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sel 發表於 2012-11-18 15:24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二轉風劫

    界鎮

    此時接近凌晨了,雨終於變的越來越小了,漸漸停止,雲開雨消,這時天色微明,天際紫氣初現,黯淡月亮,隱現高空上。

    「快,趁著還沒有人出來,趕快去櫻館。」藏次郎命令著,連夜快帆,終於在凌晨前靠岸,並且趁著沒有大批行人上了岸。

    當然完全隱瞞是不可能,只是只要不被眾人知道,這就足夠了。

    馬蹄踩在街道上,濺起陣陣積水,水花四濺成片片漣漪,細雨繼續在濕漉漉的路面上下著,街道左右住宅的高高圍牆聳立在黑暗中,這裡都是富人居住的街道。

    再行一段路,鬱鬱蔥蔥的樹木投下陰影,一處住宅漸漸落到眼中,這就是櫻館,在這種雨水漫天的天氣中,能見度極低,看見就說明很近。

    這時偶然有著住宅,開始點燈了,隱隱約約傳來一點活力。

    馬車慢慢過去,停在大宅院的門前,車伕對藏次郎說:「大人,櫻館到了。」

    藏次郎不言,跳下馬車,跺了跺腳,瞇起眼睛看著,的確是櫻館,臉上有點疲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拉開上衣,取出鑰匙,上前就開門。

    門開了,頓時就說著:「下車!」

    隨著藏次郎的呼喊,車上一眾人下車,走了出來。

    「把馬車開進!」藏次郎轉身揮手,走了進去,這時裡面也被驚動,幾個留守的僕人都點亮了燈。

    雨水繼續下著,眾人都是渾身濕透,但這都不能掩蓋他們的心安,進了這裡的櫻館,讓他們有著脫離危險的安全感。

    「把東西都搬進去,還有,所有人輪流洗下換上新衣。」這時惠子出來說著,開始行使著管家權力。

    藏次郎盯了她一眼。沒有繼續說話,到了櫻館,就是內部了,這時惠子作為管家行使著管家權力名正言順。

    黃泉比良阪

    這算是一個很大的草原。密密麻麻的鬼軍圍著一人,檢查著四周,就在這時,大將猛的站起,心中警戒,絲絲灰紅之氣,而強上數倍的鬼軍軍官。頓時圍著大將護衛。

    果是瞬間,一道人影浮現,大將幽光一閃,頓時傳出信息,要著附近大將靠攏,並且令著鬼軍上前。

    「哼。」王存業發出冷哼,長劍直指天空,爆著:「雷!」

    就算是黃泉比良阪也壓制不住。只見一層層電蛇在天空遊走,瞬間彙集,形成一道雷霆。直降了下去。

    「轟!」雷電炸開,方圓十米之內,鬼兵和軍官都連悶聲也沒有,化成灰灰,而大將奮力抵抗,炸成焦黑一塊。

    不容著再恢復,劍光一閃,一點點陰綠光芒炸開,宛然煙火,又徐徐消散。鬼氣森森。

    「又殺了一個大將!」王存業冷笑著,識海中,新收入的大將,變成一隻黑色巨犬形態,周圍凝聚著死亡和戾氣,詭異恐怖。卻比前二次還要強大。

    但是這對著龜殼毫無意義,它放出黑色光芒,只是一掃,這大將魂魄一下覺得心神搖動,勉強對抗著,又一道黑光掃過。

    這大將魂魄嘶聲慘叫,卻再也抵抗不住,猛的炸開,化成上千個碎片,被龜殼吸取入內,化成絲絲泉水注入了靈池中。

    就算這樣,王存業還是感到一陣力竭,同時有一種麻木感。

    法力並不能代替精氣體力,一夜戰鬥五十次,連連砍殺三個大將,三千鬼軍,就算法力得到補充沒有枯竭,但連番激戰,體力已經疲憊不堪,下降到五成以下,這已經非常危險了。

    要是地仙境界,**和法力貫通,也許可以以法力補充精力,但是現在卻不行。

    只是自己撐不住,但計算時間,凌晨快要到了,黃泉比良阪不過是法陣,在夜裡還可,一旦太陽而出,整個法境就維持不住。

    到時一舉化成劍光,誰能抵抗?

    只要一點縫隙,就可超脫出去,到時是戰是降,就隨著自己意思了。

    「又一種神通,這是雷法,此子怎麼這樣多神通?」大神官這時臉色鐵青,再無絲毫雍容,甚至眼中都佈滿了血絲,默默的看著。

    「大神官,怎麼辦?天色將明,無雨有光,到時我們法境就維持不住了。」晴子是明白一旦破境而出,一個擁有劍道的道人是多可怕。

    而且維持法境需要力量,現在三個長老連著自己,都已經筋疲力盡,別說戰鬥了,就再維持一小時都很難。

    大神官抬頭看了看天色,只見這時淡青色天空鑲嵌著幾顆星,大地朦朦朧朧,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浸了血,顯出淡淡紅色。

    這一看就是大晴天,如果是連綿大雨,遮擋了陽光,還可繼續堅持下去,但大晴天的話,黃泉比良阪絕對堅持不了一刻時間。

    大神官掃看著四周,一旦陽光照下,鬼軍和大將都無法發揮作用,四個大陰陽師都筋疲力盡,而自己三人能不能把此子留下,現在自己都沒有底氣了。

    見著眾人目光,知道他們鬥志已去,大神官終於歎了口氣,黯然說著:「天不予我啊!」

    說完,不再遲疑,現在結束,還可爭個體面,要是再等半個時辰,陽光照下破了陣,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聲令下,裡面的鬼軍如蒙大赦,漸漸在草原上隱去,再過了片刻,整個場境中再無一兵一將,只有灰黑之氣瀰漫。

    「這位道人,我們談談。」一個聲音在場境中浮現。

    王存業聽了,心中一喜,這卻在預料之中,他不由冷笑一聲:「這時怎麼就想著談了?莫非是天要亮了?」

    就算是回話,身影繼續若隱若現,只要說話之後幾步路,又瀰漫不見。

    大神官聽了見了,頓時挺直了背,表情稍稍凝固,最後一點心思都消失不見,歎著:「你我都奈何不了彼此,我知道你等著天亮。但就算天亮又怎麼樣,這裡是扶桑之地,真的到不得已地步,我可請出大神……你覺得如何?」

    裡面一陣沉默。王存業冷笑說著:「大不了我趁舟出海,難道你的大神還能遠程追擊不成?」

    這下輪到大神官一陣沉默了,過了片刻,他澀聲說著:「你要如何?」

    「我有三個條件,你許了你我就休戰。」王存業說著。

    「你說來聽聽。」大神官說著。

    「第一,我必須殺了豐隱歧神,這是我尋仙之路的功課。伐山破廟,這樣才能回去交代。」

    這第一個就是非常苛刻的條件,讓大神官頓時大怒,但他一時沒有發作,陰沉沉的說著:「還有呢?」

    「其次就是殺了豐隱歧神,其神社改成八尋耶姬,連著二個神社附近的土地都受到承認。」

    這條件只是第一個延伸,卻不苛刻。大神官臉色稍平息,問著:「第三呢?」

    「第三就是我在扶桑建立的近田家不受影響。」

    這更是小條件了。

    大神官沉思片刻,說著:「我也有三個條件。你答應了,我就與你立誓同約,以各自主神起誓。」

    「你說來聽聽。」這次換到王存業這樣說了。

    「第一就是只能再殺豐隱歧神,不能再有第三個,並且只能殺得三次,如果三次殺不得,就不能繼續。」

    「其次就是八尋耶姬同樣必須只能保持二個神社。」

    「第三就是你不能繼續用神通法力干涉扶桑,近田家可以保存,但是必須換個家主,並且按照正常情況發展。」

    聽了這些條件。王存業沉思片刻,良久說著:「可以答應,但神社我方不會人為增長,不過扶桑人自己建,你也不可阻擋干涉,並且一切誓約。都必須有時限,五十年內!」

    「成!」大神官見著天色,思考了下,就應了。

    當下兩人都以自己主神發誓,完成後,灰霧就漸漸散去,片刻,只見王存業處在一處田野前,天色已亮了,四周人已經散盡。

    看了一眼天色,王存業知道再堅持半個時辰就天亮了,不過斗的兩敗都傷,也沒有意義,當下就直衝上天,轉眼不見。

    到了一處,王存業尋了顆樹端坐,繼續煉化著陰神,這時只有著一個陰神還沒有徹底消化,卻已漸漸變小,一塊塊沉入到龜殼中,每到這時龜殼必微微一亮,又轉眼熄滅。

    全身**竅溝通外界靈氣,以十倍的速度納入體內,融入真氣循環中,再煉化成自身真氣,經過靈池時,又一點點轉化成法力。

    沉下心觀看,就見得靈池絲絲擴大,三千個鬼軍和三個大將,足夠抵上五個陰神,只見最後陰神化盡,靈池堪堪有著十五尺半徑,這就是五米,波濤生滅,蘊含難以描述的道韻,自身陰神已完全變成紅色。

    「此時不渡,又何時而渡?」度過風劫,成為真正的鬼仙真人,雖**戰鬥力不會有明顯提升,但是元神卻有一次巨大提升。

    想到這裡,王存業再不遲疑,一絲紅氣出現,漸漸化成一個人影。

    這陰神一出,被微風一吹,就感覺到了千刀萬剮一樣,似乎再大一點,就要將自己陰神吹散。

    「這簡直是凌遲!」王存業的陰神不敢遠離身軀,就在樹陰下,被微風吹著,陰神不時扭曲著,似乎要飄飄欲散。

    王存業心中不動,忍住種種疼痛,絲絲感覺著風吹著魂魄,每一次風吹過,只要堅持下來,都會感覺到結構越來越純!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一下子平靜下來,風吹過來,陰神挺立不動,原本有些模糊,現在卻和真人一樣清晰,只是赤紅著,不似真人。

    不過這時,遠遠有著熾痛,一種恐懼襲來,彷彿只要一照,就化成虛無。

    王存業知道這是事實,雖現在陰神漸漸實質,但遠抵抗不了陽光,當下一收,就將陰神收回竅去。
sel 發表於 2012-11-20 10:32
第一百七十章 山崖陰影處

    王存業駕風而行,天際肚白,一輪太陽初出,紅光滾滾而出。

    憑著感應,迅速到了四國一處海岸落了下去,不能被人看見。

    「潮流嘛?」王存業喃喃說著,踏步走了上來,咀嚼著剛才的一絲靈光。

    任何一個時代,都會產生潮流,而要應運,往往要順著潮流踏出第一步,當然這微不足道的步伐無人知曉,人人都默默生活著、忍耐著,前進著。

    這扶桑和整個大勢也是一樣?

    王存業細想著,卻沒有遲疑,出現在沙灘上。

    「主上,你來了?」松前右門衛有些目瞪口呆,連忙出來迎接,在沙灘上跪伏著下去。

    「嗯!」王存業應了一聲,這時陽光灑下,微微有些刺眼,不由瞇了瞇眼,看著眼前的船隻,打量幾眼,說著:「還不錯,這種船渡得大海,夠了!」

    渡海自是十丈大船為上,只是扶桑沒有,這種三丈的船回去中土足夠了。

    王存業看著船身,看去有些想法,許久才說著:「你的家人都安置了吧?」

    松前右門衛聽這問話,心中一熱,躬了躬,說:「殿下,都安置了,按照現在情況,到了櫻館了吧!」

    說著,看了王存業一眼,又垂下眼。

    王存業聽了,笑了笑,又問:「這船上有淡水麼?糧食呢?」

    松前右門衛低頭說著:「已經檢查了,裡面有五大缸淡水。二十壇淡酒,到中土的水夠了,而且說不定沿途還有雨水,糧食有五十石米,並且海上還有小島補給,都充足著呢!」

    昨天夜裡拿下船,松前右門衛把黃金搬上後。就查看著這些,當夜清點出來,這是海賊的本能。

    「不錯!」王存業聽得很仔細。不時點著頭,聽完笑了,很是滿意。

    有這些東西就可橫渡大海。回到中土,想了想,問著:「這船雖大,能遠航麼?」

    並不是船大就可,還有結構問題。

    松前右門衛說著:「能遠航,我仔細檢查過了,這船的性能還有結構,都是海船,支持遠航!」

    王存業聞言心中一定,點點頭。露出笑意。

    「你們現在就開船,不必先去中土,繞過去,到豐隱歧神社!」王存業下達了命令,笑著說著。若有所思看著外面大海。

    他一直在尋思,自己成了鬼仙二轉,卻能殺到神居,現在雖和那些扶桑的陰陽師立誓,卻也不敢太信,要立刻殺了。立刻出海就行。

    「嗨!」松前右門衛聽了這話,立刻發號施令,頓時海賊紛紛上了甲板,拉起錨,揚起帆,接著風力駛去。

    豐隱歧神社卻也是沿海,這裡去不過半日時間,海賊不會不識。

    蓬萊道宮

    一處宮室,外面陽光燦爛,殿裡迥然不同,地上鋪著金磚,光可鑒人,整個殿宇空曠幽暗,一股香味瀰漫。

    殿宇深處,一個高台,上面百盞明燈生輝,奇怪的是,就算有百盞明燈,卻不覺得亮,還有些寒意。

    這些都是蓬萊道宮弟子的生命顯示,他們生存死亡,衰敗消長,都會顯示在著這上面。

    一團蒲上面,一白髮老道端坐,這些明燈,都有著火光,有的閃爍不定,有的懸凝不動,有的晦暗無光,有的灼灼而亮,各個不同。

    大亮顯是運數十足,氣運勃發,閃爍不定就是根基不穩,懸凝不動火光穩定就是後勁綿長,晦暗無光卻是時運不濟或者到了盡處。

    但或暗或亮,都不會熄滅,因能上到這上面的都是鬼仙,也就是說,只有鬼仙,才能在這裡點燃燈火,而鬼仙不會自然熄滅。

    老道目視前方,閉目靜養。

    就在此時,前面突一暗,光暗差覺,讓老道一驚,睜開眼睛,只見憑空有一道強烈赤光升起,劃過空間,射向一燈。

    一燈原本晦暗,被這一擊,頓時熄滅,冒出幾絲青煙,這卻是一個鬼仙隕落。

    這些鬼仙驚采絕艷,萬里挑一,成了大器,每一位都是蓬萊道宮的財富,此刻卻隕落了,老道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怒,站了起來,走到前面細細查看,不由咬牙切齒,這燈火熄滅,卻是一點靈魂也沒有逃跑出來。

    這裡是密法保護,要是靈魂逃出,命燈雖熄,但神魂就會在殿內顯形,此時明燈散掉,神魂不顯,分明是神魂俱滅

    「雖是無望地仙,卻不能這樣不明不白死了,而且連神魂都沒有返回!」老道看了看,冷冷一笑。

    老道神通通玄,只是一望,就知道了一些內情。

    但怎麼樣死了卻還不知道,老道卻也沒有辦法立刻查看,只見死的並非大有根基弟子,默默鬆一口氣。

    蓬萊道宮雖有了些根基,但地仙任何一個有所不測,都是折損根本。

    這時老道才閉上眉目,推算天機,玄功默運。

    卻覺得天機迷茫,若隱若現,卻查不出來,只是隱隱明白和陰陽師有關,頓時雙眼怒睜動了肝火:「好膽,還有人干擾天機。」

    天機一陣晦澀難明混亂,演算不出,顯是有人動了手腳。

    片刻老道收了怒容,盤腿坐下,眼中一絲精光閃過:「可笑,這點道行也想顛倒天機?真是取死!」

    冰冷的話語,吐了出來。

    老道元神運轉,撥亂反正,一道道玄奧的波動盪了出去,混亂的命運遇到清水一樣,漸漸變的清澈。

    老道臉上怒容不斷閃現,片刻說著:「扶桑陰陽師?敢殺我蓬萊道宮弟子?還有這賊子,卻是難查,難道身有法寶?」

    王存業道行瞞過鬼仙,遇到地仙就很難完全屏蔽,雖這老道只是剛剛晉陞地仙,但本質的提升,還是有差距存在。

    王存業的顛倒天機密法,就被老道破解掉了,只是奇異的是,就算這樣,王存業還是若隱若現,不能完全辨別。

    不過別的事情,都推算出來,一個鬼仙弟子,被一個人仙道人聯合扶桑陰陽師殺掉,用的是劍仙,這真是可殺。

    特別是這道人還是中土崑崙而來。

    「來人!」巨大聲音傳出,響徹大殿內外!

    幾個弟子聽見召喚,連忙進來稽首:「師傅有何吩咐?弟子願意代勞。」

    見到弟子進來,老道怒容稍收,還是陰沉著臉,說著:「剛才一燈熄滅,我蓬萊道宮死了一個鬼仙!」

    兩位弟子聞言,並不出聲,鬼仙珍貴,但蓬萊道宮現在也算是家大業大,一個鬼仙還不至於這樣吧!

    老道看著下面弟子疑惑的眼神,不由冷笑一聲:「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鬼仙已獲長生,卻可回轉大殿,但這次卻不是,這人已形神都滅,而且是被崑崙道人殺死!」

    兩個弟子聽了,頓時驚怒,一個弟子立刻起身:「崑崙道人敢打殺我道宮弟子,請師父下令,我立刻去斬殺!」

    「師傅,崑崙在中土,難道又來攻打?」第二位弟子震驚,回過神來,冷靜說著:「還請師傅傳下號令,我們必誓死殺之。」

    老道聞言,很是欣慰,說著:「你們態度不錯,不過這次崑崙沒有大舉遠征,來的只是一個人仙,只是這個人仙精通劍道,等閒鬼仙不是對手。」

    「你們尋找你們的大師伯洛水,他已鬼仙三轉,且精通劍仙,必可殺之。」

    弟子聞言愕然:「師傅,那我們呢?」

    老道聞言冷笑:「你們?你們能幹什麼?不過鬼仙一轉,去了也是送菜,你們別有任務。」

    「請師傅吩咐!」兩位弟子正容稽首。

    「這事和陰陽師有關,現在你們就去查,查個水落石出,這些扶桑人是不是忘記了我蓬萊道宮的威嚴了!」老道語氣森森說著。

    「是!」兩位弟子聞言都是心中一寒,齊聲應著。

    西覺是延伸出去的半島,核心就是豐隱歧神社,到現在有著六百年歷史,聳立著五重塔。

    豐隱歧神不但是海神,有著庇護船隻的神力,還有著治療疾病、消災避禍、帶來好運的性質,自古以來一直香火興旺,許多人自扶桑各地趕來參拜。

    「船開到山崖下陰影處!」王存業吩咐的說著。

    「嗨!」松前右門衛應著,很快,船隻就已經靠到陰影處,王存業感受了下陰影處幽暗氣息,以及水面絲絲浮出的涼氣,心中一安。

    自古水性幽涼,從靈眼角度,水面甚至帶著絲絲暗氣,這就是水德尚黑的來由,並且世界各國,地府和黃泉都和水脫離不了關係。

    要是在平時,這時是中午,陽氣最盛,就算是山崖陰影處,王存業也不能將陰神散出,但有著這水淵之氣,卻勉強一試。

    當下就吩咐著:「我要舉行密法,你們在外守護,無論什麼時候,不可進來打攪,若有來犯,格殺勿論!」

    「嗨!」松前右門衛伏身叩拜,應著,就算在船上,禮儀還是一絲不苟。

    王存業進了船艙內部,端正坐在床上,稍一沉靜,只覺得「嗡」的一聲,陰神就自身上浮出。

    就算在山崖陰影處,就算在淵水中,就算在船艙內,一出來,就感覺全身刺痛,卻是空中陽氣侵襲。

    不再遲疑,再一沉,頓時整個天地發生變化。
sel 發表於 2012-11-22 09:09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四道

    天空陰暗,陰風幽虛,陰氣所化的泉水和小湖隱隱浮現,淡淡霧氣漂著,隱隱有著陣陣哭聲,鬼氣森森,讓人升起陣陣寒氣。

    王存業看著自身,赤紅身軀,上有著密密麻麻的符篆,個個赤光隱現,帶著絲絲玄奧之氣,凝聚出三尺赤光。

    「鬼仙之所以稱鬼仙,就是能神遊地府!」王存業心中暗想,隨著念頭一動,陰神上,赤氣和白氣相互旋轉,形成著一種深邃難明的光。

    「離合神光」是一門以陰陽轉化為本修出的神光,有此護身在此就基本無憂了。

    王存業見得地府虛空幽暗,沒有時間探察和欣賞,頓時化成一道赤光,轉眼化破了天空。

    既是自己的陰神,「陰神橫渡術」就能瞬間百里。

    轉眼之間,就停在一處,只見望了下去。

    一個扶桑大城建立,全以巨石而造,中間是本丸,卻有五重,很是壯觀,入口是一座巨門,裡面城內絲絲白氣透出,並無絲毫灰色,瀰漫在街道民居中。

    真是福地!

    大地上隱隱有一層白黃之氣,這就是地氣,地氣卻很奇異,記載上很少有紅色和青色。

    地氣灰白就有著凶煞氣息,這些地不適宜住人,一旦建屋建房家道終會衰落。

    要是有著略顯單薄黑霧,這就是凶宅。

    有著白氣的話,就可福澤綿長,並且長住有著長壽之效。

    黃色已算非常好福地,久居可以富貴一方,至於紫氣,那是王者地龍。

    這地氣不但人要爭,鬼神更要爭,人居就是陽宅,神居就化陰宅,有著這些絲絲白氣。居住在上面的鬼神無需祭祀就可生活,這白氣就是食糧,不想此神有著這個基本福地!

    「十方神印!」在冥土中,法印並不在陽世一樣虛淡。現在卻厚實紮實,閃著紅色帶著金色的光,自上垂下,化成絲絲光幕落下,頓時就將本丸罩住。

    紅金光所到之處,發出一片滋滋聲,十幾個鬼軍頓時嘶叫。化成灰灰,不斷落到了識海上空。

    趁著這機會,王存業赤光一閃,直衝上去。

    一片濃郁白霧,裡面帶著著星星點點的光芒,源源不斷自虛空中傳來,不停傳出歌頌聲、讚美聲、膜拜聲。

    而王存業一落在內,絲絲願力就化成凶狠之意。不斷沾染而上,一旦沾染就會侵腐陰神。

    但這時王存業又有何懼,赤氣和白氣相互旋轉。這些願力一進入就攪成粉碎,或者排除出去。

    不過才行了幾步,一個黑影撲了過來,是一個扶桑武士,王存業冷冷一笑,一劍就斬了上去,將它化成兩半,變成流光。

    「這些就是福地上的武士了,卻不會很多!」神道只要一日不能開闢洞天和神國,受制於地府。就必須受制於道場、福地、靈宮,只能供養少數親近眷屬。

    豐隱歧神不能踏出這步,自對王存業沒有太大影響,當下踏步上前,在迷霧中顯出了冰涼的刀光。

    隱歧城.內院

    櫻花點點綻開了,站在了屋簷之下。可以看見下面是街道和民居,遠處右面是荒野森林,左面是海洋,這裡沒有高山,附近有著小山丘。

    對著住在內院的稻姬來說,死亡後的生活並不困難,甚至比陽世還幸福些,她卻是豐隱歧神的女兒呢!

    「今天是幾號?」

    「又是五月七日呢!」

    「好,你就代我去一趟,把供食送到荒野森林的深雪和尚處好了。」

    「是,公主……」有人答應著,又讓傭人傳膳上來,這些膳據說是上品祭祀所化,不但滋味鮮美,更有著濃郁的神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處一陣喧鬧,稻姬皺了皺眉,說著:「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是!」侍女才想拉門出去,突一個武士撞破紙門,摔倒進來,化成一團陰氣死去散掉。

    「啊啊啊!」侍女嚇的嘶叫,外面卻又有著劍光,稻姬跪在了塌塌米上,卻看見兩個守衛武士又被砍殺,化成陰氣散去。

    殺聲而落,一個閃爍著三尺赤光的年輕人進來,看這樣子穿著衣服不似扶桑武士,也不像大名,這個少年持著長劍,劍光也有三尺,顧盼而望,姿態英武令人一見忘俗。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有敵人入侵?父親呢?」她緊緊抓著自己羅裙,臉色蒼白著想著。

    這時少年目光一閃,看見了裡面,只是一眼,稻姬就感覺著沉重的壓力壓在身上,連話也說不出。

    「這人是誰,是哪位神祇?我要被殺了嗎?」就在稻姬浮現出絕望時,王存業收回了目光。

    說是偽善也罷,矯情也罷,王存業卻向來直誅目標,當然沿途有人抵抗那是格殺勿論,看了一眼,王存業踏步進入一個庭院。

    稻姬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站了起來,向前奔去,到了裡面,卻聽著一聲喝聲,這聲音卻是聽的明白——「雷來!」

    閃電毫無徵兆劃破冥土的天空,閃電聚集,彙集到一起,形成一條電蛇,帶著雷鳴而下,就算遠遠的看著,這轟的一聲巨響,就震的稻姬跌了出去,一道赤光一閃,父親給的護身符抵抗了衝擊。

    「中土雷法?」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帶著霸氣,卻正是豐隱歧神的聲音:「哼,我扶桑也有雷神,更有大能——百鬼夜行!」

    一聲神咒,一股比之濃墨汁還要濃郁的黑色煞氣衝出,王存業原本露出不屑,但這些鬼一出現,頓時微微一變。

    鬼在扶桑不僅是指幽靈,還包括一些低等神,曾經有段時,白天是人類的時間,而夜晚是鬼神的時間,這就是傳說中鼎鼎大名的「百鬼夜行」。

    頓時空間內一片黑暗,深邃難測,這又近於某種領域了,要是普通陰神,不可能一下子對付得了上千個鬼神。

    眼見著黑暗中鬼影崇崇,尖叫、痛哭、掙扎,濃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息瀰漫,王存業卻冷笑一聲,喝著:「來的好!」

    長劍而上,劍光一閃,每一點不但帶著法力,更有著一種來自龜殼的力量,只要是靈魂所屬,一被擊殺,就立刻散去。

    一時間,黑暗中法力波動連綿,殺聲四起。

    「裡面道人還能支持,快獻上祭禮和血食!」豐隱歧神的聲音再次傳出,立即有一群人應命,跳著奇異的舞蹈,又將食物不斷拋入那團黑暗中。

    隨著舞蹈,絲絲異力注入,大家都閉息看著,片刻,黑暗中殺聲漸漸平息,一片沉靜,使人不由寒氣頓冒。

    豐隱歧神幾次上前,又遲疑著止步,最後終於伸手一抓,就要見得結果。

    就在這時,劍光一閃,豐隱歧神退後幾步,卻已來不及,只見眉心炸開,一片傷痕顯現。

    鬼神和人類不一樣,這並算不得太嚴重,但這時傷痕卻在擴大,受此影響,豐隱歧神身上紅金色光點猛的浮現,傳出無數參拜和讚美聲,但這只堅持了一分鐘,轟的一聲,一團靈光炸開。

    「不,父親!」稻姬還在嘶鳴著,就見赤光一閃,一切異相消去。

    陽世大船.船艙

    端正坐在床上王存業,只見赤光一閃,陰神就自歸位。

    沉海之中,龜殼之上,一個高十數米的巨大神靈出現,神靈一出現,就嘶聲說著:「我是扶桑正神,你怎麼敢!」

    下一刻,龜殼化出一個黑橋,頓時鎮壓住了它的身軀,黑光一轉一磨,神靈頓時慘叫一聲,再一轉一磨,再也抵抗不住,化成無數碎片,黑光一閃,刷了上去,一小片紅赤液體就被刷了下來,給這龜殼一吞,就自消化,只見赤氣,就湧了下去,落到了赤池中。

    這時赤氣和泉水一樣流淌而下,靈池水面不斷擴大,漸漸長大著。

    「這神積蓄的神力雖大,卻對我越來越小了,這鬼仙第三轉火海之劫,卻要二丈,總計二十尺,這樣多法力我何時才能湊足?」

    王存業暗暗想著,只見原本十五尺的靈池,吞食了這神和百鬼,卻只堪堪十六尺,這是因為自十五尺變成十六尺,需要的法力卻是原本的二成,這神雖多,卻也只抵二成,而要達到二十尺,就是十五尺時一倍!

    不過這時不是計較時,卻見有著四道赤色帶金的敕符出現,絲絲赤光運轉。

    「海運,治療疾病、消災避禍、好運,有著四道!」王存業驚喜的看著,這時自己成就陰神,卻不需多少手續,只是黑光一閃,四道赤色敕符消失不見。

    中土.弘明郡.大衍觀.正殿

    上香的香客連續不斷,絲絲香火願力洪流,滾滾而來投入神像中,而白素素閉目冥思,來自龜殼的核心符印,將香火願力點點消化。

    這時神體突一震,只見四道光亮起,隱隱浮現出一陣天音。

    心臟處暗金符篆周圍,屏山灣河的金色符篆還在上面,就在這時,四張赤色帶金的突在周圍浮現,暗拜暗金符篆。

    「又多了四道,海運,治療疾病、消災避禍、好運,都是大有潛力啊,看來下面的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的二張赤色符篆卻是用不著了。」想到這裡,白素素若有所思,其有了計算。
sel 發表於 2012-11-23 12:25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遠程

    白素素來到門口。

    這時一陣風掠過,帶著絲絲雨氣,在雨中怔了一會,白素素就有了心思,其實理論上說,按照天庭神律,每個神位都有一個,不能無故兼任。

    屏山灣河神擁有七十里水道,位在青竹河和六口子河等七條支流之上,但也不能隨意剝奪。

    只是赤敕之下,也許是故意,非常混亂,諸神相互兼併已成常態,以求獲得更多神力和香火,不過這終不能拿到檯面。

    別的神是無可奈何,不得不靠這個來獲得,但白素素現在卻不必這樣,當下就決定把青竹河和六口子河分封出去,這在神律上就合法清白了。

    想到這裡,就心中大定,看了看在雨霧中山道,又沉入神像中,繼續吸取著香火和願力的洪流。

    扶桑.蓬萊道宮話說兩個弟子領命,自道宮出來,駕馭法器朝一處山巔飛去,一刻時間後前面一座山出現在眼前。

    山不算高,卻也有五百米左右,斧鑿刀劈台階一層層一層層的螺旋向上,直到山頂廣場,但他們是鬼仙修士,不必和凡人一樣步行,當下在廣場上落下。

    玉石鋪就通往宮殿的道路,諸多弟子出入,暗暗顯示著這位信元真人道人的不凡,兩人早來過此處多次,並不驚訝,朝大殿中行去。

    「師祖,師尊命我前來拜見!」到了大殿門前,兩人開口出聲。

    「進來說話!」這邊聲音剛落,裡面就傳來信元真人的聲音,兩人應命進去。

    大殿中很是清淨。一個道人臥坐雲榻上,神態淡然,看去卻看不清面容,只覺一陣模糊,兩人連忙恭謹稽首,不敢再看。

    信元真人原名謝雲流,已經達到地仙顛峰,就是蓬萊道宗也要禮遇三分。

    信元真人「嗯」了一聲。問:「你們前來何事?」

    「弟子奉了師尊之命前來!」一人小心翼翼說:「有一中土來的道人,殺害我蓬萊道宮弟子,此人精通劍道,已有了劍仙法門,鬼仙難以敵對。還請師祖派下洛水大師伯殺了此獠!」

    兩人說著,齊齊拜下,殿內裡靜了一會,就聽信元真人慢慢說著:「洛水的確精於劍道。但這時卻是進晉地仙的關卡,卻是麻煩事。」

    兩人先一納悶,隨後恍然,信元真人何等身份,這種牽扯中土蓬萊兩大道宮的爭端,怎能不注意,當下不敢抗辨,只是繼續伏身叩拜著,話說靠近著扶桑,在禮節上蓬萊道宮也受到一些影響。

    過了片刻。信元真人輕咳一聲說:「不過這涉及到蓬萊道宮的威嚴,卻不能隨意,此子是何修為?」

    「據傳是人仙圓滿,半步鬼仙,實可能是鬼仙一層!」兩人聽言頓時回應著,不敢有絲毫誤導。

    信元真人聞言沉吟,片刻對一個道童說著:「你且下去,喚洛水過來!」

    洛水專修劍道,已鬼仙三轉,接近圓滿。這些年甚少出來,一直閉關衝擊地仙業位,晉陞不朽。

    童子領命下去,片刻一個道人進來,一身燭天道袍,雲翳微冠,氣度中隱含著劍氣。卻是專修劍道的修士。

    「弟子洛水,拜見師尊。」洛水俯身拜倒。

    「起來罷!」信元真人單手虛扶,洛水起身。立在下面。

    「有一位中土道人前來扶桑,可能是人仙和鬼仙之間,殺了一不成器的弟子,你且去將他殺了。」信元真人說著,說完這句,又微微一歎:「你停留在鬼仙多年,凝聚五氣,僅僅是第一步,還有打成一片,混元內外,其中火候你還差了許多,這不是閉門造車可完成,這次出去短時間內不要回來,出去雲遊四方,覽山河雄起,俯自然造化,也許有什麼收穫也不一定。」

    洛水聞言心中感動,忙躬身,他知道下面的話才是信元真人真正目的,那個中土道人,殺之不過屠狗罷了。

    「弟子遵命!」洛水又一拜,轉身對身後兩人說著:「兩位師侄,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啟程,如何?」

    兩人聞言愕然,不想這位洛水大師伯,乾脆果斷到這地步,當下稽首:「全憑大師伯吩咐!」

    「你們帶路。」洛水再行一禮,轉身出去,當下三人自大殿中魚貫而出,駕風而起,朝著老道殞命之地飛馳而去。

    片刻到了海上,大風起伏,萬頃汪洋浪濤一**湧起,接天連地。

    飛行間,洛水不由得興起,長吟出聲:「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唯清風一縷,撫寧天地間。」

    大道青天,雖浩瀚無際,卻何嘗不是一種禁錮。

    隨著思緒,宅地漸漸顯露眼前,兩人落下,朝裡面一指,說著:「大師伯,這就是居所。」

    洛水聞言前去,這時時間還早,卻無人發覺,見得一地屍體,這些屍體都是一點紅痕,當下伏身檢查,卻覺一絲劍氣襲入,轉眼破壞了心臟大腦,端是狠毒。

    洛水臉色微凝,卻露出一絲冷笑,自己自幼修行,隨信元真人左右修行劍道,一身劍道已入化境,這點劍氣還不算什麼!

    越向前走,血氣越濃,到了院中,就見得滿地碎肉殘肢,血濺滿了院子,一人就說著:「這中土道人也太心性狠毒了吧,殺了也殺了,何必分屍?」

    洛水盯了一眼,冷笑:「這是劍道滾龍柱,所到之處自切成粉碎,你們過來摸一下。」

    兩人上前,一摸,頓時肌膚發寒生疼,頓時臉色大變。

    這中土道人劍道這樣恐怖,到現在已有二個時辰,劍氣還隱隱在空中,頓時可怖可畏。

    他們不由上望,見得洛水神態自若,頓時大為佩服。

    「有這本事,難怪可殺滿門。裡面是誰,還請出來。」突洛水對著一處屏風說著。

    話音剛落,一個少女就自屏風緩步走出,蒼白著臉,對著洛水盈盈下拜:「您是洛水大師伯?」

    信元真人弟子一身燭天道袍非常顯眼,讓人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正是!」洛水聞言說著。

    聽這話,這少女下拜:「在下是秦憶青,師傅雙成真人賜道號乙希。還請大師伯看在蓬萊道宮一系,幫我斬殺賊子為師兄復仇!」

    老道救她而死,這恩情必須報答。

    「我正欲去斬殺這賊子,你知道去向,說與我聽,我少了做法推算。」洛水聽了,卻瞇縫著眼看著。

    乙希自知有著嫌疑,當下就說著:「我卻是被師兄隱藏在密室。這時才出來。」

    卻把一一過去原委細細道出,最後說著:「我聞到聲音,卻是和扶桑陰陽師有著聯繫,以後就不清楚了。」

    說著黯然說著:「我現在就回去向道宮請罪。」

    「你沒有習過爭戰之術,卻也怪不得你!」洛水淡淡說著:「我自會用法器推算而尋去。」

    「既這樣,我們同去。」兩人連忙說著。

    洛水此人劍道已入化境,已鬼仙三轉圓滿,隨時可以衝刺地仙,只缺一道靈機完全均勻五氣罷了,有他陪同此去無憂。還能爭些功勳。

    「不必了,你們帶她回蓬萊道宮,我獨自去斬殺此人,你們去了還要我分心照看,免得被他打殺,你們還是不要去了!」洛水丟下這一句話,化光而去,聽了這話,兩人都有些羞愧,又有些不快。只得忍了。

    話說原本山崖處,一道赤光閃過,洛水落下到石塊上,感應氣息,閉目用著一個盤針推算著。

    片刻洛水望向大海:「給此賊跑了?」

    心中卻不甘心,當下又化成了一道光色,沿著海面追去。

    海上風大。海船風帆漲滿,一路東行絲毫不比駕風慢多少,洛水行了五百里。卻還是沒有尋著。

    當下不由無奈,就是駕風也要消耗法力,再下去就很危險了,別說是鬼仙了,就是地仙也難單人渡海,只有抵達神仙位業,才能橫渡大洋,當下只能返程而去,回向扶桑。

    這時,實際海船不過隔了百里,正向著中土而去,只見海洋碧波滔滔,空曠寂然,獨有一方意境。

    王存業站立甲板上,默默看著四周。

    這次一完成,就不再停留絲毫時間,立刻下達命令啟限,不過這樣的話,這次尋仙路就結束了。

    這樣的事,能不能通過?

    想著摸了摸一個盒子,裡面卻正是老道首級,心中稍安,不過卻還沒有完全放心,片刻拿定主意,回到自己船艙,把門關上,只是手一翻,黑光一閃,一個龜殼就出現在手中。

    王存業劃破自己的手臂,均勻塗抹在龜甲上,盯著龜甲,默念要算之事。

    龜甲沾染著鮮血,發出「嗡嗡」聲,片刻種種氣運浮現,只見遠處扶桑中,種種灰黑之氣瀰漫,都是對自己不利,特別是蓬萊道宮氣息旋轉著,黑氣帶著殺氣,顯是自己所作所為,已和蓬萊道宮勢不兩立。

    王存業微微冷笑,要不是蓬萊道宮無論怎麼樣接近靠攏都是被清洗的下場,自己又何必這樣絕?

    當下幸虧自己有著神器,卻能提前預知,要是普通道人不知這結果,投靠過去只能利用完了身死道消。

    再看著遠處,代表著道宮的氣柱,又粗又大,旋轉著,基本上白色透紅,但又隱隱帶著灰氣,顯是吉中帶凶。

    看這情況,總體上對自己有利,具體還有不利之處。

    再看著自己一點赤光,已灼灼耀射,知道自己成為鬼仙,氣運卻壯大數倍。

    就在這時,鮮血散去,龜殼自動化成一道黑光,進入了眉心,王存業來回渡步,細細思著,漸漸眸子透出了寒光。

    這尋仙路之事還要未雨綢繆,不能被動而受人**。
sel 發表於 2012-11-24 07:38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造替

    山閣.大殿

    大神官這次頂著黑紗,讓人看不清楚表情,下面一個陰陽師伏身在地,低聲稟告的說著。

    「豐隱歧神死掉了?」目中閃著微光,大神官再次詢問著。

    「確實死掉,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連一絲殘魂都沒有。」陰陽師回著話:「我受到你的命令,派式神去警告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此子沒有將裡面的鬼神全部殺死,稻姬目睹了全部過程,來的是一個赤光的神靈,想必此子已經成就鬼仙了。」

    「最後,我們尋到了痕跡,卻是直接遠去大海,想必是回歸中土了。」

    「哦,原來已經是鬼仙了,難怪這樣快就殺死豐隱歧神!」大神官聞言,怔了良久,突一笑:「真令人難以置信,我們都看錯了眼。」

    這時這個陰陽師卻忍耐不住,上前問:「大神官,現在中土道人已回歸中土,我們是不是將所謂的八尋耶姬神社剷除?」

    大神官聽了話,閉目不語,一陣風吹來,遙看殿外天空,薄雲如紗,月亮照下,望著下面層層建築,且不回答:「八尋耶姬的本體找著了嗎?」

    「沒有,扶桑地府並沒有找著她的痕跡,但的確有著願力去向,想必是在中土了。」陰陽師回答的說著。

    「蓬萊道宮在四國的那個道人的確死了嗎?」

    「的確死了,蓬萊道宮還派出了道人追殺,不過無功而回。」陰陽師回著。

    「那就履行我們與他的約定!」大神官定了定神說著,神色高深莫測,見下面陰陽師表情,笑了笑長身而起。在木板上踏了幾步:「你聽著。按先前約定,你安排幾個人,將原本豐隱歧神神社替換成八尋耶姬神社。原本一千五百石神社領,也還歸八尋耶姬神社。」

    「……嗨!」陰陽師聞言,怔了下。才應命而去出了大殿。

    望著這陰陽師漸漸消失的背影,一人出來,緩緩說著:「您的意思是?」

    大神官擺了擺手:「不過是二個神社,神領加起來不過二千石,別說整個扶桑十萬神社,就是在四國都微不足道,要剷除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只是這有關於蓬萊和中土道宮,留著礁石才能興起風浪。你說是不是?」

    這人頓時大悟,說著:「嗨,我明白了!」

    這陰陽師卻迷惑不解。不過不敢違抗。出去後,選了幾人。就連夜向豐隱歧神神社趕去。

    路途不算遙遠,第二天下午就見得前面神社。

    這時,已經是黃昏,但參拜的人還是陸續不絕,一人就說著:「這裡每天有千人參拜吧?」

    「有三千人。」陰陽師說著。

    幾人跟隨著人群,在水池用一個長柄木勺淨手,又到屋脊翹起的神社拜殿前,向帶著木條格的善款箱裡扔了一個銀幣,把手拍幾下,合十祈禱。

    只是一眼看去,這個神社有著幾分黯淡,這是原本神靈不在的緣故,再向裡面,見得絲絲洪流,卻在殿內散去。

    幾人都對視一眼,紛紛點了點頭,說明豐隱歧神神社的確已經死了。

    太陽不斷西沉,晚霞漫天,天空已黑了下來,漸漸人群散盡,這時一個神官出來了,這人中年,卻帶著擔憂的神色,作為神官,能看見光輝的變化。

    「我們是羅比神宮的人,帶來了大神官的意思。」陰陽師直接說著。

    「……明白了,各位請進罷!」神官說著,請到了裡面,眾人都跪坐下來,才坐定,神官就伏身說著:「想必神宮已經知道了,有所指示。」

    「是的,神宮已經知道了,豐隱歧神神社將會改易。」陰陽師嚴肅表情說著。

    「是,是哪位神呢?」

    「是八尋耶姬。」

    「……」對於這個神,沒有聽說過,只是憑著名字,聽起來是女神,神官心中很是不解,難道,這就是豐隱歧神的女兒稻姬來繼承?這可是難得的事。

    「不是稻姬,是一位新姬。」陰陽師看出了神色,直接說著。

    「……」神官深深不解,伏在地上,雙手按地不語。

    「難道你想違抗羅比神宮的命令嗎?」陰陽師罕見的以嚴厲的聲音說著。

    「不敢,我惶恐之至,就按照這個意思來!」神官叩拜的說著,頓了一頓,又說著:「那要造替嗎?」

    神能開闢洞天甚至神國,就不受地面影響,但不能的話,福地上神明所居的宮殿甚至城市,都是地面上的陽世神社所化成,在陽世神社陳舊時,地下宮殿也會破爛。

    扶桑人敏銳發覺了這點,因此有著「造替」,就是每隔幾十年,把原本的神社全部焚燒,再重建一次,當然這也證明扶桑神明都是地居神。

    由於財力和神靈等級,等級越高,「造替」所隔離的時間越短,伊勢神宮每二十年就「造替」重建一次。

    「不必了,就將神牌更替吧!」建一個新的神社,花費不小,王存業跑路了,陰陽師自然不會出錢,就這樣吩咐說著:「快去,今天晚上就完成!」

    「遵……遵命!」神官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答的說著,內心十分沉痛。

    更替的事非常簡單,不遠處就是海洋。

    這時海都睡著一樣,輕柔浪花拍在沙灘上,不時有微風掠過,在沙灘上,一大群人站著,神官前面是一隻木製的一尺長的船,這是連夜趕製出來。

    看著船,神將一塊木牌放在船上,怔了許久,神情平靜在碗中倒入溫酒,剎時酒香瀰漫,表情卻非常苦澀。

    「來,再喝一杯吧!不論如何,你曾經存在過。」說著,將酒灑下,祭祀著木牌,將碗摔了,再默默合掌為禮,把它一推,只見這船就載著代表著豐隱歧神,撲到了海中,向著遠處蕩漾而去。

    海裡的風浪再小,也會很快覆沒吧,抬頭仰望天空,這個祭祀了一輩子的神官,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但是這就是扶桑的神道,當年黑川幕府取得天下後,就將前代幕府開國大將軍的神牌,也用此方式送出。

    過了片刻,眾人回去,神社非常簡單,就一個木牌,裡面並沒有神像,也很少有香火,這卻是神社都是木製的原因,用香火非常容易失火。

    不過這時,神台清掃,細細濕布將檯子擦了乾淨,這是對神的尊重,在眾人目光中,神官將新制的八尋耶姬神牌擺在台上。

    一支香點燃,香火瀰漫,眾人包括陰陽師在內,舉行第一次參拜。

    隨著參拜,點點絲絲紅帶金色的神光亮起,這正是神靈的氣息。

    「不管怎麼樣,一切都是為了附近的安康。」

    扶桑就是這樣,一旦原本神靈消散,時間稍長,被鬼魅察覺,就是妖魔橫行,鬼魅叢生,一場腥風血雨。

    能護佑一方正神,震懾鬼魅,不受其害,才是最重要的事。

    醒悟到這一點,神官內心陰霾一掃而空,心情豁然開朗。以禪家的話說,這也算是一種覺悟。

    地府.隱歧城

    稻姬和別的女眷,還有零星武士都出了城,有幾個女眷都哭泣著,陽世的變化直接影響這城,城上豐隱歧城的赤字已經消失了。

    「下面這城將焚燒掉吧,我們都沒有安身之地了。」稻姬這樣想著,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失去了這城,又怎麼在這妖魔橫行,鬼魅叢生的地府生存呢?

    就在這時,一道金紅色的光,直遠處射來,「轟」的一聲落下,只見扶桑城內的本丸,猛的倒塌,稻姬猛閉上了眼,等待著大火焚燒。

    但卻沒有,只見本丸倒塌後,中間生出一個宮殿,很是壯觀,除此之外,並沒有絲毫改變,而在城門上,原本豐隱歧城的字跡處,顯出了八尋耶城。

    久久卻沒有等到火焰,稻姬見著四周,想著:「這是位女姬!」

    「在城外必活不了,與其這樣,還不如一搏。」她突鼓起了勇氣,向著城門衝去,而周圍的人都閉上了眼睛,這必會被神光反彈甚至消滅。

    但是這時,沒有任何變化,稻姬衝了進去,看著城內繼續有著絲絲白氣透出,瀰漫在街道民居中。

    女眷和武士都面面相覷,片刻,都吶喊一聲,衝了過去。

    而幾個身上沾染濃郁黑氣的武士撲了上去,卻只聽「滋滋」作響,頓時慘叫連聲,反應快的還能退縮,反應慢的頓時就化成一些黑煙而消亡。

    遠處,一個巨大的灰紅的手掌飛來,就要伸入其中,突然之間,宮殿中突一亮,一道神力飛出,卻是暗金色,帶著難以描述的威嚴,和這灰紅的手掌一觸,頓時這灰紅的手掌煙消雲散。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知道這手卻是附近一個神靈,不想還是吃了大虧,過了許久,眾人才醒悟過來,再進入其中。

    只見內院被排擠開了,卻沒有消亡,裡面櫻花繼續點點綻開,站在屋簷下,可以看見下面是街道和民居,遠處右面是荒野森林,左面是海洋,這裡沒有高山,附近有著小山丘,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只是遠處的本丸變了,變成了一座宮殿,稻姬摀住了臉,不由淚水飛濺。
sel 發表於 2012-11-26 22:45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水宮

    八月十一日

    大海上波濤洶湧,黎明前望見沿岸一帶點點燈火。

    空氣中瀰漫魚腥味,船慢慢地靠向碼頭。

    「噗」一聲,水面上濺起白色浪花,船員拋下錨,將纜繩丟上碼頭,又架好了渡橋。

    海船橫渡大海,經過一個月,終有盡時,這已經抵達了中土沿海港口桑港,感受著子民繁衍的生息,王存業不由一笑。

    「海上辛苦了,就在這裡休息三日再走!」王存業吩咐的說著:「還有,到了中土,就換上中土式樣,免的過於顯眼。」

    「嗨!」松前右門衛應著。

    沿海自有旅店,出去拐一個彎,就見有有一座旅店,門前掛著一盞米黃西瓜燈,上面寫著:百年老店傅

    店裡有夥計忙碌著,雖不想這凌晨時就有客人,卻立刻笑嘻嘻上迎接:「歡迎客官,你們是住店,還是用食?」

    夥計說著請進,擰著毛巾遞上來,松前右門衛和一眾海賊立著伺候著,王存業淡淡揮手:「你們也洗個身子——這裡有布鞋?每人兩雙,還有,給他們上個席,再弄桌到我房裡。」

    想了想,說著:「他們兩人一間,給我和他一人一間。」

    夥計連忙應著,進了裡院,旅店客房當然是一小間連一小間,有二十間,有一大半房點著油燈,卻也起來了。

    夥計尋著,在小間裡尋出了七套,正是十四人住下,又向東一小門,裡面是個獨院,開門點燈,上熱水洗澡。口中說著:「客官。你要的布鞋來了,這可是劉姨店的布鞋,穿著紮實!」

    王存業隨手給了一小串賞錢。打發了出去,洗了澡,換了一身新衣。覺得全身舒服,夥計又進來說著:「酒席到了!」

    說罷端著用過的水出去,後面又來了幾個夥計,挑著食盒進來。

    這時天亮了,一輪太陽漸漸升起,亮了出來。

    這時松前右門衛進來了,換上了中土的衣服,但還帶著扶桑長刀,進來說著:「主上。都安排了。」

    「一起用吧,用完好好休息。」

    「是,主上!」松前右門衛躬身說著。

    王存業坐了。就出了一會神。這裡離弘明郡直線距離不過一千里,當然自己過去要繞二千里路。自己可以夜中出遊而去,卻是要未雨綢繆,把事情安排。

    扶桑.西覺島

    西覺島是延伸出去的半島,面積20平方公里左右,但能開發的田地只有萬石,其中有一千五石是神領,一個月前歸了八尋耶姬神社。

    佐佐木小次郎跳下船來,上了岸。

    來碼頭接船的人提著燈籠站在岸上,喊著:「到我們客棧來住宿吧!我們客棧就在神社前面。」

    佐佐木小次郎看都不看一眼,向上而去,就到了一家店中。

    店裡的老闆娘卻是認識,連忙鞠躬:「佐佐木大人!」

    佐佐木小次郎脫下外套,自有店裡姑娘接過將它清洗並且疊好,又送上了草鞋,小次郎仔細調整鞋帶,穿上。

    神社附近的人家燈火稀稀疏疏,神社附近樹林靜悄悄,一片寧靜,但神社前已經有著參拜的香客了。

    到了神社前,洗了手,佐佐木小次郎心中沉思。

    神社一千五百石,已經有著安堵狀送到了櫻館,只是家裡除了隱居在暗處的佐佐木小次郎,現在沒有武士,因此也就沒有辦法直接統治,佐佐木小次郎就是過來看看。

    而井田宗信許諾的三千石,卻只交了五百石,這個狡猾無恥的狐狸!

    說起來,近田家名義上有著五千石了,已經非常可觀,可惜的是櫻館直接掌握的就五百石。

    這就需要慢慢收回掌握。

    沉思片刻,就聽著有人說話:「這裡原本的豐隱歧神哪去了?」

    「聽說改宗了。」

    「改宗的話,這個八尋耶姬能不能繼續庇護我們呢?」

    「說不准!」

    這些話卻是說明了神社現在的情況,改成八尋耶姬的話,參拜的人數每天從三千人變成了八百,雖還相當可觀,卻遠比以前跌了幾倍。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扶桑神道和中土神道一樣,沒有教典,沒有教主,沒有理論,嚴格說起來很不成熟,只是簡單願力和靈驗的交易。

    進了殿,對著裡面參拜,佐佐木小次郎卻沒有在意,也看不見裡面縈繞的絲絲願力,一個月不見,就算跌了數倍,但神牌上已經凝聚著濃郁的靈光。

    弘明郡.大衍觀

    殿前兩座人高鐵鼎,香火蒸騰繚繞,香客爭先恐後上著,殿中也是香煙裊裊纏散,帳幔垂下,供著一尊女神。

    殿前本來是一張四腳素面桌子,但現在一張不足,添了一張還是忙碌,捐供的人陸續不絕,裡面接引的道童都是少年,凡供錢者無論貧富多寡,一律稽首,至於上香叩拜的更陸續不絕。

    神像前絲絲星星點點光不斷流來,無數若有若無祈禱隱隱出現,匯入神像中消失不見,而神像上已浮現出一輪半赤半金神聖莊嚴寶光。

    要是全數轉成金輪,就是金敕正神,那時就會獲得天庭的注意和接納,不再是以前尷尬的身份了。

    「……真的這樣靈?」

    「真的這樣靈,別在這裡說,千萬別輕慢神祇啊,我是縣西門賣燒餅,我兒子生了病,安生堂大醫都說不中用了,前十天我來許願,結果三天就好了,特來此還願供養娘娘。」

    「城中不是有娘娘祠嘛?」

    「那是分祠,聽說這裡才是總祠,趕早就來了。」

    神殿前議論著,但這時白素素卻不在這裡,卻在了水宮中,就見得五百水軍分立兩側,長廊迴響鐘聲,音甚清越,連鳴了七下,接著就是奏起細樂。

    大殿高台有七級,白素素安坐在寶座上,感覺著河中一絲絲靈氣迎接上來,投入到身內。

    這時,就見得三個大將,和一隻巨龜一起俯身叩拜:「臣屬拜見河神娘娘!」

    經過一年時間,水宮中雖冷清了不少,卻漸漸恢復了威嚴,白素素高居在神座上,腦後一輪半金半赤寶光,裡面不停傳出歌頌聲、讚美聲、膜拜聲,身上卻無願力光點環繞。

    「……神道願力卻多有雜質,不想主上哥哥賜的金符卻能迅速轉化願力,這真是難以相信……」白素素尋思著,見群臣叩拜,說著:「你們都起來吧!」

    「謝河神娘娘!」四個都端站著,知道召見必有事。

    白素素似笑非笑掃看,說著:「一年來,你們整頓水軍,按治水府,都很有成績,讓我很是滿意。」

    龜丞上前說著:「不敢,這都是娘娘之功,我等不過是細微參贊罷了。」

    「有功就賞,再說我為屏山灣神,卻要符合天庭法度,花無庸!」

    「臣在!」

    「你首應天命,叩拜認主,率得這水府水軍整頓又有成效,忠勤可嘉,今封你為六口子河神。」

    「臣應命。」原本的大花魚將大喜,叩拜只是應著,頓時一道赤光降下,花無庸只是一轉,就穿上了官衣,妖氣頓時消去。

    「龜靈出列,我封你為青竹河河神!」

    屏山灣之下有七條細流,現在只有三位河神,別的四個都一一封下,一個都不留,頓時人人陞官。

    屏山灣有七十里水流,很是可觀,而下面七條支流,長者十里,短者七八里,萬分之一靈氣供應基本上感覺不到,也維持不住神靈的存在,一旦斷絕香火就要墮落神位。

    因此這神職能帶給四妖的法力微乎其微,但關鍵是名分。

    有了這個赤敕,就加入了天庭,就不屬於妖怪,就有著受祭權,並且以後就有著可能沿神道而上,這就是機會。

    「謝娘娘!」眾人一齊叩下頭去,感激不盡。

    「以後你們可各有祠堂受祭,但水宮工作還不能大意,要照常處理。」白素素在寶座上微笑說著,卻覺得心中隱隱一鬆,知道這是符合天庭法度,消除了隱患的意思。

    以前雖兼著赤敕,但才一年時間,可以說是過渡,因此並無記錄污點,至於別的神職,雖不知主上哥哥怎麼辦到,卻不直屬於天庭,因此雖有,卻等於沒有。

    不過有著這些新的神菉,它們帶來的願力這時還不多,但關鍵是有著新的力量,特別是治療和消災避禍,對招攬香客是奇效,短暫一個月,香客就增了五成左右,卻真正大善。

    不需要多少時日,就可成就金色,名列正神了。

    「是,我等必更勤勉於事,報娘娘大恩!」正想著,下面的人已經謝恩,白素素笑了:「現在你們都是神籍,不必這樣大禮,都起身吧,對了,為了慶賀你們晉陞,就開個宴。」

    正說著,突聽見遠處有點騷亂,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卻見著赤光一閃,有人闖進了殿中。

    花無庸只是一見,頓時大怒,喝著:「何方鬼仙夜遊神宮,不知此是大罪麼?來人啊,拿下!」

    正神行宮不許道人神遊,這是規矩,水兵頓時而動,就要撲上來,卻見著白素素說著:「慢!」

    說著,就站了起來,又驚又喜的說著:「哥哥,你怎麼回來了,還已經成就了陰神!」
sel 發表於 2012-11-26 22:46
第一百七十五章 說書

    桑港.百年傅店.夜

    二十間廂房都點著油燈,有幾間房裡的客人聚賭,有的在喝酒說話,還有幾個坐在院中閒聊,而在獨門院前,松前右門衛扶著長刀守衛著。

    房中,王存業躺在床上,一道紅光浮現,卻見著赤光三尺,望了下,頓時笑了笑,飛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人。

    陰神飛遁速度遠超於肉身,就算是地仙也無法駕御**時相提並論,也許只有神仙境界才可。

    只是半小時,陰神就游過千里,抵達了弘明郡。

    忻水深深,不能阻隔陰神。

    道經有言:履踐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王存業陰神穿入水中,正是入水不溺,前面不斷開闊,一座水晶宮殿在眼前,隱隱有著種種禁制。

    不過由於白素素的神位經過煉化,因此對王存業卻是無效,一轉眼就入得裡面,就到了殿中。

    白素素自座位上站起:「哥哥,你怎麼回來了,還已經成就了陰神!」

    王存業上前幾步,說著:「剛從扶桑回來!」

    感受著她半金半赤的神力,不由歎息,只要有著足夠的信力願力,神道的速度真遠非仙道能及,眼前白素素的力量,卻是自己陰神數倍。

    白素素微微一怔,揮手讓臣子下去,帶著幾分訝色和喜色:「本想還需數年,不想這樣快。」

    尋仙路多坎坷,古仙一走十幾年都是尋常,和王存業這樣一年就回卻是少見。

    王存業見白素素歡喜感慨,又見得殿裡無人,微微一笑:「不要感歎了,我肉身還在千里外,夜中陰神出遊來見你,卻是有些事。」

    「還請哥哥吩咐!」白素素聽著。立刻應著。

    王存業當下就把事情一一說了,說到最後冷笑:「尋仙之路,本是磨礪心性和法力,將雜質消除。成就琉璃陰身,第二就是為道門建些功勳。」

    「我不但成就琉璃陰身,還渡過風刀之劫,成就夜遊陰神,離遍知真人只有一步,在修行上無人可以挑剔。」說到這裡,王存業還是有些得意。進步之速,自己怕是超出許多人想像了。

    遍知真人卻是渡過陽光的火海之劫,能日游的鬼仙大成的稱號,取的就是「能知一切事」的意思,話說王存業想過,要是在地球上有人能成就這個,那任何國家機密,軍事調動。商業策劃,金融動向都在白日神遊之下無所不知,還要傳什麼教。直接統一地球就是了。

    哪怕是在現代世界,能知「一切事」的人有多可怕,都能想像出,哪怕手無搏雞之力,當上地球王雖未必,可手握千億,個人一怒,眾國戒懼,只是隨手的事,哪還需要一絲一毫**異能?

    但地球上卻偏偏沒有。王存業現在想起,卻是非常詫異,只能認為地球並無一人能達到在物質世界神遊的遍知之主。

    可惜的是活人時只是普通大學生,死去百年在冥土,又不知底細,這個問題就無法解答了。

    這思想一閃而過。王存業又冷笑說著:「怕的就是有人還要在功勳甚至立場上尋著發難,我卻要未雨綢繆。」

    「你聯繫著,把我的事宣傳出去,孤舟遠去扶桑,一劍斬殺叛道,伐山破廟建立功勳,這些事,都要大力宣出去。」

    「我一回中土,怕是立刻會被發覺,二千里河道回到這裡,還要著半個月,你要在我抵達前,就使人人都知道。」

    「到時回來,就顛倒不得,否認不得。」

    「哥哥真是妙算!」白素素聽著,心中頓時瞭然,歎著,這有些逼宮的嫌疑,可是對著沒有根基的王存業來說,這是最好的方法。

    要是孤身回去,不作打算,生死禍福就全操於人手,說你是就是,說你不是就不是,說你是叛徒就是叛徒——怕是被斬殺都無人知曉!

    見著關鍵的事都交代完了,王存業長呼一口氣,說著:「陰神出遊有風險,我這就回去了!」

    「恭送哥哥!」白素素行禮,陰神出遊,隱患很大,只見前面一晃,轉眼間空空曠曠,卻哪裡還有王存業的陰神?

    白素素默默無言,轉眼之間,卻同是一閃。

    月光灑下江面,雲崖縣城聳立,這城牆經過幾代加固,在夜中甚是巍峨,城門緊閉,兩個士兵把守在城牆上。

    城中寂靜,只有少數人家還亮著燈火,這其中就包括縣衙。

    縣衙公堂,范世榮伏在案上,批改著卷宗,尹尚接過批示整理,夜已深,范世榮不由打個呵欠,喝了口濃茶,繼續批改。

    眼睛實在酸澀,不由靠在椅子上,閉眼沉思休息片刻,卻歎著:「現在才知為事之難。」

    「縣君何出此言?」尹尚問著:「莫非倦了?」

    范世榮微微苦笑:「卻不是這個累。」

    說著起身踱著步,說:「我當縣君一年半了,本想革新作點事,卻到現在一事無成,哎!」

    尹尚微微一笑,說著:「縣君到此,興修水利,植桑二十頃,禁商人短秤,令巡檢捕私毋擾民,勤政愛民,縣內清平,此世人共知,贊縣君為賢官,還有何憾之有呢?」

    范世榮歎著:「此是小道也!」

    說到這裡,不勝淒楚,甚至帶著一絲淚光來。

    尹尚一怔,卻有所悟,只望了上去,只見這人頂上,赤氣瀰漫,白蛇隱隱,不過也就是這樣罷了。

    頓時就理解了他幾分心態,受著「縣」的局限,再勤奮也不過這個格局,而郡裡的父親和大哥,現在卻站住腳跟,隱隱在上了,這卻是無處安慰,只得不語。

    范世榮苦笑,不再語言,讓尹尚整頓著,自己取出一份隨便翻看著,漸漸就靠著桌子。

    蠟燭照亮著房間。尹尚完成了整頓,起身一看,卻見著范世榮依著桌子睡著了,頓時心中一熱。正要上前扶著。

    突見著范世榮坐起,大聲叫著:「快快!」

    說著一骨碌坐起身來,頓時嚇了尹尚一跳:「縣君!」

    范世榮定了好一會,才醒過來,見著還是在縣衙內,不由自失一笑,說著:「沒什麼。只是被魘住了……」

    再定了定神,緩聲說著:「夜了,你下去休息吧!」

    尹尚沉默,片刻說著:「是!」

    說著起身,辭了出去,見著遠去,范世榮表情陰晴不定,最後轉身命令:「你去把桑笠喚來。」

    「是!」立刻有人應著出去。

    話說這時桑笠正回來。就要脫了官服,這時桑笠不但轉正了捕長,還當上了巡檢。這可是正九品官位!

    這一身九品官服,就和「吏」區別開了。

    就在這時,一人突傳報:「大人,縣君大人喚你。」

    桑笠心裡一跳,連忙停止脫衣,穩著步子進來,見著是熟悉的縣衙親兵,頓時就不語言,跟著出去。

    到了裡面,見著了范世榮。范世榮說著:「我有些事交給你辦了。」

    桑笠早站直了身,正顏說:「是,還請縣君吩咐。」

    卻是問都不問什麼事,對桑笠來說,他受到提拔再造大恩,只能跟著范世榮了。無論事都會去幹。

    桑笠更是干熟了捕門,更沒有打探的心思,上位者都有些事是不能讓人知道。

    見桑笠這個態度,范世榮淡淡一笑,也不浪費話,直接出言說著:「你是巡檢,掌著全縣捕快,管著黑白兩道,你散播王存業自扶桑歸來,斬殺兩個惡神,傳播道法,還殺得一個叛賊道士的消息,不但是縣裡,還是郡裡!」

    桑笠聞言不由一怔,他萬萬想不到,深夜被召,卻是這種事,當下只得應著:「是!」

    「下去吧!」范世榮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

    街道上,行人碌碌,小販在叫賣,熱騰騰花糕,大紅棗子,一處酒館更是熱鬧,小二遠遠見得一人進來,就跑了過來躬身說著:「這位要來點什麼?」

    「有著看店菜,就上,再來一壺花彫。」這人坐在座位上吩咐著。

    「好,客官稍等!」小二見這種金主,頓喜上眉俏,連忙退下去,不過片刻,一碗花肘子端了上來,上面醬香濃郁,讓人食慾大動,這人見著點頭:「這個肘子燒的不錯。」

    「那是!這是店裡的招牌,做了十多年,火候早到了。」小二出言說著,又端上來幾樣菜,都是色味俱全。

    酒館有一個小台,一個說書人滔滔不絕:「……且說王存業到了扶桑,一路東行,傳播道法,教化蠻夷,這是古聖賢之道。」

    下面幾個人聽了,頓時拍腿大喊:「這文縐縐真不痛快!」

    頓時有人大笑:「你這個漢子,哪知教化蠻夷的功績!」

    這人聽了冷冷哼了一聲,就要起身走,卻聽得說書人說著:「莫道王存業只是教化,卻也有道門威嚴,在扶桑卻殺了兩個妖魔,有一個道門叛賊,也死在了劍下!」

    「什麼!還能殺得妖魔?這道人真有神通不成?」下面諸人聽見這言,頓時紛紛叫喊。

    說書人見此,立刻停了下來,吶吶不言,任由下面諸人開罵。

    總算有機靈,扔了塊碎銀過去,說書人這才拿起銀子,又說著:「話說這扶桑妖魔,高三丈,每日吃得三個小孩……」

    這情況在郡裡多個茶館酒店都有,煽風點火,傳播謠言,這種事對掌握了縣裡巡檢的人來說,簡直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桑笠只是發出命令,又給了幾個說書人銀子。

    數日後,這種事就和野火一樣傳的滿郡都是,大街小巷都是談論這事。
sel 發表於 2012-11-26 22:46
第一百七十六章 終於回來了麼

    弘明郡.大衍觀香客上香叩拜,祈求著安康,一排排進出,有序不亂,正殿中香火繚繞,隱隱有著清唱陣陣,讓人聞之肅穆。

    謝襄換上了道衣,現在在準備著一些銀兩,她身體痊癒,又修道法,空靈氣質漸漸生成,端是十分清麗。

    她手中忙碌著,心中沉思,這些天郡裡傳著王存業東行扶桑斬殺叛逆剷除妖魔的事情,越傳越廣,越傳越離譜,帶動著一批上香人群。

    而昨天夜裡,白素素又相見,說了些事,卻理解了來龍去脈。

    想到這裡,謝襄說著:「我去青羊宮一趟,你準備一下車馬吧!」

    「啊,是!」陸伯聞言立刻應著。

    謝襄聞言擺手,讓他下去,片刻乘車前去,一路而行,到黃昏時,行入了府城。

    府城.茶館一個青衣人聽著說書人滔滔不絕,臉色漸漸發黑,出了茶館,沒有心思前去觀江水,轉身就回到道宮。

    青羊道宮中清淨靈空,大殿簷飛入雲,道宮依山而建,遠遠望去,就見得巍峨不凡。

    道宮一處側殿,這青衣道人此時站在蒼誦道人和同虛道人前稽首:「兩位真人,弟子有事稟告。」

    「你且說來!」同虛道人雙眼微睜,對青衣道人說著。

    「是。」青衣道人當即把這幾天鬧市聽聞一一道來,聽著青衣晚輩的話,不止同虛道人動容,就蒼誦道人也是眉頭皺起。

    道門中誑言是大罪,這種事沒有可能作假。

    「卻是有些棘手。」蒼誦道人皺著眉,一揮手,一面水鏡波光粼粼,鏡子中,一群人聽說書的正是高興。

    同虛道人卻鐵青了臉,聲音枯燥。冷冷一笑,說:「這是用民意威逼道宮,此人其心可誅!」

    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也深深知道其中內幕。王存業行尋仙路,最後自然有個考語,本來一到了道宮,立刻就可以以審查官的權限,將此人拿下入得道獄,不想此子搞了這個,就難以內箱操縱了——此子眼中還有道宮麼?

    蒼誦道人看了同虛道人一眼。揮手對青衣道人說著:「你且過來。」

    青衣道人聞言慌忙到了蒼誦道人面前,這兩位都是上面來的真人,自己這個鬼仙未成的弟子只要巴結上就肯定有不少好處。

    「賞你三顆靈丹,你剛才的所見的事,原原本本告訴道正。」蒼誦道人話說完揮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

    青衣道人見了,躬身退了出去。

    見著這人離去,蒼誦道人才格格一笑。說著:「的確,王存業有什麼顧忌,可以和道宮說嘛。要相信道宮會給他公平的評價,現在搞出這個輿論,哼!」

    蒼誦道人也知道連山道的一些手段,但他的立場是道宮,王存業為自保而要挾道宮,不管是不是情有可諒,不信任崑崙就是喪心病狂。

    同虛道人心裡一喜,小心翼翼問著:「那怎麼處理?」

    這語頓時讓這小殿靜了下來,沉吟良久,蒼誦道人才沉聲出言:「先看看此子到了何處了。」

    當下水鏡波光粼粼。種種圖像流轉,一陣模糊,一艘船出現在鏡面,見此兩位道人目光投向,就見一人出了船艙,一身道袍。背後懸劍。

    「就是此子,到這裡還有六百里!」同虛道人見了。

    蒼誦道人看不清楚神色,沉吟著,尋仙路一走幾年都是尋常,王存業一年就歸來,實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只是同時,水鏡中王存業突轉過來,目光投向虛空,冷冷一笑,水鏡中「啪」的一聲,圖卷頓消。

    蒼誦道人和同虛道人見此,頓都是一驚,不由面面相覷。

    「此子察覺我們窺測了?」同虛道人滿臉不敢置信。

    蒼誦道人這時卻收了神色,只是點點頭,起身來,腳步踱著,默思良久,才對蒼誦道人說:「沒想到此子進步這樣快,原本以為就是回來,也只是無暇琉璃身,不想卻渡了風刀之劫!」

    水鏡窺視普通人和人仙無往不利,但對鬼仙和地仙就很難奏效,陰神成就後,靈覺大增,往往才行法窺探,就被察覺,要是強者,憑借這一絲聯繫,借影追本,追溯而上,就能將窺測之人轟殺於千里之外。

    以兩人的道法,要覺察並且封閉,必須是渡了風刀之劫的鬼仙!

    此子成長速度,實在讓人心中生怖。

    同虛道人實在不甘心,咬著牙,斟酌著字句說:「此子進步實在太快,不是懷有秘密,就是和蓬萊私通!」

    這可是極大罪名,蒼誦道人臉色陰晴不定,卻說著:「本地道正是成平道的弟子,聽說王存業俗家師傅謝成是成平道的外門弟子,要是道正出手,只怕未必能……」

    特使雖權重,道正卻也可以分庭抗禮,在本郡想一手遮天基本上不可能。

    兩人相看,都是無語「弟子求見道正。」遠遠在得正門,青衣道人出言喊著。

    「進來。」話音落下,門自開,道正的話傳了出來。

    青衣道人稽首,說:「弟子有事稟告。」

    「你且說來。」玄雲在雲榻靜坐,聽著此言一怔。

    青衣道人將先前所見和蒼誦道人和同虛道人的話一一道出,聽完這些,玄雲閉目沉思,暗暗掐算,已有所悟:「你下去!」

    「是。」

    見青衣道人退了出去,道正自雲榻上拿出一張玉符,單手一拍,空手虛畫,一道符光打入玉符,手一揮,破窗而出雲霄。

    這時,夕陽銜山,瞑色清麗,謝襄當下對道宮說著:「成平道外門再傳弟子,屏山灣河神主祭謝襄,求見玄雲真人,煩通報一聲。」

    道童見這女道含笑站著,吐詞清朗,儀態不凡,十分清麗,雖單論身份不算什麼,卻一時摸不準她的來路,心裡一遲疑。

    只是這時,道正的話遠遠自大殿中傳了出來:「讓她進來。」

    道童聞言一驚,連忙稽首:「請進!」

    謝襄謝了,就進了去,一路抵達大殿,大殿中,雲榻上,一個少女端坐,謝襄見了盈盈下拜,出言說著:「成平道外門再傳弟子謝襄拜見道正。」

    謝成是成平道外門弟子,道正玄雲卻是知道,當下說著:「你來求見我,卻是何事?」

    「不敢隱瞞真人,我奉師兄之命求見,師兄說,自己是成平道外門弟子,又過了尋仙路,還請拜入師門。」

    這話一說,玄雲端坐雲榻,目光幽暗,良久不語,過了一刻時間,卻見一道金光穿入殿內,落到了道正手中。

    玄雲拿下,沉下心一讀,眼睛一亮,才對著謝襄說著:「善哉,汝師兄既有此心,我代師門收下了。」

    謝襄聞言大喜,再次下拜:「多謝真人。」

    道正玄雲聞言擺手,謝襄恭謹退了出去。

    道宮.側殿同虛道人臉色鐵青,蒼誦道人神色陰沉,都是不語。

    忻水忻水一路流去,匯入大江,奔湧千山萬水,澆灌出千里沃土,最後匯入大海,而在江面上,碧浪橫流,一艘海船揚帆而行,離著忻水不過三日了。

    甲板上王存業立著,帶著一絲冷笑。

    王存業氣機純粹,道心圓滿通達,明照本心,自度過風劫,靈覺大增,剛才有人行法窺探,卻隱瞞不得,被他切斷了。

    不過這時卻不是計較時,只見江水滔滔,青天萬里,讓人見之忘懷,王存業將一瓶還未喝完的huā雕取了出來,就是一口。

    三口過後酒意上湧,這種感覺,真是讓人難忘,心中卻一片清明,只是沉思著。

    撞天鐘和連山道結怨,這次不得不用輿論和先機自保,怕也是得罪了崑崙,現在只有進成平道了。

    相比於賜予真種由不得弟子選擇,尋仙路卻可自擇道門,自己原本就是成平道外門弟子,這次回歸名正言順。

    而且自己雖有桀驁,卻還在底線內,再說得罪的不是成平道,應是可以,至於到了道門獲得的待遇,王存業卻不放在心上。

    有著龜殼,這些待遇差異還不能阻礙著道業進展。

    桑港這是江水與大海交匯處,是中土和各國連接海港之一,港口廣闊,行船多到此處,造就了繁榮,風清水綠,楊柳垂岸,讓人見之忘懷。

    域外來客,多會在此逗留。

    碼頭上繁忙不息,商客往來,洛水踏步而出,穿著中土現在流行的衣袍,掛著長劍,似是一個掛劍遊學的學子。

    隱去修道氣息,免去中土道門盤查監督,卻是必行的功課。

    只是踏步中土,一種血脈連接的感覺瀰漫著,他腳步有些沉重,望著這中土繁華之地,喃喃說著:「終於回來了麼?」

    回歸中土,是和殺滅崑崙一樣,是蓬萊道宮扎根在道人心中的三百年大願,再也忘記不得。

    只是洛水終是劍仙,片刻收回思緒,朝一間客棧行去。

    蓬萊道宮不是沒有派人重歸中土打探情報,但都和他一樣,隱去修道氣息,或作商人,或作劍客。

    不知中土道人去了哪裡,不過這樣英傑道人,卻不會查不到,洛水這樣想著,眼神頓時幽暗下來。

    王存業所作所為,他照樣可以作!

    此行目的,就是殺滅王存業,再迅速退回蓬萊。
sel 發表於 2012-11-27 09:08
第一百七十七章 深為擔憂

    府城.城口碼頭

    這座碼頭控制過河的船隻,地位重要,岸上到府城,早形成一條長街,棧埠林立,大小船隻往來不絕,忙碌非常。

    水運大有財富,但風險也很大,一不小心就船沉貨沒。

    靠近了碼頭,就眼前開朗,幾個巡衙迎面過來,一個公差以審賊一樣的目光上下覷著貨船,估量著有沒有油水。

    話說船隻都有著引路證件,但現在諸侯割據,更在於過船收稅,這裡面大有油水的地點,船一靠近,巡檢司的人就盯了上來,一個公差看見船上的人帶著刀,頓時臉色一變,就要上前擒拿,這時一個班頭眼尖,連忙拉住:「你看!」

    公差一看,就見得甲板上有著一個青年穿著道袍,式樣華麗,卻是有品級,頓時一驚。

    王存業還沒有踏上碼頭時,就隱隱見得前面數個身影,其中一個道人卻是不識,但還有二個卻非常熟悉。

    謝襄和陸伯,一年沒有見,謝襄垂髻結髮,穿著一身雪白羅衣,腰繫青帶,美麗絕倫,暗忖:「一年不見,長開了,卻大是不一樣。」

    心中波瀾微微起伏,此世有著掛礙,就是這個少女,她陪著他一年又一年,寒暑春秋,往來復回,就是現在漸行漸遠,依不離不棄。

    又看了陸伯,只見一年不見,卻老了幾分,白髮隱隱,心中不由暗暗感慨,不過轉眼之間,心情就平靜了。

    片刻船隻已靠上了碼頭,王存業踏步出來,就見謝襄迎接過來,有著千言萬語,卻只化成一句:「你回來了?」

    「嗯。」王存業說著,這時後面扶桑武士,都一起上前。伏身跪拜:「拜見姬君」

    這十幾人一起拜下,頓時人人注目,遠遠望著的公差更是一陣後怕。

    謝襄有些驚訝,說著:「這是?」

    王存業揮揮手:「這都是家臣……你們起來罷!」

    「是!」

    和謝襄同行還有一個道人。這時見得見禮完畢,上來對王存業稽首:「恭喜道友回轉中土,七日之後還請回到道宮,聽候核實!」

    說著,將腰間玉符取了出去,讓王存業看了個清楚,表明自己在道宮中身份。並非是誆人!

    王存業聞言點頭,示意知道,想著這道宮還是很有人情味,先讓著自己回家。

    這道人見了,不再多言,大袖一拂:「告辭。」

    「多謝道友!」見得這道人離開,王存業又是一笑,對著謝襄說著:「我們也回去罷。有事在路上說!」

    「嗯。」

    這時早就準備了馬車,但不想有十五人跟上,連忙在碼頭上租了幾輛車。當沉重的箱子一個個放到車子上時,車伕不由嚥了下口水,說著:「大人,這太重了,卻是不好上路。」

    「車費多你一倍,你好生行著。」王存業說著。

    這時周圍識貨的人都也嚥著口水,班頭也不例外,看了看,就知道裡面裝的最少是銅,其次就是金銀了。

    公差就問著:「班頭。這麼沉,有銅吧?」

    幾個衙役聽了,也望著班頭,班頭「啪」打了一下:「看清楚,是道官,再看看這十幾人。我們敢上去,他們就敢動手……我眼睛亮著呢,咱們前頭去撈些油水喝酒,這個不能撞上去!」

    說罷就去了,幾個公差面面相覷,只得嚥了下口水,去了。

    謝襄上了車,七輛大車自碼頭上而去,謝襄和王存業在一個車內,這車是道觀裡自家的車子,裡面是兩個座,中間還有著一個小桌。

    車子穩穩前去,謝襄取出一個捂得嚴嚴實實銀瓶,倒出熱水,先濕了毛巾:「用熱毛巾擦擦吧!」

    又彎下腰,打開下面一個小籃。

    小籃裡面放著一隻鹵雞,一碟切好的醬牛肉,還有一小瓶酒,裡面有二兩左右,王存業見了有些怔住了,說著:「原本想回去再用,不想你這樣用心,都是我喜歡的!」

    說著就用著,酒不錯,鹵雞和醬牛肉更不錯,相當入味,又舉起了酒嚥了,品著酒香,說著:「剛才這箱子裡都是黃金,有九千兩。」

    謝襄雖早有準備,但還是吃了一驚,連忙抿住了嘴。

    「九千兩黃金省著點花,可以用三代人了,這錢方面卻真是用不著了……現在我們田地有多少?」

    「有著大戶捐贈,縣令也捐贈了些,不過你遠去前吩咐過,現在收到了道田十頃,私田五頃,就不再接受了。」

    王存業端著酒,見著道路左右風景,只見青空雲淨,陽光下照,山原林木,風景清麗,一去一年,轉眼又是秋天了,良久,一歎笑的說著:「這世道卻是不一樣,朝廷衰退,諸侯割據,卻生業滋繁……有了十五頃了,一千五百畝,真夠了,不要再收了。」

    「我已經成就鬼仙,地位和身份大是不一樣,要真收還可以收,但這並無多少意義,道人還是謙讓一些才善。」

    謝襄抿嘴一笑,說著:「我也是這樣想著,不過有些人,特別是親人總有著想法,這就不說了,這次帶來的人,是扶桑人?」

    「是,有一個是武士,不可以奴僕視之,在這裡住一二年,我就會打發回去,你安排下就可。」王存業說著,又把扶桑的事一一說了,最後笑著:「據說現在我在扶桑卻有五十頃地,這卻無人掌管,我卻不敢多去,可惜了。」

    「卻是可惜了。」謝襄想了想,也覺得是,轉念一想,說著:「你不能去,是顧忌了蓬萊道宮,但派個人去不要緊吧,難道還能殺得平民家人?」

    「殺得平民家人卻應該不會,我們都是有大能之輩,要是拋下規矩專門殺得對方凡人,哪有千里防賊的道理?就算是地仙神仙怕也不能!」王存業心中一動,靠上了椅子,說著:「讓我想想。」

    大海上大浪橫絕萬里,拍打在島嶼上,灰濛濛氣息縈繞著,卻被一層透明的膜所阻擋,而在裡面,靈息蘊然飛泉流瀑,靈氣縈繞。

    天一峰上宮殿鱗次櫛比,坐落分佈在山間各峰,亭台樓閣若隱若現,山間清泉上,不時可見有道全真跌坐石台,靜誦黃庭,這裡是連雲道脈的根基所在,有著陣法守護。

    大殿中諸真人端坐,就是靈空道人坐在中央,看樣子雖去掉了殿主這職,但根基還是深厚。

    玉台上同虛道人的傳信玉符擺放著,顯被觀看過。

    「大家都知道了,王存業走完尋仙路回來,此子真是天資絕艷,已渡過了風刀之劫,我們如何應對?」一位真人出言說著,鶴髮童顏,彷彿是給他量身定做。

    「一位鬼仙罷了,幾次犯上,桀驁不訓,而且東行扶桑大是可疑,才得真種,一年就渡過了風刀之劫,多少年不曾有,實是難以置信,怕是和蓬萊道宮那些叛賊有勾結,不打殺難正我道門!」一個真人淡淡的說著。

    「說的對,道門的尊嚴不容褻瀆,道門的律條不容更改,這種道人一定明正典刑,不能開得惡例!」又一個真人說著。

    靈空道人聞言不語,直到幾位道人停下言語,眼神望了過來,才出言說著:「你們別忘了,這次回來,卻據說帶了蓬萊道人首級過來,這話都放了出來,肯定不是作假,這私通蓬萊的罪,怕是定不上。」

    諸人聽言,雖是有些不痛快,卻都是點點頭。

    靈空道人環視四周,又說著:「尋仙路中,連雲道脈是輔助,崑崙道脈才是主持,我們插手餘地不大,雖據消息,此子散下議論,卻使特使不快,但當地是成平道主持,此子和成平道素有源流,這點不快還不至於為了這個翻臉。」

    說到這裡,靈空道人歎了口氣:「既是這樣,此事就此了結,我們都是修道人,不能為了這事耿耿於懷。」

    「不管怎麼樣,我道門有此傑出道人,對以後征戰大有裨益,這事就這樣決定,你們都散了吧!」靈空道人拂塵一揮,淡淡說著。

    「是,師兄!」見著已經有了決定,下面道人都是稽首,結伴而出,出了大殿紛紛騰雲駕風飛遁而去,轉眼不見了身影。

    大殿一時空曠,只剩下靈空道人和一位白袍真人!

    「師弟,我卻也不是容易啊!」靈空道人這時露出倦色,對白袍道人說著:「這事實際上細小,不想有人趁機發難,不但我失了殿主的位置,而且我這一脈也因此失了不少。」

    「因此不少門人弟子,對引發這一切的此子,耿耿於懷,要殺之後快,此風不正啊,其實我卻覺得,現在這事,還沒有到誓不共存的地步……但我怕不少人還有積怨,以後未必如願能夠和解!」

    白袍道人聞言一頓,默默而坐,說著:「既是這樣,提前剷除禍根?」

    「殺又沒有機會,和解卻怕下面不服。」靈空道人淡淡的說著,把目光遠遠望著,心裡歎了一聲。

    原本在殿主時,卻沒有發覺這樣多的弊端,現在去了殿主的位,許多事情就一下子暴露出來了。

    「驕橫」這二個字,隱隱瀰漫在弟子身上,卻使他深為擔憂。
sel 發表於 2012-11-29 09:55
本帖最後由 sel 於 2012-11-29 10:24 編輯

第一百七十八章名錄青籍

    七日後去年雲崖山上梨花初開,今時草木已見蕭條。

    王存業落到了道觀上時,就這樣想著。

    青羊宮道童早換了,不是當年兩個,只是他們接到吩咐,知道眼前這人身份,絲毫沒有阻攔,都是稽首:「王道長,諸位真人都在大殿等候。」

    道童帶路,兩人一路前行,穿過長長走廊,在一處大殿前停了下來,道童停住腳步,不再向前。

    大殿肅穆之地,道童顯沒有資格。

    進入了大殿,玉床和玉墩排列,在道宮內,除道正,別的都沒有資格坐玉床,十幾個真人都在端坐。

    王存業稽首:「見過道正,見過眾位真人。」

    卻少許一驚,只見殿台上放著一個圖卷,裡面是山水畫,又有一個道人在內,這道人白衣飄飄,就如真仙一樣。

    更特殊的是,此畫上些滿了青蠅一樣的文字,隱隱帶著某種力量,王存業收斂了心神,眼前真人,他只認得一半左右,玄雲道正左右兩位卻是就是崑崙和連雲道的二位!

    王存業行禮過後,玄雲點頭:「這位是崑崙蒼誦真人,主持這次尋仙路,這位是連雲同虛道人,參與尋仙路的考校,我掌道正一職,在此觀禮,你們繼續!」

    玄雲話說完,不再言語。

    「是!」三人都是稽首。

    蒼誦真人咳嗽了一聲,看了上去。只見王存業翩翩少年,週身紅光明亮,隱隱有著深沉的法力波動,心中暗歎,說著:「嗯?你就是王存業,把尋仙路過程都說說吧!」

    「是!」王存業應著,思索一會。緩緩將過程一一說來,說到了老道時,也不曾隱瞞。說著:「……是故此道人約我過來……」

    同虛道人嘿嘿冷笑,打斷了話:「你說你和此道人有著約定?真是大膽!王存業,你勾結道門叛賊。真是大膽!」

    王存業看都不看,向著蒼誦真人說著:「還請真人許我說完,再有評論不遲。」

    蒼誦真人看了一眼王存業,揮手命同虛道人稍安勿躁,說著:「准!」

    王存業躬身說著:「謝真人!」

    又將這過程一一說明,說著:「……後來弟子起了疑心,才發覺這道人是我道門叛徒,因此弟子連夜啟程,將此人斬殺,首級在此!」

    王存業說完。取出玉盒,頭顱血跡還在,眼睛不肯閉上,只是一層寒氣裹著,四周結出冰霜。卻是不壞。

    同虛道人冷冷一笑,指著頭顱說著:「你說之前不知此人是師門叛徒,有何為證?這是疑案,斷然不能草草過去,卻是有著嫌疑。」

    說著就對蒼誦真人一禮:「師兄,我建議道宮進行審查。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自然有水落石出。」

    又對王存業說著:「你自認清白,就應主動請求道宮審查,你要相信道宮會給你一個清白。」

    這時,玄雲開口了:「請問真人賜下尋仙路時,可曾說明扶桑有著外道?要是不說,不知者無罪,真人何以責之?」

    「而且道門向來問跡重於問心,王存業斬殺此道,表明了心跡,何罪之有?我不同意對王存業進行審查。」

    道正的身份非同小可,她不同意,這事就難行。

    蒼誦真人一瞬間,念頭轉來轉去,眉一皺,卻對著王存業說著:「你自己覺得如何?」

    王存業稽首,不卑不亢說著:「道門自有天律,我記得女真天律關於審查,總有著十一條,每條都必須是證據確實才有進入審查程序。不知弟子卻是犯了哪一條?」

    「弟子自認清白,卻也不會自入審查,同虛真人覺得要進入審查程序,還請道宮發下道令青文來!」說著,微微一欠身,不再說話。

    道正聽了頷首,欣賞看了王存業一眼,卻不在說話。

    同虛道人大怒,其實只要王存業進入道門審查,到時就沒有機會和外界接觸,到時網羅罪名殺之如殺一狗耳,想不到這人看似年輕,卻甚是奸猾,卻不上當,心中對王存業的惡感頓時就多了數倍,頓時指著說著:「你這就是作賊心虛!」

    蒼誦真人眉一皺,這就作的太明顯了,現在只要有眼的人,都知道同虛道人心壞惡意了:「好了,王存業殺了這道人,有首級為證,師弟不要多糾纏了。」

    見同虛道人這樣說,同虛道人冷哼一聲,又說著:「這事我保持意見,而且這首級未必是真。」

    蒼誦道人聽了更是皺眉,就在這時玄雲一笑:「道人生死,氣息因果,道門法術三千,能探查不少,我成平道生死探察術,青羊宮的天書尋跡術都可,何況頭顱就在這裡呢?兩位真人來自崑崙和連雲道,不會沒有這種法術罷。」

    聽了這話,蒼誦臉色微變,淡淡說著:「的確是這樣,我是信得,兩位身份都有些不方便,不過我還是要檢查一下,這樣是非都有公證。」

    蒼誦道人知道道正和王存業不會讓他取走頭顱,也不多話,眸中一點金光閃過:「這檢查扶屍首的步驟,就讓我在此殿中就進行。」

    玄雲和同虛兩人聞言,都是坐了下來。

    「好,就有蒼誦道友來。」同虛道人臉色有些陰沉,還是出言說著,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有勞蒼誦道友了。」玄雲出言說著。

    蒼誦手一召,玉盒就到了手上,單手持著首級,眸中一點金光垂垂直直透入首級之中。

    這樣寂靜一炷香,蒼誦道人突一歎,金光消去,收了法術,將首級放入玉盒中說著:「確實是叛賊的頭顱,並且過程的確是王存業所說。並無作假!」

    兩人聞言神色不一,王存業心裡也叫僥倖,他寧可暴露這疑點,也要說實話,就是怕隱瞞了反被查出。

    如果隱瞞反被查出,那時就算說自己清白,都無濟於事了。

    蒼誦真人默然片刻。對王存業說著:「你斬殺道門叛逆,自有功德,我認可你完成了尋仙路。」

    王存業聽了。心中終一落,大石落地,稽首說著:「多謝真人。」

    「不過還有一事。卻要你自擇。」蒼誦真人說著。

    「還請真人明言!」王存業再次稽首。

    蒼誦道人看了一眼王存業,一字一頓說著:「你自悟真種,又經尋仙路,按照上古道規,崑崙和以下道門,你都可以自選一條,當然也要所選道門願意收你才是,這關係你的前途和歸屬,你當忌急功近利,心浮氣躁。不可好高騖遠,卻要慎重考慮。」

    王存業卻毫不遲疑,躬身說著:「弟子原本就是成平道的外門弟子,卻不敢轉投別門,弟子選成平道。」

    這決定自非一時衝動。而是深深思量過,崑崙道脈是神州之首,宛如深淵,水深之中有多少魚龍實在難說,自己去,怕是捲入漩渦難以自拔。

    連雲道更不能去。自己在裡面結了多少仇怨,一旦進入定了師徒名分,那時就是生死由人。

    別的道脈未曾聽聞,也是不選,唯成平道本來就有著關係,也是神州一流道門,大可去得。

    「你想進成平道,其心已定?」王存業話一落,玄雲就問著,此子驚才絕艷,道基深厚,能收入道門中,卻大有裨益。

    「自是真心。」王存業回答著說著。

    聽了這話,頓時同虛道人漲紅了臉,終於忍不住,說著:「這十年內,此郡弟子都要入得連雲道才是。」

    蒼誦道人被他連連說著,終不快的說著:「師弟何惡相於此,此事由我崑崙而決之。」

    同虛道人碰了這個硬釘子,終於閉口不語。

    「既是這樣,我授你道門內門弟子資格!」蒼誦道人說著:「以後的事,【自】由你和成平道所授。」

    「多謝真人!」王存業說著。

    蒼誦淡淡一笑,取出一個青籍,翻開,抽出一支硃筆,就在上面書寫著名諱,雖是一支筆,但寫時,隱隱見得絲絲異光,十七支金光浮現,又有點點光點星羅棋布,道韻各有不同。

    王存業頓時明瞭,這十七支就是中土的十七支道門,別的怕是小派。

    書寫完畢,王存業突覺得身子一震,感覺到自己一絲氣運卻和它發生連接,要被抽去一些本質。

    心中一驚,顧不得在殿內,心中沉入,只見識海上透下一道青光,卻要抓著一絲元神而去,卻被黑光一阻,抽不出去。

    心念一轉,頓時黑光一變,化出一絲元神,送了上去,青光抓著這一絲元神,頓時抽去離開。

    轉眼之間,又有著一張金菉帶著金光下降,隱隱有著陣陣天音降在心神中,卻是名錄青籍,成為真正的道門中人,而原本的道菉立刻和它合併。

    仔細看去,它還著幾絲青線,不過轉眼之間,龜殼將它【鎮】壓,一磨之下,就消失不見,接著,一張一模一樣的道菉浮現。

    王存業完成,這裡蒼誦真人抬起筆,看著閃爍著紅光的名字,若有所思,剛才提筆書寫時,受到了阻力,卻是清晰感覺到,不但不怒,反而驚喜並且可惜:「能阻我硃筆,顯是大有氣運,不想卻給成平道所得。」

    這名錄青籍,成為真正的道門中人,本質卻是成為體制內一分子,從此獲得庇護和承認,但同時會失去一些自主,這卻是天經地義。

    只是失去一些自主時,氣運本能有著阻力,此子有此表現,就是大有氣運,想起連雲道幾次糾紛,卻把此子拒在門外,心中更是歎息。

    同虛道人這時卻再也忍耐不住,冷哼一聲,揮袖而去。

    「我事辦完,就此告辭!」蒼誦道人見同虛道人揮袖而去,更覺得尷尬,說著。

    「恭送真人。」王存業稽首。

    「道友不送!」玄雲稽首,兩人目送蒼誦真人離開,玄雲才說著:「你既入我成平道,卻要拜見師祖,你回去準備,過幾日我通知你,一同回成平道。」

    「是!」王存業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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