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純陽 作者:荊柯守(已完成)

 
x24685 發表於 2012-10-6 22:26
第七十九章 “撲”的一聲

    王少雲殞命時,錢敏心中一顫,不過片刻就沉下心來,繼續前行著,直奔魏侯營地而去。

    腳步踏在木板上,炸起一片片浪濤,錢敏身帶著淡淡火焰一樣的罡氣,佈滿周身,這時用到極處,木板劃過才聽得爆響。

    雲層湧動,濛濛細雨下著,腳下水浪滔滔,過了片刻,就到了原本的營地,只是這營地已經被淹沒,只露出半截營房,顯得有些荒涼,滔滔流水在營地周圍不斷打旋,雨水滴打在水面之上,濺起片片漣漪。

    錢敏停下,仔細查看著,轉眼又盯向了遠處一個山丘,片刻,他朝這個山丘而去,這時天越來越黑了。

    魏侯手下有三大先生,文若已被王存業斬殺,而剩下兩位先生一位跟隨世子,一位跟隨魏侯。

    也就是說要斬殺魏侯,必須要和自己同階位的高手還有殘兵作戰。

    魏侯殘兵敗將皆不足道,唯一可慮的就是武道高手和散人,這是魏侯的護身符,想到這裡,錢敏眸子露出了寒光。

    話說到魏侯處,水後,隔了幾百米有個山丘,山上有個廟,軍中才勉強反應過來,用木板讓魏侯乘著上去,又命令收集人員和物資。

    這時水已小了點,在水中行進,還算平安無事,終於趕上了廟。

    這時副將鄭興,見人人一身泥水,立刻吩​​咐燒了湯侍候著魏侯沐浴,並督促著廟裡造飯,忙了一個時辰,才清點了收集的殘兵,點上了篝火。

    一時就靜了下來,只見六個軍官都迅速將軍​​服洗了,晾在了火上烤著,又有著米粥分了狼吞虎咽。

    用完後,齊整站成一排,注視著殿內等候著召見。

    良久,裡面傳來了魏侯的聲音:“……都進來吧!”

    接著一個侍衛出來,臉上毫無表情,說著:“都進來拜見吧!”

    六個軍官魚貫而入,一起叩拜,齊聲說:“拜見侯爺,給侯爺請安!”

    “起來吧!”魏侯臉色蒼白,神色黯然,抬手叫起,第一件事就問著:“收集了多少兵了?糧食有沒有撈到?”

    鄭興看了一眼階上這個魏侯,躬身說著:“侯爺,才收集了一百七十三人,連我在內,總有六個隊正以上的軍將校尉,都在這裡了。”

    “糧食大部分被沖去,只勉強收集了一些糧食,看情況只夠現在吃上三天,至於武器更是少了,只有五十一人隨身還帶著軍刀。”

    魏侯這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雖臉色蒼白,卻還是神色不動的聽完了話,嘆著:“這也怪不了你們,這樣大的水……先生們找到了沒有?”

    問的先生當然就是二個宗師和二個散修,現在在魏侯背後,只有程先生,鄭興是軍隊中的人,向來看不起這些人,當下就說著:“侯爺,末將沒有見著。”

    這話說的本是對著,但這時總有些輕慢,魏侯盯了這人一眼,頓時產生一種厭憎,當下說著:“你們再去尋著物資和人,整頓營盤!”

    “是!”

    “就這樣吧!”魏侯擺了擺手,讓這人退下,眼神卻有些憂慮。

    這時程先生嘆了一口氣,他是魏侯家的老人了,從沒有見過他這模樣,當下就低聲勸慰的說著:“侯爺不必傷懷,幸虧世子昨天有事返程進了城,這就是大幸。”

    魏侯聽了,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這時,外面篝火處處,士兵和軍官在烤著火,喝著熱粥,漸漸恢復,又安排著崗哨巡查四周,只是大家都默不作聲,面目上帶著悲容。

    這樣大的水,同營的兄弟,再找不到的話,只怕……

    雨絲這時漸漸停了,夜色卻越來越重了,就在這時,只聽“啪”一聲,一個士兵正在執勤,感覺到一陣疼痛,想叫喊,卻發覺天地顛倒了起來,接著就沉入了黑暗中。

    並非是一具,是八具無頭屍體一起噴灑著鮮血,緩緩倒下,守在周圍士兵呲目欲裂,這些都是同袍,居這樣眨眼殺死,士兵又驚又怒。

    “大膽!居敢殺同袍!將士,隨我一起殺……”一個軍官喊著,不過話還沒有落,只見身影一晃,被錢敏抓了上去。

    這軍官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疼痛,有什麼東西破碎,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劈啪”一聲,宛西瓜開裂,堅硬頭骨經受不起一爪,直接被捏爆,腦漿飛濺。

    錢敏打量著剩餘的上百士兵,卻沒有再下手,這時廟裡已經出來一個人,

    “好武功!為何倒行逆施行謀刺殺侯爺?嗯?”

    程先生緩步而出,吐氣開聲間,滾滾雷聲而過,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碾壓過來。

    只是錢敏一身修武道先天,罡氣加身,絲毫不受壓迫,冷冷一笑,腳步連續三踏,瞬間就到了程先生跟前,左手上揚,右拳下劈,自胸部到肩膀,肩膀下沉到手肘,又自手肘湧到手間。

    光焰一樣的罡氣猛的提出,擊了上去,四周空氣和水一樣出現了波紋,剎那後,才傳出爆響,這一下,就要將這程先生打成一張肉餅!

    “好!”程先生不閃不避,直直迎了上去,吐字出聲,單拳一橫,就似一條撐起天地的巨梁。

    “轟”一聲,兩根血肉之軀互相碰撞,炸出來的聲音,卻金戈碰撞,周圍靠近的士兵承受不住,捂著耳朵,跌在了地上。

    這種程度的武道先天非常可怕,罡氣凝結,滾滾焰光,鬼神辟易,道法難侵,不成就鬼仙,休想用道法對這種人形成直接傷害。

    錢敏見程先生渾身光焰翻騰,卻是冷笑:“你果然也是武道先天。”

    武道先天所凝聚罡氣,道法不能侵,入水不溺,入火不焚,是武道中最高成就,同階修行術法者,遇到這種武道先天高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錢敏單手一擺,右手如鉤,直啄向程先生右腦太陽穴,這一下子要被打實了,就算程先生同樣有罡氣護身,也要被腦袋破裂成西瓜。

    程先生不敢怠慢,身軀老樹盤根,輒扎而起,詭異一扭,堪堪閃過這一奪命啄,接著反客為主,身體一竄,空氣水波一樣波動,欺身而上一掌拍下,卻是程先生的絕技。

    錢敏眸子射出三寸精芒,程先生手掌清晰影在了錢敏眼中。

    “吒!”舉臂轟上,雷一樣響聲,錢敏右手極不自然垂下來,顯被這一擊生生打折了,但程先生也臉上一紅,手震開,就在這一瞬間,錢敏欺身上前,單肘發力,程先生向後一晃,卻還沒有完全避開,一肘擦著,向後跌去,嘴口吐血。

    右臂雖然廢了,但只要能完成公子的遺願,就是性命丟在這裡也沒有遲疑,隨著程先生跌飛出去,錢敏不退反進,腳步踏地,一身爆響,腳下石階開裂,錢敏直直朝程先生追了上去,一腿踢出。

    “砰”一聲,這腿擊中了胸口,頓時遠遠的飛了出去,掉入到遠處水中,一下子沉了下去。

    程先生不知生死,錢敏一竄就進了裡面。

    這時裡面還有親兵護衛著,可以看見魏侯蒼白臉色和驚恐神情,親兵就要誓死撲上去,就突聽一聲:“吒!”

    這一聲如雷炸響,整個殿內都震的嗡嗡作響,在場的親兵都站不住腳,撲在地上,只見錢敏罡氣流轉,單腳一橫一抽,直直抽到還勉強站著的一個軍官身上,這軍官一手拔刀,卻見得自己身軀斷成兩截,上身飛了出去。

    “你這個賊子……”魏侯這時,突驚醒過來,指著就說話,只是錢敏本是**出身,心狠手辣,哪給他機會,右手折了,左手還在,當下左手一掌拍了過去。

    拍了過去,隱隱有著黃光一閃,只聽“啪”的一聲,魏侯腦袋和爆裂西瓜一樣炸開,紅的白的飛濺了一地,頓時撲在地上斃命。

    見殺了魏侯,錢敏仰天大笑,笑聲滾滾:“公子,我殺得魏侯,你放心去吧!”

    周圍的親兵這才醒悟過來,一聲吶喊,撲了上去。

    錢敏這時也不想繼續作戰,哼了一聲,一聲躍起,扑出二丈,再一跳,落在水中一塊木板上,真氣一催,就滑了出去。

    眼見著積威二十年的魏侯被殺,副將鄭興一時間都驚呆了,這時聽著親兵喧嘩哭喊,就只是怔怔看著地上的屍體。

    這屍體活著時候,鄭興伏首聽命,半點也不敢違抗,只是這時看上去,腦漿飛濺著,表情扭曲著,卻和普通人並無一樣。

    “大人,怎麼辦,要是被世子知道了……”這時,有個軍官輕聲上來說著,鄭興“嗯”了一聲,頓時清醒過來。

    按照軍法,魏侯被殺,自己這些在周圍的軍官一個都活不了,想到這裡,鄭興就眼神變了,語調低濁,掃看著那些魏侯親兵。

    “大人,他們才七個,我們一起把他們……”一個軍官說著,露出了殺機。

    “是啊,就說被水沖去了。”幾個軍官都眼露凶光,見這些軍官的樣子,鄭興咬牙沉思著,心裡矛盾,意識到自己假如不從,也會處在危險中。

    鄭興是聰明人,當下就說著:“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為了兄弟們的身家性命,有些事不得不作啊!”

    他的話立即引得軍官的反應,個個交頭接耳,臉上帶了喜色。

    片刻之後,突然之間,他們吶喊一聲,揮刀向著魏侯親兵砍去,只聽“噗噗”聲不絕,魏侯親兵來不及反應,就慘叫著幾個被砍倒在地。

    “大人,這怎麼辦?”地上躺的是魏侯屍體。

    “我們誰也沒有見得魏侯,他由程先生護著去了。”鄭興見了,就說著。

    兩個軍官點了點頭,抬起魏侯的屍體,向著水下一拋,只聽“撲”的一聲,這具屍體落到水中,只是打個旋,就沉著不見。
x24685 發表於 2012-10-6 22:29
第八十章 投靠

    屏山灣

    天空灰濛蒙,一波一波水湧動,忻水河洩洪,連這裡都能有所感覺。

    上面波濤滾滾,河道內幽靜,一群碩大銀鱗游魚穿梭覓食著。

    前面不遠,河神水衙四周,水流湍急,突側殿傳出一聲咆哮聲音,還伴隨著器皿破裂之聲,水兵不由得心頭一緊,連遊蕩擺尾的魚兒都嚇的紛紛遊開。

    水衙中一隻巨龜臉色發白,地上瓷器被它摔碎,明顯表示著主人的心情,它目視著前面一盞燈,只見這燈已熄滅。

    水府大將和分支河神,為了保證控制,都命令將命元真魂,留一絲在前面供桌油燈上面,一旦出了不測,此處就可顯示。

    這桌子上油燈看似亮著,實際上只是影子,真正控制在河神擁有“金絲銀燈”上,但也足夠顯示跡象了。

    每隻巨龜的夢想都是成為龜相,但只有成為龍王才能稱相,此時它心中不安。

    白素素不過初重登神位,上次河府觀禮一見有人仙三轉的神力,但怎麼說也不是羅拜的對手,羅拜當能斬殺才對。

    就算不能,萬萬沒有隕落的危險,正尋思著,供養在桌上的河道地圖,突發生了變化,原本屏山灣本支是金紅色,隱隱帶著河神的氣息,而七條支河中,河神直接控制一支,五支雖別有河神,但氣息和屏山灣河神相通,唯有青竹河明紅色,瀰漫著不屬於屏山灣河神的靈力。

    此時,青竹河的靈力突瀰漫過去,越過了界限。

    “什麼?”巨龜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置信,不過片刻臉上的驚訝就轉變成暴怒,河圖上,原本青竹河一片小小河流的氣息,迅速擴大,直直佔據了柳子河口。

    “好膽!居敢不經上封,私自佔據神位!”巨龜自言自語,暴怒神色轉眼斂去,略一思索,就朝大殿而去。

    穿過數個水晶走廊,游魚群落,就到了河府大殿,巨龜長步行到河神高檯面前,一震衣袖跪下。

    高台寶座上,河神正在冥想,這時睜開眼眸,裡面隱隱有點點金色光焰,眼見巨龜行此大禮,不由開口相問:“何事?”

    “禀報主上!青竹河河神白素素大逆不道,不知道用什麼依仗,將我水族大將羅拜打滅,神魂已經歸到了地府!”巨龜低頭叩首,不敢將腦袋抬起一點。

    “哼!真該死,莫非道宮派下人來幫忙?”屏山灣河神怒吼著。

    “而且,柳子河口神位已被白素素奪取,此神現已有了兩處神職,狼子野心啊!大人!”巨龜深深跪在地上,禀報著。

    “好膽!”河神聽得此言頓時暴怒,令人膽寒。

    這位屏山灣河神站起來,在大殿內踱步,漸漸怒容消去,他冰冷冷的說著:“知道了,你且下去,此事我自有決斷!”

    “是,大人!”巨龜緩緩起身,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此時大殿空曠,河神踱步的聲音,在大殿中傳出,此時河神面容帶著遲疑,只是細細想著。

    忻水河決堤,大水傾瀉而下,這種不需要打聽,水神就能自神職中感應到,這水淹了萬頃良田,死傷自是無數。

    這牽連之大,堪稱少有,不知有多少人神要被這事牽連。

    魏侯大位必會動盪,不過這不關它的事,關鍵是河伯神位有傾覆之患。

    天庭威嚴鎮壓三界,雖對正神相對寬容,但這樣大事,天庭必會降罪,具體就是怎麼樣結果罷了。

    要是上神廢黜,這水伯之位就空了出來。

    沂水河綿延三百里,有十六條分支,自己屏山灣只是其中一支,但在這樣情況下,還是有希望爭一爭,相比這個目標,青竹河和柳子河就完全是小事了。

    府城

    三日,雨過天晴,水退了不少,但還有積水在城中肆虐,半米左右,隱隱可見一具具屍體浮在水里,破碎房屋瓦片到處都是,一派災難後景象。

    張家

    家主張嚴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喝著濃茶,眉頭緊緊皺起,聽著一個個手下不斷匯報著財產損失。

    張家本身是魏侯郡內排的上前五的世家,張嚴更是深蘊藏拙之理,是以家室龐大,基業四散,但始終讓魏侯把自己把柄牢牢握在手上,是以魏侯一直對他相當滿意,視為羽翼。

    不過這次損失很大,城外不說,城內府邸內泡了一米多深的水,不少珍貴物品都衝去,甚至連地基和建築泡鬆了,也要大修,這損失很大。

    因此張田氏不斷哭泣著,一聲接著一聲。

    “啪!”聽著不耐煩,茶杯重重貫在桌面上,頓時茶水四溢,張田氏被自家老爺這一下子嚇住,不敢哭泣,眼淚汪汪的看著張嚴。

    “夠了!婦人心腸,損失這點算什麼,一二年就又回本了,你回屋子去!別在這給我添亂!”

    “是!”張田氏聽了,只得退了下去。

    張嚴擺了擺手,冷著臉對著手下道,“你繼續說。”

    “是!”

    就在這時,管家慌張沖了回來,大聲呼喊:“老爺,大事不好,出大事啊!”

    “慌張什麼,是那個官員被淹死了?說!”張嚴怒喝著,這些日子,不少官員都被水患沖散淹死,老爺子也聽多了。

    卻見管家張丁眼淚鼻涕橫流,撲的一聲跪倒在老爺面前,說:“老爺,大事不好!魏侯薨了!當今魏侯薨了啊!”

    張嚴聽了,頓時一暈,他轉過頭去,吃力的撐著:“什麼?你說什麼?”

    張丁跪在地上,聽了這話,連連叩著:“老爺,魏侯薨了,當今魏侯薨了。”

    張嚴坐在椅上,不​​斷喘著粗氣,良久,才有些平靜下來,鐵青著臉,問著:“這事證實了沒有?”

    “是!軍營被水沖了,據副將鄭興說,主將和魏侯以及先生,正巧巡查,就一下子被水捲了,事後鄭興只收攏了二百兵,仔細尋找,卻再也找不到魏侯的下落,因此急報給城中了。”

    “……那這也未必薨了。”張嚴冷冷的說著。

    “大水後有三天,魏侯要是沒有薨,怎不和世子聯繫?”

    這話問​​的實在,張嚴慢慢踱著步繞著房間兜了一圈,良久,深深吐出一口氣,說著:“你說的沒有錯,你知道了,各家也會知道,但是你還是派人通報下,順便看看各家的動向怎麼樣。”

    以前有著探子,現在這時哪有,有也被水沖走了,只得用這個苯辦法了。

    “是!遵命!”管家聽得此言,一瞬間有了主心骨,立刻退了下去吩咐去做。

    事實證明,世家的能量是巨大,無需通知,中午時魏侯薨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官員和世家圈子。

    李府

    經過了一天暴晒,夜幕緩緩降臨,雖府邸一片狼藉,並且積了一尺水,但已經開始恢復正常了,幾個丫頭忙著制著食物,廚房也煙霧裊裊,這是泡濕了的木柴經過一天曬著,又沒有乾透,所以弄的滿院煙霧,但這反而顯的多了幾分人氣。

    二樓沒有泡著,這時基本上乾了,裡面已掌了燈,李濤正在樓上走廊中看著下面,沉著臉不語,這時就听著大兒子陪著笑:“爹……張家給我們傳了信,說著魏侯薨了,我們要怎麼樣應對呢?”

    沉默半響,李濤不言語,只把眼神望向城外,頓了一頓,問著:“你覺得是薨還是假薨呢?”

    “真薨,原因有二個,據說原本三千軍營,現在只剩二百,算在城中真正掌握的也只有黑甲衛二百,加起來還不足五百!”

    “可以說,魏侯現在處於最空虛的時候,這時最好的辦法是迅速依靠以前的威望,掌握大局,而不是潛伏在暗裡裝死引蛇出洞——這樣幹的話,只怕立刻就是喧賓奪主,弄假成真。”

    “三天都沒有見著動靜,范家和魏侯經過上次一戰,已經撕破臉,公然招降納叛,已經有不少人投靠,這萬萬不可能繼續下去——所以魏侯是真薨了。”

    這話說的有條理,李濤聽了,面無表情,許久才出了口氣,說:“你說的還算可以,那你覺得,我們要如何應對?”

    “現在實力差不多,世子能掌握的實力和範府差不多,下面就看城防巡捕這些力量,投靠到誰的手中。”

    話還沒有落,就見一隻信鴿落下,信鴿並不稀罕,但這時大災後,還有信鴿就不簡單了,大兒子李旺見此,單身上前,把紙捲解了下來,手一揚就叫信鴿飛走。

    “父親,你看!”李旺卻是沒打開,而是交給身為家主的李濤。

    家族等級森嚴,這種觀看密信權利非得家主不可,就是親生子女也不可逾越半分!

    李濤瞇著眼睛,緩緩將它展開,默默看著,只是隨著觀閱,突冷哼一聲,起身抄手在走廊裡迅速徘徊。

    連轉幾個,李濤停住身子,喊著:“李掛青!”

    隨著李濤一聲呼喝,頓時一個身軀高大青衣人大步上來,行禮:“小人在,老爺有何吩咐?”

    “你拿我令牌,調動一隊家兵,隨我一起前去范家!”

    “是!”李掛青將令牌接了過來,沒有半點詢問和懷疑,家族內禮教可殺人,家主決策根本不是他可以質疑,接了令牌就下去了。

    李旺眼中閃過震驚,這就是投靠範府啊,他囁嚅著張口想說,又吞了下去,只怔怔看著緩緩踱步的父親。

    李濤聲音有些空洞,在走廊上灑了出去:“剛才倖存的密探上傳情報,城防軍有人叛亂,殺了主官,率眾投向了范家,這顯是范家的暗手,有兵在手,加上范家這些年底蘊,大勢已成,我們此刻在不站隊,恐怕就可以等著清洗了。”

    李岩聽了,頓時明白了,心中暗暗震驚,不想范家埋著這樣深。
x24685 發表於 2012-10-6 22:32
第八十一章 送你上路

    魏侯府·一處側殿

    夜中靜謐非常,一輪明月高懸天上,照著河川府城。

    世子頹坐在一張椅上,身子絲絲顫抖,桌上的燭火搖擺,漂浮不定。

    大水漸漸退去,這對別人或許是好事,對世子來說,卻恨不得大水不退——大水不退,人人還有個期望,現在大水一去,父侯薨了消息傳了出去。

    雖自己嚴加呵斥,說之謊言,但心裡明白,三天都不派人聯繫,的確是兇多吉少。

    最重要的是,三千甲士十去九空,自己手上真正可用的,就只有二百侍衛,在這種情況下,鎮壓局面都難。

    世子這樣想著,臉色蒼白,不由咳嗽著。

    這時進來的先生見此,卻是出言說:“世子勿要憂慮,不管怎麼樣說,世子是正統,周圍邊境又有重兵,只要等得片刻,邊軍響應,就可度過這難關。 ”

    “此刻關鍵時,安危係於世子,壞了身子卻不好,我於醫道也有樹見,且去為你拿一副藥方子!”

    魏侯府上武道宗師招攬三位,一位就是文先生,死於王存業之手,剩下兩位分別跟隨魏侯和世子。

    眼前這位張先生,憑著超人武道,不知擋下多少密謀暗殺。

    世子聽得張先生此言,臉上帶上一絲笑容:“有勞先生了,此刻正最空虛時,我能依仗的著實不多啊。”

    頓了頓,繼續說著:“還好先生在……”

    張先生擺了擺手:“世子勿要作此女兒態,大事還在您身上呢!”

    張先生出了殿,漫步在月光下出去,就在此時,一個青衣閣番子一臉惶恐奔向世子所在側殿。

    張先生見了,眼眸一緊:“過來!”

    聲音一條細線,傳入這番子耳中,番子聽言,頓時看去,見是世子身側的先生,頓時一驚,出現幾縷恭謹,躬身說著:“不知先生有什麼吩咐?”

    侯府有三大先生,都是武道先天高手,雖無實權,卻地位超然。

    張先生問著:“深更半夜……你這樣慌張行踪可疑,青衣閣令牌拿來!”

    青衣閣傳信有一套專用令牌,以供辨別,張先生負責保護世子,索要令牌雖不是常事,卻也算可以。

    番子聽了,自腰間掏出一塊精鐵令牌,遞給張先生。

    這是一塊玄黑精鐵令牌,黑底銀字,正面書“青衣閣”三字,反面有著細細的具體官職,張先生見此無誤,將令牌拋還著這個番子,問著:“深更半夜,卻是何事,不知有擾世子休息?”

    “城防軍黃參叛了,殺了大將鄭解,起五百人投靠范家!”番子見問起,思量著這事也瞞不住,最多半天就會傳開,就回答了。

    “嗯!”聽得這話,張先生身軀一震,說著:“那你就去吧!”

    “是!”番子連忙行路,見著番子遠去,張先生緩緩踱步,月光幽幽照著他頎長的身子,他深深思索著,眼神深如古井,又自打量著四周。

    這時月光下,雖經過洪水,但由於地基高,並沒有太大損失,這時見得石子舖就的走廊,苔蘚茵茵,種了幾十年的樹木森森綠綠,綠瓦粉牆、亭榭閣房連綿不斷,心中不禁暗嘆,喃喃說著:“天意難測,這樣府怕是要易主了……”

    有此一念,卻下了決心,返身折了回去,向自家屋舍而去,不過片刻,就進了房中,裡面佈置清雅,水才退去,已清掃乾淨,不見半點污穢。

    牆壁裱上桑皮紙,窗上是名貴的綠色蟬翼紗,張先生掃看著四周,嘆了口氣,打開了一間格子。

    裡面有著一疊銀票,都百兩一張,看上去有上萬兩,還有不少珠寶陳列其中,張先生瞇起眼睛,細細打量,心中若有所思。

    魏侯大勢在,可依附其上,借力修行,此時魏侯傾覆,大軍倒戈,留在此處,不但沒有益處,只怕還有殺身之禍。

    想到此處,張先生自腰間取出供奉之印,懷戀的摸了摸,卻放到了桌上,思量片刻,又取了筆墨紙硯,疾書一封,同置在案上。

    取了長劍和銀票,將珠寶放到懷裡,袖子一揮,就自離開。

    話說番子一路行到大殿前,高舉青衣閣令牌,喊著:“報!”

    世子見著來人,先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看著院子,出了一陣子神,才問著:“什麼事?”

    番子細看,見世子麵帶倦容,眼圈發暗,聲音嘶啞,只是這時眸子裡閃著火焰,一掃以前的遲疑,顯的英氣逼人,於是出言禀報:“城防軍黃參,圍殺主官鄭解,現率城防軍投靠范家!”

    “嗡”的一聲,世子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跌了下去,坐在了椅子上。

    “世子!”青衣閣番子見世子神情不對,低聲喊著。

    “黃參叛了,葛克呢?”世子年輕,過一會就緩過神來,只是臉色鐵青的問著。

    “葛大人帶著上百親兵殺出重圍,卻不知去向。”

    聽了這話,世子自座椅上直立:“可惡,黃參這逆賊!虧我父侯還厚待,不想是叛逆,親兵何在?”

    最後一句是向四周喝問。

    台階上一個黑甲親兵上來,腰帶長刀,面色沉凝,上前跪下:“世子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立刻召集所有侍衛穿甲,準備作戰。”世子麵色鐵青,眼眸中寒光凜凜:“也給我穿上。”

    “還有,快快找到張先生,請他過來護我!”世子麵沉似水,連連下令。

    卻見這個親兵伏在地上不動,世子皺眉:“你是什麼規矩,為什麼還不聽令?”

    話還沒有落,只聽得“哐”一聲,這親兵起身,順勢就將長刀抽了出來,只聽“噗”的一聲,就自刺到世子腰間。

    這一下刀行雲流水,剎時間,世子臉色變得蒼白,手臂艱難抬起:“你……你敢弒……主……”

    “世子大人,我送你上路……”話還沒有落,反手拔出,對著驚呆的番子就是一刀砍了上去。

    殿內燈火忽暗乎滅,只聽噗了一聲,又是血濺了一地。

    過了片刻,黑甲親兵背著一個包裹,手持卷文,自大殿內出來,高舉世子手諭,對左右說著:“世子有令,一刻時間內,任何人不能進入其中!有違令者斬!”

    左右親兵聞言看見世子手諭,頓時行禮應聲。

    這個親兵見此,一路而出,去馬厩牽一匹馬出來,一跨而上,就以傳令名義,一路直出侯府,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夜中。

    道宮·正殿

    水鏡的影相漸漸淡去,三個執事都是胸中深沉,只是看著,沒說一句話。

    “你們都看過了,有什麼想法?”道正這時卻從容了,握管在一份青紙上寫著,說著:“不要遲疑,我寫完了就跟你們說話。”

    三個執事都是稽首,其中一個夜明執事,這時就說著:“本來龍氣掩蓋,魏侯府邸觀看不出,現在看出了,就知道魏侯不妙了……只是這是分支龍氣變革,卻和我們無關吧​​!”

    正說到這裡,聽見沙沙聲停止,夜明執事看去,見道正已寫完青章。

    道正淡淡一笑:“是,我道宮不得私立人主,不得參與這龍氣變革,如果僅僅是龍氣變革也罷了,這王少雲雖叛出師門,卻是我道門出身,行此大孽,牽連不小。”

    “而且道宮享官位,享田地宮殿,卻有維護之責,凡人私鬥死多少無所謂,但用法術大規模殺人就有責任。”

    道正說到這裡,微微苦笑:“我已經上青章給道君請罪,向天庭請罪,想必處分這幾日就會下來。”

    三個執事目瞪口呆,片刻才回過神來:“道正,這事並不是你的責任……”

    道正靜靜擺了擺手,神色平常,只有在此時,眾人才看清了這位道正的養氣和胸懷,當下都止了聲,換了正容,凝神傾聽著。

    “天道本是幽明,借陰陽運行,陰極陽生,陽極陰始,機藏於至微,人不能覺,到它顯現出來,已是不可逆轉。”

    “龍氣是由民意和天心而定,我們插手不得,既成了就有順之,現在世子已死,魏侯根基已崩,世孫才七歲,又能幹什麼呢?”

    “你們只要勒令各道觀各道士不許插手就是了,待得範府登位,照樣和以前一樣,上得道書,簽下共約,以後的事,自有新一任道正來施令。”

    三人齊聲應著,夜明應了後,身子一傾:“道正,我們道法不精,下面局面怎麼樣,還請點破,我們也好按事而行。”

    道正聽了,啞然失笑,說:“魏侯龍氣已折大半,世孫還有三分殘氣,估計還可以在位,範聞雖得天佑,根基還淺,估計會懾政,以漸漸收權。”

    這話說的很明白了,三人一起稽首,應著:“是!”
x24685 發表於 2012-10-6 22:38
第八十二章 誰敢不服

    馬匹奔馳涉水而過,直直向范府中飛奔而去,大風吹在身上,心臟砰砰跳動,臉色漲紅,要窒息一樣。

    這人只是一個小兵,本來沒有機會接近世子,但是大批親兵調出,府內空虛,就有了機會。

    剛才實在太冒險,稍有不慎,就是亂刀砍死的下場,不過還好逃出來了。

    明月高懸,照在地上,馬蹄踏過,濺起陣陣水花,駕著馬匹,穿過漆黑巷子,前面不遠處燈火通明,門前有著甲士守衛,這就是范府了。

    親兵望著範府,一時間腦中念頭轉動,卻一抽馬股,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大膽!來者何人?”

    “再向前一步,立刻格殺!”

    門前甲兵很是警覺,手按刀柄,抽刀半出,月光照下,冷光閃爍,帶著逼人的寒氣,冷冷問著。

    “范府密派入黑甲衛周邦,有緊急情況來報,請速速通報家主和公子,要有耽擱,你們吃罪不起!”周邦卻絲毫不懼,自腰間拽下一塊青銅令牌拋了過去。

    火光下馬匹嘶鳴,守門甲士聽了這話,心里大驚,卻細細檢查令牌真偽,過了片刻,就見著甲士向周邦一躬身:“果是府內兄弟,多有冒犯,還請見諒,你稍等,我這就禀告家主和公子。”

    說完,就向范府裡疾奔而去。

    一陣腳步聲,範府中一位中年管家行了出來,立在台階上,眼光直視過來,上下打量著一下。

    “果然是你,進來吧!”管家見得周邦,確認是府上派出的人:“有什麼事這樣緊急要見家主和公子?先帶你去見二公子吧,你是他的人。”

    “是!”周邦應了一聲,提著包裹,翻身下馬跟著進去,卻沒有多說,一路直行,帶到二公子院中。

    一進門中,周邦就立刻跪下,大聲說著:“二少爺,周邦幸不辱命,提了魏侯世子來見了!”

    說著扯開包裹,撕開裡面防止洩露血腥的油紙,只聽“嘩”的一聲,一個雙眼怒睜的頭顱咕嚕嚕一聲滾在地上,披頭散髮,早就沒有昔日世子風度了。

    “什麼?”范世榮聞言,腦袋“嗡”的一聲,連忙快步上前,顧不得頭顱猙獰恐怖,抓住頭髮,將它提起來,細細打量著。

    片刻後,范世榮突倒退數步,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哈哈,魏侯,你父子也有這一天!”

    這要是以前,非得​​安上一個大逆不道罪名,而在此時卻一切理所當然,大位傾覆,雲泥差別。

    如果說洪水傾覆是第一件喜事,這使范家免了滅門之禍,而魏侯身死是第二件喜事,一下子使搖搖欲墜的范府站住了腳跟,可以分庭抗禮,雖有著種種隱患,但已經可以招降納叛了。

    不過邊境幾個大將還是心中之刺,一旦和世子匯集,只怕就是內戰。

    但現在世子一死,頓時一切都傾向范家,再也無可心憂。

    范世榮頓時深刻感受到了天命存在,唯一可惜的是高先生已經去了,不過這一念轉眼就沒有了,他沉在喜悅中。

    “好!好!好!周邦是吧,你立了大功,要什麼賞賜?”范世榮踱步地上,臉上紅光湛然,精神抖擻,連連叫好,對跪拜在腳前的周邦這樣說著。

    周邦深深將頭底下,此刻時節雖有際遇,但更多卻是暗中考校,一旦有所出格,就立刻會使得主子不高興,甚至可能會上黑名單。

    “小人只求一家人豐衣足食,不為田間事物操勞身心,能夠讓他們安享晚年,心願足矣。”說著又是叩首,頭顱撞擊地面,咚咚作響。

    范世榮眼神瞇起,上下打量著這人:“好,這些算得什麼?來人,給他拿一套隊正衣甲,賞百兩黃金,百畝地契!”

    頓了頓,又繼續說著:“將此頭顱包好,等會我親自送往父親處,你派人先去告知一下!”

    語才落下,就有隨從大聲應下,分批下去置辦。

    “周邦,你且聽著,我封你隊正,先領一隊,晉升也要慢慢來,你放心,有此功勞,我不會虧了你。”范世榮顯心情大好,出言撫慰。

    “謝公子大恩,小人敢不效死?”周邦連連伏身叩拜說著。

    “你換了衣甲,就去歇息。”拋下這句,范世榮長身而起,四個親兵跟在身後,行了出去。

    一路直行,拐過數個走廊,就行至到範聞的院子前,范世榮在門前停下,命兩個親兵停留在外,一個親兵捧著頭顱進去。

    “父親!”進了裡面,就見得一個中年人,雖熬了一夜,卻沒有顯出半點疲態,顯是此刻心情大好。

    “榮兒,世子真的死了?”

    “是,還請父親觀看,的確被我門下周邦所殺,我許了隊正之職。”

    “賞的對,賞的對,我范家大運來了!”范聞顧不得血腥,仔細看著盤子上的頭顱,他是同知重臣,不知多少次對世子行禮,這時卻變成了一顆首級,頓時大喜,幾乎語無倫次。

    “是!魏侯父子盡被誅殺,城防軍徹底投靠我范家,既是這樣,要不,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此大勢,我范家自立,擁戴父親當上魏侯,如何? ”范世榮一躬身,說著。

    范聞聽得此言,自驚喜中醒過來,卻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沉思著,不住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范世榮見父親思量,靜靜垂手立著,等著父親的回复。

    范聞停下步子,目光幽幽,凝看著燭光,許久才說著:“不行,現在自立雖可以,但是我家根基還不能和魏侯相比,直接自立,雖可成,但難免根基不穩之患,也許邊境大將會不服。”

    范聞思慮極深,當時魏軍攻府院時,他嚇的臉色蒼白,只能癱坐在椅子上,但一旦緩過氣來,又是深沉明智之士,因此這時緩緩說著。

    范世榮聽了,又躬身問著:“還請父親明示。”

    范聞先是不言,坐在椅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才說著:“魏侯父子雖身死,還有血脈遺留,我們立七歲​​的世孫為新任魏侯,誰敢不服?”

    “只要一周時間,將府城控制,收集了府內兵將,就又有三千,那時就算萬一邊將攻來也無妨了,到時我們紮實根基,剝繭抽絲,將魏侯的權柄全部奪來,徹底掃平大患,到時這侯位就是我們范家,誰也奪不了。”

    “在這之前,我們先把實權握到手中,按計行事就可。”

    說到這裡,范聞微微一頓,露出一絲冷笑:“雖魏侯爵位目前不可奪,但知府之位卻不可不奪,明日一早就召集諸人,為我擔任知府見禮,諒他們也不敢不來。”

    范世榮聽言,細細一想,卻是心折,如果現在自立,就憑手中三百兵甲,以及搖擺草的城防軍,只怕抵抗不了,到時一將而來,只怕立刻開城投誠,范家立刻煙飛雲滅,步魏侯後塵。

    但是現在立了魏侯世孫,名義上還是正統,就算有將想要起兵也難,只要獲得點時間,一切就會轉變,當下稱讚:“父親賢明!”

    范聞哈哈一笑,大手拍打在范世榮肩上:“你遠勝於你大哥,范家將來就是你的,過些日子,你就去雲崖縣當縣令吧!”

    范世榮聽言一驚,不過還是立刻應聲稱是。

    魏侯領地,有離江府和六個縣,當上了雲崖縣縣令,就有了八分之一領地,並且可以培養班底。

    但是遠離了府城,只怕未必全是好處。

    對父親范聞的安排,到底是好是壞,還真的難說,范世榮特想念著高景,要是有他在,也許一切就不同了。

    想到這裡,心中一凜,暗想著:“父親明知我和王存業的矛盾,為什麼還派我去當山崖縣當縣令?這是考驗,還是……”

    他是極聰明和深沉的人,雖對王存業滿腔仇恨,但一想到大業,立刻就清明過來,看了父親一眼,他抿了抿嘴,已經有了想法。

    就在范世榮這樣想時,山崖山大衍觀中,此時夜色深沉,雖房間中點了油燈,還是光線幽淡,顯的格外靜謐。

    王存業臉色沉鬱,把手一翻,黑光一閃,一個龜殼就出現在手中。

    以指為劍,“哧”一聲劃破自己手臂,在龜殼上一抹,上面沾染大片鮮血,均勻塗抹在黑色龜甲上。

    龜甲沾染著鮮血,發出“嗡嗡”之聲,將鮮血都吸了進去,片刻後黑白之氣就浮現了出來。

    王存業盯了上去,觀看格局。

    龜殼上籠罩著一層灰黑氣,只見無論哪一方都折了些氣運,道宮在本地的紅氣略有折損,而代表著水伯的卻折了四成左右。

    魏侯折了七成,只有三成,而范家卻猛的膨脹向外擴展。

    范家……王存業有些沉鬱,當日和范世榮結下死仇,現在范家崛起,只怕會麻煩不小,不過轉念間,感受著身體內還沒有消化完的一團精氣,心中稍安。

    只要自己能凝元奠基,進人仙三轉,身份地位和實力又不一樣,范家也未必能奈何得了。
a9593411 發表於 2012-10-14 16:51
第八十三章 府君

    天還未亮,張嚴來到魏侯,這時門前掛著四盞宮燈,照得明亮。

    門上“魏侯府”三個金字黃燦燦明亮亮,但這時看來,卻讓人覺得有些諷刺,最關鍵的卻是門前親兵都換了。

    現在府城內,盡被范聞一一鎮壓,裹著大勢壓平,一郡內已沒有高過范家的聲音。

    掃眼一看,已有二十多人,都是世家和官員,分成了幾團低聲議論著。

    張嚴一掃眼,見得了李濤,連忙上去,趕上去一揖,說:“李世兄來的早!我是遲來不恭了!”

    李濤笑了笑:“不算遲,不算遲,只要比范大人早一點就是了。”

    說著,兩人神色都有點詭譎,正說著,就聽遠處有著整齊的腳步聲,二人都轉身出來,就見著一個車子停著,范聞從容下步過來。

    范聞身穿一身大紅同知官衣,緩緩行出,顧盼間,威嚴懾人,這時在場的人,都紛紛上前躬身作揖:“見過大人!”

    卻都沒有指明具體名號,這讓范聞很是滿意,含笑說著:“都不必多禮,還是請各位大人一起進殿吧!”

    眾人都是躬身聽命,隨范聞身後進了殿。

    這殿是議政殿,鋪著一色青磚,殿宇深邃,能給百人議事,高台是五階,上有一個大座,眾人跟隨進去,就見著范聞直直上去,心中頓時大驚:“難道此人就立刻要篡奪不成?”

    卻見行到高台上,並不落座,站著掃視,頓時不少人都舒了口氣。

    但是轉眼之間,一片寂靜中,一批范府侍衛按刀隨行,腳步橐橐進了殿,分列到左右,各位大人本來就忐忑,見此,整個殿一下子變得一片肅穆森嚴。

    這些情況,一一印在范聞的眼簾中,當下雙手輕抬,示意諸人,諸人紛紛目視范聞,看著他下一步。

    范聞的聲音,從高台上響徹下來:“諸位大人,現在情況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洪水傾瀉,沼澤百里,誠是可哀!”

    說到這裡,口氣變得嚴峻,掃看四周:“郡內侯爺身死,世子不幸遇難,國不可一日無主,郡國雖小,也不可馬虎,第一件事,就是在此立世孫魏武為魏侯。”

    聽了這話,下面面面相覷,卻沒有人說話。

    范聞站著看著,露出一絲笑意:“當然第一件事,是行葬禮,只是人子盡孝,無論天子諸侯庶民,都要盡心盡禮,諸侯禮喪以日代月,有二十七日喪禮,世孫要作表率,當竭盡孝子之禮,自二十七日後再正式登位!”

    說到這裡一頓,見眾人都目瞪口呆:“而且世孫尚年幼,又要行三年孝禮,不可不誠,就由本官擔任知府,繁細政事由本官主持,大事稟告共議,這樣既不誤軍國大事,世孫又可盡孝子之職。”

    “我們都是飽讀史籍,此時正是郡國安危存亡之時,這是非常之變,禮有經亦有權,現在只能從權了,不知諸位大人對以上幾條有何意見,嗯?!”說到這裡,范聞臉色冷峻掃看著四周。

    這時台下有著騷動,范聞淡淡的眼光掃過,卻都平息,片刻李濤上前一步,說著:“大人說的是,此時非大人無以挽回,擔任知府順天應人,下官拜見府君大人!”

    說著,就上前叩拜,眾人面面相覷,頓時齊聲高呼:“范大人說的是,拜見府君大人!”

    范聞站在高台上,見著眾人叩拜見禮,心中頓時一熱,有著片刻模糊,不過他終為官數十年,迅速警覺過來。

    自己已是知府,整個弘明郡的實際掌握者,看著這批世家和官員行禮,說著:“各位大人都起來吧!本府初任知府,有許多大事要辦。”

    “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先侯屍體,要是找不到,就衣冠代之,並且直接上書朝廷,請朝廷賜下諡號。”

    “第二件事,就是通知全郡,世孫繼位魏侯,本官擔任知府,這就穩住大局,還有些細務再議不遲。”

    下面張嚴聽了,眸光一閃,暗了下來。

    范聞不愧是世家出身,久歷政事,這些辦的滴水不漏,找不出破綻。

    見得台下世家官​​員這樣識相,范聞不由稍稍滿意,繼續說著:“第三件事,黃參任郡尉負責城防,鄭興繼任府軍衛指揮使。”

    頓時,二人都出列,叩拜說著:“謝府君。”

    別的眾人都臉色複雜,這樣一來,城內城外都控制住了。

    緊接著下面,卻見范聞獰笑一聲:“黑甲衛負責保護侯爺和世子,不想卻有人謀逆,刺殺了世子,這就是大罪!”

    “來人,將黑甲衛火長以上的人,全部拉到殿前斬首!”

    “是!”頓時,就見著十幾個五花大綁的軍官被拉出來,有人沉默不語,有人被拉著,還慘呼著:“大人——各位大人,這不關我們的事……冤枉啊……”

    “殺,不殺不足以懲叛!”范聞格格一笑,說著,他的決心已下,這時自沒有誰能阻擋,只聽殿外慘叫連連,隱隱有著刀砍下頭顱的聲音,頓時使在場的人都個個毛骨悚然。

    “黑甲衛謀叛不可信,但世孫不可沒有侍衛,本府自當重建之,范成林!”

    這一喝之下,就見著一個身材高大,黑紅臉的軍官出來,此人雙目炯炯有神,上前跪著。

    “黑甲衛謀亂取消名號,重建可稱羽林衛,本府任命你為侍衛統領,負責保護世孫安全,明白了嘛?”

    范成林重重叩拜,說著:“下官明白,請府君放心。”

    李濤一直聽著,心中一嘆,這一下處置,就把世孫徹底架空了,周圍親兵都換上了范府的人,再也沒有機會了,這范聞真是又狠又準。

    “青衣閣也要重建,李波,你本是執事,就擔任閣事。”

    李波也出列叩拜,磕頭說著:“是!”

    一系列調整完整,就基本上控制了府城,范聞這才笑著:“別的都依原位。”

    這時,下面的人才都鬆了一口氣,這沒有超過下面人的底線,當下一起行禮:“府君英明。”

    范聞笑了,又話鋒一轉,說著:“剛才是體制,現在要辦的是政事,首先,要命全城百姓一起出動,收斂溺亡屍體埋葬,前些日子水患甚大,房屋倒塌無數,裡面可能有積屍,更要快速處理,免得瘟疫。我會開放糧倉,救濟民眾,以糧代工,供他們一日三餐,不得剋扣。

    “其次,要開渠分流,清理城中積水,水患後就是瘧疾肆虐,歷年來都是這樣,速速命人去請道宮道長做法驅除病患,同時命官員配置治療瘧疾的藥物,要有不夠,立刻向外地購買,不得有誤。”

    “第三,城中積水浮屍清理後,就全城修復破開的河堤,現在是春時三月,接著就是夏天暴雨時節,我不希望看到我治下府城再有水患。”

    話音一落,頓時台下眾人都是肅然,齊著行禮:“是!”

    “你們都退去吧,組織人手,把這些緊要的事辦下來!”范聞站起身來,臉上帶著笑容,拱手說著。

    台下諸人都紛紛應是,個個凜然,不敢有違,魚貫而出。

    見著眾人魚貫而出,殿中已經沒有人,范聞看著高台四周,以前站在下面,看著上面的人尊貴威嚴,今日自己就站在這裡。

    種種感慨,真的難以概述,不由繞著上座,徘徊轉了一圈。

    道宮

    殿中水鏡閃爍,將城中一幕幕顯示,只見大水後城內城郊一片狼藉,屍骸在水中漂浮著,到處是殘屋敗瓦。

    一個街道上,一個還活著的中年婦人,無力倒在積滿水街道上,面上黝黑,咳嗽著,整個府城,這種情況舉不勝舉,都是水患遺留的問題,不少水患中倖存下來的民眾已患上了瘧疾。

    大災後有大疫,古來這樣。

    不過遠處,已經有公差敲著鑼聲,甚至有著聲音傳了過來:“居民聽著——瞠瞠——范大人放糧了,每人一份糧!”

    “要領飯的人——到廣場憑戶籍登記,編隊幹活,把家裡死人,還有病的人,都挖出來——瞠瞠!”

    城中公差分成十幾處,喊著敲鑼,街上人群頓時炸了鍋,連忙一擁而出,向著廣場而去。

    道宮中,道正端坐雲榻上,下面是內宮的執事,大家都見得了這情況。

    水鏡最後鏡頭,停留在了范聞身上,他的身上一股股濃郁的紅黃之氣在凝聚,當下道正嘆著:“這人雖有天命,但根基淺薄,只是還有些本事,這些措施下去,氣運就凝聚成形了。”

    眾執事稽首,應著:“是!”
a9593411 發表於 2012-10-14 16:52
第八十四章 俞初夏

    不過這並非是正事,請罪青​​章,已上報導君和天庭,用不了多久處置就會下來,青羊宮有資格的執事,都在此等著。

    大殿中香爐青煙繚繞,已經開啟了聖像。

    只見中間是一個白髮垂眉的老者,卻是本世界道門源泉——道君!

    下面左右是五個道人,有男有女,排列左右。

    道正上前,點上九柱香,三跪九叩,將香插入爐中,又退到了下面,下面執事都正襟而立,面容肅穆,等候祖師和道君的法旨。

    片刻一位少女神像上,一道宏大莊重的意識降下,神像一下亮了起來,周圍有陣陣青黃之光環繞,神像上雙眸亮起。

    這少女身著淡青衣裙,秀麗入骨,天姿綽約,但殿中眾人連同道正在內,見此異象,都不敢怠慢,一起拜下:“青羊宮一脈拜見雲英祖師!願祖師聖壽無疆,功參造化!”

    神像周圍虛空一陣波動,一道道清光漣漪散出,傳出一個聲音:“青觀!”

    道正不由一驚,立刻俯身拜倒:“弟子在!請問雲英祖師有何吩咐?”

    “這裡出了這事,你不宜在這裡任職,回到祖山安心靜修,至於新的道正,道君自有安排,汝等無須多慮,遵著法旨就是……”

    “是!”道人拜倒齊聲應是。

    半響,道士抬起頭來,清輝已消散,道正緩緩起身,望著剛才祖師顯聖的神像,怔怔不語。

    這五個神像,就是達到“神仙”的師門前輩,受詔飛升任職。

    這雲英祖師就是道正這一脈,因此才出聲指點,這件大事,只是罷免回山,想必是出了不少力。

    正尋思著,大殿中又一道金光而下,朵朵金光落下,飄渺莊嚴,一陣陣威嚴一波波的傳開。

    一張青紫色的道卷自金光正中垂下,徐徐展開。

    “青羊宮諸人接旨。”浩瀚,磅礡,威嚴,飄渺,神聖,這些都不足以描述著聲音的萬一。

    青羊宮道人都被震懾,紛紛拜倒在地。

    “道正青觀率青羊宮一脈跪聽道君法旨!”道正朗聲帶頭出言著說,伏身跪下。

    “青觀身為府城道正,管束不嚴,致使成平道棄徒王從雲用神通禍亂世俗,釀成大災,但看以前薄有功績,從輕處罰,革去青觀道正之位。”

    “此事成平道責職不輕,雖斬殺棄徒王從雲,也不能免去,由成平道弟子玄雲攜道符前來接任,戴罪任職,直到消除才可解脫。”

    清清的聲音消去,金光隱匿,一道青紫色的道卷落了下來,道正忙跪上前叩拜,捧了回來。

    十幾個執事道人緩緩起身,都目視上面的道正。

    道正見弟子這樣,開口說著:“你們不要這樣,祖師有言,我們自當遵守。”

    “新任道正前來,我就卸職,按照祖師法旨,回祖山靜心潛修,以求天仙大道,說起來這些年,我的道業雖有精進,還是被道宮事務牽絆不少,現在我得以一心求取天仙大道,你們當為我高興才是。”

    道人所求,就是了卻生死,求得天仙業位,從此形神俱妙,超脫其上,別的種種,都是路途上的風景,這道正之位,卻也不算什麼。

    青觀道人現在已是地仙,神仙天仙未必無望。

    “謹遵道正之言。”當下,在場的人都稽首為禮。

    王從雲祖宅

    經過不久前主人的修繕,這時雖沒有人在,這祖宅卻打理的很乾淨,一個身著綠色衣裙,秀麗端莊少女,正挽著一個紫玉六角花籃,在其中看著。

    這宅中還有著師兄的氣息,但他已不存在了,因此這些氣息,格外使人惆悵悲哀,不知不覺,淚水又自滑下……

    正想著,突一道金光照耀而下,包攬住俞初夏,片刻後金光隱去,只留一塊金色玉符在她掌中。

    俞初夏擦去了自己淚痕,緩緩起身,收起玉符,掃看著四周:“要我替師兄彌補罪孽,還有這道正之位……”

    只是道君法旨不得不從,必須去青羊宮了。

    俞初夏按捺下心思,思量片刻,丟下了紫玉花籃,這花籃頓時放大,將她受了進去,青光一閃,向著青羊宮飛去。

    這個世界只有地仙才能飛行青冥,俞初夏天縱其才,已是鬼仙顛峰,不過要穿越青冥還是差了一步。

    只是有這法器,卻可代步而行,只見這花籃掠過天空,半個時辰就來到了青羊宮上空了。

    青羊道宮位於府城,依山而建,地勢高絕,清幽非常,就是忻水決堤大水傾覆而下,也沒有殃及此地。

    俞初夏到了此地,卻是沒有進去,而是抽出玉符,輕輕一彈,一陣波紋就閃過,收了起來,就在外面等候著。

    就在此時,道宮中道正青觀心血一動,已是明了,轉身對諸位執事說著:“你們再此等著,我去將新任道正接過。”

    執事都沒有這瞬間飛行的力量,來往一次只怕浪費很多時間,都行禮應是。

    青觀道人下了雲榻,出了正殿,凌空飛起,片刻就落到了俞初夏前。

    俞初夏見青觀道人出來,稽首行禮,而青觀道人打量著這位新任道正,只見她一身青色裙,秀麗入骨,可見周身五氣隱隱,祖竅含光,真靈凝聚,當真是不凡。

    青觀道人不由暗讚,她修為已到鬼仙三轉,要是讓她完全凝聚五氣,和神魂打成一片,煉化了凡身,脫胎換骨,就立刻是地仙業位!

    青觀道人同樣回禮:“道友是成平道一脈,卻是許久未見了!”

    俞初夏聽言,眼中一陣恍惚,不由憶起初入成平道脈時,自己尚年幼,給一位別脈道長行禮的場景。

    憶得此處,俞初夏又行禮:“果真許久未見了!”

    青觀道人點頭說著:“只隔了十餘年,道行修為精進如斯,可喜可賀!”

    俞初夏說著:“少時有幸見得道友,那時您就是鬼仙業位,現在更是精進,已到地仙,脫了道正牽絆,卻是大道可期。”

    “多謝吉言……不說這個,你我進去交割差事。”青觀道人搖搖頭,說著。

    俞初夏應著,就進了去,就見得眾人在殿內周圍站定,靜靜立著。

    青觀道人見了,引著走了上前,掃看了一下,說著:“成平道玄云道友,尊道君符詔前來任職,諸位見禮!”

    這時,俞初夏一個金色符詔,漂到頂上,一轉間,大放金光,諸多道人見得符詔,都稽首成禮:“見過玄云道正!”

    一時間,殿內清音如海,濤生濤滅,一波波而上。

    “善!”俞初夏稽首還禮。

    “禮成,自此,玄雲就任此郡道正,還請與諸位道友彼此照應,同舟共濟了。”青觀道人說著。

    在場道人應聲:“正應如此。”

    此禮一成,青觀道人心神一震,似有一道黃氣抽離身體,俞初夏同是身體一震,一股黃氣襲到身內。

    青觀道人見此,就是一笑,朗聲說著:“諸位道友,今日我就去了,以後有緣自當再見,就此別矣!”

    此言一出,腳下生雲,駕雲而起,只是片刻,就飛入高空百丈,破空而去。

    天空罡風陣陣,青觀道人隱隱下望,天空下,府城宛如方塊,百姓小如螞蟻,嘆了口氣,就自遠去。

    青觀道人破空而去,道宮諸人都是觀看,卻見俞初夏回過神來,咳嗽一聲,頓時殿內眾人,都回過神來,個個垂手恭謹而立。

    見此,俞初夏很是滿意,說著:“此時城中難民甚多,此番劫難因我門神通而起,我自有責任救贖——鏡林執事。”

    鏡林一驚,踏步而出,稽首:“道正有何吩咐?”

    “小田村村西有我一位師兄的暗倉,你且去全部取出,用作充災。”俞初夏神色平靜,靜靜說著:“有十五萬兩銀子,十萬石糧食,可以作一場功德了。”

    “謹遵道正法旨!”鏡林聞言,立刻應下,退了出去。

    鏡林出去後,俞初夏又緩緩說著:“此番劫難,溺死無數,患病者也是甚多,自即日起,道宮大開方便,渡亡者入地,病患者痊癒,四面遭受水患之人,都在救濟範圍之內。”

    道人聽得,都應著:“是!”

    當下分批魚貫而去。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0-27 18:07
第八十五章 天旨

府城·鹿口鎮

    這裡一條官道岔開,左右都是農田

    此時天空晴朗,萬里無雲,金黃陽光照射而下,帶來溫暖氣息,鎮上百姓在​​重建房屋家園,遠遠看去,堤壩街道,密密麻麻全是辛勤勞作的人。

    河里和屋下的浮屍一具具被尋出,入土埋葬,這些泛著腐爛氣息的屍體周圍,有著道士用著符水灑著,這有防治瘟疫之效。

    有的屍體實在找不到親人了,有的還有親人,這些親人雖神情憂傷,但只是接受著,看著道士做法超度。

    鬼神顯形,道法顯聖,大力影響著民生社稷,冥土流傳民間,是民眾都知曉,死亡並非終結。

    人來人往,有的粥棚是道宮,有的是官府,保的災民活過這段時間,一排排的人衣衫破爛,眼中並非是死寂,含著隱隱的希望。

    范世榮觀察著民生,眼睛微微瞇起,眼眸中閃動難明的光,又回過首來說著:“尹先生,你怎麼看?”

    後面跟的是一個中年人,長相清癯,這時住了步回顧,說著:“我才來不久,不過也能看著人心是穩了。”

    范世榮凝視著眼前的中年人,這人尹尚和前面高景是同一類人,就不知具體本身怎麼樣了,踱了幾步,望著忙碌的百姓:“你繼續說!”

    尹尚看了范世榮一眼,眸中閃爍著光,沉吟說著:“府城大水,這冬天種的麥子是絕受了,不過現在時間來不及,可以補種麥子,到秋天還可以收一次……道宮的人雖放糧招攬人心,但也減輕了官府的壓力。”

    說著目光掃看,似笑非笑的說著:“公子,現在郡內格局已定,無論是府君,還是范家,或者是您,目前最關鍵的是養氣,紮實根基。”

    “公子,過些日子,您就要去雲崖縣當縣令了,這才是您重中之重……”

    話還沒有說完,就在這時話嚯然而止,只見遠處一線黑雲湧現,翻滾著,緩慢又毫不猶豫湧了過來,天空以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來,頓時路上行人都變了顏色,紛紛逃到屋簷下躲避。

    “公子,速速退避,這情況不對。”見天空異象湧動,片刻就是滿天濃雲,和黃昏一樣晦暗,尹尚皺著眉說著。

    “我們且避一避。”范世榮看著一眼,退了出去,只見悶雷響徹天際,“轟”的雷聲中,幾點雨就打了下來。

    片刻,雲層中突有一道電光劃過,把天地照得雪亮,接著又陷入一片晦暗,一亮一暗間,悶雷又一聲巨響。

    接著,傾盆大雨直打而下,范世榮臉色有些陰沉,看著四周,見屋簷下的百姓都戰戰兢兢遠遠朝天際望去,掩蓋不住驚懼和敬畏,臉沉的更是可以滴下水來— —大災後,百姓對神仙的敬畏更增一層,這對官府是重大打擊。

    又一道電光更粗大,直直打了下來,滿天雲層都被這一擊擊開了巨大的孔洞,“轟”一聲,天地都一顫。

    電光後,金色陽光自孔洞中灑了下來,照耀波濤起伏忻水河面。

    雲層捲動,金色鎖鏈自云中垂下,粗大鎖鏈上帶著著天庭氣息——威嚴,浩瀚,博大,莊嚴,神聖,隱隱有著天音降落下來。

    “忻水水伯敖白接旨!”一個金衣使者降落下來,滾滾天音,帶著威嚴莊重。

    忻水水面波濤起伏,一條白蛟飛出,鹿角魚須,蛇身兩爪,帶著陣陣波濤,落在水面上,就水一翻,化作一個中年人,向著天庭使者拜了下來:“忻水水伯敖白,跪接天旨!”

    濃黑的天幕,滾滾的雲層,隨著天庭使者手中天旨展開,一時間,金光照耀,唯天庭使者和一道金黃色鎖鏈橫貫天地。

    “今據天律詔令,查沂水水伯敖白,本屬有職正神,受敕命血食一方,保境守土,卻妄興禍福於人民,才有破河之劫,此罪甚重,姑念你二百年來雲行雨施薄有功績,得以免死,當金鎖擒拿,捆綁沉入河底百年,欽此!”

    滾滾天音,自有一股貫穿天地時空的韻律,聽此,忻水水伯敖白臉色慘白,俯身拜倒:“罪臣接旨,謝過天恩。”

    天庭使者在虛空上微微點頭,單手一指,頓時橫貫天際的鎖鏈落下,只是一翻,頓時敖白現形,化作一條白蛟,緊緊捆綁,緩緩沉入河底。

    最後入水時,可見敖白龍目中閃過點點水花,不知是淚痕還是水痕。

    這時天庭使者又是一指,一道金色光柱憑空而生,穿越空間直貫魏侯祀堂,這金光玄妙非常,靈物兩性,能撼動物質,也能過而不傷,直直落在一尊神像上。

    神像一震,一位城隍被金光一卷出了祀堂,轉眼就到天上,腳下是萬里河山,忻水玉帶,青山點綴,城隍雖為神,卻並不多飛行,一時見此,不由多看兩眼。

    “府城城隍孫康拜見天使!”城隍見了天庭使者,只見得這天使面容被一層金光包裹,看不清面容,心中暗暗震驚,就拜了下來。

    “孫康!”

    “在!”

    “今據天律,具陳本郡城隍孫康不法事,查本郡城隍孫康,本屬有職正神,受敕命位據一方,雖還算勤勉,但汝是魏侯一脈先祖,暗自溝通陽世子嗣,透露天機,妄興禍福,宜按天律斷罪,當革去城隍正職,貶為平山縣土地,欽此!”

    城隍渾身一顫,卻不敢違抗:“罪臣孫康接旨,謝過天恩。”

    頓時之間,一道明黃光被抽離體外,沒有了這神職,孫康神魂頓時黯淡下來,只餘一片紅色。

    使者見了,也只是微微點頭,面目上蒙著一層金光,看不清面容,只是又一指,一道明紅神職就降了下去,匯入孫康神魂之中。

    使者淡淡說著:“你接了這神職就下去,安心做你的土地,不可再乾擾陽世,不可職責有失,不然難逃押赴斬神颱依律處斬的大罪。”

    孫康聽了,只得叩拜領命,戀戀不捨的看了下面府城一眼,黯然而去。

    兩道旨意完成,使者無意停留,化作一道流光去了。

    府城·道宮

    俞初夏和大批道士,早早行了出來,立於廣場上默默觀看,當然能直接看見的,就是少數。

    “都回去吧!”見天上異象隱去,俞初夏開聲說著。

    “是!”道人聽言都退下,道宮廣場上,只留俞初夏一人,她默默思量著魏侯與範府之事,過了片刻,回到殿中,盤坐雲榻上閉目靜思。

    過了片刻,對著水鏡一指,睜眼查看。

    頓時只見一大團明黃氣流動著,原本龐大氣運範圍,已縮減到不足三分之一,乾涸痕跡依然猶存。

    俞初夏見了微微冷笑,收了靈覺。

    世俗中範府已掌權,世孫還是魏侯,只是傀儡罷了,自此不成氣候。

    只是魏侯雖有殺伐,自良心上說,還是有功績,政治還算清明,百姓還算和睦,因此衰而不絕,還有一塊難以消融。

    道法顯世前,也許功德不能抵消殺劫,多少仁人誌士都被殺了,何況魏侯?

    但顯世後,氣運功德的效力就變的強大,直接影響禍福,看這情況,就算日後範府當上魏侯,原本孫家也未必被根除。

    這也有著是魏侯不是皇帝的原因,如果把孫家趕盡殺絕,那別的諸侯就有理由討伐,也會獲得朝廷不滿和呵斥!

    俞初夏安坐在雲榻上,眸中漸漸露出寒光。

    師兄之所以斷絕道基,又作此大孽,就是因為魏侯孫家,這時見著氣數還不斷絕,心中頓時有了思慮。

    範府·精舍

    範聞逗著籠中鳥兒,聽著匯報,突手微微抖一下,停了下來,問:“這樣說,我二兒此刻已去雲崖縣赴任的路上了?”

    這是青衣閣新任執事,見府君轉過頭來看著,不由身子一抖,說:“是,公子今天中午已啟程,現在出了城外,去往雲崖縣的路上了。”

    範聞聽得此言,不由手撫鬍鬚:“行了,你且下去!”

    黑衣人聞言叩頭退了出去。

    這人去後,範聞吐出一口氣,看去有些憂鬱,這次范家能成事,洪水是關鍵,但魏軍攻打範府時,要不是范世榮挺身而出,組織抵禦,只怕就已經被破了。

    范世榮挺身而出,得以掌握機會,在府內聲譽漸起,直接威脅了長子范世昌的地位,甚至隱隱對自己都產生影響。

    這次就任命為縣令,本郡六縣一府,擔任其一不可謂不重,但就遠離了府城了,至於去雲崖縣,卻是長子的建議。

    範聞也聽聞了二子和大衍觀的王存業有些矛盾,雖說還是採取了長子的建議,可心中總不是滋味,無可奈何苦笑一聲。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0-27 18:10
第八十六章 賠禮

馬車在道路上馳騁,三十個面容剽悍,身著黑甲騎士跟隨著。

    
這些原本是范府的親兵,現在都脫離私兵範圍,成為了光明正大的“羽林軍”親兵,這一轉變,氣度就不一樣了,原本狠毒轉成了威凜,隨護范世榮後面,用著軍人的目光掃看四周。
   
馬車內,范世榮掀起簾子,望著四周道路。
    
“公子,今日黃昏前,就可以到雲崖縣,那裡都安排了。”一個管家靠近著說著。
    
范世榮揉揉額頭,點著頭,聽完“嗯”了一聲,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下一路而行,下午時,到了雲崖山地界。
    
這時接近黃昏,縣城和田野籠罩在灰暗的天穹下,此時縣令丞帶著迎接,由於天有點暗,已派著公差和官員,點起了燈籠,幾十個差役伺候著,排列成一排。

見著馬車和士兵到了,官員都心中一震,連忙行庭參禮,范世榮下了車子,表情似笑非笑,不過轉眼就斂容:“天晚了,大家都跟我進去吧!”
  
縣丞張玉澤忙搶一步,笑著:“縣尊,請去衙門,接風筵已經備了。”
    
“行,一起去吧!”說著又提步上了車,眾人各自上車跟隨,跟在馬車後面,魚貫進了城。
   
範聞前些日子就將雲崖縣縣令調回府城,范世榮文書早已經下來,就等他赴任。
    
片刻,官員就到了衙門,雖快入夜,但因是新官上任,又是府君的公子,在座諸人無一缺席。
   
范世榮下了馬車,步入正堂,走到衙門內,裡面已擺了不少酒席,第一張就是縣令的位子。
    
筵席上菜很不錯,范世榮坐了下來,就見得張玉澤帶著官員都再次正式行庭參禮,人群中,桑笠站立在最後面。
   
范世榮當下就笑著:“不必多禮,以後還勞煩各位大人呢!”
  
這頓飯,有著雙方配合,還算吃得舒服,宴後,個個心滿意足,見天色不早,就行禮辭出。
 
范世榮親自送出,說著:“今日不早了,不敢久留,明日再集了論事,哦,主薄留下,我還有些話說!
    
縣主薄聽得此言,心中一顫,不知道新任縣令何意。
    
官員面面相覷,卻也不敢違逆,當下只是魚貫退了下去。

    
片刻後,正堂一走而空,只留下三十個黑甲親兵,還有掌燈的捕快,范世榮見這主薄冷汗直流,擺了擺手:“楊主薄,你勿有擔憂,我且問你,縣中土地戶籍,可是歸你查管?”

    
“是歸下官管理。”主薄楊孫道不知范世榮何意,只是應著。

    
“嗯,你查了戶籍,割出一塊靠近雲崖山的田地出來,要十頃,把地契交予我,就這事,你退下去吧!”說完,范世榮揮揮手,命他退下。

    
主薄楊孫道心中納悶,礙於不能詢問,當下只是應了,喏喏的退了下去。

    
這時,有一個火長上前,低聲說著“少爺,衙門住處已整頓,查看一切安全!”

    
范世榮聽言點點頭,揮散了人群,命自去休息,自己也入了房舍休息。

    
夜中深沉,星月穿行天際,直到月落西方,紅日昇出。

    
范世榮剛剛起身洗漱,管家行了過來,低聲說著:“公子,今日一早,主薄就差人將十頃地契送了過來。”

    
  說著,就將地契遞了上去。

    
范世榮聞言一驚,暗想好快的速度,看來是連夜辦了,想著,手上並不遲疑,擦乾了手,將地契接過,細細檢查,不由暗暗滿意。

    
“你去縣庫提出些禮物,不夠去城中購買,你且在等等,我寫個禮單,一併提取出來!”

    
  “是!”管家自是立著伺候。

    
范世榮走到書案前,鋪開宣紙,揮筆疾書,不一會就寫完了,吹了吹墨,說著:“你去辦吧!”

    
管家聞言,轉身出去置辦這些東西,出了門,打開單子,就見寫著:“金一百兩、銀五百兩、參鬚三斤、參膏一斤、宣紙十令,青筆八枝(精製),墨十盒,硯五方,碧井茶二十斤、江綢十匹、雜用絹二十匹。”

    
看了不由咋舌,金銀加起來就是一千五百兩,這不說,別的加起來也有五百兩,總計二千兩銀子。

    
管家看了一眼,就通知縣庫準備,幸虧都有,不過半個時辰,就準備妥當了,於是一輛馬車帶著禮物前行,帶上二個僕人,八個騎士跟隨。

    
行了一個時辰,到了雲崖山,馬車不能行了,就把禮物背到馬上,馬蹄奔走在台階上甚是艱難,傭人吆喝著,抽著馬股,伴隨著一陣陣嘶鳴,艱難的向上行走著。

    
又過一刻鐘,行到山頂,就見一座古樸道觀巍峨聳立,飄渺莊嚴,諸人見此不由的心神被奪,暗暗震驚。

    
就連范世榮,也是心中一震,只是片刻就恢復過來,上下打量著滿是青苔爬藤的道觀,不由眼光閃動。

    
此時僕人回過神來,連忙繼續向前,到了門口,范世榮並不出聲,讓僕人上前。

    
“客人為何而來?”門前道童見此,出聲詢問。

    
“就說云崖縣縣令范世榮前來求見觀主。”僕人說著。

    
這道童一驚,打個稽首,說著:“還請稍待,我去通報。”

    
說著,道童轉身一路上前,到了後面靜室,不敢直接去,敲了下鈴鐺。

    
王存業此時坐在雲榻上,調息吐納,隱隱顯出光明,聽見聲音,停了吐納,雙眼睜開:“何事?”

    
“觀前有人自稱是雲崖縣縣令范世榮,特來求見!”道童垂手回答的說著。

    
“哦?”王存業略一思忖,起身對道童說著:“打開正門,排列迎接!”

    
“是!”道童連忙說著,自原路飛快出去,召集著人手,片刻就排列整齊了。

    
王存業出了靜室,穿過走廊,親自迎接去,一眼看去,只見一個青年人,穿著很普通的青杉,正負手​​看著景色,聽到腳步轉過身,自有一股懾人氣息,正是范世榮。

    
而范世榮看了過去,見得一個少年,頂戴星冠,月色大袍,長袖翩翩,意態從容,眉帶英氣,的確有幾分出塵之姿。

    
一時間,兩人都是腦海中念頭紛呈,這時只是范世榮向前一步拱手:“觀主風采更甚從前,可喜可賀。”

    
王存業見了,稽首:“豈敢,范兄擔任雲崖縣縣令,才是可喜可賀。”

    
說著,見得范世榮眼眸漆黑,氣度沉然,讓人心折,心中頓時有著種種想法,只是說著:“實在簡慢了,請進,上茶。”

    
進了殿,一時間兩人卻是無言,過了片刻,聽得范世榮喝了口茶,懇切說著:“以前雖有些不快,但過去了,你我也沒有過不去坎,就此作罷,如何?”

    
王存業頓時想起自己殺得高景,又當面打了此​​人耳光,但這子現在卻反過來求和,態度誠誠,言辭懇切,這真是讓人驚懼。

    
不過人家都這樣態度,王存業卻也不能反駁,當下說著:“當然,先前我有對不住你之處,還請海涵。”

    
說著,只是一念,氣海中龜殼一動,噴出一股清氣,直貫而上,頓時眼睛一亮,看了上去,一切都是不同。

    
雖只是片刻,就見得一團赤氣,范世榮身在其中,被整個氣運籠罩,不僅僅這樣,整個氣運隱隱凝聚,要化出形來,王存業見了,心中不由一驚。

    
一旦氣運凝聚出形,就是說此人已有了格局,結合今日所見,更是凜然。

    
卻見范世榮雙手按膝端坐,又說著:“本來因為誤會有失親近,特來拜會,今能釋去誤會,實是欣喜。”

    
“只是還請觀主務必鑒諒,我只能稍坐片刻。”范世榮說著:“本縣雖水災不多,但也有不少損失,今天回去還要安排安撫災民事宜。”

    
說著,在僕人手裡拿過一封禮單來,說著:“以後縣政之處,還少不得觀主指點,我無以為敬,謹具薄禮,觀主權且收看,略表心意。”
  
又說了一會,就此起身作別,王存業起身相送,見著下去,將禮單一看,別的都罷了,就見得一張十頃田​​地地契,蓋著縣里大印。
    
當下卻不動神色,又將禮單展開,細細研讀。
    
卻見得書信:“我與兄台宴上相識,結識至今,磨難誤會不斷,但諸般種種,都過去,略備薄禮,還請收下——范世榮啟”
    
王存業看完,再看著一行人下去,范世榮此人以前雖略有格局,但終不成氣候,現在卻完全不一樣,當下呆呆望著越行越遠的這人,長嘆一聲:“真是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深吶!”

看來要是不能早早修成陰神,此消彼長,恐怕日後禍患不小,落得謝誠的下場。
   
不過有著龜殼之助,這人再怎麼樣進步成長,終難以為禍,而且仙凡分離,怕是這次別後,就和他再無瓜葛了。
    
想到這裡,心中略略心安,不過,這種情況真讓人有急迫感,王存業沉吟片刻,想起了父母,突喊著:“來人,備馬,我下山去。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0-27 18:13
第八十七章 預感

話說自范世榮黃昏前趕回了縣衙,縣衙修得結實,只不過幾十年風剝雨蝕,更顯的沉靜,由於才來,一切還沒有完整,就見著管家帶著傭人挑著食盒進來。 www.zhUishu.net 追書網

    
“縣君,今天丫鬟婆子還沒有打掃完。”管家叫著布菜,說著:“前面雲南樓的菜不錯,就買了些佈置,還請縣君見諒。”

    
  少爺當了縣令,卻換了稱呼。

    
范世榮笑著:“這算什麼事,總有收拾的過程嘛!”

    
見著遠處一人,喊著:“桑笠!”

    
桑笠本是衙差的代理捕長,時刻在下面候著,聽言就上來,“啪”的行禮:“大人有何吩咐?”

    
范世榮笑了笑:“你這個代理捕長,可以直接轉正了,我查詢官職,縣中還空缺九品巡檢一職,就由你擔任,不過你起點太低,只能先是代理巡檢,一年後再給予轉正吧!”

    
捕長不是官,而巡檢雖只是正九品,可掌管縣里所有捕快,相當於地球上某朝的縣公安局局長,算得上縣中實權官職,桑笠按捺住心中激動,跪拜下來,謝了恩典。

    
叩拜後,頓時滿面紅光,想起以前自己只是差役領班,轉眼二代捕長身死,自己得了代理捕長之職,又投靠了範府,不想上了賊船,眼見著身死族滅,正心灰意冷時,突發洪水,威嚴赫赫的魏侯一日崩死,範府奪了大權。 www.zhuiSHu.net 追書網

    
靠著從龍之功,立刻就提拔到正九品,雖現在是代理,可這實際上已經當上了。

    
二代捕長哪個不是人傑,可終不是官身,自己卻轉眼之間,就得了官身,這命運之奇,真是難以描述。

    
卻見范世榮又吩咐著:“有請尹先生。”

    
只是片刻,就見得一個中年人進來,這個中年人尹尚略一躬身,就說著:“恭喜縣君,恭喜縣君。”

    
范世榮一笑,說:“何喜之有?”

    
尹尚注視著范世榮,只見就是去了雲崖山一次,就立刻有了大變化,原本只是赤氣縈繞,現在赤氣凝聚,從無到有,已隱隱有條白蛇盤旋吐舌。

    
這白蛇之相,卻是大貴之局,當下說著:“桑大人沉倫於泥塗久矣,今脫離蓬蒿,可喜可賀,青繩之飛,不過數武,附之驥尾,可致千里,前途不可限量,而縣君也多一個羽翼,未來大是可期。”

    
“這是一喜,更可喜者,是縣君審勢度局,棄得以前恩怨,得以掃清了命數上的大障礙,就此一事,就見龍蛇之相矣!”說罷這人就仰天大笑,除了范世榮,眾人無不面面相覷。

    
范世榮不禁鼓掌大笑:“好好!聽此一言,如飲三杯佳釀,痛快!”

    
范世榮也覺得,自云崖山後,自己彷彿落了一塊大石,頓時全身輕鬆,靈智清明,他心思深沉,要說是解得仇怨卻是沒有,只是此時還不是敵對的時候。

    
尹尚又說著:“縣君有命世之主相,且請以後都有今日之忍決,以期未來!”

    
說著酌酒,共舉杯賀喜,范世榮哈哈一笑,舉杯一口飲了。

    
王存業策馬馳下,只是路途遙遠,到時,已是黃昏了,此時晚霞瀰漫天際,如火如焚,瑰麗非常,王存業卻是無暇觀看,來到住所外面。

    
在此停下來,馬匹打個響鼻,王存業翻身而下,向著裡面而去。

    
一進院門,就見母親在院中靠著井水洗著衣服。

    
“業兒?!”母親見王存業回來,臉上帶著驚喜,連忙放下衣物站起身來。

    
“嗯,母親,你怎麼自己用井水洗?井水涼,再說也不用你親自乾了吧,請的婆子是乾什麼的?”

    
“才這點田,請什麼婆子洗衣。”母親白了一眼說著。

    
良田三十畝,桑田十五畝,是不算地主,王存業聽了微微笑了,摸了摸口袋中的地契:“父親和弟妹呢?”

    
王存業眼光掃看,一切正常,只是隱隱有著一種令人壓抑味道。

    
“你爹出去幹活了,你弟妹去私塾先生里就學!”母親聽見王存業問著,就答著,起身把洗完的衣服晾乾。

    
“哦,我等他們回來,趕路一下午,我去休息下!”王存業說著,就向裡面而去,裡面有個小樓,推開一間房,很是乾淨,裡面鋪著被褥,這是專門給他留的房子,王存業就瞇著眼養神。

    
過了片刻,就听見了聲音,王存業出去一看,見弟妹回來了,父親也洗著手,進來了,王存業略皺眉,不是為別的,覺得不痛快,這屋中有什麼東西盤旋一樣,不過當下卻只是按捺住心思,和父親打著招呼。

    
母親自廚房中出來,端出一盤盤菜餚說著:“飯好了,大家都坐下!”

    
王存業點點頭,陪家人一起坐下,五菜一湯,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著,但是這些時日,也就慢慢適應了。

    
用完了飯,王存業擱下筷子,含笑不語,心中一念,識海中的龜殼就是一動,噴開一股清氣,短暫開了靈眼。

    
仔細一看,見得席上父母和弟妹,卻是一驚,只見原本普通的家人,因著獲得田畝和銀子的關係,隱隱有著一團白氣,這就是小有安康的表現,但這時,一層灰黑氣壓在上面,混淆著。

    
王存業坐在席間,不動聲色抓過一絲,頓時發覺這灰黑氣屬於罪孽。

    
王存業心中奇怪,自己父母不過普通人,那會造了這樣多孽,就是想行惡,也沒有這個本事。

    
不過轉念之間,腦中就有火光劃過,王存業一驚,頓時想明白了。

    
一人得道七祖升天,一人獲罪全族承擔,這事情古來有之。

    
王少雲是王氏族人,他用道門重寶轟破河堤,使萬頃被淹,死傷無數,罪孽自是深重,而王少雲身死道消,化灰而去。

    
雖因他死,罪孽消散小半,但顯不可能就這樣完了,罪孽自會冥冥感應歸屬,其中自有一小部分追尋著血脈而來。

    
落在家人身上,就是這小部分了,只怕自己當日獲得,也是這部分。

    
這些罪孽只是因,還沒有成熟,但是要是放任,久久自演化成孽報,王存業臉色微變,穩穩坐著,片刻下了決心,一揮手。

    
龜殼一動,清光掃過,家人身上的那些罪孽,頓時化作一小團黑雲,盡數沒入了王存業身中。

    
才進入,就想滲透到王存業心中,識海中龜殼黑光大放,這些罪孽黑雲還沒有來得及掙扎,就全部鎮壓下來,凝成了下面一朵黑雲。

    
這龜殼本是地球冥土輪迴所化,其中蘊含不可思議威能,鎮壓古往今來無數鬼神大能,這小小罪孽自不在話下。

    
只是現在輪迴不全,雖能夠鎮壓,卻無法化解,還要尋機會化解,要不留在身上,終是個禍患,王存業思索著,收了靈眼。

    
卻見得一家人望著他,當下微笑著:“我在想,剛才回來,卻見母親還是自己洗衣,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我現在是道官,正九品,也要有些體面才是。”王存業看了看親人,笑著:“不過現在家裡就這點田,卻也撐不起體面,我帶了張地契來。”

    
說著,就將一張地契拿了出來,平靜的說著:“這是范家二少爺范世榮的帖禮,他現在當了縣太爺了,這裡是十頃。”

    
聽著十頃,家人都是大吃一驚,直直看著。

    
“這十頃是給道觀的,所以我分割一下,家裡我給三頃,有三百畝田,三十畝桑田,就是縣里大戶了。”

    
“原本朝廷盛時,百頃以上都會記錄到省政上去,三十頃以上都由府郡登錄,十頃以上報給縣令,我們家有三頃正是合適,這就是個章程規矩。”

    
王存業話有些文縐縐,但父母想了想,還是大體聽明白了,頓時露出一片喜氣,連連說著:“我明白,我明白。”

    
“這樣多田,可自己耕不了,要編著佃戶和戶長,這些事我會派陸伯幫著完成,爹娘你們也要學著些,還有弟妹,你們進了私塾,就要學會算帳,這些事以後要幫著,到成年後結婚,就各割些田宅。”

    
見著父親要說話,擺了擺手:“爹,割個三五十畝不算啥,是自己弟妹,你看著辦就是了,要不是田地現在已經足夠,我想要,還沒有辦法不成? ”

    
“家裡有三頃三,觀裡有九頃,綽綽有餘了,再多也不是幸事了。”說到這裡,王存業一嘆,心中突有一種悵然的預感——也許,自己會遠離這個家很長很長時間。

    
這種預感一出現,就如此清晰,甚至讓他懷疑不得。
cat75930 發表於 2012-10-27 18:15
本帖最後由 cat75930 於 2012-10-27 18:18 編輯

第八十八章 凝元奠基

伴隨著這個預感,更清晰的是就要突破的感覺。

    新年來三個月,王存業服食著白虎培元丹,又用龜殼吸取了一股河將元精,日夜打熬,將它們轉化精氣。

    身體內精氣是突飛猛進,但是抵達一個極限後,只感覺身體血氣滾滾,卻到了一個極限,無論怎麼樣修行也無法再進一步,知道這就是到了瓶頸口了。

    以後就不再勤修,只是默默反复閱讀著道經,又時時推演著“青華寶籙”,增益其資糧,直到今日,王存業突心血來潮,知道突破在即。

    當下說著:“我出去下!”

    見著王存業出去,幾人面面相覷,跟著出去,就見得烏雲漫空而至,片刻間就掩蓋了星月,只聽“劈啪”幾聲,雨水就打了下來。

    雨中,夜中黑壓壓一片,伸手難見五指,王存業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母親正要出去,就見著父親拉住,嘆口氣:“別跟了,他和我們不一樣。”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接著悶雷炸開,照亮了母親悵然若失的面孔。

    雨絲不斷灑下,王存業此時,卻沉在一種奇妙的氣氛中,散著步子緩緩而行,任由風雨打在身上,濕透了全身。

    每當電光閃下,天地一片透明,照亮了山川河流原野農舍,一種說不出氣息,瀰漫在天地中。

    王存業想起了百年冥土生涯,想起了幽深黑暗的地面徘徊。

    想起了自陽世醒來喜悅,想起了師妹謝襄的柔情,想起了水伯之宴中自己雨中搏殺,想起大罵自己國賊的沈正直,想起了城府日益深沉的范世榮。想起了剛ォ油燈下用餐的父母……

    心中一時感慨,萬千思緒翻滾。

    王存業仰臉迎接著雨點打下來,在這時只覺得涼絲絲十分受用,這雨水洗去所有塵土一樣,每走一步。就覺得身子開竅一些。絲絲靈氣自四面八方向王存業湧來,在呼吸著。

    王存業顧不得這些。只由雨水淋漓,不斷的想著,突唱著:“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至人遺物兮,獨與道俱……真人恬漠兮,獨與道息……”

    識海中。數百卷道經都煙消雲散,只餘下十幾個相對完整的真文。以及殘缺不全的幾十個真文,這時龜殼猛一震,噴出一道清光,這清光凝而不散,頓時大放光明,這幾十個真文頓時發出異聲,個個金光燦爛、八角垂芒,無數奧義也隨之在心中流淌,卻是相互攻伐著。

    王存業只覺得不吐不快,歌聲遠遠傳開去,連雷雨也不能掩蓋絲毫,天地之間,只聽著高歌:“……寥廓忽荒兮,與道翱翔……澹乎若深淵止之靜,泛乎若不繫之舟。不以生故自寶兮,養空而浮;德人無累兮,知命不憂……何足以疑!”

    最後一句話說出,王存業猛著停定,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上空,天地瞬間一片雪白,目睹著這一刻,只覺得身子“轟”一聲。

    幾十個字符頓時炸開,化成一團赤氣,轉眼又出現了一個真文,它宛如活物,隱含著道韻,一旦形成,只見精氣隨之,頓時海量靈氣被吸引過來,不斷進入王存業身體,只聽著真氣不停震盪竅穴,一個又一個沉悶的聲音不斷響徹,隨著響聲,一個個穴竅絲絲縷縷雲氣滲透而出,如煙雲,如霧氣,緩緩包裹住全身。

    片刻,只聽“轟”的一聲,全身一震,王存業猛的睜開眼睛,長嘯一聲。

    這一聲長嘯衝上天空,連雷聲都無法掩蓋,聲震數里。

    再過片刻,長嘯停止,只覺得全身通靈輕盈之極,內視身中,原本溪流一樣真元,盡轉化為絲絲赤霧,絲絲滋潤著魂魄,原本虛假的識海,漸漸生出了赤色的小池塘,這就是“靈池”!

    靈池一出現,龜殼就是一亮,轉到了靈池中,而最後打成一片的真文,就落到龜殼上空,一點點將真元化成水滴落下,這靈池看似微小,卻波濤聲滅,蘊含難以描述的力量,這正是凝元奠基!

    經過多次坎坷,終於水到渠成,開闢“靈池”,完成了凝元築基,自此一身真元盡數轉化成法力,滋潤魂魄,只要靈池蓄滿,就可上沖祖竅,養育真靈,衝擊鬼仙業位。

    並且,有著法力ォ能驅動法器,有著法力,ォ能真正修習諸種神通。

    修仙最基礎的要求就是身俱法力,是以諸多武道先天高手,不通此節,或不得轉化法門,終生受制於真元,不能出神通,遁天地。

    凝元奠基一成,原本垂在了龜殼上,時時垂下絲絲金光赤氣的符籙就是一動,產生一股大力,湧出一絲消息,又要傳出一絲金光,卻被龜殼一動,立刻壓制住,王存業沉下心來一看,卻明白了。

    當初道士受籙,受了此籙,其實暗含禁制,這時就啟動條件之一,卻要將王存業轉移到道宮去。

    這時既知道了,卻也不反駁,讓龜殼放開禁制,就見得金光一閃,頓時人就不見了。

    這轉移的速度非常快,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啪”的一聲,落在了一處,王存業向著四周望去,見著帶涼意雨點還劈啪落下著,周圍卻是台階,四盞燈掛在走廊門前兩著,靠近就是高大飛簷,矗在夜空中,覺得很熟悉,再一想,明白了——這就是道宮內的廣場。

    還沒有細想,就見得一個道童過來行禮:“道長是引渡陣而來?必是完成奠基了,還請入內喝茶,執事立刻就來。”

    話來沒有落,就見得夜明執事過來,正巧在走廊口相遇。

    “噢,是你,你完成了凝元奠基了?”夜明執事一下子站住腳,這時背著燈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語氣就听著驚訝了。

    “是我,今夜雷雨,突有所悟,就奠基完成了,不想被傳到了這裡。”王存業笑了笑說著。

    夜明執事聽了,許久ォ說著:“……你ォ領道職多少時日?現在就是凝元奠基了,這可就遇到了……不管怎麼樣,這是件大事,你要親自去見道正!”

    王存業躬身稱謝,但不知怎麼樣,心中卻掠過一絲寒意,似乎這話裡有什麼不對,不過這時,又一個道童拿著燈籠過來。

    這個道童走了出來,躬身行禮:“道正已經在殿內等候,道長請進!”

    王存業點點頭,跟著向內殿而去,穿過長長走廊,到了內殿前,就朗聲說著:“更章令王存業求見道正。”

    “唔,進來吧!”就听得一個聲音,泉水叮咚,不染塵埃,讓人心神一清,但卻是女聲,王存業心裡詫異,抬步進去,就見得一位女冠,秀麗入骨,看上去是個少女,跌坐在雲榻上,不遠處放著一個花籃。

    見王存業疑惑,這個女冠平平說著:“前任道正卸職,由我來擔任,你稱呼我玄云即可。”

    雖不知其中為何,但這不是他的事,王存業當下從善如流,稽首行禮,不過卻還是不敢直呼道號:“見過道正!”

    玄云點點頭,打量著下,張口說著:“你十六歲就已經凝元奠基,真是難得,按制可授從八品副執事一職,來人!”

    她喚起殿外伺候著的道童。

    “弟子在!道正有何吩咐?”這個道童立刻應聲進來。

    “且將道門卷宗取來,令帶一封玉符。”玄云靜靜說著,清音隱隱有著波濤,王存業垂手立著,心中暗暗驚訝。

    原本道正是深沉似海,但是這女冠是波濤陣陣,雖明顯不及原來道正,但這隱含的法力,卻更具威懾。

    道童聞言,應了聲就退了下去,不一會,就捧著一宗文書過來,上面還置放著一封白玉符籙。

    玄云點點頭,命道童出去,靜靜翻閱起來。

    過了片刻,抽出筆來,在書卷上添上了名字,填完合上,看向王存業:“嗯,卻是無誤,現在你已經列入此冊名譜之內,你且等著,我為你填上法印,把這副執事的道券給你。”

    “是!弟子自當待命。”

    過了片刻,見得玄云口中默,伸出轉化,白玉符籙就變了顏色,上面紅黃相間的光流轉著,符文轉動飄到王存業面前。

    王存業捧了過來,細細打量,這就是副執事的道券了,一落到手,頓時識海中龜殼沉浮其中,新的一張符籙落下,放出絲絲光華。

    原本一張明紅色澤的法職符籙,頓時向上合併,生出一張紅黃相雜的符籙,垂在了識海中,不過轉念又是炸開,重生出一張一模一樣的符籙,同樣放出絲絲光輝,又有著紅黃氣縈繞。

    “我觀你修道不過數載,一連破關功至三轉,歷來少有,你要好好珍惜,切不可自誤前程。”玄云提點幾句,又對著道童說著:“你帶著他前往藏經閣,閱覽諸般道藏!”

    這是應有著福利,道童聞言應是,將王存業帶了下去。

    出了殿,就在台階時,一個灰袍道人正進得內殿,眼神掠過王存業,就見得還未收下的副執事符籙,見此,臉色微變,深深注目了一眼,冷哼一聲。

    王存業不由有些莫名其妙,這時卻並不停留,直直而下,到了遠隔百米的走廊,才見得帶路道童解釋說著:“這是灰藏執事,卻不知為何對你有著成見!”

    這些話本不應該是道童說,所以說了這句,他就立刻閉上了嘴,王存不動神色,卻將剛才這灰衣執事面容特徵深深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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