長矛出了正殿。只見著暴雨連綿不絕,不時有著閃電落下,雷霆轟鳴。

    白素素見了,長矛高舉,向雲層一劃,頓時一股律動傳了出去。

    天上黑雲滾滾,卻停住了。不過有些遲疑,並沒有立刻響應,這黑雲就是靈力長河,河神**被斬產生暴動,靈力長河變成玄陰重水,才得以天河倒懸,化作一團團黑雲,進行這暴雨之事。

    「我是屏山灣河神。汝還不歸位?」白素素喝著,雖已煉化了河神金色符篆,掌握了神職。但終是氣息不同,這靈力長河有些遲疑。

    「我是屏山灣河神,汝還不歸位?」白素素繼續喝著,加大了金色符篆的波動,頓時天上雲層漸漸凝聚,就有著縫隙出現,太陽照亮,金黃色的陽光就從縫隙裡灑落下來。

    「怎麼可能?」正在對峙的龜相臉色大變,這是這是傳承法器和正神的氣息。

    大花魚將臉色一變,它對這個氣息也毫不陌生。也覺得不可思議。

    就算奪了河神符篆,想煉化也不是幾天的事,如果是平級甚至高級還罷了,白素素原本是低級河神,以下犯上,煉化上級神職。怎麼可能這樣快?

    「汝還不歸位?」白素素聲音變得神聖威嚴,第三次喝著,說著,單身而上,手持法器,朝著雲層又是一劃。

    這些烏黑雲層終於抵抗不了召喚,先是化成了一團玄陰重水,接著玄陰重水又化成一道河流,向著白素素而去,在她身上一撲,就消失不見。

    這一撲,天音響徹,大雨停歇,金黃陽光自天際灑落下來,卻是完全證了河神的大位。

    隨著完全掌握,只見著屏山灣三十里水域形成著各個要點,感覺舉手投足之間,就有著浩瀚的力量——這就是權柄了。

    屏山灣攻城的水軍都停了下來,閃現著震驚的表情。

    就在這時,就見著一道金光,白素素在空中站定,徐徐說著:「屏山灣所屬水族聽令,取道忻水退回屏山灣!要是不從,削去水籍!」

    大花魚將只是向上看了一眼,就是心中大震,眼前白素素手中,是歷代河神的傳承法器。

    大花魚將心思瞬間轉過無數,出了一身冷汗,突伏跪在地,說著:「臣大花魚將領法喻!」

    白素素對它也有著印象,見它第一個行庭參禮,頓時心中一定,說著:「汝忠勤可嘉,先退下去吧,事後必有重賞。」

    這正是大花魚將的心思,它第一個行庭參禮,就會獲得賞識和重用,當下就一揮手,一百水兵就跟了上去,餘下的一百水兵遲疑下,也跟了上去,一**跳進忻水中,潛入河底朝屏山灣而去。

    大地上,只留著三位大將,龜相,還有一百多水兵,看著白素素帶著法相垂雲而降。

    白素素目光一掃,緩緩說著:「給你們選擇的機會,投靠我,或者死。」

    就在此時,王存業駕風而來,站立三丈處,手中七桿小旗變換著各種顏色。

    「投靠你?做夢,拿命來!」龜相紅著眼,哈哈一笑,再也沒有了以往沉穩神色,只有一片暴戾,使著一把刀,就撲了上去。

    這話一出,後面大將都是會意,它們都是野心勃勃之輩,這新屏山灣河神根基不穩,正是打殺的大好時機,錯過了這時,就再也沒有了機會。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凡俗之間都有這話語,何況神道中。

    「白素素,你不該煉化著神職,去死!」青甲大將,揮舞著鋼叉,狠狠叉了上去,鋼叉未到,就能感覺到面上生疼。

    「可笑,讓我投靠與你?且去死!」又是一個大將大怒踏步出來,一拳揮出,帶著罡氣砸落下來。

    還有一個大將卻遲疑著,一時不敢上。

    「冥頑不靈。」白素素冷哼一聲,指著龜相和二將喝著:「剝奪!」

    雖初登神位,但對水府掌握是權柄,這一聲喝令,三個水妖頓時長聲慘嘶,只見絲絲赤氣帶著它們的法力絲絲滲出,帶著巨大痛苦,這三個水妖只是片刻,就維持不住,各化成了巨大的水族原形。

    「我來助你。」王存業袖子一揮,七桿玄黑小旗落下,迎風就漲,片刻間化作三丈大旗,將這三人鎮壓在內。

    白素素再不語言,入得陣中,長矛一揮,頓時一陣爆裂聲傳了出來,這三人甚至連抵抗力量都沒有,個個顱骨破裂,血液腦漿爆射的四處都是。

    大陣中三人被殺,王存業大袖一揮,將三人神魂揪了出來,冷笑一聲,就把它們鎮壓在識海龜殼中,只是當下不是煉化的時,忍耐住了。

    「看你還有畏懼之心,這就可救,你且帶著水軍先回屏山灣,聽候我發落!」見事情告一段落,最後一個大將臉色蒼白,白素素冷冷一笑,說著。

    「是!」這大將聽了,再也不敢相抗,行禮之後,就帶著水軍走到河案,一躍而下,轉道朝屏山灣而去。

    大雨停了,地上積水不會一時消散,遍地水窪,帶著暴雨的氣息,金色的陽光灑了下來。

    縣東城上,范世榮看著遠處,表情深沉。

    就在剛才,天上黑雲突消去,陽光照下,城牆下水兵和大將,都是一頓,停住了攻城,撲通都向河裡去了,一場廝殺就這樣結束了。

    桑笠和公差,還有廂兵都是不解,只有范世榮隱隱知道,這是王存業的計劃成功了。

    想到這裡,心中又喜又苦。

    苦澀的是,在這個神道顯跡的時代,自己雖是官府中人,卻往往有著無力感。

    喜的是安心協議,這白素素成為河神後,必給予支持,這將遠遠拋開府城中的大兄。

    這樣家主之位可期,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時,當下起身:「清理戰場,把負傷士兵送往醫館治療。」

    「是!」桑笠連忙應著。

    青羊宮.正殿道正玄雲垂坐雲榻上,左右垂手站立著一些道士,都看著水鏡。

    鏡林道人看著情況,回身總結:「王存業誅殺河神,水族逆反結束,白素素已經當上河神。」

    「這樣說來,大衍觀已有了一個金敕正神,雖只是金敕下品,卻也相當於鬼仙顛峰甚至地仙初轉。」夜明執事眼神微瞇,淡然說著:「這樣實力就大幅度增長了!」

    就在此時,灰藏執事起身,朝道正稽首:「大人,自建道宮,就有天律,道門弟子不許隨意干涉世間,王存業卻擅殺正神,還請降罪。」

    「此言差矣!」夜明執事冷冷一笑:「道律中所說是內門弟子,王存業還不在其中,要經過尋仙路入得道門,才不能隨意干涉,現在卻還是尺度內!」

    「河神擅殺官府公差,戕害百姓,襲擊縣令,殺之雖有些過份,卻也談不上大罪,再說現在王存業已經處於尋仙路程序內,我們不宜多生枝節,還請二位特使處置就是了。」

    這話說的實在,在場的人都覺得有理,當下都望向雲榻上端坐的道正,一齊稽首:「還請道正決斷。」

    只見道正垂坐雲榻上,表情平靜,當了幾個月道正,她已經氣度不同,這時一聲歎息,清清的聲音傳出:「靜觀其變,通知二位特使,盡快執行尋仙路的程序吧,不能由王存業繼續抓著這個罅漏了。」

    「是!」眾道士都稽首應是。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50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朝拜

    城門,白素素見水族都是退去,長矛隱隱牽動著空中水氣,當下說著:「主上,您且和我去屏山灣水府,我繼了大位,還需受到水族朝拜,才算徹底穩固,稍後就可定了主祭職位給謝小姐,這樣才有名分護佑。」

    王存業聽了,微微一笑,說著:「這場面我就不去了,對了,依著協議,你還要幫著鎮壓范世榮氣數,這事以後再說,你先去吧!」

    有著白素素金敕正神護佑,庇護家人不成問題,卻落下好大的心思,只是道門和神道不是一個體系,去了反而尷尬。

    白素素見他這樣說,持著長矛一頓,頓時遠處河中一片波濤洶湧,兩匹水獸拉著一輛青銅華蓋乘車懸浮在滔滔水浪上。

    白素素露出一絲笑容,說:「金敕以上正神,都有這些儀仗出乘,這乘車就是先前屏山灣河神所乘,只是它向來不多用,現在我煉化神職,這些連同它的水宮也一併繼承下來。」

    王存業聽了無話,就見得白素素行了一禮,上了青銅乘車,她手一伸,頓時青銅儀車華蓋垂下絲絲金光,緩緩沉入河中。

    青銅儀車一路下沉,直到河深處,速度漸漸加快,飛奔而去。

    華蓋垂下絲絲金光隔絕內外,水流湍急,內裡寂靜無聲,白素素默坐,任由水獸拉車一路疾行。

    片刻進了屏山灣水域,頓時白素素只覺得全身一陣愜意,河流中不斷有著一絲絲靈氣迎接上來,投入到身內,就連水獸也一陣歡愉,眼中放起光來,速度加快,逕直朝著水府而去。

    白素素仔細分辨,感受到屏山灣無時無刻流淌著,天地靈氣一絲絲滲透到河水之中,供得水質循環。水族生長。

    靈氣總量萬分之一,屬於自己這個河神所有,別看著少,和屏山灣上千水族,以及十萬以上魚鱉來說,已是很多了。

    原本青竹河神實際上也有青竹河萬分之一靈力,只是青竹河才幾里小河,萬分之一靈氣供應基本上感覺不到。也維持不住神靈的存在。一旦斷絕香火就要墮落神位。

    但現在屏山灣擁有七十里,就明顯有著一絲絲滲入身體,貴在源源不斷。只要河流不斷絕,就不會消失,並且這數量已經能基本上維持著神靈存在。哪怕沒有香火。

    又行了片刻,就見得河道突開闊,一座水宮顯露出來,隱隱有著符咒隔離著。

    乘車長驅而入,停在廣場上,就見得四百水軍分立兩側,中間有著三個大將在中間,見著乘車停了,就叩拜參禮。呼喊著:「恭迎河神娘娘!」

    頭顱撞擊地面,咚咚作響,顯是用力磕著。

    白素素見了,相當滿意,就自青銅乘車上下來,一路進了水宮。

    只見水宮看著不大,宮室園圃加起來也有百畝。首先是一個走廊,長五十丈,沿著廊內向前,見得都以五色貝殼裝飾,到了入口處。見得白玉圓門,通達著水宮正殿。

    一進去。就見得玉柱垂立,和五色貝殼互相映照,白素素雖來過一次,但那次是賓客,只是暗中驚贊,現在有著一將前導,順著長廊一路步行觀賞過去,心態又大是不同,心中暗想:「果是神道富貴,凡世難及!」

    到了裡面殿裡,是一座廣庭,兩扇宮門徐徐打開,這時就聽著鐘聲,在長廊迴響,音甚清越,連鳴了七下,接著就是奏起細樂,卻是侍女奏迎。

    到了裡面,就見一個高台,有七級,周圍都是晶牆,空明如鏡,不著纖塵,珠光寶氣,眩目奪神。

    白素素歷階而升,見得中心一個寶座,就自安座上去。

    才坐入,就見得兵甲、大將、侍女一起俯身叩拜:「臣屬拜見河神娘娘!」

    白素素坐著,見群臣叩拜,心中一片混沌,這寶座又寬又高,當真莊嚴,更重要的是絲絲信息流淌入內,不過她卻有些根基,剎那間醒悟過來,看著它們向自己行禮,說著:「你們都起來吧!」

    「謝河神娘娘!」

    「我沒有想到,現在能成這屏山灣河神。」白素素似笑非笑掃看著,說著:「不過,我既成了這屏山灣河神,就要立起規矩——大花魚將!」

    大花魚將應聲出列:「臣在!」

    「你首應天命,叩拜認主,忠勤可嘉,我賜你名花無庸,命你率得這水府水軍,如何?」

    「臣應命。」大花魚將大喜,叩拜說著,頓了一頓,口中又稱:「娘娘登位,首要就是開得典禮,前來恭賀娘娘!」

    白素素微微一笑,說著:「這也是正事,還有呢?」

    「娘娘,還有就是下屬河神叩拜,屏山灣之下有七條細流,現在只有三位河神,禮應禮拜才是。」

    白素素一笑,從容說著:「你說的沒有錯,不過先要治得內政!」

    說罷又沉吟一下,說著:「原本巨龜管家,既被殺了,那就要選拔而出新人,你們有誰可以推薦?」

    殿上幾人面面相覷,花無庸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很多,再推薦內事怕是不妥,當下就不語,下面一將說著:「有一龜見習,是巨龜孫子,也許可以。」

    「可以一試!」白素素動了一下,說著:「你們下去整頓,明日來水宮中清點匯報,今日我還有事。」

    「是!」眾人一齊叩下頭去,三位大將,四百水兵,都魚貫退了下去。

    神道就是這樣妙處,力量集中在上位者身上,不需要太過猜忌,見得外面無人,白素素將長矛一頓,頓時水宮升起一陣光幕,這是水宮中的防禦結界。

    白素素這才在寶座上喘出一口氣,感受著絲絲信息而來,片刻,露出了慶幸之色,說著:「原來這樣。」

    天庭治理,這赤敕是細末小職,天庭可以封,人主可以封,甚至諸侯可以封,道門也可封,可以說是政出多門,變革自然無人理會。

    但金敕就嚴格控制,受到天庭注目,不太可能靠殺戮獲得。

    只是金敕分上中下三等,屏山灣七十里,不過是下等,淡金色罷了,就算這樣也是擦邊球,這事屬於可降罪,也可不降罪的範圍。

    不過這時自己煉化了神職,接受朝拜,看樣子卻是過關了。

    再仔細看著,自己個人佔有萬分之一靈氣,卻又有二十分之一儲存起來,儲存的地點就是這水宮。

    突然之間,白素素想起一個念頭:「古代完全就封的諸侯神靈,怕是獨享這二十分之一的靈氣了。」

    客店.雅屋

    案上擺著照仙鏡,上面圖卷已經消失,水宮並不能照見。

    兩位道人在照仙鏡前默坐,看著新任河神降下一手化解了這次災禍,同虛道人不由冷冷一哼。

    化解了災禍,罪孽落不到王存業身上,就不能用此來問罪。

    同虛道人沉思著,這次尋仙路,道門中隱隱有著消息傳出,要打落王存業,他是鬼仙真人,自有著消息渠道,知道這事是從上面傳下來,可靠性有七成以上。

    同虛道人早事先揣摩清上面的意思,只是此城未破,王存業沒有罪孽,不能問罪與他,實是失了一次機會。

    同虛道人沉默良久,說著:「道兄,現在這事已成了這樣,我是直率人,有甚麼說甚麼——你想怎麼樣處理呢?」

    同虛道人對王存業實是不爽,這種道人自私自利,完全不顧道門的培養與恩情,罔顧真人的栽培與恩義,實是忘恩負義,不顧大局,喪心病狂……

    這樣的道人,哪能給機會成道?

    只是,這事還由不得自己作主,這崑崙來的才是正使。

    蒼誦道人聽了擺擺手:「這事已成定局,神道的事實是由天庭作主,天庭要是降罪,這時就下來了,要是不降罪,就是默認,我們更不能插手。」

    蒼誦道人心知同虛道人存了私意,但也覺得正常,同虛道人是連雲道的人,王存業削了連雲道的面子,同虛道人心中有想法是正常,哪能計較?

    這時蒼誦道人收了照仙鏡,微笑看看說著:「這事才結束,給點時間讓他們收尾,過了半月,我們就去道宮召見王存業,讓他行了這尋仙路,早早定了名分格局才是。」

    對著王存業利用不是內門弟子的身份,還在插手世俗和神道,蒼誦道人都有些無奈,覺得還是早早處理才是。

    雲崖山.大衍觀

    王存業回到靜室榻上坐定,這時玄功運起,氤氳氣息就漸漸散開,一絲一縷瀰漫著全身。

    卻見著識海之處,又有幾團,被黑光一刷,給這龜殼一吞,就自消化,只見赤氣,就湧了下去,落到了赤池中。

    現在這些精氣卻是快速,過了小半個時辰,這些妖魂都已煉化,只捨了真靈不吸,丟到地下。

    見著靈池上二張赤色符篆,心中尋思:「這還要送給白素素處理才是。」

    仔細打量,見得靈池只是略略增了一絲,不由歎著:「這些妖族精氣卻是不堪使用了。」

    靈池開闢,面積越大,需求的法力越大,這幾隻水族的這點精氣對現在來說,就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

    甚至隨著功法的進益,幾天吐納也就比得上了。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1:50
第一百三十八章 結盟

    王存業想了想,自袖中取了一隻玉瓶出來,就見著裡面六粒龍眼大小,靈氣逼人,半透明的丹藥。

    這就是坤元落地丹,最最能補益道基,這種精煉而出丹藥,對人仙有效,亦能助長鬼仙道士的功行。

    但靈池開闢,越到後面哪怕增長一些,都要海量法力,因此對地仙來說,除了極少數在天地寶地五百年以上成就的靈藥,基本上丹藥無用。

    這也是丹方為什麼普及在藏經閣任憑道人翻閱的原因。

    王存業把這六顆坤元落地丹一口氣吞了,或許能增到九尺,達到目前的極限,但有著龜殼,吸食天地靈氣,掠奪妖怪精氣,再食這個就浪費了。

    而謝襄卻正是需要,有著六顆坤元落地丹,必可徹底彌補她的虧損,紮實她的道基。

    想到這裡,王存業就把這瓶收了,就起身出去。

    來到前院,這時已入夜了,卻見一個道童正給院子灑掃除塵,見了王存業連忙行禮,王存業擺擺手讓著他繼續,自己踱步向內,自前殿穿堂向內院行去,來到小院前,進了去,就見著一個丫鬟灑水,也連忙行禮。

    道田九頃,新編了九個戶長,這丫鬟就是張家的女兒,取了好聽名字叫張靜淑,見了她,王存業暗暗想著,現在道田有九頃,家田有三頃,還有縣裡鄉里九座神祠,道童丫鬟都有了,漸漸就有了氣相。

    想到這裡,凝神看了看道觀,卻見得有赤氣縈繞,果是不同了。

    丫鬟見到王存業,趕緊站起來,正待說話,王存業擺擺手,丫鬟微微笑,朝裡面指了指:「找小姐?小姐在裡面呢!」

    王存業進去,只見點了二支蠟燭。一卷帳薄擱在了榻邊的小案上,謝襄一手支頤,靠著睡著了。

    王存業微微一笑,在榻上坐了細看,見她身穿青色綢裙,臉色白裡透紅,只覺得她的確身子好了,心裡很是歡喜。又覺她氣息徐徐。幽香透出,更是喜歡。

    也許是感應,謝襄突睜開眼。身子坐正,見是王存業,俏臉有些緋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定了定神,這才問著:「你來了?」

    王存業說著:「事情辦完了。」

    當下就把事情一一說了,又說著:「她回來後就立你為大祭,這樣你的安全就能有保證了。」

    謝襄聽了,卻並不怎麼開心,良久無語,過了很長時間才說著:「師兄,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怎麼會?這只是際遇和分工不同罷了。」王存業詫異的說著。又問著:「現在道觀情況怎麼樣?」

    謝襄這才露出一絲微笑,說著:「前幾日還檢查了次,派出去的道童還能作事,卻是要輪換著。」

    「近千畝良田收入不少,昨天鄉紳還共議捐功德款,又要籌建義倉。」

    所謂的義倉,是信眾捐一鬥。地主捐一石,鄉紳捐五石的制度,一旦遇到水旱,百姓不給,就會煮粥施飯。

    王存業笑著:「這是正事。不過還要管理得當,別壞了錢米又壞了名聲。養出一群耗子來。」

    謝襄「嗯」了一聲,說著:「不過現在道法顯世,鬼神顯跡,這義倉是以神靈名義所建,有幾個敢呢?」

    王存業聽了一笑,說著:「還是有人敢著,再說神靈也不能時時看著這些瑣事,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裡,神色一變,又說著:「她回來了,很快嘛!」

    道觀是王存業的道場,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力降臨到前面正殿中,卻是知道白素素回來了。

    心中暗想:「卻比以前強了數倍,還在增長中,這神道之修行,就是快速。」

    就感覺到這力量靠近,到了門前,說著:「白素素求見。」

    王存業說著:「進來!」

    白素素走上台階,開了門進來,王存業和謝襄不由一驚。

    只見白素素大變樣,身上穿著雲羅紗裙,腰間束著玉帶,三千青絲垂到小腳處,裝飾著種種玉器,眉心一點紅痕,身上隱隱有著點點光點,顯的格外美麗又帶著威嚴。

    白素素躬身:「主上!」

    又對著謝襄微微一禮。

    王存業就對著謝襄說著:「她來了,就舉行典禮吧,這主祭之位,可以讓人顧忌,不敢妄自加害,等你修成人仙三轉,要去考核,再卸了不遲。」

    謝襄表情有些複雜,卻還是應了。

    「嗯,那就開始吧!」王存業淡然說著。

    「是!」白素素聞言,心中閃過一絲快意,當下不言語,只是默默行法,片刻就見著她的身上,隱隱顯出一種韻律,似是屏山灣七十里水域,又似是萬民在河岸上祭祀的聲音。

    一道道的波紋結到她的身上,漸漸化作符文,最後顯出金光,一點符文凝聚在她的手中,帶著一些威壓和權柄。

    王存業當下明瞭,這大祭,是信仰代言,萬民信仰都由她來引導主持,當下王存業再不遲疑,示意進行。

    白素素就是一點,點到了謝襄的眉心,頓時金光一閃,謝襄眼眸金焰一閃而逝,眉心上一道古篆「水」字憑空浮現,這就是正神主祭的標準,王存業見此一笑,自己謀劃還是成了。

    謝襄連忙取來銅鏡,對著蠟燭而照,裡面一個少女,俏臉眉心一點神秘符文,卻顯的神秘又迷人,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有些暗暗的鬱悶,正尋思著,卻聽著白素素又說著:「主上,有人來了,卻是那個縣令。」

    「嗯,范世榮這就等不急了?」王存業一怔,有些掃興的起身:「我到正殿去看看。」

    這時夜深了,冰涼漆黑的夜晚,天空上繁星點點,閃爍不停,照耀著大地,給這大地上帶來絲絲光色。

    五匹馬震動著地面,范世榮已到了山路前。

    由於山道陡峭,夜中不明,都不敢策馬馳上,都翻身牽了馬走過這段路程,不過一刻時間,一行五人上了雲崖山山頂,前面巍峨古樸的大衍觀就在眼前。

    就在此時,道童奉了命令,到了門前,聽得外面一陣馬匹喘氣聲,開了道觀門出去,見得一行五人牽著馬匹正停在外面。

    「貴人請進,觀主在正殿等著!」道童稽首說著。

    兩個親兵對望一眼,不由一驚,握住了刀柄,范世榮一驚之後,卻是釋然,說著:「你們在外等候。」

    說著,就隨著道童引導,進了正殿。

    觀內信眾漸多,香火轉旺,但這樣晚上香,還是第一次。

    進了去,見得大殿坐北朝南,五楹重簷,四周建有圍廊,內殿寬敞。

    這時殿門開著,月光照下,殿內又上著蠟燭,不顯得很陰暗,進入大殿,范世榮都情不自禁放慢了腳步,屏息凝神,這大殿中放出一種莊嚴和威嚴。

    大殿中央供奉一個女神,本有著青色布幔隔開,現在卻拉開了一半,見著女神梳著雲髻,身著典雅雲裙,容顏素雅,卻使人不敢直視,而一人在前,在點著神前的明燈,就聽著這人說著:「縣尊請過來!」

    見是王存業轉過身來招呼著,范世榮遲疑了一下,就走上前。

    「縣尊大人,神燈已點,神位已成,只要縣尊上香見禮,誓約就成立了,以後每年神誕日你都要上香添油,誓約在百年就有效。」王存業淡淡的說著。

    范世榮再遲疑了一下,才端起油罐,走到香案前,慢慢將燈盞注滿青油,添完了,又取了香下來,在燭台上點燃,後退三步,遲疑片刻,又深深三躬,卻並不叩拜。

    這三躬,就代表著先前和王存業的盟約,現在就看是否回應了。

    三躬後,神像上突一陣明光,一道身影憑空而顯,帶著淡淡金輝,對著范世榮行了一禮。

    一禮完成,身影就消失了,范世榮覺得頂上一涼,一股清涼垂了下來,還在震驚,又聽得耳邊有人說話:「范縣令,你我禮成,我自當護佑你百年,這裡只是我一點分身,不能久留,告辭了。」

    范世榮聽了,正遲疑,就聽著王存業笑著:「縣尊不必擔憂,現在神靈已鎮壓氣運,必庇護於你,你以後自會感覺到……我想你也有些異人,可以回去一觀,是否已經有所得。」

    范世榮聽了,默然不語,片刻對著神像和王存業一禮,轉身出了殿門,一行五人出了道觀,牽了馬匹朝山下走去。

    過了山腰,路途漸開,范世榮朗聲一笑,翻身上馬,一抽馬股,朝城中奔去,後面親兵見狀,也是翻身而上,策馬追趕了過去。

    天上繁星,夜中蒼茫,一行五人疾馳飛奔著,范世榮卻是在尋思著:「這樣就禮成了?」

    又暗想著:「就這樣和這女神氣數相連,是不是太隨意了?」

    但是轉念一想,屏山灣七十里水域,沿途就有二個縣,這水神位格還在自己縣令之上,有著她的支持,自己也許還是賺了些。

    現在只有這樣,才能趕上在府城的大兄,競爭大位,至於當到了知府甚至魏侯之後怎麼樣處置,那到了那個位置再說。

    這樣一想,就立刻心平氣和,心裡暗暗決定,明日再備些厚禮,給予王存業。

    既是決定結盟,就不必搖擺不定,這點范世榮,還是相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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