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十界夢見 作者:白開水 (連載中)

 
mk2258 2012-10-16 09:22:2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8 31856
mk2258 發表於 2013-1-1 16:01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願賭服輸

    紅騎士的法師開始唸咒,以魔力畫出的符文逐漸拼湊成連通空間的法陣,陰冷、黑暗的氣息從尚未完全開啟的下界之門滲出。

    不能讓他完成施法!

    握緊手中的咒令書,內心卻在既想保存保存魔力,又想一擊讓對方潰敗的抉擇中糾結。

    怎麼辦?是使用十界城的法術,還是……

    明明是在思考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戰局,腦海中卻不合時宜地跳出《法術入門》裡關於弱智術的記載。

    「近身捕捉,詠唱時1節,無持續時,不受任何地形、結界、位面限制,法術效用為降低施法對像智力。」路維斯低沉、蒼老的嗓音以不急不緩的語調訴說,他的指尖凝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綠芒,被當做實驗對象的野獸在被觸到的瞬間跌倒,原本聚滿殺意的雙瞳一片茫然,就好似沒有靈魂的傀儡。

    指尖在微微發熱,漸漸凝聚出學徒測試時施展弱智術的那股能量。

    阿爾也不知道當時是如何成功施法,不能在大庭廣眾下使用十界城的法術,他只能靠比普通法師靈活的身形躲閃赫魯爾的攻擊。被法術擊中後,心中一急,只想著不能輸掉比賽,就莫名其妙的地施法成功了,至今他都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也許,我可以再試一試……

    仔細回想當時的感受,將手掌貼在強化得猶如金屬般堅硬的木質魔像內壁,充沛卻無法調動的魔力第一次按照他的意念流動。

    「進攻,衛兵。」

    默發弱智術的同時,阿爾下達攻擊命令。

    看似笨重的魔像有著與外表不符的靈活,當它抓住重新長出的觸手,不僅原本不停扭動的觸手忽然萎靡下來,就連掙扎著想爬出召喚法陣的巨型肉蟲也一在同一時刻靜止不動。

    「發生什麼事了?切爾西?」努力拖延時間的奇諾感應到從斷層空間溢出的黑暗之力瞬間衰弱,急忙喊了一聲。

    切爾西已經無暇回答,他瞪著不遠處那尊有著木頭紋理的褐黃色魔像,滿腦子想的都是反噬。

    召喚被打斷了!

    這傢伙究竟幹了什麼?

    反噬,我要被反噬了……

    「你這混蛋對他做了什麼?!」發現切爾西面無血色,滿臉是汗,凱厄斯急忙退到他身邊。

    「只是使用了一個簡單的弱智術而已。」

    悶悶的嗓音從魔像裡傳出,驚醒了呆滯的奇諾。他先是瞥了一眼還沒消散的法陣,才用帶著微顫的嗓音詢問。

    「閣下是誰?」能讓『簡單』的弱智術破壞五階魔獸利齒大腦的絕不是等閒之輩,煉金魔像、豹貓使魔,奇諾將他所知的知名法師想了一遍,也沒想出眼前的究竟是哪一位。

    「哦~你們終於肯好好談一談了?」將戴有火蛇戒指的左手伸出魔像,阿爾亮出路維斯次席的身份:「我是法師學徒阿爾·塞特,這支傭兵的贊助者。」

    「火蛇指環!」

    奇諾與切爾西同時驚呼,凱厄斯啐了一口,在心裡暗罵倒霉,沒想到最近傳聞大魔導師新收的弟子就是「擊退亡靈的英雄」。

    「事到如今,已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吧?凱厄斯團長。」阿爾整了整法袍,對一臉陰鬱的凱厄斯提問。

    凱厄斯打了個響亮呼哨,躲在廢墟裡的紅騎士傭兵紛紛走出,在他身後列成一排。

    奧洛芬收起武器,一臉正色望向沮喪的紅騎士傭兵團長,期翼他能遵守自己輸了就帶人加入的承諾。

    西希莉亞靠上前,雖然沒有說話,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後知後覺的羅伊這才意識到戰鬥已經結束,他收起結界躲在三人身後,用不確定的眼神四處亂瞄。

    「願賭服輸!」凱厄斯脫下紅色的半身鎧往地上一扔,沖小跑靠近的布魯諾吼道:「老子今天正式脫離紅騎士第九團。」

    「早勸過你不要衝動。」布魯諾大大鬆了口氣,一邊是他極力拉攏的塞特人,另一邊是他沒血緣的兄弟,他不希望這雙方之中有任何一方受傷。

    「你還有臉說!」凱厄斯揪住布魯諾的衣襟,咬牙切齒地罵道:「要不是你不肯告訴我他們的真實身份,我至於輸嗎?」

    「說了你也照樣輸!」布魯諾壓根就不信凱厄斯能憑手頭這幾個人贏以阿爾為首的塞特人。

    「團長,你真要脫離紅騎士?」傭兵們都殷切地期盼他能收回剛才說的話。

    「我已經不是團長了。」面對一起出生入死的一票手下,凱厄斯的態度稍微軟化,「說出的承諾就要做到,從現在起,我不再是第九團的團長。」

    「團長!」

    「好啦!說什麼都沒用,我已決定了。」凱厄斯拾起丟在地上的鎧甲,將它遞給一臉凝重的奇諾。

    「總團那邊怎麼辦?希爾斯要是知道你叛逃……」

    「老子不是叛逃,這叫說話算話!」看了一眼明顯等他解決脫團問題的阿爾,凱厄斯壓低嗓門,「幫我說聲對不起,無論如何……我始終無法忘記塞特。」

    作為少數知道凱厄斯過去的人,奇諾無法指責他的決定。

    「走吧,回佣兵公會辦手續。」

    凱厄斯轉身朝北面的新城區走去,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切爾西和奇諾對視一眼做出決定。

    「等等,還有我們。」

    「咦?你們兩個也要加入嗎?」這下布魯諾可是真吃驚了。

    雖說凱厄斯當初說的是帶手下加入,可他清楚紅騎士條規極嚴,脫團不但要上繳高額違約金,還要接受來自總團的追殺,逃過三次才能算正式退出。

    凱厄斯就算了,畢竟他和自己一樣對塞特傭兵念念不忘,奇諾和切爾西完全沒必要來蹚渾水啊。

    「有什麼話回火曜石再說吧,這裡不方便。」環視四周,躲在陰暗處的不止有衣衫襤褸的貧民與專程跑來看兩個傭兵團鬥毆的好事者,阿爾還感受到幾股不弱的魔力。

    除去路維斯和薩多的眼線,這裡還有其他監視者。北方學院或者最高評議會嗎……還是盡快解決掉新加入的團員返回浮空城的好,路維斯的警告不是空穴來風。費澤爾施法機制的大致已經掌握,剩下的就只有熟練運用了。

    「那個東西怎麼辦?」布魯諾邊走邊回頭,召喚出的下界魔獸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腦已經被破壞,跟死了沒區別。沒有契約,它無法在物質界久待。」切爾西原本還擔心反噬,知道阿爾使用的是恆定弱智術後才鬆了口氣。不論路維斯的新學徒是如何施展出類神術,至少,他不用因為不完全的召喚而付出任何代價。

    隱約覺得遺漏了某個非常重要的事,阿爾左思右想,愣是想不出自己究竟遺忘了什麼。無奈眼下的局勢不由他再繼耗費過多的時間亂想,再怎麼費解和擔心,也只能等返回浮空城再仔細梳理了。

    一行人回到火曜石旅館,經過聚集大量傭兵的一樓大廳,原本人聲鼎沸的旅店因他們的出現安靜下來。

    「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果然是擊退亡靈的英雄更強一些嗎?連紅騎士都輸掉了。」

    「別說傻話了,那只是第九團。」

    「小聲一點,凱厄斯脾氣不好,小心他揍你!」

    說話聲隨著阿爾等人走上樓梯而漸漸大起來,討論的話題也由四國會議、亡靈侵襲以及路維斯新收學徒一致變成了塞特與紅騎士兩隻傭兵的決鬥。

    布魯諾表情嚴肅,收斂起平時的嬉笑散漫,雖是對凱厄斯三人勸說,可他的眼卻看著阿爾:「紅騎士不同於一般傭兵團,它是費澤爾大陸上最古老、最強的傭兵團之一,實力堪比國家正規軍。一旦加入,除去傷病殘疾,基本上就是終身制。歷史上身體健全的成功脫團者不是成了一方霸主,就是逃到南方加入獸人部族。你們真的想好了?」

    「別危言聳聽,這些話也就能糊弄那邊三個外族人。」凱厄斯雙手環胸,斜眼瞪著布魯諾;「老子在紅騎士待了二十年,每年都有人偷跑,真正抓回來的也沒幾個。」

    「嘿~你怎麼不說沒被抓回去的都死了。紅騎士的暗殺部隊在業界可是被譽為不比暗刃遜色,只有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好運者才能在脫團後保存性命。」布魯諾對凱厄斯不停勸告執意向塞特傭兵提出決鬥非常不滿。

    「等一下。」從『兄弟』倆的爭論裡,阿爾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就你們三個加入?」

    說好的不是輸了就帶手下加入嗎?怎麼現在縮水成三人了。

    「沒錯啊,我和我的兄弟。我可沒說要帶整個第九團加入。」凱厄斯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玩認字遊戲……呵……這麼簡單的謊言我居然沒識破。

    沒看透對方的詭計阿爾認了,好歹是紅騎士中最有實力的三個,一頂十,也不算吃虧。不過……

    「你們說追殺又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紅騎士治下極嚴,絕不允許有成員無故退團。凱厄斯既沒有受到影響戰鬥的重傷,也沒有捲入政治紛爭,依照團規,三天後狼牙暗殺團就會來取他們三個的性命。」布魯諾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到現在他也不明白凱厄斯為什麼要說出那種沒有餘地的承諾。以塞特傭兵的實力,輸了總團也不會怪罪,可無故脫團……你究竟在想什麼?凱厄斯。
mk2258 發表於 2013-1-1 16:02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新成員

    「咦?那個女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凱厄斯忽然發現房間裡少了一個——先前戰鬥中一人挑了三名刺客的白髮少女。

    「她不是塞特的成員,只因你們要求必須是十天前擊退亡靈的隊伍才特地把她找來。」

    「她和你們是什麼關係?戰鬥時的默契和熟絡可不是一兩天就能培養出來。」凱厄斯有注意到阿爾和西希莉亞無聲的交流,只是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的意思……等等,那女人的眼睛不是蒙上了嗎,怎麼能看到法師給她使眼神?

    「你不需要知道。羅伊,過來,我有些話要和你單獨談談。」太陽西下,已經在地面滯留了半天時光的阿爾即將返回浮空城,他朝安靜站在一旁的見習牧師招手,這個臨時想到的決定在未來幾天幫了大忙。

    「您想問什麼?」

    羅伊拘謹地看著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青年法師。初遇時,他不過是一個來歷神秘的外海秘族,只是十天的光景,已然成為這路維斯城第三號影響力的大人物。

    阿爾從魔法袋裡掏出咒令書:「把手放在上面,隨便哪一隻都可以。」

    看著遞到眼前的金屬質的書,羅伊猶豫再三,終於在阿爾的催促下放上左手。另他意外的是,看起來像某種貴重金屬的封皮卻是溫熱的,觸感溫潤滑膩。

    「看著我的眼睛……」比平時稍低的嗓音詢問,「還記得我們是在哪裡遇到的嗎?」

    「在……洛伊神殿附近的森林裡……」

    腦袋有些昏沉沉的,怎麼回事?

    羅伊努力眨眼,覺得眼睛酸澀,十分困乏。

    咦?我怎麼記不清當時的情景了。

    在爬出密道的時候,看到他們三個從天上……傳送門……

    「你記錯了,我們是步行路過的旅人,沒有使用傳送門。」

    逐步放緩的聲音在羅伊腦海裡迴盪,他不由自主地重複剛才聽到的話。

    「你們是……在村子裡借宿的旅人,亡靈法師攻擊時與我一同從密道裡逃出來。」

    「我們不是一起的……」

    「對,落魄貴族最先借宿,然後是穿著奇怪的法師,最後是蒙住雙眼的白髮女子……」羅伊雙眼無神對著夕陽反喃喃自語,等回過神來,載滿綠色植物的陽台只有他一人。

    我剛才……唔……我怎麼會一個人站在外面?

    帶著疑惑返回寢室,布魯諾正用一根黑色的羽毛筆在公會登記冊上快速書寫。湊上前一看,標有塞特傭兵的那一頁繼奧洛芬和自己的名字外又添加三個名字,

    凱厄斯、奇諾與切爾西分別取出自己的傭兵徽章,放到登記冊中心的三角形空洞,三道白光閃過,算是正式加入塞特傭兵團。

    布魯諾合上傭兵登記冊,看著一臉不耐的凱厄斯欲言又止。

    「回你的傭兵公會去,別耽誤老子和新團長聯絡感情。」

    趕蒼蠅一樣對著布魯諾連連擺手,凱厄斯現在可沒功夫聽他嘮叨。布魯諾剛一離開,凱厄斯立刻面露凶相,對著一直保持沉默的奧洛芬說道:「我不管你和他私下達成什麼協議,我也不管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只有一個條件,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許辱沒塞特傭兵之名,要是我發現你利用塞特傭兵團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哪怕你是國王的兒子我也照樣找你拚命!聽明白了嗎,精靈?」

    「我發誓不違背騎士之道,不殺害善良生物,不背棄朋友和同伴。」奧洛芬舉起手,以還夾帶著奇怪口音的費澤爾人類通用語宣誓,每念一個字,他的身體便亮起一絲金色的光芒,明亮卻不刺眼,伴有燭火半的溫熱。

    「聖騎士之誓……你不是奧秘騎士嗎?怎麼能使用真言術?」奇諾撫額,先前的戰鬥裡明明感應到他有魔力,怎麼會是神殿的人?

    「我並非人類,我所信仰的也不是這塊大陸的神明。」阿爾不在,口拙的奧洛芬覺得他很難在不暴露自己是異界人的情況下解釋清楚。

    「我和那個滑頭的布魯諾不同,我是個比較固執、認死理的人,只要你不出賣我們,維護塞特傭兵團原有的榮耀,我就會尊你為老大。」

    收起滿不在乎的表情,一臉嚴肅的凱厄斯讓奧洛芬想起布魯諾,就在剛才,他們的臉重合到一起。他暗暗鬆了口氣,無論是性格還是目前為止的表現,凱厄斯都比布魯諾更值得信任。

    「不是團長嗎?」注意到凱厄斯使用的是老大而非團長,奧洛芬提出自己的疑惑。

    「抱歉,在我心裡,塞特傭兵團長只有一個。」在這一點上,凱厄斯非常較真,他寧可用老大這樣近乎流氓的叫法,也不肯稱奧洛芬為團長。

    「我明白,頭銜只是形式,新組建的塞特傭兵真正的掌控者是阿爾·塞特。我基於一些無法言明的原因加入塞特,代替真正的所有者管理傭兵團。」阿爾離開前用塞特語叮囑過奧洛芬,不能洩露自己也是塞特人,要把讓新加入的成員相信,他只是一個混有精靈血統的落魄貴族。

    剛慶幸布魯諾不在場,否則這謊話肯定要穿幫。奧洛芬轉念一想,不對啊!傭兵公會的負責人可是知道知道他們三個都是塞特人,凱厄斯一問布魯諾不就露餡了?還有,羅伊也是知道的,這個謊該怎麼圓?

    奧洛芬心亂如麻,為剛出口的謊言惶惶不安。凱厄斯三人卻在一番坦誠之後,對奧洛芬的態度有了改觀,對於阿爾他們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精神放鬆下來的凱厄斯問起奧洛芬如何與路維斯學徒結識。亡靈入侵的時候他恰好帶著第九團出任務,從逃到伊斯梅爾境內的瑪蘭難民那裡聽說路維斯被亡靈襲擊,等他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已是侵襲的第九天。別說是亡靈大軍,就連製造殺戮的那名法師都沒見到。

    跑去找布魯諾探聽消息,他死活不肯多透露重組的塞特傭兵成員具體身份,一怒之下,凱厄斯不顧布魯諾的勸阻,向所謂的英雄提出決鬥。

    假如這些擊退亡靈的英雄真有能耐,或許可以重振塞特傭兵往日的榮耀。假如他們真的夠強,或許能對付十七年來一直沒有放棄針對塞特傭兵的幕後元兇。如果他們只是徒有虛名,或是沾了大魔導師的光,那就殺掉膽敢染指塞特之名的冒牌貨。

    面對凱厄斯的提問,奧洛芬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們是在我村子借宿時認識的,當時還為不想同住一個房間而爭吵。」總是安分當聽眾的羅伊忽然發言,內容著實讓奧洛芬吃驚。

    聖職者不說謊,即使是不同的世界,這條定律也應該不會改變。況且,羅伊本身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心裡藏不住秘密,然而,此刻的他表情一點也不像在說謊。莫非……是剛才阿爾把羅伊喊道陽台單獨談話的時候修改了的記憶?不!不可能。我沒感受到魔力的波動。就算使用的是費澤爾的法術,房間裡的兩個法師也會感應到,阿爾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凱厄斯把奧洛芬的沉默當做默認,反正從見面起他的話就不多,不回答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村子?你是洛伊村的人?」奇諾馬上聯想到路維斯附近唯一的大地神殿。

    「嗯……已經毀了,被亡靈……」提起村子,羅伊幾天來強裝的笑容迅速瓦解。

    凱厄斯一掌拍在羅伊背上,指著奇諾和切爾西說道:「他們兩個也是上次亡靈侵襲的受害者,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謝謝……」儘管行為稍顯粗魯,可羅伊感受到了凱厄斯的真心,他是打從心裡說出『以後就是一家人』這句話的。

    「溫情到此為止,我們該談談正事了。」切爾西生漠然的嗓音岔了進來,他表情和聲音一樣冷漠,「事先說明,我可不光是為了朋友才脫離紅騎士。我從小就希望出人頭地,不想一輩子都只當傭兵和學徒。路維斯的次席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機會。團長,既然你的任務是代為管理傭兵團,可否幫忙聯繫阿爾閣下。」

    「他……應該已經回去了。」火曜石附近感應不到阿爾的氣息,奧洛芬猜想他已經返回天上的浮空城。

    『回去』這個詞很容易理解,就連不是法師的凱厄斯也聽懂了。

    「不論你們如何聯繫,我需要你能將我的願望傳達給他。我加入塞特傭兵是以得到他的指點為前提。」切爾西還不知道阿爾只是一個剛學會一個入門法術的學徒,追求名利的他加入紅騎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看重其傭兵公會排名第一的地位。

    「好……」奧洛芬想了想,覺得這個要求並不過分。阿爾在十界城就是法術天才,費澤爾的法術應該學的很快,指導什麼的……應該不難吧。

    「你沒有別的要求嗎?」奧洛芬看著奇諾,三人之中只有他沒任何條件。

    「我的要求嘛……還是等下次見到阿爾閣下再說吧。」奇諾一點也不著急,他沒有切爾西那麼追求功利。法術沒有快速學習的捷徑,領悟力、天賦、血統制約了絕大部分法人類師,要想突破多年瓶頸,不是靠高階法師指點一二就能做到的,最重要還是靠自身。當然,這些話奇諾不會對切爾西說。相識多年,他瞭解切爾西的脾性,自尊太心強,因為幼年時的經歷變得功利,如果勸說能起作用,也不會做出今天的決定。
mk2258 發表於 2013-1-1 16:02
正文 第三十章 初學者

    夜幕下的浮空城與地面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景象,街道上依然熙熙攘攘,各色晶石與結界反射出的光亮使這座法師之城宛如幻境。

    安迪端著晚餐推開沒有佈置任何結界與煉金陷阱的房門,別說是第一結界內的法師居所,就是縱觀整個浮空城,也只有這間房屋的主人才會如此無所顧忌。是對自己的身手極度自信呢?還是無知的以沒人敢找他的麻煩?

    本該燈火通明的房間光線暗淡,原本靠牆的幾個大木櫃不翼而飛,數百本的藏書只有極少一部分凌亂堆放在地上,房間的主人站在空出的位置,用熒亮的粉末在地上塗寫看不懂的符號。

    安迪湊近一看,才發現那些閃閃閃的粉末是原本裝飾在房屋四角照明的晶石。

    「閣下,您這是做什麼?」

    「在設置新結界前,我想先改變一下內部結構。」阿爾對房間原先的設計非常不滿,大片空間被浪費了,把那些不必要的書清理掉,空出足夠地方設一個小型實驗台。

    「安迪,我需要一件學徒長袍。」用碾碎的晶石粉末標出實驗室的大體位置,阿爾從安迪手裡接過他今天的晚餐。

    「閣下,您是大魔導師的次席弟子。有資格直接穿代表正法師的法袍。」

    「你似乎理解錯了,我要學徒長袍並不是遵照這裡的規矩。」

    「那……您的意思是?」

    「我想去專門為初學者設立的學堂看看。」返回的途中,阿爾聽到幾個新學徒興致勃勃的談論最近一月的課程表。結合安迪總掛在嘴邊的『大魔導師弟子的特權』不難猜出,身為次席弟子是不用和其他初學者一起學習入門法術。想必南方議會也沒有給他安排坐席,有路維斯做導師,誰還會自降身份去學基礎知識。

    「誒--為什麼?」驚覺自己失態,安迪趕緊壓低嗓門。

    「別問那麼多,去找一件,順便弄一張最近的學徒課程表。」

    「稍等。」安迪帶著一肚子疑惑退出去。

    又是流質的食物,費澤爾的法師難道都是素食主義者?

    攪拌著碗裡糊狀的湯羹,阿爾開始懷念十界城的食物。連續十天都喝湯,即使是對食物沒特殊要求的他也有些膩煩了。

    就在腹誹南方議會的伙食差勁的一小會兒功夫,安迪帶著一件嶄新的灰色長袍回來了,當然,還有阿爾特地交代的初學者課程表。

    還好灰色的學徒長袍夠寬大,即使罩在黑色引導者之袍外面也不覺臃腫,似乎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穿在外面設計的。

    快速掃了一眼寫有學徒課程的羊皮紙,意外的發現一天到晚的課程都排得滿滿的,因為是面向初學者的緣故,授課的法師多為中階法師。

    【煉金入門,授課導師艾妮塔,時間為夜寂至深夢,兩個標準時。】

    時間正好,就先去這一個看看吧……

    「閣下,您去哪兒?」安迪接過阿爾遞來的餐盤,裡面盛的湯羹幾乎沒喝幾口。

    「隨便轉轉,不用跟來。」

    做出這樣的吩咐後,阿爾離開臨時居所。沒了那件與眾不同的黑色法袍與顯眼的金瞳,躲在暗處的眼線一時沒覺察他不是法師侍從。

    羊皮紙的反面繪有建議的浮空城地圖,方便剛來到浮空城的初學者。按照地圖的指示,阿爾來到與競技場截然相反的北面大講堂。即使是在午夜時分,這裡依然保持著極高的活躍度。身著灰色長袍的初學者隨處可見,或高談闊論或興奮地四處轉悠,與東面大圖書館的安寂形成鮮明對比。

    「煉金講堂請走地下五層……」看著牆上標注的箭頭指示,阿爾不禁歎氣,這該是多冷門的課程才會被安排到地下五層,選擇先看煉金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費澤爾的法師似乎更喜歡具有直接攻擊力的元素系。

    再看課程表,這個時間段其他課程不是還沒開始就是已經快結束。猶豫片刻,他還是走向漆黑的地下室。

    旋轉階梯又黑又潮,混合了腐爛與金屬的氣味令人作嘔,走了許久,終於在陰暗的甬道盡頭找到一塊寫有煉金入門的牌子,從搖搖欲墜的木門裡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應該就是這裡了……

    推開門,柔和的淺藍色晶石燈照出講堂的全景,和預料的一樣,入座的學徒並不多。授課的法師還未到,七、八名灰袍學徒圍坐在一張老舊方木桌旁。

    「又來一個被淘汰的。」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其他人都哄笑起來。讓阿爾意外的是,他們的笑聲沒有過多的嘲諷,反而帶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喂~這邊,年輕人。」年紀最大的一名學徒招了招手,示意阿爾過去。「別介意他們胡說,煉金術在激進派為主的南方議會不討好,除了真心感興趣者,幾乎沒有多少法師會將它作為主修課業。」

    說話的老人年紀和死於決鬥的赫魯爾不相上下,近看比赫魯爾更蒼老些。阿爾注意到他胸前別有滴狀的徽章,中心是水滴狀,外圍拱衛著一圈叫不上名的植物。

    「主修?」

    奇諾似乎說過他和切爾西主分別修元素與召喚。法師裡面的派系嗎?初級入門還沒時間仔細研究,也不清楚費澤爾的法術具體派別。

    「咦?你不知道?」老者旁邊的中年男子一臉訝然,他胸前也有一枚徽章,不過正中的不是水滴,而是一面打磨光滑的鏡子。

    「抱歉,我是初學者,對法術不太瞭解。」阿爾慶幸,讓安迪弄一件學徒長袍果然是正確的選擇,要是穿著引導者之袍說這番話,只怕沒人相信。

    「誒~真難得,竟然有初學者願意選煉金為主修,年輕人,你可要想好哦。」老人勸說阿爾將煉金改為輔助,「南方議會和北方學院不同,這裡奉行弱肉強食的法則,學徒測試不允許將煉金製品和使魔帶入,對主修煉金的派系可是要吃大虧的。」

    正打算說今天只是隨便看看,還沒決定選哪一項做主修,木門再次推開,一名年紀三十出頭的女法師走了進來,深藍的長袍有別於之前見到的所有法師,她的到來讓原本哄鬧的講堂瞬間安靜。

    這就是煉金的授課法師麼……

    謹慎而小心地打量女法師,發現她的穿著異常花哨,不僅裙邊袖口綴滿亮晶晶的水晶薄片,脖頸上還佩戴了一條嵌滿寶石的金質項鏈。

    「新生嗎?真難得。」授課法師詫異地看了一眼默默打量她的阿爾,隨後她將手裡提的東西扔到大木桌上,竟是一隻已經死了的豹貓

    「哇哦~今天的解剖課是豹貓嗎?真是難得的素材。」一名年紀和羅伊差不多的少年學徒興奮地搓手。

    「別碰!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申請到的素材。今天的課程是封魔藥劑。」拍開少年伸向豹貓的手,煉金導師從繫在腰間的小袋裡掏出兩把式樣奇特的匕首,用一把固定住豹貓的屍體,另一把從喉管往下切,鋒利的刀刃「唰」地一下就割開皮肉。

    「抱歉,第一課就是如此血腥的場景。煉金就是這樣,要與眾多噁心的素材接觸,剝皮挖骨少不了親手而為,如果適應不了還是去當戰法師吧,雖然比這好不了多少……」名為艾妮塔的導師利手法索切地割豹貓肌肉組織,將挖出的內臟逐一裝入不同的容器。可她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嘔吐聲和離開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新來的學徒面不改色地看著自己,不,是看著手裡的豹貓,平靜的眼神彷彿看到的不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反觀其他學徒,除了資歷最老的胡安,無不是捂著嘴強忍噁心的表情。

    「可以提問嗎?」在一堆屏住呼吸看解剖的人群裡阿爾舉手。

    「你說。」艾妮塔對新人表現出了極大的容忍,換做平時擅自打斷她早被趕出去了。

    「那些……我是說豹貓身上的符文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之前曾在競技場見過一頭,和這個不太一樣。」阿爾注意到這頭死去的豹貓不僅身體表面的符文與自己的使魔不同,而且黯淡無光,難道是死了的緣故?

    「和普通的動物皮毛一樣,下界魔獸的體表紋理也沒有一個相同。至於意義嘛……符文代表他們的力量,下界魔獸將體內的力量以皮毛、紋理的方式凝聚在身體表層,不僅具有威懾和恐嚇的作用,還可以在戰鬥中使用,就像神殿的真言術或者法師的煉金術,把法術能量以文字或別的方式刻在表面或物體上,我這樣說你明白嗎?」因為是初學者,艾妮塔解釋得極為詳細。

    「符文黯淡無光是因為死了麼?」

    「是的,符文是魔獸自身力量形成,**既死,力量也就無法傳到體表,所以不像活著的時候閃閃發亮。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有,關於煉金的材料。如果自己想做實驗,要怎樣才能弄到材料?」傭兵團那邊酬勞還未入賬,阿爾忽然意識到,如果不想辦法弄錢,根本沒法當法師。煉金的材料南方議會肯定不會免費提供,要錢買的話……他身上沒有半枚費澤爾貨幣。

    「一般來說,你只有兩條路可選。」艾妮塔取下最後一個臟器放入事先準備好的容器,「第一,去當傭兵,法師協會可不會發你工錢。第二,找那些貴族出身的法師決鬥,開出贏了就給錢之類的條件。通常來說,我不建議你選第二條哦。學徒的門檻雖低,可當上**師者十人之中就有一半以上是大貴族,數代聯姻生下的可不只是身份尊貴的後代,魔力和頭銜一樣也是可以繼承的。如果你想快速弄錢,還是去當傭兵吧。喂……你要去哪兒?我的課程還沒完呢!」

    「抱歉啊艾妮塔女士,我忽然發現自己身無分文呢,下一次會帶著足夠的錢來聽你的課程。」

    艾妮塔看著已經關閉的木門發愣。

    剛才,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拉打算逃課的初學者,就在即將碰到的瞬間,青年忽然回頭,視線從兜帽下掃了過來,盯著鮮血淋淋的手指,艾妮塔本能地停下。

    不是錯覺,剛才她的確感應到了危險,雖然……只有極短的一瞬。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今天新來的,連臉也沒露。」

    「怎麼,艾妮塔導師你對那小子很感興趣嗎?」

    「只是覺得奇怪,初學者通常對煉金術沒興趣。」

    視線轉回解剖一半的豹貓屍體,艾妮塔繼續演示如何利用豹貓的屍體製作封魔藥劑,將心裡的不安當有人逃課後引發的錯覺。
yi_chen30 發表於 2013-3-13 13:38
第三十一章 禁律

  ‘為什麼要阻止我?讓我撕碎那女人啊,區區一個四階煉金師而已。’

  藏匿在影子里的使魔發出只有主人才能听到的咆哮,對艾妮塔解剖豹貓表現得異常憤怒。

  ‘別給我添麻煩。’

  ‘可是……’

  ‘沒有可是,既然選擇臣服于我,就安分的當一只使魔。弱肉強食是所有生物都遵循的鐵律,作為食物鏈頂端的魔獸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才對。還是你想告訴我,身為自我主義的魔獸也有同族愛?’

  這一次,使魔沒有再反駁,安靜地縮回主人的陰影之中。

  阿爾凝視廣場正中巨大的魔法沙漏,午夜已過,不返回煉金講堂就必須再等兩個標準時才有別的課程。圍聚在大講堂的學徒非但沒有因為深夜減少,反而有增加的趨勢,不喜歡喧鬧的他轉身走向無人拜訪的大圖書館。

  靠坐在門口登記處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他打著哈欠將一張黑色的卷軸推向站到面前的學徒。

  “第一次來?在這里簽個名先。喏,用這個……”

  阿爾接過登記員遞來的物件——一根打磨得非常細的水晶,按照要求在黑色的卷軸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卷軸似乎施過某種魔法,水晶棒才輕觸立刻暈開一團白色的熒光,凝聚在表面久久不曾散去。

  登記員睡眼朦朧的舉起右手指向他右邊列成長排的條型書櫃︰“學徒區在這邊,法術基礎和入門以及相關的人文地理、歷史宗教等書籍都有收藏。”然後,他舉起左手,指著光線陰暗的左邊區域︰“這邊是中階法師的閱讀區,因為部分書籍具有詛咒和反噬效果,沒有導師陪同的學徒不允許進入。”

  就在阿爾以為登記員解說完的時候,他指了指頭頂,“上面是高階法師閱讀區,沒有六階以上的實力進去就是自殺。”

  最後,說話總喜歡停頓的登記員將手指向地面︰“沒有元老院的手令就算是大法師也不許進入的禁域。”

  作為初學者,阿爾沒有選擇他本可以進入的中階區。既然身著學徒的灰袍,還是低調些的好。

  “別光寫名字啊,把你要找的書名或種類也寫出來。”瞥了一眼學徒的名字,既不是降級的正法師,也不是貴族名門,登記員再次打哈欠,態度比剛開始更散漫。

  阿爾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寫他真正想查的拜恩人,而是將塞特人寫到自己的名字後面。

  嗡……

  卷軸自行列出一行字。

  真是便利的物件,這也是路維斯的發明吧……

  阿爾有些理解為什麼地面的百姓會那麼尊崇路維斯了。

  不只是殺敵制勝的大範圍高殺傷性法術,日常生活中的許多物品都離不開他的發明,難怪有那麼多從法師正宗的北方學院畢業的中、高階法師願意自降位階當學徒,路維斯在法術方面的革新和創造恰恰是陳舊的保守派缺乏的。

  按照指示,阿爾在最靠里的一排書架底層找到了他要的資料。記錄費澤爾大陸上奇怪的人和事的雜記里,記載著塞特人的一小段。

  仔細翻看關于塞特人的部分,再對照費澤爾年代表,阿爾注意到關于塞特人的記錄竟然前後跨越了千年時間。

  巴爾抵達十界城時拜恩第一帝國已經滅亡,這點從費澤爾年代表與他寫的游記都可以證明,可塞特一族竟然在巴爾之前就來過費澤爾。無論是族內秘史還是星之長都只字未提……這是怎麼回事?不同世界的時間差麼?如果兩個世界的時間差真的有如此大,我和奧洛芬、西希莉亞……不,應該說所有的塞特人都不可能活著穿抵達費澤爾。

  將疑惑暫時壓下,阿爾翻開書架上另一本書。看到了一個他熟悉的名字——艾達‧塞特。或許是因為年代較近,關于她的記載寫了整整十頁。

  剩下的內容都是關于艾達以及塞特佣兵團在四十年內的一部分影響的任務,而關于她的丈夫的信息更少之又少,僅有一個名字︰西凡,以及精靈血統。

  這個名叫西凡的,就應該是布魯諾口中的團長吧,為何關于他的記錄比身為妻子的艾達還少?

  阿爾清楚的記得布魯諾提起團長時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憧憬,帶有對偶像的狂熱。這樣一個不凡的人物為何不見記錄?

  此外,還有一件事讓阿爾耿耿于懷。艾達在費澤爾待了至少五十年,和精靈丈夫也該生育有後代。這點他不是沒考慮過,可布魯諾只字未提,艾達的子嗣如果不是與她一同失蹤,就應該是死了。

  真可惜……塞特人最厲害的不是法術也不是神術,而是能融合任何生物的強大血統。如果還活著,說不定是一個有用的幫手。

  標有十五層的書架上再沒有別的書籍,獲取到的有用信息並不多,阿爾返回登記處,在那張還未收回的卷軸上寫下了‘拜恩’二字。

  和上次填寫時不同,卷軸忽然冒出紅光,並發出刺耳的茲茲聲。

  “學徒是不允許閱覽禁書的1

  打瞌睡的登記員被驚醒,他一把搶過卷軸並朝阿爾大聲呵斥。

  “完了!完了!哎~你這個害人精別跑,給我站住1

  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妙,阿爾正想離開圖書館,三具人形金屬魔像撞破大門,將他團團圍祝

  “是他,就是他查閱禁書的1登記員慌慌張張地趴倒在地。

  面對圍攏的魔像,隱藏在影子里的豹貓吉吉蠢蠢欲動。

  “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妄動。”阿爾在心里警告。

  如果這些魔像只是想抓捕違反規定的法師,那麼憑借著路維斯次席弟子的身份,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就不知‘查閱禁書’在這里算什麼罪名。

  “脫下兜帽。”

  一個中氣十足的嗓音從其中一句魔像頭部瓖嵌的寶石里傳出,阿爾依照要求褪下遮掩住容貌的寬大兜帽。

  短暫的沉默過後,說話的換成了一名老者。

  “管理員,他翻看的是什麼禁書?”

  被點名的青年低頭看向手里的卷軸︰“沒有特別指明,只寫了拜、拜恩……”

  又是一次短暫的沉默,從魔像傳出的聲音又變成了一名女性。

  “次席閣下,鑒于您是初學者又是初犯,我們決定不追究您的這次的行為。請您務必記住,沒有大魔導師的允許或元老院的手令,圖書館地下室的禁書是嚴禁翻看的。”

  “抱歉,我並不知道規矩。”听說不追究,阿爾也暗自松了口氣,還好事態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

  “這件事我們會上報給路維斯閣下,請回吧。”三具魔像同時做出請的姿態,表面恭敬,實際上是強制地將阿爾趕出了圖書館,趴在地上的登記員愣愣地看著手里的卷軸。

  “阿爾‧塞特……原來他就是那個幸運兒,真是夠走運的,要不是大魔導師的弟子,未經允許翻看禁書最低也是驅逐之罪。”

  看到尾隨阿爾返回住所的魔像,安迪的臉色十分難看。

  “執法廳的處刑者!您怎麼惹到它們的?”

  “我到圖書館查閱資料,說是我未經許可查閱禁書。”這句話說出來,安迪眼都直了。

  “是我的錯,沒有像您說明……”他為自己一時大意而後悔不已。圖書館的藏書有嚴格的等級規劃,地下室不但放置寫有各類禁咒的書籍,還有珍貴的古代文獻。多虧了次席的身份,否則哪有命活著回來。

  安迪開始擔心大魔導師知道後會嚴懲自己,路維斯讓他做次席弟子的隨從,除了衣食住行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給初來乍到的學徒講解在浮空城需要注意的各種事項,這才沒幾天呢,就觸犯了一類刑罰。

  瞥了一眼在門口站定不走的魔像,阿爾關上門,安慰與圖書館登記員一樣慌亂的安迪,等見到路維斯他會承擔所有責任。

  “阿爾塞特,普通信件。”

  一個奇怪的聲音從門隙傳進來,阿爾打開門,外面除了兩尊站崗的魔像,就只有地上的一個鳥狀的物體。手指才剛踫到,這個奇怪的東西立刻還原為一張褐黃色的紙張。

  原來這就是普通信件……

  掃了一眼門口一動不動的金屬魔像,確定它們對自己收取信件沒有任何反應,阿爾再度關上房門,將信拿到僅剩的晶曜石燈下,對折的信紙上署名為布魯諾。

yi_chen30 發表於 2013-3-13 13:42
第三十二章 預言術

  “這是什麼?”阿爾朝安迪晃了晃手里的信紙。在手指觸踫到的瞬間可以感覺到微量的魔力,恐怕不是普通的信紙。

  “這叫即時通信,只需寄信對象的任意一件物品,毛發、血液、衣物,甚至是沾有氣息或魔力的物件都可以。當然,還有在正規旅店登記入住旅店的客人,憑借物品和地址就能追蹤到寄信對象。”

  “哦~也就是說是魔法造物?”阿爾對此很好奇,很難想象這麼一張小小信紙蘊含的魔力能夠支撐精確的目標捕捉。

  “是的,是特制的煉金產物。”

  “它也是路維斯的作品吧?”

  安迪點了點頭,敢把路維斯之名掛在嘴上的也只有眼前這個家伙了。他一點也不明白這有多冒犯,雖說現在的大魔導師看起來和藹得如鄰家老人,在三百年前的戰役可是有著連魔族都恐懼的可怖聲名埃

  打開對折的信件,阿爾想用這個叫即時通信的煉金產物聯系西希莉亞。盡管能用連奧洛芬都不知道的方法和西希莉亞聯系,但他本人卻非常排斥。

  看來拜恩在這里的確是禁語,布魯諾雖偶有提到,都是用古帝國這樣的稱呼。

  視線掃到信紙末端,有一小段奇怪的文字,那是只有塞特人才能看懂的塞特語。

  奧洛芬的牢騷下面又接上布魯諾的一段補充性說明,大意是浮空城出入嚴格,只依靠阿爾單方面降到地面城市始終不太方便,使用煉金產物‘即使通信’就能解決一些無需親自見面的小問題。至于具體的使用方法,布魯諾讓阿爾向隨從法師咨詢。

  “加密信件。”

  死板的嗓音再一次從門外傳入,安迪急忙開門,一只紅色的鳥兒唰地一下飛進屋,在空中繞了一圈後停在阿爾頭頂,和上一次的即時通信一樣,這只有著艷麗羽毛、看起來和真鳥無異的煉金產物也變成一張紙。

  “為什麼這次不念名字?”阿爾接過信紙,從字跡可以看出發信人是路維斯。

  “既然是加密信件,當然不希望被人知道內容和寄信者。普通信件毫無隱私可言,隨便一名正法師都能截下無任何保護的通信。”因為加密信件的緣故,安迪站得比剛才還要遠。不過他對是誰寄出的加密卻很好奇,普通信件的使用條件並不苛刻,只需花一銀幣就能在地面的佣兵公會和魔法協會發出。而加密的即時通信就已經進入到魔法的範疇了,無需物件和地址,僅憑對寄信對象的魔力捕捉來完成。寄出這封信的,只能是中階以上的法師。

  “我很生氣。”信的第一行是這樣寫的,明白路維斯是指責安迪沒有盡到隨從法師的責任,阿爾故意念出聲。

  “誒?難道是……大魔導師閣下的信?”安迪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

  “沒想到連這麼基礎的東西都沒告訴你,完全沒有身為隨從法師的覺悟。”

  听到如此評價,安迪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他甚至開始擔心自己會被撤換掉。

  看到第三行,阿爾可沒取笑安迪的心情了。路維斯不止責罵了安迪,也痛斥他行事不夠謹慎。

  禁忌……還真讓我猜到對了。為什麼他們會如此忌諱拜恩這個兩千年前曾經稱霸整個貝托利恩的古帝國呢?

  阿爾非常不解,路維斯和薩多都親口提到過拜恩,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麼忌諱,為什麼到了世人面前就成了禁忌?

  “安迪,問你個問題,要如實回答我。”

  “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為什麼拜恩會是禁忌詞語?剛才我只是在圖書館寫了這個就被你說的執法廳給強制送回來了。”

  拜恩一詞才出口,安迪的臉色瞬間蒼白。

  “閣下,那個詞在外面千萬不可亂說埃”

  “為什麼?”

  “因為……”安迪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告訴阿爾︰“閣下,您見過亡靈嗎?”

  “你指的是哪一種?普通的僵尸和幽魂隨處可見,墳場和黑魔法師的地窖都有他們的身影。”

  路維斯新弟子的來歷神秘,即使是在浮空城也沒幾個人知道阿爾就是十天前擊退亡靈的英雄之一。

  “那麼,您聽說過第二帝國嗎?”安迪在念‘第二帝國’的時候吐音特別的輕,表情也很惶恐,一如提及南方議會的領袖路維斯那般。

  第二帝國?阿爾掃了一眼布魯諾寄來的信件,果然看到第二帝國的字樣。在前十天惡補的費澤爾各種資料里都沒有看到有關第二帝國的記載,莫非……又是禁忌?

  “據六元素神殿遺留的古代文獻殘卷記載,神裔拜恩人曾在費澤爾創立了異常輝煌的古代文明,後因下界魔族的入侵而覆滅,後世的史學家與神殿都稱其為古帝國。其實,它還有另外一個叫法︰拜恩第一帝國。第二帝國位于南月聯盟深處、甦里沙漠的腹地,由古代拜恩帝國的殘存下來的皇室成員與貴族組成,第二帝國是官方的叫法,普通百姓更習慣稱呼它們為亡靈帝國。”

  經過安迪的解釋,阿爾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只是查詢了‘拜恩’一詞,就被管理浮空城治安的執法廳盯上。

  早在認識之初,布魯諾就警告過不要使用亡靈法術,作為憎恨並以活物為食物的亡靈,無論是人類還是獸人都視它們為死敵。

  如此一來,當初薩多看到金瞳一定懷疑我是拜恩派來的間諜吧。也難怪他會那麼失態,換做是我,也不可能保持冷靜。作為人類死敵的拜恩人居然堂而皇之的跑到人類的城市,也許他以為真正幕後的主使者就是我呢……

  就在阿爾將兩張信按照原先對折的痕跡合上時,煉金造的魔法信紙轟地一下燃燒起來,轉瞬之間連灰燼也沒剩下。

  “啊~不用擔心,那火不會傷人,這只是一種保護策略,以確保不會泄露信里的內容,在制作的時候就注入使用過就自燃的預言術。”

  預言術?就是路維斯讓我一定要在四國會議期間學會的那個嗎?

  聽安迪提及預言術,阿爾決定直接問自己的法師隨從,以免又是不能說的禁忌,執法廳的處刑者還守在門外呢。

  “預言術是什麼?沒聽過的新詞。”

  “咦?大魔導師閣下沒告訴您嗎,我還以為……咳~您在學徒測試時候擊敗赫魯爾的那個法術其實就歸屬預言術的範疇。所謂的預言術呢,是類神術的一種。您要是還不明白的話,我可以再講的細一點。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陣營,最初能使用的只有神術,借助信仰之力從神那里獲得相應的力量。傳說太古時代一部分無法獲得神力的拜恩人從元素那里獲知了使用元素的方法,這就是最初法術的起源。當然,現在已經無法考證傳說的真假。與精靈天生就擁有自然之力不同,法術所能操縱的是更多更廣的力量,和神術相似又不完全相同,這三種被統稱為本源之力,無法觸摸到本源自然也就不能施法。”因為犯下了沒有告知拜恩是禁忌的錯誤,極力想彌補的安迪講解比以往詳細得多。

yi_chen30 發表於 2013-3-13 14:03
第三十三章 薩多的眼線

  “等等!你剛才說‘不能觸踫本源就不能施法’。是這樣,我沒听錯吧?”

  “是的……”安迪一臉費解地看著阿爾。就算是初學者也不該如此大驚小怪吧?能施法就表示已經觸踫到本源,為何還要如此驚訝?

  因為要隱瞞異界人的身份,和路維斯的兩次簡短會面都沒有提問‘如何施法’這種基礎中的基礎。加上擊退亡靈時使用的是十界城的法術,阿爾一直以為自己能在費澤爾施法是咒令書的緣故,畢竟同行的奧洛芬力量明顯比在十界城時衰弱了許多,而他絲毫不受影響。

  現在听安迪說起費澤爾的施法靠的是一種叫本源之力的機制,這才讓阿爾意識到事情並不想他所想的那樣簡單。對頂頭上司兼啟蒙導師的星之長都只有尊敬之情而沒有萌發信仰之念,怎麼可能在無信仰的情況下施展出了類似神術的法術,就算只是類似也太驚秫了……

  仔細過濾抵達費澤爾後的每一個細節,阿爾還是想不起何時接觸過本源之力。視線在房里轉了一圈,最後落到緊閉的木質大門上。

  難道是傳送門的緣故?不,這不太可能。如果在通過傳送門接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另外兩人也應該有所覺察。拋開西希莉亞不談,以奧洛芬的性情不會隱瞞。可……如果不是傳送門,那又是什麼緣故導致我無意中接觸到費澤爾的本源之力?從離開傳送門到第一次施法只有非常短的時間,總不可能是那個少年吧?

  羅伊的身影在阿爾腦海里一閃而過,他馬上排除了這個可能。

  不,那只是個普通的牧師,雖然體內有充沛的魔力,他本人並不知曉……等等!魔力?對了,我怎麼會忽略了如此關鍵的一點?!

  當初不正因為無法引導自身的魔力施法,星之長才特地為我量身定做注有他力量的咒令書的嗎。長久以來習慣用他的力量做引導,以至于忘了費澤爾不是十界城,在不清楚這個世界施法機制的情況下就成功施法……

  “閣下,您在聽嗎?”注意到阿爾走神,安迪詢問是否還需要繼續。

  “我只是想不明白,既然以預言為主要手段,至多是輔助系,為什麼要將預言術要劃歸為類神術?”取出隨身攜帶的咒令書,如今已經沒必要繼續隱藏這個不屬于費澤爾的魔導器。就在今晚,他將最後一點屬于星之長的魔力也耗盡了,使用特殊材質制作的魔力儲存器只剩一個毫無用處的空殼。

  “因為預言本身就觸及到神域,被劃入類神術也無可厚非。從表面上看,預言術的法術威力和視覺效果不如元素系,也不像召喚系那樣可以從外層空間召喚來自上界與下界的生物,更不能像煉金術制造出輔助性的物品,但是它卻能改變戰斗的勝負。法師之間的對決,假如其中一方精通預言術,就能預先知道對手接下來的決策,準備什麼樣的法術,使用什麼樣的輔助道具,召喚什麼樣的使魔,這些都統統可以用預言術獲取。這還只是最基礎的預言術,像路維斯閣下那樣的強者,能用預言術改變對手的思維,從根本上改變戰斗的結果。”不止是安迪,很多法師都研究過預言術,可惜這一法術過于神秘,加上幾百年前就被最高評議會列為禁術,普通法師乃至是大法師都不知道具體的咒文和操作,即使偶然從一些古老書籍里找到相關記載,也會因能力不足而被反噬。

  “路維斯也會預言術?”阿爾先是一楞,隨後了然。

  也是,他若不會又怎會說出如果不能學會就放任薩多殺掉我的話。照這樣看,薩多也會預言術……情況不太妙啊,就算我按照路維斯的要求盡快學會預言術,也不可能是已經能純屬運用的薩多的對手。再加上我和他的魔力上的差距,幾乎沒有取勝的機會。

  “那是當然,他可是世上極少數還存活的……拜恩後裔。”即使房間內沒有其他人,安迪仍然不敢把拜恩二字念得太大聲;“您以為預言術是人人都會的法術嗎?它可是與惡魔召喚、亡靈法術同列三大禁術。我所知道的也只有這麼點,如果您想了解更多的關于預言術的知識,還是去請教大魔導師閣下吧。”

  在阿爾施展出恆定預言術的時候,安迪一度以為自己持續了十天的隨從法師身份結束了。即使是路維斯的弟子也不能違反由北方學院、南方議會以及最高評議會共同簽訂的法規。沒想到大魔導師竟然一改過去不介入弟子間明爭暗斗的立場,從南方議會手里保下阿爾,上一位偷學預言術的次席就是被薩多議長用同樣的手段除掉的,為什麼會對這個像木頭一樣沉悶,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鄉下人一再破例,難道他真是什麼稀世的天才?

  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安迪就會心生怨恨。雖然天賦一般,可他花在法術方面的努力卻一點也不比任何一個法師少。可在浮空城待了四年,別說是大法師,就連高階級別的法師也沒一個收他為徒,這個不知從那里冒出來的家伙輕易就被大魔導師相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禁術……預言術有那麼強嗎?也難怪薩多那麼急將我帶到議會廳,是想借南方議會的手除掉競爭對手吧。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察覺到他行動的路維斯及時趕到。若不是他插手,議會已經把我交個那個叫執法廳的組織審訊了吧。十界城也有類似的機構,不難猜出被執法廳帶走的人會有何種下常

  回憶當時的情形,阿爾想起另外一件讓他在意的事。

  路維斯提到的‘天啟’究竟是什麼?從名字很難判斷是某種物品或是借由血統遺傳的某種力量。無論天啟是什麼,有一點是可以肯定,和拜恩脫不了關系。

  “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禁忌也一並都說了吧,這一次執法廳算我初犯,不予追究,下次可就沒那麼好運了。“既然是禁術,圖書館肯定不允許查閱,與其自己胡亂摸索,不如測試下我的另一項能力。上次那名騎士是聖職者,我不確定他真的是中了我的暗示才發起攻擊的。

  褪下兜帽,阿爾用金色的瞳孔直視近在咫尺的安迪,在他專注的目光注視下,安迪變得有些不自在。

  “需要注意的實在太多了……”他最想糾正的就是阿爾不帶任何尊稱直呼大魔導師的名字。幸虧路維斯本人並不在意,要換做其他任何一位有聲望的法師早將這種不尊敬導師的弟子除名了。

  “議事廳未經許可不得擅入,禁止在第一結界內使用攻擊性魔法或械斗,禁止使用亡靈法術,觸犯第一類禁律要剝奪位階與頭餃,破壞儲魔晶與反叛同罪,禁止買賣人類以及使用人類做召喚獻祭與煉金材料,七階以上禁止在浮空城內決斗,禁止在浮空城使用禁咒級別法術,無手令禁止查閱地下金屬區內所有資料,肆意破壞浮空城及其地面建築者要處以十倍罰金,禁止學徒及降階法師申請議席……”

  原本只是隨口問問,轉移安迪的注意力,阿爾沒想到‘在浮空城必須遵守的條規’居然這麼多,而且還在繼續增加。

  “這些你都背下來了?”

  “誰會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背這些東西上,喏~花了一個金幣從普拉提煉金室買的,學徒必備。”安迪從懷里掏出一本巴掌大小的薄本,白色的普通封面上寫著‘新人必讀’一行字,“那里專買這些投機取巧的小物件,價錢貴得讓人受不了。”

  提到買東西,阿爾想起路維斯在信里提到過火蛇戒指不光是是他弟子的證明,還可以直接從他的個人賬戶里支錢。如果是真的,根本不必等佣兵公會的酬勞,現在就能去買煉金和法術必須的各種材料。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主子是誰?”

  念規則的聲音嘎然而止,安迪緩緩抬頭,原本清明的眸子失神地凝視著空氣中的某個點。

  "薩多議長。"

  "他讓你潛伏在我身邊有什麼目的?"

  "監視並上報一切活動。"

  "他有沒有交代,如果被識破身分該如何?"

  "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你!"

  阿爾長長鬆了一口氣。

  成功了,我的暗示術還可以用,即使短時間內學不會預言術,也可以用暗示術充數,反正初級預言術就是提前預測到對手的想法或策略而已,只要避免和薩多正面戰鬥,應該不會暴露。

  如夢初醒的安迪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你對我做了什麼?"

  "只是小小的暗示。"阿爾繼續撩撥安迪所剩不多的理智"在恭敬的外表下,有一顆隱藏不住嫉妒的心,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你,加上後面的種種......原本我以為你能更隱忍一些呢。所謂的正法師能耐也不過如此,難怪有那麼多人降級當學徒。"
  “有什麼好笑的?”

  “你這個混蛋!"抽出隨身攜帶的法杖,安迪施放最拿手的冰封術。白色霧氣從杖尖噴出,在阿爾腳下凝結成一個圓環,只需一個詠唱時就能將被施術者凍結。

  以下犯上,不僅是浮空城的禁律,在任何階級都不被允許。安迪明知他的攻擊會招來怎樣的處罰,也不願再忍下去。

  這個好運的家伙憑著血統輕易獲得了別人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機會還如此大言不慚,不教訓一下實在難平心頭的怒火。

  可當法術出手後,安迪又後悔了。他想起了競技場血腥的一幕。恆定弱智術,不是他一個區區的三階法師能對抗的。

ps:有些內容還是不能減,這個關系到伏筆和一些設定。

yi_chen30 發表於 2013-3-13 14:15
第三十四章 普拉提煉金室

  白色的霧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凍結木板與地毯,被攻擊的對象輕松地抬起腿,從一點一點往上升的冰柱里跨了出來。

  “這、這怎麼可能?"安迪震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在他所學到的知識里,能造成這種狀況的只有七級法術——時間靜止,以魔力暫時遏制一小片空間或區域的時間流逝。那可是連高階法師也鮮少能運用純熟的法術,任何一系的法術都無法完全克制或反制,不小心失敗的話,反噬的結果又可能會讓施法者完全消失,是最早一批被列入禁止高階以下法師修習的危險法術。就實用性而言,完全有資格排到第八階甚至更高,卻和弱智術一樣,因為法術本身不好掌握的缺點而被評議會降階。

  這家伙明明是個初學者,為什麼能掌握這種高等法術?是大魔導師閣下最近幾天教給他的嗎?不!不可能!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沒有實踐的情況下掌握時間靜止。

  自幼苦修法術的安迪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世上真有只學看法術書或只看一次演示就能學會法術的天才。

  冰環術制造出的冰柱還在緩慢上升,要不了多久就能沖破屋頂。阿爾伸手覆在冰塊凝結的晶體表面,吐出一竄安迪听不懂奇怪的發音的同時,也震碎了由冰塊形成的結晶體。

  “我能被路維斯選中,靠的可不是什麼拜恩人血統。”一擊掌,散落在地上冰塊結晶被憑空冒出的一團火焰蒸發。這一手震住了正試圖施展第二個法術的安迪。

  能將法術默發運用得如此純熟,壓根就不可能是初學者能做到的,再加上弱智術和時間靜止,應該算作是高階法師了。之前不懂法師規則都是裝出來的嗎?看他年紀輕輕,沒想到也隱藏著如此深沉的心計。

  和安迪的緊張不同,阿爾內心興奮異常。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與競技場和碼頭時施法的感覺一樣,能感受到魔力像血液一樣在體內四處流竄。實在太神奇了,用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施法機制施展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法術,不管是如何做到的,總之自保沒問題。薩多身為九階大法師,不會自降身價直接向一個學徒位階的後輩提出正式的決斗,玩陰招的話……雖然路維斯上次的警告過,但他肯定不會就此放棄。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搞定眼前這一個,再考慮選什麼派系的法術作為輔助。我可不想留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背叛的家伙在身邊。

  隨著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形成,心靈共同的使魔從腳下的影子鑽出,把安迪硬生生逼退好幾步。

  果然是豹貓……

  學徒測試那天阿爾問起過豹貓,安迪當時就暗暗記下了這點。看著悠然自得的一人一獸,壓抑在心底的怒氣再一次爆發。

  “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就是這一副狂妄的態度!壓根不知道什麼叫謙遜。”安迪將手伸進懷里,握緊一直貼身收藏的法術卷軸。不到緊急狀況,他不舍得用這個花了全部積蓄從大法師處購得的保命卷軸。

  “你對初學者的態度也不怎麼謙遜,何必五十步笑百步。”阿爾記得在學徒測試時安迪看其他初學者的眼神也不怎麼友善,比起他那種高高在上或者說是自視甚高的眼神,自己的面無表情竟然也能被稱之為狂妄?

  “你到底殺不殺他?”看不下去的豹貓發問。自接受召喚來到地表,現在的主人是最話嘮的一個,虧他還是個面癱,說起話來沒完沒了。

  “理智告訴我不能留一個有異心的下屬,他雖沒發誓效忠,卻好歹算從屬于我,就這樣殺了……未免太可惜。”視線落在安迪伸進懷里的右手,阿爾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他一命。呆在浮空城期間還有許多事都得仰仗安迪,用暗示術控制住他的話,也是一個不錯的棋子。

  被下了暗示術,又被主僕徹底輕看的安迪終于忍無可忍,他掏出卷軸,用魔力碾碎了卷軸表層的簡易防護。

  靜謐的深夜,法師居住區內忽然響起一聲震天的爆炸。守在門外的煉金魔像被強勁的沖擊波直接掀飛到一條街區之外,單層小樓被直接夷平,深陷地面的凹坑里躺著渾身焦黑的安迪,盡管給自己加設了三層防護結界,依然無法抵擋六階法術雷暴的威力。

  “這樣也不行……可惡……”模糊的視線里,依稀可以看見浮在半空中的黑色長袍,那特殊的紋飾有別于任何一個法師。

  降到坑底,阿爾用教踢了踢趴在地上不動的安迪,發現他已經已經陷入昏迷。好在附近的其他建築都強力結界防護,除了一小部分被波及到的街道,被毀壞的就只有他的臨時居所。

  這個世界的煉金術嗎……竟然能將這麼強大法術威力隱藏于薄薄的卷軸之中,也許我應該先學習費澤爾的煉金術。比起那些直觀的元素法術,出其不意的煉金道具更符合阿爾的性格。

  感應到這次爆炸,潛藏在浮空城各處的執法廳處刑魔像紛紛趕至。

  “次席閣下。”兩尊魔像被炸飛很快返回,聯通其他魔像一起將阿爾團團圍住,“第一結界內禁止使用攻擊性法術或械斗,請解釋一下您的行為。”

  “違反未定的是這家伙哦。”指著已經昏迷安迪,阿爾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另一尊魔像俯下身,用制作得像人類一樣的手掌貼附在安迪血肉模糊的手掌里摸索。

  “魔力鎖定,的確是法師隨從所為。執法廳想知道您和他起了什麼糾紛,導致這名隸屬于您的隨從要攻擊自己的導師。”發話的依然是在大圖書館那名女性,似乎是被叫做處刑者的煉金魔像的管理者。

  “這個嘛……就算我解釋了你們也未必會信,還是等他醒了問本人吧。”原本阿爾只是想激化安迪隱藏在心里的怨恨,卻不想他把自己的容身之所徹底炸了。這些可麻煩了,總不能找路維斯再要一幢現成的房子……對了!

  阿爾想起十天前安迪對他說過的話。

  既然結界和整幢建築都可以自由設計、更改,那是不是意味著也可以隨意建造我喜歡的式樣?

  “您要去哪兒?”

  “去地面的商業區逛逛,順便采購一些材料建造一所新房。還是說……我也得和他一起去執法廳大牢?”目光瞥向被從地面粗暴撈起的安迪,阿爾對攔住他的煉金魔像說道。

  “第三結界有專供法師的各種材料,您無需特意降到地面。況且,重型物品運送到浮空城需經過執法廳和議會的檢查,您如果是想購置建造新居的物品,還是在上面采購更方便些。”如同背書一般,瓖嵌在魔像額頭的寶石提示阿爾,僅是購買材料無需降至地面。

  脫離他們的監視範圍麼,也好,在地面反而更容易被薩多偷襲,還是老實呆在浮空城,等預言術小有所成再考慮任務,反正就我們目前的狀況也查不到巴爾的下落。

  阿爾取出繪有地圖的初學者課程,標有第三結界的區域在浮空城中部區域,比現在所處的位置更靠外。

  “安迪就拜托諸位了,他畢竟是導師指派的隨從,只因為一些無聊的口角就殺掉他似乎不好向導師交代呢。”

  這一次煉金魔像再沒跟上,全都目送阿爾離去的背影。

  “亞麗莎隊長,就這樣放過他嗎?議會的老頭子們可不接受引發騷亂的只是法師隨從這樣的調查結果。”

  “別做傻事,你沒感覺到那小子身上奇怪的魔力波動嗎。就算我們能制服他,又如何向大魔導師閣下交代?如果他真的能抗衡議長,那麼他就有拉攏的價值,在事態還沒明朗之前,暫且靜觀其變吧。”

  脫離被命名為第一結界的環形街道進入第二結界的岔路後,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他們都是被剛才的爆炸吸引來,一些膽大的學徒還向冒著黑煙的第一結界跑去。

  “這可真是稀罕事吶……”

  “第一結界以內居住的都是高階以上的法師,就算彼此看不順眼,也不會故意違反規則。”

  “四國會議期間還搞出這樣的事,就不怕被執法廳抓去當做反叛分子審訊嗎。”

  “說不定是大魔導師新收的弟子。聽說了嗎?前半夜還在圖書館引發騷亂。”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涌上街頭,阿爾閃身擠進一條直通第三結界的小道,將那些關于自己的交談聲統統拋在身後。

  和大講堂一樣,販賣各種物品的商業區即使是在深夜時分依然燈火通明,不時有學徒和法師進出,一片繁忙景象。

  喬伊晶曜石、北方藥草、白銀精礦、普拉提煉金室……

  視線在排成一列的店鋪掃過,阿爾看到了一個他感興趣的名字。

  普拉提煉金室,這不就是安迪提到過的那個專賣各種投機取巧小物件的地方,還特別標注價格昂貴。

  腳步才剛在店門口停頓,懸掛在門頭的一只精巧鈴鐺立刻響了起來,隨後一名看起來還沒成年的少年拉開白色的木門,似乎是專程來迎接客人的。

yi_chen30 發表於 2013-3-13 14:22
第三十五章 阿加莎

  “歡迎光臨,只要不是禁品本店應有盡有。”褐發的學徒向站在店門外的黑袍法師微微一躬。

  一股奇怪的味道從敞開的大門內飄出來,混合了藥草與動物的氣味。阿爾回頭看了看兩旁的店鋪,還是選擇進入普斯林煉金室。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靠牆擺放的兩條長櫃,透明的材質可以看到里面盛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物品,有植物也有動物,有整個的也有局部,琳瑯滿目,看得人應接不暇。屋頂垂掛著一盞瓖滿水晶的大吊燈,和擺放著各式煉金材料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客人,您是要買煉金材料呢,還是……那些特制的?”見阿爾的目光在成排的水晶長櫃掃過,並沒有特別中意的樣子,篤定他第一次來的小學徒提問。

  特制?就是安迪說的投機取巧的小物件吧。雖然建一幢新屋更重要,但阿爾對學徒說的特制品也挺感興趣。

  “聽說這里會買一些非常實用的物件,就不知道都有什麼?”

  學徒把阿爾帶到最里面隔出的一間小廳,這里沒有放滿物品的櫃子,偌大的空間只坐著一個女人。穿著一身充滿民族風情的服飾,裸露的皮膚上畫滿了藍色的刺青,滿屋繚繞的煙霧都來自她手里的金屬煙桿。

 “店長,他想買店里特制的那些……”在嚴厲的目光注視下,學徒嗓音越說越小。

  阿加莎將視線轉回學徒帶來的客人。代表黑暗法師的黑袍在南方議會算不得罕見,不過胸前的裝飾卻很特殊,她不記得有以白塔和流星墜落式樣為徽章的組織。

  “客人是第一次來我的店吧?”

  阿爾點點頭,並未出聲。和女店長一樣,他也在暗暗打量對方。刺青很像豹貓體表的符文,這個女人不想外表那麼柔弱,雖然覺察不到她的魔力,周身卻環繞著一層奇怪的氣息,濃郁卻不會讓人反感的花香。

  “您是打算購買普通的煉金材料?還是本店專賣的特制的煉金制品?”

  “我是剛來浮空城的初學者,對法術和煉金都不是很了解,想建一所新居,店長能否給一些專業的建議。”

  “新居麼……對角的埃里克石匠屋可以提供設計和建造建築的所有工序,客人您還是先去那里規劃新居的外部構造,再考慮內部裝修吧。居住地不止對結界有影響,有些材質在浮空城也是禁止使用的。”阿加用眼神暗示學徒送客。什麼都不買的客人她可不歡迎。

  明顯感覺到女店主心境變化的阿爾也沒打算繼續逗留,就在他反身走向大門時,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細微的動態,側頭一瞄,里廳的陰暗處掛著一張老舊地圖。皮革制成的表面寫滿費澤爾人類通用語,奇怪的是,這些由文字組成的人名居然在地圖上四處游移。

  “那是什麼?”

  “活地圖。”阿加莎吐出一口濃煙,擋住阿爾的視線。對這樣的提問並不意外,第一次來她店的人都會對那個感興趣。

  “活地圖?”顯示某個區域內所有活物的魔道具麼……阿爾眯眼細看,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費澤爾通用語里找到了自己和安迪的名字。

  “這個賣嗎?”

  推開店門的學徒詫異地回頭。

  我還以為今天又要被店主責罵了。這家伙……真的是肥羊嗎?

  “客人,那是本店的招牌。”阿加莎眯著眼從里廳走出,冷淡的表情絲毫未變。

  “那個可是很貴的……”少年學徒湊近阿爾,小聲的解釋。雖說法師大多都很有錢,但這個不一樣,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寶物。

  “再昂貴也有價吧。”

  “我這里不接受抵押和擔保。”

  阿爾舉起左手,對著阿加莎虛晃一下。

  “德里安,把地圖取下來。”

  阿加莎的命令讓學徒大吃一驚,他隨即看向一襲黑袍的法師。這家伙什麼來歷?店主居然二話不說就把地圖賣給他了,多少高階法師來求店主都沒舍得出售。

  “照我說的做,別發呆"伸手拍了學徒的後腦勺,阿加莎催促他執行自己的命令。

  阿爾接過和地圖一同遞來奇怪的書冊,正中央有一個手掌櫻非紙非皮的書頁每一張都蘊含著魔力,在書冊封面,有一個和火蛇指環一模一樣的印記。這個標志他並不陌生,是路維斯的徽記。

  路維斯的煉金作品,難道是驗證身份專用?只為了驗證一個分發給弟子的身份就專門做一個魔道具,似乎不太可能……

  感應到書冊里蘊含大量魔力,阿爾排除它是專門驗證火蛇指環的想法。

  “手放這里。”

  在學徒的引導下,他將戴有戒指的左手放到手掌模型里,整本書冊立刻泛起一層淺白色的光暈,有某種看不見東西與指環接觸,那感覺就像使用了某種魔法連接。

  待光芒弱下去,學徒將書冊端到女店長面前讓她過目。瞅了一眼,阿加莎一改先前的冷漠:“我還有一些特別的私人收藏,有興趣嗎?”

  看著店主親自將法師帶回里廳,學徒在大門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

  阿加莎伸出涂滿五顏六色指甲的手指在牆上輕輕一點,整個房間猛地一沉。這根本不是隔出的單間,而是一個用機關控制的升降裝置。

  黑暗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無數漂浮的小光點將位于煉金室地下的空間照亮,比上面的店面還要大出數倍的空間里排列著更多的水晶長櫃,堆放閃著各種光澤的物品。

  “次席閣下,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木質的台子降到正中一小塊空地,阿加莎一臉嚴肅的提議。

  “店長,我還沒有選中的東西呢。”阿爾倒不擔心對方會對自己不利。這與殺氣或直覺無關,從女店主提出要給他看私人收藏的時候,就已經通過眼楮施展了‘只要心存歹意就會不停地捏耳垂’這樣的暗示。可連同學徒在內,兩個人的手都沒有高過胸口,女店主把自己帶到地下儲存室的用意並不是暗殺或找麻煩,興許是看重了路維斯弟子的身份,想推銷昂貴的煉金制品吧。

  就在阿爾這樣想的時候,阿加莎卻提出了一個讓人感意外的提議。

  “我想和閣下結盟殺死薩多。”

  阿爾沒有立刻回答,心里猜測女店主這句話所包含的真實性。如果是剛抵達費澤爾,以一個游歷者的身份他肯定不信,可頂著路維斯次席弟子的光環,很難立刻做出判斷。

  “理由呢?”

  “薩多並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死在他手里的同門不計其數。”略微停頓片刻,阿加莎才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母親也是其中之一。”

  “我只是一個初學者,遠達不到讓議長忌憚到必須除去的地步。”無論真心還是假意,阿爾都不想渾水,成為別人復仇的棋子。原本次席的身份就已經夠招搖了,要是再跟任何暗地里反對薩多的人牽扯上關系,簡直就是自找死路。有自信從他手里逃生,不代表可以對抗甚至贏過一個在幾十年前就達到九階的大法師。換個角度想,這個女人在我之前肯定也找過其他的法師,既然薩多還活的好好的,就意味著她的同盟並沒有成功。

  “無論閣下之前是何種身份,既然成為路維斯的次席,就是薩多必須除去的眼中釘。無論您是想成為一個像大魔導師閣下那樣的強者,或者只是純粹心醉法術的研究,薩多都是您此生最大的敵人,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路維斯也說過類似的話,阿爾當然明白薩多絕不會耐心等自己學業有成,威脅在萌芽之初就鏟除是每個人都會做的選擇。可是……這個女人為什麼偏偏要找上他?作為一個異界人,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無論是路維斯還是無孔不入的情報組織,頂多也就知道他是一個塞特人,住在與世隔絕的外海。對一個根本不了解的人提出結盟,不是瘋子就是騙子。

  “太輕率了吧,店長。你根本不清楚我的身份就提出這樣的要求……”阿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直表現得冷靜的阿加莎粗暴打斷。

  “那些不重要1

  “怎會不重要。你就這麼篤定我一定會同意和你結盟?你一點也不擔心我會將你對我說的一切都告訴薩多?對于像我這樣無家世無背景的人來說,裝傻示弱也是不錯生存的策略呢。”

  “哼~”阿加莎冷笑,“死心吧,裝傻示弱那家伙也不會放過你。跟我合作,至少你還有拼死一搏的機會。而且,打從你自己走進我的店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哪怕你不同意我的結盟請求,他也會把你視作我的同伙。”

  听起來薩多已經知道她集群結黨準備殺自己,以外界對他的評價,為什麼不除掉這個女人呢,身居高位,手握實權,要殺一個煉金店的老板輕而易舉。為什麼會放任她屢屢找人對抗自己?一定有什麼原因……

  阿爾百思不得其解,看穿了他的疑惑,阿加莎給出比結盟更讓人驚詫的答案。

  “因為他是我父親。”

yi_chen30 發表於 2013-3-13 14:30
第三十六章 同盟

  以薩多的地位和能力,這片大陸上能殺死他的人屈指可數。比如……像路維斯那樣的。明知不可能卻執意而為,會不會是個陷阱?裝出對薩多恨之入骨的樣子,實際上卻暗地里幫助他聚集那些不敢明著對抗的敵人,以做到一網打盡?

  “因為他殺了你母親?”阿爾在心里盤算這個自稱是薩多女兒的女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你不信?”阿加莎臉色一沉,語氣也變得不友善起來。

  “不,只是在考慮你提議的可行性。我無意成為路維斯那樣強者,早知道做他的弟子會有這麼多麻煩,當初就不該答應。”

  阿爾後悔的語態讓阿加莎一愣︰“後悔?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他門下?”

  “想得名師指導也要有命才行啊,什麼都沒學到就死于非命一點也不符合我的理念。成為他弟子十多天,路維斯什麼也沒教,倒是給我帶來不少麻煩,比如你,女士。”

  阿加莎用不可思議的表情注視阿爾,似乎她看的不是人而是某種珍奇生物。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我剛才說的可不是威脅,要是你還不明白……哼~差點被你騙了。”阿加莎忽然皺眉並用手捂住左耳,阿爾視線緊盯著她的手指。沒有捏耳垂,只是捂住戴在耳垂上的寶石耳環,藍色的寶石閃爍的微光讓他想起被路維斯帶到浮空城時候的情景。在那間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單層建築里,路維斯腰帶上的掛件也是這樣閃了閃,然後大魔導師就推說有事離開。那耳環是煉金制造具有通訊或聯系功效的道具吧,距離這麼近居然听不到任何聲音,是加持了某種能隔音魔法還是只有佩戴者才能听到?

  “我都聽說了,你在學徒測試里面用恆定弱智術干掉赫魯爾,他可是我的常客,雖然只是四階,卻有五階的實力,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一個自稱初學者的學徒干掉,騙誰呢!對一個掌握了預言術的師弟,薩多絕不會心慈手軟。無需親自動手,在四國會議結束前,他的支持者就會殺掉你邀功。”聽了來自其它同盟者的情報,阿加莎更加堅定招攬阿爾的想法。無背景無家世,這些放在其他人身上的致命缺陷作為次席弟子反倒成優點了,那一位最不需要的就是聲名和勢力。

  “聽起來我並沒有選擇的余地,那麼……作為結盟的前提,你又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讓我加入?”

  一直采取回避態度的阿爾忽然主動提問,阿加莎遲疑片刻她才回答。

  “布蘭登家族的鼎力支持。”

  布蘭登?阿爾記得這個名詞所代表的意義——伊斯梅爾六位擁有分封地的大公爵之一。

  “薩多在成為大魔導師的弟子之前的姓氏就叫布蘭登。”想了想,阿加又補充了一段,“路維斯閣下收徒是極其苛刻的,絕不允許與任何組織和勢力有直接瓜葛。為了拜在他門下,薩多放棄了世襲公爵的貴族身份,他就是那樣一個人,為了自己的野心什麼都能舍棄。”

  言辭和表情都有難掩的恨意,女兒的身份應該是真,這也能解釋為什麼薩多會放任她四處招募同黨暗殺自己。只是……卷入他們父女之間的恩怨只增加薩多殺掉我的理由吧。真不該同意當學徒的,當大魔導師弟子的好處一點沒撈到,憑白惹了一身麻煩,還被限制在這個小小的浮空城里。

  壓抑心底浮起的煩躁感,阿爾將注意力分散到阿加莎的容貌,尤其是眉眼部分最為相像。再聯想到薩多的年紀,即使從不八卦的阿爾也忍不住腹誹起他的性格。竟然用法術延緩自己的容貌衰老,真看不出這種人也會有那麼強的欲望和野心……

  “雖說是大貴族,但對我好像沒有任何意義呢。我對權勢完全不感興趣,而研究法術的資金完全可以從路維斯的私人賬戶里提取,似乎沒必要刻意結交布蘭登……”阿爾的意思很簡單,如果不能提供讓他滿意的條件,結盟一事免談。

  研究法術的資金問題阿加莎一開始就沒考慮進去,作為路維斯的弟子不會缺錢,她沒料到的是新收的次席居然沒有半點野心,對攀上法師巔峰興趣缺缺。

  “你的條件……只要是布蘭登力所能及的,我作為下任家住都可以代為接受。”考慮到阿爾能能施展預言術,阿加莎不想放棄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該有多恨薩多,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無法體會普通人感情的阿爾在心里權衡加入後的利弊。

  見他保持沉默,阿加莎原本帶有期翼的目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果然不行嗎……可惡!世人都畏懼那家伙的身份,我本以為這次的次席會不一樣,沒想到……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我並非費澤爾人。”揭下兜帽,露出獨特的雙眸,阿爾最終還是決定加入。

  布蘭登作為歷史悠久的大貴族,一定有一些古代的藏書吧。就算沒有也可以用加入作為交換條件,讓他們想辦法收集古代拜恩人的資料。比起直接去亡靈帝國,還是讓人代為收集更靠譜啊,如果布蘭登連這點也做不到,那殺死薩多也只是妄想罷了。

  金瞳……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眸色,阿加莎有一瞬的失神。

  “你的意思是……”

  “我是塞特人,為了追捕一個盜竊了族內重寶的叛徒渡海來到費澤爾,遇到亡靈侵襲純屬意外,考慮到大魔導師弟子的身份會有利于尋找那名叛徒,沒想到這層身份會給我帶來這麼多麻煩。我對權勢和名利都沒興趣,只想抓住叛徒並追回丟失的重寶,布蘭登家族若能幫我,作為交換,我也可以幫你殺死薩多。”

  托艾達的福,擁有奇特能力的塞特人成為了僅次于拜恩人的奇特物種。本來是麻煩的血統在這時候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阿加莎不疑有他,立刻相信了阿爾的說辭。她也聽到關于路維斯新收的弟子是塞特人的傳聞,原本以為是謠言,沒想到是真的。

  如果他真是擁有奇特能力的塞特人,說不定真能助我殺掉薩多……

  “我以下任家族的身份答應你。”

  “需要立誓嗎?”見阿加莎答應得如此干脆,阿爾反倒有些擔心。

  阿加莎走下木台,從附近的水晶長櫃里取出一張皮革卷軸,與一只不知道是什麼鳥禽羽毛制成的筆,就著發微弱熒光的長櫃唰唰唰寫了起來。很快,她將擬定好的契約遞給阿爾過目。內容很簡單,就是簡要的概括了一下承諾的條件,卷軸右下角已簽有一個名字︰阿加莎‧普拉提‧布蘭登。

  指尖撫上卷軸,略顯粗糙的紋路下隱藏著魔力,是施過法的煉金道具,不外乎就是失約著會被詛咒之類的法術吧。就不知道是否會對異界人的我有用……

  寫下自己的姓名後,阿爾將卷軸遞還給阿加莎,她瞄了一眼,才沉著聲說道︰“沒想到你真是塞特人。這個魔法卷軸附加有真言術,雖然不會使用假名者產生詛咒……你的誠意我看到了,希望你真能幫我殺掉薩多。”

  這一次阿爾沒再做出任何評價,眼下最關心的還是薩多對他與阿加莎的接觸會有什麼反應。

  “這點你不用擔心,他知道我一定會找你,只怕是你離開煉金室就會遭到他手下的襲擊。”

  “這麼明目張膽,隻手遮天為什麼沒有引起議會的不滿?”議會的其他成員姑且不論,難道路維斯也視而不見嗎,他才是這座浮空城的統治者。

  “議會對路維斯的弟子培植黨羽早已司空見慣,就算他們想管也無從下手,以前還收斂些,自從薩多當上議長,他壓根就不用看大魔導師閣下之外的任何人的臉色,是南方議會的第二號實權人物。”阿加莎最大的阻力不是薩多自身強橫的實力,而是他手里掌握的權利。

  “店長——”一聲變調的呼喚從頭頂上方傳來。

  “德里安的聲音……那些家伙該不會直接到我店里鬧事吧……”阿加莎不放心獨自呆在上面的學徒,“我們上去看看。”

  返回地面,學徒立刻奔向阿加莎。

  “不好啦,店長。執法廳的處刑者找上門來,說是要見次席……”學徒邊說邊用眼楮瞄尾隨阿加莎一同從里廳走出的阿爾,直到這時他才知道被他認作是肥羊的法師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路維斯新弟子。

  “執法廳?”阿加莎神色古怪地看向一旁的阿爾,“你做了什麼,竟會惹到他們?”

  “只是查閱了禁書而已。”既然執法廳說下不為例,阿爾也就不曾放在心上,他的回答卻讓阿加莎的神色變得更為怪異。

  “只是?而已?”阿加莎推開大門,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已經空無一人,密密麻麻地站了數十具人形魔像,“恐怕不止如此吧?”

yi_chen30 發表於 2013-3-13 14:42
第三十七章 四國會議

  繞過不停偷偷打量自己的學徒,阿爾走向堵在門口的魔像。覺察到他的靠近,站在最前面的一具立刻放低身態,用看似笨重卻靈活異常的軀體行了一個法師禮。

  “次席閣下。”

  這嗓音阿爾認得,在圖書館和臨時住所門外都听過,似乎是這群被稱作處刑者的魔像背後操控者的首領。

  “大魔導師召見。”

  阿爾一愣,隨即瞥了一眼身旁同樣驚愕的阿加莎。

  路維斯想見他只需要通過火蛇戒指就能傳達,為什麼要通過執法廳傳達?是因為和她拉上關系的緣故?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站在一旁的阿加莎臉色陰郁,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一想到阿爾會被路維斯嚴懲甚至有可能丟掉性命,她不禁為好不容易得到的盟友感到惋惜,這可是最近幾十年最年輕最有潛力的次席哎。

  想歸想,阿爾還是順從地跟隨魔像一同離開普拉提煉金室,來到最近的一處傳送門。原本他以為會傳送到路維斯的法師塔,可當傳送結束後,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傳送門建在一人多深的圓形水池里,佔據著北面一角,懸浮在水面上方一肘的石磚連接著另一個修葺在水面的建築——一座精巧的涼亭,池塘外圍站著更多的煉金魔像,晶石制成的雙眼反射著月亮與水面的波光,在黎明來臨前的幽暗夜色里讓人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雖然只來過一次,但這庭院的格局阿爾記得,是地面路維斯城的城主府。

  該不會是薩多假借路維斯的名義把我騙出來吧……

  “次席閣下,這邊請。”

  發出女聲的魔像引領著阿爾走向不遠處的涼亭。

  隨著距離的拉近,阿爾驚詫地發現路維斯居然端坐在涼亭里,身旁圍坐的人他只認識薩多。那些陌生的面孔不但服飾各不相同,其中還有三名是獸人,這奇怪的組合讓他立刻想到了最近正在舉行的四國會議。

  魔像將阿爾帶至涼亭,向列席的諸人鞠了一躬便退下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阿爾身上。

  既然路維斯也在場,就不可能是薩多的陰謀。如此想著,阿爾坦然地接受來自諸人的注目。

  “這是前來參加四國會議的使節,他們有一些關于亡靈侵襲的問題要問你。”路維斯的介紹證實了阿爾的猜想。

  “這就是擊退亡靈的英雄?還是個孩子嘛……”

  視線隨著聲音轉向了坐在路維斯右手邊的半獸人,那是個有著一頭介于棕色和灰色之間的鬃毛的獅獸人,操著一口濃重且生硬的人類通用語。不僅是言辭,就連目光也帶有明顯的輕慢。

  讓阿爾意外的是,不但路維斯毫無反應,就連薩多也對他的無禮視若無睹。而配合著這一番言論的,還有另外兩名半獸人的哄笑。

  “能被大魔導師閣下看中,說明他很有資質,年齡大小根本沒意義。”緊鄰著路維斯左手的是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與薩多一樣深紅色的大氅上繡有一只餃著寶劍的雙頭獅鷲。

  這徽記……伊斯梅爾的使節麼?阿爾的目光不禁掃向最後一位陌生人,身著白袍的老者一臉嚴肅,胸前的太陽徽記昭示了他的身份——光神殿的聖職者。

  感覺到阿爾打量的目光,老人微微側頭,看了一眼目不轉楮看著自己的青年一眼,隨後對針鋒相對的伊斯梅爾與南月聯盟使節說道︰“既然你們誰都不敢問,就由我開始好了。你叫什麼名字?”

  “阿爾。”記得路維斯提醒過不要隨便說出真名,這次他連族姓也一並省去。

  “那麼,阿爾先生,作為亡靈侵襲自由城市的見證人之一,請向我們講述當天你所看到的一切。”大司教奧根雙手攏在袖中,悄無聲息地發動了真言術‧聆,在他視線和聽力內的任何謊言都將無所遁形。

  將當晚進入路維斯地面城市後所看到的一切如實說出,沉默降臨這間小小的涼亭。

  伊斯梅爾使節萊安公爵冷笑一聲,將矛頭指向南月聯盟︰“這不是很明顯嗎?就是那些家伙干的,我都可以聞到他們身上的尸臭味了。”

  “那名亡靈法師的身份還沒確定,這麼快下定論不覺有失身份嗎,萊安公爵?”體型上最接近人類的羽獸人將手搭在獅首獸人肩上,示意他不要激動,“並不是所有修習亡靈術的法師都出身達爾維斯。”

  雖然話沒說完,但所包含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作為三大學院的南方議會也曾出過修習亡靈術的法師。

  “而且,這次侵襲的時間也未免把握得太巧了。大魔導師閣下剛離開,亡靈法師就分別擊破西北的兩座守護神殿,單單留下東面的月神殿,我認為這是明顯的嫁禍。”最後一名也是最不像人的蛇獸人開口,“要諸位都以為是南月聯盟做的,想讓要我們自相殘殺。”

  “歐恩親王似乎在暗示真正的主使者另有其人,並且不在我們之中?”對于南月聯盟的辯解,萊安公爵顯然不認可。身為伊斯梅爾的使節,他認定,也必須必須堅持南月聯盟就是亡靈侵襲的幕後主使。

  “當然,這次侵襲太過詭異,帝姆只是一個四階法師,不可能獨自操縱數量如此龐大的亡靈。即便只是最下級的僵尸,以他的魔力和能力絕無法支撐,一定有其他同伙或是幕後主使。”這次發話的是薩多,其他人都沒吭聲,算是默認,只有光神殿的大司教奧根提出不同的看法。

  “我倒不這樣看。和聖職者不同,法師位階並沒有嚴格的限定,即使能力已經達到九階,只要不去參加非強制性的位階測定,依然可以頂著學徒的頭餃。”

  獸人們都咧嘴一笑,心知肚明奧根指的就是列席的薩多,他學徒的頭餃一直到二十年前才取消,正式成為九階大法師。

  被反將了一句的薩多也不惱,有條不紊地繼續講解他的看法。

  “我認為真正的幕後指示者是第二帝國,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和能力完成這次的侵襲。”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更可能成為真正幕後主使者的替罪羊。反正無法和帝國對質,只需咬死是他們做的,沒有分辨力的民眾也會相信這種解釋。畢竟,第二帝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動侵襲。”奧根的眉頭微皺,卻不是針對薩多,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阿爾。

  除了檢測謊言的真言術,他還對路維斯的新弟子施展了一個真視術,讓人驚異的是,這個看起來只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的肌肉和骨骼都顯示出超出表面年齡。

  既沒有使用變形藥水,也沒有使用法術改變容貌,為何他的身體卻顯示有五十歲?

  “你的看法呢,阿爾。”同樣保持緘默的路維斯忽然問了這麼一句,爭議聲頓時安靜下去,所有人都面帶詫異地看向被問及的年輕法師。

  路維斯此舉實在詭異,按理,沒有任何職務的新收次席是沒資格列席的。極少過問世事的路維斯居然征求他的意見,這究竟……

  “與其在這里爭破頭,不如看看那名亡靈法師的記憶。”對于路維斯的提問,阿爾胸有成竹地回答︰“反正你們也不會留他性命。”

  路維斯拋出一塊拇指大小的晶石,在脫離他的手指後,晶石迅速變大,半透明的材質依稀可辨蜷縮在里面的清晰人影。

  是他……

  阿爾一眼就認出水晶里的人影就是率領亡靈入侵路維斯地面城市的那名法師。

  一個響指,看似結實的晶石轟然碎裂,困在其中的亡靈法師帝姆跌落在地,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從昏迷中醒來。看著冷著一張臉的諸人,他畏懼地趴在地上,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

  “人就在這里,誰先來?”

  奧根只是將保養得極好的十指交握,法師外露的傷口便以驚人的速度消失了,傷口的治愈讓他顯露出很痛苦的表情。

  “初階亡靈法師,只憑這樣的能力,別說是數千,幾百名僵尸就是他的極限。”試出亡靈法師的位階確實只是初階,奧根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薩多的障眼法,隨便找個替死鬼,假裝在結界最薄弱的滿月以及路維斯不在城里的時機下手,為的就是制造機會,好讓火神殿入主這座唯一拒絕任何宗教的城市。

  萊安公爵一臉陰沉地從座位上起身,朝趴伏在地上的帝姆走去。每跨一步,他腳下就會升騰起一團火焰,將走過的痕跡深深烙在堅硬的石質上。

  隱藏在華麗大氅下的,是一身同樣華麗的甲冑,金屬手甲緩緩伸出,在空氣里激起一波又一波肉眼可見的高熱漣漪,帝姆臉色蒼白地瞪著還未觸及就先行聞到濃烈灼燒味的手掌,失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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