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2
第一百五十九章 黃泉

    王存業看了片刻,返身回去,卻在半途思考著。

    這豐隱歧神相當於道門的鬼仙顛峰,比自己高上不少,自己要是有奇門七絕惡陣,殺之不難,但自己卻沒有。

    臨時符咒結成的空間,卻只怕撐不住這神一擊。

    王存業飛到了自己不遠處一個山丘,雖是黃昏了,卻是防著有人看見,才走了幾步,突風中一變,周圍起了一層煙霧。

    王存業一驚,打量四周,發覺著環境淡去,變成了一個陌生場地,天色已黑,月亮初起,灑著片片月光。

    月色下可以看清周圍,這是個山丘下的原野,一條道路時隱時現,草叢很深,裡面不時有著一片片屍體。

    平原一片死寂,寂靜中隱含著一些讓人一聽就覺得毛骨悚然的聲音。

    王存業皺眉,不過對這一切詭異視而不見,這明顯某種鬼域,話說鬼域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只要祭出了龜殼就可掃清。

    不過這個龜殼是自己最大秘密,卻不能暴露,雖自帶屏蔽之效,斷絕一切法術窺探,卻只局限於法術,要是敵人是活人看見了,卻不能屏蔽,所以必須顯形了才是。

    向前幾步,突聽到了連綿的馬蹄聲,左右數以千計的扶桑軍,還穿著扶桑的具足,半腐著的臉,高舉著旗幟。

    甚至還可以看到大將坐在了馬扎上,指揮大軍。

    刀兵煞氣和鬼氣漸漸凝聚,兩軍殺了上去,頓時呼喊聲,殺戮聲四起,片刻,四周景物改變,見得了一片戰場,到處佈滿了殘骸,還有著燃燒火焰。破碎的旗幟,卻轉化成了一處戰場。

    突然之間,殘骸自地上爬起,向著王存業撲了上來。

    「扶桑的鬼軍?正是解脫和吸取的大好養料。」王存業不驚反喜。這種必是戰場上收集充滿著煞氣的軍魂,能量卻是普通鬼眾數倍。

    只可惜在陽世而非是冥土展開,就算乘著夜色,同樣削弱了幾成。

    「十方法印!」

    頓時一隻虛影的法印出現,此印厚實,並無螭紐,閃著紅色帶著金色的光。自頂上垂下,化成絲絲光幕,這些洶湧的鬼軍才撲了上去,接觸到這薄薄光幕上,就發出一片滋滋聲,彷彿遇到了火焰一樣。

    「殺!」長劍一閃,周圍十幾個鬼兵頓時嘶叫,化成灰灰。實際上劍光之下,一團團黑霧,不斷落到了識海上空。

    還沒有來得及的反應。龜殼黑光一掃,頓時這些黑霧化成了一個個穿著白色的壽衣,面無表情的人。

    別的都被迅速吸取,化成了黑煙,黑煙被龜殼吸取,一絲絲赤氣滲了出來,流淌到了靈池中。

    成了鬼仙後,這轉化速度也快了一倍有餘。

    王存業在冥土和異端邪神拚殺,都不曾後退,何況這裡。揮劍所去,所到之處,鬼軍盡數伏誅。

    到了一處破碎的旗幟下,才殺了二個,突腳下影子跳起,緊接著一把長刀刺向王存業的後背。

    王存業卻毫不動容。反手一劍,腥臭散開,一個鬼影嘶叫了一聲,就化開,接著比一般鬼兵大二倍的黑氣出現在識海中,又被迅速鎮壓和轉化。

    「是忍者?」王存業見了想著,繼續踏步上前,四周霧氣漸漸瀰漫,下一刻,雨霧中,一支完整的騎兵衝了過來,這些騎兵馬蹄聲整齊,彙集成一股滾滾黑氣直壓而出,幾乎凝結成實質,衝擊碾壓而至。

    為首的大將,全身包裹在一副具足盔甲內,右腰帶著長刀,簡拙、質樸、威嚴,通體佈滿裂痕和血跡,這不但無損防護,反帶著懾人心魄的肅殺,更別說盔下兩點紅光熾亮!

    就在這時,大將一刀斬下,一種威嚴、統御、暴虐氣息就壓了上來。

    「……這必是扶桑名將!」王存業一瞬間就明白了:「扶桑連自己名將都要製成鬼將?」

    單是武功還不行,這分明還是沒有熄滅的武家氣運!

    王存業根本不避開,一道劍光閃過,瞬間刀劍相交,「轟」的一聲炸開,就在這時,後面又是一閃,一個忍者詭異出現,就是一刀,這時機把握得極巧妙,防不勝防。

    王存業冷笑一聲,一道劍光返身直斬,這忍者頓時炸開,化成灰灰,王存業殺了這鬼忍,卻直步上前,「噗」的一劍。

    王存業的劍法已經抵達了人類武者能達到的顛峰,這一劍普普通通,但這鬼將硬是躲避不得,頓時正中前胸,鬼甲根本無法抵抗,深深刺透進去!

    鬼將呆立了片刻,露出一絲痛苦,裂痕在全身蔓延開來,下一刻,才化成了黑氣,而在識海中,黑光一閃,這鬼將還抵抗了瞬間,露出痛苦的面孔,才化成了面無表情的魂魄。

    一大團黑紅被龜殼吸取進去,十倍於鬼兵的赤氣轉化出,點滴落到赤池中,一絲紅帶黃的武家氣運被淨化,漂浮在龜殼上。

    基業崩潰,氣運漸漸散盡,這鬼將還有這絲氣運,顯是生前大是不同。

    見著大將死去,後面的鬼兵高舉武器嘶喊著,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王存業沉著臉,一劍斬殺了過去,現在已經不是地府那次的考核者,再多這些鬼兵不過是養料罷了。

    不過就在此時,赤芒一閃,一驟而逝,一個小兵伸手,赤紅的長釘猛的刺出,速度簡直和閃電一樣,轉眼之間就貼近了王存業,卻是一個殺著。

    王存業此時,雙眼一片空洞,露出一絲冷笑,這是勝券在握,睥睨對手,算計在內的冰冰冷的笑。

    同時喝著:「殺!」

    緊接劍光一閃,一瞬間劍光亮得耀眼,赤釘卻被擊碎,接著一大蓬鮮血飛濺而出,這是第一次遇到了活人的鮮血。

    隨著鮮血飛濺,裡面帶著大量陰風衝出,滾滾溢出體外。

    就在這時,十方法印大閃,絲絲光幕掃過,撞擊在這陰風中,發出一片滋滋。

    「住手!」兩聲暴喝,但卻來不及了,陰風一掃就炸開,氣溫驟著下降,絲絲散去。

    但是這實際上只是表相,根本卻是龜殼藉著十方法印將一團陰神掃入其中,幾乎同時,龜殼上空出現了一大團黑紅色的人影。

    「嘿!化成我的法力吧!」王存業冷笑出聲,黑光掃過,這鬼仙之體,激烈反抗著,頓時一股無形力量在散海中擴散開來,但還沒有完成,又一道黑光掃過,只聽「噗」一聲,這鬼仙之體頓時炸開。

    只是炸開一瞬間,王存業只感受絲絲赤氣瀰漫,化成赤雨降下。

    「哈哈哈哈,你們終於敢顯身了?也不過如此!」王存業大笑著,鬼仙之道,雖說形成陰神,法力倍增,但陰神本身實際上殺傷力不大,用在偷襲或無往不利,用在冥土也可成事,但在陽世上,**戰鬥力並沒有倍增。

    王存業雖在大笑,但事實上內部卻在激烈變化,不愧是鬼仙的陰靈,就算被黑光打碎,每片碎片還有著意志烙印,還在拚命反擊。

    這大笑卻也是拖延著時間。

    「你中土道人,竟敢打殺我扶桑大陰陽師,黃泉碧落波……」一個聲音滾滾傳來,或遠或近,只說了這句話,一道陰氣撲了上來,遇到了十方法印,「轟!」的一聲炸開。

    王存業只覺得的一驚,這種陰戾的氣息非常強大,帶著玄之又玄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十方法印頓時黯了幾分,攔截不住,貫了身體,體內神魂都在不斷動盪,就要被拉扯而出。

    但龜殼黑光一閃,這股玄之又玄的古老氣息都瞬間定住,轉眼化去。

    劍鳴隨之響起,一道劍撕破夜空,瞬間帶著王存業都穿了過去,這已經不是凡間劍術,卻是劍仙手段了。

    劍道真解已完全推演完成,可御劍而行,短暫遊戲青冥,這時發揮出巨大威力,只聽「噗」的一聲,又一蓬鮮血飛濺而出,一大團陰氣噴濺,卻又被打散,在空中化成烏有。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避過黃泉碧落波……」最後一個聲音或遠或近,驚慌的說著,說了這句,卻再也不說了。

    「黃泉……」冥冥中一個空洞的聲音產生,場景發生變化, 一條長河,橫跨虛空而來,不見半點光澤,一絲絲死氣裊裊升起,裡面隱隱帶著陣陣哭嚎,讓人升起陣陣寒氣,毛骨悚然。

    仔細看去,河水中有著無數鬼魂,一個個拚命掙扎嚎叫,無數手拚命伸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一種萬劫不復,永不超生的恐怖瀰漫出來。

    「又是幻境?」幻景的可怕是內心深處沒有否定,就會真實,但對王存業來說,這簡直是可笑。

    能級的差異才是關鍵,幻景歸根到底還是法力,而地仙的法力基本上可以無視這種侵入,自動化去。

    要是天仙的法力,就算任憑它們嘶咬,都咬不得一分。

    這時再現黃泉,只說明最後一個敵人已經膽寒了,不過敵人也是騎虎難下,一旦放棄法陣逃跑,立刻幻景散去,精於術法而不是武功的陰陽師,頓時就是死路一條!

    只有地仙煉話軀體,才能真正在肉搏層次凌駕於武功之上!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2
第一百六十章 迷霧

    陰風吹著,慘叫連綿,灰霧瀰漫,王存業頂上十方大印雖暗淡了幾分,顯的更加虛了一些,卻還絲絲光華垂下。

    灰霧滲到近處,就發出一片滋滋聲,彷彿遇到了火焰一樣燒盡。

    「你有這神印,想必是中土的名門道士,為何卻侵犯我扶桑?」見此迷霧裡若隱若現傳出了聲音。

    王存業頓時明白這人已經心怯了,四周看了,臉色陰沉下來,說著:「我是奉崑崙道宮之命,來扶桑舉行古禮尋仙之路,這是天庭都許可的道事,你又為何襲擊我,難道你想挑釁中土崑崙?藐視道君和天庭?你扶桑連天律威嚴都不在乎了麼?」

    說到最後,字字鏗鏹有聲,這話扣的帽子實在大,頓時使迷霧裡的大陰陽師一驚,對方沒有殺得兩個大陰陽師,怕是不會聽,這時卻一陣遲疑,良久才說著:「你就算來扶桑舉行尋仙之路,為何殺我扶桑之神?破壞人神契約!」

    「人神契約?你扶桑人神契約是何?」王存業此時卻問著。

    「大陰陽師以上,相當於鬼仙,不許直接干涉武家氣運,神靈貶升由主神裁決,不許私鬥。」此刻隱隱有幾片霧氣緩緩移動,幽黯的風中吹動,顯得分外陰森,一個聲音若有若無傳來。

    「和我中土天律相當,只是我在尋仙路中,尚不是正式鬼仙,卻可行之,至於殺得神靈之事。卻是一個扶桑道士所示。」王存業放緩了口氣說著:「我此行只要再殺得豐隱歧神。就算道行圓滿,自會撤去。」

    灰霧中的聲音聞言緘默,片刻說著:「此事有違我扶桑神律,而且你所說扶桑道士也大有可疑之處……」

    「我扶桑行事,要不就是不用神通,只用武家之道,要不就是脫離武家,斷不能兩者並行……之前種種是誤會,容我回去稟告後再說。」

    說罷,灰霧漸漸有著散開之意。見此,王存業靜默不動,見著王存業不動,那個大陰陽師漸漸放下心來。當下施法收回法境。

    片刻灰霧消去,只見在一處山坡上,隱有點血跡,屍體卻已經不見。

    王存業呆立了片刻,突展顏一笑:「鬼仙也不過這樣!」

    鬼仙既強大又脆弱,強大的就是可以神遊陽世,這樣的話,百里之內,一舉一動都知,又可神遊地府。

    脆弱的是。法力還沒有作用在肉身,按照地球的說法,就是變成了法師,卻沒有強化**。

    因此一旦被逼近而戰,就很容易出現問題。

    當然,這也是由於自己有著十方大印和龜殼的緣故,要是普通人仙陷入此境,必是九死一生。

    當下再不遲疑,踏步而下,不遠處就是自己的櫻館了。

    此時正是初夏。進了裡面,見得庭院中,還有幾個小孩和海賊足輕一起在練習著劍術。

    他們戴著護面護胸,揮汗如雨,見了王存業經過。都恭敬伏身行禮。

    王存業熟讀三萬卷道經,裡面不少是武功。有空就隨意按照扶桑刀法,總結出一些套路,號「十方櫻館流」,算是滿足了地球來的某種惡趣味。

    不過惡趣味歸惡趣味,這些刀法卻是實在。

    櫻館是新建的,散發著木頭的香味,室內裝潢華麗,不遜於高祿武士,就在這時藏次郎上前,說著:「有個浪人求見,主上見不見?」

    「……讓他過來吧!」

    「嗨!」

    不過這時阿惠卻先來稟告了。

    「主上,櫻館現有米三百石五十一石,肉二十斤,醃肉一百斤,鮮魚六條,都是下午才送來,還有……」

    王存業看著清單,就放下去,沉思片刻,說著:「你管的不錯,退下吧!」

    這時浪人已經到了廳前伏身叩拜。

    看著,王存業不禁微微一驚,這個與其說是男人,不如說是少年,雙目細長,英俊的臉,身著黑羽雙層繪紋衣,腰間插著長刀,散發出難以描述的魅力!

    「你是?」王存業微微前傾,這樣的人看起來總讓人喜歡。

    「在下是小次郎,本是二刀流野田左衛門處目錄,見識了貴館的武道,卻想在近田家謀個出身。」少年恭謹的說著。

    平民一般沒有姓,小次郎就是名,不過只要能夠進入武家,就會一舉獲得武士的資格,對於庶民出身的劍手來說,最大魅力正在於此。

    「小次郎多少歲了?」

    「在下今年十七歲!」

    「才十七歲,真年輕啊!」王存業不想還有著這樣的事,當下瞇起眼睛來,突說著:「你穿上護面護胸,和下面的比試下。」

    「嗨!」這少年毫不遲疑的應著。

    藏次郎有些不快,連忙搶上,說著:「我和你比試。」

    少年鞠躬,手搭在刀柄上,在搭上的瞬間,他的眼神頓時變了。

    「喝!」藏次郎出聲,竹劍刺出,但只聽「啪」的一聲,護胸上已經被擊中了,在場觀看的人都看不清楚過程,只看見結果——藏次郎劍出到一半,就被刺中了,要是戰場上,已經死了。

    王存業一怔,卻看清了,這是非常簡單的單手刺劍,但自刺出,踏地左足、腿臀、腰肢、胸肩、肘臂、腕指——動作和力量完全貫注到劍尖。

    這樣動作流淌而完美。

    「再來!」藏次郎惱恨的說著。

    「罷了,不必試了,你這劍怎麼練著?」王存業擺了擺手說著。

    「殿下,我十一歲練劍,到現在已經有六年整,每天風雨無阻練劍百次以上,總計二十萬劍。」少年回著。

    二十萬劍,變成不用思考的劍法,王存業仔細檢視這個少年,瞇起眼睛,若有所思,這樣的劍術,已經是第一流的水準,這樣的少年,就算在整個扶桑,也必在十個之內。

    就這樣遇到了時代和劍道氣運所鍾的頂尖劍手?

    想到起建立近田家時,立刻產生的淡紅色氣運,王存業有著一些想法,沉吟良久,才說著:「那就入仕本家,先給二十石知行,以後到了百石再取姓罷。」

    所謂的取姓就是正式成為世襲武士,要知行百石。

    「嗨,小次郎拜見主君。」小次郎毫不遲疑答,將身體伏了下去。

    王存業起身,將手按在竹劍上,刀光一閃,又將竹劍放下,與此相伴的是,一株櫻花幼樹緩緩倒了下去,斷口平滑。

    這樣的劍術,小次郎和眾人都不由目瞪口呆,目送這個漸漸消失的背影。

    王存業進了靜室端坐,開始繼續煉化著龜殼鎮壓的陰神,兩個陰神都被打成碎片,漸漸變小,一塊塊沉入到龜殼中,每到這時龜殼必微微一亮,又轉眼熄滅。

    片刻龜殼隱隱有些變異,一些細小的縫隙漸漸彌補,現在三成左右的縫隙都消失了。

    全身**竅溝通外界靈氣,以前十倍的速度納入體內,融入真氣循環中,再煉化成自身真氣,經過靈池時,又一點點轉化成法力。

    沉下心觀看時,就見得靈池上空,絲絲赤氣泉水一樣注入,不斷擴大。

    經過龜殼淨化,赤水非常純粹,不見半點污穢,時時和真靈發生交換,陰神一絲絲變紅。

    兩個陰神化盡,注入的赤水才從小溪變成了一點點水滴,這才是正常的修煉速度,並且這時靈池有著十二尺半徑,這就是三米了,已和游泳池差不多了,上面赤水波濤生滅,蘊含難以描述的道韻,而自身陰神絲絲吸取,漸漸染上了淡紅色,渲染到全身。

    只要靈池有著十五尺,就可達到一轉顛峰,將陰靈染成紅色,以度過風劫,到時就是真正的鬼仙真人!

    只是見此,王存業臉上並沒有多少歡喜。

    「感覺有些不對啊!」王存業默默沉吟起來,一進了扶桑,開始時不覺,現在卻覺得有一種隱隱命運影響的感覺,感覺心靈被蒙上了一層霧,若有若無。

    要不是自己有著龜殼,能居高臨下觀看大局,現在怕是發現不了這種感覺。

    但是就算有著龜殼,這層迷霧卻始終消除不了,時時若隱若現在心靈上,使人非常難受。

    這說明這層迷霧,遠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撕開,就算有著龜殼也不行,龜殼代替不了本身的法力和靈覺。

    王存業沉吟良久,心緒漸漸安寧下來,不由一灑:「不管有什麼想法,反正我只要按照自己思路而行就是了,這扶桑終是客地罷了,自己很快就是貨真價實的鬼仙真人,只要能有著說得出口的成果回去交代就可,到時任憑多少事端,也敵不過我抽身一走!」

    「至於因果,到了以後成為地仙神仙,隨意就可了斷。」

    想到這裡,王存業伸手虛虛一抓,一絲紅中淡黃的氣運就憑空出現,這正是被殺武將的武家氣運,再一伸手,又一絲淡紅氣運出現,兩者一合,就變成了一道赤紅的氣運。

    這氣運一存在,就消失在空中,隱隱之間,近田家似又起了一絲變化。

    「魚餌我放下了,就看還有多少變化。」王存業默默的想著。

    這一念生出,心中頓覺一陣空靈,顯是這心思很是吉利,與自己的氣運完美的契合起來,因此才有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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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搬家結束,明天開始正常更新,並且加快速度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3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就是一個警告

    羅比神宮位於500米的山腰上,自古以來一直香火興旺,參拜道路極長,到山腰的正宮為785級石階,到裡神社是1368級,站在正宮前可以一覽平原,整個範圍有十一個宮館,這就是四國陰陽師的總宮。

    天空中一點紅霞漫開,一個大陰陽師藉著法器,自雲端降落下來。

    「晴子,你回來了,情況如何?」一位老者見這位大陰陽師自結界中飛進來,自白玉台階上踱步下來,說話的同時,不住張望。

    這位大陰陽師露出臉來,看上去還很秀麗,三十左右,有著婀娜的曲線,一把長髮柔和垂下,她卻沉著臉,出言說著:「不用看了,野村和增田被中土道人殺死了,再也回不來,我這就去稟告!」

    「嘎?」老者眼珠瞪得老圓,不敢相信看了上去,只是晴子不再理會,踏入了神社宮室中。

    整座宮室地面前是一片草地,左右種了一叢叢青竹,一條鋪著碎石的小路蜿蜒於竹林和燈籠之間,繞過一座養有錦鯉的水池,伸向裡面。

    晴子踏著碎石路向神宮深處,四周寧靜,只餘淙淙流水,空氣中漸漸生出了一股無形的力量。

    繞過水池,盡處是個扶桑的大殿,還是以紙門間隔,門敞開了,可見裡面的情況,一個中年人跪坐在中央,背後是牆壁上的神龕,左右跪坐著幾個老者。

    大殿地板上,五芒星陣隱隱流轉著生生不息的力量,閃爍著異光,在這裡這些陰陽師的戰力何止倍增,這是他們的依仗。

    晴子伏身在地,中央老者沒有說話,兩位長老睜開了眼睛。一人就出言說著:「事情辦得怎麼樣?」

    晴子深深伏身:「長老,中土道人有著難以想像的實力,我們三人展開了黃泉比良阪,卻還是功敗垂成,野村和增田戰死!」

    這話一落,殿中寂靜無聲,一種壓抑的氣氛蔓延,冰冷憤怒的意志甚至化成了風,在大廳中吹起。

    「那你怎麼不去死?」一位長老眼神陰冷,怒吼的說著。

    三位鬼仙級的大陰陽師伏殺一個半步鬼仙人仙。居會失敗,根本不信。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嫌疑最大的就是眼前唯一活著回來的女人!

    晴子伏身在地。深深低著,卻沒有說話。

    四國羅比神宮總計才十二位大陰陽師,這長老只是職階高於自己,力量卻並不高於自己,這呵斥發洩意義,大於實質。

    「晴子。怎麼回事?」這時中央老者擺了擺手,眼神淡漠,俯視著下面晴子,他也是這羅比神宮的大神官。

    直到大神官發話,晴子恭謹伏身,說著:「大神官,我不敢有半句虛言,事情的確是這樣,可以以神誓顯出形鏡。」

    兩位長老對視一眼。少許休怒,說著:「那就這樣執行罷!」

    「嗨!」晴子應著。

    一道明鏡出現在大殿中,晴子上前,單手指著心口,念出一道道不知名的文字,隱隱帶著旋律,片刻,一道淡紅的陰神自晴子身軀中出現,轉眼縮小,落到鏡子上面。

    鏡子上辟啪一陣光閃,一道道信息傳了出去,相對晴子的陰神,一點點透明,露出了痛苦之色,這是抽取場景的法術。

    良久,一點陰神重回到晴子的身軀中,她表情有些痛苦,有些委頓,顯是損失了不小。

    兩位長老點點頭,眼神隱隱露出凝重,一推著,頓時一幕幕場景就出現了,先是在山坡設埋,再暴起進攻,再驅使著扶桑鬼軍進攻,一切都有章法,並無絲毫放水。

    再下去,就是王存業一隻虛影的法印出現,此印並無螭紐,閃著紅色帶金色的光,自頂上垂下,化成絲絲光幕,這些鬼軍撲了上去就發出一片滋滋,化成了虛無,可以說站於不敗之地。

    「中土的神印?」右面長老緩緩說著,神色凝重盯著看,再下面,就是王存業身上冒出紅色火焰,宛火焰吞吐,吐出三尺,舉手投足間大力相隨。

    「武道罡氣?」

    左面長老同是臉色凝重,這罡氣鬼仙以下的法術都不能加身,鬼仙以上法術也會受到削弱。

    扶桑也有這種人,就是劍聖,他們是神宮長老,深深知道這種人的可怕。

    再下面就是連連殺戮,這些都在預料之內,相當於扶桑劍聖的存在,自然有著可怕的劍術。

    再下面,卻是暴起突襲卻反被殺的一個大陰陽師。

    「八格,野村這是自取死路,明知對手是劍聖,還行這近身偷襲。」右面長老罵了一句。

    晴子聽了,暗中鬆了一口氣。

    「下一個片刻,只見一道劍光閃映,空氣中立即發出尖銳的嘯聲,一道冰寒的劍光籠罩王存業的全身,瞬息間飛射出十丈,自旁觀者的角度,看不見人,只是一束滾桶一樣的劍光,筆直不曲,光芒耀眼,速度驚人,橫過穹蒼,將第二個大陰陽師斬殺。

    兩個長老頓時動容,連大神官都變了色。

    劍聖之上,以氣馭劍,精神氣完美結合,短暫化成劍光,這是一種超凡入聖力量,它已突破了「人」的極限,將速度、運轉、劍光貫串成了一種力量,這實際上就是劍仙的手段。

    雖這只是瞬間,但已經使**近戰領域,除了地仙誰也無法抵抗。

    「劍仙之法,看來增田死的不冤,這人看來必是出自中土名門。」左長老說著,他深刻知道古仙的可怕,陷入了沉思,對晴子再沒有怒火。

    七百年前,鑒真道人東渡扶桑,現在百萬人不斷朝拜的廣田神宮,就是他當年留下的遺跡。

    「只是中土道門,不是早廢除尋仙路這種制度了麼?」右長老望視著不斷閃現的畫卷,下面就是晴子和他的談判了。

    「大浪淘沙總出真金,看此人一身真法,很可能是中土道脈嫡傳弟子重走古仙之路!」左長老緩緩出言:「難道又是一個鑒真道人?」

    「鑒真道人不可能,他還是人仙,只是身有種種妙法神器,卻必身出名門,根性深厚,很可能是中土道脈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右長老接話說,面露凝重。

    中土對扶桑所知不多,但扶桑對中土卻很瞭解,道脈真傳弟子培養,雖在扶桑四國,卻還也略知一二。

    每任上任道宗參悟造化,功成天仙飛昇天闕,就有自萬千修士中,身有大氣運大根性的人脫穎而出,這些人都不能用常理度量,對這些長老來說,眼前這人就很像。

    「他說受了扶桑一個道士的迷惑才作下此事,這話有著和解的意思,要不要就此和解?」左長老沉吟片刻,說著。

    「那和解吧,但他必須殺死妄傳命令的扶桑道人以作彌補,這是殺死扶桑神靈和大陰陽師的必須代價。」

    「晴子,你將這話傳給此道人聽著!」右長老瞥了晴子一眼,氣色變得平和。

    「嗨,我這就去傳話!」晴子面色蒼白,見著大神官沒有意見,就躬身應是,退了下去。

    晴子遠遠退去,左長老問著:「真的要和解?」

    「怎麼可能!」就在這時,大神官起身踱步,望著門外竹林和池塘,冷冷一笑:「殺我扶桑神靈,殺我大陰陽師二個,這種罪孽萬死難以洗刷。」

    「別說是中土的真傳弟子,就算是中土的道宗所作,也要付出代價,怎麼可能就這樣和解?」

    兩位鬼仙級別大陰陽師,這已經是非常大的代價了。

    「不過這道人既有和解之意,我們就不必硬上。」大神官說到這裡一笑:「最近蓬萊道宮越來越放肆,這事明顯是蓬萊道宮指使,必須給個教訓才是,讓此子殺了這個道士,就是一個警告!」

    右長老沉思片刻,說著:「驅虎吞狼,兩敗俱傷,漁翁得利,這是中土早有古訓的妙計,果是極妙。」

    左長老沉思有頃,說著:「但此人的確可能是中土道宮的嫡傳,殺了,我們怎麼樣回話?」

    「這裡是扶桑,是八百萬神之地,沒有怕外人的道理!」大神官冷冷說著:「可以把責任推到蓬萊道宮上去,難不成中土道宮還真敢追問到底不成?」

    說罷又說著:「再說,還有三貴神,以及黑夜大權命看著呢!」

    眾人聽了,都覺有理,應著:「嗨!」

    「而且最關鍵的是,蓬萊道宮和崑崙道宮有著世仇,我們扶桑才能安穩如山,但現在這種聯合卻出現了,這是臨時的利用,還是兩大道宮有著和解的趨向?我們並不清楚,但無論怎麼樣,為了我扶桑的利益,不能讓著兩大道宮和解。」

    「讓這個道人殺得扶桑道士,就是破壞兩者之間可能有的和解,兩虎相爭必有折損,你我再乘機殺之,這事就變成了鐵案,諒這兩大道宮至少短期內不能和解……為了達成這事,這次除鎮宮的三位,還有七位隨我一起出動。」

    「就算此子身負真決劍道,能敵得我七個?」說到這裡,大神官目光一閃,轉瞬即熄。

    這篇話說完,眾人都是沉思,這已經是站在扶桑高度上的戰略了,大有仔細體會的餘地,都是心中佩服。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4
第一百六十二章 瘋狂的男人

    第二日,晴子再次出了殿,看著起落湧動的雲霞,怔怔不語,良久一歎,捏個手印,化作一陣霧氣遁下下去。

    空中一群群鳥自身旁飛渡,帶著陣陣驚叫遠去。

    八尋耶姬神社

    信徒進進出出,用了泉水洗手,朝拜神姬,祈求安康。

    扶桑的神社很多,最小的是巴掌大小的鮮魚神社,是打漁者為祭奠死於自己手中的魚的靈魂設立的神社,到氣勢非凡的明治神宮。

    因此扶桑的信仰不能說不濃,但又不厚,往往無法形成專一的穩定信仰,現在進出八尋耶姬神社的每天有三百人左右。

    就算和信仰無關,不過神社透出來的木色滄桑很有些意思,根據扶桑的神道,實際上八尋耶姬很少用香,不過叩拜的效果實際上是一樣,一種玄靜的味道瀰漫出去,讓人覺得一種肅穆。

    王存業踱步靜靜的觀察著神社中的情況,只見神像上一點明光化成了赤金,有半**小,情況不錯。

    一開始接通信仰,只有隱隱一輪,現在隨著信徒叩拜禮敬不斷壯大,雖速度並不快,這情況不錯了,畢竟白素素基業不在扶桑。

    山下綠色田野照著太陽的光,這光在更遠處山上雲上分出了層次,淡金色的雲慢慢的沉澱。

    就在此時,王存業猛一抬首,一團氣息不斷接近,皺了皺眉,轉身走出到了台階上,片刻一處隱蔽的林子走出一個女子。

    這是一個穿著和服、帶著笑容的女人。也許算不上年輕,長髮伏在和服上,充分表現了扶桑女子溫順的美,她深深一鞠躬:「嗨,是近田君嘛?」

    王存業見得眼前這女子,讓人驚艷,卻自氣息上分辨出來。眼前這女人,就是先前逃走大陰陽師,這次前來又是為了什麼?

    這裡是八尋耶姬神社。是他的居所,沒有懼怕的理由,王存業問著:「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是晴子。近田君,我們尋個說話的地點。」

    王存業點了點頭,向著一處走去,走廊盡頭是一道紙門,拉開後就是一處小房間,有著五個塌塌米大小。

    分了主賓坐了後,晴子深深伏下身去:「近田君,我帶來了羅比神宮的話。」

    「說吧!」王存業說著。

    晴子深深伏著身,話卻很嚴肅:「近田君,您雖不知扶桑神道規矩。又是來自中土崑崙道門,但是殺掉扶桑神靈和殺掉我們神宮的陰陽師,自是大罪——想必在中土也是一樣吧!」

    王存業雙眼微瞇,眸子裡寒光一閃,沒有說話。

    晴子頓了一頓。又說著:「不過您是受到了妄傳命令的道人蠱惑,才犯下這個大錯,神宮念及你的情況,只要您能斬殺妄傳命令的道人,作贖罪之用,這件事就這樣罷了。你看如何?」

    話語說完,晴子噓出一口氣。

    王存業聽了,沉思片刻,其實以公正的態度來說,這扶桑的態度已經非常和緩了,良久,才說著「神宮的意思是,我殺得妄傳命令的道人作彌補?這事情就這樣罷了?」

    「嗨,就是這個意思!」晴子說著,將一塊精木遞了過去。

    王存業單手接過,見上面密文篆刻,不由疑惑望向晴子,等著解釋。

    「這是我神宮信符,你有這個可以隨時到達羅比神宮。」晴子聲音柔和的說著,但她表情柔順,內在神凝氣斂,沉著練達。

    「哦,這樣我知道了,我考慮兩天再答覆你!」王存業揉揉額,無聲著透了一口氣,思量一陣子說著。

    「是!」晴子聞言一怔,應著。

    「那就這樣,我考慮兩天,再傳信給你們!」王存業擺了擺手,說著。

    「嗨!」見有著逐客的意思,晴子伏身一禮,不再停留,出去後手中捏個法決,就見身影漸漸變淡,直到無影無蹤。

    王存業閉眼,在神識中屬於晴子的氣息不斷遠去,直到不見,他回過神來,漸漸凝神思考。

    「和解,殺得道人?」王存業默默沉思,漸漸露出一絲冷笑,這時太陽漸漸西沉,藏次郎進來,到王存業面前,伏下身子:「上次來的井田宗信,又來了,說是有要事要見您!」

    「讓進來吧!」王存業一怔,說著。

    藏次郎應了一聲,匆匆退下,片刻一個扶桑武士進來,和上次一樣,這個中年武士蓄著長長鬢髮,薄薄嘴唇緊閉,粗黑兩條眉毛下面有一雙深沉的眼睛,整體顯得很精悍。

    這武士進了裡面,對著王存業一禮,起身說著:「這次前來拜見近田君,有要事分說。」

    王存業見著,大手一揮,頓時在場的人都退下,屋中只有二人,只按照扶桑習俗放著一瓶清酒。

    「來一杯。」王存業舉起酒瓶向客人敬酒。

    「謝謝!」井田宗信說著,喝了一口就放下,說著:「近田君,您真是四國數一數二的武士啊,老實說,我是奉了主君之命前來刺探您。」

    「哦,這是私密的事,你為什麼這樣直說呢?」王存業問著。

    「哦!因為我有著野心啊!」井田宗信喝了一口酒,微傾著身體繼續說著:「近田君,有些話恕我直言。」

    「請說!」

    「近田君,您最近要防備受到襲擊,羽田主家派了神官聯繫了四國羅比神宮,要剷除八尋耶姬神社,取了你的性命。」

    這話讓人一聽之下,就為之心驚,只是井田宗信看過去,見得王存業神色如常,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失望。

    「唔,原來是要剷除我的性命啊!」王存業淡淡的說著。

    「近田君,您難道不相信?或者有自信絕對能應付?或者已經知道了?」

    「啊!的確已經知道了,就在昨天黃昏,我受到了襲擊,殺了二個!」王存業平淡的說著。

    「啊,連羅比神宮的刺客都失敗而歸,真讓我吃驚啊,這樣的話,我也有所覺悟,一定要把話說出來——您不會在扶桑呆上很久的時間吧?」

    王存業聞言,目光頓時化成二點寒光,讓眼前的井田宗信不由背上滲出冷汗。

    這話不簡單,知道明面身份可是扶桑武士,而眼前的人卻說出這話來。

    井田宗信面色如常,暗裡鬆了一口氣,見得王存業這樣反應,心中更證實資料上的內容,眼前的近田君是中土道人,來自萬里海外。

    「多方查證得知,您並非扶桑人,您是一位中土來的道人。」井田宗信伏身連叩了二個頭說著,語氣誠懇:「我這次來,卻是和您說一件交易。」

    只是王存業卻絲毫不語,坐著沉思,良久才說著「確實,我是中土人,不會在這裡很久,並且還有不少麻煩事,只是你查到這些,對我的處境有著瞭解,又有什麼交易呢?」

    井田宗信聞言,一笑說著:「近田君,我們可以合作。」

    說到這裡,他端正坐著,目光炯炯:「我想請您殺了羽田三泉。」

    王存業不由一驚:「這不是您的主君嘛?」

    「是,是我的主君,但是為了井田家的前途,請您殺了他,只要他一死,羽田家就會分崩離析,而我井田家就可以崛起了。」

    「……您真是坦率吶,只是您不怕我告密?」

    「我認為,羽田家現在已經掌握了發展的契機,要是不在這段時間內殺掉,就會越來越強大,主君的確令人懼怕,得了整個土佐國的話,只怕會變成蛟龍,這樣的話,我和井田家不就是完了嘛?」

    「為了成為蛟龍的理想,還請近田君出手殺了羽田三泉,拜託了。」這時井田宗信雙手伏地,叩首:「當然,如果您不答應,我就會切腹,讓這個野心和我的生命一起埋葬。」

    王存業見著,這個中年武士眼睛裡燃燒著火焰,的確隱隱帶著梟雄的風采,只是這時井田宗信連連叩首,王存業相對而坐,視線望著遠處,過了良久,才說著:「這是不尋常的事啊,你又付出什麼報酬呢?」

    「事成,我都會割給神社三千石,並且庇護神社,您家裡成年武士可以暫避風頭,婦女和小孩可以留下,我一定能關照!」井田宗信起身說著。

    王存業聞言,的確,這些扶桑武士跟隨一場,自己可以抽身離開,他們能安排還是安全,因此沉默片刻,卻換了話題問著:「四國羅比神宮是什麼情況?」

    井田宗信聽了,說著:「羅比神宮是四國陰陽師總社,你不要大意。」

    「哦,原來是這樣!」王存業聞言明白了,頓了一頓,問著:「空口白話,讓我如何信你呢?」

    「這是誓約,上面有我的簽字和手印,要是違背,您只要一顯示,我就會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井田宗信將一封文書遞了過去,讓王存業查看。

    王存業單手接過,展開一看,見得上面有著誓約,並且有著清晰手印和簽字,他默默閉眼,片刻睜開,這確實是眼前這人的親筆和手印。

    這樣瘋狂的男人,為了野心卻真正什麼都不顧,王存業突笑了,說著:「一言為定!」

    說著就簽了字。

    「這樣的話,我就不在打攪了,近田君保重。」井田宗信雙手伏地叩首,再緩緩起身,向著王存業告別。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4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雨夜

    當下目視井田宗信走後,王存業單手一伸,頓時兩扇門無風自動,「啪」的一聲,關了起來,屋內頓時幽暗了幾分。

    王存業寧神收心,伸手虛虛一抓,只見一絲赤紅的氣運,正是近田家所有,上面又縈繞著一條又粗又黑的氣運。

    再閉目修煉,靈池中赤水波濤生滅,每個竅**都在絲絲運轉,當下運轉著某種玄法,待得玄運轉下來,四周突著一靜。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鴻蒙分化,萬物生成,一點靈光升起,王存業毫不遲疑,只是一指,頓時一陣波紋憑空出現,蕩漾而去,天機運轉頓時變得晦澀起來了。

    良久,王存業長身而起,陡然間似乎去了某種束縛,渾身驟然一輕!

    只覺得週身空靈,閉目掐算,頓時連最近都推算不出,一切晦澀異常,天機不明,一片混沌,頓時一笑,知道法術成了。

    他剛才一共用了兩種秘法,分別是「回溯藏跡術」和「顛倒天機先天密法」,這種秘法一出來,能延續七日,就算是地仙也休想算出分毫。

    除真刀真槍的實戰,還有真實身體眼睛看見,別的推算法門都無法推算,這就是搏閱萬卷道經的實力!

    再過片刻,王存業開了門,對著小侍說著:「你且去將小次郎過來見我。」

    小侍不敢怠慢,連忙退了下去,片刻就帶著小次郎穿過院子過來,遠遠的見到王存業,就伏身行禮。

    王存業不言語,示意小次郎進來,小侍見狀關上了紙門。默默退了下去。

    小次郎進去又伏著身子,見得主君坐在椅墊上。四週一片靜寂,主君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就算是獨自在山林裡砍過十萬竹的小次郎也無法猜測。

    「小次郎!」

    「是!」

    「聽著,我有話說,近田家遇到了大危機,你加入本家只會有著危險。」

    「主公,小次郎早已是主公的家臣,打定主意跟隨主君,就算是身死都不會改變臣下的想法。」說完小次郎額頭碰地,重重伏身叩拜。

    王存業望著下面,扶桑的人就是這樣。一方面以下克上。井田宗信就是這樣,一方面又和眼前的小次郎一樣。

    想到這裡,王存業,眼中異彩連連,手掌輕拍:「好。好!」

    「你才來近田家不過幾日,不會有人知道,我賜你姓佐佐木,你以後就叫佐佐木小次郎了!」

    「佐佐木小次郎,嗨,我以後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了。」佐佐木小次郎雙手伏地,叩首感謝,賜姓是完成武士的最重要的一關。

    只見佐佐木小次郎領受這名字的瞬間,此人身上一點明紅若隱若現。轉眼之間又隱了下去。

    氣運顯形,這說明他原本命格,已被王存業改變。

    「小次郎!」

    「是!」

    「聽著,我今天就傳給你十方櫻館流的真傳,現在你隨我走。」

    十方櫻館流算是滿足了地球來的某種惡趣味,不過惡趣味歸惡趣味。這些刀法卻是實在。

    「嗨!」小次郎深深應著,連忙追了過去。

    兩人相伴而行,直到一處閣室,王存業停下,對小次郎說著:「你將你身旁的箱子打開。」

    小次郎蹲下身子,掀開箱蓋。

    開箱子瞬間,一陣亮黃色的光芒折射過來,讓小次郎不由瞇起眼睛,這光芒太刺眼了,這是黃金的光芒。

    只見得箱子內部,一個個金條擺在箱中,這些黃金足有著三千兩。

    扶桑的貨幣很複雜,有金、銀、銅三種貨幣制度。

    這個世界的扶桑一兩是十銖。

    首先是有大判,長方體(金條),十兩一個,其次是小判,薄圓形金幣,價值一兩,不過大判不作為流通貨幣使用,多用於將軍賞賜、大名進獻或武士之間的贈答。

    眼下都是大判金條。

    小次郎這一生還是第一次看就這樣多金子,三千兩黃金,就算是在扶桑,也是一筆巨大的款子。

    就在小次郎震驚時,王存業說:「這些黃金,就是近田家的軍資,現在都屬於你管,只要你認為合理就可花費,不必吝嗇!」

    這話一落,就震得小次郎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王存業又說著:「這幾日四國風雲變幻,我會遠航萬里,趕赴天涯海角,抵達彼岸!」

    「您要去中土?」佐佐木小次郎雙手伏地,叩首:「請允許臣下跟隨。」

    「胡說,你也跟著去了,近田家怎麼辦?」王存業說著,實際上是不想多一大因果,這種身負扶桑劍道氣運的人,不能隨意帶去。

    再說,自感受到被蒙蔽的心裡灰霧感覺,以及這明紅的家運,王存業對此有著很多想法,也就準備下著魚餌,所以這個名義不能簡單拋棄或者解散。

    一卷書卷,出現在王存業的掌心,說著:「我今天就傳給你十方櫻館流的真傳,你以後就十方櫻館流的二代弟子,你有著守衛近田家的任務,當然情況不妙,必要時轉移都行。」

    王存業的話重重落在了小次郎身上。

    小次郎是平民出身,沒有姓,幼年觀別人演劍,自此癡迷劍道,彷彿就是為了劍道而生,只是良師難尋,二刀流雖不錯,卻也算不上奇妙,而王存業的劍道他見過,竹劍斬樹,這種劍道是劍聖的境界。

    現在把近田家和十方櫻館流托付給他,他心中一陣陣激動,重重伏身叩下:「嗨,我佐佐木小次郎必誓死守衛近田家和十方櫻館流。」

    王存業見事情做完,不再停留,出去後,又說著:「你去把松前右衛門、藏次郎、惠子都叫進來,然後你就去吧。」

    「是!」

    不一會,松前右衛門、藏次郎、惠子都進來,伏身叩拜,三人都穿著新衣服,臉上容光煥發,顯是生活大有改善。

    「本家現在遇到重重危機,羽田家的家主三泉卻要反悔,要收回我們的土地。」王存業說著。

    「什麼?」三人頓時色變,臉色蒼白,身體都有些顫抖。

    羽田家擁有三個郡,已經是土佐國內第一,伸根手指都能碾碎新建的近田家,見著這情況,王存業看著,說:「現在你們說怎麼辦呢……」

    「主上,就算是羽田家的大名,要收回我們的土地也沒有這樣容易。」

    「是啊,我們寧可一戰,就算戰不過,也可以退到海上去。」松前右衛門和藏次郎嚷著。

    「惠子,你說呢!」

    惠子將額頭貼在榻榻米上叩拜:「我是女人,卻不能發表意見,只是大郎和我既受主君的大恩,只有誓死追隨。」

    「哈哈哈,明白了,只是還沒有到這地步,剛才井田家和我結盟了。」王存業當下把這事一一說了。

    三人臉色蒼白,身體顫抖,卻還咬著牙叩拜:「明白了,誓死追隨主公。」

    「沒有這樣嚴重,只是殺得了羽田三泉,土佐國內必會大亂,為了首當其衝,我們必須避避風。」王存業沉然言語,語音低沉:「惠子,現在家中錢糧有多少?」

    「糧五百石,錢五千貫,就算用二十年也不會缺乏。」惠子連忙回著。

    王存業點了點頭,這是惠子掌握的糧錢,實際上遠遠不止。

    王存業帶來一千兩黃金,船上獲得一萬兩白銀,五百兩金子,由於扶桑銀貴,因此一萬兩白銀換了二千五百兩黃金。

    半年來自青田家陸續獲得黃金一萬兩,還有上次轉交的五百兩黃金,總計是一萬三千五百兩黃金。

    就算兩處櫻館和神社修繕花費不少,還交給了小次郎三千兩黃金,扣掉了惠子手中的錢糧,還剩九千兩黃金。

    「藏次郎!」

    「是!」

    「界鎮的錢莊中還有三千貫,到不得已時就可取用,你立刻帶人載貨,連夜出海趕回界鎮,這裡的田地留幾個僕人看管就是了。」

    「嗨,主君你放心。」

    「嗯,我會離開這裡,近田家的家眷就交給你了,你不要讓我失望。」

    「什麼?主上你要離開?」藏次郎震驚。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是。」藏次郎眼角含淚叩拜。

    王存業見著,微微點頭,又說著:「松前右衛門,你可願追隨於我?」

    松前右衛門深深伏倒在地上,說:「右衛門願追隨您到天涯海角!」

    「那你現在就去海邊,找一條新船,裝上我主庫的黃金,準備隨時接應我!」王存業說著:「不管是用什麼手段,你明白嘛?」

    「嗨,我明白!」松前右衛門聞言伏身應著,作為海盜,這事不算容易,也不算難。

    「你們分開行動,連夜就走,不要有任何耽擱,大事就在今夜。」

    「嗨!」三人連忙伏身叩拜,王存業把話說完,就不再停留,轉身走了出去。

    此時天完全陰下來,點點雨和黃豆一樣落下來,砸的人生疼。

    王存業不禁仰起臉,任由雨點打落在自己身上,大風吹過,風雨飄搖蒼山迷濛,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

    雨水匯聚成水流,在地面上不斷蜿蜒流淌。

    「真是殺人的夜晚呢!」 王存業望著滾滾黑雲,低聲出言,踏步出去,轉眼之間就在雨中不見。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7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恪守長生之道

    臨彬城

    建在沿海的山崖上,距海面150米,頂上被切成平地,大城就築在這裡,山與城相連,以本丸中心,綿延而下建著五層,城壁非常堅固,兩門是武士的住所,下面是城町和一望無際的田地。

    深夜,細雨不斷打下,高高城牆聳立於黑暗之中。

    在本丸還是有著武士守衛,不過並不太多,羽田家就算擴大到四萬石,常規軍力不過三百,在本丸只有三十個武士和足輕。

    一個武士持著燈籠巡查著,突看見了前面走廊走過來一人,武士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為這人就公然行著。

    「也許是哪個同僚,或者是某個一門譜大人吧!」

    漸漸接近之後,才看清是一個男人,在晚間悠然自得散著步,舉手投足帶著威嚴,但靠近了看,肌膚和面容卻露出朝氣,看樣子才十七八歲左右。

    武士閃過一絲迷茫,但一下子消失了,眼見這人並非是熟悉的人,怎麼會闖到這裡,想到這裡,就立刻伸手要去拔劍,並且張口要喊,但這個少年已拔出劍來,冷光一閃,這個武士喉嚨就被切開,頓時鮮血飛濺出來,喊不出話來,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洶湧的血和雨水打成一片。

    王存業露出冷冷的光,抖了抖刀身,這次用的不是自己長劍,而是「三重櫻正」,在掉下的燈籠照下,這長刀鋒刃極長,近柄刻有三朵櫻花。其下又雕有神秘字紋。

    真是鋒利啊,這是當代名刀工長光花費了四個月時間所制,價值六百貫,根據長光所說,這把「三重櫻正」至少是扶桑名刀之列。

    這次就以扶桑刀來殺人。

    王存業到了一處走廊口,打了個招呼。

    一個武士轉臉望去時,長刀一閃。這人不可置信的一呆,僵立著,片刻「轟」的一聲跌下。

    後面的足輕正想拔劍。只聽「噗」的一聲,右手就已經斬落下來,他痛苦的張開口就要叫。一劍自口刺入,在後腦穿出,「蓬」的一聲,腦漿和鮮血炸出,在後面牆上染出了一大片。

    最後一個足輕看著血肉模糊的二具屍體,平時足輕的氣勢早就嚇飛了,一股令人嘔吐的惡臭味自褲檔中傳了出來。

    「饒了我吧……求求你饒我的命……我家裡還有二個孩子……我……如果我死了……」足輕喘著說著,為了避免自己大聲喊出來而被殺死,他將拳伸到自己口中咬著。

    自側面飄落下來的冷冷雨滴,和著血水一起流到地上。又流到下一層。

    王存業嘴角輕輕**著,他在笑著:「還真是敏銳啊,那立即去喊著上一層的看守武士,要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如果有了意外。你知道後果!」

    王存業不介意手染上鮮血,但有人代勞卻更不介意。

    」……是,是!」足輕全身不停地顫抖著,過了一會就聽到巡邏武士腳步聲走近了。

    「是我,籐五郎,天冷了。過來喝一杯吧!」籐五郎拚命使自己用平靜的口氣說著。

    「知道了,你怎麼想到請我們喝酒?」兩個人沒有任何防備走近。

    王存業高舉出刀來,動作非常沉著。

    「難道這人是劍豪嗎?」籐五郎看著這個沉著動作心想著,就見得劍光一閃,前後兩人的首級應聲而落,大蓬鮮血飛濺,無首的屍體走了幾步才跌下,但一滴鮮血都沒有噴到這人身上。

    這人抖了抖刀身,兩個首級毫無生氣在地上滾動,這時還帶著淡淡的微笑,讓籐五郎全身僵化,毛骨悚然,這種心境彷彿是來自完全不同的領域。

    我現在的力量真的可以凌駕世俗了,王存業暗暗想著,向上一看,說著:「繼續上吧!」

    第五層靜室,可以感受到雨越下越大,辟啪作響,只是走廊和門隔離了雨,房間內燈亮著幽幽的光,顯的很是寧靜。

    「……波浦小六和他的兒子都已斬殺,波浦水軍已經落到本家手中了,主上,是時候滅了吉平家了。」野川長信伏身,用著撐地,稟告說著。

    「我知道了。」羽田三泉對這件事早有預料的樣子:「你辦的不錯,賞一百貫,我看你很疲倦了,先下去休息吧!」

    「嗨!」野川長信應著,就自出去,野川長信下去後,羽田三泉自己一人靜靜思考著。

    波浦小六喪命,不僅是他喪失了生命,從此波浦眾就落到自己手中,當然發揮作用還是必須重整秩序,但這只要一個月時間就可。

    秋收之前,就可以出兵了,想到這裡,就彷彿掉了一塊大石一樣。

    自己的年紀漸大,雖說取得土佐國是遲早的問題了,但是只要早一天,就能多穩固一天,並且,自己還想統一四國吶!

    「看吧!我必會統一土佐國甚至四國,將來我的繼承人一定會在京都建立幕府……」想到這裡,羽田三泉就充滿了力量。

    但就在這時,「蓬」的一聲,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撞破紙門,摔倒進來,嘶聲說著:「主公,快走!」

    羽田三泉眸子猛的一縮,這卻是野川長信,頓時就想到牆前取下劍來。

    「啊!」一刀斬下,野川長信慘叫半聲,聲音中斷,再也不出聲了。

    「又殺了一個有氣運的人呢,如果不死的話,至少也有一城之主的位格吧?」王存業悠閒的說著。

    所謂的一城之主,這是按照扶桑的話,相當於內地一鄉之主。

    四國一萬八千平方公里,大概相當於內地一郡,土佐國是五千平方公里左右,有三個縣大小,眼前的這個還沒有統一的小大名,也是一縣之主呢!

    王存業這時深刻理解了國賊的意思,有這樣的武力,要不是天條約束,世俗政權必會扭曲到不成樣子。

    更加不要說在自己之上的鬼仙和地仙了。

    「你想殺我?理由呢?」在這時羽田三泉已經鎮靜下來,跪坐在正中央。

    「理由很簡單,你不是派了人來殺我嗎?我想起來了,就來殺了你。」王存業平靜的說著:「當然你如果不接受,我還可以找別的理由——不過這並無意義?」

    有這樣的動靜,整個本丸卻靜寂不動,沒有見得有任何人上來。

    「武士和足輕都殺光了,哦,留了一個,在下面照顧你的妻兒!」王存業溫和有禮的問著:「要請她們上來說遺言嘛?」

    羽田三泉聽畢,黯然神傷,看了看外面幽暗的雨夜,歎著:「原來是這樣,我的武運就到這步為止了嘛?」

    羽田三泉閉上目,對著廳內神龕端坐,積蓄著力量。

    王存業頓時感覺到的一種覺悟,正從這個男人身上透來,於是沉靜凝視著,片刻,這個男人覺悟漸漸上升至頂峰。

    羽田三泉雙手伸向胸前一拉,頓時衣服撕開,露出了上半身和腹部,中年了,相當健美,沒有多餘的肥肉。

    接著,白光閃現,燈的光華亦為之黯然,羽田三泉右臂向前平舉,拔出了刀,刀在光下閃著寒光,停頓在右側,劍尖指向前面。

    羽田三泉緩長吸氣,左手伸出,以雙手持柄,長刀倒轉,銀白色刃緩慢移向腹部,停頓在一寸處。

    羽田三泉凶狠的目光與王存業對視,而王存業一臉嚴肅,微微點頭,瞬間羽田三泉收回了目光,只聽「噗」一聲,刀尖刺進了腹部。

    男人緊咬著下唇,雙臂推動刀,刀尖在腹部自左至右,橫切一刀,鮮血頓時滲了出來。

    拔出刀來,又頂到胸口刺入,再上而下,緩緩把刀推到下,劃出一條十字。

    刀割過皮肉的聲音令人震慄,出於身體的本能,以及巨大的痛苦,羽田三泉雙手的顫抖越來越強烈,但是終於完成,割開十字形狀,內臟爆裂流出。

    按照最古老的切腹儀式,是不允許死前介錯,介錯就是死前幫忙斬首,要這樣直至失血過多死亡,被稱為「十文字切」,死後可以斬首。

    當一切完成後,忍耐著巨大痛苦的羽田三泉把刀拔離身體,腹上刀痕沒有皺折,他安靜把刀放到右側擺正,不任其散亂。

    在這個過程中,按照正規切腹的羽田三泉,必須忍耐著巨大痛苦,拚命將雙膝合攏,要是因為死亡和痛苦把它鬆開了,就表示不夠修養,不算是真武士。

    並且切腹到臨死前,都要保持清楚明晰的意志,體會著死亡,最後死時屍體不傾斜,只許向前俯伏,這樣才不算失儀。

    鮮血流淌了一地,王存業端坐著看著,眼中閃現著光。

    眼見著鮮血不斷滲出,羽田三泉終於承受不住,「噗」的一聲,俯伏向前,撲在血泊中,但的確沒有傾斜,只向前俯伏,一切都完美。

    王存業起身,拔出刀來,將刀高舉過頭,動作同樣完美,刀光一閃,首級應聲而落。

    最後,用懷紙擦淨刀身,帶上淡淡的微笑。

    這又是一種烈士之道,很有觀賞價值,很有魅力,不過也僅僅這樣。

    無論哪家學派,如果毫無魅力和感動,又誰信它呢?

    烈士之道能鼓勵軍民殺身殉國,具備強烈的感染力量,但粒米之珠也放光彩,比得上日月之明的大道?

    若為其感動,就非是追求永生的道士。

    「要恪守長生之道!」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8
第一百六十五章 見過真人

    琴聲錚錚,高山流水。

    一少女笠帽垂紗,看不清面目,正用心彈著。

    老道靜靜聽著,不時合拍敲著,欣賞著,片刻琴聲彈完,少女抬起首來。

    「恭喜秦師妹成就陰神。」老道笑的說著:「且琴藝也是大進。」

    「只是初成陰神,僅僅能神遊地府,除了增長些法力卻什麼也不能。」少女靜靜的說著。

    初成鬼仙,一念清靈,魂識未散,如夢如影,其類乎鬼。

    「卻大是不同,凡人之靈是鬼質,連名錄仙籍也不可,成了陰神卻能名錄仙籍,與凡人區別出來,可稱仙。」

    「人之嬰孩勝於虎狼十倍,仙之陰靈勝於百倍鬼眾,不可同日而言,你現在才二十五,已成陰神大是可觀……可惜師兄我只怕渡不過火海之劫了。」老道黯然說著:「我已向道宮申請,接受信仰之道,踏步神道了。」

    少女也有些黯然,問著:「是不是靈藥不濟?」

    一轉鬼仙,要打熬心性,就是因為法力和心性相關,心濁法力就濁,待得用真火反覆鍛燒,將雜質盡數煉去,才能成就白玉琉璃陰神。

    再用純淨法力滋養補益,緩緩熬煉,可能打成赤紅,有此赤紅,就可迎接陽世之風,而陽世之風和陰間不同,被稱罡風,結過這轉而成,陰神就此凝固,可放到陽世神遊。

    可以說到了這步,**還沒有超過凡人極限。但如果一個無神世界,有這人存在,一年內白身成為億萬富人,命終之前統一全球都有可能。

    何也,很簡單,神遊到政府、公司、機密單位,任何機密、部署、調遣、技術都任憑閱讀。這人有多可怕,可以想像到。

    一旦指揮大軍,更是和玩遊戲一樣。除非掌的兵實在太弱,不然以弱勝強運籌帷幄揮手之間煙飛雲滅只是小事。

    這個世界也是一樣,當年道門有個陰神真人叫諸葛暗。此人本身才能平平,但就憑了這預知,一切對手全在掌握中,硬是扭轉氣數,改變天下大勢,使曹王平定天下的野望破滅,被世人稱為武侯。

    可以說,陽世神遊,就使仙具備之所以為仙的資本,已經半步自人類概念中超脫出去。

    不過這時陰神還有缺陷。就是只能夜遊,白日卻無法出去,陽光灑下,每一點陽光都火焰一樣,所以白日之時。以陰神角度看去,就是滿世界的火海,可稱大火焰地獄。

    但陰神能靠修行硬抗陽光基本上可能性微乎其微,經過千百年研究,六種靈藥製成的「赤陽迎劫丹」就出現了,別看名字普通。它可以極大加強陰神,使具備陽光神遊的可能性。

    老道苦笑:「我蓬萊道宮立道才三百年,弟子不多,靈藥雖少,但師兄我不會沒有,只是陰神第三劫白日火海,雖有靈藥,還看道行本性,我自知當年根基不足,渡過風劫已經極限,哪能再渡此劫?眼見著壽元漸盡,只得接受我蓬萊神道符菉。」

    蓬萊神道算是自建的神系,當然現在實力微不足道。

    「中土道人前來,我鼓動他斬殺神靈,也有這個考慮,扶桑神道,我們想插手就必須空出地點來,此人別說我們事後會清理掉,就算不清理,此子也會回去,他立的神靈哪能站住腳跟,還不是便宜了我?這算是師兄我的私心了。」

    少女聽了,無語以對,只得說著:「師兄走神道也是適宜,若能接受足夠信仰,卻也能成就金色,到時也是一方正神。」

    「嘿,只是那時上受限神詔,下受限香火,卻沒有自在了。」老道苦笑的說著,瞇著眼,心中卻反而有種隱隱期待。

    但就在這時,老道突臉色一變,猛的站起來,閉目細細體會。

    眼見著這老道臉色鐵青,甚至身子都微微顫抖,少女知道發生了大事,驚問:「師兄,怎麼了?」

    「羽田三泉死了!」老者嘶聲說著,汗水自額上滲了下來,見少女還有些不理解,勉強一笑,說著:「羽田家是扶桑武士家族,我們能滲透的空間不大,怕是激起扶桑反應,這幾家我們花了一百年才滲透了些,花費了巨大的精力和代價!」

    蓬萊道宮立道三百年,第一個百年只能說是舔傷口,第二個百年才漸漸恢復元氣,滲透世俗的計劃只有百年。

    「師兄,就算這樣,也沒有太大要緊吧,總有備胎吧?」

    「備胎是有,但能不能撐住就難說了,首先羽田家只是盟友不是下屬,我們無法控制到位,上位的家主能不能繼續不好說,其次就是羽田才打敗了野芸家,擁有三個郡,是土佐國內第一,但正因為這樣,根基不穩,羽田三泉一死,怕是有著立刻分崩離析的可能。」

    「到時就整個計劃全盤崩潰……不行,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道沒有說的是,這武家氣運,對道宮算是一項進項,但不是根本,對已經決心走神道的他來說,卻是命根子。

    只有擁有氣運,才能在神道中站住腳跟。

    少女薄紗下的面容帶著微笑,說:「那我等就在此等候師兄了。」

    老道點了點頭,就想出去,這時掛在牆上的一面古鏡,突「砰」的一聲,兩人看了上去,只見古鏡已出現裂痕。

    「不妙!」老道心裡一個激顫,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當下就默運元神細算。

    老道這法是借天地而顯形,但又和真實陽世不一樣,很是玄妙,只見功境中,夜色蒼茫。

    突一股赤氣騰空而起,逕直向著自己撲來。

    老道一頓,先是心中一鬆,這赤氣罷了,顯是並沒有跨越到地仙神仙一級,當下沉吟:「這古鏡為何這樣裂痕?」

    一念未落,只見自己一團赤色衝上,顯是迎戰。

    到了半途,對面赤氣宛如鮮血,光華灼灼,突化成了龍形,直衝過來。

    「龍形!」老道湧現出難以形容的恐懼,一陣慌亂竟不能自持,臉色變得蒼自,能成龍形,並不是說這非常強,而是潛力和格局非常大……

    果,自己的赤氣十分畏懼,不敢前奔,老道一咬牙,用精血一噴,道境中自己這團氣運硬逼著身形一旋,迎面向著衝擊!

    道境中一聲炸響,只聽「鏘」一聲,只見自己的氣運,被赤色龍形一下子衝散,轉眼之間就吞了下去,變得更為熾烈,直直撲了過來!

    老道全身一震,醒了過來,背後頓時濕透,他是道門之人,知道這門神算的厲害,既道境是這樣,自己萬萬不是敵手,而且看這來勢,怕是轉眼就到。

    老道心念電轉,定住了神,打開一個隔間,說:「師妹,你快進去,這裡有著密法隔離,若不是早知道,卻很難查覺。」

    「師兄,怎麼了,有大敵來?我和你一起阻敵。」

    「糊塗,你全修道本,不學戰術,怎麼抵抗?快快進去,別讓我分心了。」老道決然說著。

    少女從沒有見著師兄這樣神色,看了看,透了一口氣,說:「師兄小心。」

    本來她的成長就是專修道法,待得成就後,再修劍修和雷法就水到渠成,但是這時她就沒有多少戰力,敵些凡人還可,真的大場面就不行了。

    見著少女隱入了隔間,老者才無聲透了一口氣,啟動了法術,見著金光一閃就黯去,心中一安。

    這是道宮賜下道符,能隱藏氣息,只要不是先有成見,就感覺不到,現在才算是鬆了口氣。

    出了門去,喝著:「有敵來犯,立刻戒備!」

    老道這裡這個住宅佔地廣大,廊宇屋簷上隨處可見,自有不少武士。

    「嗨!」幾個武士聞聲而出,紛紛傳令,轉眼之間二十個左右武士和足輕就布出戰陣,拔出刀來。

    見此,老道心裡微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見一道光華自門口穿入,空氣中立即發出尖銳的嘯聲,瞬息間飛射出十丈,筆直不曲,光芒耀眼,轉眼之間就到了庭院中。

    這滾動的光柱和武士一接觸,頓時二十個人連連慘叫,有的甚至連慘叫都沒有,鮮血和殘肢飛濺。

    老道頓時色變,嘶聲說著:「劍道!」

    凡人能凝聚出劍氣,就是劍聖,在這之上,以氣馭劍,精神氣完美結合,短暫化成劍光,這是一種超凡入聖力量,它已突破了「人」的極限,將速度、運轉、劍光貫串成了一種力量,這實際上就是劍仙的手段。

    雖這只是瞬間,但已經使**近戰領域,除了地仙誰也無法抵抗。

    有此劍道,近戰殺得鬼仙如殺一紙人,只是這種手段也有局限,要不是具備地仙境界,轉化**,法力浩瀚,鬼仙硬是驅使劍氣合身而飛越,太過耗費力量,也不過使用幾次罷了。

    但這幾次,已具備了足夠的威脅,老道頓時知道為什麼感覺不妙了。

    當下就連連後退,退到了一閣門前,這劍道目前階段最大弊端就是不靈活,只要有屋簷柱子阻擋,卻是施展不開。

    二十人的血肉向四周飛濺,中間卻點滴不存,劍光一斂,中心落下一個少年來,臉色有些蒼白,顯是耗費法力甚大。

    「是你!」老道嘶聲說著。

    「不錯,是我!」王存業稽首一禮:「見過真人。」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9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這道人

    「你這道人,我好心助你完成尋仙路,你今日過來殺我門客,如此倒行逆施,是何道理?」老道說到這裡,臉色變得鐵青。

    王存業聽了,笑著指著老道說著:「你介紹的都是虎狼之地,進的是殺身之洞,還敢用正直真性來呵斥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勾當嘛?」

    老道並不知道王存業只是虛說,頓時一悚,片刻歎著:「這卻是道門之爭……不過這裡卻是我蓬萊道宮之地,你安敢妄為,不怕道宮來人,將你灰灰?」

    說到這裡更斥著:「你要是伏身求降,棄暗投明,我還可向道宮說話,引進道宮,免得你死罪,日後更大有前途……稍有頑抗,必是灰灰矣!」

    這話說的侃侃而述,語重心長,而王存業卻頓時大悟,原本只知氣運不知來由,頓時就一片雪亮,心中都明白了。

    原來是三百年前散修自立道宮,王存業是地球上經過一世,熟讀史書,對這個可以說理解非常深刻,頓時身上微光一閃,歎著:「原來如此!」

    對這種異端,力量弱小時,連話都不能多說,沾染多點是非就死路一條,這時不容王存業多想,出於地球上的政治本能,頓時話都不說,一剎間長劍橫空,化成了一片圓桶光柱內。

    這劍光攜著人體,飛射前去,老道一口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著劍光撲至,頓時大喝一聲,準備的法器射出。

    劍光快逾閃電撲至,法器一碰上圓桶劍光,頓時碎成一蓬碎屑,老道沒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電光石火之間,血肉橫飛射出。

    一個人影顯現,王存業落地,身形微搖晃。臉色變紅,額上滲著汗珠,喘息著,連連使用二次劍光。對鬼仙的身體實在負擔太大。

    劍仙是仙中戰者,相當於地球人類中精銳特種戰士,可以說由道術入手的鬼仙根本不能使出劍道,身體根本承擔不起,所謂的人人使劍光簡直是笑話。

    要不是王存業一直用六陽圖解奠基,同時達到武道先天的境界,強化了**。根本使不出這種超凡的技藝來。

    當然抵達了地仙,陰神法力反養**,全身打成一片,到時才具備最大的戰鬥力量,劍仙的**已經完全具備,這才可能普及。

    不過這時殺得了老道,王存業心中大爽,向下看去。只見血肉橫飛,切成無數碎片,要不是故意。連老道頭顱都切碎了。

    王存業下去,就見得老道首級猙獰的張著嘴瞪著眼,充滿了不甘和怨恨,冷笑一聲,取出了一個盒子,將這老道猙獰首級收入。

    首級放入,頓時感覺全身一鬆,冥冥之中的某種壓力散去,王存業不由微笑了一下,伸手又取出了一塊精木。

    這精木密文篆刻。卻是扶桑神宮信符,見此,王存業一彈,頓時亮起,這符就具備定位傳話之能,王存業說著:「事情已經辦完。只許一人前來。」

    說完,沒有等著回話,就手掌一挫,精木化成粉末。

    王存業再到裡面看看,很快就見到了一個櫃子,劍光一閃,將櫃子上的金鎖斬落,向裡面看去。

    這老道身家卻不錯,有著不少黃金,也是金條一條條疊著,王存業有些咋舌,心中卻暗歎:「可惜!」

    話說道門也有乾坤袋,可惜這必須是神仙才能開闢一處小空間,形成乾坤袋,就算可以買賣,也不是王存業現在能擁有,這必須是地仙才有,因此這些黃金不能帶走了。

    又一看,又見得不少丹藥和玉盒,面積都不大,當下收下,洒然一笑,出門而去,身影一晃,就此消失不見。

    王存業隱在不遠處一塊巨石,天空黝黑,不時有風吹過,雨水繼續而下,又由細轉大,而王存業身上絲絲玄妙之力瀰漫,將痕跡漸漸化去。

    「回溯藏跡術」和「顛倒天機先天密法」,這種秘法一出來,能延續七日,就算是地仙也休想算出分毫,只有由法入道,開始擁有大道之力的神仙,才能查覺到,但這裡想必沒有神仙。

    王存業默默站立,心中沉思,又轉化著法力。

    扶桑以神道為貴,大陰陽師這種實際上已有區別,據說是很久受到道士影響而產生,數目不會很多。

    只是扶桑號稱八百萬神,這是扶桑一代代繁衍,死後墜化而成,其中大部分是野鬼幽魂,但真正鬼仙不過數千,這還是多少代的積累。

    人世間鬼仙級別的活人更是稀少,這只是小小一個國度,放在中土就是一個大州的面積。

    不久前斬殺兩個鬼仙大陰陽師,必讓本地勢力傷了元氣,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這樣容易就合解。

    不過是藉著自己刀罷了,現在殺得了老道,這些扶桑陰陽師,可能有九成以上,必又過來圍剿自己。

    想到此處,微微冷笑,這時識海內,黑光掃過,一團赤氣掙扎著老道的面孔,終於抵抗不住,「蓬」的一聲,化成了上千個碎片,每片都帶著巨大的怨氣和詛咒之力。

    想必是老道臨死前,以靈魂為代價的施展的詛咒密術,但這些對著龜殼沒有絲毫作用,黑光再一閃,無論是碎片還是怨咒,都被吸入,下一瞬間,變成了絲絲純粹無暇的赤氣,溪流一樣垂下靈池。。

    沉下心觀看時,就見得靈池波濤生滅,蘊含難以描述的道韻,只是現在溪流一樣注入,靈池也只是絲絲壯大著。

    這卻非常正常,靈池有十二尺半徑,已經非常大了,靈池越大,擴展就越需要龐大的法力,十二尺半徑的靈池,和十三尺半徑的靈池,卻要增長二成半才能完成,這不是什麼玄妙,只是簡單的立體面積計算罷了。

    見著老道陰神漸漸化盡,靈池漸漸抵達到了十三尺,王存業心中浮現出喜悅。

    烏雲堆積成片,瀰漫在天空,壓的極低,電光不住在雲層蜿蜒,照亮著漆黑的夜空,雷聲隆隆。

    豆子大的雨點傾洩而下,天地間一片雨的世界。

    樹枝被風吹打的搖晃,藏次郎開門大步走出,站在台前,望著漆黑的雲層和連天的大雨。

    「真是大雨。」

    雨水連綿,就在屋簷下,也能感受到這兇猛。

    「藏次郎大人,真的是大雨!」一個人此刻探出來,望著前面,這是一個中年人,眉目粗獷,依稀有著海盜的氣息。

    「只是雨再大,也要前行,並且雨大對我們有利,能掩蓋著我們的痕跡!」藏次郎自語著,看著雨水心中一定,轉過神來對著說:「吉二郎,通知所有人出發!」

    「嗨!」這中年人吉二郎,是有著親戚關係的海盜,海賊是一個苦生涯,被藏次郎一招呼,就立刻來了,還引得別的海盜一陣羨慕。

    吉二郎辦事還算得力,片刻,近田家的人都集中了,男女老少也有著三十多人,全數站在屋簷前,傾聽台階上藏次郎的話。

    主上留下話語,命這次全聽藏次郎的安排,他們自是不敢違抗。

    台階上藏次郎撐著傘走了下來,默默清點人數,想說什麼,卻又無言,揮了揮手,直接發佈命令:「全數跟上,每五個人一組,女人和孩子上馬車!」

    「嗨!」下面應著,跟著出了門,幾輛馬車停著,這是藏次郎安排,一眾都是默默無聲。

    藏次郎走在最後,見婦人和小孩都上了車,才坐到一個車伕左右,命令:「去海邊,那裡有我們的船,我們去界鎮的櫻館!」

    「嗨!」車伕就是海賊,應了聲,一抖韁繩,馬車前進,後面的男人都踏步跟上,他們都是海賊出身,淋點雨不算什麼!

    大雨連珠,傾瀉而下,惠子抱著孩子,向著後面看去,不由淚水而下,雖才生活了半年,但是擁有知行的感覺真是難以從容。

    「武士棄身效忠於主,因忠功二字,賜予田地,以為世襲,這是君臣之道。正因為忠功二字,所以所得之領,皆由受賜武士所有……此是憐恤忠勤之家故,方有此令,是故只要持有農田,就可以使其子孫繁衍。」

    這是三百年前黑川幕府的朱印,到現在已深入人心,沒有知行的武士,很難稱得上真武士,但是有了知行(世襲的土地),就完全不一樣,世代可以出仕,整個扶桑都承認。

    對惠子來說,這一百石知行,是櫻木家的根基,是丈夫用性命換來,只要有著子嗣,甚至可以繼續付出生命。

    遠遠望著,她抱緊了孩子,喃喃說著:「大郎,你可要快快長大,以後效忠殿下,奪回土地啊!」

    四國本是島嶼,近田家離海並不遠,就在大雨中行了一個時辰,就來到了海岸,雨夜中,船中有著幽暗的燈光。

    「快,把貨物全部搬到船艙裡去,女人和孩子進艙室,要快,不能讓人發覺!」藏次郎急促的命令著。

    「是!」雖暴雨連下,但海賊就經常在這樣的天色殺人奪貨,這絲毫不會影響他們,一群人連連將貨物搬到船艙內,甚至連兩個馬車都拆了拖到了船上。

    「開船吧,快,我們去界鎮,在天亮前就到界鎮回到櫻館,不能讓外人注意到我們。」藏次郎命令著。

    「嗨!」眾人連忙開船,片刻,船消失在海面上。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09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灰霧漸漸瀰漫

    臨彬城細雨不斷打下,高高城牆聳立於黑暗中,但是裡面已經燈火輝煌,一處廳室,趕過來的武士個個臉色鐵青,籐五郎連連叩頭,頭上都有著血痕,回著話:「……對方要殺得夫人和小少主,我就攔了上去……」

    「你是說你阻擋了刺客?」一個中年武士問著,他蓄著長長鬢髮,薄薄嘴唇緊閉,粗黑兩條眉毛下面有一雙深沉的眼睛,整體顯得很精悍,這就是井田宗信了,他現在已經坐到了首位上,作為掌握三千六百石知行的家老,這時就是羽田家的代理。

    「當然不是,只是刺客殺了少主後,卻沒有繼續下手,卻不是小人的功勞。」籐五郎伏身叩拜說著。

    聽了這話,井田宗信緩和了臉色,卻說著:「不管怎麼樣,你保護夫人和小少主,還是有功,我提拔你為武士——就叫木下籐五郎。」

    說著起身喝著:「既主公和少主都已去,我們必須擁戴小少主當上家督,誰敢反對就是逆臣!」

    小少主是少主長孫,才三歲,怎麼能實際掌握家中,面對意氣奮發一言獨裁的井田宗信,不少人有著一陣不安,但在這時大義壓下,卻違抗不得,一起伏身叩拜:「是!」

    一處府院電光不住在雲層蜿蜒,照亮著漆黑的夜空,雷聲隆隆,大神官望著不斷落下的雨水,目光一閃,轉瞬即熄。

    後面六個大陰陽師都若有所覺,跪坐時直了身子。

    「不想此子這樣果決,立刻就殺了蓬萊道人。」大神官喃喃的說著。

    「幸虧我們早就趕到了此地等候,不然的話,怕是這人就逃了。」一個長老說著:「這是您的英明決斷。」

    大神官一笑站起身,不再言聲,凝望著外面的雨夜。

    雨夜中,雨水打下。朦朧成了一片,模糊不清,偶爾能見一兩點燈光,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大神官眸子在燈下幽暗發綠,說著:「此子這樣強橫,都出於我預料,這次務必不能有失。」

    「晴子,你率三人立刻展開黃泉比良阪,無論他武功多高,只要沒有成就鬼仙。就不能進黃泉比良阪。」

    大神官說著轉過身來,話語聲音不高,有些暗啞,卻異常清晰:「你們不善近戰,但只要展開黃泉比良阪,就有大批軍隊出征,明白嗎?」

    「是!」晴子和三個長老應著,立刻展開了黃泉比良阪。只見這處庭院中一陣波動,頓時變了樣子。

    整個天地都變了,變成了荒涼的月色。淡淡灰霧扭曲不定飄了出來,將荒野、泉水、小湖籠罩。

    普通武士進入,單是這霧氣就可以使他們迷失,變成黃泉比良阪中怨毒的鬼兵鬼武士。

    「神宮式神何在?」大神官喝著。

    「在!」五個大將踏步而出,個個都傳著扶桑具足,都是完整,兜、鎧、小具足(籠手,臑當,佩楯)具備,右腰帶著刀鞘。風格簡拙,通體佈滿凹陷裂痕,還隱隱有著血跡,一股懾人心魄肅殺瀰漫出來,顯都是扶桑大將。

    為首的一個,甚至背上長出雙翼。巍峨如山,是唯一的一個露出臉的大將,其人稜角分明,眼神霸氣溢出。

    就算成為式神,大神官對這人還不敢怠慢,躬身說著:「還請長信公助之。」

    這將聽了默默無語,並不回應,大神官也不以為意,能稱某某公,顯是這人不但是大將,生前至少是大名,這已經觸犯了扶桑神律,四國神宮卻花費了好大代價才完成,是鎮宮之寶。

    陰陽道中的式神是指陰陽師所役使的靈體,最普通是鬼眾,也有低級魔物和鬼神在內,因扶桑武士道傳統,高級式神具有繼承性。

    但和傀儡不同,這些高級式神具備強大力量,甚至死亡後氣運都沒有散盡,危險性極強,至少相當一個鬼仙,一旦反噬就往往難以抵抗。

    因此以大神官之能,也不得不禮遇之。

    說完後,大神官心情大快,說著:「令五大將立刻率軍尋找敵人痕跡,就算此子有著密法鎮壓,只要沒有脫離百里,就可查出。」

    五個大將,三個有著戰鬥力的大陰陽師,還有上萬鬼軍,這股力量已經非常強大了。

    「嗨!」各人都應著,這時四周叢林莽莽,荒無人煙,灰氣氤氳,迷霧茫茫,一片鬼氣,漸漸寂靜。

    巨石,灰霧漸漸瀰漫,和雨水混在一處王存業此刻沉靜在識海中,見得這時靈池已擴大到十三尺,並且法力和精力都已經積蓄滿。

    仔細看了瀰漫的灰霧幾眼,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暗想:「哼,果是動手了,扶桑本性!」

    這在道門上和出手已經無異,簡單的說,就是對方已經自動破除盟約,已經掌握了大義,心念一動,一施法訣,身軀變得朦朦朧朧,虛影一樣,彷彿風一吹便會消散。

    當下就舉步踏出,轉眼就消散在迷霧中。

    野良坡說是碼頭,其實就是一個村子,靠著岸有著簡單的碼頭設備,但還是有著一些船靠著。

    雨這時小了點,一陣風掠過,枝葉在雨中簌簌抖動,沙沙響成一片,細碎不可分辨,給這雨夜平添了幾分陰森。

    遠一點海面上,潮汐起落,幾艘船不斷上下,起起落落。

    這時一行人出現在海岸上。

    首領一身武士服,腰間長刀握在手中,殺氣森森。

    「右衛門,這就是你選擇的地點?」佐佐木小次郎看了看,問著。

    這片海岸線上一眼向前望去,海潮漲落,細細觀看,還可見得港灣內海船。

    這是為了避風,這樣大雨,在海上兇猛,就算是大船,不怕顛覆,但也有危險,也要退避。

    「對,這裡實際上是四國一處私港,你看前面的一艘海賊船,就是我今天的獵物!」松前右衛門說著,眼神瞇起,掃視著四周:「這船罕見的是大型,可以渡過大海了,而且這海賊還沒有後台,奪了也沒有多少禍端。」

    佐佐木小次郎聽了,腦海中浮現出一些念頭,說著:「果是好船,既是這樣,我帶人殺上去,你斷後!」

    松前右衛門聞言點頭,雖加入不久,但佐佐木小次郎武功大家都知道。

    見他應下,佐佐木小次郎對後面揮手,海賊隨行到海賊船附近。

    天上雲層漫行,雨絲繼續而下,這種天怎麼能沒有鮮血來點綴?

    佐佐木小次郎心中湧起莫名情緒,他期待著這場廝殺,這種實戰,才能磨練他的武道。

    海賊船中油燈數盞,一些海賊圍坐著,不住吃喝著,幾個搶來女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哈哈哈,目中君,請吃酒!」一個海賊面目黝黑,頭髮捲曲,神情亢奮,不住向著上面一位海賊頭子敬著酒:「我們奪了這條大船,以後我們目中眾,就可以成為正式海賊眾了。」

    「是啊,有這大船,我們就可以和岸上武士聯繫,說不定能和一城之主拉上關係,那就發達了。」又有海賊立刻響應著。

    「說的是,不過三谷屋會不會有反擊啊?」有個海賊謹慎的說著。

    「哈!三谷屋只是中型商會,拼盡了財力才弄到這船,被我們奪來了,卻沒有力量報復了。」上面海賊頭子目中大郎顯有些迷糊,只是不住喝著酒,聽了這話就說著。

    「哈,說的是!」眾人連忙應著。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進來,這腳步聲清晰無比,節奏連貫而有力,帶著某種韻律,踏著自然節律,應和著人身節奏,一起一伏,一動一靜,讓屋內海賊一時間都為之傾聽。

    目中大郎卻是一驚,頓時就和冷水傾在身上一樣,頓時清醒過來。

    目中大郎少年時曾在京都道場見習過,見過許多武士,見過這樣的步伐節奏,這是一心追求武道的人,才能走出如此合乎自身的步伐。

    「不好!有敵襲!」目中大郎猛站起身來,多年廝殺,讓他心裡身體早已經有了對危險的反應。

    「十方櫻館流,殺!」砰一聲,門踢開,一個身影穿入,一個海賊怒吼一聲,才撲上,卻見刀光一閃,就是一晃一刺,瞬間刺入咽喉。

    這個海賊頓時血水湧出,在喉嚨裡咯咯作響,這樣的傷絕對活不成了,只是還一時不死,眼睛睜得老圓。

    佐佐木小次郎一劍下劃,頭顱落地,藉著這個勁力,又是一抽,鮮血飛濺,一個靠在附近的海賊被殺。

    餘下的海賊醒悟過來,操著武器撲了上去。

    就在此時,大開門中,數個持刀海賊進來,也不言語,揮刀便砍,相互搏殺著,一時間慘叫不絕。

    目中大郎卻咬著牙,連聲音都沒有出,瞬息撲了上來,長刀直向佐佐木小次郎背脊刺去。

    對他來說,這一條船,就是半輩子用生命換來了,代表著自己前途,如果被奪去,變成流浪的海賊,還不如死了好。

    同一時間,佐佐木小次郎身形突擺,長刀反轉,佐佐木小次郎沉著一刀,頓時就在對手的左手上飛濺出鮮血!

    佐佐木小次郎微滑一步,向他撲去,而這個目中大郎咬著牙,身影閃動,連人帶刀撲了上去。

    人影交錯之間,佐佐木小次郎單膝點地,震動於須臾,只聽「噗」的一聲,人體分開,踉蹌中,目中大郎胸腹中滿是血,「轟」的一聲跪跌在地上。

    下一刻,後面一個海盜舉刀一砍,目中大郎的首級,就滾落在船艙內,鮮血飛濺三尺,將房間染的通紅。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2:10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殺機瀰漫在空中

    片刻殺聲停止,血濺了一船,松前右衛門檢查了下,很是滿意,對海賊說:「將這些屍體丟到海中,清洗船板,不要讓主上看到這些,平白污染了眼。」

    「嗨!」幾個海賊聽言,連忙下去辦。

    這還沒完,松前右衛門又親自帶著海賊下去,不一會將一個個漆黑木箱抬了上來,這些漆黑木箱沉重,自費力的表情就能看的出來。

    這裡面都是王存業的黃金,這些他要帶到中土。

    「我先去岸上守衛,看看情況。」佐佐木小次郎過來,對松前右衛門說。

    松前右門衛說著:「你去吧!」

    佐佐木小次郎跳下船來,上了岸。

    海岸上潮水不斷拍打著海岸,一**,起落漲幅永不停息。

    雨水落下,打在臉上微微發疼,佐佐木小次郎抬頭望著天上濃郁雲層,微微一笑,踏步出去。

    大雨連綿,雲層隱隱有著電光蜿蜒,佐佐木小次郎身影不斷變淡,直到消失在夜雨中不見。

    海水潮汐不斷,松前右衛門站在甲板前,默默看著,歎了口氣:「不知現在主上怎麼樣了……」

    聲音低沉,細微不可聞,也許只有他自己聽的見。

    夜色瀰漫,雨水混淆著灰霧,一個武將在巡查著,周圍上千鬼軍密密麻麻,搜索著四周。

    眼前的敵人若隱若現,氣息就算在黃泉比良阪中都很難鎖定,只能鎖定在這十里之內。這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武將目光一掃,露出了苦笑,它感覺到隱隱在空中散發的某種力量——不是氣息,是某種可怕的力量。

    這種力量只有在長信公身上感受過的氣魄。

    武將其實是深川作物的三子,師承於祖傳無心流,十六歲拜入淺井信門修習萬卷流,藝成後加入武士行列。

    深川介虎在家中受到冷遇。深川作物對待他非常冷淡。

    深川介虎把抑鬱轉化成修煉的熱情,可儘管武藝出眾,卻注定無法與兄弟爭奪。甚至處處受到打壓,一次失錯,就被逐出去。

    深川介虎在扶桑各國流浪。成為浪人和強盜,有段時間,成為武士豢養的刺客,專為主人刺殺政敵,可惜他的主人不久後落敗,為了保存家名被逼切腹自盡,深川介虎因此又變成了浪人。

    就在最絕望時,遇上了長信公。

    長信公給予從來沒有的東西:武士、知行、器重。

    為了這三點,就要盡忠到底,事實上也是這樣。長信戰敗而死,在他四周戰到最後一息的武將,就有著深川介虎。

    並且這忠誠延續到死後,深川介虎繼續跟隨著長信公。

    是,在深川介虎看來。與其說效忠神宮,不如說是繼續跟隨著長信公。

    深川介虎眸子亮著紅光,長刀拔出,環顧四周,絲絲黑氣瀰漫,籠罩著身體附近。充滿了灰暗死亡的氣息。

    身經百戰的武士和已經堪堪達到凶神的力量,使他感覺到了危險在迅速接近,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戰場直感,生前使他避過無數次危險。

    只是最後一戰,寧死必死,為了長信公,卻沒有逃避,這就是覺悟。

    此時,激烈的危險預感,襲上了心中。

    一方大印突現在虛空上,絲絲紅金之力垂下,化成絲絲光幕,周圍鬼軍才沾染上,就發出一片滋滋聲,彷彿遇到了火焰一樣,化成灰灰。

    幾乎同時,一道劍光劃出玄之又玄的軌跡,斬了上來,深川介虎念頭轉動,卻覺得全身被絲絲力量鎮住,難以動彈。

    生死關口,深川介虎怒吼一聲,一股身經百戰,橫掃千軍慘烈氣魄猛的浮現,硬是撐起了絲絲紅金之光,長刀向上一攔。

    「噹」刀劍相擊,劍氣和黑氣衝撞,震得人兩耳嗡鳴的撞擊波四散擴散,深川介虎的長刀攔截住了。

    可惜的是,劍光又閃,又一劍已穿刺而上,受到了神印鎮壓,活動不便,深川介虎再也難以抵抗,雖身上一道血黑色的光芒浮現,但根本抵抗不住,這一劍穿過,穿入身體。

    法劍攜帶的力量,頓時使這鬼神之軀寸寸破碎,陰神撕開,就要飛出,卻被一攪拌,化成了碎片,被著神印吸取而去。

    這不過是龜殼的遮眼法,中劍的瞬間,深川介虎的本體化成一團灰紅色的陰元,浮現在龜殼上空。

    下一刻,地面上扶桑盔甲寸寸散去,而在識海中,黑光掃過,深川介虎化成上百個碎片,沉入了無際的黑暗中,絲絲赤氣繼續向池中注入。

    接著,劍光一閃,沒有待上千鬼軍反應,王存業漸漸而去,明明這時還下著雨,但月亮又照耀,隨著時間的推移不見移動,這照光甚至帶著探察之力,不過卻還破不了干擾天機的密法。

    大神官色變,在王存業攻擊的瞬間,在水鏡之中就慢慢浮現當時情景,上演著一幕幕變化,但才浮現出喜悅,就見得殺得大將,並且轉眼而去。

    這還罷了,關鍵是王存業踏步而去,整個人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籠罩,只行了十幾米,身影就變得若隱若現,這境內天色月亮灑著片片清冷銀光,卻始終照不出身影,頓時就使他悚然一驚。

    一個長老見了,咬牙切齒:「這又是什麼?」

    又一人沉吟片刻,陰冷的說著:「我讀中土道卷,偶有所聞,似是中土混亂天機隱藏氣息的密法!」

    這話一落,就沒有人開口說話,個個臉色陰沉。

    原本充滿信心,是黃泉比良阪本來納入某個場景中,在這內,不但能壓制敵人的法力神通。還有五大將上萬鬼軍,更能辨別氣息。

    以前曾和道人作戰過,也隱藏不了,在其中和火焰一樣,結果被圍剿而死,要不是受迫於蓬萊道宮的壓力交出魂魄,早化成了其中鬼相。演化成其中一部分。

    不想才一接觸,就立刻吃了大虧,一個大將被殺。甚至無法鎖定,這實在太可怕了,抵消了大半優勢。

    晴子咳一聲。說著:「大神官,各位長老,還有一點,就是此人似乎不受黃泉氣息侵腐,並且似乎和我們一樣,都能在黃泉之中辨別和觀照的力量,因此才能審時度勢,一舉擊殺。」

    這話實際上各人隱隱想到了,卻不敢多想,這時被說破。更是臉色大變。

    大神官沒有回答,一雙隼利眼睛,毫不瞬眨盯著水鏡,面沉如水,大風大浪見多了。生死勝負的界線就只是一線,這事雖嚴重,但還不足以引起顯出驚惶,見是這樣,眾人都是佩服,這位主宰四國陰陽師的大能。果有其不比尋常的定力與威儀!

    片刻,大神官冷冷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已有許多許多年,沒有遇上這樣強悍的對手了,傳令下去,令大軍雲集,包圍住此處。」

    說著指向一處,狠狠的說著:「受黃泉壓制,他飛行不得,看他怎麼走,還有,不惜法力,迅速復活大將!」

    就算沒有查知,卻還有著兵法!

    「嗨!」眾人整齊應著,一聲聲命令發了下去,而鬼軍迅速調動,陰森月亮灑著片片銀光,場景漸漸變成原野,一望無垠,上萬大軍雲集,步步逼上,開始進行著合圍。

    就在這時,一處邊界,一方大印突現在虛空,絲絲紅金之力垂下,不過這次卻格外弱小,鬼軍並不灰灰,卻瞬間定住。

    但是這定住已經足夠了,只見一條人影突浮現,轉眼之間撲進,劍光閃動,呆立的鬼軍頓時一個個被擊中,鬼軍就搖擺扭曲,化成了黑氣,轉眼散去,並且變成一絲絲鬼氣。

    接著,大印散去,人影漸漸消去。

    「這,這怎麼回事?」一個長老震驚,不死心的驅使一次,只見鬼氣一凝,轉眼以更快的速度散去。

    「被殺大將尋找不到烙印,一劍之下抹殺了,再也難以復活。」又有一個長老驚叫著:「士兵也是一樣。」

    大神官再也坐不住,臉色鐵青,和上次晴子施展的不一樣,這次展開的是煉製的黃泉比良阪圖,最大威力就是只要死氣和怨氣沒有消亡,裡面鬼軍就可重生,不想還是被抹殺了。

    「干擾天機和隱藏氣息,劍道,神印,還有根源上抹殺的力量。」一想到這個,大神官面色晦暗,更帶了點隱隱的懊悔。

    看這樣子,此子必是中土核心弟子,才有這樣多神通,大神官隱隱感到前來殺得此子,也許不是一樁明智的決定。

    但轉眼之間,神色更是堅定,就聽著下面一個長老急切的問著:「大神官,怎麼辦,是否繼續追蹤圍殺?」

    大神官沉重的說著:「當然,不能放他生離,否則非但我們,連神宮今後的麻煩也就無窮了,這是場大禍事!」

    帶著鐵青臉色,一個長老沙啞著聲音說著:「大神官,此子神通法力之高,的確出於預料,但我們亦非等閒,更不要說神宮了,豈會這樣憚忌?」

    大神官空前露出嚴峻的神色:「老實說,此人修為,已遠超出我的預料,武道先天,人仙境界,劍道之法,還有隱藏密術,抹殺之法,有生以來,我還沒有見過這樣強大的人仙。」

    「仇怨既已結下,一旦進入鬼仙和地仙,對於我們,對於神宮,都是一個大禍端大威脅,必須盡快解決——哪怕付出沉重的代價!」

    說到這裡,大神官冷冷的說著:「久聞中土道門實力深不可測,今日一戰,單看此子就才智俱全,神通法力層出不窮,的確名不虛傳,我會建議總部調整政策,以後繼續扶持蓬萊道宮,對抗中土崑崙——但是今日,必須殺死此子!」

    「上,命令鬼軍繼續上,上萬大軍,就算硬是耗死他,也要殺死此子,我要看看,這人有多少法力!」盯著若隱若現,不斷攻擊,每次都殺傷上百的王存業,大神官憤怒的命令著。

    「嗨!」眾人齊聲應令,一道道命令傳下,殺機瀰漫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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