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十界夢見 作者:白開水 (連載中)

 
mk2258 2012-10-16 09:22:2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8 31885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11:24
第44章 神諭(下)

      父親?

  吉娜呆呆地看著一向內斂的兄長用從未有過的狂妄神態發號施令。附身術魔法與神術皆有,但運用得最純屬的還得首推亡靈。

  「你騙我!」

  吉娜目眥欲裂,大尾巴一甩,抽向阿爾,被早有準備的他用魔力具化的手臂擋住,奧洛芬乘機用閃到吉娜身後打暈她。

  「什麼龍裔,也不過如此,元老院的那群老傢伙們總是大驚小怪。」

  阿爾回頭,房間裡已然沒有了巫妖的蹤跡。

  泰倫斯用蜥蜴人的身體竟然能施展傳送術,這不禁背冷汗直冒……對戰士出身的伊薩克,他原本還有覺得自己有勝算,再不濟也不會落敗身死。可現在泰倫斯附身于伊薩克,這勝負可就很難說了,哪怕不是自己的身體,以泰倫斯的實力……贏的機會也非常渺茫,如果他想借機幹掉自己……不,就算是不講信用的黑暗一族,泰倫斯也沒必要出爾反爾。他既然在下界已經答應了暫時不殺我,就不會一天之後就反悔。況且伊薩克參賽是十多天前就定下的,也就是說,那時候他就已經沒打算殺自己。

  「你們這是在幹嘛?」西希莉亞從窗戶翻進來,就看到阿爾和奧洛芬蹲在地上,手裡還拽著昏迷的雌性蜥蜴人,「怎麼,你想到解除契約的方法了?」

  「別亂猜,泰倫斯剛來過。」阿爾從桌上拿來水壺,把裡面的冷水全潑到吉娜臉上。

  「那老不死的想幹嘛?」西希莉亞對自己的生父沒有任何感情,用詞可沒有阿爾那麼顧忌。

  「剛才那個……真是你們父親?」阿爾找到生父的事一直瞞著奧洛芬,所以他是真的吃了一驚。只聽說過克萊爾從在貝托利恩回來時就懷有身孕,沒想到居然找到了他們的生父。

  「他……是誰?」以奧洛芬的性情,本不會過問別人的隱私,但看這兩人的態度都很詭異,讓他覺得那個名叫「泰倫斯」的男人一定大有來歷。

  「拜恩帝國最後一任皇帝。」

  「等一下!」一聽阿爾說是拜恩人,奧洛芬立刻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拜恩在兩千年前就已經亡國,就算像精靈一樣長壽,也不可能活到現在,難道……

  「你猜的沒錯,他是一個巫妖,而且,還是死神的最高祭祀。」事已至此,阿爾也不再隱瞞。

  「這怎麼可能……克萊爾,我是說你母親她就算跨位面,空間出現偏差,也不至於在時間上差了兩千年吧?」當年的事,奧洛芬知道的並不多,無法接受跨位面會跨出千年的差距。他們三人也經歷了同樣的事,為什麼沒出現時間偏差?還有,一同來的艾達不是抵達了正確的時空了嗎,為什麼唯獨克萊爾會到兩千年前的貝托利恩?

  「克萊爾與艾達是雙生子,她們的能力就像我和西希莉亞,一個是探知過去,一個是窺視未來。族長一直想讓塞特一族重回權利巔峰,他將最信任的一雙女兒送到到貝托利恩,希望可以借由探知巴爾的過去來扳倒執政官。她們二人一個回到過去,一個去了未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最後一句,阿爾回的半真半假。他在夢境裡是看到克萊爾和活著的泰倫斯在一起,可依然他不知道千年前導致文明高度發達、又號稱神眷的拜恩帝國覆滅的真正原因。歷史沒有記錄,而吉娜所說的也未必可信,如果能知道帝國覆滅的原因,說不定就能知道巴爾為什麼逃離貝托利恩,甚至有可能知道他會躲藏在什麼地方。

  奧洛芬正要將吉娜抱到床鋪上,被阿爾制止了,他踢了一腳還趴在地上的雌性蜥蜴人,語態冷淡的說道:「醒了就不要裝暈。」

  被揭穿的吉娜立時跳起,氣鼓鼓地瞪著阿爾直喘大氣,不知道是該先痛罵他一頓,還是直接撲上去狠狠揍他一頓。

  從廣場方向傳來震天的歡呼聲,第一輪的淘汰賽已經開始了。阿爾的視線越過西希莉亞,直直望向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澤的水幕。

  「你們想問什麼,盡管問吧。」

  奧洛芬輕咳一聲,顧忌地看了一眼吉娜,猶豫是該當著她的面用通用語問呢?還是繼續用塞特語?

  一句也沒聽懂吉娜的也不管是否會和阿爾撕破臉,直接質問他與第二帝國究竟什麼關系?和亡靈是不是一夥的?

  「之前對你說的那些並非謊話,我這人雖算不得善良,卻也不會花費大量的精力去做沒意義的事。我從未見過自己的生父,更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誰。說來也巧,我和他第一次相見,就是在前往卡利亞的古商道,當時,你也在場。」

  「什麼?那個巫妖?你不是說他是巴羅嗎?這會兒怎麼又成你父親了?我雖沒你聰明,但也不是傻瓜,這麼簡單的邏輯休想糊弄我!」

  「唉……叫我怎麼跟你解釋呢。你看到的那個的確是巴羅,他問了我幾句莫名奇妙的話就被附身了,就像你兄長那樣,身體被另外一個靈魂強行占據。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抽出當時的記憶。」

  雖然還有些將信將疑,但吉娜也沒讓阿爾付諸行動。不是她輕易相信阿爾的說辭,而是她看附身兄長的巫妖,也就是阿爾口中的「父親」對他的態度極其惡劣,一點也不像父子,倒像極了仇人。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威壓裡還夾雜著絲毫沒有掩飾的殺意。

  「我當時就是被泰倫斯,也就是我的生父打到半死,幸虧他用的是附身,肉體與其龐大的力量不相融,我這才僥幸逃脫。所以我才一再強調,我沒有故意騙你,沼澤的相遇真的是巧合。」阿爾這番話終于解開了奧洛芬心裡的疑惑,原來他當時看到的情景還有這樣的內幕,難怪那個亡靈表現出極其強烈的情感,往生者不該有如此激烈的情緒。

  「你說他叫泰倫斯……莫非……」初聽泰倫斯之名,吉娜還只是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現在聯想到第二帝國、巫妖,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被這個後知後覺的發現冰凍了。

  「死神達維的最高祭祀,也就是第二帝國的統治者。」最初知道泰倫斯的身份,阿爾也很驚訝。他沒想到克萊爾竟然會與千年之前的古人結合,並生下了自己和西希莉亞。這也就能解釋第二帝國的元老院什麼要阻止泰倫斯殺掉自己,畢竟是千年前的直系血脈。

  咦……不對呀。

  現在靜心想想,阿爾覺得泰倫斯的轉變過於突兀了點。以他的地位和實力,根本不用在意元老院,無論是以拜恩人,還是巫妖,都是實際的最高統治者,不會為了幾個部下的請求就輕易改變,他都已經變成巫妖了,還要子嗣幹嘛?背棄了過去侍奉的太陽神瑪雷,轉投到死神達維麾下的他……

  阿爾腦海中忽然閃生出一個念頭。

  「原來是這樣!我說他怎麼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什麼改變主意?你說明白點!」阿爾這句話說的沒頭沒腦,吉娜聽不懂,著急想弄明白。

  「泰倫斯原本想殺我的,可他忽然改變主意,說是在全面戰爭前都不會動我。」

  全面戰爭?果然第二帝國還是要打戰……卡利亞就算能躲過眼下的困境,最終,還是要被帝國吞併。

  吉娜滑坐在地,被接二連三的驚人內幕打擊得心神大亂。

  「我一直以為他們是看重返祖血統,才沒有追究我擅自締結契約,原來是因為你的緣故……」

  吉娜呆呆地注視著阿爾的金瞳。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真相?雖然金色在獸人中很常見,但人類是絕不會擁有這樣的眸色,我竟然以為那不過是傳說,現在該怎麼辦?拜恩與卡利亞有亡國之仇,滅族之恨,他們是絕不會放過龍裔一脈。

  「之前我不知道伊薩克已經被附身,還打算在學院杯結束後然他帶你回卡利亞,現在得重新制定計劃了。泰倫斯對我或許會有那麼一點點的顧忌,可對你,就沒那麼多的耐心,不能讓你們單獨相處。龍裔、神裔對他而言,並沒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價值。」

  阿爾的話讓吉娜渙散的視線重新匯集。

  「你什麼意思?」

  「我是最後一個活著的拜恩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阿爾將目光投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西希莉亞。她一沒金瞳,二沒有操控元素的能力,與其說她是拜恩人,不如說完全繼承了母親一脈的血統。

  「泰倫斯不殺我,不是看在父子情分,他只是想讓我墮落,像他一樣轉化成信仰死神的巫妖。這就是他接到的命令,死神達維的神諭。」

  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也只有神祇才能改變站在帝國最頂端泰倫斯的決定。

  「我不回去。」沉默片刻,吉娜做出決定。

  這次,阿爾再沒反對。現在的卡利亞已不安全,想通了泰倫斯轉變態度的原因,他終於明白女祭祀著急把吉娜送走的真正用意。

  公主的護衛隊大多都是雌性,而跟著自己離開的又以雄性居多,就算卡利亞境內的其他族人被屠殺殆盡,只要能延續後代的皇女還活著,就算剩下的臣民只有幾十,蜥蜴人也不至於滅族。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11:32
第45章 塞特傭兵(1)

      得出泰倫斯是因為死神的命令才放過自己,阿爾反而沒之前緊張了。

  身為侍神者,無論泰倫斯如何不甘願,都得遵從神祇的命令。正向他所說的那樣,在發動全面戰爭之前,自己都是安全的,可以為完成任務爭取更多的時間。

  至於吉娜……原本不想帶她的,現在想推脫也沒藉口了。算了,反正羅伊還沒消息,就把他的位置給吉娜好了,反正隊伍裡沒牧師,吉娜的神術比那小子強多了,自保問題不大,萬一遇到危險也不會拖後腿。

  想到這裡,阿爾問西希莉亞,讓她去辦的事進行的如何。

  「我還想問你呢,到底給鴉暗示了什麼?原本他死活不肯答應的,我一提你的名字,立刻就點頭了。」西希莉亞認為是阿爾上次暗示時做的手腳。

  「你才剛進夜梟,接觸不到上層,必須靠他打探內部消息。我消除他記憶的時候,順便下了個暗示,只要是我提的要求,無論多不合理他都沒法拒絕。」

  奧洛芬在一旁皺著眉,幾次張口欲言,最終什麼都沒說。

  「啊……開始了。」忽然,阿爾做出側耳傾聽狀。

  「什麼開始了?」情緒低落的吉娜想借這個沒頭沒腦的話題調整心情。

  「學院杯的第一輪比賽。」將窗戶完全推開,調整好角度後,阿爾施展了一個投影術,將廣場巨型水幕的影像復制到旅店的墻壁上。

  奧洛芬若有所思地盯著阿爾,這不是他熟知的十界城法術,難道是最近新學的貝托利恩法術?

  很快,圖像清晰起來,一大群身穿各色長袍的法師站在舊城區的廢墟上,有單獨站的,也有幾個紮堆的。都在集中精神施法,稍遠些,站了數名負責監考的裁判,傳防止有膽大的法師作弊。

  一身紅袍的薩多浮在眾人頭頂,來回轉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順便將比賽的影像到廣場。

  阿爾之所以知道比賽開始,是因為他將自己的使魔豹貓安排在安迪身邊。雖然覺得在這種場合薩多不太可能動手,但為了三人的安全,冒著有可能被責罰的風險讓豹貓留下,反正比賽沒規定不可以用他人的使魔,他就鉆了這個漏洞。

  興許是因為阿爾的關系,站的比較偏的安迪三人獲得了薩多的格外關注,投影也因為他的注目而多次聚焦到三人身上。此刻,他們正合力應付第一場測試。

  切爾西用召喚術招出一隻低級魔獸——暗蛇,讓它代替自己到水下取被南方議會埋藏在廢墟裡的水晶。暗蛇智力低下,不親自操控的話,很有可能會弄巧成拙。奇諾一旁給切爾西護航,反正裁判認的只是最終結果,對過程沒那麼講究。至於安迪,他用的是煉金制出的魔像,雖然沒多少攻擊力,卻很靈巧,適合翻刨藏在泥土或廢墟中的水晶。

  事情果如人們所猜測的那樣,剛開始還好,大家埋頭找水晶,除了彼此顧忌之外,倒也沒什麼過激場面,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找不到水晶的人開始著急了,各種陰招也逐一上演,有直接搶的,也坐等漁翁之利的。水上水下都亂成一團,裁判沒有制止,只是在外圍轉圈觀察。

  廣場上觀看的人們從興奮漸漸轉為失望,他們想看的是精研法術的操法者的生死對決,而不是這種亂哄哄的、手段卑鄙的混戰。

  安迪和切爾西沒刨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他們打算到更深的區域找找。一部分親自下水的法師跟在他們身後,朝漆黑的水底遊去。

  「找到一塊!」安迪興奮地喊道。

    到這裡找果然沒錯,因為人類天性懼黑,下意識抗拒到深水區。

  「別嚷嚷了,快拿第二塊,小心被人搶先。」操控魔獸的切爾西分神提醒安迪,別光顧高興,他們後面可是跟著好大一群呢。

  從泥土裡又摳出一塊水晶,不遠處的一抹反光引起安迪的注意,他操控鐵質的魔像手臂,指了指發出反光的角落,切爾西控制的暗蛇立刻擺動身體遊了過去。

  那知扒開厚厚的淤泥後,顯現的不是刻著數字的廢棄魔水晶,而是一顆帶著水晶頭飾的骷髏。

  是二十年前死於亡靈侵襲的舊城區居民!

  精神上的的少許動搖讓切爾西差點失去對暗蛇的控制,馱在魔獸背上的煉金魔像也被甩了下來。等切爾西重新掌握控制權,遊到魔像身邊想要將它重新馱起,原本趴在淤泥裡的骷骨忽然動了起來,一口咬住暗蛇的尾巴。

  「啊!」切爾西慘叫一聲,操控術立刻失效。

  「怎麼了?」暗自戒備的奇諾立刻將倒地的切爾西扶起,他沒覺察到任何攻擊法術。莫非,是水下出了問題?

  「水下有亡靈……」被反噬的切爾西捂著胸口,臉色慘白地說。

  「這怎麼可能?」不是奇諾不信切爾西,而是自由城邦就在路維斯的眼皮子地下,城內雖無神殿,但法師眾多,沒理由不會覺察不到亡靈。再說了,舊城區廢墟裡居住著大量的流民,如果真有亡靈,肯定早發現了。加之學院杯第一場測試選在這裡,南方議會下水佈置又怎會沒有任何發現?

  「快警告他們……」幸好只用了低級召喚術,反噬不至於送命,切爾西一邊強忍著劇痛,一邊讓奇諾向裁判求助。

  亡靈不比魔獸,對任何活物都會攻擊。一旦被它們弄傷,感染屍毒的幾率很大。

  「裁判!」奇諾當然明白切爾西的擔心,他立刻對站在外場的南方議會成員高喊,「水裡有亡靈!」

  只可惜,法師們不是下水親自找,就是留在岸上分心操控,還有少部分伺機而動,準備搶別人撈上來的水晶,很少有人聽到奇諾的警告。

  薩多「呼」一下移到奇諾頭頂,冰冰冰的注視他。

  奇諾喉頭上下滑動,鼓足勇氣才向南方議會議長重復了一邊他剛才的話。

  「水裡……有亡靈……」

  見薩多不為所動,奇諾恍然大悟。

  水晶只是引子,亡靈才是真正的測試。

  就是這一下耽擱,水面上陸續浮起驚恐萬分的法師。

  「亡靈!水下有亡靈!」

  這一變化也讓廣場上觀看的人嘩然。一個半月前,自由城邦才剛經歷了一次亡靈侵襲,難道是那時候的殘餘?仰或是第二帝國的亡靈法師混雜在前來一睹法師決鬥的人之中,要將被判定為第五次的失敗侵襲完成?

  廣場上的騷亂很快就波及到了火曜石旅店,住店的普通客人吵著要退房,店主莫里森勸說無效,只得跑到頂樓敲門,想請擊退亡靈的英雄幫忙。

  因為在西城區買了一套帶花園的大宅,所有的蜥蜴人護衛都搬到那去住了,火曜石就只剩下奧洛芬和和凱厄斯,本來不報希望的莫里森一進房看到阿爾和西希莉亞在場,頓時笑逐顏開。

  心想光是路維斯次席弟子這個身份,也有足夠的說服力了。

  對于旅店老闆的要求,阿爾不太想幫忙,誰能保證下面那些傭兵和普通人裡面有沒有薩多的人。

  還沒等他拒絕,奧洛芬就一口答應了。

  「多事!」

  「自找麻煩!」

  阿爾和西希莉亞同時用塞特語責難。

  看出三人意見有分歧,莫里森只得僵著一臉的笑等待路維斯次席的答復。雖然沒有深交,但他也知道這三人是法師說了算。

  「算了,就當是給傭兵團造勢。」離開路維斯這座取之不竭的金山,金錢來源就只能靠傭兵團了,阿爾覺得,也是時候讓世人都知道二十年前名揚天下的塞特傭兵團東山再起了。

  「店主,你跑哪兒去了?我們要退房!」

  一樓大廳裡嚷嚷的住客以為店主不想退錢,開始威脅要砸東西了,囂張的態度讓長期住在火曜石的傭兵很不滿,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莫里森從樓上下來了。

  「唉~別激動啊,我向各位保證,這絕不是亡靈侵襲。」

  「你拿什麼保證啊?我們只是普通人,逃命要緊,快退錢!」賊眉鼠眼的矮個男子扯開嗓門,就是要堅持退房錢。其他處於觀望態度的其他客人就是在他的起哄下才想退房的。

  「那不過是南方議會為了招募有能耐的法師而特設的測試,你故意擾亂人心,恐怕是別有目的吧。」

  「誰說話?站出來!」矮個男子一腳踢開身邊的椅子,還拔出了腰上斜跨的短劍,「竟敢污蔑我別有用心,是誰?有膽就面說?」

  「魯多大爺真是好忘性啊,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阿爾從莫里森身後的樓梯走下,特殊的金瞳一下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

  「你……你是……」矮個男子兩眼發直地瞪著排開人群,走到自己跟前的青年法師。

  「我記得他們是以間諜罪關進大牢的,怎麼這麼快就放出來了?」阿爾微微側頭,對緊跟在他身後的吉娜說。

  魯多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他和主子阿蘭索剛越獄逃離卡利亞,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蜥蜴人公主和路維斯次席。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11:37
第46章 塞特傭兵(2)

      眼看情勢對自己不利,魯多拔腿就跑,這沒跑幾步,就覺得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重心不穩的他立刻摔倒在地上。還沒等爬起來,雙腿被用力一紮,整個人被頭朝下地提了起來。定睛一看,將他卷到半空的是從路維斯次席腳下的影子裡伸出的半透明手臂。

  「你那位情報販子主人呢?」

  魯多咬緊牙關,擺明瞭不想多說,阿爾冷笑一聲。

  「不說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撬開你的嘴。」

  說完,拎著魯多直接返回三樓的貴賓房。一干看熱鬧的傭兵忍不住吹口哨,莫里森乘機對其他住客解釋,說剛上樓的就是大魔導師的次席弟子,一個月前擊退亡靈的英雄。再三保證舊城區出現的亡靈絕不是侵襲,而是這次學院杯為了測試設置的道具。

  回到旅店免費提供住宿的客房,阿爾松開魔法手臂,也不急於使用法術。

  魯多大氣不敢喘一下,趴在地上用眼角的餘光偷瞄,金瞳法師面無表情站在他正前方,身後是蜥蜴人公主,呃……和上次相比,好像哪不一樣了?

  魯多的視線越過他們,落在最後關門的精靈身上,頓時覺少了點什麼。

  之前我明明看到還有一個人的,應該是他走在最後,而不是精靈。跑哪兒去了……

  正想著,後背忽然發冷,魯多緩緩回頭,就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年輕女人,眼睛蒙著寫滿符文的布條,一頭亂糟糟的白發披在肩頭,充滿了說不出的詭異感。

  月精靈?不,沒尖耳,是人類。

  與法師一前一後的夾擊讓魯多冷汗直冒。

  無聲的沉默比逼問更讓他恐懼。

  「路維斯親自坐鎮,城內還有來自各國的政要,強人紮堆,你借測試出現亡靈引發騷亂,究竟想幹什麼?」

  伸手一托,魔力手臂從阿爾腳下浮現,將趴在地上的魯多提到與自己視線齊平的位置。

  在像蛇一樣的豎瞳注視下,魯多不由自主的開了口。

  「伊夫利酋長讓我們找機會在自由城邦散播謠言,故意想引發騷亂,以報在四國會議受到的羞辱。」

  南月聯盟?那些傢伙雖然魯莽,但還沒笨到這種程度吧……

  阿爾盯著被自己下了暗示的魯多,不太相信獸人會蠢到選擇這種時候發難。

  幕後的黑手會是誰呢?第二帝國?泰倫斯就在城內,應該不是他,如果真要引發騷亂,他自己動手絕對比這個笨蛋做的好。光神殿和路維斯關系最差,會是他們嗎?阿蘭索和獸人一直有來往,如果被抓住了,也只會認為是南月聯盟的授意。真要下套,光神殿也只會將矛頭指向他們的死對頭第二帝國,而不是南月聯盟。

  排除了第二帝國和光神殿,阿爾鎖定了最後一個嫌疑對象——伊斯梅爾。作為人類同盟中的主戰派,伊斯梅爾既是老牌軍事強國,又毗鄰自由城邦,他們能從這場騷亂中撈到什麼好處呢?

  投影術還在繼續,影像上薩多紅色的法袍格外的惹眼,讓阿爾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身為南方議會的現任議長,路維斯的首席弟子,集實權和名望於一身,不但和伊斯梅爾私下來往過密,又能左右議會的投票。

  沒錯,就是他了。

  至於薩多的目的……還有待考慮,眼下必須先處理這傢伙。

  在奇亞特古道被阿蘭索算計過的阿爾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的機會。

  沒想到他這麼不識趣,才擺脫牢獄之災,明知我在自由城邦也敢冒險潛入,分明是沒將我放在眼裡嘛……

  心裡有少許不快的阿爾丟下一句「我處理一下這個笨蛋」就傳送走了。

  一直留在房間裡的凱厄斯沒有過多的關注這個意外的小插曲,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個朋友身上。

  城主府的水上庭院,各學院的代表都通過投影術觀看第一輪的比賽,阿爾直接傳送到南方議會的席位旁,將手裡提著的魯多扔到路維斯腳下。

  大魔導師微微側頭,打量神智還未完全清醒的矮個人類男子。

  「這是誰?」

  「我在火曜石抓到的間諜。」

  間諜一詞不但引發同屬一個陣營的南方議會的議論,也讓其他兩個學院的人紛紛側目。

  魯多從暗示中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旅店,而是一個寬敞的大庭院,四周全是清一色的法師。尤其是面前這一位……年紀雖大,卻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被他看一眼好像掉進冰窟窿,動憚不得,比次席還要可怕。

  莫非……這位就是名譽天下的大魔導師?

  路維斯可沒阿爾那麼多顧忌,一伸手,就將「間諜」攝了過來,將枯瘦的手掌按在他頭頂,強行搜索記憶讓魯多發出淒厲的慘叫。

  沒一會兒,魯多就重重摔在地上。路維斯的表情由之前的愉悅轉為震怒。

  「帶下去,嚴加看管,別讓他死了。」

  一聲令下,靠墻列隊而站的執法廳魔像出列,將口吐白沫的魯多從看臺上拖走。

  「全城搜查,務必要抓到活的。」

  路維斯手裡射出一道光線,打到魔像用晶石填充的眼睛裡,短暫的停頓後,有一半的魔像離開庭院執行他下達的命令。

  這下,不止是南方議會,就連其他兩大學院都好奇路維斯要抓的是誰?

  「你做的很好,坐下吧,剩下的讓執法廳完成。」面色稍霽的路維斯對阿爾招招手,示意他到身旁坐下。

  反正該處理的,該佈置的都做了,倒不如靜心看安迪他們的比賽。

  如此想著,阿爾坐到路維斯身邊的空位,視線投向水幕的同時,還瞟了一眼達爾維特學院,以首席代表出戰的伊薩克也已回到他的座位上。就不知現在控制著那具身體的是本人,還是巫妖泰倫斯。

  在舊城區的比賽場地,下水的法師都逃回岸上。

  從反噬中恢復過來的切爾西在奇諾的扶持下站起身,現場因為亡靈而陷入慌亂,薩多還沒宣佈比賽規則變更,就是說收齊水晶仍是通過第一場測試的條件。好在安迪的煉金魔像是構裝生物,不受亡靈的影響,他沒終止施法,依然操控者煉金魔像在水下摸找水晶。

  「裁判,為什麼水裡會有亡靈?」

  位階較低的法師嚇得不輕,他們不求進入到第二輪比賽,只想憑借第一輪中的表現晉升現有位階。

  「這才是本次學院杯的第一場測試的核心,你們的任務是在亡靈盤踞的水下找水晶。被亡靈抓傷、咬傷的一律算出局,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成績。」浮在半空的薩多用施加了擴音術的嗓音宣佈,這立刻引起了參賽法師的不滿,紛紛埋怨為什麼不事先說明。

  「你們怕什麼?所有被亡靈傷到的都可以獲得光神殿牧師的治療,不會感染屍毒。這次比賽,考的就是你們的應變能力,提前告知還有什麼意義?不如把亡靈關在籠子裡,讓你們挨個上來把它們當靶子轟成渣好了。」薩多毫不留情的譏諷讓吵嚷聲安靜了不少。

  「這場測試可是有時限的。」

  配合著薩多的話,他腳下顯現出一個巨大的魔法沙漏,已經有超過一半的沙子漏下。

  「時間到還沒有完成的,無論有什麼理由一律視為失敗。」

  在薩多冷冰冰的宣告中,想晉級的法師只好再次下水,亡靈固然可怕,但薩多說有光神殿的牧師負責治療讓他們安心不少。

  廣場上的騷亂沒持續太久,很快就在執法廳的煉金魔像巡視下平息,陸續有散播謠言的人被逮捕,其中就包括魯多的主子阿蘭索。

  當他被煉金魔像帶到城主府,看到赫然在列的阿爾,頓時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抓了。

  將從魯多記憶裡找到的同伴全部抓獲後,路維斯將他們丟在一旁不理會,自顧自的看著投影。見狀,阿爾微笑著對剛逃獄不久又被抓的情報販子舉手示意。

  「我們又見面了。」

  「次席閣下。」阿蘭索苦笑。當初真不應該答應……就算在卡利亞蹲上幾年,也比現在被路維斯抓到強啊。

  和郁悶的阿蘭索不同,阿爾此刻的心情挺高興的。一直以來都被薩多設計、打壓,這次,終於能反將一軍了。路維斯一再交代,學院杯期間不要內訌,薩多偏要頂風作案,這苦果,可是他自己種下的。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11:43
第47章 塞特傭兵(3)

      乘著法師們逃回岸上的這段時間,安迪又找到了數枚水晶,已經集齊一人份。由於魔像沒有生命,即使滿是亡靈的廢墟裡走動,也沒有引起它們的關注。

  「我們也下水吧。」切爾西給自己施加水下呼吸,準備下水親自找水晶。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奇諾不贊成下水,還是想讓安迪收集所有的水晶。

  「你也聽到了,這次的評判標準是從亡靈盤踞的區域找到水晶。不親自和亡靈戰鬥的話,就算集齊所有的水晶,恐怕也不會有很好的評價。我們的目的不是參加第二輪的對決,是借助難得的機會提升位階啊。」切爾西話音才落,豹貓就從他腳下的影子裡現出身形。

  「別激動,這場測試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豹貓開口說話讓集中精力操控魔像的安迪也忍不住瞥了一眼。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內容,但從薩多的話裡不難發現這場測試的規則。第一,要集齊刻有號碼的五塊廢棄魔晶石。第二,被亡靈傷到的一律按出局算。第三,時限內沒有完成任務的統統算失敗。再加上薩多親口說「從亡靈盤踞的水下找到水晶才是這次測試的核心」。你們完全不用下水,只靠安迪的魔像就能毫發無傷的完成測試。」

  「次席閣下?」奇諾試探的問,他知道豹貓能說人類的語言,但如此條理清晰地分析,恐怕不是魔獸所為。

  覺察到薩多的視線往三人方向移動,豹貓再度縮回切爾西的影子裡,等目光離開,才重新現身。

  「別太關注我的使魔,小心引起薩多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要站在這裡等,就能過第一場測試?」奇諾壓低嗓音,不敢相信會贏的如此輕松。

  「薩多並沒有禁止參賽的法師之間臨時結盟,這場測試與其說是測試臨場應變能力,不如說是測試你們如何應對亡靈侵襲。」借使魔之口,阿爾將他內心所想用心靈感應的方式傳達給三人,「別忘了,本次的學院本是在威懾第二帝國的前提下舉行的。」

  聽他這樣一說,奇諾和切爾西雖覺得有理,但還是抱有疑慮。

  「可是,如此一來,我們就算能通過第一場測試,裁判的評價也不會很高吧?無論如何,這都是實戰測試,想憑魔像就晉升位階,也未免太兒戲了。」

  「我反復強調這是第一場測試好吧,論難度,頂多算熱身,真正危險的是後面的團戰。臨時組成的隊伍絕不可能贏過配合默契的真正團隊。」阿爾從身旁竊竊私語的薩多弟子口中得知,下一場是團隊協作,允許自由組合,沒有等級和陣營限制,也就是說可以從學院以外尋求幫手。這表面看沒什麼,實際上,就是最高評議會針對他的一次暗殺。按照原本的計劃,他是要參加第一輪比賽的,只是在抽簽時臨時被路維斯取消了。

  「那怎麼辦?」一聽後面是團戰,切爾西不想下水了。他可沒有阿爾變態的元素感應,要保留體力和魔力,。

  「放心,到時我會以塞特傭兵顧問的身份參加戰。」

  一聽阿爾說塞特傭兵,奇諾眼睛一亮:「莫非……你要讓整個傭兵團都參與?」

  「那是自然,團戰嘛。加上吉娜和安迪,也就只有八人,以傭兵來算只是小團體。」

  「可是……這是法師測試,怎麼會允許法師以外的參與?」切爾西想不明白,明明是法師晉升位階的測試,怎麼能讓其他職業參與,不是亂套了嗎?

  「你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呢?都說這次的學院杯是為了應對第二帝國才舉辦的,當然是特事特辦了。目的既是發掘有天分的法師,也是一次針對亡靈攻擊而舉辦的演練。」

  「呼……」安迪長舒一口氣,「終於收齊了。」

  只有肘長的煉金魔像從水裡鉆出,搖搖晃晃地走向他,手裡捧著十五顆刻有數字的魔水晶。

  就在安迪結束親自操控,準備伸手去取晶石的一瞬,距離他不遠的水裡射出一排冰彈,被分心的奇諾來不及援救,安迪咬緊牙關,正想靠自身的魔力盾硬抗,縮在切爾西影子裡的豹貓「蹭」地竄出,擋在他身前,以魔獸特有的天賦擋下了這次攻擊。

  「嘖~豹貓……」偷襲的法師嘀咕了一句,重新潛回水裡。

  「次席就這麼看重這幾個手下,竟親自為他們護航?」充滿嘲諷意味的嗓音在三人頭頂響起,抬頭一看,是薩多,不知何時移到他們正上方,灰色的眸子就像兩把利劍,看得三人遍體生寒。

  「這並不違反規則吧,議長?」豹貓抬頭,對著半空的薩多說道。

  冷哼一聲,薩多將安迪手裡的水晶悉數攝走,並用法杖朝他們一點,「你們三個,合格了。」

  話音一落,立刻有裁判上前,把他們帶出場地。作為首批合格的參賽者,立刻收到其他法師的注目禮。

  「到火曜石等我。」豹貓將身形隱匿回切爾西的影子,不再說話。

  「這、這就完了?」切爾西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第一場測試竟贏得如此輕松?這可是學院杯啊!雖然參加的門檻比其他法師測試都低,但競爭卻嚴酷了不知多少倍,難道是太久沒舉辦,刻意下降難度?

  「你啊……真是死腦筋,次席已經解釋的那麼清楚了,這是熱身,真正的比賽還在後面。」奇諾打了個手勢,示意這地方不適合長談,有什麼話,還是等回到火曜石再說。

  城主府——

  阿爾剛停止與奇諾等人的談話,路維斯就投來了意味不明的一瞥,頓時讓他緊張起來。雖說規則中沒有禁止用使魔和外界聯系,但他這樣做,總有點犯規。

  「塔基只是五階魔獸,你居然和它簽訂靈魂契約,不覺浪費嗎?」

  原來他想說的是這個……嚇我一跳……

  對路維斯覺察到自己借助豹貓和身處考場的三人交流阿爾並不意外,只是有些訝異他竟然會在意自己和豹貓的契約。

  「我當時對下界魔獸一無所知,幸好靈魂占上風,才沒有被它反噬。事後覺得,既已定下契約就湊合著用了,等找到合適的再換也不遲。」

  對于阿爾的解釋,路維斯只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他的視線從水幕移到達爾維特學院,阿爾剛放下的心又再度懸了起來。尤其,是路維斯的目光定格在伊薩克身上,他不由自主地握緊雙手。擔心泰倫斯的附身被識破,可路維斯只是盯著蜥蜴人看了一會兒,就把視線調開。

  「你可知自己第一輪的對手實力?」

  「雖然在奇亞特和伊薩克相處過短暫時間,但弟子與他並不相熟,也沒見過他戰鬥。」

  「南月聯盟真會鉆空子,伊薩克根本就不是魔戰士,他的正職是地神殿的守護騎士。其名號,就來源與他持有的那把聖器——地之槍。」

  「誒?」伊薩克是神殿的騎士?就算是學藝不精的羅伊也有淡淡的神力,我怎麼從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聖職者的神力?經路維斯這麼一說,阿爾不由又看了一眼吉娜的兄長,這一看可把他嚇了一跳。蜥蜴人的目光直勾勾看著自己,不是伊薩克的嚴謹自律,而是泰倫斯睥睨一切的狂妄。

  瞟一眼路維斯,還好,他並沒有再關注伊薩克,而是把目光投向另一邊的北方學院。

  「聖器是神賜之物,灌注有極強的神力,不可小覷。」

  「弟子知道。」

  見路維斯沒有覺察到泰倫斯,阿爾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不過他心裡也浮起不小的疑惑。

  就算泰倫斯是用活人附身,身為大魔導師的路維斯也不至於完全沒有感覺吧?他是故意裝作不知呢?還是真的沒有發現?

  沒多久,水幕投影就發生了新的變化,第一輪的首場測試結束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參賽者喪失資格,以他們的能力,要對付骷骨和腐屍綽綽有餘,可對亡靈的恐懼根植人心,加上在水下沒法施展除光系神術外對亡靈最具殺傷力的火焰系,不是心理素質不夠強被抓咬到,就是在規定時限內沒有集齊測試用的道具水晶。

  監督完第一場測試,薩多剛傳送回城主府,就看到被執法廳押解的阿蘭索等人,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完全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緊張或不安,他鎮定地走到路維斯身邊稟報結果。

  大魔導師也沒有當場責罵或追究,薩多隨即宣佈日憩時在舊城區進行第二場測試。

  果然和他弟子說的一樣,下一場是團戰。

  阿爾小聲詢問路維斯,他作為種子選手,是否可以參加第一輪的團戰?

  「怎麼,你想去試試身手?還是……想保你那幾個手下?」

  「我在他們身上投了不少精力,可不想他們有什麼閃失。」

  路維斯相信以阿爾的聰明,不會看不出這場所謂的團戰就是最高評議會針對他制定的首輪暗殺,明明可以避過的,為什麼還要特意摻和?

  「新學的法術不多練習,豈不是浪費了導師這些時日的指導。」一語雙關,阿爾既然要求參加,肯定是有些底氣的。自打學會元素感應,又知曉自己的身世,他已沒有初到貝托利恩時的拘謹和別扭。

  「別玩過頭了。」知道阿爾自有打算,路維斯也不再阻攔。

  得到允許,阿爾起身行禮,臨走前,還給了薩多一抹略顯得意的笑。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22:54
第48章 塞特傭兵(4)

      午休時間,一群不信仰太陽神的人類和非人生物在火曜石三樓貴賓房享受了一頓由旅店提供的午飯。

  乘著吃飯時間,阿爾宣佈在場之人,包括他在內都要參加下午的第二場測試。除了事先被告知的三名法師,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表現驚訝之色。

  「開玩笑吧?學院杯是法師的位階測試比賽,與我們有什麼干係?」凱厄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作為傳統的戰士,最討厭的就是集遠程和範圍攻擊於一身的法師了。

  「我記得你說過,最高評議會想要借這次學院杯除掉你?」奧洛芬對于阿爾忽然宣佈要參與已經跳過的第一輪低階法師的混戰感到疑惑,以他的能力,再加上大魔導師弟子的身份,完全不必浪費時間參加第一場比賽的,這樣做,意義何在?

  「哼……他能有什麼念頭,不就是想拿現成的靶子練手。順便,提高傭兵團的知名度。」作為孿生子,西希莉亞在某些方面對阿爾還是很瞭解的。

  「練手?」埋頭猛吃的吉娜聽到了一個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詞語,「你還嫌不夠變態嗎?有誰像你那樣,一學就……」

  在阿爾帶著明顯暗示的眼神注視下,吉娜將剩下的話連同食物一起咽下肚。

  「西希莉亞說的沒錯,我讓你們也參加,一是幫助奇諾他們晉級,二是借這個機會提升塞特傭兵的知名度。畢竟,學院杯結束後我們就要離開自由城邦了,沒了擊退亡靈英雄的光環,我們在這塊大陸什麼都不是。之前我也多次強調過,我來費澤爾的目的是尋找叛徒,既然這裡很快就成為戰爭的是非之地,也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了。」戰爭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是阿爾覺得沒必要在浮空城繼續待下去了。

  選擇成為路維斯的弟子,完全是為了獲知艾達的下落。雖然泰倫斯沒必要說謊,但也不能只聽他片面之詞就判定艾達不在他手裡。來貝托利恩也就兩個月不到時間,不用急於求成。沒準,在下一次的預知夢裡能知道艾達的下落,離開自由城邦這是非之地總是沒錯的。既是自保,也不給路維斯添麻煩,無論怎麼說,他於我總是有恩的……

  「咳……跑題了。」安迪提醒阿爾,現在討論的接下來的作戰事宜。

  「好吧,接著剛才的話題。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第二場的測試地點仍在廢棄的舊城區,那裡佈置有經過特殊處理的場地。」

  「等一下!」凱厄斯再度插嘴,「如果真的沒有等級限制,豈不是可以找傭兵公會裡排名靠前的大傭兵團?」

  「你以為所謂的沒有限制是指這個?畢竟還是一場正規的位階測試,不可能太出格的。」阿爾將他從路維斯處打聽到的消息告知諸人,「傭兵團的等級不限,但必須是參賽法師所屬的傭兵團。當然,自由身份的法師可以自行組隊,或是以結盟的方式加入其他團隊。團戰嘛,看的是團隊協作,而非個人能力。」

  「真是場奇怪的測試,我要是那些不遠千里跑來看熱鬧的肯定後悔死了,為了這麼一場跟傭兵群毆沒區別的比賽花錢真不值。」

  凱厄斯的抱怨讓一直低頭沉思的奇諾恍然大悟。

  之前阿爾反復強調,這次的學院杯是為了應付第二帝國特別舉辦的。

  「如果說第二場測試考的是團體的配合,那第一場又算什麼呢?個人戰鬥?不,那似乎是能力更強的學院種子選手的強項,對於中階以下的法師而言……更像是頭腦,或者分析力的測試……」

  奇諾的話博得了阿爾的贊許:「答案雖然不完全正確,但也十分接近了。」

  「誒?真是這樣?最高評議會到底在想什麼,這是學院杯啊!多少法師夢寐以求的學院杯,太兒戲啦!」切爾西揪扯自己的卷發,對這樣的答案表示非常不滿。

  「學院杯唯一的價值就在參加的門檻低,給有能力卻沒背景的低階法師一個公平展示自己的機會。」相比切爾西的憤恨,安迪顯然要理智得多。自打明確了自己真正的理念,他放下背負多年的包袱,整個人輕松了不少,看事待物也沒有之前那麼偏激了。

  「求你們別再跑題了。」凱厄斯撫額,「既然是團戰,還是事先分配一下具體的事宜吧。」

  「論數量,我們比不過那些參加了大傭兵團的中階法師,但論實力,我相信第一輪比賽裡不會有比我們更強的團隊。」這不是阿爾自大,他有自誇的實力:「奧洛芬、凱厄斯、吉娜,你們三個一組,剩下的法師一組。」

  「她呢?」吉娜自從知道白發少女和阿爾是兄妹後敵意撤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她能感覺出這個蒙著眼的女性有著不輸阿爾的強大。

  「那傢伙自由行動,別管她。」對於西希莉亞,阿爾採取放任策略。在大事方針上還能稍適限制,具體到細節,她可就不聽指揮了。與其跟她死磕,倒不如放她自由行動。

  「這樣分組真的沒問題?」凱厄斯提出異議:「我們這邊全近戰,你們那組沒人保護啊。」

  「法師組的安全你就不用擔心了,讓吉娜跟你們一組,是照顧你。」

  「什麼?」凱厄斯立刻炸毛,照顧他?雖說他的戰鬥力比不過奧洛芬,但也不至於要靠一個女人……咳,雌性來照顧的地步。

  「吉娜的正職是牧師,無論是治療還是結界都比羅伊強,對近戰組是最適合的輔助。」

  對于阿爾的分組,奇諾也有小小的意見。

  「次席為什麼一定要分組呢?原本我們的人數就不多,再分割一下,更容易被各個擊破了。」

  「難道你知道團長的具體細節?」這是切爾西首先想到的。

  阿爾搖搖頭,他並不知道過多的細節,分組也只是預防萬一。

  「無論是和其他團隊對決,還是和舉辦方事先準備的人員戰鬥,隊伍成員之間的配合與戰鬥的結果都一樣重要。分組只是不想有遇到被迫分開的場合你們慌亂而已。」

  「喂喂喂,我總覺得哪不對勁……」凱厄斯還是不肯罷休,奇諾用腳踢了他一下,並用眼神暗示,別再質疑阿爾的分配。無論是實力還是從身份來說,這裡他說了算。

  收到朋友的警告,凱厄斯無奈地選擇閉嘴。

  他也覺得奇怪,之前明明覺得阿爾深不可測,是個不能信任的人物,可自打從卡利亞回來,他就推翻了原先的想法。覺得阿爾整個人一下變得和藹了……不對,這樣的詞並不合適。比剛認識時更容易親近了,相信奇諾和切爾西也有這樣的感覺。

  「先生,你這是……」見阿爾從隨身攜帶的布袋裡取出兩個小巧的盒子往裡夾菜,安迪不免有些疑惑。

  「我想給阿加西和霍德送點吃的,為了防備薩多,他們不能隨意走動,總不能餓肚子吧。」

  「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塔里已經采購了足夠支撐十天的食物。」安迪表示完全不用擔心那兩位的飲食,「霍德添置的那些生活用具可不是擺設。」

  「塔?」就算添了兩層額外的建築,阿爾也沒將那間臨時居所和法師塔聯系上,現在聽安迪這麼一說,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路維斯送出師禮的那天,他口中的「法師塔傳送方法」並不是隨口說說。

  難道……真要把整個建築都帶走?就算我現在懂得元素感知,也不可能將這麼一大幢建築也傳送走吧。

  從儲存袋裡掏出重新裝訂附魔過的書冊,現在再用筆記形容已不合適,無論外形還是厚度,它都是一本貨真價實的「典籍」。

  在長長的目錄上,阿爾果然找到了路維斯說的法師塔傳送方法。和投影傳送差不多,唯一麻煩的果然是他所擔心的魔力。法師塔本身的重量、體積都會影響到傳送,如果施法者自身不具備一次性輸送足夠魔力的能力,那就只有採用法陣驅動。也就是說,他必須找一塊足夠大的魔晶石作為傳送的魔力來源。

  魔晶石是世界成型之初,元素力量的結晶體,一般法師能有拳頭大的晶體鑲嵌在法杖或飾品上已是炫耀的資本,要想找一塊足夠支撐三層建築遠程傳送的……至少也得要有儲魔晶一半那麼大的體積,讓我上哪去找?就算卡利亞本身是魔晶石產地,一時半會的,也弄不來那麼大一塊啊。

  鬱悶地將法術書收起,意外發現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不,是腰上的儲存袋。

  「我怎麼覺得那本書和上次見有些變化呢?」凱厄斯不確定的問。

  當然有變化!

  三名法師在心裡默默吐槽。

  變化的豈止是一星半點,如果說之前只是半成品,那它現在已經是一件完整的法器了。對于阿爾隨意的態度,他們無不嘆氣,這要換了其他人,只怕是整天抱在懷裡死也不肯撒手啊。

  眼看擺放在桌上的小型計時沙漏快漏完了,阿爾起身,示意諸人該動身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1 23:09
第49章 塞特傭兵(5)

      第二場測試的地點在距離早上首次測試的碼頭舊址不遠處的舊城區廢墟,這裡原先是貧民和罪犯的聚集地,早在學院杯確立舉辦之際,南方議會就開始著手將盤踞在這裡的貧民安置到附近被亡靈襲擊而空置的村落裡。在南方議會的清理下,連赤月都不得不臨時撤出這片區域。

  隨著時間臨近,陸續有法師帶著各自的親友或傭兵團隊抵達預先告知的地點,不少傭兵都是彼此認識的熟人。

  看到阿爾一行人,有眼尖的立刻認出走在最前頭的奇諾和切爾西。

  「紅騎士第九團,他們果然也參加了。」

  「消息真蔽塞,那三個早不是第九團的成員了。」

  「脫團?他們怎麼可能還敢來參加學院杯?」

  「那個徽章怎麼沒見過?新成立的傭兵團?」

  比賽尚未開始,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從外地趕來的絕大部分傭兵都還不知道塞特傭兵團的底細,只有一些一直呆在自由城邦的法師和傭兵清楚這支隊伍的實力。

  幾乎是在城內的報時鐘敲響的一霎,紅袍的薩多出現在人群頭頂,這是他的癖好之一,站在高處向下俯視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在擴音術的輔助下,薩多簡要地講訴了第二場測試的規則,他讓擔任裁判的法師們捧出一個不透明的金屬盒,和之前種子選手抽簽所用的是同一種。

  「一會再進行抽簽決定場地,現在,我先給你們分組。」

  薩多的話讓眾人面面相覷,都以為是要抽簽決定彼此對決的隊伍呢,怎麼會是決定場地?

  「請問,是按照傭兵團或自由組隊的法師的位階來分組嗎?」人群中傳出一個質問聲。

  「那只是參考數據之一,隊伍的人數、能力都需要考慮。因為場地有限,不可能全部隊伍都同時參加測試。」就在薩多說話的期間,十數名裁判拿著寫有參賽者名字的羊皮紙,將自己負責的法師分隔開,很快,一大群人就被分割為小股隊伍。

  在逐一填上所屬的傭兵團以及自由組合的法師位階後,薩多將參加團戰的隊伍按照東南西北分為四組。

  「每四個隊伍為一組,測試時間為三個標準時,入場順序由弱到強,越強的隊伍時限越少。」

  薩多講解完,依然還是有許多人不明白他們即將參加的是什麼性質的戰鬥,提問聲此起彼伏。

  「諸位,這就是你們的測試場地。」薩多大袖一揮,他腳下的廢墟亮起四道光,每一個都代表一個場地。沙漠、沼澤、森林、草地,戰場、迷宮、城市、墓穴,不同的場景切換表明了參賽者即將在這些投影出的虛景之中戰鬥。

  「閣下,我們的戰鬥對手呢?」已經有人覺察出不是和在場的其他隊伍戰鬥。

  「自然是對應場地中應有的敵人了。」仿佛要印證薩多的話,投影術裡顯現出的場景細化,依稀可見藏身其中的生物,有普通的野獸也有下界魔怪,甚至還有有人類強盜和亡靈。

  「哦,亡靈,我可不想抽中有那些傢伙的場地。」凱厄斯喃喃自語。

  「我有預感,抽中的幾率很大。」阿爾可不是故意激凱厄斯,他堅信薩多絕不會讓自己抽到容易過關的場地。就算不能在抽簽上作弊,也可以設一些苛刻的規則……正想著,薩多的視線掃了過來。

  「抽到亡靈反而簡單。」奇諾不怕抽到亡靈,有奧洛芬和阿爾在,低階亡靈不足為懼。

  「每個隊伍派一個代表抽簽。 」

    薩多盯著阿爾,眼神帶著太多的個人情緒。

  「誰去?」凱厄斯提問,竟沒一個出聲。

  「我去麼?」阿爾才開口,就立刻遭到一致的否決。

  「算了吧,這裡就屬你運氣最差。」出乎預料的是,一向寡言的西希莉亞竟然出列,代替塞特傭兵抽簽。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裁判也不禁多看了幾眼西希莉亞,對她蒙住雙眼卻依然能準確找到抽簽盒表示出極大的驚訝和好奇。

  「怎麼樣?」回來後,諸人圍住她,詢問抽到了什麼。

  「南四,不知道什麼意思。」

  「南方第四隊麼?」阿爾支著下巴,猜測這個奇怪詞句所代表的含義。

  既然薩多說抽簽決定的是場地,那東南西北這樣的分組所代表的,應該是方向。南方第四組……南方……

  再聯系之前看到的那些有關場景的影像,他得出一個結論。

  「沼澤屬南,從順序來看,第四場應該是墓穴,也就是說我們抽中的是類似腐屍沼澤那樣充滿了亡靈的場景。」

  「哦不……我討厭亡靈。」凱厄斯無奈地呻吟。和亡靈對戰,他幾乎發揮不出什麼能力,還要防備被抓咬到……咦?

  「等一下!對戰的是真的亡靈吧?」

  連切爾西也忍不住翻白眼鄙視凱厄斯:「這又不是遊戲,還真的假的。」

  「既然第一場測試已經有真的亡靈出場,第二場當然不會只是虛擬投影,一會兒我們要戰鬥的肯定是貨真價實的亡靈。」奇諾安慰地拍拍老友的肩膀。

  對戰的不是參加比賽的其他隊伍反而讓阿爾弄不懂薩多的意圖了。

  連路維斯都說,這是最高評議會的伎倆。他們總不會以為憑一些低階亡靈就能除掉我吧?還是說,故意安排我和亡靈戰鬥有什麼深意?對了!拜恩血統,他們一定是懷疑我和第二帝國有瓜葛,想借亡靈來測試。如果我能操控亡靈,或是使用死靈術,那最高評議會就有藉口,以通敵罪處死我……哼,真是用心險惡,不但要殺我,還要把路維斯拖下水。

  「先生,有什麼不妥嗎?」注意到阿爾臉色忽變,安迪低聲詢問。

  「不……沒什麼。既然對手是亡靈,大家也不必有什麼顧忌。」這句話,既是說給凱厄斯等人聽的,也是說給奧洛芬聽的。戰鬥時最需要擔心的不是好鬥的西希莉亞,反而是脾性最好的奧洛芬。光之長並非不能容忍任何邪惡,但也不贊成嗜殺,一旦遇上活物,奧洛芬的戰鬥力可是要打折扣啊。

  分組結束,薩多告知所有的參賽者,今天是各組第一隊,沒有選到的,都可以離開了。

  「我們是來幹啥的,抽個簽就完事了?」還以為要大幹一場,結果被告知可以回去了,凱厄斯抱怨連連。

  「我們是第四場,後天早上才輪到,正好可以養精蓄銳。」奇諾和切爾西一點也不輕松,按照議長說的,越強的隊伍越靠後,恐怕後天等待他們的是一場惡戰,難怪阿爾剛才臉色那麼難看了。

  這一點他們倆可都誤會了,阿爾是想到最高評議會想借亡靈來抹殺自己,順便栽贓路維斯而不悅,並非認為戰鬥艱辛而傷腦筋。

  回到火曜石,三名法師都各自找個角落冥想,凱厄斯無聊地趴在陽臺上看廣場上免費的大型水幕投影,奧洛芬和西希莉亞也都躺在各自的床鋪上閉目養神,吉娜無事做,竄到阿爾身邊,問他接下來幹嘛。

  「本來是要練習一下新法術的……不過,我現在有事要問路維斯。你別跟來了。」阿爾當然看出吉娜的意圖,立刻用路維斯威嚇。

  「切,我才不想看到那老頭呢。」吉娜很怕路維斯,一聽說阿爾要去找他,連連搖頭。

  啟動傳送投影之前,阿爾特地感知了一下路維斯的氣息,發現他已不在城主府。繼續擴大搜索範圍,竟找不到。

  難道是回浮空城了?也不對啊……他的力量是如此強,即使在地面也能感覺到,除非,他自己遮斷了氣息。

  阿爾很快就聯想到附身伊薩克的巫妖。

  再感應伊薩克,果然他的氣息也不在城內。

  但願他們不會打起來……

  擔心兩個人起沖突,阿爾首先傳回浮空城已經改造為「法師塔」的住所,門上的封禁完好無損,沒有被破壞和侵入的跡象。

  進去後,霍德正站在歸類放好的煉金材料大櫃前沉思,而愛葛莎則在煉金臺前埋頭製作藥劑。

  「我不在的時候,沒發生什麼事吧?」

  二人表示一切安好,確定他們沒事的阿爾正準備去路維斯的法師塔,腦子裡閃過之前思索的問題,便問霍德,傳送他們所在的這樣一座建築,大概需要多大的魔晶石。

  「傳送還是飛行?」矮人對這個話題頗感興趣。

  「這二者有區別嗎?」

  「當然有!前者需要一次性注入大量魔能,後者只需要……大概三分之一,或許更少的能量。不過,無論是哪一種,一般的魔晶石都無法維持,即使有很多成色不錯的也無法支持將這麼大的建築整個移動。」霍德比了比拳頭大小的形狀,那是普通法師所能購買到的最大體積,「畢竟,魔晶石的能量是按個體來算,而非數量。」

  果然,還是需要像儲魔晶那類體積碩大的整塊晶石麼……不解決這個,法師塔就無法帶走啊,可惜了那麼多煉金材料。

  阿爾看著霍德身後塞得滿滿櫃子,捨不得就這麼放棄這個已經改造好的法師塔。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2 03:54
第50章 塞特傭兵(6)

      就在阿爾絞盡腦汁考慮如何在沒有巨型魔晶石的情況下將整座法師塔都搬走的時候,火曜石旅店,凱厄斯覺得廣場上的水幕投影過於模糊,想讓奇諾在房間裡投影一個更清晰的。

  「你以為那是隨隨便便就能施展的法術嗎?」切爾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怎麼,是什麼很難的法術嗎?」看阿爾施展時的確很輕松,純戰士的凱厄斯沒覺得那會是多難的法術。

  「投影術是高階的標志,但凡能施展出投影的,無論是哪一種,都將被視為達到高階的資格。」

  奇諾文縐縐的解釋讓凱厄斯鄒緊眉頭。

  「何必說這麼麻煩,你只要說只有高階才能施展不就結了。話說回來……我記得不久前,他還沒這麼厲害吧?」

  前往卡利亞的途中,凱厄斯雖也見過阿爾施展法術,但那些法術都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還沒到現在這麼離譜。應該說,是自從卡利亞回來後,阿爾的實力就發生了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的變化。一下提升了好多,和二十天前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的變化,身為法師的奇諾和切爾西自然比凱厄斯更早的覺察到。首先是魔力的增多,在據說是路維斯特訓的那幾天時間裡,阿爾的魔力由一個和他們差別不大的中階法師一下就膨脹到了高階的程度。

  這讓魔力最差的切爾西心生嫉妒,僅只是指導就能有如此提升,難怪多少法師擠破頭也想拜入路維斯門下。

  對於切爾西的想法,奇諾表示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魔力固然可以在後天的努力和各種藥物、法術的輔助下擴張,可是先天的因素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阿爾有拜恩血統,這才是他能突破瓶頸的關鍵因素。

  切爾西知道奇諾分析的有理,但還是止不住心底不斷擴大的陰暗念頭。

  「這就是投胎的本事了,他命好,天賦血統,不用像我們普通人這樣辛苦……」話還沒說完,切爾西就收到了一股不贊同的目光,來自很少說話的安迪。

  「之前,我也和你有一樣的想法。」隨從法師繃著臉,用一種你根本不瞭解的神態說道:「可在跟隨了他一段時間後,我發現原先的念頭非常愚蠢。」

  「少拿這種教訓的口氣說話,我可不是你的隨從。」切爾西從見到安迪的第一眼,就沒看對方順眼過。降階法師名聲都不太好,而且安迪說話的口氣又讓他覺得不中聽。

  「命運是公平的,它在給予某項天賦的同時,也會奪走一些本該擁有的。」

  「還走文藝路線啊,不去當詩人可惜了。」切爾西憋了一股氣,他本不想和安迪爭吵的,可不知為什麼,就是管不住嘴。

  「這有什麼可吵的……」凱厄斯覺得是自己的失言,導致了如今爭吵的局面。

  躺在床上的西希莉亞忽然坐直身體,她這一舉動立刻讓原本爭論不休的切爾西和安迪安靜下來。

  隨後,奧洛芬也站起身,還拔出了腰側的長劍。

  「怎麼回事?」

  奇諾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吉娜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不要說話。

  就在這時,西希莉亞猛地拉開門,樓道上響起一連竄驚慌的腳步聲。

  「烏梅爾啊,賜予此地寧和與平靜。」吉娜雙手交握,垂目凝神,口中低聲唱著大地女神之名。

  在寧神術的作用下,之前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切爾西和安迪頓覺身心舒暢。

  「西希莉亞!」奧洛芬站在走廊上,探出身子,向下輕喚同伴之名,「別亂來。」

  伴隨著一貫的冷哼,西希莉亞去而復返,手裡拎著一個狐獸人。

  被扔在地上的瞬間,它跳起來就想跑,被一個箭步趕上來的西希莉亞一腳踩斷後腿。

  看著嗷嗷怪叫的獸人,再加上吉娜的寧神術,切爾西和安迪頓時明白,他們剛才是中招了,難怪管不住心裡的惡念。

  「誰派你來的?」

  西希莉亞剛一使勁,腳下的獸人立刻發出尖銳刺耳的嚎叫。奧洛芬立刻關上門,將好奇的目光擋在門外。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伴隨著這句威脅,西希莉亞踩斷了獸人另一條腿,不過它卻硬氣的什麼也不肯說。就在她俯身準備將自己說過的「有的是辦法」付諸行動,奧洛芬走過來制止。

  「虛偽。」對於他的行徑,西希莉亞直起身,用挑釁的表情對著奧洛芬,他則是用面無表情和無聲的抗拒作為回答。

  「喂喂喂~他們不會打起來吧?」凱厄斯小聲嘀咕。

  「誰知道呢。」奇諾加入的時候,西希莉亞已經離開了,除了知道他們是舊識,對她也不太瞭解。

  這種個性,本來就很難相處啊……切爾西在心裡默念,對於西希莉亞還是很忌憚,沒敢直接說出來。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了?」白光一閃,出現在房間裡的阿爾看著快要打起來的西希莉亞和奧洛芬,只覺頭痛。不對盤終是不對盤,只要自己不在,就沒人能壓制他們。

  安迪湊了過去,將剛才發生的事簡要的講了一遍。

  「鬼鬼祟祟的傢伙?混亂術?」阿爾走上前,從西希莉亞腳下拖出哼哼唧唧的獸人,的確感應到了一股法術的痕跡,不過,並非獸人自身,而是……他伸手在獸人身上一陣摸索,最後從衣襟裡翻出一張已經使用過的卷軸,上面原本銘刻的咒文早已消失無蹤。

  「這是什麼?」舉著卷軸,阿爾質問獸人,對方耷拉著腦袋,一副隨你便,反正我死活不說的態度。

  將卷軸展開,對著還留有少量焦痕的地方使用了回溯。已經消失的文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很快就變成完整的咒文。

  所有人都湊上前來,吉娜只看了一眼,就叫嚷道:「這根本就不是混亂法術!是月神的紛爭術!」

  「不,這傢伙不是法師。」阿爾十分肯定,眼前的獸人身上沒有一丁點神力,如果不是這張卷軸,它比羅伊還不如。

  「介意的請轉身,或去陽臺。」如此說著,阿爾再度將手伸向獸人,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搜身,而是搜查記憶。

  奧洛芬連退數步,吉娜正覺奇怪,就聽到獸人發出比之前兩次都還要淒厲的慘叫。養在深宮,又是牧師的她很少見到這樣的拷打場面,不由得捂住嘴,雖然沒有開膛破肚或任何鮮血,可空氣裡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黑暗之氣,是阿爾,他正在施展某種邪惡法術。

  這下,她知道阿爾剛才那句話的含義了,連忙朝陽臺跑去。

  哦~該死,我沒這麼嬌弱。

  不知是什麼原因,她就是不想呆在裡面。

  很快,除了奧洛芬和西希莉亞之外的人都到陽臺來了。大家彼此相視苦笑,明明不是血腥的場面,甚至還比不過西希莉亞踩斷獸人的雙腿,可那法術……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邪惡,讓他們沒法繼續看下去。

  「記憶抽取?」強忍著從胃部泛起的一陣陣惡心感,切爾西向奇諾投去質疑的目光。他覺得不太像,記憶抽取雖然會令人痛苦,但……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而且,他也沒使用過,無法做出準確的評價。

  「性質類似,但絕不是記憶抽取。」由於是無聲默發,奇諾無從得知阿爾究竟使用的是哪一種法術,而且,包裹著獸人的魔力也有些奇怪。他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原因,反正他不想繼續看下去。

  「阿爾!」在奧洛芬帶有明顯警告的斥責聲中,屋內的施法停止了,陽臺上的諸人立刻返回,就見獸人已經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渾身不停的抽搐。

  「西希莉亞,善後的事就拜託你了。」

  發出一聲帶有明顯惡意的冷笑,西希莉亞拖著已經昏厥過去的獸人從大門離開,走道上和樓梯間的窺視都隨著她的出現而銷聲匿跡。

  「究竟怎麼回事?」安迪擔憂的問。牽扯到月神,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事件了。

  「沒什麼,只是一些私人恩怨,抱歉牽連到你們了。」一邊毫無誠意的道歉,阿爾一邊將被還原的卷軸塞入腰側的布袋。

  凱厄斯、奇諾以及切爾西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心裡都明白,既然阿爾不想說,那就不要再打探的好,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重新在雪白的墻壁上施展投影術,阿爾隨意挑了一張椅子坐下,全神貫注地看著已經開始快一個標準時的首批團戰。

  沒多久,西希莉亞回來了。

  「扔哪兒了?」

  「後門。」

  「有人收屍嗎?」

  「都是些沒膽的傢伙,我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出面。」

  有你在,誰敢收屍啊。切爾西和凱厄斯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塊去了。

  「阿爾,我要和你單獨談談。」說完這句,也不管阿爾是否同意,奧洛芬直接走到陽臺,俯視著下方川流不息的街道。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腳步,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你對他使用了暗示吧?」

  「你怎麼發現的?」

  「他說話的語氣,和你一模一樣。」奧洛芬指的不是獸人,而是安迪。

  命運是公平的,它在給予某項天賦的同時,也會奪走一些本該擁有的。他一聽到這話,就知道安迪被阿爾施展過暗示。

  「畢竟是對我動過手的人,就算他現在一心想借助我達成自己的願望,也不可能放任可預見的危險在身邊。反叛,要從一開始就根除。放心好了,我沒有操控他,只不過對他下了不會違背我意願的暗示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奧洛芬覺得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反正他們的理念不同,「算了。是我多事。」

  「你有這心思和我較真,不如好好學學精靈語,很快我們就要用到了。」聽說精靈的足跡遍佈自由城邦以外的人類王國,遲早會遇到其他精靈,阿爾覺得奧洛芬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和他討論為人處事的手段。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2 11:50
第51章 塞特傭兵(7)

      如果說第一天下午的首場團戰只是零散而沒有任何組織的的混戰,第二天的戰鬥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傭兵隊伍,不但有嚴密的組織紀律,戰鬥的觀賞性也增強了不少。

  在廣場上通過投影術觀戰的普通人雖覺得過程有些血腥,但畢竟戰鬥對象都是與野獸和非人生物。第二天下午,有一隊抽到了城市場地,因為戰鬥對象全是盤踞在城內的盜匪,使得普通民眾對學院杯的反感和疑惑也升到了最高點。

  第三天,終於輪到塞特傭兵出場了。

  一大早,八人編制的傭兵團來到了舊城區,與他們一同參加測試的還有另外三支隊伍。

  對於被劃分在最後一隊出場的塞特傭兵,其他三支隊伍都表示了極大的關切。畢竟,無論是從人數,還是法師的整體位階來看,塞特傭兵團都不是同期中最強的,裁判為什麼要將這支隊伍分在最後呢?

  全耀時快結束時,裁判示意輪到第四組的塞特傭兵進場,他們的場景投影果如阿爾之前所猜測的那樣,是片死氣沉沉的沼澤。陰霾的天空看不到陽光,氣候炎熱、潮濕,水汽黏在皮膚上猶如第二層皮膚,稀爛的泥地一腳踩下去直接沒過腳踝,隨處可見咕嚕咕嚕的氣泡,再加上沼澤特有的臭味,像極了惡名遠揚的腐屍沼澤,尤其是二十天前才親身經歷過的塞特傭兵,對此感觸頗深。

  「條件呢?」雖然已經猜出不是殲滅投影出的怪物,就是自保到時間結束這類的答案,但阿爾還是向站在場地外負責監督的裁判提問。

  「這裡模擬的是奇亞特古道的腐屍沼澤,有殺不盡的亡靈,脫離投影術所限定的範圍是你們唯一的辦法。」負責南面這一組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法師,他面無表情地交代需要注意的事項。

  「我討厭亡靈……」凱厄斯將背上的搭扣打開,以便能在最短時間內抽出自己的武器。在他之後第二個躍入沼澤的是吉娜,直到雙腳浸泡到帶著涼意的泥漿後,她才相信自己所處的是真實的沼澤,而絕非欺騙眼睛的幻術。回頭本想問阿爾是否可以從內部打破投影術置換出的真實場景,卻見奧洛芬低聲向他詢問著什麼。

  「你真要我使用光翼形態?」自從知道這個位面的精靈也有類似的形態後,奧洛芬就沒再人前展示過。

  「這是很好的機會呀,有一個返祖精靈,至少那些自詡正義的國家或組織不會將塞特傭兵劃入亡靈的行列。」阿爾早盤算好離開自由城邦的路線了。南邊不能去,他們得一路西行,沿西風森林的邊緣,繞過伊斯梅爾和阿姆拉,北上至布列加托。先了結與紅騎士的戰約,等預知夢告知艾達的下落,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如此大張旗鼓,只怕還沒找到巴爾,我們就已經被捲入各種各樣的麻煩之中了,這與秘密尋找巴爾的計劃不符。」奧洛芬對瓦倫丁的身份頗為擔憂,又是滅族,又是混血的,誰知道那個已經死去的半精靈究竟還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

  「那不過是剛抵達貝托利恩制定的初步計劃,隨著局勢的變化,我們應該靈活的……這個以後再討論吧。」就算使用塞特語交流不用擔心被其他人知道內容,但在這種隨時有可能發生戰鬥的情況下,阿爾還是不想和奧洛芬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討論下去。

  「哦~該死的泥,我討厭這種黏糊糊的地方。」凱厄斯高度警戒,就怕從漆黑的泥水裡忽然冒出亡靈。

  切爾西和奇諾都看著阿爾,等待他做決定。

    因為氣候和光線的緣故,他們所處的這片沼澤既陰森又幽暗,單以人類的視野,看不了太遠。

  「如果投影術模擬的是真的腐屍沼澤……那麼,我們應該向北走,而不是往南。」思考了片刻,阿爾給出答案。

  「為什麼?」這次提問的是安迪,「單以距離考慮的話,到卡利亞比折返回自由城邦要近得多。」

  「首先,我們不知道投影術置換的面積有多大。其次,這是早上的最後一場,論難度,是最難的,你們認為設置場地的那些考官們會讓參賽者輕易通過?別忘了,進來之前我問他的話。脫離限定範圍是唯一的出路。既然裁判這樣說了,就表示這片投影的沼澤比我們所能看到或是想像的要大的多。」

  「的確,如果只是脫離投影範圍就獲勝,那也太容易了……」奇諾贊成阿爾的觀點,裁判的回答是「脫離法術限定範圍」,壓根就沒提時間,就算他們在這裡熬到正午時結束,估計也不會合格。

  「奧洛芬、凱厄斯,你們在前面開路,西希莉亞殿后,其他人走中間。」

  聽完阿爾的分配,吉娜表示自己有辦法讓大家脫離泥地。她雙手呈握拳狀,半閉著眼,用沒人能聽懂的蜥蜴語念著禱詞。

  「大地的女神喲,請給您的侍者指出一條脫離死亡的通路。」

  伴隨著她低沉的嗓音,腳下的泥漿變成了堅實的土地,向南面延伸。

  「快走!沿著這條路就能走出沼澤!」吉娜身先士卒在凝固成硬地的道路上奔跑,招呼大家趕緊跟上。

  沒時間考慮了,阿爾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跟著吉娜一起小跑前進,神術凝聚出的堅硬土地在他們身後碎裂,變回原先粘稠的黑泥。

  與此同時,冒泡的泥漿裡就浮起一具具枯骨,它們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朝沼澤裡唯一的活物圍聚靠攏。

  「手!」切爾西對安迪伸出手,後者雖然不太明白他的意圖,但還是將手遞了出去。

  「合我們三人之力,發動火墻術,這樣可以暫時阻止低階亡靈靠近。」奇諾有些微喘,法師的體力實在是搬不上臺面,這才沒跑多久呢,他就有些疲乏了。

  「之後呢?」安迪知道火系是四系元素魔法中唯一能克制亡靈的法術,可沼澤的環境太過潮濕,水元素的活躍大大高過火元素,他們三個合力施展的火墻支撐不了多久。更何況,他們是在跑動中施法,比站定施法更耗費精力。

  「嘿……之後就是次席的事啦。我們只需在他想出辦法之前隔絕亡靈就足夠了。」在腐屍沼澤時也是這樣,切爾西一點也不擔心。他不知道,阿爾能殲滅的亡靈,靠的是近似死靈術的靈魂咆哮,那可不是能在大庭廣眾下施展的法術。

  「等等!」一直緊跟在吉娜身後的奧洛芬忽然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後面三法師和剎不住腳步的凱厄斯撞在一起。

  火墻忽然熄滅了,不是魔力衰竭而造成的,而是被某種外力消除。枯骨和腐屍沒有再靠近,反而向外退,潮濕的空氣變得越發凝重,伴隨著忽遠忽近的輕吟,一團灰色的霧氣包圍了塞特傭兵。

  「是女妖。」

  被阿爾召喚出來充當坐騎的豹貓一眼就看穿前面粘稠的黑霧的真實形態,比骷骨腐屍還要高一階的不死生物,具有魔力的嗓音能穿透任何實質防禦直達大腦。輕者被操控,嚴重的甚至有可能直接致死。

  「喂,這個怎麼對付?」雖然早有耳聞,但凱厄斯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妖。如煙似霧的身體一看就知道刀劍輕易傷不了。

  「女神賜我三角之壁!」隨著吉娜的吟唱,一道肉眼可見的三角型半透明結界籠罩住諸人,看不見的攻擊在結界上劃出一道道嚇人的火花。

  不得不說,比起半吊子的羅伊,吉娜確實是一個合格的牧師,無論是締結結界的速度,還是堅固度,都遠勝羅伊。

  「那些就是歌嗎?」奇諾盯著結界上一閃而逝的痕跡,感慨道。

  早聽說過女妖的歌聲會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置人於死地,幸虧有吉娜,大地女神的神職是繁育和結界,就算只是牧師級別,在防禦方面,也抵得上其他神祇的神官。

  吉娜沒有為自己成功抵禦女妖的攻擊而欣喜,反而是朝身後投去驚慌的一瞥。她能感覺到,一股比女妖還要強的死氣從隊伍後方湧現。

  其他人隨著吉娜的目光一同向後望,原本空無一物的泥漿中緩緩冒出一根根枯骨,它們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還未完全組合,就已經像一座小土丘。

  「那是什麼……」凱厄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四肢不顫抖,不是他膽怯,而是被來自更強存在的威壓壓迫得無法動彈。

  「龍?這不可能!」奇諾在典籍裡見過關於龍的圖畫,但那也只是非常抽象的描繪,雖說世上還有龍,但……它們都沉睡在遠離人類的蠻荒之地,已有數百年沒聽過巨龍侵襲過人類的領地。

  「我記得……卡利亞是古龍的屬地吧?」專精召喚系的切爾西自然也讀過關于遠古巨龍的典籍。這裡古代曾是巨龍的領地,有龍骨不稀奇,奇怪的是為什麼它們的骨骸會被亡靈術驅使?

  眼前的一幕讓身為龍裔的吉娜遭受到不小的打擊,結界和引路神術雙雙失效。

  「奧洛芬!」

  伴隨著阿爾的呼喊,精靈背部衍生出一對發光的羽翼,他手裡的銀色長刃也變為金色的光劍,劍壓瞬間就將試圖攻擊隊伍的女妖湮滅為灰色粉塵。

  「古代精靈!」在廣場上觀戰的安吉爾和沙夏同時驚呼。

  包括薩多在內的裁判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精靈一脈自從第四紀後就隨著信仰的分裂而分裂為數個分支,怎麼可能會出現返祖現象?可那和傳說中一模一樣的光翼又確確實實擺在眼前。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2 11:57
第52章 塞特傭兵(8)

    「安吉爾主教,事情有些超出我們的預料。」悶悶的嗓音從盔甲裡透出,神殿騎士沙夏目不轉睛地看著水幕上的精靈,那光輝的姿態就像獲得神恩的聖徒。

  「這與情報不符……」安吉爾斂去笑容,他確實沒想塞特傭兵會有一個返祖精靈。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消除路維斯次席的嫌疑,好不容易說服大主祭讓護教騎士隨行的……

  「不論如何,他有金瞳總歸與拜恩脫不了干係。」世人或許只認為這是少見的眸色,但教廷和魔法協會都明白,那是神賜神力的象徵,只有純血的拜恩人才擁有的殊榮。

  「那……我們的計劃?」

  「照樣執行……」安吉爾攏在袖裡的雙手握緊。

  他期待這一天已經多年,不會為了這麼一點超出預期的『意外』而改變。

  「議長……」負責南四組的裁判請示浮到頭頂上方的薩多,是否要中斷這一組的戰鬥?骨龍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亡靈。

  「繼續。」最初的驚訝過後,薩多的表情恢復原先的漠然。他的視線沒有集中在人人矚目的精靈身上,由始至終地盯著阿爾。

  「這是什麼亡靈……僵屍龍?」凱厄斯竭盡全力抵抗越來越強的威壓。

  「既然是骨頭架子,當然是骨龍了。」精神力比戰士稍強的切爾西沒好氣的回答。

  經過一段時間,骨龍的骨架已經完全組成,縱使沒有了皮肉,它依然是一頭龍。心臟部位也閃著和眼睛相同的幽藍光澤,一縷一縷的,如煙似霧。

  「這傢伙沒有聲帶,怎麼能發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讓凱厄斯松開武器,用雙手捂住耳朵。

  「吉娜!快張結界!」深知這吼叫不是通過聲帶,而是以靈魂發出,阿爾催促唯一能施展範圍結界的吉娜,見她兩眼無神地盯著龍骨看,只好用力晃動她的肩膀。

  「你在發什麼呆?」

  「我……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被搖醒的吉娜重新張開結界,寧神術很快發揮作用,恐懼不安的心悸感統統消失,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現在怎麼辦?」安迪心裡明白,他們這支隊伍有能力對抗骨龍的只有以阿爾為首的塞特人和蜥蜴人公主,其他人,包括他在內都是累贅。不出預料的話,阿爾會安排他們四個先走。

  「從安全考慮,應該讓你們先走……但考慮到這次測試看的是團隊作戰……只能讓你們留下幫忙了。」阿爾何嘗不想把四個累贅撇開,但這畢竟是測試,而非真正的野外遭遇亡靈。如果因為讓他們四個先走而影響到測試成績,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奇諾有自知之明,明白阿爾讓他們留下是考慮到測試成績,而非真的需要幫忙。

  「你們的首要任務是自保,順便清理四周的低階亡靈,那頭骨龍由我和奧洛芬對付。西希莉亞,遠程支援!」阿爾話音剛落,奧洛芬已經騰空飛起,直撲弓起頸骨的骨龍,可他動作再快,也無法阻止噴吐。

  幽藍色的吐息從空洞的大嘴裡噴出,錐形的放射狀能量亮得刺眼,吉娜閉上眼,等待結界破碎帶來的反沖。

  阿爾走出結界,從左手裡抽出樹枝狀法杖,輔助施展回溯。其實他心裡也有些沒底,這頭骨龍釋放的吐息不亞於亡靈侵襲時的投影古龍,也不知道回溯能不能將它的力量完全反彈回去……

  「砰!」

  龍頭被回溯回來的吐息炸成數截,碎裂的骨頭還落地,就被看不見的力量吸回,重新組成完整的頭骨。

  沒事幹的凱厄斯只能幹瞪眼,亡靈系就屬打不死這點最惡心。

  「附近有亡靈法師?」奇諾認定骨龍是受法術操控。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切爾西考慮的不是誰在擦空,「這場景是投影術模擬出的幻境,有低階亡靈不奇怪,可為什麼會有亡靈法師?」

  經他一提,奇諾和安迪也意識到這個被他們忽略的怪異之處。投影術置換出的是真實的環境,腐屍沼澤裡有亡靈很正常,但有亡靈法師就不正常了。畢竟這場景只是模擬,而非真實。

  「會不會是南方……」凱厄斯話沒說完,就被撲過來的奇諾和切爾西聯手捂住嘴。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沒時間告誡凱厄斯禍從口出,阿爾第三次施展星耀,無數隕石從天而降,砸向正準備施展第二波吐息的骨龍,只有剛開始那一波擊中,骨龍以吐息對抗迎頭砸下的隕石。兩股強大魔力的相互撞擊將浮在地面表面的泥水全部吹飛,直接露出黑色的淤泥。

  「你要施展大型攻城術能不能先說一聲!」吉娜氣急敗壞地吼道。結界經不住星耀的餘波,開始迸裂。

  阿爾已經沒空回復吉娜。星耀耗費了他大部分魔力,在施法期間還沒法兼顧其他人。

  見地面的情況不太對,奧洛芬退回諸人身邊。他和西希莉亞可以帶走阿爾和吉娜,其他人怎麼辦?

  「先生,您不用顧忌我們,翔空術可以短時間內浮空。」安迪做出示範,入門級的飛行法術可以讓施法者飛離地面一小段距離,雖然時效很短,但至少可以飛離星耀的攻擊範圍。

  切爾西和奇諾也給自己施加了翔空術,順便還帶起凱厄斯。

  「奧洛芬,帶吉娜走。」結界撐不住了,阿爾自保是沒問題,但不能讓施展結界的吉娜留下。

  「他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凱厄斯看著越來越小的阿爾,不由擔憂地問。每次遇到麻煩,留下的總是阿爾。

  「我們留下也只是累贅。」翔空術的法術效果結束,安迪首先落地,之後是奇諾和切爾西以及凱厄斯,然後,奧洛芬帶著臉色慘白的吉娜也落了下來。

  「咦?還少個……」凱厄斯四下張望,發現少了西希莉亞。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她從自己的影子裡浮起,不由嚇了一跳。

  「轟——」不遠處的對決在一聲巨響中結束,骨龍的吐息經不住隕石雨的沖擊,敗下陣來,它的骨架也在高溫中化為灰燼。

  為了支撐保護諸人的結界,吉娜消耗不小,聽到爆炸聲她急忙回頭,就只看到一團沖天的火光,將陰霾的沼澤染成赤紅色。

  契約還未斷開,說明他還活著,可是……如此近的距離被星耀擊中……哪怕是自己施展的法術,也會受傷啊。

  法術餘波所帶起的灼灼熱浪吹得諸人幾乎站不住,等熱風消了,他們趕緊往回跑。先前站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深坑,骨龍已經沒有蹤跡,連一根骨頭都沒留下。

  奧洛芬放下吉娜,自己降到坑底。

  這裡什麼都沒有,連片衣角找不到。他能感覺到阿爾的氣息,就在坑底。剛用劍掘了兩下,堅如巖石的硬土便陡然升起,從越變越大的圓球裡滾出一個人來,灰頭土臉的,正是阿爾。

  見他沒事,上面的幾人都長舒一口氣。

  「那個怪物真的被消滅了?」凱厄斯不放心,就怕骨龍被重新凝結。

  「作為媒介的骨架已經變成灰燼,應該無法復原了。」切爾西伸手摸了摸深坑邊緣少許白色的土壤,那是骨龍留下的唯一殘骸。在缺失大半骨骸的情況下,就算是巫妖,也不可能完成召喚。

  「那……我們這算是通過了?」

  被奧洛芬帶上來的阿爾神情凝重地搖搖頭。和剛才相比,現在他能感知到一股強烈的死氣,是操控骨龍的亡靈法師,亦或者,是巫妖。

  天空開始下雨,沼澤再度變得陰冷。白色的霧氣從四面八方凝聚到塞特傭兵的頭頂,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具完整的形體,一具穿著黑色長袍的骷髏。

  阿爾十分肯定,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巫妖就是第二帝國的北線指揮官,路維斯的前任首席弟子,巴羅•埃德溫。

  【我們又見面了,阿爾閣下。】和前兩次相比,第三次見面的巴羅表現出更多的敬意。

  不妙……

  阿爾額頭開始冒冷汗。

  如果它說出我的身份,這一個月的努力就全完了!

  「之前感覺到奇怪的魔力波動,本以為是南方議會又在做什麼無聊的實驗,沒想到會是區域投影。」

  巴羅的話讓以安迪為首的法師解開了,為什麼他們會在投影術虛幻出的場景裡遇到亡靈的疑惑。

  「關於上次的提議,不知道您是否改變主意了?相比南方議會,第二帝國更適合您。」

  所有人都看著阿爾,即使巫妖的話是直接在他們腦海中回響,事後,南方議會也會所要關於這一段對話的記憶。

  「我拒絕。」聽出巴羅沒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意圖,阿爾著實松了口氣,慶幸泰倫斯的保證還是算數的。

  「真是遺憾,我是不會放棄的。」

  巫妖微微頷首,隨著四周的景致一同化作虛影,取而代之的,是薩多幸災樂禍的嘲弄聲。

  「看來你與亡靈關系不錯啊,師弟。身為北線指揮官的巴羅居然對你如此禮遇,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8-2 12:04
第53章 急轉直下的變數(1)

      塞特傭兵並非是以合格或失敗結束「團戰」測試,隨著薩多的手勢,一大群全副武裝的衛兵包圍了他們,所有人都一致望向阿爾,眼下這種情況,能說得上話,能扭轉局面的,也只有他了。

  「不用擔心,他也就是變著花樣想除掉我而已。」

  這些話故意說的很大聲,薩多臉上掛不住,正想施展法術教訓一下一直被他視為眼中釘的師弟,路維斯的影像忽然出現在投影水幕上。

  「把他們帶到我這來。」

  「導師,阿爾塞特通敵證據確鑿……」

  「閉嘴!這裡還輪不到你發號施令。」伴隨著路維斯極少出現的怒喝,投影的水幕整個炸開,變成一場淅瀝瀝的雨點落到人們頭上。

  不敢忤逆盛怒的路維斯,薩多只得把以阿爾為首的塞特傭兵全體傳送至城主府。

  「除了各院首席,其他人先請回吧。」他們人一到,路維斯就下逐客令了,讓一心想看熱鬧的其他人無不遺憾地離去。

  阿爾留意庭院四角,充當衛兵的執法廳魔像少了一半,正疑惑它們被派去做什麼,煉金魔像悉數返回,隨著它們一道進入庭院的還有幾個不屬於魔法協會的成員——光神殿的安吉拉主教、騎士沙夏,伊斯梅爾的萊安公爵,再加上不是首席卻留下的北方學院三席拉賓,在城內所有勢力都到了。

  凱厄斯心裡有些發毛,不知道擺出這樣的陣勢準備做什麼。阿爾倒覺得這場景有些眼熟,像極了四國會議時的審判。

  「光神殿、伊斯梅爾、最高評議會,外加三學院的首席代表,這次學院杯的舉辦者與參賽者代表都到齊了。」路維斯從座位上站起身,指著阿爾說道:「雖然他是我最心愛的弟子,但我也不會徇私包庇,我允許你們對他們之中的任何人施展記憶抽取。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還得勞煩主教施法。」

  「榮幸之至。」安吉爾點點頭,率先走到已經收起光翼的奧洛芬面前,這個精靈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奧洛芬也參加過四國會議時的審判,知道他們是要讀取自己的記憶,擔心他們自其他世界的事暴露。

  「不用緊張,我不會讀取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仿佛猜透了奧洛芬的想法,安吉爾伸出右手,輕輕覆在精靈的額頭,一聲低吟後,一束白光從他額頭被抽取,除了少許的眩暈外,奧洛芬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安吉爾將手中的光束交給路維斯,大魔導師隨手一丟,圓環木臺中間的水幕立刻映照出了被抽出的記憶。

  塞特傭兵與一支商隊乘騎著摩古獸在潮濕的沼澤地中換慢前進,一個巫妖出現在他們面前,指明要阿爾。擔心同伴的安危,奧洛芬在商隊走遠後返回原地,卻只看到一個被魔法炸出的大坑,以及渾身是血瀕臨死亡的阿爾。蜥蜴人公主為了救他,使用了對延續全族至關重要的契約。

  「或許我們該換一個人,畢竟,他們是同伴。」萊安公爵的目光瞟向吉娜,當然,他有注意到精靈記憶中的蜥蜴人與眼前這一個外形上的差異。見過原先的樣貌後,肯定會對吉娜的變化產生疑惑。

  安吉爾如法炮製,從吉娜腦海中抽走了關于阿爾受傷的記憶,和奧洛芬的一模一樣,並沒有出現不一致的地方。

  然後,北方學院以及最高評議會的代表分別選了凱厄斯和奇諾,並沒有任何能證明阿爾通敵證據。對此,薩多的解釋是,第二帝國居然會派北線指揮官親自來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徒,這事本身就有問題。

  「大概,是因為我有所謂的拜恩血統吧。」阿爾毫不忌諱的說出本該是禁忌的詞匯,讓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到他身上。

  「當今世上有拜恩血統的不在少數,不太可能為了這個理由,就讓巴羅親自找你,再怎麼說,他也是位列神官,帝國數得上名頭的巫妖。」安吉爾不完全贊同薩多的話,也沒有全盤否認,「次席可否告知,他找你的目的?」

  「他說的很含糊,大概就是想讓我加入第二帝國之類的。」

  「你的回答呢?」問這話的是北方學院的首席帕多斯。

  「我如果答應了,他又怎麼會糾纏不休。」

  「聽你的口氣,剛才測試時巴羅問的……就是這個?」安吉爾知道巫妖有不用開口就能交流的能力,他也不信巴羅闖入投影術就為了和阿爾乾瞪眼。他們對視那麼一段時間,絕對說了什麼。

  「不信的話,可以提取記憶,反正大家聽到的都一樣。」

  安吉爾卻沒有再對塞特傭兵的任何人施展法術,在他看來,阿爾沒必要說謊。從終止測試到傳送至城主府邸的這段時間,他們不可能在薩多的眼皮底下修改記憶。阿爾•塞特如此有恃無恐,只怕……巴羅真的只是邀他加入帝國。

  真是壞我的好事啊,薩多議長。明明沒有充足的證據,卻要一口咬定阿爾•塞特犯了通敵罪。

  表面上不動聲色,安吉爾心裡卻在埋怨薩多行事過於沖動,打亂了他安排好的計劃。經這麼一鬧,就算之後他按計劃行事,也未必能再進行一次審判,而且,還會惹惱路維斯。

  倒不如試他一試……

  「我有些好奇,次席為什麼不答應呢?如果你真有拜恩血統,第二帝國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歸屬吧?」

  安吉爾這一席話再度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阿爾身上。

  「原因很簡單,亡靈只會毀滅,不會創造。帝國強大是建立在毀滅其王國的基礎上,一旦這個世界只剩下它們自己,那麼,它們也會像毀滅其他文明一樣自我毀滅。」

  「很有趣的說辭,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評價第二帝國。」拉賓提問,他代表的不是北方學院,而是最高評議會。

  「這是信仰決定的。」阿爾雖然由巫妖撫養成人,卻沒有附帶往生者仇視一切生靈的觀念。相比其他活物,他更瞭解亡靈的想法。而且,他的說辭不是虛偽的辯解,讓聽者沒法生厭。尤其是萊恩公爵,他倒頗欣賞阿爾的直言。

  在這群人之中,阿爾最擔心的就是附身伊薩克的泰倫斯,當著他的面大放厥詞,說第二帝國最終會自我毀滅,就怕泰倫斯會勃然大怒。可出乎阿爾意料的是,伊薩克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連眼睛也很少看自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事情到這,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路維斯沒有明說,但態度已經表明一切。

  找不到通敵的證據,當然不能判定有罪。薩多咬牙切齒地宣佈塞特傭兵通過團戰的測試,不過,因為這次獲勝靠的是阿爾,而且團隊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協同作戰,所以參賽的三名法師評價都不高。

  阿爾讓其他人先行返回火曜石旅店,他留下詢問路維斯關於法師塔傳送的事。

  「導師,我有件事想問您。」

  「是關於我送給你的禮物嗎?」路維斯一下就看穿了阿爾想問什麼,他張開的靜音結界也讓擔心他們之間的對話被旁人聽去的阿爾松了一口氣。

  「既然是比賽,當然會有獎賞。冠軍可以提一個在南方議會承受範圍之內的要求,當然,以不違反法師必須遵守的律法為前提。二十年前,薩多就是憑借這個坐上了議長的位置。」

  「可是……那塊儲魔晶不是對浮空城至關重要嗎?」阿爾以為路維斯是讓他獲得冠軍後,提出把支撐浮空城的巨型魔晶石作為獎賞。

  「誰說我要給你那個,你想要我還不能給呢。」路維斯哈哈大笑,全無剛才斥責薩多的盛怒,「我還有一塊備用的儲魔晶,體積和魔力雖比不過放在廣場上的那一塊,不過提供你那座法師塔傳送倒是綽綽有餘。」

  「今天你也消耗不少,回去好好休息吧。至多還有一天,就是第二輪的對決,你的對手可不好對付啊。無論是地之槍,還是附著在他體內的那個巫妖。」

  「您果然知道……」阿爾沒猜錯,路維斯果然知道泰倫斯附身伊薩克的事。

  「哼……他才一入城,我就知道了。」說起這個話題,路維斯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皺緊,「下去吧,好好想想該如何應對。」

  當阿爾回到火曜石,卻沒看到本該呆在旅店裡的吉娜。

  「她呢?」不用指名道姓,阿爾知道奧洛芬能明白自己問的是誰。

  奧洛芬瞥了一眼陽臺,沒在那裡看到蜥蜴人的身影。

  「奇怪,剛才還在這裡的,說是要一個人靜一靜,讓他們別打擾她……」

  阿爾快步走到陽臺,發現地上留有一小塊帶血的鱗片,上面附著吉娜的氣息。奧洛芬看到後面色一變,竟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把人擄走了。

  「你去哪兒?」

  「去要人!」阿爾直接啟動傳送術,返回達維斯特學院下榻的行政區。擄走吉娜的除了泰倫斯,不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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