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流氓大地主 作者:棺材裡的笑聲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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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ey1270 2012-10-26 19:29: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1 2224575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18
第五章充滿敵意的天武營

  “就是沒想我嘛!”

  朱雨辰不滿地嘀咕,嬌嫩語氣透露撒嬌的味道。小巧鼻子微微一抽看似委屈
無比,明亮的眼裡似乎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訴說。雖說依舊頑皮可愛,但給人的感
覺越發嫵媚,一個哀怨眼神,就足以讓男人的理智為之崩潰。

  許平不客氣地往下一伸,手摸到她挺翹渾圓的小嫩臀上。在充滿彈性的臀肉
上輕輕捏了幾下後,色笑著說:

  “都是你自己猜的好不好。叔叔一直在想我的乖雨辰。要不是現在戰事繁多,
我早就回去找你了。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鬼地方呀!”

  “你就盡管騙人吧!”雨辰話雖不滿,還是很高興地在許平懷裡磨贈幾下,
突然抽著鼻子嗅起來,一臉嫌棄:

  “好臭呀,你幾天沒洗澡啦?”

  “這是男人味,什麼臭不臭的!”

  許平故作生氣地虎起臉,不過心裡真的有幾分失落。原本以為幾萬兵馬到來
會有什麼轉機,沒想到這個讓自己驚喜的消息竟然是小侄女開的玩笑,雖說不會
怪罪於她,但多少還是哭笑不得!

  雨辰抬頭一看叔叔的表情有些糾結,聰慧的眼珠子溜溜一轉,似乎讀懂許平
嘻笑間的失望。她掙開期望已久的懷抱,低頭有些可憐地說:“叔叔,是不是雨
辰又過分胡鬧了,人家只是想逗逗你而已,你是不是覺得失望了?”

  “你又想多了!”許平雖然有點失望,不過臉上還是保持憐愛的溫和。走上
前一步輕輕抓住她細膩小手,含情脈脈地說:

  “打仗是男人的事,叔叔現在不怪你來這胡鬧,只是你突然跑過來前線始終
不妥。這一帶現在已是兵荒馬亂,你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叔叔害怕你路上碰到危
險,知道嗎?”

  “我就說叔叔最好了!”雨辰突然抬起頭,一臉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動容,眼
裡竟然有著淚花小小打轉,用有點懷疑的語氣說:

  “叔叔,您真的不怪雨辰胡鬧嗎?”

  “你哪是胡鬧了!”

  許平趕緊抱住她,一邊拍打她的後背,一邊輕聲安慰:“雨辰是叔叔的小寶
貝,調皮一點是你可愛的地方,叔叔哪會怪你呀。只是下次別這麼冒失,有點閃
失的話,叔叔會傷心的。說會生氣,最多就是氣你不好好保護自己!”

  “叔叔!”雨辰突然忍不住,一頭埋到許平懷裡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哽
咽著說:

  “雨辰沒騙你,我真給你帶了……兵、兵馬過來了。真的,有好多的兵呀!”

  小雨辰似乎一直有什麼心事,面對許平的溫柔呵護,一下感動得潸然淚下。
也許是她也知道南坡兵敗之後,許平連紀靜月都怒罵的事,這時候或許有點爭風
吃醋的意思,所以才會高興成這樣!

  “知道知道。叔叔知道雨辰很好!”

  許平的話明顯在敷衍她,或者說是有點哄小孩的疼愛,說話時都是一副漫不
經心的模樣。雖然說小侄女胡鬧了點,不過許平還是很疼愛她的!

  除了是自己最體貼的女人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是無可取代的親人。看粗
心的丫頭關心自己,確實很難狠下心責怪幾句。不過說她能號集幾萬兵馬送給自
己,這種事許平可不相信。這小丫頭別說兵馬,恐怕連兵器、盔甲她都沒能力籌
集!

  “叔叔!”雨辰在許平懷裡嚶嚶哭了片刻後,才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一邊
抽泣,一邊認真說:

  “你知道嗎,雨辰來的時候,心裡好忐忑。”

  “傻丫頭,你忐忑什麼?”許平滿面溫和,一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就心疼不
已。

  一邊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一邊柔聲說:

  “難道怕叔叔不要你了?我的雨辰這麼可愛,給別人可不行。再說你這麼調
皮又喜歡打人,我不能讓別人來受這個罪過。”

  “臭叔叔,聽我說嘛!”

  雨辰聽到這話是又喜又氣,撒嬌地捶了許平的胸口幾下,擦了擦眼淚才喃喃
說道:

  “你好長時間不回京城,也不來半封信。雨辰一開始以為你辦事很順利,但
一路過來才聽說你遇的麻煩那麼多。有這麼多的事,你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難
道在你眼裡,人家只會胡鬧、只是個小孩子嗎?人家雖說是女孩子,幫不上什麼
忙,但也會擔心的嘛!”

  “你又想多了吧!”

  許平溫和地笑了,把她的小腦袋抱到懷裡,細語溫聲:

  “這些事都是男人操心的,你是個小活寶,我不想我的小雨辰因為這些小事
活潑不起來,從小活寶擔憂成小悶棍。到時候我就後悔死了。”

  “對了,叔叔!”雨辰高興地在許平懷裡一邊哭一邊膩著,大半天後才滿面
幸福地說:

  “辰兒這次真沒騙你,我真給你帶兵馬過來了,有好幾萬的兵馬呢!”

  這小丫頭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又特別活潑可愛。一哭就和小花貓一樣,按
她胡鬧性格,一認真反而讓人不敢相信。許平隨口應道:

  “知道啦,我的小雨辰一人頂千軍萬馬。有你來了,叔叔都有斗志,肯定殺
周井一個落花流水好不好!”

  “不是!”雨辰一聽,有點著急。見許平嘻笑的樣子,從他懷裡掙開,猶豫
了一下後,從兜裡掏出三枚印章放在桌上,一臉郁悶:“叔叔,我真的沒和你說
笑,你自己看吧!”

  “這是什麼?”

  許平饒有興趣地拿起最大的白玉印章看了一下,五蟒盤踞栩栩如生,玉印通
體白晰通透,在微弱燭光下顯得異常溫潤,看材質就知道不是什麼凡品。

  入手好重呀,許平疑惑地看著這似曾相似的東西。感覺上有點像真正的大將
軍印,再翻過來看著正面刻的字,一筆一畫通透有力,顯得異常蒼勁!他一邊辨
認,一邊斷斷續續念了起來:

  “天武營大將軍……之印?”

  “嘻嘻!”雨辰一看許平滿面不解,笑嘻嘻地帶著幾分小孩子的得意:

  “算你識貨,這就是天武營大將軍的帥印。”

  許平看完,沉思了片刻。

  天武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營?

  自開朝以來哪聽過什麼天武營,這是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的山寨兵?別的不
說,就算是天機營,許平一開始都還有點印象,雖說有點遺忘,但他們一出現時
還隱約記得有這個番號,畢竟再怎麼韜光養晦,都是開朝之初橫行一時的大軍。
但這個天武營是什麼東西,真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

  許平滿面疑惑,掂量著手裡的玉印卻摸不著頭腦。極品羊脂白玉雕刻出來的
玉印,不管大小還是格式,甚至是有力的雕工,都不像是剛造出來的東西。而且
字間還有多年殘留的印泥,從這一點上來看不是新東西,也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更何況五蟒盤踞的規格何其之高,敢用這種圖騰雕刻大印,普天之下恐怕只
有四大軍營和天機營的大將軍,唯一例外的就是鎮北王紀中雲,比別人多了一個
親王印章。這年代的階級森嚴無比,即使自己一向散漫隨性,沒封將軍號前依舊
不敢私刻五蟒大印。

  雨辰似乎在等待許平驚喜的表情,又憧憬著許平高興地抱著她親上幾口。但
等了半天,許平的臉上除了茫然還是茫然,甚至還有點苦笑,氣得她本就掘強的
性子發作,狠狠擦了一下眼淚,又氣又急地說:

  “你真的不知道天武營嗎?”

  “沒,沒聽過!”

  許平既是尷尬,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到底是哪來的番號,真是半點印
象都沒有!但這印章是真貨無疑,天武營看來是真的存在。

  “你跟我出來!”

  雨辰氣得直剁腳,不管臉上還有淚痕,看起來很是狼狽,一把就抓著許平的
手使勁往外邊拖。這時候氣憤不已的她才是原本有點習蠻又很是可愛的小郡主,
嘟著小嘴氣沖沖的模樣俏皮得很。

  “去哪呀?”

  許平有些不明就裡,似乎印象裡還是第一次看小侄女這麼認真。雖然有點疑
惑,但還是跟她一起往外走。雖說很感動小侄女對自己的關心,但始終認為她說
的是個兒戲。就算玉印是真的,但這群家伙是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

  雨辰氣得什麼都不想說了,似乎在幽怨許平沒表現出她預期的欣喜!一邊狠
狠瞪著許平,拋著一個又一個的白眼,一邊又拖又拽地把許平拉到大營門口。

  過往的兵將們無不錯愕地看著這一幕,聰明一點的看出小太監其實是個女孩
子,但邪惡一點的看見自己的主子和太監糾纏在一起又拉又拽,感覺胃裡一陣不
舒兩人一路到了大營門口,小雨辰不管兵將們的詫異目光,小胸脯一起一伏,看
起來很激動,不是很樂意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

  “你等著看,沒心沒肺的東西。”

  話一說完,她賭氣地轉過頭,耍起小脾氣,許平怎麼勸都沒用。這小丫頭看
起來是真的生氣。平常雖說有些習蠻,但對許平的話還是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得
和個乖巧的女兒一樣。但從這態度來看,這個天武營她很熟悉,而且在她心裡還
特別重要,自己只是笑話幾句都不行。

  許平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看她認真起來,心想:反正現在沒什麼事,就陪著
她一起站在營門口,心裡還有點期待這小丫頭會有幾萬兵馬送給自己。

  獨特的太監服、純美至極的容貌。再加上生氣時嗔怪中透著嫵媚性感,雨辰
的少女氣息帶著不一樣的女性妖冶。這一幕讓過往兵將們禁不住多看幾眼,許平
也是看得口水直咽,恨不能直接把她抱回營中,享受這丫頭最狂野的伺候。

  但大庭廣眾之下自然不能做什麼過分的事,連親個嘴都會刺激到軍中的光棍。

  平常的話,許平早就把她抱上床去,直接干她個死去活來,收伏這個小妖精。
不過看她這麼認真,不能再用嘻笑態度對待,馬上命人送來茶水、點心,和她一
起等待。

  心裡也疑惑天武營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一向開朗的小丫頭在意成這樣。

  雨辰狠狠咬了一口上好的綠酥餅,白了許平一眼後又轉過頭去,一副不理不
睬地看著遠方,似乎真在等待什麼。

  許平一看這丫頭不正常地耍起小脾氣,說什麼笑話她也不理自己,知趣地閉
上嘴陪她一起等。待他等得哈欠連天,懷疑是不是又被耍了,營前大路上平靜一
片,根本沒人煙,但看小侄女一副認真又不能問。難得看她嚴肅,感覺有點奇怪!

  兩人一直等到日近黃昏之時都沒什麼動靜,這時夕陽靠近地平線,萬裡晴空
上布滿迷人晚霞,如玉如金特別動人。如此浪漫的場景特別適合談情說愛,小雨
辰卻似乎鐵了心不理許平,眼光始終期待地看著大路。

  在許平等得有點不耐煩,想說幾句的時候,突然感覺大地似乎有點不安的顫
抖起來,顫抖得連椅子都禁不住晃動幾下。再抬頭一看,旁邊哨兵一個個露出警
覺神色,立刻明白這動靜之大,必定是大隊騎兵前進才會導致的。

  茶杯裡的水都在不停蕩著水波,可想而知突然出現的動靜有多大了,而且是
急速行軍才會有這種轟鳴。許平馬上就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疑惑地看著小雨辰。

  雨辰頓時滿面欣喜,回應許平的只有略帶可愛的鬼臉和小孩子般得意的笑容。

  “下令全軍戒備!”歐陽復一直小心翼翼伺候在旁,一聽動靜立刻警覺起來,
嚴聲號令手下兵將集合,做出應戰准備。

  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什麼事都必須要預防一下。眼下惡鬼營唯一算得上是
盟友的只有天機營,就連地方駐軍都不是可信任的。突然出現這麼大的動靜,又
沒得到前沿崗哨的通報,這種情況任誰都沒辦法放下心,歐陽復的反應是對的,
一聲令下,惡鬼營兵馬開始火速集結。

  “怎麼回事!”許平心裡盡是疑惑,轉頭看向面露喜色的小雨辰。難道她真
的帶來大批兵馬,不太可能呀!

  “誰知道!”雨辰賭氣地一嘟小嘴,轉過頭不理睬許平,一副你不信我,人
家就不理你的模樣。雖說態度不怎麼好,但給人感覺很可愛,只是這時的俏皮似
乎有點不合時宜。

  “歐陽,別緊張,應該是朝廷援軍到了!”

  許平一看她這架勢,立刻明白有兵馬來援的事可能是真的。他立刻下令全軍
戒備之余別過分緊張,心裡好奇這個天武營到底是何方神聖。

  轟鳴的踩踏之聲愈來愈近,萬馬奔騰的聲音何其之大。沒一會兒就感到杯中
茶水不停震動,水波蕩漾也變得越發劇烈,連茶杯都有些不安分地搖晃。歐陽復
愈來愈緊張,眼神一刻都不敢放松,死死盯著前方小路。雖然主子下令不必緊張,
但萬一有變故,他也做好一戰的准備。

  “擺陣!”

  關大明一看全軍已經集合,一聲令下,惡鬼營立刻擺出迎戰陣形。兩萬兵馬
形成保護圈,又拉開防線,兵將們一個個滿面凝重地看著遠方。

  營門大路的拐角,郁變惠蔥的樹林旁突然塵煙四起,轟鳴聲驚得歸巢的鳥兒
都飛上半空。在塵煙中突然奔出一隊人高馬大的騎兵,一看,一個個身著赤紅色
制服,外面穿的全是老式裝備!盔甲已經有點黯淡無光,甚至連兵器都是最舊、
最粗糙的樣式,有的已是斷痕累累,殺傷力幾乎連鐮刀都比不上!

  一大隊騎兵的目標似乎是惡鬼營駐地,長長的行軍隊伍後面是奔跑的步兵。
如此大的陣仗竟然沒多少異聲,除了馬蹄聲和他們的呼吸外,幾乎沒別的聲響。
這種恐怖的沉寂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不舒服得連喘息間都不太連貫。

  長長的行軍隊伍一下子就翻起漫天煙塵,壓抑的行軍紀律不知道該說是詭異
還是嚴明。反正這種感覺給人很不舒服,不舒服得有些窒息的難受。從飛起的塵
煙來看,這個綿延數裡的隊伍起碼有兩、三萬兵馬!

  雖說裝備簡陋甚至破舊,但光是這股肅殺的氣勢就不容小覷!尤其是最前方
的騎兵們一個個陰著臉,根本不像來支援的,反而更像是來打場惡仗。

  “戒備!”

  歐陽復不敢托大,怒喝一聲號令,全軍警戒。他又下令弓箭手准備,這種軍
紀嚴明的隊伍一旦是敵人就不好對付了。

  “備戰!”

  關大明心裡一突,也不敢怠慢,咆哮一聲,立刻抽出腰間大刀。看著眼前這
支殘破的大軍,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隱隱相識的感覺。

  許平瞇眼皺起眉頭。這到底是什麼隊伍?怎麼聽都沒聽過?而且穿的都是已
經淘汰的老式軍備!別說兵器殘破得像是埋了許多年,光衣服和盔甲都有點雜亂
無章,說是軍隊,給人感覺更像是一支臨時湊起來的土匪軍。

  但別的不說,光是他們這種空前壓迫的氣勢,絕不是什麼新兵蛋子或是酒囊
飯袋的地方駐軍所能擁有的。這種軍紀空前嚴明的感覺,自己似乎體會過,但只
在破軍營和餓狼營這些百戰余生的老兵身上體會過。照現在情況來看,這絕對不
是開朝四大營的兵馬之一,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又和小侄女有什麼關系?

  許平的疑惑更重了,看著眼前兵馬愈來愈近也不敢不防。雖說臉上還是一副
氣定神閒,但渾身真氣已經活躍起來,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刻先帶身邊小侄
女躲避他們的沖鋒!

  空氣異常緊張,惡鬼營兩萬兵馬一下子全數戒備,無不緊張地凝視著愈來愈
近的大隊兵馬。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手裡兵器舉也不是、放也不是。但對
方似乎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依舊保持極快速度沖了過來。

  “拿刀來!”

  許平看他們的速度一點都沒減緩,連崗哨的喊話都不回答半句,根本不知道
是敵是友,再也坐不住,便讓人牽來戰馬,拿來比較熟悉的九環大刀做好一戰的
准備。

  “叔叔!”雨辰看許平眼裡一寒,動了殺意,眉頭散發出濃郁陰霾,再也無
法倔強地裝下去,小手抱住許平的腿,楚楚可憐地哀求:“這不是叛軍,真的是
雨辰給您帶來的兵馬,您就信我一次吧!”

  “主子,萬不可大意!”

  集合起來的武將們個個橫刀立馬,早早做好戰斗的准備。誰都不熟悉眼前的
大軍,但光是這個氣勢就沒人敢小親他們!

  “是呀,主子,這幫人連話都不說就沖過來,小心有詐!”

  關大明一邊著急地喝喊,一邊按捺不住,令全軍不必再有拘束,情況不對時
必須一戰。

  許平抬頭看了一眼,麾下大將們個個一臉焦急,再轉頭看向已經跪在地上滿
面委屈的小侄女,楚楚動人的眼裡全是哀求的意思。他無奈地看了看愈來愈近的
大軍,再一一思考後,咬牙喝令:“惡鬼營全軍聽令,沒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迎敵
?”

  “主子,不能輕敵呀!”

  各種嘩然聲全響了起來。兵將們並不是不遵從命令,只是擔心這若是敵人精
心安排的偷襲,到時候想做出反應都來不及了。盡管不少人知道眼前這個驚須動
人的姑娘是皇家郡主,但非常時期,誰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相信她。

  “主子……”

  關大明也是著急萬分,沒有地勢上的防御優勢,而且惡鬼營現在才兩萬兵馬,
盡管有裝備上的優勢,一旦打起來,他也無法完全保證輸贏。

  “全軍聽令!”

  許平不多加解釋,渾身真氣凝結,放開嗓子怒令一聲。

  一時間全營上下沉默不語。軍令如山倒,除了應令外沒別的辦法。雨辰一看
許平堅毅臉上全是信任,又有點猶豫和糾結的痛苦,一時間感動得眼眶有些發紅,
跪在地上一邊揉眼睛,一邊顫聲說:

  “叔叔,你……干嘛要聽我的……”

  “因為,是你……”

  許平轉頭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後,目光依舊望著前方。雖然話裡充滿信任,但
握在手裡的刀忍不住抬起,做好隨時上前拼殺的准備。

  這隊兵馬實在太詭異了,不僅事前沒得到任何消息,就連他們在通過自己的
防區時,崗哨都沒事先通報。這種情況讓人氣憤又倍感疑惑。就算雨辰有郡主身
份,以她的地位也不可能讓自己手下的兵將們不通報、也沒阻攔就放行。對於他
們的警覺性,許平還是有絕對的信心。

  眼前兵馬竟然不識好歹地繼續前行,許平這下再也忍不住了。血氣一上湧,
立刻怒火中燒,在全軍著急又期待的眼光中舉刀朝天,怒喝道:

  “惡鬼營聽令,准備戰斗!”

  眼前兵馬已經不足百尺之遙,馬蹄揚起的煙塵愈來愈近。許平話音一落。手
裡大刀舉起,已經有著戰斗架勢??按捺不住的兵將們一看主子舉起刀,紛紛翻
身上馬,把寒光閃閃的兵器高高舉起。

  “大膽,見到太子殿下竟不下馬參拜!”

  歐陽復已經換好一身戎甲,手持雙頭槍,策馬到了全軍最前方,朝眼前不明
來路的大軍喝喊:

  “再不停下,是為大不敬!”

  他聲音蘊涵的真氣渾厚,濃重得擲地有聲。但前方軍馬竟然不為所動,依舊
保持極快速度前行。許平再也沉不住氣,舉刀怒喝:

  “大膽,惡鬼營聽令!不管是敵是友,給我把這些家伙砍了!”

  “斬於馬下!”惡鬼營全軍的緊張似乎得到釋放,兩萬大軍一起舉起寒光閃
閃的大刀,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一時間響徹整片大地。

  這時候雨辰一看最愛的叔叔滿面殺氣准備上馬殺敵,惡鬼營騎兵也個個拉著
韁繩准備反沖鋒,突然瘋了一般沖到兩軍陣前跪下,一邊哭著,一邊朝後邊喊:

  “娘,叔叔真的在乎我!您快停下來……雨辰求您了……”

  “慢!”

  許平一看,趕緊喝令一聲,心裡惱怒這丫頭怎這麼不懂事,竟然跪到兩軍的
馬蹄中間。一旦一觸而戰的話,她斷沒逃生的可能!

  禱??!“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千軍萬馬的前行中簇擁一輛快速前進的馬車。

  一看雨辰跪到軍前,裡面立刻傳出一陣嬌美又著急的聲音,似乎她也沒想到
雨辰會突然跪到兩軍中間!

  聲音雖然嬌柔細膩,但仿佛有魔力般傳到每個人的耳裡。眼前所有兵馬仿佛
在一時間全中了定身術地停滯,為首的幾個將領一喊停、一揮手,全軍都停了下
來,所有人原地不動,沒人敢再踏前半步,軍紀之嚴可見一斑。

  這時他們離惡鬼營的陣前只有五十尺的距離,他們的前進雖然氣勢如虹,但
停下時更顯得軍紀嚴明。

  惡鬼營全軍的兵器早就舉起朝天,如果稍微晚一點停下,恐怕發生的只能是
一場空前惡戰。雙方人馬這時無不怒目圓瞪,惡鬼營全軍對這群不速之客的怒意
更是濃郁到壓抑不住的地步。

  “什麼?”

  許平聽完她的話頓時錯愕,對於面前情況有點回不過神。雨辰喊“娘”,難
道蓮池堂姐也來了?

  “末將劉占英!”

  兵馬最前的首領下馬向許平跪地行了一禮,他欣慰地笑了一下,似乎對眼前
惡鬼營的高漲戰意十分贊許,眼裡又有種希望一戰的興奮!

  劉占英看起來約莫五十上下的年紀,歲月留下的滄桑中又有一種沉穩的陰森。

  長長的胡子滿是歲月痕跡,臉上發干又有點憔悴,但堅毅面龐又像桀驁不馴
的年輕人。停下腳步後,他跪地道:

  “率天武營眾部參見太子殿下。”

  “參見太子?”

  兵馬一下子全都跪倒在地,很是整齊地朝許平行了一個禮。雖然粗略一看,
不少都是中年老將,但聲音的整齊和洪亮,依舊不遜色於年輕人組成的惡鬼營。

  雖說行禮很是恭敬,但一站起來時,他們似乎有點不屑,甚至沒半點發自內
心的尊敬,給人隱隱有種敵意。這種態度更刺激得惡鬼營的年輕人心生不滿。歐
陽復眉頭緊皺,握槍的手緊了一下,似乎很想教訓這些傲慢的家伙。

  許平這時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因剛才的緊張而有些不規律的眺動。一看雨辰轉
頭????????????????,:,?;。‘?::“:,1??一邊
擦眼淚,一邊高興地看著自己。怒氣不打一處來,怒吼道:”朱雨辰,你到底想
干什麼?“

  雖然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眼前軍馬是友不是敵,但莫名其妙繞過尚哨,又莫
名其妙擺出攻擊軍營的架勢,這種極端不敬的態度實在太可恨。雖然他們不是真
的叛軍,但是這種態度更加可惡,簡直在蔑視自己的軍威!難道他們覺得自己的
惡鬼營不是他們對手,堂而皇之的來挑釁?

  “叔叔,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雨辰似乎委屈地低下頭,但期許的目光卻若有若無地望向停滯的馬車。

  “平兒……”

  馬車裡傳出一個細膩聲音,雖然柔和,但在千軍萬馬中卻聽得格外清楚。聲
音嬌柔無比,卻別有一番平靜滋味!雖說是女性柔媚,但隱隱約約給人十分鎮定,
或說是睿智的韻味。

  話音一落,馬車上的車簾慢慢被拉開。出現在眼前的身影立刻讓男人們為之
窒息,眼光都忍不住定格在她的身上。盡管悄悄看上一眼都會有恐懼一樣的驚艷,
但還是會忍不住多看上幾眼。眼前的尤物盡管不是青春唯美的二八佳人,但成熟
女人的身姿和韻味,依舊讓男人感受到什麼才叫真正的嫵媚。

  端莊無比的宮裝秀發,一張淺笑的臉滿是端莊成熟的風韻。眼睛又大又亮,
充滿慈愛柔和,鼻子挺翹無比。小巧嘴巴輕輕抿笑,含蓄中又有幾分妖冶,細嫩
肌膚簡直是白玉雕球而成,看來看去都看不出半點瑕疵。

  一身柳綠色絲綢長裙,裙擺以柔和的綃布左右點綴,讓飄逸感變得唯美。少
婦該有的豐腴身材,不管是胸前挺立的美胸、略帶成熟的腰肢,還是挺翹飽滿的
美臀,這身高雅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簡直像在告訴別人什麼才叫美須動人的尤物。
或者說這身衣服根本點綴不了她本就驚艷無比的美麗,只是一個襯托而已。

  “你生氣了?”

  朱蓮池走下馬車,滿面溫和地看著許平,眼裡有千滋百味的感慨,又有些欣
慰喜悅的感覺。

  “長孝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漫天吶喊聲不管情不情願,這種至高禮儀還是沒人敢遺忘。惡鬼營將士們一
看,馬上跪地行了一禮!

  “你什麼意思?”

  許平一點都不買帳,看著眼前艷光四射的尤物,除了男人本性的沖動外,心
裡更有一種被糊弄的惱怒。他心裡依舊有疑惑,即使是長孝公主來了,也不可能
讓自己的崗哨沒有事先通報。

  朱蓮池似乎對於這個俊朗弟弟的惱怒一點都不在意,輕輕一笑後,臉上多了
一種難言的嫵媚和欣喜,軟聲細語:

  “平兒,我遠道而來,難道要我站在這裡說話嗎?如果有小酒細酌,我很樂
意和你說一下始末。”

  “隨便你!”許平現在有點惱火,一看她不溫不火的親和樣,心裡也別扭得
很。

  輕哼一聲後,也不管什麼禮不禮的,轉身往營內走去。在緊張時候突然被人
戲耍一下,任誰心裡都會感覺很不舒服。

  “娘,都怪你……”雨辰一看許平真的生氣,走的時候幾乎連看都不看自己,
朝朱蓮池嗔怪一下,著急地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

  “叔叔,你別走……等我呀!”

  “這孩子!”

  1

  “末將明白!”劉占英面無表情地點頭。和剛才的冷漠不同,這次的尊敬顯
得很是虔誠。他雙拳一抱,決絕地說:“殿下未下令前,我等都是無番號的匪兵。
殿下如有半分惱怒,占英立刻下令全軍自刎,絕不會讓公主有點半分為難!”

  “謝將軍了!”

  朱蓮池說這話時沒半點以往的柔弱嫻靜,反而對他忠心耿耿的誓言習以為常。

  她一邊說話,一邊朝軍營內走去,還不忘朝旁邊的丫鬟細聲囑咐:

  “該怎麼做知道吧?快去辦吧!”

  “奴婢明白!”

  丫鬟們看了看許平怒氣沖沖的背影,忐忑的臉上有幾分羞紅,命人運來小馬
車,不知道准備什麼。

  “公主!”歐陽復和其他將領最是為難。

  雖說陌生兵馬不進營確實妥善,但目前主子看起來真是盛怒,貿然放她進營
不妥,要追究下來也是一個罪過。可這兩個絕世尤物,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
想攔還真不敢攔。

  盡管劉占英有言在先,不會進營,但雙方對峙著,在關系上似乎不怎麼好。
而且誰能保證他真說得出做得到?關大明還是不敢有絲毫懈怠,兩萬兵馬依舊守
在大營之前。

  “小將軍放心,明日殿下不會怪罪於你。”

  朱蓮池溫婉一笑,朝這些人微微一福後,輕輕走進軍營。

  大多數人還為她一個傾倒眾生的淺笑而回不過神,等幡然醒悟時,朱蓮池婀
娜的身姿早就走遠。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這時他們才算真正體會到這個詞所
詮釋的美麗。

  比起朱雨辰穿太監服時的可愛俏皮,這位公主才真的是百般嫵媚的尤物,盛
裝打扮之下有攝人心魄的魅力,成熟女人的淺笑雖然給人感覺端莊大方,卻有不
可抵抗的妖嬈誘惑。

  “哼!”劉占英看了看戒備自己的惡鬼營上下,輕蔑冷哼一聲後,翻身上馬,
朝身後大軍喝令:

  “傳令,沒公主旨意不得前行半步。違令者軍法處置!”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炫耀武力,這時他的聲音也凝重得絲絲入耳。天武營兵馬
更不客氣,像挑釁,也像展示他們令行行禁止,鋪天蓋地卻整齊劃一地應道:
“遵令!”

  一聲轟鳴吶喊過後,全軍上下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面對這種挑釁,不少血氣
方剛的年輕人都氣壞了,一個個恨不能直接沖出去和他們打個痛快,看看是這些
裝備簡陋的老兵厲害,還是自己這些新銳更狠。

  關大明一看兵將們的情緒有些躁動,也厭惡天武營莫名其妙的挑釁行為,不
甘示弱地怒聲喝道:

  “惡鬼營全軍聽令,無主上之令,但凡踏入營內一步者,斬!”

  “斬!”

  惡鬼營也是山呼海嘯地應了一聲,態度十分惡劣,用最狠的眼神回應他們的
挑釁!

  “無知小卒!”劉占英冷哼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憤怒凶意,馬上又壓抑下去。

  “一群殘兵!”關大明也不客氣地回了一句,狠狠瞪了他一眼。

  雙方雖然一副劍拔彎張的架勢,但誰都沒有越雷池一步。以營門為界,一內
一外地互相戒備。幾萬大軍密密麻麻站滿大地,明顯可以感覺到氣氛僵硬,不滿
和憤怒的情緒一直在空氣中蔓延。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18
第六章母女同心

  “叔叔、叔叔……”

  雨辰一路上追得氣喘吁吁,依舊追不上許平的身影。小丫頭著急得都快哭了,
但怎麼喊,許平都沒有理睬她。心裡禁不住埋怨母親為什麼要放縱天武營挑釁惡
鬼營?

  許平陰沉著臉,進了自己的將營後,狠狠把頭盔摔到桌子上。他坐下來時,
氣得呼吸不是很規律。雖然面對小侄女眼裡止不住的淚花有些心軟,但還是怒氣
沖沖地吼道:

  “朱雨辰,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夠亂,專門跑來搗亂的!”

  “叔叔,我……”

  雨辰有千言萬語要解釋,話一到喉嚨口卻不知從何說起。一急之下眼圈一紅,
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掉下來,輕輕抽泣著,就是說不出話。

  許平一看她咬著下唇楚楚可憐地啜泣,原本活潑的眼裡哀傷不已,心裡疼得
要命。但想想自己莫名其妙被戲耍一頓,還是強硬地哼了一下,讓自己別過頭不
去理“叔叔,你罵我吧!”雨辰一看,立刻哭得更傷心了,走上前去抓住許平的
胳膊使勁搖著,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地哀求:

  “你別不理我呀,你罵我幾句也好……”

  許平其實心軟得不行,尤其看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狠不下心。仔細
一想,其實這些事不像是雨辰干的,以她單純性格和對自己的迷戀,應該不會干
出這種事才對。現在一看她軟語相求,隱隱有了借驢下坡的想法。

  小雨辰一邊哭,一邊可憐兮兮地看著許平,儼然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在等大
人的原諒。淚珠一滴滴流下,流得讓人都快肝腸寸斷。

  在許平忍不住想伸手抱她時,營帳門簾被輕輕拉開,伴隨一陣讓人神魂顛倒
的香氣,一個曼妙動人的身姿輕輕走進來。她搖曳著性感豐腴的身段,每個蓮花
碎步都顯得優雅無比,步伐更是端莊動人。進來時看見眼前一幕,輕歎一聲,似
是幽怨,又充滿無比慈愛。

  “平兒!”

  朱蓮池看著女兒哭成這樣,心疼得都快碎了。一邊給許平道個萬福,一邊柔
聲問:

  “你真的生氣了?”

  “娘……”雨辰似乎看到救星,轉過身抱著朱蓮池的胳膊一陣搖晃,著急又
無助地說:

  “你告訴叔叔,我真的沒有想騙他,我不是故意要瞞他的。”

  “娘知道,你先去梳妝,娘和你叔叔解釋就好了!”朱蓮池溺愛地摸了摸她
楚楚動人的臉,朝旁邊丫鬟說:“先伺候郡主去沐浴更衣!”

  “娘!”

  朱雨辰哭得傷心無比,這時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看著許平,心中
著急,最後在母親溫柔勸說下,才不捨地隨丫鬟們去沐浴。

  “平兒,真的生氣了嗎?”

  朱蓮池目送女兒出去之後,走前幾步,一邊溫柔笑著,一邊饒有深意地看著
許平。

  “長孝公主!”許平無法把怒火發洩在雨辰身上,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她
沉穩嫻靜的態度,反而無法壓抑,一拍桌子咬牙吼道:

  “你覺得我會很高興是嗎?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些兵馬是怎麼來的我不
管,但面見儲君卻擺出一副要打一仗的樣子,難道你覺得我的惡鬼營真是好惹的
嗎?不懂得尊上敬君,還一副敵視態度,這種兵馬就是你說的援兵?”

  “我可不敢!”

  朱蓮池溫婉地笑了笑,突然走上前去碰著許平的臉,把溫潤紅嫩的小嘴送上,
在許平唇上蜻蜓點水一吻後笑道:

  “我准備了小酒小菜,你先消一消火,我慢慢和你說好嗎?”

  唇間芬芳四溢,許平似乎還能聞到動人心弦的香味持續環繞。等回過神時,
眼前美少婦已經走遠幾步,想抱住她好好親熱已經不可能了。只被親了一下就感
覺身體沖動起來,下半身隱隱有點充血跡象。如此強的誘惑和主動的親吻來自一
向溫柔賢淑的堂姐身上,許平頓時有些目瞪口呆。

  “請殿下移步吧!”

  朱蓮池似乎很滿意許平短短的呆滯,柔媚地欠身後,示意許平跟她走。每一
個動作都落落大方,但在她身上又有無法抗拒的嫵媚。

  沒給許平半點猶豫時間,她搖曳著性感動人的身體走出去。不管是豐腴身段
還是挺翹美臀,似乎都發出最誘惑的信號。美艷性感的背影,相信是男人都不會
拒絕。

  許平雖然有些郁悶,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跟上去。一方面是因為這對母女突
然到來而有些困惑,一方五貞是對這個奇怪的天武營好奇。

  本來軍中是沒有女眷的,士兵們大多是如狼士虎的饑餓漢,所以許平沒有給
自己特例,甚至連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沒帶來。朱蓮池一來就帶來十多個小丫頭,
個個水嫩白晰、含苞待放,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嬌美,瞬間讓軍中群狼興奮,一個
個和打了雞血一樣有精神。

  丫鬟們羞怯地忙著,在新搭建的帳篷裡准備糕點小吃,還有洗漱沐浴用的東
西,一個個面帶桃紅,更是美麗異常。或許是第一次到軍營內,好奇和羞怯都顯
得異常可愛,青春身段引得軍中兵將們幾欲暴走,心裡紛紛期待是不是又有什麼
新的賞賜。

  新的營帳內布置得雖然簡約卻不乏精細,畢竟時間有限,也不能弄得過於華
麗。雖說比不上一般宅院,但行軍那麼久,許平還真沒住過這麼好的地方。雖然
簡單,但收拾得很干淨,也很溫馨!

  “殿下!”丫鬟們一看許平進來,立刻跪地行禮。

  “你們下去吧!”朱蓮池朝她們揮了揮手,似笑非笑地說:

  “不過可不許亂跑,這裡的男人不是什麼善類,小心被人家啃得骨頭都不剩。”

  “奴婢明白!”

  純潔的丫鬟們面色一紅,一看兩人面色都不怎麼好,許平臉上更是有憋火跡
象,趕緊告退一聲走出去。

  許平環視房間,看著中央新架起來的大床,頓時心生邪念。寬大床鋪甚至可
以媲美自己府裡的龍鳳床,柔軟被褥疊得很是整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隱飄
散著一股很好聞的女性味道,似乎輕輕在撩撥他的情欲一樣。

  再一看堂姐輕笑時嫵媚動人的妖嬈,臉上若有若無的一絲春意,許平心裡立
刻有點發癢,但還是先把正事弄清楚比較好。他板著臉,用嚴肅口吻問:

  “沒人了,到底怎麼回事,你該說了吧!”

  “平兒,要先沐浴一下嗎?”

  朱蓮池的微笑依舊嫻靜溫柔,沒有正面回答許平的問題。不同的是,沒有剛
才的高貴優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小女人的嬌媚,甚至閃閃而動的眼裡有幾分挑
逗,說出來的話更是有撒嬌味道:“你好像很久沒洗澡了,身上的味道不怎麼好
哦。”

  “也好!”許平看了水桶裡撒著花瓣的溫水一眼,猶豫一下,還是點頭。別
說連日行軍,忙得晚上倒頭就睡,哪還有洗澡的工夫!再加上現在沒辦法講究那
麼多,兩、三天沒洗,身上確實有點難受,確實需要好好洗去身上風塵。

  許平將盔甲脫下,回頭一看堂姐含笑地盯著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無恥
的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馬上問道:

  “你還不出去?”

  “你粗手大腳的,洗不干淨。”

  朱蓮池一邊搖曳腳步朝許平走近,一邊輕聲細語:

  “我伺候你沐浴吧!”

  “啊……”

  許平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愈走愈近,搖曳身姿似乎帶著一股清幽淡香,讓人陶
醉不已。

  剛對這香艷提議反應過來時,朱蓮池已經走到面前,細若玉藕的手臂輕輕摸
到許平身上,靈巧地解著衣服上的扣子。眼裡總是給人絲絲媚意,柔柔的話說出
來,讓人生不出抗拒意念。盡管她表現得落落大方,但嫵媚臉上還是禁不住點綴
幾抹羞紅。畢竟她的性格嫻靜傳統,突然主動真讓人有些回不過神。

  許平對突如其來的溫婉有些反應不過來,錯愕地聽從她的話,抬起手,有些
塵土的上衣被她丟落在地,精壯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中。這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想不透眼前的美艷尤物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主動。

  男人的上身每塊肌肉都結實無比,但一點都不誇張,比例特別完美,充滿力
量的線條似乎詮釋著男人身體的美感。衣服落地,一股陽剛氣隨之撲面而來,朱
蓮池眼裡瞬間多了輕盈水氣,抬頭嬌笑說:

  “你黑了!”

  “沒辦法,行軍就是這樣!”

  許平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總是自己主動吃豆腐,現在被人家占便宜,
還真有點不習慣!

  “這樣好,帥多了!”

  朱蓮池的話還是簡約溫柔,讓人有如沐春風般的舒服。話音一落時,她跪在
地下,嬌俏小臉正好對准陽物所在,小手輕輕解開許平的腰帶,雖然羞怯在臉上
一閃而過,又被她一臉媚笑所掩蓋。

  許平也不說話了,從剛才開始就覺得自己有點傻了。本來怒氣沖沖,應該好
好責問她才對,現在卻被她溫柔的聲音牽引,忘了正事。是自己太久沒和女人上
床,還是因為堂姐突來的嫵媚讓自己腦子當機?總之腦子現在很遲鈍。

  許平任由她細嫩小手滑過自己的肌膚,小心翼翼解開褲子。這種感覺特別不
錯,不像是一般丫鬟在伺候,反而像是一個溫柔妻子照顧自己的丈夫,輕言細語
的幾句給人感覺溫馨愜意!

  從居高臨下的角度,許平可以清晰看見她胸部輪廓。本就飽滿的乳房此時擠
在一起,顯得性感無比,圓圓的曲線充滿無比誘惑,似乎在誘惑人去好好把玩。
許平不禁狠狠咽了口水,禁欲好幾天了,眼前一個絕色尤物擺在面前,相信是男
人都會迸發出空前欲望。

  朱蓮池抬起頭來,一眼看見許平眼裡的色欲。她羞澀又嫵媚地笑了,把美胸
挺了挺後,嗔怪著說:

  “好了,平兒,長夜漫漫你別心急!你先洗一下身上的塵土吧,而且你不是
有事要問我嗎?”

  許平也沒反對的意思。今晚絕對是個不眠的香a?之夜,上次和美須的堂姐
已經赤贏相見,彼此糾纏對方的身體,還享受她高超的口舌服務,兩人之間差的
只是進入她身體的最後一步。現在想想那夜銷魂蝕骨的感覺,少婦特有魅力和豐
腴身段,腦裡閃過那些畫面時,下邊都有些按捺不住地硬了起來。

  這時許平全身赤贏,不安分的龍根漸漸充血。朱蓮池臉上一紅,馬上站起身
來牽著許平的手,輕聲笑道:

  “平兒,看來你還真的累了!”

  好菜不必心急呀,許平狠狠白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真的累了,這會兒已
經堅硬無比地干你了。牽著她的小手走到浴桶旁,當全身浸進溫水時,許平不禁
舒服地輕哼?下。

  好久沒洗得這麼舒服,不管是水溫對皮膚的滋潤,還是花瓣產生的奇異清香,
都讓一直壓抑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

  許平舒服得閉上眼,享受身體和心靈長時間以來難得的放松。朱蓮池一看小
男人放松愜意,心裡也感覺到了一陣暖意!她輕輕脫去身上的小褂,上身只穿著
肚兜,露出細嫩肌膚、性感鎖骨和圓潤香肩!

  朱蓮池輕挪細步地走到身後,小手慢慢拿起毛巾,很是仔細地為許平擦著臉
上的油膩和汗水。聲音裡有幾分心疼,又帶著疑惑:

  “平兒,打仗又危險又累,你何必親自來前線呢?朝廷上文官武將那麼多,
這些事應該他們來操心才對。”

  “鍛煉嘛!”

  許平依舊閉眼享受,說出的話有點嘻笑味道。不得不說堂姐這種溫柔態度確
實讓人放松,不管是一直緊張的神經,還是剛才對天武營不滿的怒氣,在她春風
一樣溫潤的話語中,都被漸漸澆滅了。

  朱蓮池聽許平說話簡短,也明白這個堂弟確實很累。小手殷勤在臉上擦著,
還不時為許平按幾下肩膀。

  照一般人來看,堂堂儲君不必干這麼危險的事,不過許平心裡衡量過利弊。
眼下大明江山初定,軍方不管在地方還是在朝堂,都是最有影響力的派系,從威
望和權力上都占有絕對優勢。自己必須先通過戰爭樹立威信和勢力,以後想干什
麼才能大刀闊斧。

  “哎……”朱蓮池長歎一口氣,默默不語地繼續為許平擦著身上灰塵。小手
輕柔又仔細,偶爾肌膚相觸之時,都會讓人有不一樣的心動。

  “對了!”許平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被她撫摩帶來的空前沖動,先把疑惑問
出來:

  “你是怎麼避過我的崗哨,讓那個什麼天武營大搖大擺的到我軍營前的?”

  “有皇後娘娘的懿旨,還有聖旨在手,哪過不去呀。”朱蓮池淺淺一笑,有
幾分頑皮地說:

  “我只是令他們不許通報,說是要給你個驚喜。何況辰兒手裡還有你太子府
的駕帖,那些兵丁一看都傻眼了,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都不敢攔!”

  “哦……”

  許平不禁心生疑慮。眼下這當口,老娘和老爹怎麼放心讓她們母女倆過來?
就算天武營是朝廷派來的援兵,也不必讓她們來帶路呀。

  “平兒,你在想什麼?”朱蓮池一看許平沉吟不語,一臉困惑,連眉頭都緊
皺不展,稍一停滯後,輕聲說:

  “你是不是在想天武營哪來的?裝備破舊,而且還不是新兵,感覺很奇怪?”

  “嗯……”

  許平不置可否地點頭。對於突然冒出來的軍隊,不說他們戰斗力怎麼樣,也
不管他們出身是什麼,但就沖著他們對自己有點敵視的態度,讓人怎麼樣都放心
不下來。

  “劉占英那人就是這樣,你不必理他!”

  朱蓮池似乎對劉占英的傲慢也很頭疼,但猶豫一下,還是老實說:“平兒,
還記得你大伯嗎?我父親定王朱孝文!”

  “這是他的軍隊?”

  許平一聽,立刻恍然大悟。難怪這些老兵的番號敢用天字為首。原來的大明
太子朱孝文,他的軍隊確實也算御林軍。但是這位定王已經死那麼多年,怎麼他
的部隊還在?而且落魄得和一群烏合之眾一樣!

  “嗯,是開朝時先王的軍隊!”朱蓮池點點頭,繼續為許平擦拭身體,眼神
卻有些迷茫,喃喃說:

  “開朝之後天武營已經解散,解甲以後各奔前程。這次我也是仰仗父王威名,
憑他的名號,才把這些軍中舊部重新召集起來。”

  朱蓮池的訴說很是緩慢,好似她特別為難。許平靜下心來傾聽,總算明白天
武營為什麼對自己的態度那麼惡劣!許平心裡一陣突,聽完朱蓮池的話,有些不
知道該說什麼。

  天武營的番號簡直被老爹打壓得煙消雲散。當時朱孝文一死,一向驍勇的天
武營不受管轄,隱隱對新太子有點敵意。老爹恐怕也是討厭這群桀驁不馴的家伙,
才會用盡手段分化他們,把這股勢力徹底瓦解。

  至於他們的開朝之功更是半點賞賜都沒有,甚至連禮部都沒有記載。難怪這
麼多年過去,劉占英一見自己不但沒半點恭敬,反而有種委屈的敵意。老爹當年
為了盡快掌權而打壓他們,讓這些血裡滾爬的老兵對朝廷徹底寒心。

  朱蓮池介紹完他們的來歷以後也不再說話,小手輕輕泡進水裡,開始擦著許
平的腹部。敏感的刺激讓許平有點沖動,仔細一想又有點不對勁!按堂姐這種不
問世事的安逸性格,她怎會突然召集這些舊部?

  “皇上讓你召他們集結的?”許平滿是疑惑地看著她,心裡隱隱想到一些什
麼,卻猜不透。

  “不!”朱蓮池緩緩搖頭,輕聲說:

  “是皇後娘娘。她說你這邊的戰況不太樂觀,所以讓我用父王生前的帥印召
集他們。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兵部召令一下,除了聯系不上和已經逝世的之外,
竟然半個月內就在京城集合三萬多人馬!”

  “他們對定王還真是忠心?”

  許平不禁羨慕又有點嫉妒感慨,不知道該嘲笑還是稱贊。

  先不說這些人現在的戰斗力如何,但現在位掌九五的是老爹,他們對定王的
忠心,難道不怕引來猜忌嗎?更何況這些人被遣散後,大多過得很落魄,但堂姐
借著定王名號振臂一呼,卻火速集合,這種虔誠的忠心讓人不知該愛還是該恨。

  朱蓮池也是欣慰地笑了一下,面上有幾分媚紅,嫣然笑道:

  “是呀,希望他們能幫得上你。而且這次來的不只是他們,還有皇後娘娘麾
下一千大內侍衛。娘娘說讓他們在你身邊保駕,她比較放心。”

  “老娘呀?”

  許平頓時感覺滿心暖意。老娘雖然看似什麼都不管,其實每一步都在為自己
考慮。以前還很疑惑她為什麼爽快答應雨辰為妃的事,甚至不顧倫理地讓朱蓮池
來勾引自己。

  過去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一想,什麼都明白了。老爹和老娘看得比自己長遠,
在皇權至上的理念下,這些拘束都不會存在,也不會對他們的辦事有任何影響。
他們除了明白定王朱孝文殘存的影響之外,更是看上天武營這個昔日的開朝之師。
說是拉攏也好,說是愧疚也好,起碼以他們的忠心耿耿,只要自己把雨辰納進府
內,這些百戰余生的老兵再也不會有任何怨言,甚至會成為此次津門之戰的一支
奇兵0“這兩個狡猾的東西?”

  許平想清楚後,既感動又自嘲地笑了笑。看來自己得惡補開朝時的知識。又
是天機營、又是天武營的,驚喜一個接一個,似乎最驚??的只有自己。

  “平兒,你不生氣了?”朱蓮池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後,以為許平是氣笑的,
又解釋:

  “你別怪劉占英和辰兒,是我要他們這麼做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乎辰
兒。畢竟深宮裡女人那麼多,一旦你不在乎她,按這孩子的性子,我知道她肯定
受不了的。”

  “你呀!”許平責怪之余又溫柔地笑了,回頭一看頓時有些愣了。剛才腦裡
全在琢磨這件事,此時才看清堂姐此時身上盛裝早就卸下,只剩貼身衣物勾勒性
感的身材。

  潔白無瑕的肌膚、性感妖冶的身材,如此一個美麗尤物近在面前,許平感覺
渾身有點燥熱。原本安分了一些的龍根,此時也開始暴躁,隨著血液不斷進入而
變得膨賬。

  朱蓮池臉上紅潮越發嫵媚,似乎也察覺到許平喘息變得更加粗重。眼含春意
地笑了一下,小手慢慢撫過腹部結實的肌肉,來到兩腿之間,輕輕在已經堅硬的
龍根上撫摸一下後,緊緊握住這根充滿力量的寶貝。

  “平兒,好硬哦……”

  朱蓮池看許平舒服地喘息了一下,湊到許平耳邊,說話時吐著熱氣,舌頭還
若有若無地在耳上舔了一下,挑逗意味明顯得不用再掩飾。

  醉癢的感覺、芬芳的香氣宛如一點小火源,瞬間點燃許平壓抑已久的欲望。
面對這個絕色尤物,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大手往後一伸,攬住她豐腴性感的腰身,
用力一拉,朱蓮池柔軟成熟的身體立刻被拉到許平懷裡。

  “你這個妖精!”

  許平也從桶裡站起,將她用力一抱,兩人上身貼在一起時,能感覺到她飽滿
乳房緊緊擠著自己的胸膛。柔軟又不失彈性的肉感,瞬間刺激得本就澎湃的欲望
變得更加瘋狂。

  “呵呵……”朱蓮池依舊輕輕笑著,這時看起來分外妖媚。身上薄薄的綢緞
也被溫水打濕,此刻看起來越發動人!

  許平忍不住低下頭想親吻她嫣紅的小嘴,這時朱蓮池卻伸出細嫩小手擋住。
雖然身子沒有半點抗拒,卻搖頭曖昧笑說:“好啦,今晚我也跑不了!你身上都
是水,可別著涼,先擦干淨了,我再給你按一按!”

  “我等不及了!”許平喘著粗氣,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在嘴邊有些粗魯地親
了起來。

  “別著急!”

  朱蓮池感覺手心一陣觸電般的酥麻,還是倔強又溫柔地勸著。一邊把許平往
桶外拉,一邊拿來毛巾,細細擦去兩人身上的水珠。

  許平盡管心癢難耐,還是拒絕不了她這種極端體貼的溫存。任由她細嫩小手
游走全身擦干每一寸的肌膚,享受沐浴後清爽的感覺。朱蓮池也是分外仔細,跪
在地上擦拭下身時,一看賁起的龍根,再看看許平眼裡火熱的欲望,曖昧地笑了
一下後,在龜頭上輕柔一吻,柔聲說:

  “您先去躺著吧,我馬上來!”

  “好!”許平雖然被她濕了身的裝扮弄得心癢無比,但想想長夜漫漫,有的
是時間享受,還是點頭後躺到床上。

  熏過香的被子是宮廷裡上好絲網所制,那種柔軟又有點暖意的舒適難以用言
語形容,尤其是床上有種輕輕幽香,刻意嗅時捕捉不到,在放松下來時又沁人心
脾!

  許平一躺上去,身體自然放松,感覺筋骨都有些松散。

  朱蓮池一看許平那麼舒服,面露欣慰之意,在門前和丫鬟囑咐幾句後,才走
到床前。她柔聲說:

  “平兒,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你先趴著,我給你按幾下吧!”

  “嗯……”許平愜意地哦了一聲後,轉身趴下,不過難掩色性地淫笑:“重
點部位在兩腿中間,那是最累的地方。”

  “你這個小壞蛋!”朱蓮池嫵媚一笑,面色含春又深情地說:“堂姐遲早都
是你的人,雖說我不是完壁之身,對你有些不公,但我把最寶貝的辰兒給你,希
望以後你能對她好點。”

  “會的!”許平鄭重地點頭,信誓旦旦地說:

  “蓮池姐姐,我很高興你能把下半生交給我。不管如何,你只要相信和我一
起會幸福就行了!”

  “知道了,老實躺著吧!”

  朱蓮池因為這簡單得沒絲毫浪漫的誓言,眼圈有些發紅,感動之余也不想讓
氣氛變得傷感,揮手打斷這個話題。

  朱蓮池這時沒半點扭捏,小手本能一個停滯,輕輕解開自己的衣物,遮羞的
綢緞落地時幾乎沒發出聲響。許平不經意轉頭一看,海綿體迅速充血,瞬間讓壓
在身下的龍根都有點疼了,力量強得快把床板頂穿。

  朱蓮池此時已然衣裳盡去,完美的乳房、性感的小腰和一雙修長美腿仿佛都
在發出誘人訊息。成熟女人的豐腴妖嬈,加上皇家女子特有的幽雅氣質,讓這具
美麗贏體在性感中似乎多了幾分高貴,能讓男人瞬間產生極大的征服欲!

  許平不禁感覺喉嚨熱了一下,這時兩人四目相對,朱蓮池給了許平一個溫柔
媚笑後,挪著身子扭到床上,輕盈坐在許平旁邊,一雙如玉般細嫩小手輕輕按在
許平肩膀上,揉捏幾下後,小心翼翼地問:“這樣,舒服嗎?”

  “嗯……”許平舒服地哼了一下,拿捏的力度確實是不錯。

  “你閉上眼,先休息一下吧?”

  朱蓮池的聲音總是軟軟的,軟得讓人連想拒絕的意思都沒有。或許這時她還
有些羞於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盡管表現得很主動,還是有幾分扭捏。

  許平閉上眼,決定在付出體力之前先享受一下。有些驚訝堂姐這麼高貴的身
份,按摩技術卻那麼好。不管是穴位拿捏,還是力度大小都特別適中,似乎被她
的小手一按,僵硬的肌肉都會松散,太不可思議了。

  本來兩人已經贏身相對,應該激情澎湃才對,但畫面卻那麼溫馨。許平舒服
得幾乎有點昏昏欲睡,朱蓮池則是一臉幸福,眼含笑意地看著眼前這個又成熟又
青澀的小男人,完全像是伺候自己的丈夫。即使額頭上滲出一層汗珠,卻沒半點
疲憊的也思田心。

  迷糊地躺了好一會兒,許平突然感覺有一陣風吹過來,機靈一醒,轉頭一看。

  帳簾輕輕拉開一個小口,一個輕盈嬌小的身影迅速跑進來,穿著純白色的裙
子,看起來特別俏皮,秀發沐浴過後隨意散開,顯得清新可人。

  只是小身影進來時原本很歡快,但站在簾子前時卻停下腳步,目瞪口呆地看
著眼前場景。張著小嘴的模樣特別可愛,她似乎對眼前香艷場景有些傻眼!

  如此可愛的少女不是朱雨辰還能是誰?許平一看,腦子有點亂了!這小丫頭
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和堂姐的事,雖說她很活潑開朗,但以她略帶潑辣的性子,看
見這一幕還真不知道會干出什麼事!

  雨辰剛才去沐浴更衣時還是一路哭著的,這會兒也是朱蓮池吩咐丫鬟喊她過
來。只是她原本以為今晚會和心愛的叔叔恩愛纏綿一夜,沒想到進來時卻看見兩
人赤身贏體的一幕,尤其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母親。

  朱雨辰頓時心亂如麻,不知是什麼感受。說生氣不是,說吃醋也不是,嫉妒
更不像,亂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洗好啦!”許平憋了半天,一看她傻眼成那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辰兒,來……”

  原本矜持的朱蓮池反而落落大方,溫柔地笑了笑後,不管自己此時一絲不掛,
扭著身子走下床牽著女兒的小手,慢慢帶她往床上走。

  朱雨辰有點回不過神,老實得像小時候一樣,乖乖跟著娘親一起走。只是此
時目光忍不住在娘親的赤贏身體上來回看著,不管是成熟身段、飽滿乳房,都充
斥著女性魅力。成熟女人的性感誘惑讓她一時之間看得有點呆了,隱隱自卑自己
略顯青澀的身材。

  小雨辰一臉呆滯,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任由朱蓮池牽到床上。這時她看了看身
前疼愛自己的叔叔,又看了看依舊滿面慈愛的母親,張著嘴,有些結巴地說:

  “你、你們……”

  “辰兒乖!”朱蓮池倒也落落大方,伸手將心肝寶貝抱在懷裡,一邊搖晃,
一邊輕聲細語:

  “你叔叔喜歡娘,娘也喜歡他。現在娘問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許平沒想到她竟然把話說得這麼直接,微微恍神之下,明白堂姐的聰明所在。

  雨辰性子雖然有時潑辣一點,但其實是個善良孩子!她沒那麼多的鬼心眼,
這樣直接的話更能讓她接受。一琢磨明白,許平投去期許又滿是憐愛的目光。

  “沒、沒……”雨辰感覺還有點回不過神,搖頭動作顯得有些生硬,似乎喃
喃自語:

  “娘,我……我只是想不到,你們那麼突然……”

  “還突然呀!”朱蓮池嫵媚地笑了,小手環著女兒的腰,抱著她,疼愛又有
點打鬧地說:

  “你這個小醋精還在裝傻,上次我在你叔叔府裡過夜,不就有些小奸細把事
情都告訴你了嗎?那時候你還兩、三天沒理我……”

  “我……”朱雨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抿著小唇,完全是個乖巧的小孩
子。

  往日的豪放狂野完全不見,這時縮在朱蓮池懷裡,儼然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辰兒!”許平一看沒什麼問題,湊上前從前邊抱著她的腰,等於和堂姐兩
人把這個可愛小丫頭抱在中間。沒等她幽怨地撒嬌幾句,親了親她粉嫩小臉,含
情脈地說:

  “你們娘倆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未來你出嫁後,你娘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以後讓叔叔來照顧你們好嗎……”

  “娘……”

  小雨辰被這動情的話說得眼圈有些發紅。本來她就是個單純感性的人,想為
娘尋個伴侶也是她第一個說的,但現在伴隨娘親的卻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再怎麼
有准備,心裡都感覺怪怪的。

  “辰兒乖,以後叔叔會好好對你們的!”

  許平知道這種事愈說會愈復雜,索性將她的小手一緊,不客氣地低頭吻上她
的脖子,一邊親吻,一邊不客氣地用手撫摩她的腰後。

  朱蓮池臉上不禁一紅。許平這一緊,把她的一雙手也夾住了,小手剛好若有
若無地摩擦著龍根。此時的她不像剛才落落大方,畢竟女兒被兩人夾在中間,這
種微妙感還是讓她有些難為情。

  “叔叔……”

  雨辰本來還有點尷尬,但小別勝新婚,被許平愛撫一會兒後,臉色慢慢紅了
起來。眼裡含著柔意地看了看兩人,小手也緊緊抱住許平,細語喃聲:

  “你答應辰兒,對辰兒好,對娘得比對人家還要好。”

  “傻孩子!”

  朱蓮池見女兒心亂如麻時竟然說出如此孝順的話,雖說目前情境有些荒唐,
但聽在耳裡也是甜在心裡,說話時聲音都感動得有點顫抖。

  “叔叔不能答應你……”

  許平滿面嚴肅地搖頭,見懷裡可愛的小丫頭面露緊張之意,立刻溫柔地笑了,
輕吻她紅潤小嘴,一邊吻,一邊盡是柔情地說:

  “叔叔不會厚此薄彼,我會對你們母女一樣好!不會冷落你娘,也不會忽視
我的寶貝雨辰……”

  “叔叔……”

  雨辰動情地嚶#一聲,情到濃時,也管不了小小羞澀,投入許平懷裡,溫柔
小舌頭挑逗地動了起來,一下又一下舔著許平的嘴唇。

  許平也不客氣,含著她芳香動人的小嫩舌輕輕吸吮,來個長長的濕吻。只是
這時堂姐赤贏身體近在咫尺,色欲騰起,一邊和雨辰親吻,一手已經忍不住摸上
少婦性感的腰肢,慢慢往上抓住她飽滿乳房,肆意揉捏充滿彈性的乳肉。

  “嗯……”朱蓮池在乳頭被輕輕捏住之時,酥麻快感讓她渾身為之一軟,再
次靠在女兒身上。眼看女兒被吻得一臉陶醉,手有些鬼使神差地摸到她的腰上,
鑽進她的上衣裡。

  “娘……”

  細嫩的撫摩宛如在呵護絕世珍寶,這種柔軟有別於男人手上的粗糙,雨辰頓
時一個激靈,轉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母親的手鑽進自己的衣服裡,有些回不過神地
說:

  “您干嘛呀……”

  “娘看你穿著衣服不舒服!”朱蓮池腦子一醒,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
順手脫著她的上衣,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

  “當娘的就得操這麼多心,一會兒你不用太拘謹了,娘想看你們恩恩愛愛的!”

  “嗯……”

  朱蓮池的話總是溫柔得讓人無法拒絕,即使在這香艷旖旎的時刻也一樣。雨
辰又羞又感到十分刺激,乖巧地讓母親脫去身上衣服,扭捏地露出青澀又十分動
人的胸體。

  母女倆一樣白晰動人,一個宛如青澀的小蘋果,全身上下都充滿青春氣息,
但性格卻狂野大膽。另一個卻是完美成熟的美少婦,豐腴身姿充分詮釋女性的溫
婉和賢惠,性格溫柔可人。性格鮮明的一對母女花各有迷人魅力,當她們一起在
面前赤贏著足以讓男人瘋狂的身體時,這種人間至高的誘惑簡直要讓人爆血管。

  許平看得有曲果了,渾身像是冒火一樣的燥熱。雖然三人之間都是赤贏相對,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激情四射的母女雙飛,但進展得這麼快還真有點適應不了。
別說許平有點無從下手,就連一向對性事比較狂野的小侄女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
下頭。

  朱蓮池感覺兩人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女兒老是用眼光偷偷看向自己的下身,
看得讓人有些難為情,臉一紅,馬上咬牙把女兒使勁一推,盡量用平和口氣說:
“好啦,小別勝新婚,你們小倆口先恩愛一下吧!”

  雨辰嚶嚀一聲後撲到許平懷裡,而且撲得很是合適,小臉正好埋在許平胯下。

  這刺激的一幕讓龍根無比活躍地跳起來,竟然正好在她的小臉上抽了一下。

  許平興奮得都快瘋了,但是看她們還有點放不開,索性將小侄女要抬起來的
腦袋往胯下一按,用輕柔口吻說:“辰兒,你再這樣的話,你娘也會不好意思的!
叔叔很想你,先讓叔叔舒服一下好嗎……”

  “嚼……”

  小雨辰答應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久久的思念讓她拒絕不了這充滿魔力的
聲音。眼前熟悉的大家伙又散發著讓人陶醉的味道,雖然心裡還有點羞怯,但眼
一閉,試探性地用舌頭在龜頭上舔了一下。

  “好辰兒,真舒服……”

  許平一邊贊許地歎息一聲,一邊忍不住摸上她細嫩乳房,輕輕揉按之余,開
始賣力挑逗她的小乳頭。

  “叔叔……”

  雨辰早就動情,小乳頭竟然充血得有點硬。被挑逗幾下後,忍不住呻吟出聲,
小嘴立刻含住龜頭輕輕吸吮,似乎羞於發出那種動人聲線。

  “好舒服呀……”

  許平有些誇張地贊歎一聲,一邊玩著她的乳房,一邊欣賞這個小可愛在胯下
越發賣力的舔弄。小舌頭打著卷舔來舔去的,刺激每一個敏感部位,不得不說這
丫頭的舌功真是愈來愈厲害。

  小雨辰一直閉著眼睛不肯睜開,不過隨著熟悉味道刺激情欲泛濫,漸漸不像
一開始的拘束,小手不停在許平胯下撫摸,靈巧的舌頭也十分活躍地舔拭,滋滋
水聲和津津有味的表情,看得朱蓮池都有些臉紅。

  這丫頭進入狀態了。許平舒服地哼了一聲後,看著旁邊的堂姐面色含春,似
乎有些不安地磨蹭自己的雙腿,立即嘿嘿一笑,一把抱過她的腰身,將她拉過去。

  朱蓮池也沒有半點抵抗,軟軟靠在許平臂彎裡,抬起頭來時,眼裡早就飽含
無盡春意。

  幽幽一眼後,美少婦輕輕閉上美眸。如此直接的邀請連傻子都明白,許平立
刻182不客氣地用另一只手摸上她胸前美乳,吻上她嘴唇之時,一條靈巧舌頭
已經迫不及待地鑽過來,有些激動地尋找男人的滋味。

  雙手各握著母女倆的一團乳房,小雨辰青春朝氣的身體充滿迷人彈性和結實
手感;堂姐少婦的乳房如水般柔和,即使哺育過孩子也不失圓潤和堅挺,手感上
各有千秋,但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兩人吻得陶醉不已,在胯下埋頭苦干的小雨辰聽到親吻聲,抬頭時微微錯愕,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娘一臉幸福的陶醉,心裡也感到一陣喜意。她低下頭繼續
默不坐聲地舔著龜頭,小手卻抓住娘的手,輕輕放在早已火熱無比的龍根上。

  “辰兒……”朱蓮池有些驚鮮地看著女兒曖昧的動作,但馬上被許平的熱吻
堵回去,索性閉上眼,用手抓住龍根,輕輕地上下套弄起來。

  雨辰對眼前的場景感到空前的刺激感,戀戀不捨地吻了吻龜頭後,火熱小嘴
開始在許平肌膚上游走,吻過腹肌、胸膛後,大膽地擠到兩人中間。

  她突然在兩人臉上各自親了一下後,抱著許平的脖子,一手在胸膛輕輕撫摩,
一手情不自禁地抱過娘的脖子。

  “辰兒……”

  許平被這香艷場景弄得幾欲暴走,戀戀不捨地離開堂姐性感的小嘴,又抱著
雨辰來回親著!

  這時候氣氛空前濃郁,三人貼在一起彼此扭動。許平在母女倆柔軟嘴唇上來
回親吻,意亂情迷之間三人,竟然吻在一起,三條舌頭有些錯亂地在空氣中糾纏,
充斥耳裡的只有嘖嘖親吻聲。

  母女倆滿面情動地閉著眼,舌頭因緊張而顯得有些僵硬。許平看到這激情一
幕,更是難掩沖動,邪念一起,慢慢引動她們的舌頭若有若無地互相舔著,慢慢
吸吮幾下,又引導過去讓她們親吻。

  朱蓮池先發現一點不對勁,睜開眼時,看見女兒一臉陶醉地舔著自己的舌頭,
嚇得立刻往後一縮。雖然已經准備好母女共事一夫,但一時接受不了如此荒唐—。
“娘……”

  朱雨辰睜眼一看許平眼裡火熱的色欲和娘情動之中的絲毫尷尬,立刻也明白
怎麼回事。但她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用力撲上去,把娘成熟動人的身體壓在身
下,喘著急氣,看著這個最疼愛自己的女人。

  “辰兒,你干什麼……”

  朱蓮池有些慌了手腳,一邊推著女兒,一邊著急地掙扎。但雨辰到底練過武
的,她的柔弱力道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叔叔!”

  雨辰突然回過頭看著許平,眼含春意十分撩人,用盡是挑逗的語氣問:“看
辰兒親娘,您是不是很興奮……”

  “辰兒,你這是干什麼……”朱蓮池一聽頓時慌得不行,就連許平都對這大
膽的話有些目瞪口呆。

  “娘……”

  小雨辰轉過頭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一臉慌張的母親。羞怯笑容中帶著幾分蠢
蠢欲動的興奮,她舔了舔紅潤小嘴說:“我還沒和女人親過呢,人家想親親你……”

  如此荒唐的話讓許平興奮得都快發瘋。朱蓮池微微一愣,雨辰已經抱著她的
脖子親下去。嘴唇相碰時,朱蓮池本能閉上嘴,阻止女兒的小舌頭入侵自己的口
腔,一邊別著頭躲避,一邊用顫抖的話呢喃:

  “辰兒,別、別這樣……我、我是你娘……”

  許平看眼前這一幕早已瘋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和林紫顏母女的雙飛還略
帶含蓄,成熟少婦教導青澀女兒的情景已經足夠刺激,眼下這一幕才真的叫人血
脈賁張!狂野的女兒竟然在占母親便宜,這種荒唐場景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叔叔,娘不讓我親……”

  雨辰努力半天,撬不開母親的牙關,抬起頭不滿地舔了舔嘴唇,嫵媚地看著
許平。她看起來特別調皮,也有幾分討好的意思。

  許平震驚得說不出話,眼看小侄女腿間細嫩已經泛濫一片,沒想到她調戲自
己的母親還會如此情動,真恨不能把堅硬的龍根直接插進去,好好教訓這個讓人
瘋狂的小妖精。

  “呵呵……”

  許平除了傻笑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小雨辰實在太瘋狂了,大膽的作風連
自己都覺得該向她磕幾個頭膜拜一下。

  “嘻嘻!”

  雨辰嘻笑地壓住娘親掙扎的身體,一邊添著嘴唇,一邊饒有興致地說:

  “聽說您還沒和娘結合過,一會兒我要看你們在一起怎麼樣!嘿嘿!娘的聲
音那麼好聽,叫起來肯定也讓人受不了……”

  “辰兒,你這孩子……”

  朱蓮池憋得臉都紅了,這哪還是自己的女兒?好色的樣子比起荒唐的堂弟有
過之而無不及!更離譜的是兩人都是女兒身,而且自己還是她的母親。

  “好!”

  許平被逗得欲火中燒,一聽小侄女說出這麼誘人的話,早已按掠不住想加入
這場香艷肉戲之中。他立刻跨前一步,雙手從背後環過去,在小雨辰充滿彈性的
乳房上揉了起來。

  “叔叔,好舒服哦……”小雨辰滿面陶醉地呻吟,小手也輕輕按在朱蓮池的
乳房上,仿著許平的節奏輕輕揉了起來。

  “辰兒,你太……”

  朱蓮池感到乳房上的快感很是強烈,但羞恥與矜持作祟,還是想喝止女兒越
發荒唐的行為。

  她話音還沒落,小雨辰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亮光,趁著她張嘴,突然狠狠地吻
下去,靈巧的小舌頭馬上游過去,在娘親芬芳香甜的小嘴裡肆意攪動,像和許平
親吻一樣挑逗娘親更加柔軟的舌頭。

  請續看《流氓大地主》24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18
  書名/流氓大地主-24(本集字數:66629)
  作者/棺材裡的笑聲
  出版/河圖文化有限公司

                            內容簡介:

  朱蓮池率領天武營大軍前來支援攻打津門的行動,但這幫隱沒甚久、對朝廷
有所不滿的老兵不易駕馭,許平雖用之,卻也暗自忌憚。不料天武營一開拔,就
受到叛軍餓狼營的攔阻!

  惡鬼營強攻津門南坡,空名為了報仇而殺性狂發、直指周雲坤,但悍勇之下
竟成錯事;許平布置請君入甕的陷阱,誘來盲勇的周家軍。?滅津門叛軍的計策
隨天色漸晚而漸次出籠……


  目錄:
  第一章    母女同歡!
  第二章    兵臨城下!
  第三章    誤殺!
  第四章    計中計!
  第五章    機關與陷阱
  第六章    炮火連天!

第一章母女同歡

  “嗚……”朱蓮池慌忙地掙扎著,但現在已經沒辦法了,女兒舌頭的侵入是
那麼有力,靈巧地撩撥一下就讓自己感覺到一陣酥麻!想閉上嘴拒絕,卻又怕傷
害到口中靈活的小精靈,只能慌亂地挪開舌頭,盡量閃躲這種讓人無法想象的挑
逗。

  小雨辰在親吻娘親時十分賣力,一只小手也悄悄摸到許平胯下,握住了龍根。

  見堅硬的大家伙激動地跳了兩下,她變得更加賣力,不僅更用力地親著朱蓮
池,舌頭更是粗魯地舔起娘親的牙齒,小手也在許平的胯下激烈套弄起來。

  “不……”朱蓮池的呼吸更加急促,身子也開始不安地扭動著。從沒想過被
女兒親吻竟然會是如此美妙,身體裡似乎開始有火焰在燃燒一樣;隨著女兒的動
作更加嫻熟,她原本強烈的抵抗也變得愈來愈虛弱。

  小雨辰也是一副春情大動的樣子,見娘親的抵抗變弱,馬上試探性地和她互
動,吸吮、糾纏,靈巧的舌頭也開始舔著娘親敏感的舌苔!小手適時摸上曾經哺
育她的乳房,一邊玩著乳肉,一邊輕捏著乳頭,進一步刺激著娘親的欲望。

  朱蓮池的理智和矜持,在女兒的挑逗下已經漸漸崩潰;嘴裡柔軟的小香舌,
撩得讓人躁熱到有些受不了,舌頭開始本能地、木訥地回應幾下。同為女兒身的
小雨辰,自然明白女人的敏感部位在哪裡,而且她的性經驗比起母親更加豐富,
嫻熟的手法和模仿著許平的粗魯,早已經將朱蓮池玩弄成一灘無法抵抗的軟泥。

  “辰兒,不行……”朱蓮池僅存的一絲理智還在掙扎,但這時身體已經失去
抵抗力,幾乎在享受女兒的愛撫了。

  許平在旁邊看得激動不已。看到這母女倆的親吻變得激烈起來,舌頭有些生
澀地攪動在一起。忍不住往前幾步跪到她們面前,猛地握著龍根插在她們的唇間,
用龜頭磨蹭她們紅通通的小嘴,有些粗魯又有些期待地打斷這香艷到極點的長吻。

  小雨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嫵媚一笑後輕挽了一下散開的頭發,牽引著龍根
放在朱蓮池的嘴唇上。小舌頭一會兒舔舔許平的龜頭,一會兒又舔舔娘親的嘴唇,
還故意用撩撥的眼神看向許平,似乎是在問人家這樣你爽不爽,妖媚的樣子讓許
平差點忍不住走火了。

  朱蓮池從女兒火熱的濕吻中回過神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似乎剛才已經窒
息了一樣。嘴唇一動,看到眼前淫穢的場景,鼻子裡充斥著陽物的味道和女兒小
嘴的芬芳。不知道是不是雨辰剛才的荒唐已經徹底打破她的矜持,現在竟然默認
地閉上眼,小舌頭輕輕地在龍根上舔了起來!

  許平舒服得直打顫,身下的母女花一邊互相親吻,一邊為自己口交。光是畫
面就已經讓人無法承受,更何況這時的雨辰還不時投來妖媚的目光,如果不是意
志力堅定的話,誰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刺激呀!

  “娘……”雨辰一會兒親親龜頭,一會兒又吻著娘親,引導她的舌頭在龍根
上不停游走,母女倆混合的味道讓她也倍感情動,話語間已經充滿撩人的妖媚。

  “啊……”許平舒服得直發顫,尤其雨辰這小妖精還會舔和腿根,當看到母
女倆一起蔬著自己的龜頭時,那場景更是刺激,視覺上的沖擊強得讓心髒都有些
承受不了。

  荒淫的場景持續了好一會兒,朱蓮池已經從一開始的羞澀轉為主動。

  雨辰感覺有些累了,起身坐到一旁,老實地看著娘親主動為叔叔口交,嬉笑
著說:“好啦,叔叔,您還沒和我娘春宵一刻呢。今天我這當晚輩的孝敬你們,
人家先老實地待在一邊囉……”

  “死孩子!”朱蓮池這時還在吞吐著龜頭,一聽女兒露骨的話,頓時嬌羞難
當,畢竟剛才和女兒一起做出那麼荒唐的事,饒是她再怎麼想得開,現在還是會
感到極端的難為情。

  “娘,你真的這麼想嗎……”雨辰狡黠地笑了笑,突然抓住朱蓮池的小腳,
把她的腿呈M 字形分開,看著中間潮濕一片的地方,舔了舔嘴唇,放肆地笑道:
“但是您看起來好享受哦……”

  成熟美艷的身體,此時已經包覆上一層火熱的紅暈;一臉嫵媚的潮紅和濕汗,
一頭青絲隨意散開,讓人感覺倍加妖嬈。小嘴上有些狼狽,不知道是女兒的口水
還是許平的分泌物,荒淫中盡是誘人的氣息。

  美腿間的羞處早已泛濫一片,柔軟的體毛濕淋淋地貼在雪白的肌膚上,艷紅
色的陰唇小小分開著,鮮嫩無比的紅肉上覆蓋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愛液,甚至泛濫
得流到粉嫩的小菊花上,在床單上打濕了巴掌大的地方。

  此刻的朱蓮池是如此妖嬈迷人,就算是頑皮的小雨辰也都看得有些呆了。成
熟女人的魅力是如此強烈,舉手投足間散發的誘惑讓人有些承受不了,就連只是
一時玩心的她都不禁為之吸引,感歎著娘親真是傾國絕色的尤物呀!

  “冤孽呀……”朱蓮池見兩人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下身,羞怯得本想掙扎,
但轉念一想,現在難為情,以後還不是一樣要荒唐嗎?

  她索性閉上眼別過頭去,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兩人的視線似乎都帶著溫度
一樣,讓自己的身子愈來愈無法抑制而感到焦躁,身體開始本能地顫抖著。

  “叔叔你還等什麼,還不快上……”雨辰看得有些受不了,腿間也是又濕又
癢,很想和日思夜想的叔叔好好溫存一番。但知道娘親現在仍然有點放不開,所
以還是體貼地鼓勵著兩人。

  女兒的話實在太淫蕩了,竟然叫小男人快點干她媽媽。朱蓮池嬌軀頓時顫了
一下,感覺到一種異樣的刺激,但又能感受到女兒的體貼,心裡一下子五味雜陳,
有些說不出滋味了。

  “雨辰!”許平萌發一個更加邪惡的想法,這時候看到她趴在朱蓮池的腿邊,
小嘴巴幾乎快貼到生她的小穴,腦子一熱立刻脫口而出說:“和你娘親嘴的滋味
怎麼樣?”

  朱蓮池一聽許平問得那麼興奮又那麼淫穢,緊閉著眼睛裝作聽不見,但不知
道為什麼,現在擺出如此香艷的姿勢,把下身暴露在女兒和堂弟的面前,竟然讓
她從心裡產生前所未有的愉悅!久未被開墾的身體空前興奮,身體一縮就能清晰
感覺到下身再次分泌出一些愛液!

  “很舒服、很軟……”雨辰臉色微微一紅,馬上又放肆地笑了起來,一邊拋
著媚眼,一邊挑逗著說:“比和叔叔親嘴爽多了,叔叔的舌頭好粗糙呀……”

  “小妖精,造反呀!”許平佯裝生氣地伸手拉了她一下,“正好”讓她一個
不穩,整個人趴倒在朱蓮池腿間,近在咫尺地面對著生出她的小嫩穴。

  小雨辰也是愣了一下。位置竟然那麼准,這一下她的小嘴直接親在娘親的羞
處上,唇上已經沾到不少愛液,一股女人的濃郁氣息立刻撲面而來!立刻醒悟許
平在戲弄她,狠狠地白了一眼後,竟然沒有抬起頭來的意思。

  “啊……”朱蓮池頓時情動地呻吟了一下,馬上又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睜開
眼驚慌地看著女兒的小腦袋伏在自己胯間,還有她臉上調侃一樣的壞笑。

  “叔叔,你真壞……”雨辰明白許平要她親吻這片生下自己的地方,給娘親
更多刺激。雖然心裡很想讓叔叔好好地興奮一下,滿足這有點變態的要求,但心
裡多少還是有點別扭。

  她猶豫了一會兒後,搖著頭楚楚可憐地說:“叔叔,以後好嗎……辰兒,現
在……還有點受不了!”

  “呵呵,那你知道怎麼辦吧?”許平說話的同時,跪到朱蓮池的腿間,卻是
把早已硬得嚇人的龍根湊到雨辰的小嘴旁。

  “人家明白……”小雨辰眼裡充滿無限的媚意,很是仔細地把龍根舔得閃閃
發亮後,小手輕輕地牽著龜頭放在朱蓮池的羞處外,還頑皮地抓著龜頭在那艷紅
的肉縫上磨蹭了幾下。

  “辰、辰兒……”朱蓮池咬著牙,仍是細若蚊蠅般呻吟出來,身體劇烈地抽
搐著。

  這一夜的荒唐實在太過刺激,刺激得讓人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了。

  “娘……”雨辰給了許平一個溫存的微笑後,扭著身子貼到朱蓮池的身上,
撒嬌一樣地磨蹭著,一邊還抱住她的脖子,用小嘴親吻著她雪白的脖子,嬌滴滴
地說:

  “您為了辰兒辛苦那麼多年,辰兒也要您享受做女人的樂趣。叔叔很強的,
您別管辰兒了,好好享受吧……”

  “沒羞沒臊的孩子……”盡管剛才被女兒荒唐的行為弄得又羞又氣,但現在
這種撒嬌又溫情的話卻讓人那麼心動。朱蓮池不禁反手抱住這可愛的心肝寶貝,
感動地呢喃道:“娘不苦,娘有你……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娘高興都來不及……”

  “叔叔,還等什麼!”雨辰露出滿意的笑容,突然轉過頭來看著許平,用極
度曖昧的口吻誘惑說:“娘都那麼濕了,你還不趕緊滿足她,小心娘反悔哦……”

  “這孩子……”朱蓮池嬌滴滴地嗔怪了一下,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許平一眼,
見那巨大的陽物已經頂在自己的胯間,男人充滿欲望地看著自己。她感覺身體的
需求再一次膨脹,禁不住軟軟地說:“平兒,輕點……”

  小侄女期許又溫情的眼神,堂姐含情脈脈中的鼓勵,今晚的前戲已經夠瘋狂
了,只要是男人都無法再忍耐這極端的邀約,只要輕輕一挺腰就能徹底占有這對
絕色的母女花。

  許平不禁喘起大氣,手甚至有些顫抖地摸到朱蓮池的羞處,輕柔而興奮地在
陰蒂上按了一下。那已經充血得很硬,看得出她在矜持之中,情欲已經升到忍耐
的極限。

  “啊……”朱蓮池情動地哼聲,身子也隨之輕輕一顫。

  許平輕輕地揉了幾下,知道她已經禁欲多年,幾乎沒有男歡女愛,所以眼裡
盡是憐愛的溫柔。他先緩解她的緊張後,才慢慢撥開兩片早已濕潤無比的陰唇,
將龜頭直接頂在她艷紅色的嫩肉上,一接觸後就感覺很熱、很軟,特別的濕。

  “嗯……”朱蓮池又是含羞一吟,柔軟的聲線此時聽起來更加蕩人心魂,連
雨辰都感覺骨頭有些發軟了!

  許平深吸一口氣後,才往前稍稍一挺,對准地方開始侵入。由於有足夠潤滑
的關系,即使她的身子久未被開墾,但進入還是沒什麼難度,稍稍一用力,龜頭
立刻進入一個溫暖的所在,被潮濕而火熱的嫩肉所包圍,舒服得許平差點就要走
火了。

  “脹……”朱蓮池似乎很是激動,本就嬌嫩的小臉,現在紅紅的看起來特別
有春意,而小嘴微張的模樣更是誘人無比。那麼多年來第一次被男人進入,除了
不適之外還有一種強烈的渴望。

  雨辰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雖然很是興奮,但一臉的溫情還是十分可人。看
到母親情緒有點激動,馬上一邊親吻著她的臉,一邊柔聲安慰說:“娘不怕……
叔叔很溫柔的,辰兒在這裡陪著你……”

  或許是女兒安慰的話產生作用,朱蓮池因緊張而僵硬的身體略為緩解。趁這
機會,許平也一手按著她的陰蒂,一手將她的腿架在腰上,繼續挺著腰前行。

  他可以清晰感覺到,隨著堂姐每一次緊張的顫抖,龜頭擠開緊貼在一起的嫩
肉,慢慢前進!

  這種奇妙的感覺簡直像是為處子開苞一樣,不同的是少婦的陰道內有著少女
難有的彈性!難道真是禁欲已久的關系?即使已經生育過孩子,但她的緊湊程度,
感覺上真的不遜色於年輕女子!

  當龍根全部插入後,小穴極為貼合地夾緊自己,許平舒服得一直顫抖。

  “娘,全進去了……”雨辰看著娘親的貞潔一點一點失去,當兩人徹底結合
在一起時,竟然興奮地抱著朱蓮池親了一下,高興地說:“以後我們就能在一起
了,娘一輩子都要和辰兒在一起……”

  “辰、辰兒……”朱蓮池氣喘吁吁又面帶憐愛地看了女兒一眼,這時候心裡
真是百感交集。本以為自己會在女兒出嫁後變得孤獨,卻在這種不再年少的時候
迎來另一個男人的進入;這個男人卻是自己的堂弟、自己女兒的夫婿。

  “娘,您別動……”雨辰似乎有點興奮過頭,一邊按著她的手,一邊笑嘻嘻
地說:“您躺著就好了,讓辰兒和叔叔來伺候您,保證您欲仙欲死,比什麼都爽……”

  “蓮池姐姐,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許平愛憐地抓起她的手親了一下,
有些激動地說:“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今天,我會讓你做個幸福的新娘子。”

  “嗯……”朱蓮池羞澀地看了看兩人,有些難為情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身體裡的飽漲所帶來的刺激如此強烈,只是本能收縮一下,就感覺自己似乎又分
泌出更多愛液;壓抑多年的澎湃欲望,讓她的呼吸急劇加快,渴望著體內巨大的
陽物能帶給自己極高的滿足。

  雨辰迅速坐到一旁,給了許平一個鼓勵的眼神後,含情脈脈地說:“叔叔,
交給你了……”

  “嗯!”許平興奮得都要瘋了。一個當女兒的竟然要自己好好地干她媽,哪
來這麼荒唐的事呀。

  再看堂姐臉上紅得簡直像有火在燒一樣,喘息的節奏已經徹底亂了,原本嫻
靜的水眸此時盡是動情的嫵媚,模樣媚得讓人有些受不了。

  朱蓮池的嬌軀一直不停顫抖著,緊湊的陰道一縮一縮地夾得極緊,似乎還在
適應體內巨大的陽物。

  許平一看,頓時咽了咽口水,雙手輕輕地撫過她平坦的小腹,慢慢抓住一對
飽滿動人的乳房,一邊輕揉,一邊顫聲問道:“蓮池姐姐,可以動了嗎?”

  “嗯……”朱蓮池的聲音細小得幾乎聽不見,被女兒看到自己和堂弟交合,
她也是不好意思地閉上眼。

  “那我動囉……”許平故意想逗逗她,雙手不停地刺激她敏感紅潤的小乳頭,
但下身就是沒有半點動作,只是深深地頂進卻沒有抽動。

  “平、平兒……”朱蓮池嫵媚地嚶嚀一下,這時被逗得心癢難耐,身子也是
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希望體內的巨物能狠狠地滿足自己壓抑多年的情欲。

  “廢什麼話呀,都這種時候了還那麼多話……”雨辰一看兩人還在調情,立
刻有些不滿。

  她早就想看看,一向嫻靜的媽媽上了床會變成怎樣!嘀咕一句後,小手放到
許平的臀上使勁一推,感覺像是頑皮,又有點像是吃醋。

  許平感覺整個人前傾了一下,本來已經盡根沒入的龍根,似乎又再進去了一
點。

  龜頭死死地頂在子宮口上,成熟的子宮激動痙攣著,嫩穴也不停地蠕動,一
陣陣的抖動舒服得讓許平差點走火。

  “啊……”朱蓮池頓時爽得叫了一聲,小口張開,嘴唇都在瑟瑟發顫,看樣
子似乎不太習慣這種強烈的刺激,小手緊緊地抓著床單,都有些抽搐了。

  “頑皮!”許平贊許中又有些淫蕩地笑了笑,這時候確實也沒辦法忍耐憋了
整晚的欲火。、給了堂姐一個深情的眼神後,腰開始輕輕挺動起來,感受著抽出
時和肉壁緊緊的摩擦,巨大的龍根在堂姐成熟的身體裡慢慢進出。

  “嗯,好……好大……”朱蓮池不禁呻吟起來,張著嘴似乎有點喘不過氣,
粉眉微皺也不知道到底是愉悅還是痛苦,似乎還在努力適應這巨大的尺寸。

  “這麼溫柔呀!”雨辰在旁邊看著龍根緩慢地進出媽媽的小穴,動作慢得有
些離譜,雖然臉上有幾分羞紅,但還是抬頭白了許平一眼,嘟著小嘴嘀咕道:
“叔叔,你對我可沒這麼好過……”

  “你這個鬼丫頭!”許平爽得直吐大氣,一看這時小雨辰還在頑皮,立刻拍
了拍她雪白的嫩臀,笑罵道:“你不就是喜歡粗魯一點嗎?不用力點你還會罵人
呢!”

  “呸……”雨辰嗲嗲地白了一眼後,笑瞇瞇地趴到朱蓮池的身上,故意將雪
白圓嫩的小美臀翹向許平,呼吸有些不穩地說:“你只喜歡我媽媽卻不喜歡我,
人家要和你搶……”

  “辰、辰兒……”朱蓮池輕輕地呻吟著,見女兒一臉頑皮地看著自己被男人
插入時的樣子,立刻有點難為情,不過這時感覺雙手似乎需要抓住什麼東西,立
刻本能地摸著女兒的小蠻腰!

  “媽,辰兒在哦……”小雨辰狡黠地笑了笑,嫵媚地舔了舔嘴唇後,趴在媽
媽的身上,柔軟的吻輕輕印在媽媽性感的鎖骨上,丁香小舌不安分地品嘗媽媽雪
白動人的身體,以及一滴滴充滿女人香的汗珠。

  “啊……”朱蓮池受到刺激,立刻妖媚地呻吟了一下,身子也更加火熱。下
身火熱的抽動、女兒靈巧的挑逗,二者結合在一起讓她激動不已。

  許平一看頓時興奮難當,尤其這時小雨辰還故意挑逗自己。嫩白的翹臀在眼
前不安分地搖來搖去,腿間粉嫩迷人的小肉縫已是洪水泛濫,連粉嫩的小菊花都
是潮濕一片。

  這種刺激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呀!許平一邊開始用三淺一深的方式輕輕地抽插
著朱蓮池,一邊已經忍不住伸出一手,朝小侄女青?的腿間摸過去。

  “叔叔……”火熱的手掌把羞澀的小地方滿滿覆蓋,小雨辰不由得哼了一下,
或許是太刺激的關系,立刻有點激動地含住媽媽的乳頭,使勁地吸吮,讓朱蓮池
也和她一起呻吟出來。

  許平親到母女倆妖媚的呻吟後更加興奮,下身不停地進出著堂姐成熟飽滿的
花穴,手掌卻是開始玩弄小侄女羞澀的身體,手指輕輕地按住小小的可愛陰蒂,
立刻讓朱雨辰不停顫抖著。夾住兩片小陰唇時,她更是激動得叫了出來,搖晃著
小美臀,似乎希望挑逗能更加猛烈,才能滿足她對叔叔的思念。

  “辰兒……輕、輕點……啊……”

  朱蓮池控制不住地呻吟出來,一聲聲宛如百靈啼叫般悅耳,細軟的聲線充滿
女性的魅力,聽起來更是嫵媚得讓人酥軟。

  “娘……我……”小雨辰滿面潮紅,含著媽媽的乳頭,連話都說不清楚。但
從緊繃的小臉來看,這淫穢而香艷的肉戲也讓她感覺太過刺激了,馬上將這種刺
激以親吻的方式發洩在媽媽的乳房上。

  許平不停地玩弄著母女倆,在慢慢的抽送中見堂姐的愛液愈來愈多,呻吟也
是愈來愈響、一臉陶醉,看起來已經在自己和雨辰的夾擊下漸入佳境。

  盡管有點不捨,但還是先放開了雨辰,雙手抱著堂姐豐腴的腰身加快抽插的
速度,想先讓這動人的尤物品嘗到美妙的滋味。

  “啊……輕、輕點……”朱蓮池馬上呻吟出聲,舒服得甚至弓起腰發著顫。

  結合處撞得啪啪作響,肉與肉相撞時還發出拍水的聲音,尤其是巨大的龍根
一下又一下的進出,看起來沉重有力,更是有刺激性。

  許平低著頭,看到自己的大家伙進出著這具美麗的身體,簡直興奮透了。他
一邊享受堂姐緊湊的陰道,一邊淫笑著問:“堂姐,我的家伙夠大吧……”

  由於太過激動的關系,許平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朱蓮池的身體已經紅得像
火在燒一樣,布滿汗珠,散發動人的味道,皺著眉頭似是難受地顫道:“不……
不行……太、太深了……輕、輕點……”

  “不深,哪深了……”許平興奮地舔了舔嘴唇,以手指探到她下身,按搓興
奮得充血的小陰蒂,色瞇瞇地說:“連雨辰都能生出來,哪還怕我這個啊……”

  “不、不行……別碰、別碰那……”朱蓮池的聲線一下子高了起來,一邊含
糊不清地呻吟著,一邊激動地扭著身子,似乎陰蒂和小穴同時被刺激,讓她久未
承歡的身子有些受不了了。

  這副妖媚的姿態讓許平更加沖動,欲望也變得空前高漲,將她的雙腿夾在臂
彎裡後悶吼孓一下,再次加快抽插的速度。這時朱蓮池連話都說不出了,豐腴的
身體被撞得上下擺動著,嘴裡只能發出“啊……啊……”的叫聲了!

  小雨辰見叔叔不但停止愛撫自己,還說出這種捉弄人的話,立刻有些生氣了,
柔軟的身子像蛇一樣纏到許平的身前,嫵媚地笑了笑後,陶醉地親吻許平的胸膛,
小手不停游走著,小舌頭也是連連挑逗許平的乳頭,靠,下身是妖嬈的美少婦不
停地扭動迎合著,在自己的抽插下發出妖媚呻吟;青春動人的女兒卻趴在胸口舔
自己的咪咪,還用水靈靈的眼眸看著自己!

  在雙重刺激之下,許平舒服得腦子都空了,整個人激動到繃得緊緊的,一手
也忍不住摟住小雨辰的肩膀,摸上她的乳房,有些粗魯地揉了起來。

  “叔叔……”小雨辰一邊進行舔舐的服務,一邊媚喘著問:“舒服嗎?一邊
干著娘,一邊讓雨辰服侍您,感覺好不好呀……”

  靠,這妖孽至極的小妖精!光是這淫穢的話就讓朱蓮池和許平同時顫了一下。

  許平低頭一看,小丫頭眼裡充滿討好的媚意,又閃過一絲小小的狡猾,立刻
意識到小侄女是要讓自己提早繳械呀!到時候和堂姐的第一次還沒滿足她,自己
就射了,那可就丟人了朱蓮池的情欲已經被徹底挑起,成熟嫵媚的身體不停地
迎合許平愈來愈沉重的抽插,似乎合不上的小嘴持續呻吟。很久沒品嘗到的滋味
讓她舒服得有些顧不得矜持,偶爾舔舔嘴唇的小動作更是讓人血脈賁張!

  許平興奮得幾乎要射了,但是看到小侄女狡黠而俏皮的媚笑,趕緊控制自己
的情緒,先把抽插的速度放慢下來減緩射精的沖動。

  雨辰一看陰謀敗露,頓時不滿地噘起嘴坐到一邊,還有空向許平做了個不滿
的鬼臉。

  可愛的妖精呀!見她老實下來後,許平頓時舒了一口大氣,整個人猛地往前
一傾,將堂姐的雙腿使勁地往她的肩膀上壓,雙手抓住她精致的腳踝後奮力抽插
起來。

  這個姿勢的好處就是深入,每次進入都勢大力沉,撞得特別響!

  堂姐的身體是那麼美麗,白裡透紅的肌膚上,那一個個吻痕不知道是誰留下
的。

  隨著有力的撞擊,一對飽滿渾圓的乳房不停搖晃著,更是要人老命。

  抽插時,美少婦豐腴的肉感,讓許平不知不覺間更用力地撞著她雪白肥臀。

  “啊……不行……太、太重了……好、好麻呀……啊!”

  朱蓮池頓時控制不住大叫出來,原本還算輕柔的呻吟立刻變得高亢,聲線裡
盡是壓抑不住的滿足!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咬牙發出悶哼聲,豐滿的身體
被撞得不停顫抖,看樣子似乎是受不了這樣有力的抽插。

  “不深的,等一下你就舒服了……”許平更加興奮,舔了舔嘴唇後,下身的
插入更加粗重起來。

  “不……不要……啊……平兒……你,那……太、太粗了……”

  朱蓮池的呻吟已經徹底亂了,這時也不管女兒就在旁邊聽著,徹底釋放壓抑
多年的欲望。一聲聲的呻吟讓情欲更加濃烈,她舒服得布滿汗水,披頭散發地搖
頭,可想而知她現在舒服到什麼地步,這種強烈的刺激讓她的理智淹沒在情欲之
中。

  “粗,粗才能干死你……”許平這時也興奮得瘋了,一邊說著粗魯淫穢的話,
一邊使勁地撞著她美麗的肉體,激動地看著她一對乳房大幅搖擺著。

  這時朱蓮池的雙腿幾乎被架得壓在她自己的香肩上,臀部甚至是懸空的狀態,
嬌美的小穴朝上迎合男人巨大的陽物。

  龍根的每一次進出都那麼有力,撞得她多汁的小穴愈來愈濕,甚至晶瑩的愛
液已經多得滴落在床單上了。

  這個激情的姿勢讓兩人的交合處徹底暴露出來。小雨辰這時已是滿面潮紅,
一邊急喘著,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動人的艷景。她清晰地看著叔叔巨大的命根
子,一下又一下地進出自己出生的地方,讓娘發出那麼誘人的呻吟。這荒淫的場
景,刺激得她青澀的身子都像被火燒一樣燥熱難安。

  朱蓮池亦然,微微抬頭就看見堂弟侵犯自己的清晰畫面,以及巨大陽物是怎
樣在自己體內進出的,這種淫穢的場景也刺激得她徹底失去理智。

  尤其女兒還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兩人交合的情形,在快感之中雖然有點難
為情,但伴隨而來的,更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禁忌快感!

  “不……平兒……你太……大了……姐姐,受……受不了呀!”

  “干……破了,好……好深呀!不……啊……輕、輕點……”

  朱蓮池更加瘋狂的呻吟,伴隨肉體相撞的節奏更是撩人,滿面潮紅的模樣更
是妖媚得讓人心跳加快。

  許平這時興奮得雙眼通紅,下身的抽送也因為美少婦愈來愈多的愛液而更加
順暢。他現在激動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狠狠地干死這個要人命的妖精!

  雨辰在一邊看得有些受不了,全身上下宛如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難受,隨
時都咬著每一寸敏感的神經,讓身體不知該如何發洩這種臊熱的萌動。

  尤其是親眼看到媽媽在自己男人胯下時那麼妖媚的樣子,聽著她迷人的呻吟,
更是讓本就渴望的小身子變得更加不安。

  小雨辰這時也是情欲難耐,多希望這時那巨大龍根安撫的是自己。她急喘著
慢慢貼到許平的背後,柔軟而有彈性的乳房在叔叔結實的身體上不停磨蹭,從小
乳頭硬硬的接觸中,尋找一點點的快感。不知道該放到哪裡的小手,開始在許平
的身上游走著,似乎是要讓心愛的叔叔知道,她此時是多麼需要愛人粗魯的疼愛
來滿足身體的需要。

  前有狼,後有虎呀!當小侄女動情地舔著他的後背時,許平頓時一個激靈,
爽得緊繃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都哽在喉口沒辦法出聲。

  尤其是一邊干著堂姐,還一邊感受著她女兒的丁香小舌在身上舔來舔去所帶
來的極端快感,這種疊加起來的刺激,讓本就興奮的心髒到達負荷的極限了。

  “平兒……啊……”朱蓮池不停呻吟著,小嘴微微一張後再也合不上了,緊
緊地皺著眉,雙手緊緊地抓住許平粗壯的手臂,指甲也是控制不住地掐著許平。

  雨辰一看自己的融入,讓兩人興奮得幾乎崩潰,連帶著情欲也更加高漲!美
妙的身軀慢慢往下扭動,沿著脊椎一直往下親吻。柔軟而激動的嘴唇落在許平緊
繃的臀部上,小舌頭也殷勤地舔弄結實的肌肉。

  “啊……”許平舒服得細胞都像要炸開一樣,所有的神經都一跳一跳的無法
安分。當小雨辰嫵媚地舔到髖骨時,許平感覺到自己無法再控制了,那柔軟的小
舌頭帶來的刺激,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干死你……”許平快瘋了,粗魯地抓住朱蓮池上下搖晃的乳房後,狂躁地
狠插著她的小穴,讓朱蓮池除了浪叫外,沒有別的辦法宣洩自己的快感。

  小雨辰一看媽媽興奮的樣子,更加情動,突然雙手緊緊抓住許平的屁股,往
左右分開了一點,小臉直接埋到叔叔的腿間,溫熱的小舌頭迫不及待地舔上小菊
花,靈巧地游走在敏感的皺褶上,甚至還有往裡鑽的趨勢。

  胯下是被自己干得浪叫連連的母親,身後是嬌媚誘人的女兒在舔著自己的屁
眼。

  這種刺激讓許平的控制力徹底崩潰。

  他悶吼一聲後,腰身一麻,電流瞬間傳遍全身,讓每一顆細胞制造洶湧的快
感集合到下身,頓時舒服得不受控制了。

  “干……”許平狠狠地吼了一聲後,奮力地抽插兩下,嘶啞著聲音劇烈地抽
搐著。脹大的龜頭狠狠地頂在孕育小雨辰的子宮上,一股火熱得要命的精液頓時
有力地噴射出去!

  “啊!”朱蓮池被燙得大叫一聲,不停顫抖起來,小手幾乎要把床單抓破了。

  一股、又一股……許平腦子裡空白一片,感受著精液射進堂姐體內時的快感。

  更要命的是,這時小雨辰已經徹底躺到許平的屁股下邊,靈巧的小嘴不只舔
著小菊花,更是舔起一直發顫的,讓射精中的身體更加激動。

  “別、別停……”朱蓮池被燙得離美妙的高潮只差一步了,沒想到許平會被
女兒的夾擊弄得射出來!哀怨的美少婦頓時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這時也開始渴望
得扭動起來。

  一看堂姐眼裡盡是渴望地看著自己,似乎是幽怨自己沒帶給她欲仙欲死的滿
足!

  媽的,不能丟這個人!許平一看,顧不得這時射完之後舒服得要命的感覺,
趕緊挺著還沒軟下來的命根子繼續抽動,趁著激動得還很硬的狀態,趕緊像打樁
機一樣瘋狂抽插起來。

  “對、對……就是這樣……”朱蓮池舒服得吟叫起來,滿足而嫵媚地看了許
平一眼後,嘴裡“啊啊”的叫著:“好……好平兒……再、再快點……我……舒
服死了……”

  在她一聲聲的浪叫之中,許平依舊用力地抽插著。這時雨辰已經躺到兩人的
結合處下邊,臉幾乎貼在媽媽的美臀上,頰邊黏滿愛液和精液的混合物。

  她清晰地看著媽媽的小穴被干得精液一直往外流,流遍整個臀部,頓時芳心
發顫。兩人分泌物的氣息結合在一起,讓人感覺到情欲的味道,甚至聽到啪啪的
撞擊聲,都能感覺到叔叔這時撞擊的力度有多大。

  “不……不……”朱蓮池突然發瘋一樣抽搐起來,張著嘴,滿臉都是不敢相
信的表情,顫抖的小手在空中胡亂飛舞,使勁地搖著一頭秀長黑發,性感的身體
此時控制不住地痙攣起來。

  這時小雨辰已經徹底被這香艷的肉戲弄得意亂情迷,知道叔叔射了,媽媽還
沒滿足,眼下快到高潮的邊緣。看著眼前媽媽的小菊花一收一縮,還布滿味道濃
郁的分泌物和精液,再也忍不住,抱住媽媽的美臀啃了上去,一邊胡亂地啃咬,
一邊用舌頭去舔上面不知道屬於誰的分泌物。

  雖然看不見胯下的情景,但許平可以感覺到,小侄女這時做的事有多麼荒唐。

  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朱蓮池哪還受得了,發瘋似的扭動著身體浪叫,火熱
的陰道也劇烈蠕動起來。

  小雨辰一看娘親的反應那麼大,更加殷切,小舌頭不停地舔著媽媽的小菊花,
還卷成一團要往裡鑽,偶爾調皮地舔了一下兩人的交合處。

  在這前後兩門雙重刺激下,朱蓮池頓時感覺僵硬起來,已經安分多年的子宮
開始劇烈痙攣,在堂弟和女兒的刺激下,第一次凶猛的抽搐起來。

  “辰兒……平兒……啊……我……死、死呀……啊”

  朱蓮池壓抑地呻吟著,感覺腦子一空,甚至都有點窒息了。她眉頭一皺,白
裡透紅的身子頓時僵硬起來。空曠多年的肉體,再也受不了這種淫穢到極點的刺
激,興奮的子宮噴出一道道火熱的愛液,伴隨著席卷全身的劇烈高潮,讓她一下
子宛如靈魂脫離身體一般,美妙得像是上了天堂。

  或許是太久沒得到過滿足,這久別的感覺卻那麼刺激,女兒和堂弟同時的挑
逗那麼猛烈,讓敏感的身體有點受不了,高潮來得比洪水猛獸更加凶悍。

  噴出大量的愛液後,朱蓮池的身體還在不停抽搐,整個人更像是失去意識一
樣,發出低沉的啊啊聲!

  朱蓮池的痙攣持續好一會兒,僵硬的身體才漸漸軟了下來,而她也像是在鬼
門關前走了一遭般,松了口大氣,滿面媚紅地閉上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脯隨
著呼吸而劇烈起伏,看起來更加漂亮。她連抬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全身的骨
頭仿佛都被這強得嚇人的高潮融化掉了。

  “呼……”許平也吐了口大氣,總算沒有丟人呀!見堂姐沉浸在高潮中,滿
身大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頓時心生滿足感,這時龍根也軟了下來,不過還能清
晰地感受到她體內殘余的蠕動和小穴激動的收縮。

  “媽媽舒服了……”小雨辰嫵媚地笑了笑,從兩人的身下鑽出來,舔了舔唇
上的分泌物,看起來既俏皮又特別誘人;小臉上也有著娘親的分泌物和叔叔的精
液,這副模樣讓人一看頓時血脈賁張。

  “嗯!”許平感覺腿一軟,頓時跌坐下來直喘大氣,龍根也從堂姐溫熱的小
穴裡滑了出來!低頭一看自己的精液已經灌滿堂姐的小穴,在這強烈的刺激下差
點射血,太他媽爽了!

  “嗯!”朱蓮池滿足地嗯哼一下,她的雙腿這時似乎還合不攏,沉浸在高潮
的美妙滋味。她不知道這姿勢有多麼不雅,修長的美腿還無力地張開著,龍根一
抽出去,被干得有些發紅的小穴裡頓時流出一波波汁液,有高潮的愛液和男人的
精液,混合在一起散發十分刺鼻的味道,讓她的下身看起來很是狼藉!

  高潮太過於猛烈了,朱蓮池還閉著眼體會從來沒有過的銷魂滋味。快感散發
開來時的那種滋味,強得讓她成熟的身體都有點受不了,強烈的感覺讓身體幾乎
快到崩潰的邊緣,在那一刻就連呼吸都那麼困難!

  許平也好不到哪去。雖說曾經和凝雪這對爆乳母女花雙飛過,但那次多少有
點拘束,所以沒有太多互動,頂多就是讓她們一起在胯下口交而已。

  這次雨辰這個小妖精實在太放浪了,在兩人之間不停地穿針引線,讓自己知
道雙飛的真正意義,這種美妙的刺激不只讓肉體興奮到極點,就連理智都在澎湃
的情欲面前徹底崩潰!

  高潮後的兩人都倒在床上不停地喘息,品味這人間極樂的滋味。小雨辰咯咯
笑了二下,滿面潮紅,十分嫵媚,就像小孩子陰謀得逞一樣的開心。她看了看沉
浸在高潮中的媽媽和徹底腿軟的叔叔,臉上有一種說不清的頑皮,讓她顯得更加
妖媚。

  丟人呀,和小鈴兒那一夜破處的時間都沒這麼短!許平捂著臉,既是興奮又
有點被小侄女嘲笑的郁悶,似乎這是自己第一次那麼快就射了,雖然刺激太過強
烈,但也不至於連一次都沒滿足堂姐就噴了吧?好在最後還是讓她得到高潮,不
然的話真是丟臉死了。

  兩人都躺著起不來了,這時一旁觀戰的小雨辰早已躁熱難安,上下都在渴望
叔叔的疼愛,一看許平沒動靜頓時不高興了,馬上撲到許平的身上,一邊親著許
平的胸脯,一邊嬌嗔道:“叔叔,辰兒還沒滿足呢……你快硬起來!”

  “先弄硬它再說吧!”許平說話時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有氣無力地指了指
已經軟下去的龍根,射過一次以後感覺沒那麼沖動,更別說剛才一激動就射了那
麼多!

  “討厭鬼!”雨辰嘟起小嘴嘀咕一聲,這時回頭一看,媽媽的雙腿還沒合上,
精液還在不停流出,頓時小臉一紅。不過她聽了許平的話,扭著身子往下游走,
小嘴一路親到許平的胯下。

  軟下來的龍根濕潤一片,布滿愛液和精液,甚至連體毛都是濕淋淋一片,散
發淫靡的氣味。龍根這時候軟軟的,看起來很是可愛,完全失去平日的凶狠,就
連嚇人的大龜頭都軟綿綿的。

  小雨辰用手扒了一下,手一放開龍根又軟了下去,已經情欲難耐的小侄女竟
然還有這等玩心。她第一次看到龍根有這麼可愛的狀態,不由得噗嗤笑了一下!

  “笑什麼笑呀!”許平沒好氣地哼了一下,心想等老子一硬再來收拾你這個
小妖精。話雖然這麼說,但不得不承認小雨辰真是床上的妖精,自己和堂姐的第
一次都被她搞得這麼狼狽,唉,丟人呀!

  “沒什麼啦……”小雨辰用溫熱的雙手托住,揉了幾下後有些興奮地說:

  “人家第一次看見它這麼沒精神嘛,想想好像連口交時都還沒舔過軟的,感
覺就有點好玩……”

  “隨你……”許平還有點回不過氣,閉上眼後准備享受小侄女的口交服務。
這時腳緊挨著堂姐火熱的身子,他不由得邪笑一下,把腳旁邊一挪,放在堂姐柔
軟的乳房上揉了幾下,充滿彈性的感覺讓人十分舒服。

  “嗯……”高潮後的身體還是很敏感,朱蓮池軟軟地嚶嚀一聲後,半睜著眼
嬌媚地看著許平,小手輕輕抱住許平的腳放在胸前,也沒反對這看似淫蕩的動作。

  許平這時大腿叉開著,一只腳享受堂姐的擁抱和乳房的柔軟,感覺真是舒服
極了。

  小雨辰一看頓時吃吃地笑了起來,跪在許平的腿間,雙手繼續揉弄,低下身
來打量軟軟的龍根,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舔弄這布滿媽媽味道,但又讓自己迷戀的
巨物。Y “想什麼呢……”許平一看她那麼猶豫,頓時心生邪念,心裡明白她小
小的猶豫是因為什麼;腰一挺,軟軟的命根子立刻貼在她柔軟的嘴唇上。

  小雨辰。心裡唯一的一絲猶豫也沒了,嬌嗔地白了許平一眼後,小嘴慢慢開
啟,輕輕地將軟軟的龜頭含住後往下繼續,小舌頭在輕輕的游動中將分泌物舔去,
而她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猶豫不決變得有幾分陶醉。

  熟悉的男人味、精液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人有點發暈。小雨辰一點一點地
把許平的龍根全含在嘴裡,一邊吸吮龜頭,還一邊抬起頭以挑釁的眼神看著許平,
那意思仿佛是嘲笑龍根疲軟時的尺寸和可愛的狀態。

  許平一看還得了,不好好收拾I 頓這小妖精,她可就要造反了。但是小雨辰
的舌頭是那麼靈活,像蝴蝶穿花一樣游走著、舔舐著,帶來一絲絲麻麻的感覺,
讓人舒服得一顫。

  許平暫時忍了,心想等老實享受完了,再來收拾你這小浪貨。不過說真的,
看著這小妖精在胯下口交也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她偶爾抬起頭來,那種誘惑十足
的媚眼,和她對於母親愛液毫不避諱的大膽,確實能讓每一次性愛都變得奔放,
快感也會空前劇烈。

  小雨辰的口舌更加嫻熟,沒一會兒就讓疲軟的龍根在她的小嘴裡慢慢膨脹。
小嘴嗯哼著,有點含不住,嘴角的唾液不斷滴出。似乎不甘挑釁的龍根,膨脹的
速度有點太快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已經有一半含不住!

  “好快呀……”小雨辰一看頓時眼含媚氣,索性含著龜頭不停吸晚,感受這
讓人喜愛的大東西在自己的嘴裡煥發生機的感覺,她媚眼含春地看著許平,似乎
是在說人家厲害吧。

  “繼續!”許平舒服地哼了一下,閉眼一臉享受。小妖精的口技愈來愈好了,
甚至比起她成熟美艷的媽媽還要強好幾倍。

  “才不伺候你呢……”嘴裡的大家伙愈來愈硬,小雨辰的瞼色也愈來愈媚,
眼裡迷離的水霧濃郁得讓人有些驚訝。看一了娘親和叔叔的肉戲那麼久,她已經
有些受不了,才八成硬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糾纏上來不管是臉上情動的潮紅還
是發亂的喘ft,都能感受得到小侄女這時十分渴望叔叔的插入,“再舔幾下呀!”
許平馬上不滿地喊了出來,這丫頭現在連口交都懶了,什麼世道呀。、、、“不
要,要叔叔先干人家、先插人家……”小雨辰%促地喘息,慢慢地跪坐在許平的
身上。小手抓著八成硬的龍根套弄兩下後,迫不及寺M 把它拉到自己的腿間,磨
靈潮淫到不行的薦,拿著肅刺激她細嫩的小It目“那你先讓我舒服幾下……”許
平依舊不滿地喊著,但看著小雨辰這時渴望的媚樣,他也很想快點滿足這個有些
風騷又特別迷人的小侄女。眼看龜頭頂在粉嫩迷人的小蜜穴外邊,真想一挺腰直
接插進去得了。一“舒服你個頭……啊……啊!”小雨辰沒好氣地白了一限,
這時忍不住把龜頭對准自己嬌澀的小嫩穴,圓臀慢慢地往下一套,頓時舒服得叫
了出來。

  小侄女一向大膽得很,這時母女同夫已經是事實了,她更加沒有忌諱。一邊
往下坐,把龍根納在體內,一邊顫抖地呻吟著:“好,好大呀叔叔……硬多了…
真、真粗……”

  龍根一點點地被小嫩穴吞沒,直到全根都進去,深深地頂在她幼嫩的子宮上
時,小雨辰松口大氣,坐在許平的腿上不停顫抖,愉悅地喘息著;渴望許久以後
的滿足,讓她的感覺比以往更加強烈。

  少女的小穴嬌嫩而充滿彈性,肉壁因為巨物的進入而緊張地蠕動,帶來不一
樣的快感,已經被挑逗那麼久,更是濕潤溫滑。

  許平頓時舒服得哼了一下,體會小侄女青盈身體和堂姐成熟嬌軀的不同美妙,
剛剛才平靜一點的情欲,再次變得洶湧起來。

  “辰兒,你干什麼……”還在迷糊之中的朱蓮池聽見女兒的喘息和呻吟,無
力地起身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有些慌張地著急說道:“你怎麼能這樣亂來……”

  話還沒說完她就要伸手去拉女兒,許平知道這是所謂的傳統和男尊女卑思想
在作祟。每次一提到女上位,自己的女人十個有八個都會隱恐不已,說這是什麼
褻瀆陽尊的事,搞得好像禁忌一樣忐忑不安,死都不肯男下女上。雖說本意上是
為了自己著想,但這種死板又他媽操蛋的規矩,想想都覺得可恨!

  沒等朱蓮池碰到,許平馬上伸手一拉,將驚慌的堂姐拉躺到自己的懷裡,雙
手覆蓋她飽滿的乳房,一邊把玩,一邊勸導:“好了姐姐,這不過是一種情趣的
姿勢而已,哪來這麼多講究呀!”

  “啊……”朱蓮池在緊張和不安中,乳頭被許平一弄,身子頓時發軟,呻吟
了一下。剛才的高潮是那麼劇烈,讓她的身體現在還處在敏感的狀態中。

  小雨辰一看娘被制服了,馬上嫵媚地笑了笑。有些發顫的玉腿抬起,在朱蓮
池的面前一邊呻吟,一邊抬動美始上下套弄起來,讓堅硬的龍根在她緊湊嬌嫩的
小穴裡緩緩進出。

  小嫩穴緊緊地包裹著龍根,那種飽滿充實的快感讓她的呻吟變得更誘人。

  “不、不行……”朱蓮池雖然接受母女同夫的事實,但在她專統的思想裡,
這簡直是褻瀆男人的尊嚴,趕忙急切阻止:“辰兒別胡鬧了,你這……這是不敬
呀!”

  “不敬個屁!”許平一邊享受小侄女的主動,一邊將她掙扎的身體緊緊抱住,
沒好氣地說:“在我這沒那麼多的規矩,我是大明的太子,哪會那麼容易就褻個
屁的陽尊!你老實不許動,不然的話我就把你手綁上!”

  “可、可……這、這……”朱蓮池頓時滿面無奈,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在她的認知世界裡,女上男下的姿勢甚至比起母女同夫更加出格荒謬!

  “這有什麼!”許平舒服得直哼聲,一邊贊許地向小雨辰拋著媚眼,一邊淫
笑說:

  “這只是一種房事的情趣而已,不能每次都是我累得半死吧!偶爾你們也得
出出力,等……等下次你來試試!”

  “娘……”小雨辰已經漸入佳境,小臀部套弄的速度也快了起來,臉上布滿
情動的潮紅,喘息著呻吟:“這樣……好、好舒服……叔叔,插……插得很……
深呀!

  嗯……“

  “你、你們……”朱蓮池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就連得知女兒破處的時候都
沒這麼驚訝。確實,想改變她長久以來深刻的思想,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小雨辰披頭散發,在許平身上蠕動著,沒一會兒呻吟聲已經一聲高過一聲!
對於女兒荒唐的媚態,朱蓮池有些看不下去,將臉別到許平這一邊,撒嬌般地嗔
道:

  “你們……太、太荒唐了!”

  “蓮池姐姐!”許平也是興奮地喘息著,將她緊緊一抱,在她布滿汗水的額
頭親了一下後,含情脈脈地說:“這沒什麼奇怪的,你別總想那些古板的事!兩
人在一起就是要彼此舒服、彼此關愛,情到濃時其實沒什麼可忌諱的……”

  朱蓮池聽著這話,若有所思地迷茫了一下,抬頭一看許平深邃的眼裡全是真
誠的閃動,頓時有點心亂如麻。畢竟這說法延續了很多年,對於這種古老的說法
她也是不得不信,但現在被許平誘導,心裡又有點動搖,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好
是壞。

  “那、那三人呢……”小雨辰一邊喘息,一邊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媚眼絲
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叔叔和娘親,有些不滿地呻吟:“討厭……叔叔……你、你和
雨辰……做愛呢,怎麼……還和娘……聊天呀!”

  “三人呀!”許平一聽又有點興奮了,再一看小侄女有點累了,立刻翻身將
她壓在身下,將她雪白雙腿架在肩膀上後,挺著腰立刻狂風暴雨地狠插起來,重
喘著說:“三人……就先干完你娘,再干你這欠干的小妖精!”

  “叔叔,干死……辰兒了……”小侄女立刻高聲嬌吟,嬌嫩的小身子也被許
平撞得啵啵作響;有力的插入讓她舒服得小手在空中胡亂抓了起來。

  “好侄女……”許平狠狠地干了一會兒,將她送上第一次的高潮。見小侄女
舒服得只剩喘氣的份,他馬上舔著嘴唇說:“讓你娘和咱們一起玩好不好?”

  “娘……”小雨辰立刻無力地點了點頭,一邊朝坐在旁邊的朱蓮池招著手,
一邊楚楚可憐地說:“娘救辰兒……叔叔、叔叔要干死辰兒……”

  “平兒……”朱蓮池本能地湊近一點,剛才看著巨大的龍根瘋狂進出女兒嬌
嫩的身體時,她已經有些擔心女兒會受不了;現在母愛一作祟,絲毫沒發覺兩人
是標准的狼狽為奸“你輕……”朱蓮池話還沒說完,立刻被許平使勁一拉趴到
女兒的身上,火熱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幼嫩的乳房和成熟飽滿的乳房也互相擠
壓著,帶來不一樣的快感。

  “娘,辰兒喜歡你……”小雨辰一邊嬉笑地說著,一邊用雙手環住朱蓮池的
脖子不讓她掙扎,乳房有意識地磨蹭媽媽的乳頭,又向許平遞了一個討好的眼色
後,開始挑逗娘的身體。

  朱蓮池這時趴在女兒身上,美臀高高翹起,乳房的互相磨蹭讓她舒服之余也
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當媽的,當然本能想開口訓斥。誰知嘴一張開,小雨辰趕
緊將她往前一拉吻上去,靈活的小舌頭頑皮地吸吮媽媽嘴裡的香味。

  “嗚……”朱蓮池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竟然會被女兒挑逗得無力,就
連舌頭都被吻得發麻,無法抵抗女兒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不停愛撫所帶來的快感。

  高翹飽滿的臀部不停搖晃,象征性地掙扎著!居高臨下一看,簡直是母女倆
抱在一起扭動,朱蓮池更是被女兒挑逗得直發顫。

  許平哪會不明白小雨辰是什麼意思,馬上向她淫蕩的一笑,將命根子從她體
內抽了出來。

  用腿輕輕頂開朱蓮池的腿,讓她變成跪地的姿勢,美腿的羞處立刻暴露出來。
許平嘿嘿一笑後,用手拍了拍她雪白的美臀,腰一挺,把剛從她女兒身體裡抽出
來的龍根,緩緩插進美少婦的嫩穴裡;沒等她稍稍適應,立刻挺腰用後入的姿勢
快速抽動起。

  “辰、辰兒……”朱蓮池再一次被上下夾擊,等許平在她體內肆虐時,小雨
辰又頑皮地吸吮哺育她的乳頭,雙手也不停玩弄媽媽飽滿的乳房。

  “娘……舒服嗎……辰兒就是要讓你舒服……”小雨辰繼續手口並用地享用
娘親動人的乳房!

  “啊……”瘋狂地蠕動很久,朱蓮池在顫抖中又來了一次高潮,癱軟得趴在
女兒的身上。小雨辰一邊安撫著媽媽,一邊渴望地看著許平。

  許平一看,馬上把龍根拔出來,對准她嬌嫩的小花穴猛地插進去。在小侄女
滿足的呻吟中,再次品嘗母女花不一樣的身體,感受成熟和青澀陰道截然不同的
滋味,這一刻興奮得已經要瘋了。

  “叔叔……你、你好粗……辰兒要……要死了!干死辰兒了……娘……好舒
服……”

  “平、平兒……輕、輕點……這樣……太深了……啊……頂、頂破了……”

  房內母女花的呻吟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高,更是讓人情欲空前高漲。許平
在她們銷魂的浪叫之中,在兩具肉體裡來回抽插,將母女倆壓在身下,肆意撞擊
她們迷人的身體,品味母女倆愈來愈開放的嫵媚!

  “叔叔……”

  “平兒……”

  不知道三人交疊在一起蠕動多久,也不知道來回插了她們多少次,更不知道
母女花來了多少次的高潮。

  這時床單已經濕了一大片,在她們的呻吟中,三人的喘息更加凝重,而肉體
相撞的聲音和偶爾的吸吮聲更是不絕於耳,讓整個屋子都充滿愛欲的滋味……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18
第二章兵臨城下

  張家鎮官道是津門地區的坡形大道,只要前行二十裡就能直達津門大城。原
本因為路途方便,是客商行人聚集的地方。

  但是現在由於太過靠近戰火的所在地,附近村莊的百姓幾乎都逃光了,多少
個小村子只剩空無一人的破屋,更別提往日的繁華情景。

  不少屋子已是人去樓空,就連與世無爭的山民們,有不少都背井離鄉躲避戰
火去了。即使是這樣仍可以清晰地看見這些小屋被缺乏物資的津門軍洗劫過,幾
乎連半點鐵件都沒留下,更別說是糧食,到處都是落敗的景象,顯得十分淒涼。

  本該肥沃的農田只剩一片荒土,長長的溝渠裡,只能偶爾看見幾條小魚而已。

  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百姓們早已無心耕種,即使是山上的野果也被采摘一
空,甚至不少河裡的魚被捕得所剩無幾。

  從這慘淡的一幕不難看出,津門對於物資的渴求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程
度,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也不難猜出紀龍為這次大戰囤積足夠的糧草。

  長坡古道自古就是劍指津門的所在,只要驅馬直入立刻就能兵臨城下,在遠
遠的二十裡外,似乎能隱隱聽到津門城傳來的殺戮之聲。

  天機營已經成功打到城下,與周家軍的外圍展開猛戰;整個津門外圍成了各
個大營拼殺的戰場,此時伴隨微微而來的北風,似乎還能聞到點點的血腥味。

  長長的坡道上黑壓壓一片,天武營的兵馬雖然在這時還顯得有點落魄,穿著
也是各式各樣,但換上臨時調集的兵器後,讓這群老兵顯得有精神不少。

  雖說這兩天的相處很不愉快,但面對這群老將們肅殺一片的陰森,許平不得
不佩服劉占英確實是個統兵有方的將才。

  霍俊、趙猛和杜宏,這三日都忙碌於從河北各地抽調兵器過來武裝這支奇兵。

  盡管眾人因為他們孤傲的態度而心生不滿,但在此時有這股強有力的支援,
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天武營的裝備實在太殘破,落魄得像是一群烏合之眾,別
說打著前御林軍的番號,恐怕一般的綠林匪人都沒他們這麼可憐。

  讓人有點始料未及的是,天武營的兵馬還在陸續集結,不少人翻山越嶺,只
帶了一把鐮刀都火速趕來,三天時間從三萬聚集到五萬人馬。

  定王朱孝文死了那麼多年,他的余威一出,竟將這群早已被世人遺忘的大軍
再次召喚出來,向世人宣示他們的忠心、他們的意志,還有他們被打壓二十多年
的委屈。

  坡道之上,似乎遠遠就能望見津門大城!五萬天武營大軍的前方是他們落魄
得所剩無幾的騎兵,就連馬匹的素質都有些參差不齊。

  劉占英策馬最前,腰間別著一把有些粗糙,一看就是臨時趕造的大斧。天武
營突然增加的人數讓杜宏有些措手不及,參差不齊的兵器真有點委屈他們了。

  “劉將軍!”許平的馬車停在他的旁邊,眼露殺氣地看著津門大城,冷哼道


  “天武營已經聚集五萬之眾,你覺得你們在這場平叛之戰中最適合干什麼?”

  雖然這三天裡,兩營大軍的火藥味還是很濃烈,雙方摩擦不斷,沒給彼此好
臉色看,但許平打從心底敬重劉占英和這群老兵。

  他們有的已經為人父,正享受天倫之樂,有的已經安居樂業享受太平生活。
但朱孝文的帥印一招,無不虔誠地趕來;即使朝廷對他們不公,但他們還是願意
為了不在人世的主人而戰,這種可怕的忠誠讓許平感覺羨慕又有點頭皮發麻。

  劉占英一臉冰冷,望著津門大城的方向,嘶啞著聲音說:“末將遵王爺之令,
只要殿下將天武營的帥印蓋在軍令之上,哪怕讓我們全軍投江自盡都可,末將斷
然不會留下半個活口。”

  這家伙還是充滿敵意,還是那麼的咄咄逼人。

  見劉占英的態度依舊惡劣,半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惡鬼營的人有點不悅了。

  孫正農和劉士山在旁邊都是眼露陰狠。這兩位鬼才的忠心已經不容質疑,這
種不敬的態度還是讓他們感到心裡盡是怒意,若不是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以他
們的毒舌恐怕早就開罵了。

  “好功夫!”劉占英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些涼意,轉頭一看時,臉上不由得
抽搐一下,但還是朗聲笑道:“好多年沒有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麼年輕就有
此等殺氣,實在讓人驚訝。”

  眾人順著他的眼光一看,不由得癡了一下,一身黑衣素服的冷月抱著劍站在
許平身後,萬綠叢中的一點紅依舊那麼美艷。

  原本她給人的感覺是面無表情,幾乎沒什麼情緒,但是這古井無波的眼眸裡
竟然透著一股陰森,本就冷無表情的臉即使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卻有一種滲人皮
骨的寒意在烈日下不斷散發開來。

  “劉占英……”冷月堅定地看著他,手指挑開劍柄,露出寒光滲人的寶劍,
聲音滿是濃郁的陰森和憤怒,讓人感覺連脊椎都像是被冰凍了:“膽敢再有不敬
之言,死”

  聲音聽起來雖然很小,卻讓周圍的人全都聽得很清楚,陰冷的一個“死”字
完全沒人敢懷疑。

  惡鬼營的人頓時有些驚訝,這似乎是第一次看冷月主動說話,再一細看她布
滿冰霜的容顏和眼裡的殺意,誰都相信冷月絕不是說著玩的。

  不管局勢如何,劉占英若敢再說一句不敬的話,冷月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誅殺
掉。

  冷月的內力持續不斷散發開來,離得近的人無不感覺到寒意滲骨,似是隆冬
臘月。有內力的人深吸一口氣就撐過去了,可憐劉士山和孫正農這兩個文弱書生
被冷月忽略,現在已經感覺到頭皮發麻,連牙齒都有些打顫了。

  “冷月,退下!”許平壓聲悶喝,宛如一陣狂風,立刻將冷月的氣勢全部吹
散。

  兩個學子頓時感覺好多了,像是凍僵似的肢體得到極大的緩解。

  “兩位,抱歉了!”冷月什麼都沒說,朝兩人道歉後,轉身退到一旁,但冰
冷的眼神依舊飽含殺氣地看著劉占英,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什麼意思,想和我們一戰嗎?”

  “搞清楚了,我們是為定王而戰,不是為你們狗屁朝廷。”

  “不得無禮!”

  冷月的挑釁自然引起天武營的不滿,不過劉占英只是手稍微一揮,身後黑壓
壓的一片立刻鴉雀無聲。

  各奔前程那麼多年後匆忙集結,還有這麼可怕的軍紀,別說許平眼神一亮,
即使是四大軍營出身的陳奇和關大明都很是震驚。他們的信仰空前一致,看來能
讓他們信服的只有天武營的帥印f.

  “殿下!”劉占英盡管並不畏懼但也不想多生是非,朝許平恭敬地行了一禮
後,抬起頭時已經是滿面肅殺,冷聲道:

  “恕末將無禮,但天武營多年未得朝廷一分一毫供養,現有五萬兄弟集合也
是因為長孝公主請出帥印昭告天下,天武營的兄弟們認帥印聽王命,只要您執掌
帥印,軍令一下末將斷然不敢不從。”

  這意思已經夠明白了,什麼平叛督軍之印、什麼儲君之印甚至玉璽,他們都
不認,那麼多年別說朝廷沒給供養,就連他們的戰功都得不到應有的榮譽和賞賜。

  這群血裡屍山站起來的老將已經徹底心寒,唯一能讓他們甘心死戰的,只有
定王朱孝文的軍印。

  “好!”許平沉思好一會兒後,眼神一冷喝道:“劉占英,三天之內帶著你
的天武營攻打津門南門。”

  “請軍令!”劉占英見許平拿出天武營的軍印,立刻激動得下馬跪地,雙手
高舉過頭,聲音有些發顫地說:“天武營將軍劉占英願立下軍令狀,三日之內不
能兵臨城下攻打津門,末將願將人頭送上。”

  天武營的兵將也是激動不已,一見軍印頓時嘩然跪倒一片,顫著聲喝喊道:
“恭請王爺軍令。”細看之下,有的老兵甚至都激動得滿眼濕潤。

  許平無奈地歎息一聲,對這分已經有點變態的忠誠,實在不知道該感歎還是
該咒罵。

  擬寫一份軍令後,他還是無奈地蓋上定王朱孝文的軍印,往前一遞,滿面肅
色地喝令道:

  “這裡距津門不過二十多裡地,三日實在太充裕了,我已經給足你們整軍的
時間,你好自為之吧。”

  “末將明白!”劉占英接過軍令時,臉上激動得布滿紅暈,仿佛一下子回到
那個金戈鐵馬、踏屍沐血的年代一樣,略顯混濁的老眼裡已經有控制不住的水霧
在打轉了。

  劉占英拿著軍令恭敬地行了一禮,上了馬,有些顫抖地將軍令高高一舉,激
動喝道:“兄弟們,定王有令‘;一曰之內兵臨城下。”

  “王爺威武!”天武營的老將們明顯樂壞了,排山倒海般的吶喊之中夾雜不
少哽咽之聲,有的人已經按捺不住地落下眼淚。

  二十多年的再次聚首,仿佛又回到那個金戈鐵馬的歲月,仿佛又看見天武營
的軍旗在廝殺之中屹立,這些回憶讓他們感覺熱血沸騰,又特別心酸。

  “全軍聽令!”劉占英也是忍不住流下兩行老淚,雖然聲線已經模糊,仍渾
重有力地喊道:“這次我們要證明給所有的人看,定王殿下的天武營依舊是勇猛
的開朝大營,還是以前那支戰無不勝的御林軍!我們不遜色於四大軍團,我們才
是真正的儲君之師!”

  “殺!”在天武營戰士們驚天動地的嘶喊之中,劉占英策動疆繩率領著這支
本不該出現的奇兵,朝津門的方向殺去。

  每個人眼裡都有堅定的虔誠,軍令一下更是肅殺沖天。許平眼神有些古怪地
瞇了一下,看著這群飽受委屈的老將,心中有說不出的酸楚。

  手突然一揚,一道黑色光線朝劉占英射過去,速度之快讓人只看見一道殘影,
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剛開始行軍的天武營,包括惡鬼營上下都被這突然的行為嚇了一跳,有些天
武營戰士想阻止這道黑光已經來不及,因為這道黑光幾乎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直
接飛向他們的大將軍!

  劉占英反應過來時卻沒有半點驚訝,而是默然看著這道黑光直直朝自己而去!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好在這道黑光並沒有砸到劉占英,而是穩穩落到他
的馬鞍上,沉重的力道連馬匹都忍不住踉蹌幾下,差點摔倒在地;劉占英也差點
摔下馬,這看似簡單的一擲,蘊含的力道之大頓時讓人嚇得目瞪口呆。

  “殿下!”劉占英沉吟一下,自然明白許平這隨意一手是有心教訓他這幾日
來的不敬。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心裡反而沒了一開始的敵意,或許是許平顧全大局
沒和他計較的大度,讓這位原本處處挑釁的老將也有點羞愧了。

  有些踉蹌的老馬蹣跚幾步才站穩,劉占英伸手拿起馬鞍上的黑光,這才看清
是一把寒氣逼人的鬼頭大刀。

  刀柄雕刻的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饕餮,怒目圓睜顯得很是凶惡!黑色的刀身充
滿寒氣,簡直可以照出人的面容;刀頭處一只活靈活現的惡鬼依附在刀背上,張
開血盆大口伸出獠牙,仿佛要狂飲敵人的鮮血,即使在白晝也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好沉呀!劉占英也是戎馬半生的老將,刀一入手,立刻感覺到不凡之處。

  整個刀身全是用隕鐵鑄造,稍稍一估起碼有二十斤重。刀身渾重有力,刀鋒
乍看之下雖然並不鋒利,但只要細一觀察就知道絕對是吹毛斷發的極品。

  這等強兵即使放眼天下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更是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難以
尋覓的。

  “堂堂天武營大將軍,別丟了朝廷的臉面!”

  許平沒多說什麼話,臉上也沒半點挑釁,讓天武營上下好受多了,只是臨行
之前給劉占英一個下馬威,到底還是有點過分了,畢竟現在是他們士氣最高漲的
時候。

  “末將謝殿下了!”劉占英掩飾住臉上的喜色,將腰間的斧頭隨意一丟後,
握了握手上沉重的鬼頭刀,信誓旦旦地說:“這等強兵世所罕見,末將一定會用
它斬下紀龍的首級獻上。”

  “去吧,祝你們旗開得勝!”許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看身邊的人似乎有
點欲言又止,立時伸手阻止他們。

  “末將別過了!”劉占英將鬼頭大刀往肩膀上一扛,怒喝一聲後,天武營的
五萬大軍立刻急速前行。

  雖說裝備看起來還有點破漏,但五萬大軍一起前行時,壓抑的沉靜還是充滿
氣勢,讓人不敢小看他們再次聚集的決心和沉重的殺意。

  五萬大軍大多是步兵,行進的速度自然不如騎兵那麼快,但二十裡地的距離
只不過是一天的路程而已,何況先前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

  長長的官道上,一個個有些老邁的身影,密密麻麻的踏步揚起遍地塵煙,不
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們已經不再年輕的背影,總是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目送他們遠去之後,一直沉吟在旁的劉士山忍不住湊上前來,有些疑惑地問


  “主子,屬下沒記錯的話,這把鬼頭大刀是天工部盡其所能為您打造的,所
用隕鐵更是世所難求,為何要賜給劉占英呢?”

  “是呀!”孫正農也有些想不明白,目露冷色地附和說:“此人對朝廷不滿、
對殿下不敬,心裡總有股怨氣針對我們,說不好聽點,完全是匹控制不住的野馬。
主子這幾日已經夠寬容他了,又何必給他這樣的恩賜呢!”

  “原因很簡單!”許平搖頭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這人雖然無禮不敬,不
過我還是挺欣賞他的,起碼他還算知道分寸,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真想一劍殺了他!”冷月等人明顯不太恭維,說起劉占英,誰都是一臉不
滿,可見這兩日天武營的態度是多麼惡劣。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許平嘻哈幾句,臉色一下子沉下,壓低聲音問


  “我們的大軍集合好了嗎?”

  “惡鬼營全軍已經集合完畢!”陳奇馬上恭敬地應了一聲,盡管這時主子已
經把軍令給了劉占英,還是難捺不滿地問道:“主子,末將不明白為什麼要讓劉
占英主攻南門?就憑他那些老兵和臨時抽調來的裝備,根本不行!為什麼不讓惡
鬼營主攻?我們現在兵強馬壯,怎麼打都比他們強。”

  他的話一出,其他武將全都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許平,顯然他們也是
對這個決策感到不滿和困惑,可見這幾日的摩擦看來真的很大。

  而且他們一個個都是心性高傲的人,莫名其妙把主攻的任務給了這群有敵意
的人,任誰心裡都會有點不滿了。

  許平眼有陰色地掃視一圈,沒解釋什麼。遠遠一看,惡鬼營現在能戰斗的兩
萬多員兵馬已經集合完成,立刻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大喝道:

  “惡鬼營聽令,全軍火速行進,天黑之前務必殺到津門以南,有怠慢者,斬!”

  一個“斬”字,陰森濃郁、充滿殺氣,蘊含內力的怒喝聲清晰地進入每個人
的耳裡。

  惡鬼營的雨萬多軍馬立刻鋪天蓋地吶喊起來,手裡的韁繩一動,高大的戰馬
立刻邁起馬蹄,在關大明的帶領下,朝著津門以南火速殺去。

  兩萬騎兵狂沖的速度也極快,一陣陣呼嘯之聲後,惡鬼營已經沿著另一個方
向變成一股驚天的濃煙。盡管心裡多少有些不滿,但這種令行禁止的態度還是讓
人贊?????。

  坡道上的一眾人馬之中,朱雨辰哭得像小花貓一樣,臉上都是楚楚可憐的不
捨。

  她一邊拉著許平的手,一邊委屈地哭道:

  “叔叔,我不想回去嘛!每次你都只能陪我一會兒,不能讓我待在您身邊伺
候嗎?”

  “辰兒,不得放肆!”朱蓮池嬌暍一聲,此時一身宮裝的她顯得高貴端莊,
兩日來的纏綿使她本就動人的容貌更加嫵媚。

  盡管心裡也有點不捨,但一看女兒胡鬧,還是趕緊喝止:“殿下戰事在即,
你在這裡只會讓他分心而已。”

  “不嘛……”小雨辰繼續哭鬧,手拿著她的小鞭子倔強地說:“辰兒也會武
功,我也能上場殺敵,叔叔是知道的!”

  “辰兒,別鬧了!”許平頓時頭都大了,本來這情況真該多罵幾句,但一看
她哭得那麼可憐,心就軟了。

  想想和這可愛的小妖精確實聚少離多,現在只能溫聲細語地勸導:“你貴為
郡主,哪能隨便上戰場呀!這次的平叛之戰對朝廷很是重要,等打完了,叔叔保
證好好陪你,好不好?”

  “人家不要嘛……”小雨辰一邊號啕大哭,一邊倔強地說:“你忘了辰兒也
會武功,讓我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吧!”

  許平被她晃得腦袋都大了,朱蓮池在旁邊勸也勸不住。這兩日的糾纏幾乎都
是她被女兒戲弄,就連母女同床之時也幾乎是女兒在調教她,連帶著這小頑皮的
脾氣也大了。

  要是往日的話,她臉一冷,小雨辰就不敢哭鬧,但現在她被寵得膽子有點大
了,所以才敢這樣不顧一切的胡鬧。

  “郡主!”冷月看著惡鬼營的軍馬愈行愈遠,又看愛郎憐香惜玉地左右為難,
立刻走上前一步。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朱雨辰,突然間寶劍出鞘閃起一陣寒光,沒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劍又再次入鞘了。

  “啊?”朱雨辰反應有點慢,根本不知道冷月做了什麼。

  等她稍稍一注意時,立刻倒吸一口涼氣,手上的小鞭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被
斬斷成十多截;在自己沒發覺的情況下,一支發釵也被刺落在地。

  冷月一點都不客氣,冷哼一聲,有些輕蔑地說:“屬下無禮了,但就憑郡主
這兒戲一樣的三腳貓功夫,到時戰事一起,根本無濟於事;是要主子分心保護你,
還是你要保護他呀?”

  話裡明顯的蔑視、調侃和嘲笑,讓愣神中的朱雨辰頓時惱怒。沒等她把不滿
宣洩出來,冷月突然淺笑一下,消失在她的面前,速度之快幾乎讓她沒辦法看得
清。

  除了許平和歐陽幾個少數高手依舊一臉鎮定以外,其他人全都驚訝得揉著眼
不敢相信。

  “小賤人,你去哪了?”雨辰也是嚇得目瞪口呆,不過還是倔強地罵了一下。

  “郡主,如果我是敵人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

  冷月這時站在她的背後,一手輕輕地撫摸她雪白細嫩的脖子,語氣裡的冰冷
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你……”雨辰頓時心生寒意,但面對這顯然不是同等級的嘲笑也是有心無
力,剛想仗著身份罵幾句時,突然感覺整腦子有些發沉,眼前景象變得模糊起來,
眼皮不受控制,開始發重。

  “你死了的話,主子會傷心的!”冷月的話音突然變得柔和,雙手抱住小雨
辰軟軟的身體,看她在自己手裡暈過去。

  冷月轉過頭來含情脈脈地看著許平,似是請罪,又像是關懷。

  “蓮池姐姐,帶她回去吧!”許平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再糾纏下去真是
沒完。

  他把目光轉向美艷的少婦,雖然有點不捨在她身上得到的美妙滋味,但戰事
在前,也不能再繼續嬉鬧下去了。

  “公主,屬下斗膽了!”冷月把雨辰小心翼翼地放到准備好的馬車上後,走
回來時,立刻跪地向朱蓮池請罪。

  “算了,這孩子太胡鬧了!”

  朱蓮池搖了搖頭也沒怪罪,不捨地看了許平一眼後就上了車。這時候那麼多
人,當然不適合依依惜別,索性不再多糾纏,心裡反而好受一點。

  “恭送公主!”其他人一看,立刻行個大禮,目送馬車在大內侍衛的團團保
護中,離開這個烽煙四起的地方。

  終於可以心無旁騖了。許平眼裡的柔情與不捨慢慢褪去,轉而代之的是冰霜
和冷漠。

  這時惡鬼營已經全速推進,一定會比天武營更快到達津門。不能再耽誤了。
他趕忙坐上馬車後,喝令全速前行,必須盡快和大軍會合。

  馬不停蹄地趕路,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一臉嚴肅。

  盡管在津門已經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戰役,但現在誰都明白,這肯定是最後
一戰。朝廷連遣散多年的天武營都集合起來,勢必想一擊而潰,徹底收復在這大
明領土中唯一不受皇命的叛亂之地。

  騎兵全速前進的效率在這機動性不高的年的確實用,即使月掛柳梢中,依舊
全速前進,終於在子時趕到津門之南五裡外的小山坡下集合。

  眼前壯觀的景象讓血氣方剛的惡鬼營眾將們無不熱血沸騰,激動地期待這最
後的戰役。

  津門大城大氣磅礡,在黑夜中更顯得氣勢宏大,碩大的城牆古樸而厚重,隱
隱可見當年開朝之戰留下的刀痕斧印。

  雖然已經是黑夜,但城牆外圍卻是火光沖天,白色硝煙環繞整座大城,顯得
更是凝重;漫山遍野都是攻城的天機營震天吶喊之聲,每一座城門都有一個大營
的人馬如潮水般的連綿強攻,幾乎每一刻都有鮮血流出、有生命慘烈地消逝。

  城牆之上也是燈火通明,到處都是人影和火把在急速晃動。保持高度警覺的
周家軍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御敵,城牆上箭如雨下,滾石落刀粉碎天機營試圖登
頂城牆的一次次沖鋒。

  他們自己損失也不小,城牆根處幾乎堆滿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個個屍骨不全,
已經分不出是天機營戰士還是周家的大軍。

  偶爾有成功攀越上城牆的,也被周家將們圍攻猛砍後,將屍體丟下城來。一
旦城牆上的人稍一疏忽,被天機營的人馬用繩套住拉下的話,結果不是摔死,就
是遭亂刀砍死。

  戰況之激烈簡直讓人目瞪口呆,更有甚者在沖鋒之中就莫名其妙中箭而亡,
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撞門的木樁迎著箭雨,不停地沖擊厚重結實的城門,一個個戰士慘叫著倒下
時,就會有人替上繼續進攻。

  城牆架滿梯子,梯上全是攀爬的戰士,一條條長繩也不斷有人往上爬著,幾
乎能用的辦法都用了,保持強度最高的攻勢,讓戰爭看起來充滿壯烈的美感。

  大城周邊的廝殺也是異樣慘烈,到處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兵馬,津門周家軍和
天機營的戰斗已經全面展開。

  這種時候,無論是城牆下還是城外的山裡林間,都是殺成一片的兵將;放眼
望去,幾乎找不到沒有一絲硝煙的地方。

  血流成河,遍地血肉模糊的屍體和殘肢斷體散發濃郁的血腥味。但這絲毫沒
有影響到拼戰中的人們,他們踏著同伴或者敵人屍體浴血廝殺著,眼裡只剩下憤
怒的血絲,舉刀對著高高的城牆繼續發動潮水一樣的猛攻。

  史詩般的場景呀,十萬大軍的兵臨城下是如此壯烈。遍地硝煙讓古樸的大城
顯得莊嚴又充滿血腥,透出戰爭的藝術、廝殺的美學!每一個鮮活的生命都在這
裡耗盡全力地拼殺,為了他們的榮耀,也為了得到最後慘烈的勝利。

  許平一看,頓時激動得臉都紅了。

  沒想到自己小小的耽誤就錯過如此壯觀的好戲,雙方的兵馬短兵相接後,立
刻進入白熱化的狀態!

  看來洛勇的天機營已經兵臨城下,周家的策略也產生作用,目前到了最膠著
的時候,決定津門命運的一戰已經徹底打響了。

  如此熱血的一幕自然讓惡鬼營上下激動不已,看著場面壯觀的大戰,讓這些
人的血液也控制不住地沸騰。陳奇第一個策馬上前,有些激動地請戰:

  “主子,末將陳奇願率兵攻打南門。”

  “末將也願去。”

  關大明舔著嘴唇,很是興奮。這麼宏大的戰爭總是能讓男人的血性澎湃起來,
他們雙眼放亮光地看著安靜的南門,信誓旦旦地說:“天武營的行軍實在太慢了,
我們先打吧。讓他們看看我們惡鬼營的實力!”

  他倆一開先河,武將們紛紛上前請戰,一個個蠢蠢欲動,顯然被漫山遍野的
殺戮激起凶性。

  戎馬殺敵是一個能讓男人從本能上變得興奮的話題,濃郁的血腥味更是讓人
殺性大起,恨不得策馬沖鋒加入這場轟轟烈烈的大戰之中。

  許平也是熱血沸騰,感覺似乎安靜許久的戰意一下子全被激起。看著天機營
戰士慘烈地倒下,心裡就有種濃郁的恨,這種恨太難控制了,刺激著神經,讓人
想殺幾個人發洩,才能獲得一點點的安穩。

  “主子,讓我去,打不下來你摘我的腦袋。”

  “末將也願人頭擔保,只要給我一萬兵馬,末將必定能破城”

  武將們的請命愈來愈激烈,已經開始大眼瞪小眼的競爭。不只是他們,即使
是文生們也激動得臉都發紅了,被壯大的場面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可想而知這場
大戰的感染力有多強,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都有一種棄筆從戎的沖動。

  許平也有點心動,但面對他們的請戰卻有點猶豫不決。

  說真的,別說這些好戰分子,就連自己都想試一下在千軍萬馬中殺個來回的
滋味,那絕對是“捨我其誰”的美妙。

  這時突然有個斥候兵跑過來,跪到眾人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主子,
不好了!”

  “慌什麼!”關大明立刻狠瞪他一下,沒好氣地罵道:“有屁趕緊放,什麼
不好了!烏鴉嘴。”

  “天、天武營行進不足十裡時……”斥候兵喘著大氣,斷斷續續地說:“遭
到兩萬多員的餓狼營叛軍攔腰阻截,雙方一碰上就打得難分難解,戰斗迅速白熱
化!劉將軍一邊抵御餓狼營的猛攻,一邊繼續揮師趕來……”

  “什麼!”

  眾人頓時嘩然失聲,沒想到天武營剛出師就受到這種攔阻。周井看似不在意
南面,實際上已經派出餓狼營的叛軍前來阻截,眼光之長遠實在讓人感到驚訝。

  餓狼營的叛軍戰斗力之強,不是一般的地方駐軍能比得了的,眾人不由得為
落魄的天武營捏了一把冷汗。

  但細想之下,雙方都是開朝大營,哪個不是能征善戰的狠角色?這下真是棋
逢對手了。看來周井對惡鬼營的蔑視只是表面上的現狀,要不然也不會不管津門
周邊硝煙四起,而派這支奇兵前來阻截。

  略一沉吟,眾人立刻明白許平為什麼會把主攻的任務交給天武營,還讓他們
提前出發,原來這不是一時腦熱,而是事先有了預防;讓天武營吸引周井的注意
力,趁他們打得難解難分時,惡鬼營才能避開阻截、兵臨城下。

  一旦惡鬼營被糾纏上的話,誰勝誰負暫且不說,想攻打津門已是癡人說夢話
了。

  “主子果然好算計!”孫正農似乎早就猜到許平的用意,贊許之時並無驚訝
之舉。

  倒是其他剛才不滿喧囂的武將們都面色有愧,但這時天武營被餓狼營叛軍糾
纏上了,更是攻城的好機會。

  稍微緩一緩神後,眾人又蠢蠢欲動,不過看向許平的眼神又敬又畏,沒人走
出來先行請戰。

  “主子!”關大明被眾人集中視線,無奈地站出來請戰:“眼下天武營被糾
纏上,一時半刻肯定脫不了身,餓狼營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擺脫的角色,與其坐失
良機,不如就地發難,他們打不了我們自己打。只要南門這邊一開打,周井的壓
力就會變大,到時候就能間接支援天機營的攻勢。”

  許平默不做聲沉思著。這個消息的到來確實讓原本發熱的腦子冷卻下來。

  前兩日突然有密報傳來,詳細地敘述餓狼營埋伏南邊准備發難的事情,但奇
怪的是,這份密報的來源根本不是自己手上的勢力,更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他本著將信將疑的態度,派天武營做了先鋒,沒想到真的遭到餓狼營阻擊,
到底是誰暗中幫了自己一把?

  許平一沉默,其他人也不敢杭聲,誰都知道這時腦子反而需要急速冷靜。

  冷卻發熱的腦袋後,許平腦子裡不停交織著、思索著眼前的形勢和所有的情
況,好一會兒後才抬起頭,但是目光不如大家期望的望著津門,而是看向不過幾
裡之遙的南坡,眼裡充滿殺氣。

  第一次連夜奔襲、破城、反偷襲,得意地俯視津門,又被莫坤奪了回去。這
裡蘊藏不少惡鬼營戰士第一次上戰場的記憶。再次看見這個地方,眾人不由得心
生感慨,轉眼間已經物是人非,原本在身邊的兄弟也倒在一次次的戰役裡。

  身旁的人盡管依舊是手足兄弟,卻替代不了第一次殺敵時的那種感情,那種
緊張、害怕、激動交織在一起的熱血沸騰。

  許平也是感慨萬分,但這時心裡已經拿定主意,回頭掃視一圈自己的兵將們,
眼一冷,喝令道:“全軍聽令,晨曦之時,攻下南坡。”

  “是!”

  全軍上下無不舉聲吶喊,一個個咬著牙,想從這裡洗刷第一次戰敗的陰霾。

  “主子,此舉是否……”

  陳奇猶豫一下,還是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許平。畢竟現在津門的戰局已
經徹底打開,一個只能防守的南坡對於朝廷來說可有可無,耗時耗力去打只有兩、
三千兵馬駐守的南坡,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執行命令!”許平也不管其他人的困惑,連解釋都不給他們一句,斬釘截
鐵地喝道:“天亮之時若不能拿下,全軍連罪!”

  一句“全軍連罪”徹底說明這個命令不可違抗。

  盡管心有疑慮,但所有人不敢再有異議。整頓軍馬後,兩萬惡鬼營大軍沒有
如大家期待的打向南門,而是把刀鋒指向南坡這個以前的兵家要地、現在卻可有
可無的雞肋之地。

  南坡雖然居高臨下,但目前顯得不重要了,誰路過這裡都不會有興趣去打一
下,周井也只是象征性地擺了兩千兵馬守著!

  誰曾想惡鬼營一殺到,立刻馬不停蹄地開始攻打,這一下讓有些懶散的守軍
措手不及。

  兩萬兵馬浩浩蕩蕩地攻打南坡,坡下已經開始駐營!

  許平坐在自己的將帳之中翻閱所有奏報,面無表情地看著上面一行行的死亡
數字!這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不管死得多慘,在上位者的面前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在這薄薄的紙上,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會寫上去。

  “主子!”歐陽復走進來,既是小心翼翼、又是疑惑地請了個安。

  照理說,一旦有戰事,這個沖鋒大將都不會缺席,每次揮舞雙頭槍殺敵的歐
陽復都是敵人的夢魘。但這次許平連空名都派出去,惟獨把他留下來,自然讓他
百思不得其解。

  “血閻羅,好名字!”許平看了看這個愛將,緊張的神經不由得松緩一下,
微笑著說:“這個名號確實配得上你的身手和雙頭槍的威風,你把疆場殺器雙頭
槍用得威名在外,相信鬼夜叉泉下有知也會瞑目的。”

  “主子言重了!”歐陽復頓時有點緊張。師傅鬼夜叉是他最怕的話題,許平
一提起他,頓時一陣忐忑。

  這段時間的沖鋒殺敵為他贏得“血閻羅”的美名,盡管他有點小小得意,但
也不敢太過於張揚,現在有些想不透許平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

  “外邊的兵馬還剩多少?”許平也沒多說什麼,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能戰的有六千多吧!”歐陽復不是很肯定地說:“有些傷兵的病情不是很
穩,除了關將軍他們帶出去的兩萬兵馬外,剩下的比較難統計。”

  “歐陽!”許平沉吟一下,站起身走上前看著歐陽復,將他看得有點毛骨悚
然時,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比起陳奇、關大明他們,我始終比較相信
你。

  現在有件關乎此次津門之戰關鍵的事,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交給你去辦!


  “謝主子!”歐陽復頓時釋然,也因為許平的信任而感到喜出望外。只是不
知讓主子神情那麼凝重的到底是什麼事?竟讓許平在兵臨城下之余還分心擔憂。

  前段時間林偉探聽來的情報看似正常,但始終讓人感到一絲不安。

  原本戰事將起,抓捕一些木匠打造兵器和箭枝很是正常,但細想一下,把這
事做得那麼隱秘,反而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問題困擾得許平寢食難安,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卻又想不透,最後還
是派出不少探子前去查看。

  更讓人焦躁的是,普通的探子竟然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仿佛這些木匠都已
人間蒸發。即使是打造兵器也不用這樣神神秘秘吧!

  許平更加疑惑,無奈之下,一紙密令招來還在秘密抓捕童憐的魔教教主柳如
雪,讓她負責破解這個看似不重要的謎團。

  時間有限,許平連見一眼這個傳說中的大教主都沒有;柳如雪匆忙趕來後,
帶著魔教剩下的勢力圍繞這件事情展開秘密偵察,無奈時間太短,沒辦法查出太
多的線索,但傳來的一個消息卻讓許平隱隱猜到什麼。

  所有的木匠都沒待在津門城內。根據回傳的消息,他們被秘密抓到靠近海邊
的深沽一帶,這事連津門上下的官員都沒幾個知曉,完全是莫坤在秘密執行。

  細查之下,他們大量砍伐的木材都是杉木、松木等十多種!看起來數量繁多,
卻對樹種有所挑剔。

  做普通的箭枝和兵器根本用不著那麼講究,何況這時候他們沒辦法講究那麼
多!

  許平也猜不透紀龍到底要干什麼。

  他無奈地把情報移交給擅長制造的天工部,讓幾個能工巧匠對樹木的品種和
數量做分析,結果立刻昭然若揭:這是要制造大型的運輸船。

  許平頓時大驚失色,但也立刻將這個秘密隱瞞下來。

  難怪他們行事會那麼隱秘,原來紀龍已經准備好後路,一旦津門潰敗,他就
會帶著莫坤這些嫡系人馬從海上潛逃。

  這麼一想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他在殺妻滅子後,還把兵權交給周井。一是因為
周井統兵有方,能讓他孤注一擲;二是他需要一個站在前面吸引注意力的大旗,
好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周家軍的身上。

  歐陽復看完情報後一臉凝重,一臉驚訝地說:“難道紀龍已經想潛逃了?要
是抓不到他的話,即使打下津門,朝廷都不能高枕無憂!”

  “確實!”許平滿面陰色地點了點頭,拍桌怒喝道:“所以絕對不能讓他跑
了,不然朝廷那麼久的部署就會變成一個笑話,士兵們的犧牲也變得沒有意義,
這種結果朝廷是絕不能接受的。”

  “末將明白了!”歐陽復把密報點燃後燒毀,握緊拳頭咬牙說:“主子把這
任務交給歐陽,實在讓歐陽受寵若驚,此去不管對方人馬有多少,就算是死我也
會抱著紀龍一起死;即使不能將他生擒,屬下也會拼死將他誅殺。”

  “去吧!”許平朝他信任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小心點,紀龍
現在再不濟,身邊還是有些狠角色的。”

  “末將遵命!”歐陽復轉身的時候,眼裡已經有淚水在打轉,為了這分讓人
驚訝無比的信任,也為了自己一直以來如履薄冰般的忠誠得到最好的回報。

  五千騎兵悄悄地繞道直殺深沽而去,能不能一舉殲滅叛軍,就看歐陽復能不
能旗開得勝了。

  此時如果大規模派軍前去深沽,打草驚蛇反而不好。雖然是個風險很大的賭
注,但許平相信這一次,這位曾經一人之下的權臣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逃出生
天了。

  搖曳的燭火下,冷月的身影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她看到愛郎緊皺眉頭的樣
子就心疼不已,但強如她也知道這不是自己這個婦道人家該插嘴的時候。

  “跟在後邊!”許平歎息一聲,緩緩地說:“帶上所有大內侍衛和御用拱衛
司的人,一旦歐陽的軍馬被莫坤纏上,你立刻動手!”

  “嗯!”冷月什麼都沒說,拿起寶劍轉身就走。

  “盡量抓活口。”許平的聲音又低又沉,雖然有點陰森,但也聽得出話裡的
暖意:“還有……盡量注意安全。”

  “冷月明白!”冷月的背影顫了一下,旋即決絕地走了出去。她集合郭文文
帶來的所有大內高手和自己的人馬悄悄尾隨上去,隱秘地跟隨在歐陽復的大軍後
面。

  “津門呀……”

  許平感覺頭有點發暈,不由得往後一倒大歎一聲。他閉上眼聽著營外鋪天蓋
地的喊殺之聲,精神有些興奮,但又特別疲憊。

  希望這是對津門的最後一戰吧!即使對方是罪大惡極的叛軍,但看著大家皮
毛骨肉血的互相殘殺,還是感到這是對心靈的一種折磨。

  但願這次平叛之戰快點塵埃落定吧!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19
第三章誤殺

  津門周圍已經是戰火連天,不斷的廝殺聲與震天吶喊,幾乎讓這個地方沒有
片刻安寧。

  在雙方幾萬大軍的攻與守之中,南坡這個小地方顯得微不足道,甚至沒人會
分神關注這個可有可無的地方。

  但這時南坡也陷進前所未有的攻打之中,坡地上密密麻麻全是吶喊沖鋒的戰
將,高舉著大刀不停往山坡上沖。

  戰火的硝煙照亮整個黑夜,甚至掩蓋今夜無比皎潔的明月,在這個時候除了
殺戮以外沒有別的目的。

  南坡居高臨下,能觀察到整個戰局的變化,更能清晰地看見每一處城牆下的
廝殺是多麼激烈,讓守在這裡的駐軍個個慶幸自己不用參與這可怕的戰爭。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了半點僥幸心理,也不能再游離於這場大戰之外。

  原本無人問津的坡地上,密密麻麻全是惡鬼營的戰士在沖殺,即使有天然的
地利可以防守,但是看到下面一張張猙獰面孔和高舉的大刀,還是讓人有幾分膽
寒。

  “怎麼回事?”

  駐軍守將林立申此時焦躁萬分,站在南地的最高處,看著潮水般沖上來的惡
鬼營兵將,感覺頭皮都發麻了。他有些歇斯底裡地怒吼道:

  “惡鬼營不是要去打南門嗎?怎麼會突然跑到南坡來?快給我查一下他們到
底派了多少兵馬來”

  “大、大人……”斥候兵此時腿已經在發抖了,看著山下黑壓壓的一片刀光
和盔甲,盡是惶恐地顫道:“看、看樣子……惡鬼營應該是全軍都來了!”

  “胡說!”林立申反手一個巴掌將他打翻,氣急敗壞地大吼道:“絕對不可
能,餓狼營的兩萬人馬已經在路上埋伏阻擊,就算他們避過了,但這時打南坡還
有什麼意義!占個南坡就算能看得夠遠,但現在津門大城已經被圍,看得再清楚
又有什麼用?”

  “大、大人……”

  旁邊一個謀士見這守將竟然驚慌成這樣,不由得苦笑一下,但還是站上前來
徐“&人數上來看確實是兩萬大軍,事實上從周家獲取的情報,惡鬼營現在的兵
馬也就這麼多了。學生雖然不知他們為什麼要攻打南坡,但目前就算他們要拜壽
教不能讓他們輕松得逞。大人應該盡快冷靜下來,借著南坡的地利我們還是能抵
擋?陣,只要等到援軍到來,屆時可以上下夾攻、消滅他們。”

  “有道理、有道理……”

  林立申立刻擦了擦冷汗,看著山下那麼多的兵禺呼喊著往上殺,他感到毛骨
悚然,M 還是定了定神,開始安排防務,仔細部署一個個細微的地方!

  剛安排完防務,這位守將馬上帶著自己的心腹跑回營帳內,不知商量什麼。

  有些聰明的人不難猜出他打算開溜了,畢竟面對的是十倍於己的御林軍,就
算南坡再有地利也不可能蠃得這麼懸殊的戰爭,何況津門外圍混戰得分不清敵我,
這時哪還有援軍呀。

  “貪生怕死!”

  幾位謀士不屑地哼了一下,但此時他們也明白情況的嚴峻,因為山腰上的第
一道防線已經響起拼殺的聲音,看樣子惡鬼營潮水般的攻勢已經徹底蔓延開來。

  林立申收拾好這段時間貪來的細軟金銀,趁著軍營內大亂的時候,帶著心腹
朝後山溜去。

  這時一個身穿銀甲的年輕人滿面冷色站在他的面前,握著手裡的長劍,陰聲
問:

  “大人,您要去哪呀?”

  “周雲坤!”男子秀面如玉,但一身戎甲卻顯得高大威猛。其他人驚呼一聲,
見他滿面怒氣,頓時本能地後退一步!

  “林大人,你還沒回答我呢!”周雲坤冷臉走上前來,憤恨地看著這些貪生
怕死的小人。

  戰火沒燒起時,一個個威風八面,吹起牛來更是信誓旦旦;現在人家還沒打
上來就落荒而逃,如此無恥的小人是他們周家家風裡最厭惡的。

  林立申一看周雲坤似乎是要動武,也不客氣地拔出刀,陰笑道:

  “雲坤老弟,兩萬大軍襲來,南坡肯定保不住了,在這點上你也是聰明人,
我就不必多說了。我林某背著叛逆的罵名,也為你們效力那麼久,沒功勞也有苦
勞,眼下林某去意已決,林某勸你還是行個方便為好?”

  林立申一拔刀,他的十多個心腹們也趕緊亮出兵器,用威脅的眼光看著周雲
坤。

  雖說這位周家小將猛名在外,但人數上相差那麼多,大家還是有一戰的決心。

  南坡破敗只是遲早的問題,他們本就是阿諛奉承之人,當然不會在這裡拼死
一戰。

  面對十多把刀,周雲坤恨得直咬牙,手握緊劍柄,直想將這幫無恥小人的首
級斬下,無奈現在寡不敵眾,就算自己把他們都殺了也只會耽誤戰局。

  有這種時間還不如趕緊指揮南坡守軍抵抗惡鬼營的進攻為好,畢竟南坡上還
藏著不少物資。

  “你們走吧!”周雲坤恨得眼裡都是血絲,即使將他們誅殺也是無濟於事!
權衡利弊後,最後還是無奈地歎口氣,決絕地說:“把軍印留下。”

  “雲坤老弟果然深明大義,林某在此謝過了!”

  林立申頓時松了一口大氣,要是周雲坤真的發難,他也不敢保證手下這些人
是不是這個周家猛將的對手。這時一看沒事了,趕緊把帥印交過去,帶著金銀細
軟和心腹,准備從後山的半懸崖開溜。

  “無恥……”

  周雲坤不屑地吐口唾沫。此時要不是戰局緊張的話,真想把這些無恥的鼠輩
手刃於劍下。盡管心裡怒火滔天,但定了定神後,還是跑到將營裡接管守軍的軍
務!津門在這段時間,外圍都是天機營和惡鬼營在活動,一些征集而來的糧草和
藥物難以運入城內,無奈之下只能在南坡藏下一批,偷偷地供應外圍和天機營開
戰的周家軍。

  周井料想以洛勇的全局觀察,斷不會對這個彈丸之地有任何想法,才決定在
這裡藏下外圍部隊後續的藥品和糧草。

  事實也如他所想,天機營確實對南坡沒有半點興趣,即使行軍路過也是不屑
一顧,未曾想過惡鬼營會突然發瘋一樣的攻打南坡,看這架勢還有點不死不休的
意思。

  這突然的變故讓人有些始料不及也倍感疑惑,難道是哪裡走漏風聲?不可能
呀,這事甚至連一些周家嫡系都不知情!

  周雲坤此次前來也是因為自己大軍和天機營拼得難解難分,被人偷偷燒了一
批糧草,才無奈地跑來這裡先調運一些過去用。

  誰知一來就碰上惡鬼營大軍的猛攻,又遇上林立申腳底抹油,真是屋漏偏逢
連夜雨,無奈之下只能坐鎮南坡,希望能打退惡鬼營不知意欲何為的猛攻了。

  惡鬼營此次的沖襲來得十分猛烈,雖然坡道限制騎兵的沖鋒,速度緩慢,也
很難把兩萬人馬全部鋪開,但人數上的壓倒性優勢還是讓他們迅速打到南坡的第
一道防線。

  面對滿地的絆馬索和陷馬坑,很多人聰明地選擇放棄馬匹、徒步進攻,效率
雖然降低,但攻打的猛烈程度卻是讓第一道防線的守軍有些喘不過氣。

  周雲坤居高臨下看著第一道防線被打亂了,堅守的五百兵將沒一會兒全死在
亂刀之下,幾乎是在短兵相接之時就潰敗下來。

  士氣正盛的惡鬼營兵將,繼續揮舞手上的大刀朝山腰的要害殺來,周雲坤臉
上的表情愈來愈凝重了。

  “主攻的到底是誰?”

  周家的軍訓一向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周雲坤一看這架勢,盡管知道南
坡想守住不太可能,但還是鎮定自若,一是為了鼓舞士氣,二是不想讓自己先亂
了陣腳。

  “好、好多……”幾個從第一防線被救上來的傷兵已是奄奄一息,滿身的血
水看不見一處完好,眼裡布滿恐懼,有氣無力地說:“陳、陳奇……關、關大明!
好……好像他們所有的將領都來了!”

  “還、還有一個沒頭發的……”

  另一個傷兵話還沒說完,突然胸口一甜,口吐一股鮮血後,惶恐地昏死過去,
身上眾多的刀口還在源源不斷地流血。

  “不、不對……是剛剃的光頭……”

  又一個傷兵也是一臉惶恐,說話時聲音都在發顫,仿佛回想起地獄一般的可
怕場景,本就蒼白的臉變得更沒血色了。

  “光頭?”周雲坤頓時沉吟一下,心裡一突也是叫苦不迭,思索過後咬牙說


  “看來惡鬼營真是全軍出動,所有能打的武將都來了。他們說的這個人,應
該就是這段時間大出風頭的空名和尚!”

  “怒佛空名!”身旁的將領們頭皮無不感到一陣發麻。近日來惡鬼營壓迫式
的行軍之中,早就傳遍此人的凶名。

  在大大小小的戰役中,惡鬼營有不少狠角色脫穎而出,尤以怒舞長棍橫掃一
片的空名被冠以“怒佛”的名號。他拼殺起來勢大力沉,憑著一身鐵布衫的功夫
在千軍萬馬之中殺個來回,毫無懼色,此人算得上周家軍最近極為關注的人。

  而和他並稱“惡鬼雙煞”的歐陽復更是在碎屍周雲濤後,得了個“血閻羅”
的凶名,地品的高強身手即使在江湖都難得一見;更讓人聞風喪膽的是,他手上
一把殺性十足的雙頭槍,一旦舞動起來幾乎無人能敵。這兩人可算是此戰中最讓
人聞風喪膽的武將了。

  “惡鬼雙煞嗎?”周雲坤面色一冷,看著愈來愈靠近的惡鬼營將士,趕忙指
揮人馬放箭丟滾石。

  雖說效果有限,但能多阻止一會兒就是一會兒,只要拖延到其他兄弟的軍馬
趕來救援,南坡之上的物資也算是保全。

  雖說現在的情形有些螳臂擋車,南坡上雜亂的駐軍根本不可能是惡鬼營的對
手,但在周雲坤處亂不驚的指揮下,守軍們的防守反攻也做得有模有樣。

  比起一開始林立申的手足無措,周雲坤的策略讓原本打得順風順水的惡鬼營
頓時有些吃力,攻打的速度明顯緩慢下來,也吃了不少的虧。

  “那、那是?”周雲坤坐鎮最高處,突然眼一尖,看見山下五裡外有一個大
營駐扎,從大小和等級上來看應該是一個將軍營,立刻有些驚喜地問:“那是不
是惡鬼營的將營?”

  “是!”其他兵將此時忙得披頭散發,只是隨口應了一句,又趕忙跑去前線
指揮戰斗0 這時誰都感覺腿有點發軟,放眼望去整個山坡是惡鬼營密密麻麻的黑
刀,不停閃爍著滲人的寒光。

  “惡鬼營的將營!”

  周雲坤一掃剛才略為低迷的陰霾,甚至還有一點莫名的興奮。

  他立刻喊來心腹飛鴿傳書數份送給最近的兄弟軍,急切地要求最近的軍隊速
來南坡;轉首看著將營,他這時臉上已經露出興奮又有些陰森的笑容。

  照這樣的情勢看來,大明儲君就在大後方指揮這次的攻打。

  眼下惡鬼營兩萬大軍全被自己糾纏在南坡之上,雖然南坡上這點兵馬也撐不
了多久,但只要有一路兵馬能直殺將營、生擒太子的話,不僅惡鬼營會繳械投降,
甚至還能要脅朝廷和天機營,對這次防御戰不僅是決定性的勝利,更是對整個津
門大軍士氣的極大鼓舞。

  周雲坤心裡十分焦急,現在對於山坡上愈來愈不利的戰局已經不再緊張。他
著急的是想盡快得到其他兄弟軍的回應,只要擒下太子,比殺敵五十更有用。

  周雲坤緊張得來回走著,只盼天上有一只信鴿能飛來,或有一支兵馬揮舞
“周”

  字的軍旗直殺將營而去。

  周雲坤能等的是這孤注一擲能不能成功,但山腰愈來愈嚴峻的形勢不是他所
能控制的……

  此時惡鬼營的沖鋒沖亂第二道防線,不少的守軍開始哭爹喊娘地往後逃,躲
避惡鬼營戰士們手上布滿血水的大刀。

  “又是木形橫攔!”

  陳奇怒吼著沖在最前邊,看著半山腰上一道道的橫欄被點燃,一道道火焰檔
住繼續沖鋒的路,不由恨得直咬牙。

  火燒起來的話,別說馬匹不敢沖過去,就連人直沖都會被燒傷。更何況這些
家伙躲在火牆的背後,一旦靠近很容易就會被他們暗算,這樣一味強攻的話,死
傷一定很重。

  “那又如何!”

  一聲怒喝宛如雷霆般響起,頓時讓有些憤怒的兵將們精神為之一振。在他們
期待的眼神中,一個強壯身影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伴隨著讓人興奮的怒喝,毫不
畏懼地朝火牆沖去。

  空名又把頭發全剃光了,這時頭上黏滿血水,精致而厚重的盔甲加身,更是
顯得威風八面。滿面的猙獰此時有些扭曲,他凌空揮舞著銅棍沖殺而去,臉上的
堅毅和駭人的殺性,讓惡鬼營上下為之鼓舞。

  “快把他射下來……”

  躲在火牆之後的守軍一看,頓時慌了,幾十人一起拉開弓,手一松,脫弦之
箭立刻像張網一樣朝空名罩過去:“螳臂擋車!”

  空名眼神一冷,剛猛的真氣環繞開來,充滿爆炸性的肌肉頓時像鋼鐵一樣堅
硬。在真氣護身的狀態下,本就純熟的鐵布衫發揮到極致,肉體硬生生地擋住所
有的箭枝,沒受到半點的損傷。

  “滾!”

  又是一聲怒喝,沖到火牆前的空名沒等站穩,手上的銅棍頓時舞成了一個圓
圈,虎虎生風的揮舞甚至讓火焰改變方向。

  沒等驚魂未定的守軍回過神來,銅棍一掃,立刻把眼前的火牆硬生生砸向他
們。

  “給我開!”

  空名深吸一口氣,怒喝之下,手上的銅棍掃出無數個圓圈,威猛的力道根本
不是這些死物所能抵抗的,一瞬間竟將所有燃燒的橫欄掃得四下飛散。

  “將軍威武!”

  惡鬼營的人一看頓時激動莫名,空名至陽至剛的打法實在太鼓舞士氣,不少
士兵一看,血都沸騰起來,立刻高舉著大刀沖上去。“啊……”已經方寸大亂的
守軍頓時被燒得哭爹喊娘,一段段燃燒的木樁橫飛,即使不被燒到,但只是被撞
到都會被蘊含的力道硬生生砸死。

  空名凶橫的作法,頓時讓不少人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捂著頭躲避這個殺神
的到來。

  “給我去死!”

  空名沒等他們稍稍回神就繼續發難,沖過火牆後,銅棍硬生生一砸,幾個身
上著火來不及逃跑的倒霉蛋,頓時像是火球一樣飛上半空,沒等落地就一命嗚呼
了。

  “怒佛將軍威武!”

  惡鬼營的兵將一看頓時熱血沸騰,跟在空名的後面揮舞著屠刀繼續沖殺,殺
光第二道防線的守軍後,終於兵壓南坡之頂,山呼海嘯的喊殺之聲頓時震破天際。

  “給我撐住!”

  周雲坤親眼看著空名視人命如草芥的猙獰殺戮,再看他簡直是刀槍不入的功
夫,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這是南坡的最後一道防線,愈往上,地形愈大,更利於兵馬的展開,只有這
一千的兵馬想抵擋他們簡直癡人說夢,但能拖得了多久就得繼續拖,這已經是最
後無奈的辦法。

  一千人抵抗兩萬大軍,有再大的地利條件都不可能,更何況這二萬大軍士氣
正盛,幾乎到了癲狂的地步,也不管山上不停射下的箭雨,只知道硬著頭皮往上
沖。

  他們的盔甲都是精心打造,堅固無比,造成的殺傷面積根本不大,這已經是
一場注定潰敗的防守。

  “竟敢還手……”關大明第一個沖到防線之前,滿面猙獰,一臉凶狠嚇得守
軍們不敢上前。手裡的大刀一舉砍翻阻攔的兩個守軍,這位蟒蛇營大將盡管人到
中年,但這股殺敵、的血性也是讓旁人一看就為之一振。

  此時關大明已經和十多個將士沖破防線,最後的屏障已經被密密麻麻的惡鬼
營戰士們壓得幾乎要垮了……

  但在周雲坤的指揮下,守軍還是頑強地借著障木和燃燒的橫欄抵擋潮水般的
沖擊,雖說抵抗不了多久,但只能盡量拖延時間。

  “把防線補上,先殺掉這些沖進來的人!”

  周雲坤一看關大明帶著十多人想從背後偷襲防守的守軍,一邊強令兵將繼續
堅守,一邊拔出寶劍殺過去,剛一照面,冷不防就砍倒四、五個惡鬼營的戰士。

  周家子弟也不是吃素的,雲字輩的小將更是從小練就一身好武藝。

  周雲坤一上來就砍倒那麼多人,立刻引起關大明的警覺。這時周雲坤當然想
先殺掉敵方的將領鼓舞士氣,盡管偷襲是他所不齒的,但還是揮舞長劍,直取關
大明的腦後而去。

  呼嘯的破空之聲從後處響來,關大明趕緊躲了一下,順手砍翻一個想趁火打
劫的小兵後,這才站穩下來,握著布滿鮮血的大刀轉過身。

  有神的眼睛直直盯著眼前器宇不凡的男子,刀一舉,冷哼道:“老子看你也
不像蝦兵蟹將,報上名來!”

  “在下周雲坤,來吧!”周雲坤也不含糊,用話迷惑關大明,趁關大明略一
失神的空隙,立刻殺上去,大喝著將劍鋒斬向關大明。

  “原來是周家軍的嫡系!”關大明有些匆忙地擋下第一劍後,趕緊沉下心來,
怒喝著迎上去,手裡沉重的大刀鋪天蓋地一樣砍過去。

  “你就是關大明!”周雲坤也是一臉猙獰,毫不閃躲地迎上去!手裡的寶劍
舞得寒光閃爍,直直朝關大明的胸口刺去!

  刀光劍影頓時糾纏在一起,雙位主力戰將殺得難解難分,每一招都是直取要
害,絕不拖泥帶水;拼命的廝殺讓旁邊的小兵都不敢上去幫忙。

  周雲坤練就一身好武藝,再加上年輕氣盛,當然對這種死戰毫無畏懼。關大
明是百戰余生的老將,經驗老辣也使得一手好刀,兩人這一戰頓時打得讓人眼花
繚亂,難分高下。

  “不、不行了!周將軍……頂不住了。”

  兩人勝負難分的時候,在強攻下死傷一半的守軍,抵擋不住惡鬼營完全不要
命的沖擊,一直死撐的防線漸漸被咬開缺口,不少將士已經舉著刀殺進來,最後
的防線到了崩潰邊緣。

  “給我頂住!”周雲坤這時臉都扭曲了,氣急敗壞的大喝也無濟於事眼看
山下還是沒有兵馬來攻打將營,這時更加暴躁了。

  “周將軍?哪個周將軍?”空名這時已經殺過防線,手裡的銅棍硬生生地砸
開幾個士兵的圍剿,一聽這話頓時驚如雷觸般一顫,立刻沖過去把剛才喊話的士
兵抓住,滿面猙獰地喝問:“快說,不然讓你死無全屍!”

  “周、周雲坤將軍……”士兵頓時嚇得尿出來,面對此時簡直瘋子一樣的空
名,那一臉扭曲的猙獰、布滿血絲充滿恨意的雙眼,一般人連直視的勇氣都會失
去。

  “周雲坤!”空名呆滯了一下,臉上的恨意更加濃郁,原本就布滿血絲的眼
神更加駭人。

  他的嘴裡默默叨念這名字,想起孫正農為他編織的那一個沉重仇恨,想起那
個半夜總是憨笑著為自己做飯的好友,僅有的理智立刻被凶猛的仇恨所沖垮。

  這時一個小兵看著空名發呆,立刻惡向膽邊生,悄悄地從背後靠近,大刀猛
地向空名的後背砍下去。鋒利的刀刃砍到肌肉時並沒有平常金屬碰撞的聲音,讓
人驚訝的是竟然砍開皮肉,瞬間噴出一股鮮血。

  “將軍!”

  惡鬼營的眾將吃驚不已,這似乎還是開戰以來第一次看到空名掛彩,眾人以
為他的鐵布衫已經破了,一個個都嚇得目瞪口呆。

  “賊子……”空名頓時吃疼不已,剛才一個分神,真氣也徹底亂了。原本一
直緊繃的鐵布衫也稍稍松懈,沒想到會在這時被人偷襲得手。

  “你……”剛砍完一刀的小兵,這時被空名狠狠一瞪,頓時嚇得發抖,就連
拿著刀的手也瑟瑟顫抖著。

  “去死吧!”

  空名咬牙忍著疼痛,猛地轉身,砍在肉身裡的大刀立刻被強硬的真氣折成兩
段。

  手一抬,粗重的銅棍閃電般朝已經嚇破膽的小兵插去,在極端淒厲的慘叫聲
中,硬生生撞碎他的肋骨,爆開他的胸口。

  “啊……”可憐的小兵雖然偷襲得手,但被銅棍穿胸而過,立刻疼得抽搐。

  空名狠狠地一甩,他的身體立刻橫飛上半空,摔到十多公尺遠,胸口的大洞
不停冒著鮮血;這種殘忍的傷勢,即使神仙來了也束手無策。

  “來人呀,快替將軍包扎。”

  “該死的賊子小人,竟然背後下陰手!”

  惡鬼營的戰士們一看空名的後背血如泉湧,趕緊呼喊軍醫,但空名猛地揮手
喝止了他們。

  空名滿頭冷汗、忍著疼痛,隨手撕下一片軍旗後,赤裸著上身將傷口緊緊一
扎,疼得連他都低吼一聲,但眼裡的血絲讓人感覺更加恐怖了。

  “將軍,南坡守軍已敗了,您還是趕緊處理一下傷口吧。”

  這時南坡的防線徹底垮了,剩下的只是圍剿這些頑抗許久的叛逆而已,這些
敗兵對於惡鬼營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眾多兵將一看空名的傷那麼重,趕緊上前勸慰,空名卻是充耳不聞。他包扎
好傷口後,眼裡盡是哀恨地看著正與關大明纏斗的周雲坤,怒吼道:

  “你們都給我退下,老子要親手宰了他。”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這一聲怒吼蘊含的力道,渾重有力又充滿怨恨。

  周雲坤頓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一瞬間似乎被什麼野獸盯上,感到一種發自
本能的冰涼。

  “將軍!”

  兵將們層層阻攔根本沒用,鮮血染紅後背的空名,此時腦子裡只有報仇的念
頭,一邊怒喝著,一邊朝正在拼殺的兩人沖過去。

  兩人的拼殺不時受到小兵們的騷擾,打了那麼久,雖說看起來難分高下,但
周雲坤到底是年輕氣盛,在體力上占了便宜,沒一會兒已經穩穩地占了上風,憑
著高超的身手將關大明打得連連敗退,但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到一擊斃命的機會。

  關大明這時已是氣喘吁吁,盡管體力有點不支,但老辣的他就算節節敗退也
不會露出半點破綻。

  這時他剛反手架住周雲坤凌厲一劍,聽見空名的怒吼後分了分神,注意一下
戰局,轉頭一看,惡鬼營已經攻破防線,開始屠殺殘兵敗將,頓時松了一口大氣。

  “去死吧!”周雲坤也注意到空名殺來,但關大明一個松懈、露出破綻,他
立刻眼神一尖,狠狠一劍朝關大明的胸口刺上去。

  “啊……”

  關大明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劍尖直達胸口,但他還是憑著經驗,猛地將身
體一斜避開要害。一陣痛感傳來,雖然劇烈,但也讓他松了一口氣,長劍沒有穿
過胸口傷到要害,而是剌進肋下。

  鮮血頓時從傷口不停墳出,周雲坤看-擊不能斃命,立刻紅了眼,怒喝一聲
後,雙手發力想貫穿關大明的身體。在這年代,貫穿的傷勢想救治是難上加難。

  關大明一看,趕緊把刀一丟,雙手緊緊抓住劍身。經驗豐富的他知道即使手
掌被割開,也要阻止周雲坤發力。

  他的嘴角不停淌血,雙手也布滿溫熱血液,依舊忍著手上的劇痛,抵抗周雲
坤有些瘋狂的推進。

  “將軍!”

  眾兵將一看關大明被刺得連連後退,鮮血直流,立刻發瘋似的跑來支援。一
且身體被貫穿而過,即使只是肋下被傷也難以救治。

  “周雲坤!”

  這時空名也急速殺到,一看這架勢頓時著急不已,凌空一躍、猛吼一聲後,
手上銅棍蘊含的千鈞之力砸在兩人的中間。

  周雲坤頓時感覺到四周像是大山壓頂般沉重,本能地後退一步,有些狼狽地
躲過這恐怖一擊。

  渾重的銅棍狠狠一砸,立刻砸斷他刺在關大明身體裡的寶劍,恐怖的內力即
使只是殘余,還是讓他握著劍柄的雙手虎口劇烈生疼,疼得幾乎都有些麻了。

  寶劍被硬生生砸成兩半,劍鋒還在關大明體內。空名雖然報仇心切,仍趕緊
抱住關大明此時有些抽搐的身體,著急問道:“關將軍,沒事吧!”

  操、操你媽!

  關大明瞪大眼睛狠狠地看著空名,眼裡盡是不甘和哀怨!他劇烈地抽搐著,
嘴裡和傷口的血都像不要錢一樣流出來;咬牙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喉口,哽死
了就是說不出來,變成一股股鮮血不停流出。

  原本沒傷到要害還可以頂一下,雖說救治的機率比較低,但還有活命的可能。

  空名這猛地一砸過於粗魯,雖說打退周雲坤的步步緊逼,也砸斷刺進他體內
的長劍;強大的力道立刻震得銳利的劍鋒狠狠移位,不僅割斷腸子,更是刺破心
髒,傷勢頓時雪上加霜,嚴重許多。

  “關將軍,我來晚了!”

  空名看著關大明血如泉湧抽搐著,立刻又惱又悔地流下淚水,完全沒察覺自
己太馬虎了,間接給了關大明致命的一擊。

  “將軍!”

  其他兵將也紛紛圍上來,一看關大明這致命的傷口,不少人知道回天乏術。

  一些兵將禁不住眼圈一紅,思及這段時間以來同生共死的情誼,即使是鐵漢
也流下悲痛的眼淚。

  “啊……”關大明恨呀,眼含怨恨地瞪著空名。心想你不來更好,這時血水
染紅牙齒,張嘴想說點什麼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身體漸漸發冷發軟,動彈不得,
要不然真想臨死前把這頭驢拉走一起投胎。

  不少圍起來的將士都流下熱淚,空名這時更是滿面痛苦。

  軍中的將領除了歐陽復之外,他和關大明的感情算是最好了,但現在好朋友
卻在自己懷裡吐血抽搐,自然讓天性單純的他心疼得都要碎了,心裡悔恨自己救
援太遲。事實是他不救援,關大明還有可能活命。

  關大明張嘴繼續抽搐著,嘴裡剛想發點聲,卻發現喉嚨被血水哽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空名,真不知道該怎麼罵了;如果這時能出聲的話,絕對是
狗血淋頭一陣大罵,把自己對於人畜、倫理的知識都發洩一遍。

  無奈他開始感覺到冰冷,即使想詛咒幾句都沒辦法說出來。

  你媽的,老子本來還有救!你這畜生和狗一樣粗魯、和豬一樣笨!連情況都
沒看清就沖過來一頓亂砸,老子是被你和周雲坤聯合弄死的,你們他媽的夾攻我。
交友不慎呀,下輩子絕不能再認識這種一根筋的蠢驢了!

  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呀!

  關大明腦子裡最後的想法都是痛苦和幽怨,這死法實在太窩囊了,但現在劍
鋒傷到內髒,沒有存活的可能性。

  身體已經麻木了,劇烈的疼痛刺激每一寸神經,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有些崩
潰。

  “你、你媽的……”

  關大明最後吐血咒罵一聲,在劇烈的痙攣之後,不甘心地軟了下去,死的時
候連眼睛都閉不上。

  他混濁的眼裡流下眼淚,最後這窩囊的死法簡直是人生最大的敗筆。

  看到這個猛將在自己懷裡死不瞑目時,空名眼眶裡開始有淚水打轉。一根筋
的他當時腦子一熱,根本沒看清情況就沖上來亂砸,原本關大明還有存活的可能,
但現在傷了內髒已是回天乏術。

  直到這時空名都不知道自己才是殺傷力最大的那一個,魯莽的蠻干讓這位烽
線大將死得極端郁悶。

  “媽的!”

  空名擦了擦擠出來的淚水後,將關大明含恨的遺體交給其他兵將善後,忍著
後背的劇痛,咬牙再次拿起銅棍,眼裡盡是怨恨地看著此時已經集合殘兵,幾乎
被憤怒的惡鬼營戰士包圍的周雲坤。

  從其他人的角度遠遠來看的話,情況是周雲坤成功地刺殺關大明,空名發瘋
一樣的救援卻來不及,所以不少人把矛頭都、指向周雲坤。

  至於事實的真相,或許只有周雲坤自己知道,卻是有苦說不出;空名腦子一
根筋,也沒發覺到這員大將是自己一手葬送的,把這筆糊塗賬算在他的頭上。

  “殺了他們!”

  空名看著剩余的殘將還在頑抗,怒吼一聲後猛地沖上去,一路沖、一路殺得
敵人慘叫連連。

  他猙獰的目光一直盯在周雲坤身上,有些瘋狂地怒吼道:

  “周雲坤,新仇舊恨我要你一起還!”

  “那你來吧!”

  周雲坤此時和殘兵們聚攏在一起,雖然不知道空名到底在怨恨什麼,但細想
或許是這場大戰中死了他的親友,也沒再多作解釋。

  他憤吼一聲,反而更好地掩飾孫正農狠毒的陰謀。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19
第四章計中計!

  “殺呀!”

  空名暴喝一聲沖過去,沉重的鐵棍揮掃打擊他們的困獸之斗。

  惡鬼營的兵將一看關大明已經死去,更是滿面怒恨,圍剿過去時,幾乎呈現
瘋狂的態勢。

  南坡的戰勢沒了懸念,在屠刀的砍殺下,守軍但凡一個分神就是被亂刀砍死。

  已經逃無可逃的叛軍這時哪能抵擋得了憤怒至極的惡鬼營,不少人未自驚慌
中回過神,已被砍倒在地。

  所有的守軍漸漸集合成一個圈,在周雲坤的喝令下,希望能多抵擋一會兒。

  “周雲坤!”

  空名的一聲怒喝宛如五雷轟頂,帶著雙重仇恨更是猙獰,在怒吼聲中,沉重
的銅棍朝他殺了過去。

  周雲坤剛砍翻一人,回過神來一看,虎虎生風的銅棍勢大力沉地砸了下來,
慌忙抬頭抵擋,哪知斷劍根本擋不住銅棍的橫掃,只是輕輕一碰,頓時應聲碎開。

  “靠!”

  周雲坤謾罵一聲,咬牙往後退幾步。這時他感覺手上的筋骨陣陣作疼,似乎
骨頭和筋都有種撕裂的感覺。空名蠻橫的一擊實在太狠了。

  “敗軍還不受降!”這時惡鬼營徹底誅殺其他的守軍,陳奇一身血水走上來
時,南坡已經沒有抵抗勢力。但他看見關大明的屍體,頓時眼露猙獰,怒吼道:
“是……是哪個王八蛋干的?”

  “是老子!”周雲坤抵擋空名的另一擊後,疼得直咬牙。從這熟悉的情況來
看,他明白承受空名的一擊後,自己的手骨斷裂了。

  眼看南坡上下全是惡鬼營的軍旗,他頓時滿面哀傷;但望向山坡下時,不由
得眼前一亮,原本絕望的眼裡閃現興奮的神色。

  “怎麼了?”

  眾兵將看周雲坤的眼色一亮,不由得轉頭朝山坡下望去,這一看頓時讓所有
人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寒意涼到心裡。

  津門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廝殺,處處分不清有哪些的兵將互相揮砍,唯獨南
邊是少有的清靜地。這時南坡雖然被徹底拿下,離軍令規定的晨曦還差些許時分。

  山坡下的情況卻是讓人冷汗直流,不知什麼時候竟殺出一股約有五千的兵馬,
朝這邊沖過來,在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已經聚集成勢朝將營沖鋒而去。

  更讓人惶恐的是,這批兵馬殺去的方向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在山坡下的大營。

  惡鬼四營在連續的戰斗中已經死傷慘重,目前能戰的兩萬軍馬全在攻打南坡,
大營之內的守衛已經很薄弱,想擋住這股騎兵的沖鋒簡直是難上加難。

  戰爭中的死傷原本是正常的事,但現在誰都腦門發涼了。營裡除了傷兵外,
還有當朝太子在等待南坡拿下的消息。

  一旦太子被擒,事情就鬧大了,不僅朝廷會變得被動、遭叛逆要脅,惡鬼營
上下的疏忽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不好了!”

  陳奇一看,大驚失色。不管南坡能否打下,一旦主子被擒,所有軍將一回朝
廷都是死罪難免。

  “大意了!”空名也是停下追殺的腳步,轉頭一看,立時目瞪口呆,驚得有
些六神無主。

  “哈哈……”周雲坤這時被圍攻得滿身傷痕,一看舞著周家大旗的軍隊沖向
將營,頓時仰天長笑,有些囂張而興奮地笑道:

  “來吧,一個南坡又如何,我周雲坤的人頭又怎麼樣,只要拿下太子的話,
你們惡鬼營全都得陪葬了。哈哈,關大明現在死也不錯,起碼不用被朝廷的狗腿
子折磨,哈哈!”

  “什麼……”饒是空名也大驚失色,再細一看,周家的大旗已經沖到大營前,
而軍營外圍竟然沒有兵馬把守。他立刻失聲怒喝:“怎麼回事?歐陽沒有布置兵
馬防御嗎?”

  “你們想救也來不及了!”

  周雲坤笑得有點癲狂,剛才的一通混戰致使他身上的傷勢嚴重。他吐了口鮮
血,任憑血水一直從嘴角流下,還是得意笑道:“給你們一個南坡,哪怕十個南
坡都可以!現在你們就算回去救都來不及了,憑你們營裡的傷兵想擋我周家軍的
鋒芒?做夢吧!你們等著為你們的主子收屍吧!”

  “哈哈!”周雲坤在人牆的包圍中仰天長笑,顯得囂張可恨,又讓人無可奈
何。

  惡鬼營上下無不恨得咬牙切齒,但這時誰都沒空解決他。山下的情況悲觀到
極點,即使救援都可能來不及。

  縱然想誅殺狂笑不止的周雲坤,空名還是捺住殺意,著急喝令:“別管這些
敗軍了,趕緊回援呀!”

  “不管了!”陳奇頓時眼紅,手裡的大刀一舉,喝令道:“兄弟們集合,就
算是死,我們都不能讓主子身臨險境!和這幫狗娘養的拼了。”

  “周雲坤!”空名也著急了,一看兵將們全慌了起來,立刻大吼道:“主子
的武功在我之上,你們想取他性命也沒那麼容易!”

  兩人的大喝給了大軍空前信心,混亂的兵馬立刻集結起來,准備往山下沖。

  這時空名知道事態嚴重,趕緊翻身上馬,再怎麼想碎屍周雲坤也不是這時候
;盡管恨得直咬牙,但也沒空追殺他了。

  “快,別管他們了!”

  陳奇一看周家軍已經沖進大營,頓時大驚失色,慌忙牽來一匹戰馬准備回去
救“哈哈!”

  周雲坤看所有兵馬在最後關頭如潮水一樣往山下撤,譏諷而輕蔑地大笑起來。

  這時他傷痕累累,但誰都沒空殺奄奄一息的他,因為山下的周家軍已經打進
營內。

  “笑什麼?”

  一個聲音帶著沉靜鬼魅的氣息,又有幾分調侃,更夾著一絲嘲諷!

  “笑你們因小失大!”

  周雲坤話剛說完,立刻感覺不對。

  這話是從背後傳來的,山後是一片難以攀爬的半懸崖,惡鬼營的戰士全都集
結在自己的面前往山下沖,這突來的聲音輕松又有點嘲笑,絕不是殘余兵將該有
的語氣;而且帶有濃重的京城口音根本不是自己所聽過的。

  “這、這……”

  陳奇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趕緊掉轉馬頭一望,原本慌
忙的臉上立刻寫滿驚喜。

  “主子!”空名太熟悉這個輕佻又有點下流的聲線,喜出望外地往回一看,
松了一口大氣,木訥的臉上笑得和菊花盛開一樣的燦爛。

  “因小失大?你指的是什麼?”

  聲線依舊那麼輕松,卻伴隨不屑和蔑視,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但聽在惡鬼營
眾將的耳裡卻那麼親切,親切得不少人都顫抖著掉下眼淚,原本緊繃的神經在這
一刻都松懈下來。

  “什麼人!”周雲坤頓時驚慌不已,轉頭一看更是臉無血色。

  從後山的半懸崖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潛過來一千多人,一看黑色盔甲就知道是
惡鬼營的兵將。此時他們無不面露譏笑地看著自己。

  尤其走在前面的少年最是顯眼,一身標准的書生打扮,長袖細褂,看似隨意
卻有幾分灑脫,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極端顯眼。

  秀美俊氣的臉堪稱是世少罕見的美少年,但這分文人氣息中又有種說不清的
陽剛。不管是銳利目光還是充滿睿智的微笑,都會讓人莫名地不寒而栗,更別提
他鬼魅一樣的邪笑。

  “好人吧!”

  許平搖著扇子笑呵呵地走到前面,滿面嘲諷地看了看全身是傷的周雲坤,嘖
嘖說道:“因小失大?你猜猜這話說誰比較好呢?”

  “主子!”惡鬼營全軍樂壞了,誰也想不到許平竟然會帶著剩余的兵馬從最
難攀爬的半懸崖上來。剛才的提心吊膽一下子變成不知該怎麼表達的狂喜。

  “你、你……”

  周雲坤頓時嚇得無法言語。眼前的少年雖說看似輕佻隨意,但卻人感覺深邃
得像是見不到底的湖水,每走近一步都像是大山壓迫一樣,盡管他臉上總是笑著,
感覺更是駭人。

  “我?”許平輕輕笑了一下,身影鬼魅一樣消失在周雲坤的面前,一時找不
到任何痕跡,只留下一句嘲笑般的話:“本人朱元平,投胎技術好,現在位尊大
明儲君。

  津門周家果然人才輩出,但你這樣的傻子看起來也是不少。“

  頑強擋在周雲坤身前的幾個傷兵都驚訝自己是不是眼花,但隨著一股強風撲
面而來,頓時感覺骨頭像是徹底粉碎,劇烈的疼痛還沒來得及傳遍每一根神經,
身體宛如失去重量般被砸飛到半空。

  “人呢!”

  周雲坤大驚失色,眼一花,竟然看不見面前的少年。還沒等看清是怎麼回事,
自己身邊的傷兵竟然全都飛到半空之中。

  身體一晃,他突然感覺胸口熱熱的,有一種隱隱的疼痛,但又不是很清晰。

  “周雲坤,周家大將,雲字輩翹楚之一,死在我手裡,你也該高興了。”

  一樣平和的聲線,在這時卻顯得陰狠。

  等周雲坤回過神的時候,許平已經站在他的胸前,原本秀氣溫和的臉色變得
陰狠無比,眼裡更是飽含說不盡的怨恨和憤怒,速度簡直快得有些驚人。

  沒人看得清許平到底是怎麼過去的,而這時被砸飛的傷兵才剛落地而已。冷
月的飄渺鬼步被許平練得不只是爐火純青,更是登峰造極。

  “不過如此……”

  許平一聲冷哼,其他人才注意到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周雲坤面前,手指
看似輕輕一點,竟然已經刺進他的胸口,血液正從手指間的傷口不停噴出。

  “你……”周雲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受了這麼致命的傷,自己竟然
半點感覺都沒有。比起空名的威猛,這種毫無聲息的殺戮更是可怕。

  “死去吧……”許平冷眼一看,眸光一轉,突然看見關大明的屍身,頓時湧
起一股怒火。

  原本殺周雲坤只是為了滅口、不被空名知道真相而已,但現在看見愛將死去
也是急火攻心,他怒吼一聲,手上的真氣蓬勃爆開。

  “老子要你不得善終!”

  許平雙眼漸漸發紅,瞬間爆發的真氣強得讓人不敢直視。

  “主子!”旁邊的孫正農關切地呼喚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許平突然發
狠,但比起關大明的死,他更在意的是能不能留下活口審問一番。

  “空名,交給你了!”

  許平在憤怒中留下一絲理智,手上的真氣猛地爆炸,奄奄一息的周雲坤立時
朝空名凌空飛去。已經無力的身軀直直砸向空名的方向,只是簡單的一擊卻震碎
他全身經脈,即使周雲坤此時察覺自己被冤枉了,但想解釋也已經來不及。

  “謝主子了!”

  新仇舊恨呀,空名一看周雲坤的身體朝自己飛過來,眼裡還有著恐懼和痛苦,
心裡的仇恨之火再次燃燒,立刻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朝他沖過去。

  “周雲坤,我要你死無全屍!”

  空名怒喝之時已經飛到周雲坤的上方,兩人在半空之中剛一接觸,頓時散發
出強烈氣勁。

  空名深吸一口氣後,突然眼神猙獰,肌肉有些誇張地鼓起,甚至青筋都開始
猛烈跳動;隨之而來的是後背的傷口裂開,鮮血宛如泉水般噴出。

  不少兵將大驚失色地喊了一聲,許平則是冷眼旁觀這一切。此時必須給空名
一個發洩的機會,只要周雲坤說不出話,這一切就會成事實。

  不管是他朋友的死,還是關大明的壯烈,都會進一步刺激這個殺神的潛力,
只要給他報仇的機會,他不至於總是失去冷靜和理智,自己就能因此得到一個更
為恐怖的大將。

  “屠訣。極怒!”

  “死去吧!”空名怒極之時,第一次沒用兵器就出擊,雙手瘋狂繃緊,開始
揮舞強壯有力的雙臂轟去。

  一聲聲充滿怨恨的狂吼伴隨數之不盡的拳頭狂猛轟去,幾乎看不到殘像,卻
能隱約看見有無數的猛拳砸向周雲坤身上。

  如千斤重錘般的拳頭把破舊的盔甲砸得四分五裂,一瞬間竟然將他的肉體砸
得完全看不見顫動的痕跡,砸得他的身體不停往下沉。

  “戮訣。極惡!”

  空名竟然在半空中將周雲坤硬生生轟到地下,這時周雲坤別說抵抗或呻吟,
身體除了被打時的抽搐之外,已經沒有別的動靜,顯然第一波的攻擊已經讓他骨
碎而死。

  空名站穩在地,深吸一口氣,卻是繼續怒喝,數不清的重拳再次雨點般砸向
周雲坤不知還有沒有生命跡象的軀體。

  猙獰的面相和殘忍的狂轟、連連發出的巨大聲響讓,人感覺骨頭都有點疼了。

  不少人看著周雲坤已經變形的身體被砸得鑲進地裡,頓時毛骨悚然。

  陳奇揉了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空名的拳頭上似乎環繞
著隱隱的血氣。這和自己印象中的少林功夫似乎有點不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殘
忍。

  “這……”

  全軍上下無不嘩然,這狠毒的轟法甚至把周雲坤身下的大地都打裂了。

  別說這時周雲坤是死是活,在空名如此猙獰的狂攻下早已血肉模糊,全身的
骨頭也碎得極為零散。

  “殺了你呀!”

  空名把所有怨恨都發洩在周雲坤的軀體上,無數的拳頭蘊含沉重的力量持續
猛轟,伴隨巨大聲響和強大的力道,竟然硬生生把周雲坤的身體轟得入地半尺。

  “這……”陳奇不可置信地張大嘴,滿面驚訝地說:“空名大師用的根本不
是少林武功,盡管看起來也是剛猛無比,但給人感覺卻是惡毒之極,這根本是歹
毒之極的邪功。”

  這時空名依舊怒吼著揮舞拳頭,幾乎把周雲坤的身體轟得埋進地下,但他還
是繼續揮拳,似乎不只要將這個仇人殺死,更是要將他碎屍萬斷。

  所有的戰士圍起來看著這一幕,看到深深埋在地裡那一團說不出形狀的肉,
誰都感到背後一陣涼意。

  只知空名的銅棍凶橫無比、殺敵無數,但現在眾人都覺得這恐怖而剛猛的拳
法更加嚇人。

  “何謂正邪?”強烈的攻勢幾乎把地砸穿了二尺,許平在旁邊看得眼前一亮,
聽到陳奇的話頓時不屑一笑,又有點輕蔑地說:“自古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套功
夫師出血手魔君,是他至陽至剛的戰法,你覺得他的為人是正是邪呀?”

  “這……”

  陳奇頓時迷茫不已,但看著空名繼續揮拳頭、怒吼著鞭屍,還是感覺心裡不
舒服。

  “屠戮,戰陽之二字訣!”許平眼神瞇了一下,有些得意地笑道:

  “這套他自己創造的功法確實不遜於一般的陽剛武功,也特別適合空名從小
習慣的猛烈之風!戰場之上不需要仁慈,給了敵人活命的機會,就是威脅自己的
生命。

  陳奇,你也打過不少仗,難道看不透這些道理?“

  簡單的幾句,陳奇臉上從原本的忐忑變成冷笑。久經戰場的他自然明白戰爭
的殘酷,混跡京城更是懂得官場的黑暗;當他心痛地看著關大明的屍體時,這種
感覺更是濃烈。

  功夫確實無所謂正邪之分,只有人才有善惡之別。戰場之上不需要任何憐惘,
女果心存幻想就是把自己推向地獄。

  “主子!”陳奇想明白了,但看著許平一副淡然,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功
夫,是……是魔君前輩傳給他的?”

  “和我無關!”

  許平聳了聳肩什麼都沒說。本來呂鎮豐想把一身邪功傳給許平,但許平堅決
地拒絕了,原因很簡單:老子不想做個山寨版的魔頭,老子承認自己是色狼、人
渣、敗類、無恥、卑鄙、下流,但堅決痛恨盜版。

  “主子,您看!”這時孫正農朝山坡下一指。

  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山下的周家軍這時已經攻到軍營之內,騎兵瞬間沖進
毫無防御、甚至空無一人的大營,幾千兵馬個個紅著眼舉刀殺去,一時間殺聲震
天,倒是有模有樣!

  “一群傻B !”許平不屑地笑了笑,這周雲坤不知道腦子是怎麼想的。

  兩萬主力軍轟轟烈烈地打南坡,剩余的兵力又被歐陽帶,走甚至大內侍衛和
御用拱衛司的人馬也被派出去,在身邊的兵馬少得屈指可數的情況下,老子會在
那裡等死嗎?

  津門周邊是天機營和周家軍犬牙交錯的混戰,隨便來個大營自己就玩完了,
再他媽的絕世高手都會被人群毆死。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老實地待在營內等死,誰就是白癡。問題是你周雲坤
也太天真了吧,真以為老子會坐在那裡等你來抓?就這種智商,不坑你還坑誰呀!

  “坡道上趕快安排布防,我還等著看好戲呢!”

  許平陰笑一下,在別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支有些簡陋的望遠鏡看向
山下大營,滿面玩味地期待大戲的上演。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20
第五章機關與陷阱

  收到飛鴿傳信而來的是周家軍嫡系周雲飛的騎兵,算是周家軍中戰斗力最強
的奇葩,原本他還率軍在東城外和天機五營糾纏,憑借著熟知地形的優勢,分化
天機五營一萬人馬,僅憑五千兵馬節節強攻,打得五營已經成了一盤散沙。

  眼看只要再半天的時間就能將其擊潰,徹底消滅,這時候突然收到周雲坤的
緊急密信,信中的情況讓人一下子振奮不少。

  出於對兄弟的信任,他沒有多作分析,權衡利弊後,周雲飛顧不得快要到手
的勝利,立刻集結兵力朝南坡殺過來,即使被緩過勁的天機五營也不管不顧,只
想盡快拍馬殺到而已。

  來到南坡之下時,周雲飛更是興奮。

  原本以為這可能會是惡鬼營的詐兵之術,但看到山坡上漫山遍野的惡鬼營代
表性的黑甲,憑著經驗不難看出這是惡鬼營的全部兵力。

  “兄弟們,給我殺進去,生擒太子!”

  只要一路殺進去,即使山坡上的惡鬼營想回援都來不及了!

  周雲飛頓時大喜過望,興奮地舉起長槍沖到前面。馬匹撞開幾乎沒什麼作用
的橫攔沖進去,他的腦子裡已經盈滿生擒太子之後,受到嘉獎的喜悅;騎兵的吶
喊完全淹沒這座大營詭異到極點的安靜。

  “殺呀!”

  周家軍也個個興奮無比,興奮得腦子都有些發熱,一點都沒發現大營內的詭
異,高舉著大刀瘋狂沖進軍營內。

  在他們沒發覺的情況下,幾個小兵腳下踢斷一些細繩,最前面的幾座營帳內,
門簾突然一下子拉了起來。

  沒等眾人看清時,十多道快如閃電的銀光射出來,瞬間把猝不及防的兵將們
射倒十多個。一聲聲的慘叫響起,每個人都被一枝枝鋒利的弩箭穿胸而死。

  “爾等敢再頑抗!”

  周雲飛頓時大怒,一看之下,不少營帳接連射出一陣陣箭雨。手下的士兵在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射得慘叫連連,一波接一波的箭雨襲來,一下子讓自己的兵
馬亂了陣腳。

  “無恥鼠輩,竟然暗箭傷人!”

  周雲飛怒極,舉起長槍策馬殺進一個營帳裡,想宰了這些偷襲的人,但一進
去卻是半個人影都看不見;除了書案上一把奇怪的弩連著一些細繩外,連其他可
疑的地方都沒有。

  “小心點?”

  連續查看幾座營帳都是這種情況,周雲飛趕緊囑咐兵將們戒備,但這時沖得
太快的騎兵卻接連傳來哀號,讓他心裡一突,趕緊跟上去一看,頓時氣得直咬牙
:第一批沖進營內的騎兵,此時竟然人仰馬翻、亂成一片!

  “媽呀!”在沙土飛揚中,騎兵們慘叫連連,摔倒在地後,不僅有的被跌倒
的馬匹壓到,有的更是被驚慌的馬蹄踩死、踩傷。

  還沒看見敵人人影時,這一群先鋒已經潰不成軍。

  “可惡!”周雲飛頭皮發麻了,再一看,地上竟然有不少拌馬索和陷馬坑,
這明顯就是為自己准備的。

  沒防備的兵馬沖得太快,根本沒察覺,才吃了這麼大的虧,而且陷阱和機關
似乎不只這些。

  “不許慌!”

  周雲飛一看場面有些失控,除了箭枝外,竟然還有各式各樣的陷阱布滿大營,
頓時心裡一顫。

  但這時一看,有不少兵將們抱頭逃竄,趕忙出聲大喊,但他的喊聲淹沒在兵
將們的慘叫聲中。

  “這是什麼?”周雲飛氣得腦子都疼了,拿起拌馬索一看,這樣式根本沒見
過。

  鐵鏈兩端都有幾顆細小的鐵球,球上是一根根尖銳的鐵刺,馬匹一旦踏上的
話,馬蹄就會被纏得緊緊的,鐵刺更是會深深扎入皮肉,讓戰馬更加瘋狂。

  “小心戰馬!”周雲飛頓時心裡一顫,趕忙出聲提醒手下的兵將。

  但是這時已經來不及,那些中了拌馬索的馬匹站起來踉蹌地走了幾步,疼得
橫沖直撞。

  馬蹄上的鐵刺扎在肉裡,刺激它們的獸性,不動的話還好一點,只要一動疼
痛就會加劇,讓它們失去理智。有的亂沖起來,沒撞上幾個人就摔倒在地,直接
壓到地上的傷兵,讓他們的傷勢更加嚴重。

  “這到底怎麼回事……”

  周雲飛氣得都要吐血了,眼前自己的兵馬徹底亂了,不少人毫無目的地亂跑,
觸動更多機關,利箭、竹尖、滾木飛到人群之中,讓本就恐懼的兵將更加害怕。

  機關其實不算多,殺傷力也不太大,甚至一擊斃命都不太可能。但是恐怖的
氣息一下子蔓延開來,讓兵將們驚慌失措。很多人其實只有受傷,現在卻被自己
慌亂的同伴踩踏而死;有的是被疼痛的馬匹砸死、踩死。

  看著眼前這一幕,周雲飛明白自己貪功心切,上當了!心裡一恨,他頓時喉
口一甜,一口鮮血控制不住地噴出去。

  南坡之上開始清理戰場,開新的防線,關大明死不瞑目的遺體將被護送回京
城厚葬。

  許平當然是哀痛了好一會兒,畢竟這是自己期待最大的一名將才,而空名這
蠢驢在旁邊也是流下眼淚,不停地悔恨自己救援來遲。

  剛才那樣的情況誰都不知道,要不是他蠻橫出手,關大明可能還有救。不少
人都為這位重情義的出家人感到唏噓,紛紛安慰他,讓大仇剛報的怒佛將軍能好
受一點;不過要是真相被眾人知道的話,空名大師恐怕有可能變成空名公公了。

  哀傷的情緒被學子們刻意打壓,畢竟戰爭就是會有死亡,大家也不像一開始
那樣沉痛。

  節哀順變後,眼見山下大營裡人仰馬翻,頓時疑惑不已,眾人的注意力立刻
被吸引過去。

  “這麼亂呀!”

  許平就著新研究出來的望遠鏡觀看山下大營裡哭爹喊娘的一幕,也是目瞪口
呆,愣了好久後抬頭說:“好、好像我們沒有弄那麼多陷阱吧!”

  “是呀!”孫正農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天工部剛送來的東西就是不錯,那麼
遠的大戲都能看得那麼清晰,這種玩意兒用在戰場上簡直就像千裡眼一樣方便,
用在偷窺上更是廣大色狼的福音。

  “殿下!”在惡鬼營將士團團簇擁下,幾十個氣喘吁吁的男子自懸崖下被接
上來。

  這些人個個粗布麻衣看似憨厚,但身體強壯黝黑,正是臨時招過來的天工部
巧匠們。這些心靈手巧的工匠們,也因為打造出精美裝備,愈來愈受到惡鬼營上
下的尊敬。

  “來啦!”許平嘿嘿一樂,轉頭剛想說話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在人群中
來回看了一遍後,有些緊張地問:“鄒德明和大個子呢?”

  “這個……”眾人頓時一臉哀痛,最後有個老匠人站出來,禁不住哽咽道:

  “上、上次實驗火藥的比例,誰知道稍微控制不好,一下子就炸開了。德明
現在雙手都沒了,還在養傷;大個子被……被炸死了,房裡的十多人死了八個。”

  許平感到心裡一痛。盡管和這些工匠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敬佩他們那種一
根筋到有點變態的狂熱。方才提起的兩位更是火器制造上的翹楚,沒想到竟然會
出這樣的意外。

  苦笑一下後,他有些低落地囑咐道:“好好安葬他吧,他家人的撫恤銀也多
給一些。”

  “明白!”劉士山知道主子重視這些手藝人,當然不敢怠慢,沒等眾人從悲
哀中回過神,立刻湊上前去,客氣地鞠了一禮,輕聲說:

  “各位師傅,所有的火炮已經運到山坡上,只是兵將們不知道該怎麼調試。
逝者仙去,還請節哀順變,眼下更重要的是讓他們的遺作能名揚天下!”

  “嗯……”不少人都擦著眼淚,跟著劉士山走到南坡的最高處。

  “主子!”孫正農看許平的情緒有些低落,一日內痛失一個愛將,又有個欣
賞的巧匠被炸死,腦子裡趕緊想著該怎麼安慰了。

  “不用說了,一營暫時由陳奇統領,其他的兵馬都由白屠節制。”

  許平雖然心痛,但揮了揮手也沒說什麼。

  工業革命就是這樣。在這個技術和經驗都不成熟的年代,為了發展就必須有
所付出。盡管有時候因為一個疏忽就會失去生命,但這是歷史不可改變的軌跡。

  “是!”孫正農一看也不敢再說什麼,趕緊頒布軍令。

  許平之所以在山下等著,就是要等這第一批的火炮和天工部的人馬到來。

  盡管威力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樣強大,起碼已經保持穩定和安全性。沉重的火
炮運輸是一件難事,所以比較耽誤時間,但只要有了不錯的制高點,就能讓火炮
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反復的試驗、不斷的失敗、不停的沮喪糾結,在火藥投入戰場的研究中,這
些工匠們經歷數不盡的大起大落。不少人甚至開始心灰意冷,認為這種殺傷力巨
大的武器只不過是天方夜譚!

  好在鄒德明和大個子在不斷的失敗中還保持著熱情,在沮喪中堅強地摸索,
安慰其他人一,起繼續這看似不可能的研制,才能讓第一批大炮順利出現在戰場
之上。

  第一次打南坡的時候,許平就心動了。

  南坡最高點離南門的距離不過一裡而已,這距離雖然看起來不遠,但在習慣
使用弓弩箭枝的軍將們來看,根本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如果有一種攻擊性猛烈的武器能達到這個攻擊距離,打南門就是信手拈來的
事了。

  火藥的配制和爆炸的威力都是這個技術完全空白的時代最艱難的所在,經由
不斷的實驗,直到現在也找不出能發揮更大威力的辦法。最大限度的爆炸范圍不
過二、三十公尺而已,而且也沒那麼劇烈。

  雖然聽起來讓人很沮喪,但如果炮火猛烈一點,殺傷力也是相當巨大的。

  十五門沉重鐵炮被馬拖人拽地拉到南坡之上時,別說人都累得說不出話,就
連馬匹都渾身是汗、倒地不起,這些大家伙的重量可想而知。

  老四已經累得快翻白眼了,剛一到就立刻跌坐在地,汗多得像是剛從水裡撈
出來的一樣。他一邊喘著大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累死了,這些大家伙,真他媽的沉呀……”

  “各位,請!”

  劉士山明顯感覺到不少武將都面露鄙夷,因為他們還是比較崇尚真刀真槍的
拼殺和血性十足的白刃戰。眼見工匠們有些拘束,趕緊上前示意他們指揮大炮的
架設。

  工匠們有些靦腆地指揮士兵,把一門門重達一噸的重炮埋進土裡,在四周層
層架上沙包和木架固定後,立刻著手拆解其他的配件,教士兵們炮彈的裝填和配
件的使用。

  或許因為這是逝去好友的心血結晶,一個個原本有些木訥的工匠,此時都無
比嚴肅,說話時,聲音略帶一點哽咽,又感覺很是莊嚴。解。

  陳奇有些好奇地湊過來,看著地上一堆堆的鐵塊和石頭一樣的炮彈,戎馬出
身的他,心裡對這些東西多少帶有一點鄙夷,不禁哼了一下,滿面輕蔑地說:
“這些東西真有那麼大的威力嗎?兄弟們打南坡打得死傷慘重,到時候別成煙火
讓別人開心了……”

  他譏諷的話一出,立刻引得其他有相同想法的兵將們哄堂大笑。工匠氣得憋
紅了臉,卻不敢起身反駁。

  “陳奇!”一聲陰冷的怒喝,陳奇沒反應過來時,臉上頓時火辣辣的一疼。
這一擊力道之大頓時讓他眼冒金星,強壯的身體也受不了這個沖擊而橫摔出去。

  許平這一巴掌一點都不客氣,幾乎將他打得嘴角都有血流下。

  一看主子滿面陰沉,似乎怒到極點,其他人頓時閉上嘴,不敢再繼續譏諷。
而不少人為陳奇抱不平,為了這堆不知道有沒有用的爛鐵,主子竟然當著那麼多
人的面掌摑自己的愛將,是不是有點玩物喪志了?

  “以後再說這樣的話……”許平眉頭都皺成川字,一字一句地哼道:“我就
摘了你的腦袋!”

  “是……”陳奇心裡也有委屈,但見許平的臉色發黑,也不敢有所辯解。這
時他感覺臉上的骨頭都在作疼,甚至牙齒都松動了。

  “諸位,繼續裝填吧!”

  許平看工匠們嚇得臉色發黑了,趕緊溫聲寬慰他們。

  這些炮火的威力如何自己最是清楚,在自己不時的提點之下,第一批炮火的
方便性已經遠超“弗朗機”,而鐵制炮彈加上火藥比例的配置,使得爆炸的威力
帶有更強的殺傷性。

  “好、好……”工匠們趕緊准備彈藥的裝配,這種後裝式的火炮讓一些見多
識廣的人也迷惑不已。尤其彈藥都預先裝填進構件裡的巧思更是讓人震驚,一旦
開火的話,射擊的速度絕對不是簡陋的裝填式火炮所能比擬的。

  “主子,布防已經完畢了。”白屠滿身戎甲走過來,率領萬人大營的他看起
來倒是意氣風發,比起此時滿面幽怨的陳奇更有風范,不過他不敢有半分得意,
言談舉止還是恭謹慎微。

  “嗯,注意一下後山的半懸崖!”

  許平的心思全在火炮上,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眼下離這裡最近的周雲飛要收
拾亂局還得一段時間,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但半懸崖那邊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想起將營內的陷阱,原本木訥的工匠們也不由得噗嗤一笑。

  許平雖然也從鬼谷先師的手冊上學了點皮毛,但遠遠沒有他們精通。軍營內
臨時布下的陷阱和機關只不過是為了戲耍一下周雲飛而已,時間太過倉促,沒辦
法仔細布置。

  照許平的想法,那些機關頂多傷個百、八十人,想要他們的命更是難上加難。

  沒想到周雲飛那麼猛,他手下的騎兵更是值得表揚,一頓橫沖直撞,在沒有
敵人的情況下竟然死傷那麼慘重,這種腦子發熱的傻B 實在是惹人疼愛呀。

  等他們回過神,發現營內連半個人都沒有的話,恐怕會活活氣死的。

  “是!”白屠恭敬地領命後,蠢蠢欲動地請示道:“主子,周雲飛的兵馬現
在已經亂成一團,趁他現在立足未穩,我們是不是……”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說了,趁火打劫的事誰都願意干,趁這機會沖下去絕對能
把他們宰了!其他人一聽也是蠢蠢欲動。不過許平思索之後還是搖了搖頭,冷笑
道:

  “用不著我們動手,天機五營吃了那麼多天的虧,王忠君為人記仇,斷然不
會善罷甘休,這下逮到好機會,我們當然不能奪人所愛了。”

  “屬下明白!”白屠也是一臉陰笑,天機五營雖然死傷一半,但只要他們追
殺過來,眼下亂了陣腳的周雲飛部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天武營的情況呢?”
許平愜意地坐在一棵樹下,興奮地看著火炮的雛形組建完畢。腦子裡倒是想起了
自己當炮灰使的天武營。

  這幫倒霉蛋一出師就被餓狼營的叛軍埋伏,雖說很是討厭這幫老兵桀驁不馴
的態度,但表面上的關心還是得做到位。

  “回主子!”白屠陰冷地笑了笑,有幾分譏諷地說:“劉占英已經立下軍令
狀,三天之內就要兵臨城下,但是他的大軍目前被餓狼營糾纏,這家伙倒是腦子
冷靜,硬生生抗著餓狼營的阻擊,持續往津門推進,不管死傷多重死都不肯和他
們打陣地仗,也不擺開陣勢和他們糾纏”他倒滿有腦子的嘛!“

  許平眼裡一亮,看來劉占英也是個聰明人,一旦被拖入陣地仗,以餓狼營開
朝時強硬旳防守風格,加上扼守邊線二十年的經驗,他劉占英想突破過去就難上
加難了。

  “確實!”白屠雖然感覺出口惡氣,語氣還是難掩贊許地說:劉占英的做法
是最正確的。這時候要是鋪開陣勢開打,他會被餓狼營拖死。天武營的兵將雖然
裝備簡陋,戰斗力也不容小覷,保持開朝之戰時的風格,簡單、粗暴,這種凶猛
的風氣確實讓餓狼營吃了大虧。“

  “讓他們隨便打吧,關我屁事!”

  許平呵呵大笑起來,圖謀那麼久的計謀就是把炮火架在南坡之上。

  眼下是轟炸的最好時機,天武營攻不攻城已經不重要,只要用這頓炮火轟下
去,比攻城更有效果。

  “是!”

  惡鬼營上下秉承看戲的作風、幸災樂禍的良好傳統,欣賞狗咬狗確實是件不
錯的事,加上心裡對天武營都有怨氣,所以不約而同地陰笑起來。

  天空已經微亮了,晨曦照亮大地,顯得很是溫暖。眼前的一切卻不是生機勃
勃,反而是慘烈一片,讓人感覺到有點凝重。

  激戰一夜的雙方不約而同地疲倦退兵,頗有默契地減少摩擦,給士兵喘息的
時間。

  盡管天機營對三個城門的攻打沒有停下的趨勢,但外圍犬牙交錯的大戰卻是
慢慢消沉。

  很多軍營各自尋找安全的地方,先駐營休息、處理傷兵。血戰了一天一夜,
他們不管身體還是精神都疲憊到極點,看著一具具屍體在面前倒下,再頑強的神
經會被刺激到崩潰的邊緣。

  鋪天蓋地的喊殺之聲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褪去,但血流成河的場景和四周數不
清的屍體,卻刻畫出戰爭的殘酷。

  遍地燒不盡的濃煙和無法收斂的屍身十分刺眼,讓人從心底裡感到一種極端
壓抑的沉重。

  惡鬼營奔波了一夜,除了布防外,也在南坡上駐扎開來,大部分的士兵不是
埋鍋造飯就是累得開始打盹。雖然剛剛拍馬殺到,但不知不覺間也緊跟著這場戰
爭的節奏。

  直到發現南坡上的物資時,大家都喜出望外。

  沒想到周井這個妖精級的老狐狸竟然會把外圍部隊的藥品囤積在這裡,而且
清點完後發現還有不少糧草。

  許平當然驚喜不已,但猶豫一下,還是留下大批物資和藥品,准備撥給天武
營。

  畢竟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朝廷的屬軍之一,做事不能太絕了。

  工匠們忙得滿頭大汗,小心翼翼地調試火炮的角度和各類配件的吻合度,謹
慎的態度讓人欣賞,也有些乏味,但看到許平那麼重視,也沒人敢怠慢。

  一幫好奇心重的小伙子都在旁邊一邊學、一邊打下手,對於他們口中那種凶
猛得有些神化的威力,除了半信半疑,更充滿期待。

  白天的津門外圍安靜得嚇人,中午的太陽毒辣又灼熱得總能讓人昏昏欲睡,
加上主子沒趁火打劫的意思,很多人都夢周公去了。

  這時突然一陣轟鳴馬蹄聲傳來,聽這動靜絕對是大規模的騎兵急速前行;巨
大的聲響一下子讓有點困乏的許平猛地打起精神。

  山坡下周雲飛部無奈地休軍整頓,遍地都是哀號的傷兵,慌亂過後,看著南
坡上盡是惡鬼營的軍旗時,他恨得直咬牙也沒辦法。

  只能怪自己立功心切,幾個小小的機關就搞得人仰馬翻、傷兵滿營。細一查
看更是氣得想吐血!造成那麼大的死傷,營裡竟然連半個敵人都沒有,完全是自
己人亂起來的誤傷。

  被這麼戲耍,簡直就是侮辱一向能征善戰的周家軍。

  營裡沒敵人還這麼慘,真要有人埋伏的話,那還了得。

  但他除了苦笑之外也沒辦法,幽怨地看著山上得意洋洋的惡鬼營,整個南坡
迎風飄揚的軍旗實在太刺眼了。隱隱能感覺到他們似乎在嘲笑自己,要不是手上
的兵馬不多,而且受了不小的損傷,真是恨不得殺上去一雪前恥。

  南坡制高點上所有人都聚攏起來,警覺地看著一股滾滾濃煙從東邊急速殺過
來。

  看這陣勢最少是五千以上的騎兵一起沖鋒,在休戰期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倒
是夠有氣勢。

  當看到騎兵之中密密麻麻的御林軍軍旗時,眾人不約而同露出淫蕩的笑容。

  “又有好戲看了!”孫正農的笑除了陰森外,還帶有一種輕蔑的嘲笑。

  “我賭十兩銀子,絕對是天機五營報仇來了。”陳奇也忘卻了剛才的不快,
一邊揉著臉,一邊滿面下流地笑道:

  “這幫孫子一向高高在上,昨天被周雲飛按住往死裡打,就差沒被連奸帶殺,
這口惡氣王忠君絕對咽不下去。”

  “嘖嘖!”就連表面一向嚴肅的白屠都嘿嘿笑了起來,陰陽怪氣地說:

  “看來這幫家伙的報復心倒是不小嘛,剛一整軍就追打過來。周雲飛那小子
早上自己把自己打得體無完膚,這會兒恐怕想打贏也難了。”

  當所有人發揮圍觀精神想看場大戲時,天工部的工匠們跑過來,滿面興奮地
說:

  “殿下,大炮裝填好了,炮火隨時可以發射!”

  “剛好……”老四立刻興奮地跳起來,卑鄙無恥地說:“既然趕得那麼巧,
直接給周雲飛一頓炮火啃啃。反正天機營也快殺到了,到時候這場戲肯定更精彩。”

  一聽他的話,眾人頓時都以期待的眼神看向許平,一個個笑得是那麼淫賤、
那麼猥瑣,即使當年以下流著稱的林偉都自歎不如,這幫人面獸心的畜生呀。

  “巧你個頭呀……”許平沒好氣地笑罵了一句:

  “這時候大家都休息了,你這一開火是不是想把周家軍的主力全引來呀!到
時候天機營沒法過來救援,咱們就死定了!沒事搗什麼亂呀,有這大好的機會當
然是喝酒看大戲了。”

  “現在不轟他一頓呀?這時趁火打劫多爽呀!”

  眾人頓時大失所望,盡管知道許平說得有理,但這時不來個混水摸魚,實在
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喝酒、吃肉!邊吃邊看戲吧。”

  許平拿出望遠鏡津津有味地看著,這時天機五營已經來勢洶洶殺到,仇人見
面分外眼紅。這麼好看的大戲,當然要有酒菜了。

  “這……”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雖說主子看起來懶散隨意。但不少嚴令也是沒人敢越雷
池一步,比如行軍之中不得嗜酒的禁令。眼下許平說要酒要菜的,不知道是開玩
笑還是調侃,愣了半天也沒人敢去拿。

  “去拿呀!”許平見他們全呆了,立刻笑罵道:“一整天都沒事干,不看戲
能干什麼?好好休息一頓,等晚上他們開打咱們再開火,這樣保險一點。你們腦
子是不是進水了,還不快滾去准備!”

  “是!”兵將們有些回不過神,畢竟這是軍裡一直存在的禁忌,這時突然開
葷,真讓人有點不適應。

  “別想那麼多了!”許平寬慰他們,也許是因為長久的計劃終於落實而感到
高興,滿面紅光地說:“一是犒勞一下大家,二是謝謝那些一直陪伴著我們的兄
弟!

  當然了,喝歸喝,該有的戒備也不能放松,我可不想大白天的被人偷襲。“

  “是!”眾人這才釋懷,想想一路上離開自己的兄弟、在響水村壯烈犧牲的
張氏夫婦、攻南坡時含恨而死的關大明,現在終於兵臨城下,不少人眼眶都有些
濕潤了。

  兵將們宰牛取肉,生火埋鍋地忙開了。酒水和不少小菜也被恭敬地端過來,
這時空名包扎好傷口,赤裸著上身,帶著幾分疲憊走過來:“主子!”

  “情況怎麼樣了?”許平對這位猛將也是關切有加,一看空名背上厚厚的紗
布,心裡就有點發疼。

  “傷了筋脈!”在他旁邊的一位御醫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

  “大師雖然武功高強,但連日來強行催動內力,持續使用鐵布衫神功,筋脈
已經受損。如果不是他內力深厚、根基穩固,這麼不要命的打法肯定會讓筋脈寸
斷,從此失去武功。”

  空名倒是無所謂地坐了下來,這時候臉上表情也不再猙獰,可以看出親手殺
了周雲坤,讓他心裡的仇恨逐漸淡去。

  只是其他人都有些驚訝,強行催動內力是習武之人的大忌,連日來空名強得
恐怖卻是靠這種不要命的辦法,他的仇恨真的濃郁到連一身修為都不顧的地步了
嗎?

  “好好休息!”許平點了點頭,叮囑道:“該用的藥不能省,這裡湊不到的,
直接到內務府去拿,哪怕是貢品,該用就用。無論如何都要把空名的內傷治好,
我可不想失去這麼一個驍勇的大將。”

  “謝主子!”空名眼裡盡是感動,神情卻是有點疲累。大仇得報後,他感覺
整個人都有些空虛,這會兒還有一點茫然。

  宰殺了數十只牛,美味的肉香飄散開來,讓所有士兵精神為之一振。

  如此豐富的伙食,在艱難的時刻難得一見,有的士兵管不了鍋裡的牛肉還沒
熟透,立刻夾到嘴裡開心地吃了起來。

  將領們全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口冒著濃煙的大鐵鍋,鍋裡的牛肉不斷翻煮。

  雖說許平已經下令他們可以小喝一點,但這時除了空名之外,其他人都是滴
酒不沾。誰都明白今天的重要性,不想讓杯中之物亂了自己的神智。

  許平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天機五營殺進營帳裡和周
雲飛的大軍拼命,一邊喝著小酒。

  雖然他表面上悠閒自得,但心裡卻是不斷做著各種算計,輕松的模樣也是為
了緩解手下這些新兵的緊張而已。

  南坡之下已經打成一團亂麻,天機五營的人馬含恨殺到時,周雲飛也趕忙擺
出迎戰的陣勢。

  五營將軍王忠君更是一馬當前,怒吼著沖在最前邊,手裡的長斧橫劈豎砍,
立刻斬殺不少的敵人。

  “周雲飛!”千軍萬馬瞬間殺成一片,王忠君在人海中一眼就看到周雲飛,
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由分說殺了過去,滿是怒火地要將他斬於馬下,“手
下敗將也敢來丟人……”

  周雲飛一看也是火燒三丈,昨天還把天機五營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現在自己
大軍死傷那麼多,卻被他們趁火打劫,滿心怨氣自然也需要找個發洩的地方。

  “哇,他倆有仇呀!”

  陳奇一邊喝著牛肉湯,一邊用望遠鏡看著山下的混戰,當看到兩位大將眼紅
地殺到一起時,更是興奮不已。

  “我猜是殺父之仇!”孫正農這時忍不住開起玩笑。

  “應該是奪妻之恨吧!”劉士山笑得那叫一個下流呀。

  空名也慢慢恢復以往耿直單純的模樣,好奇地拿起望遠鏡,看著兩位大將的
拼殺,一邊大口啃著牛肉一邊納悶說:

  “應該不是吧,他倆又沒那麼熟!”

  “那你怎麼看呀?”

  許平有心想逗逗他。雖說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怒佛讓人喜愛,但這會兒憨厚耿
直的空名也是不錯,這一根筋的驢總是有著和正常人不一樣的想法。

  “看他們倆那麼大的仇,難道是因愛生恨?”

  空名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噗!”

  平地一聲雷呀,九天神雷呀。

  許平一口酒頓時噴出去,其他人也是被刺激得該噴的噴、該咳嗽的咳嗽。這
禿驢不聲不響的,卻語出驚人,這基情四射的思想也太危險了吧!

  “靠!”

  所有人都忍不住鄙視他,只有空名滿面無辜,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什麼。

  全營人馬,兩萬多人的圍觀呀。盡管士兵被勒令不能飲酒,但看著這場大戲
吃飯倒也是不錯。

  最高點的這幫人也放下連日來的緊張,一邊看,一邊開起玩笑。和山下嚴肅
的廝殺相比,山上的氣氛倒像是舉行宴會。

  全營上下的氣氛空前輕松,許平頓時欣慰地笑了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連日來的征戰已經讓這些新兵蛋子有些緊張過頭,甚至有點敏感了,真不知
道強壓之下,他們的精神還能承受多久。

  因此許平刻意制造輕松的氛圍,緩解他們的壓力,不然的話,真怕他們不是
憋成神經病,就是憋成同性戀了。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20
第六章炮火連天!

  山下的廝殺成了惡鬼營戰士們笑談的話題,因為在嚴格的布防下禁止出營,
所以不少摩拳擦掌想出去砍人的家伙,只能強忍內心的沖動。

  在心癢難耐之下,最多只能趁亂放個冷箭,干掉幾個逃往這邊的倒霉蛋。盡
管效率很低,還是讓天機營的人感激個不停,起碼這樣能解決不少漏網之魚。

  天機五營上下都憋著一口惡氣,畢竟昨夜被人按著打了一天,確實也夠丟人,
要不是周雲飛中計,搞不好他們已經被就地消滅了。

  所以現在趁著周雲飛的大軍慌亂之時,當然是下了狠手,一見面連話都不說
就是一頓亂砍,仿佛真的被眼前這些人戴了綠帽一般的憤怒。

  “撤呀!”

  周雲飛一槍挑退王忠君的糾纏,一看自己的兵將被打得潰不成軍,惱羞成怒
卻莫可奈何,趕緊喝令大軍且戰且退,這時就算想整軍迎戰也不可能了。

  “想得美,哪裡跑!”

  王忠君卯足了勁,怒喝一聲後再次拿起長斧糾纏上去,根本不給周雲飛逃跑
的機會。

  現在形勢已經是一面倒了,經過第一輪的拼殺後,殘余的周家軍能戰的不到
一千人。

  看著遍地的傷兵,憋著惡氣的天機營眾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殺敵的好機會手
起刀落像砍瓜切菜一樣,殺得是淋漓盡致。

  “王八蛋!”

  周雲飛的身手明顯比王忠君強了不少,一邊和他糾纏,一邊喝令兵將們趕緊
跑。

  這種情況下逃跑是唯一的辦法,起碼到了津門城下,遇見其他兄弟軍還能得
到救援;在這裡一味死拼,最後的結果肯定是被徹底消滅。

  “給我殺,殺光他們!”王忠君盡管落了下風,但看著自己的大軍壓著周家
軍打,立刻興奮地喝喊起來。

  “別慌,往津門的方向跑!”

  周雲飛恨得直咬牙,但一看形勢無法挽回,權衡利弊後殺開一條血路,帶著
心腹們沖著津門的方向逃竄而去。

  丟下痛苦呻吟的遍地傷兵,落荒而逃的周家軍被順勢追殺的天機五營打得更
加狼狽。

  周雲飛策馬前沖,咬牙一看,自己兵將逃出來的不足一千之眾,後面是天機
五營死不罷休的追趕,氣得雙眼通紅。

  山下的情況勝負已定,看著雙方的人馬一追一逃,朝南城跑去,一路上都是
煙塵僕僕,速度極快;即使丟下一地的傷兵和屍體就是不肯罷休。

  山上惡鬼營的群將們都看得津津有味,陳奇這家伙更是興奮透了,紅著臉喊
道:

  “王忠君還真記仇呀,看樣子真像是被戴了綠帽,周雲飛這下子慘了!”

  “靠,他也就占了咱們的便宜!”

  空名這頭驢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憤憤不平地說:“要不是他們中了主子的陷
阱、死傷過半的話,他王忠君能打得這麼爽嗎?昨天一萬大軍還被人家五千兵馬
打得沒了脾氣,這會像吃了春藥一樣緊追不捨,有那實力?騙鬼呀?”

  “春藥?”眾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他,孫正農更是忍不住調笑道:“大師,你
還知道春藥呀?”

  “怎麼不知道?”

  空名不滿地白了一眼,一副我學識很淵博的樣子,得意地笑了起來,手舞足
蹈地說:“我在府裡就聽說了,咱們主子收藏不少這個,而且……”

  眾人頓時露出下流的微笑,滿面亮光地期待後來的故事。

  這時原本生龍活虎的空名突然腦袋挨了一下,軟軟地暈過去。

  眾人發現他後腦腫起一個大包,知道這一下挨得不輕,要不然以空名野豬一
樣厚的皮肉應該檔得住才對。

  許平陰笑著站在他身後,摸了摸有些發疼的拳頭後,微笑著說:

  “大師喝多了,胡話也多,大家淡定,淡定!”

  空名被一拳打得眼冒金星,連半點動靜都沒了。

  其他人一看主子的微笑,難得又看起來十分親切,是個人都本能地打了個冷
顫,趕緊附和著說:“是、是,大師最近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確實是累了,得
休息!”

  “你們很體貼嘛!”許平命人把空名抬下去休息後,依舊微笑著說:“我就
欣賞你們這種正直、溫柔的態度。這段時間大家出生入死,感情肯定不錯,應該
沒人想陪大師一起休息吧?”

  “沒!”一群無恥的家伙,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看主子的笑容那麼親切,
這時候誰都不敢再提和春藥有關的話題了。

  “乖!”許平笑瞇瞇地點了點頭,一副你們很懂事的樣子,贊許地看著他們。

  一頓飯過去後,晚霞也慢慢染紅天空;毒辣了一天的太陽在眾人期盼下,緩
緩落山。

  雖然月亮還沒出來,但天空漸漸昏暗,可以明顯看到津門城四周的炊煙逐漸
淡去。

  周圍的環境異樣寧靜,但氣氛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凝重起來,因為誰都知道
這是大戰開始前的壓抑,空氣中似乎又有血腥味悄悄彌漫。

  “主子,那邊動手了!”

  劉士山拿著望遠鏡觀察一圈,順著他興奮的呼喊,眾人一看,天機六營休息
完了,再次大舉攻城,鋪天蓋地的吶喊吹響今夜大戰的號角。

  在滾滾濃煙中,士兵們潮水般的沖向大城。

  “周雲龍的大軍!”

  孫正農也是興奮勃然地觀察形勢,發現東門外有一股兩萬多人的周家軍,按
住天機營兩個營狠打。

  從軍旗上來看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周雲龍率領的精銳,立刻吸引不少人的眼光。

  周家軍和天機營竟然同時發難,原本安靜的天空頓時響起震天的廝殺之聲。

  這時逃跑的周雲飛帶著殘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王忠君的天機五營也受到其
他周家軍的埋伏,局面一下亂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戰局再次全面展開,安寧了一天的津門城再次四面楚歌,遍地的廝殺之聲在
這夜成了主要的旋律。

  震天撼地的肅殺之聲驚得鳥禽都不敢在此棲息,當月亮掛上夜空之時,津門
城再次被火把包圍起來,整個城外陷入無休止的屠殺之中。

  “我們該動手了!”許平一改嬉笑怒罵的樣子,滿面陰森地站起來,看了看
蠢蠢欲動的手下們,冷笑著喝道:“全營戒備,准備隨時阻截敵軍,老子今晚要
把他南門轟平了!”

  “是!”武將們一聽,不敢怠慢,趕緊身臨前線准備阻截。如果炮火真的發
揮期待中的威力,肯定會把周家軍的主力吸引過來,到時絕對是一場慘烈惡戰。

  即使沒有的話,儲君在這裡坐鎮也可能會讓周井有所圖謀。無論如何,今夜
注定不能安寧了。

  “全軍戒備!”

  陳奇騎著快馬率領武將們仔細勘察南坡的每一處布防,白屠也不敢有絲毫怠
慢,兢兢業業地巡查,不容許有半分遺漏,休息過後的惡鬼營正以十二分的精神
迎接戰斗的到來。

  看著眾,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備戰斗,許平滿意地點了點頭後,率著工匠
們來到最高點。

  看著組裝完畢的炮火,許平心裡頓時一陣興奮。他遠望著南城門的方向,有
幾分憤恨地說:“晚上把它給我轟平了!”

  “您就放心吧!”眾工匠們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證,命人將大炮對准南城門後,
滿面嚴肅地說:“別的咱不敢說,但這麼多的炮火,轟塌城門絕對綽綽有余。”

  “開始吧!”

  許平下完令後,靜靜地站在一邊,滿面冷笑地看著兵力最為薄弱的南門。

  南門這邊你竟然不重視,我就要你們付出輕敵的代價。

  “准備!”眾工匠立刻和士兵們配合,開始為大炮裝彈藥,調整幅度和准確
度,好一陣忙亂之後,十五門大炮全部瞄准南大門。

  孫正農拿著火把跑過來,恭敬地把火把遞給許平。

  “津門……”許平有些默然地嘀咕了一下,眼裡不知不覺有說不盡的怒意。
他沒去接孫正農遞過來的火把,而是朝准備開炮的兵將們怒喝道:“給我狠狠地
炸,想想我們死去的兄弟,給老子轟死這幫叛逆,我要把他的南門徹底炸平了。”

  “是!”嘹亮的應答蘊含不少怨恨,當火把點燃引線時,不少人都把心提到
嗓子眼,期待又緊張地看著引線慢慢燃燒。

  引線已經燒入膛內,短暫的一秒鍾宛如一個世紀那麼長,這時候所有的人都
摒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看著黝黑的炮口。

  空氣中除了滋滋的燃燒之聲外,似乎只能聽到彼此緊張而快速的心跳,誰都
忍不住期待這炮火能發揮出讓他們震驚的威力。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頓時讓人耳邊發疼,伴隨強烈的沖擊力,像是五雷轟
頂,又像是山崩地裂一樣,即使是普通的地震似乎都沒這種動靜。

  巨大的聲響立刻傳遍津門的夜空,地震山搖般的劇烈聲響頓時讓所有人為之
一顫。

  不少兵將都受到驚嚇,這簡直就像天打雷劈一樣的凶猛。

  站得愈近的人愈能感受到這種前所未有的威力,不僅腳下的大地都在劇烈震
動,光是那種沉悶而巨大的聲響,已經讓人感到內髒都被震得有些發疼了。

  十五門大炮齊發,炮口在黑夜中閃過一股極為明亮的火光後,迅速冒起白煙。

  幾欲翻天的動靜讓攻城的天機營都嚇了一跳,連城牆之上的周家軍都目瞪口
呆,一瞬間忘了彼此的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聲音的來源:南坡!

  這一剎那,當許平難受地捂著發疼耳朵之時,目光也期待地看向南城門。

  原本安靜一片的南城門這時卻是爆炸聲連天,令人興奮的是,炮彈全部成功
爆炸了。一顆准確地炸在城牆之頂,轟出一個五公尺寬的真空區,一下子把原本
固若金湯的城頂炸出一個口子。

  一顆正中目標,但對於城高牆厚的津門來說,殺傷還不是很大。不少都炸在
城牆腳,只是讓大城晃了一下、城牆裂開而已。

  有一顆更狠的直接轟到城裡去,炸開來時,仿佛還能清晰聽見有力的巨響以
及陣陣慘叫。這可怕的威力立刻讓惡鬼營全軍為之一振。

  射程比預期的還遠呀,竟然能轟到城裡去。許平頓時興奮透了,趕緊下令道


  “快,裝彈藥調整正確度,給我不停地轟,把彈藥全給我轟光了,哪怕炸不
塌城門,把炮彈打到城裡去也行。”

  “是!”工匠們臉上沒有半點興奮,反而因為差勁的精確度而有些慚愧。

  十五門大炮只有一門打中目標,確實夠丟人的,一個個滿面嚴肅地忙開了。

  古樸的大城、安靜的南門這時陷進騷亂之中。沒看見敵人就莫名其妙挨了狠
狠的一炮,巨大的威力讓人群恐慌起來。

  當看見城牆中央的巨石瓦解開來、慢慢隕落,城牆下一個個還冒著黑煙的大
坑時,更是讓恐怖的氣息無限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

  周家小將們慌忙趕來查看,如此巨大的聲響簡直像被天雷轟炸一樣。城前根
本沒半個敵人,即使扛著炸藥炸城門都沒這麼誇張。

  但到這裡一看時,眾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難怪這巨響會傳遍整個津門,嚇得眾人為之一震,厚重的城牆頂是由一塊塊
堅硬巨石構建,每塊都沉重無比,連搬運都難。周家軍能盤踞在此抵御朝廷的大
軍,依靠的也是固若金湯的防守優勢。

  可是這時城頂竟然被炸開一個直徑五公尺左右的大坑,燒黑的石頭還冒著一
陣陣的黑煙。

  防御壓力最小的南門雖然沒有多少兵馬,主要還是哨兵們在警戒,但這一炮
打得一百多名哨兵和崗位非死即傷,很多人被氣浪炸得掉下城牆摔死,更多是直
接被橫飛的碎石砸死;有的燒焦到根本看不出人形,甚至不少被炸得碎屍而亡,
到處是分不清屬於誰的屍塊冒著難聞的焦煙。這恐怖的威力絕對是前所未見的。

  “是南坡那邊?”

  周家人的疑問立刻指向這塊雞肋之地,但誰都不肯相信炮火會有那麼遠的攻
擊距離,這完全超出他們的知識范圍。

  南坡這時漫山遍野全是駐防的惡鬼營將士,當看到炮火轟得南城為之一震,
不由得吶喊起來。

  高舉的軍旗在夜空中不斷飄揚,一個個滿面興奮地看著這像是巨雷炸過一樣
的效果。剛才光是城牆下那猛烈的爆炸,足以讓他們震驚得目瞪口呆了。

  “朝廷什麼時候有這麼可怕的東西!”

  周家將一確定是南坡轟來的炮火,頓時慌了,幾個人趕緊跑回去向周井回報,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安排南城的防守。

  轟進城裡的那一發炮火也是順利炸開,卻是把十多間民房夷為平地。

  光是這可怕的威力已經讓人頭皮發麻,如果那十多響炮火不是炸到城牆底下,
而是准確地轟在城牆上,南城門一定會垮的。

  “調整好了嗎?”許平看著這些比期待中更強的火炮也是興奮難當,見工匠
們忙得滿頭大汗,立刻在旁邊不斷催促。

  “馬上、馬上!”

  工匠們一個個心無旁騖,全神貫注地調整准確性和幅度。這種轟炸效果似乎
讓他們不是很滿意,一個個臉上充斥不滿,讓人感覺更是期待、更是興奮。

  “太厲害了”

  陳奇這時也跑過來,看著工匠們正在忙碌,也是難掩興奮,滿面紅光地喊道


  “這麼遠都能炸得到,簡直神了。打了那麼多年仗,我還沒看過這麼厲害的
大炮,還等什麼,繼續轟死這幫王八蛋!”

  這時不只他一個人興奮,全軍上下也是熱血澎湃地期待新一輪的轟炸,期待
剛才那猶如天譴一樣的轟炸。

  但是工匠們一個個都鄙夷地看了陳奇一,不去搭理,默默忙著手裡的事,連
半個和他說話的都沒有。

  陳奇這才意識到自己不久前蔑視了這幫能工巧匠,甚至還出言不遜地侮辱他
們,再看看許平鄙視的目光,頓時滿面愧疚。

  突然他咬牙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彎下身來滿面羞愧地說:“各位兄弟,
陳奇對不住了。”

  “行了你!”許平看他是真的下了重手,打得自己臉腫不說,連嘴角都出血!

  想想陳奇倒算不錯,這時候還知道自罰一下,讓這幫工匠出出氣。

  許平趕緊開口說:“剛才嘴賤了吧,等拿下津門的時候,扣你一年餉銀給人
家擺幾桌道歉酒。”

  “應該的、應該的!”陳奇趕緊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目不斜視的工匠們。

  這家伙倒算是可愛,剛才還一臉輕蔑,現在也知道悔改了。眼見他堂堂一個
將軍都掌摑自己了,誰還能有意見?

  眾工匠互相看了幾眼後,給了他一個微笑,算是原諒他了。

  陳奇本想在旁邊看他們忙活,但想到自己還身負布防的大任,只能無奈地跑
回軍中坐鎮。

  “這家伙真是單純!”

  孫正農有些調侃地笑了笑,不過看得出對於陳奇的態度十分贊同。

  “欠揍的家伙!”

  許平冷哼一下,沒再多說。陳奇雖然看似大剌剌,但粗有細,看見炮火的威
力這麼好就知道趕緊來道歉,不然的話,班師回朝後非整死他不可。

  “殿下,好了!”

  眾工匠忙碌了一會兒後,終於滿面興奮地跑過來,拍著胸脯說:“現在可以
連續不停地轟炸了。我們把幅度調得很高。就算炸不到城牆頂,炮彈也會炸到城
裡去!”

  “辛苦了!”許平陰冷地笑了笑,看著南城門上愈來愈多的人影在跑動,又
看了看手舉火把滿面興奮的士兵們,立刻大聲喝令道:“給我炸,把他媽的津門
給我轟平了。”

  “是,轟平他媽的津門!”

  士兵們興奮難耐,手一低,再次點燃引線,一個個眼裡盡是興奮的光芒。

  “轟他媽的津門!”

  渾重的聲線傳遍全軍上下,惡鬼營的兩萬大軍頓時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大喊,
此起彼落的吶喊聲充滿仇怨和得意,瞬間響遍整個津門的夜空。

  伴隨著一浪比一浪還高的吶喊聲,沉重的大炮再次猛烈轟出,發出宛如伴奏
一樣的震響。當紅亮的炮火再次出現之時,全軍上下興奮的情緒頓時沸騰到極點。

  十五門大炮不停地開火,一顆顆炮彈開始轟向南城門。

  不少趕來支援的周家軍還沒明白情況,只覺得地動山搖,身邊不是颶風就是
猛烈的火焰,簡直像是一下子陷進阿鼻地獄。

  有的人連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就被席卷而來的氣浪轟得掉下城牆摔死;有
的甚至只感覺眼前一亮,頓時被炸得屍骨全無。

  城牆之上不停爆炸,甚至城裡近一點的地方也陷進炮火的轟炸范圍之中。

  負責防守南門的周雲清頓時大驚失色,看著城牆上不斷被轟炸和城下哀號的
傷兵,立刻氣急敗壞大喊道:“別慌,快戒備!”

  但他的聲音卻淹沒在一聲聲的炸響中,宛如炸雷一樣的亮光頓時讓整個南城
門全是哭爹喊娘的士兵。誰都聽不見他的大喊,耳邊全是一陣陣轟鳴,眼前全是
他們所不認識的爆炸和火光、轟炸開的鐵片和碎石,正在進行一場完全抵抗不了
的殺戮。

  周雲清一看周圍的士兵被炸得屍骨全無,頓時吐了血,但是現在連敵人都找
不到,根本無法防御。

  氣急敗壞的大喊還沒結束之時,他突然感覺背後有一種極端灼熱的感覺。

  “將軍!”

  整個南城門被轟得不斷掉下碎石,碩大的城牆出現分裂瓦解的趨勢。

  這時城牆頂上已經沒有活人,身上不知被碎石砸出多少傷口的周雲清連看一
眼都來不及,一顆炮彈像是炸雷天降一樣,轟到他的身上;在他驚恐的大喊之中,
將他的身體炸成燃燒的碎屑。

  城下趕來的士兵們親眼看見這恐怖的一幕:一個活人竟然連慘叫都沒有就被
炸成焦碎的肉塊!這種可怕的威力讓他們從頭頂冷到腳底。

  瞬間的轟炸竟然把這個周家軍中防守的翹楚炸得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當幾塊碎肉冒著黑煙掉到眼前之時,士兵們感到骨頭都因為恐懼而生疼。

  “快跑呀!”

  這時不少炮彈轟進城裡,不管是城下的百姓和士兵只剩逃跑的份,誰都知道
稍一遲疑,立刻就會被炸得屍骨全無。

  南坡之上的火光沒有停過,連續三波的猛轟把城牆轟塌最少四公尺,城門被
碎石淹沒了,整個城牆上連半個活人都看不到。

  許平一看,頓時興奮不已,高聲吶喊道:“繼續,轟!沒把炮彈打光不准停。”

  “主子,那裡面還有無辜的百姓呀”

  有個學子看著居住城南的無辜百姓也被炮火猛轟,於心不忍,立刻跪到許平
的面前苦苦哀求。

  他這話確實讓不少人心裡一酸,一頓炮火下去死的不只是周家軍,還有津門
裡無辜的百姓,甚至炸死的百姓比軍人還多!

  士兵們點炮的動作不由得遲疑下來,再這麼轟下去就不是攻城,而是屠城了。

  許平一看眾人原本劇烈的興奮都沒了,頓時有些惱怒,將他踢倒在地後,皺
著眉頭怒罵道:

  “你是不是傻了?你有沒有想過紀龍之亂害死多少人,難道你以為他們肯歸
順朝廷嗎?”

  “但是……主子!”

  那個學子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倒在許平腿邊苦苦哀求道:“百姓們都是
無辜的呀,求您網開一面,別再轟炸了,這樣炸下去,城南的老幼婦孺都會被牽
連的。”

  “婦人之仁!”

  許平盛怒之極,眼裡起了殺意。

  為了這一戰,惡鬼營到現在死了多少人、朝廷死了多少人,眼下為了所謂無
辜的百姓就要停火,自己那些兄弟不是死得很冤了嗎?

  這個學子的話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方面確實於心不忍,另一方面卻是為
了兄弟的死而痛恨,舉火把的士兵都猶豫不決地停下手。

  這時許平已經氣壞了,這年頭如果貿然殺了進言的文人,對自己的聲望會有
極大影響,如果不是為了穩定軍心,他真想下手宰了這個食古不化的王八蛋。

  學子繼續哭哭啼啼地哀求,似乎死的是他祖宗十八代一樣悲哀。

  許平當然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砍了他,正氣得無可奈何時,杜宏突然走過來,
冷眼看著這個同窗,默默地朝白屠伸手。

  白屠也是一臉厭惡,想都不想就把手裡的刀遞過去。

  杜宏面無表情地走到他的身後,連半絲猶豫都沒有,舉刀朝自己的手臂上狠
狠劃了一下。

  “啊!”鮮血立刻不停流出,杜宏忍痛搗著傷口,將劃傷自己的刀硬塞到這
個學子的懷裡,旋即有些驚恐地喊道:“來人呀,這叛逆想行刺主子!”

  “你……”白屠頓時愣了,原本以為杜宏要背起罵名殺了他,沒想到杜宏竟
然想出這麼惡毒的辦法,既保全自己的名聲,又能殺人於無形。

  “賊子,竟敢傷人!”

  眾人一看杜宏疼得滿臉冷汗時,眼裡的一絲陰狠頓時浮現,既佩服他自殘時
毫不猶豫的堅決,又為這有些極端的智慧感到毛骨悚然。

  “我、我沒有……”學子頓時嚇壞了,手裡拿著滿是鮮血的寶劍一臉驚恐,
這時他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

  “來人,拿下!”

  許平對於杜宏的謀略感到驚訝,確實是急中生智解決自己的大難題。見他手
臂上的血流個不停,原本蒼白的臉現在更無血色,頓時有點心疼。這辦法雖然冷
酷,卻是最有效的。

  “大膽,竟敢行刺!”

  白屠上前不由分說,奪過劍後對准他的胸口狠狠刺去。其他的人全都冷笑地
看著這一幕,即使曾經是同年,但誰都不會去可憐這麼一個迂腐古板的家伙。

  “護駕!”明眼人一看也一擁而上,不給他半點解釋的機會,直接亂刀砍死。

  不得不說杜宏制造的借口是最好的,既不會落人話柄,又能快速解決問題,
有的人想想死去的兄弟也是心裡有氣,所以下手根本沒半點情面。

  “沒事吧!”許平冷漠地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拖走,見杜宏正在包扎傷
口,立刻笑了笑後,贊許地點頭:“杜宏救駕有功,待凱旋之時再論功行賞。”

  “謝主子!”杜宏笑了一下,看起來還是那麼溫和;但這種情急之下的智慧
和殺人不用刀的可怕,還是讓人感覺到這位門生的心狠手辣。

  “賊人已誅,此人假裝進言,實則卻是要行刺”

  白屠厭惡地擦了擦刀上的血,朝目瞪口呆的士兵們怒喝道:“還等什麼,繼
續給我轟!”

  “這種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孫正農在旁邊郁悶地嘀咕一聲。

  現在的太子門生哪個不是奸詐狡猾的狠毒之輩?能入府行事的哪一個不是心
狠手辣的角色?之前真沒看出還有這種迂腐古板的家伙混進來。

  “是、是!”士兵們從驚訝中回過神,剛才事發的時候他們也沒看清楚,這
下都以為真有人行刺而有點驚魂未定,杜宏替主子挨了一刀才阻止這場禍事。

  大家想起自己剛才稍稍的遲疑就有點後悔,原本眼裡的猶豫也變得堅定。戰
爭確實不能帶有半點的婦人之仁,否則一旦給了敵人機會,死的就是自己。

  炮火再次猛烈地轟炸南門,在持續的強轟下,高大城牆被炸得土崩瓦解,靠
近南門的街道幾乎被炸成一片火海中的廢墟。

  在黑夜之中只見不斷的爆炸聲和光影在閃爍,一股股黑煙在城裡燃燒起來;
被炸得體無完膚的人在炮火之中哀號著,人肉燒焦的味道在津門大城逐漸飄散,
讓恐慌的氣息變得空前濃郁。

  “太爽了!”

  當看著整個津門城南被炮火轟得像是人間地獄一樣恐怖時,陳奇也是徹底傻
眼,終於知道主子為什麼對南坡那麼在意,在兵臨城下之時還選擇強攻南坡。

  以這種恐怖的威力繼續轟下去,恐怕半個津門都會被夷為平地。

  南坡上的火光不斷閃現,炸得整個津門大地都在搖晃。城南到處都是冒著黑
煙的大坑,南城牆幾乎塌了一半。

  如此可怕的動靜讓忙於攻城的天機營也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恐怖的
場景:“那是什麼!”

  連續轟了半夜,幾乎把彈藥徹底打光了。許平眼見整個南城門都已轟塌,他
興奮得要命,有些歇斯底裡地喊道:“繼續,把整個津門都給我炸平了!”

  “主子!”這時工匠們擦著滿頭大汗,戰戰兢兢地說:“剩余的炮彈只夠維
持半個時辰而已!”

  “不管了,給我打沒了,先把南門炸平再說!”

  許平繼續喝喊著。眼見那麼久的謀劃終於成功,現在心潮澎湃,怎麼都安靜
不下來,尤其是親眼看到這恐怖的效果,本不該屬於這時代的威力確實讓人血脈
賁張。

  “大個子,你可以安息了!”工匠們見炮火比預期的還猛,一個個欣慰地流
下眼淚。為了研制這種殺傷性極大的武器,他們躲在小屋裡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

  天空慢慢露出魚肚白,南坡這時成了大戰之中唯一的焦點,所有的目光都往
這裡集中,都想知道惡鬼營到底是何時擁有這麼可怕的武器。

  周家軍被這一頓炮火轟得損失慘重,即使想派兵攻打,但被反應過來的天機
營糾纏得分身乏術,根本無法一探究竟,只能眼睜睜看著整個南城被鋪天蓋地的
炮火所籠罩。

  “彈藥終於沒了!”

  當持續一夜的炮火聲停下時,夜晚也過去了。

  許平感慨地看著整個南城被炮火炸成廢墟,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這時惡鬼
營上下恨不能直接沖出去,順勢殺進城裡直接和周家軍拼個你死我活,奈何軍令
如山,所有人只能忍住熱血沸騰的沖動。

  炮火一停下,津門上下總算是松口大氣,也猜出一夜的轟炸過後,惡鬼營已
是耗盡彈藥。

  這時南坡之上突然燒起一股股奇怪的藍色煙霧,直沖雲霄,似乎發出什麼信
號,這接踵而來的異變,讓人剛放松的神經頓時又是一緊。

  請續看《流氓大地主》25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21
  書名/流氓大地主-25(本集字數:67386)
  作者/棺材裡的笑聲
  出版/河圖文化有限公司

                            內容簡介:

  惡鬼營強攻津門南坡,遭遇莫坤為搶功而率軍抵抗;蜇伏津門內的藍勁雄帶
領鐵刀門充當朝廷內應,實則牆頭草的投機行為早已惹來許平的殺意!隱沒許久
的天武營終得戰場殺敵的機會,卻是越攻越興起,不願受到許平的控制,滿腔熱
血強行攻城;此時,洛勇病危的消息快馬傳來,童憐亦無所畏懼地孤身面見許平,
揭露津門之役所隱藏的並非叛軍野心,而是……

  目錄:

  第一章    計中計!
  第二章    貪婪的代價
  第三章    來自二十年前的血性!
  第四章    血戰南坡!
  第五章    童憐第
  第六章    煮熟的鴨子飛了!

封面人物:童憐

第一章計中計

  其實古代所謂的狼煙,效果並沒有那麼誇張。即使在烈火的燃燒下,真正的
狼糞最多只是一股青煙而已;站得稍微遠一點就看不清楚,更別提什麼十裡之遙
了。

  所以,大多數的狼煙都是用濕柴火加上其他動物的油脂來燃燒,以達到傳說
中的效果。而那種沖天的濃煙,只要用干柴混合濕柴再加油脂就可以產生。就算
是半濕的牛、羊糞也能燒出濃煙,而濕柴、油脂和半濕的牛、羊糞遠比狼糞容易
取得,因此燒狼糞的說法令人存疑。

  事實上,最多的猜想還是來自打著狼頭軍旗的突厥騎兵。這個驍勇善戰的游
牧民族最是崇拜狼圖騰,所以邊境上點燃的烽煙之所以又稱為狼煙,大概也是代
表草原民族進犯關內的警報。可想而知,這些草原民族在千百年內揮師中原,給
人留下多麼凶狠的印象。

  實際上,狼煙大多都呈淺棕色,不太注意的話並不明顯。而千百年來,大多
數的人都不會去研究這個問題,也沒人試圖改變這個戰爭中最重要的信號。這也
是趙猛為什麼憑著亂燒的狼煙就能攪亂戰局,帶著惡鬼一營的兵馬在如一盆死水
般的對峙中,瞬間發揮魚效應的關鍵。

  確切來說,狼煙的顏色都是一樣的,所以導致這個最實用的信號無法傳達多
樣化的命令。

  不是印象中的濃黑或赤黃,南坡突然燒起的狼煙呈現前所未見的藍色。這種
詭異的現象就連行軍多年的周井和戎馬一生的洛勇都沒見過,更別提其他懵懵懂
懂的兵將了。

  津門上下的戰局,此時也因為惡鬼營一頓鋪天蓋地的炮火而沸騰到最高點;
久拼不下的天機營瞬間士氣高漲,再次集結成軍對著津門大城發起一次又一次猛
烈的沖鋒。

  而周家軍則是叫苦不迭,不僅外圍部隊的物資損失不少,整個南門更是被一
頓炮火轟成廢墟。盡管軍隊死傷不到五千,不算太過慘重,但這一頓炮火雖不至
於奪命,卻是惡在誅心!恐怖的威力讓津門陷入空前的恐慌之中,誰都無法保證,
惡鬼營的炮火會在什麼時候再次狂轟大城。

  津門的外圍金戈鐵馬、四面楚歌,天機營受到鼓舞後攻勢如潮、更加猛烈,
而內部卻是亂了陣腳。此時津門上下的氣氛空前凝重,周家軍的總兵所裡更是一
片低迷。周井正坐於將位,眉頭緊緊皺著,久久不發一語。

  周家將連打了那麼多天的仗,雖然每個人都挺直了腰,還是不難看出幾絲憔
悴和疲憊。他們此時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波詭異的炮火實在太
讓人震撼了,機關算盡,唯獨猜不到惡鬼營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攻打津門,突來的
變故自然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猶豫了好一會兒,見周井還是眉頭深鎖,一身戎甲的莫坤立刻走上前來,恨
聲說道:“大將軍不必如此介懷,眼下一看就知道惡鬼營炮火用盡。雖然南門塌
了,但有那麼多碎石阻擋,他的騎兵也不能沖進來為禍。”

  “我知道!”周井面色雖然陰沉,但睿智的眼神還是一樣堅定,思索良久以
後有些沉重地說:“我擔心的不是他們的炮火,而是南坡上突然燒起來的狼煙。
這到底是什麼信號,傳給誰的?那種藍色的狼煙,老夫一輩子都沒見過!”

  說起南坡上詭異的藍色狼煙,不少人都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打了那麼多
年的仗,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煙。

  惡鬼營在炮火轟完後,也沒趁著南門人心惶惶時順勢攻城,而是老實地窩在
南坡沒有動靜,這種士氣高漲之時的安靜反而讓人不安。

  “莫坤!”周井沉吟了一會兒,有些嘶啞地說:“你那四萬大軍還不肯拿出
來用嗎?眼下圍攻津門的兵馬越來越多,老夫已經抵擋得有些吃力了,你的大軍
休養那麼久,是不是也該拉出來打一打了?”

  “正有此意!”莫坤得意地笑了笑,語氣發狠:“此次前來就是和大將軍商
量這件事。如今惡鬼營二萬兵馬盤踞南坡,天武營又被餓狼營纏上。如果能在此
時打下南坡、生擒太子,到時候朝廷就不得不停下對津門的圍剿。”

  “有見地!”周井漠然點了點頭,說話語氣平和,沒有任何起伏。只是熟悉
的人也不難看出,他的臉很不自然地抽了一下。

  “末將已經整軍待發!”莫坤的笑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有些嘲笑之意,
讓營內眾人很不舒服:“末將中午時分就開始攻打南坡,強攻之下料想他那幫新
兵菜鳥也不是對手,不知道大將軍還有沒有什麼吩咐?”

  “祝貴部旗開得勝吧!”周井客氣地恭維了一句。盡管莫坤以末將自居,但
他也清楚這個人不會聽命於自己,所以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謝大將軍了!”莫坤得意洋洋地環視一眼營內有些灰頭土臉的將領後,哈
哈大笑著走了出去。

  莫坤的四萬嫡系是津門除了周家軍外的最後軍馬。周井依舊波瀾不驚地思索
著什麼,並沒有因為他略帶嘲笑的態度而惱怒;反而是手下的小將們群情激憤,
一個個恨恨地瞪著莫坤遠去的背影。

  “這個敗類!”周雲龍連日征戰,一身血水還沒洗去。戰功最高的他第一個
站出來,氣憤地罵道:“這時候知道出來撿便宜了,天機營已經被我們打得四分
五裂,天武營也被餓狼營糾纏得無法脫身。他倒好,一直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
這時候卻大搖大擺地站出來攻打南坡,真當我們是傻子呀!”

  “就是!”其他人也紛紛抱怨起來:“要物資時最貪心,打仗時卻像烏龜一
樣縮在最後面。如果不是突然冒出-個天武營的話,我們自己就能攻打南坡,還
用得著他們這幫烏合之眾!”

  周雲龍憤慨的話也指出現在另一個無奈局勢。周家軍和天機營也是打得難分
難解,想劍指南坡都分不出兵力,無奈之下只能任由莫坤去撿這個便宜。不然,
要是惡鬼營三天兩頭就轟一頓炮火過來,恐怕戰爭還沒打完就真的被屠城了。

  “由他去吧!”周井這時反而大度地揮了揮手,制止營下眾將越來越氣憤的
抱怨;冷笑了一聲,有些不屑地說:“他莫坤真以為南坡上的惡鬼營是好捏的軟
柿子?

  你們別忘了,惡鬼營也是兵多將廣、武裝精良,四萬大軍看似很多,但南坡
的地理優勢易守難攻,真能打得下再說吧。“

  “是!”周雲龍一看,也制止其他兄弟叔伯的抱怨。畢竟戰勢更加嚴峻,這
時候和莫坤鬧翻也不太好。

  這裡現在以他的戰功最高,說話的時候也最有力。昨日不僅打得天機四營潰
不成軍,更是將四營將軍馬志通誅於刀下。

  眼下形勢雖然是周家軍被圍著打,但實際上天機營卻是連連失利;如果不是
惡鬼營突然發出的炮火,周家軍完全有信心贏得這場對開朝大營的勝利。

  周井心裡很清楚,自己的嫡系大軍抽不開身去攻打南坡。除非盡快解決天機
營,否則此時也只能依靠莫坤的大軍了。與洛勇的這場斗法絕不是一時半刻能解
決的,目前他必須盡快靜下心來,好應對來勢洶洶的天機營,否則戰局將更加糟
糕。

  “全軍聽令!”周井見眾人情緒低迷、憤慨,立刻站起來大聲喝令道:

  “現在我們不必去管惡鬼營了。眼下我們占了上風就必須乘勝追擊。除了抵
御攻城的守衛軍外,外圍部位加快對天機營的分化圍剿,勢必要將他們打成一盤
散沙、各個擊破,老夫要將他洛勇打回京城去。”

  “是!”

  話語鏗鏘有力,完全聽不出任何沮喪,渾重有力的聲線和依舊信心滿滿的軍
令讓眾人為之一振。原本有些灰頭土臉的將士們,頓時一掃之前有些沉重的陰霾。

  將領們重振精神繼續投入戰場後,總兵所顯得有些寂靜。空蕩蕩的營帳內,
周井對著牆上截獲而來的津門地圖發著呆,在震天的廝殺聲中保持最冷靜的思考。
雖然表情空洞,但眼裡卻不停閃爍著思索的神色,心裡再次為這場宏大的戰爭構
思新的謀略。

  “狼煙,太子!”周井自言自言了一句,最後還是忍不住一聲歎息。回憶起
自己坎坷而無奈的從軍生涯,年老之時卻成為大明的叛逆,心裡總有點說不出的
酸楚。

  一波前所未有的炮火讓津門城裡人心惶惶,這種恐怖的氣息甚至比起直接屠
戮更加讓人無從抵御。而南坡之上燒起的藍色狼煙更是詭異,默默地直沖雲霄,
讓人猜不透接下來還會有什麼災難;悄無聲息的惡鬼營那麼安分,安分得讓人無
法安心!

  眾多兵馬來回穿梭在津門城內本就破敗的街道,不少因為攻城而被圍困的百
姓也坐不住了;許多人都收拾細軟家當隨時准備出逃,來往的兵馬也沒去理會他
們。

  不論是誰看到變成廢墟、冒著黑煙的南城和遍地焦屍,都會感到恐懼;而聞
到空氣裡刺鼻的焦肉味更是讓他們毛骨悚然,任誰都會想盡快逃離這兵荒馬亂的
地方。

  在這個大家都戰戰兢兢的時候,津門以北的一座大宅院裡卻有一番不同的景
象。

  巨大的院子裡悄悄聚集五、六百個壯漢,雖然一個個都是市井匹夫的打扮,
但看起來彼此都很熟悉,親如兄弟的嬉鬧在這緊張的時刻反而顯得不太正常。

  有的人雖然表情嚴肅,但偶爾也會和其他人打鬧一下。在場的人個個都虎背
熊腰,顯得很是壯實,粗大的手臂布滿強健的肌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既不是普通的軍隊,更不像是想趁火打劫的綠林匪人
;宅院外的大匾雖然不復往日威風,但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在這時卻沒人敢蔑
視:

  鐵刀門!

  眾人玩鬧了一會兒,藍勁雄帶著心腹弟子慢慢地從後院走出。大院裡頓時鴉
雀無聲,眾人的表情變得尊敬而嚴肅。“師父”、“師公”的請安之聲頓時此起
彼落,個個中氣十足,一聽就知道是練家子。

  藍勁雄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安靜以後,才咳了一下說:“現
在在場的,不是我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孫。津門戰亂之時我應該告訴過你們,我藍
勁雄想借此機會壯大鐵刀門,不願惹禍者可自行離去。人各有志,我並不強求,
但讓我欣慰的是你們還是留下了。”

  “師父,想怎麼樣您就說吧!”人群裡比較激動的立刻起哄:“咱爛命一條,
沒家沒當的跑哪去呀,還不如趁這時候搏個富貴前程!”

  “我藍勁雄謝過諸位了。”藍勁雄看了看群情激憤的愛徒們,臉色也是興奮
得有些發紅。

  他一邊從懷裡拿出許平賜予的空白聖旨,一邊朗聲喝道:“徒弟們,看看這
個,我們鐵刀門發揚光大的機會來了。”

  “聖旨?”不少人看到後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誰都不清楚師父怎麼會突然
擁有這個象征至高皇權的東西。

  起初被三番五次軟硬兼施時,師父不得不出手幫助紀龍幾次;後來又害怕卷
入戰爭而將鐵刀門遷走,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又跑回來。

  近幾日紀龍每次來拉攏時,藍勁雄都笑呵呵地答應著,保證一旦戰事波及城
內就會率領鐵刀門幫助周家軍抵御朝廷的軍馬。但誰都沒想到這時藍勁雄拿出朝
廷的聖旨,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弟子們頓時嘩然一片,大家都以為這次鐵刀門會和紀龍同生共死,但沒人
想得到藍勁雄會突然倒向朝廷,這樣的變故讓眾人一時之間都有些錯愕。

  藍勁雄也沒多說事情經過,更沒提應巧蝶和藍小熏的事,而是高舉聖旨、滿
面肅色地喝道:“聖旨在此,你們還不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弟子目瞪口呆無法回過神來,有些人更是
不明白這搖擺不定的態度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但憑著對藍勁雄的尊敬,還是一齊
跪了下來。

  聖旨慢慢打開後卻讓他們嘩然一片;除了玉璽朱印外,竟然是一片空白。

  藍勁雄自然明白他們在驚訝什麼,馬上笑呵呵地說:“沒錯,這是一道空白
的聖旨。朝廷要我們裡應外合、破除叛逆。待到朝廷平叛之時,我們鐵刀門就是
此戰中的一大功臣;到時候不僅是光宗耀祖,更會加官進爵位居人上。”

  眾弟子頓時沸騰,盡管有些人還是有所質疑,但馬上被其他人的興奮討論所
淹沒。畢竟比起叛軍,眾人還是覺得朝廷勝算更大。

  “徒兒們!”藍勁雄這時拿起心愛的九環大刀,指著城外遠遠的藍色狼煙喝
道:

  “我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南坡上的狼煙就是朝廷給我們的信號,現在是
我們鐵刀門動手的最佳時機。成功、失敗,在此一舉,此戰過後,我們就能盼來
錦繡前程了。”

  “好呀!”弟子們被他煽動得熱血沸騰,這時一個個都磨拳擦掌地尋找自己
的愛刀,幻想著榮華富貴的到來。

  但也有人心生怯意想退縮。事已至此,哪還容得他們有二心,一旦走漏風聲
那還了得?藍勁雄思索再三後做出最強硬的決定,殺一儆百,再有二心者繼續殺
;盡管手下亡人有自己平日欣賞的愛徒,但非常時期也只能用這種毒辣的手段鎮
壓了。

  丟下十多具屍體,秘密地策畫完攻打方案後,藍勁雄命弟子們全部頭綁黑帶
出了宅院,一大群人散開後,分成幾路朝東門靠近,但為了謹慎起見,事先沒有
明說到底要干什麼。弟子們一路上雖然有些忐忑不安,但看得出空白的聖旨讓他
們的情緒沸騰到極點。

  鐵刀門的弟子混進慌亂的人群中一點都不顯眼,在這戰亂之時手持兵器也很
平常。偌大的鐵刀門沒一會兒就靜悄悄一片,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朝東門潛去!

  遠遠的屋頂上卻有兩個人用嘲笑般的目光看著這一幕。見鐵刀門的門眾盡數
離去以後,兩人才穩穩落地。兩人都是身高體壯的男子,從外貌上來看年紀相仿,
甚至還有幾分相似。

  “這家伙手下的弟子還算不錯嘛!”張叢甲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哼著小曲,
完全是一副看大戲的悠閒表情。

  張虎依舊木訥嚴肅,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鐵刀門的大匾,冷笑道:“藍勁雄這
家伙的野心倒不小,煽風點火的本領也不錯。但他真的認為一道空白的聖旨會為
他鋪就一條錦繡大道嗎?可笑!”

  “天真可愛!”張叢甲“嘿嘿”笑了起來。見張虎還是那麼嚴肅,馬上拍了
拍他的肩膀,笑咪咪地說:“我說小孫兒呀,你別總是繃著臉,沒事時別一副丟
了錢的樣子。現在津門裡兵荒馬亂,不會有人注意到咱們的。”

  “是!”張虎恭敬地應了一聲,被他這一句“孫兒”叫得真是別扭到極點,
但也只能滿面苦笑。

  突然被張叢甲帶到津門裡來,他哪敢放松呀?一個是太子的御前侍衛,一個
是聲名在外的大內供奉;一旦被紀龍發現可就危險了。張叢甲身手再好,也絕不
是大批軍隊的對手!

  “鐵刀門,有意思!”張叢甲將酒一飲而盡後,陰森地笑了笑,拍了拍張虎
的肩膀後調侃說:“走吧,等一下的大戲肯定精彩。別的不說,這伙人身手都不
錯,打起來應該滿有看頭的。”

  “嗯!”張虎也不否認,畢竟鐵刀門弟子們的身手看起來真的不錯,五、六
百人一起行事的話,一般的小股駐軍還真是抵擋不住他們。

  話音一落,兩人立刻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津門東角雖然不太起眼,但這一帶的戒備最是森嚴;因為這裡有好幾座倉庫,
囤積著為這場大戰所准備的大批糧草,到處都是周家軍的嫡系在來回巡視。或許
是安逸太久,現在的警戒顯得有點懶散,兵將們的警覺性也沒有那麼高。

  鐵刀門幾百個人悄悄在周邊的街口集結,此時街上兵荒馬亂,也沒有人注意
到這群販夫走卒打扮的人。

  藍勁雄見弟子們都集合以後,才瞇著眼打量糧倉,壓低聲音說:“這裡是津
門糧草囤積最多的地方,朝廷的旨意就是要我們趁亂燒了周家軍的糧草,讓他們
先自亂陣腳。”

  “哦……”眾弟子這才釋然,聽到是偷襲而不是上戰場,不少心中有怯的人
都松了一口大氣。畢竟這種事和打架差不多,真要上戰場拼命,有些人還真沒那
個膽色。

  “守衛的人現在有點少,是動手的最好機會!”

  藍勁雄見弟子們有些怯陣,立刻又拿出聖旨,妙語連珠地煽動道:“想想日
後的錦繡前程、想想日後的榮華富貴。今天都給我豁出命來!只要將叛軍的後方
打亂,到時候我們鐵刀門就功不可沒了。”

  “是!”弟子們緊張得手心額頭都是汗,但一個個還是被他煽動得興奮異常,
握緊大刀准備沖上去干這殺人放火的好事了。

  “是個不錯的野心家!”張叢甲在後面遠遠地看著藍勁雄一個勁地煽動弟子
們,不由得詭異地笑了笑。

  “叔爺,我們來這裡到底是為什麼?”張虎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畢竟讓他
前來不是聖上的意思。主子只是臨時讓自己跟著張叢甲過來而已,但這樣貿然進
城確實太危險了。

  “救人!”張叢甲眼神一冷,角落裡也悄悄集合幾十名大內高手。見張虎還
有些疑惑,馬上拍著他的肩膀寬慰道:“這事一時半刻說不清楚,反正等一下不
管鐵刀門能不能得手,我們都得趁亂把人救出來。”

  張虎一聽也不再問了,默然看著鐵刀門的弟子們悄悄地包圍糧倉,心裡疑惑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需要聖上派出張叢甲這樣的天品高手來救?

  要知道無情最是帝王家,一向心狠手辣的皇室,大費周章想營救的人到底是
何方神聖?

  “好戲開始了!”張叢甲眼睛一瞇,這時偷偷潛伏的鐵刀門也瞬間發難了。

  “殺呀!”藍勁雄身先士卒沖出去。為了鼓舞弟子們的士氣,他仗著一身地
品中階的好身手,迅速沖到糧倉門前,怒喝一聲後,在守衛們驚魂未定的情況下
砍翻數人,猙獰的九環大刀立刻斬下數個首級。

  “有敵襲!”門口的守衛本就沒幾人,話一喊完也被藍勁雄砍翻在地。但這
麼大的動靜還是驚動倉內的其他守軍,其他人迅速趕來,堵住藍勁雄前進的步伐。

  “兄弟們,沖呀!”鐵刀門的弟子們也如潮水般沖上去,迅速和來援的守軍
拼殺在一起。畢竟是學武之人,而且還是偷襲戰;剛一個照面就占了上風,瞬間
把門前驚慌失色的哨兵和守衛全部亂刀砍死。

  “燒狼煙,戒備!”被驚動的營內守軍也趕緊沖出來,一邊求援一邊喝喊著,
和鐵刀門的弟子們拼殺在一起;迅速的反應和集合,也阻礙了鐵刀門的偷襲計畫。

  雙方的人馬立刻展開白刃戰,原本安靜的糧倉立刻響徹慘叫聲。手起刀落,
一具具屍體倒在別人的腳下。遍地的血水和屍體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混戰一開
始就極端慘烈。

  鐵刀門的偷襲如潮水般讓人措手不及,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練過武,身
手也不賴。守衛本來就沒多少人,現在只能且戰且退,苦苦支撐著。

  好在其他地方警戒的守軍及時來援,雖然還能抵擋一陣子,但稍一不留神,
還是有兩個糧倉被點了一把火。

  火勢雖然不算太大,但這時守軍根本無暇撲救。因為鐵刀門緊緊糾纏,一般
的守衛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沒多久就死傷過半,被打得節節敗退。目前他們
唯一的依靠只有大軍趕緊來援,否則這裡的糧草可就全完了。

  “殺!快,先把糧草燒了!”藍勁雄已經殺紅了眼,九環大刀帶著猛烈的力
道,斬下一個又一個阻擋在前的守軍。這時他見弟子們初次干這種事還有點畏首
畏尾,立刻不滿地大喝一聲!

  “是!”弟子們雖然應得大聲,但在這種與軍隊的混戰中,還是有點懼怕的
心理。有些人甚至連下重手的決心都沒有,氣得藍勁雄恨不得將他們也殺了。

  “擋住他們!”糧倉其他據點的守軍也陸陸續續趕來。一看有人來襲,二話
不說就舉刀殺來,繼續與鐵刀門的弟子展開廝殺。

  一把九環大刀舞得虎虎生風,靈活步法配上剛猛的刀法,自小苦練出一身好
武藝的藍勁雄,在人群中自然是威風八面。寒氣逼人的刀光在黑暗中舞出一個又
一個的圓,斬殺一個又一個的守軍,地品中階的實力已經強得幾乎沒人能擋。

  “這家伙身手還算不錯!”張叢甲遠遠地看著,不由得贊許地點了點頭。要
知道張家刀法雖說也是走剛猛路線,但其實粗中有細,十分講究靈動。能讓他稱
贊一句,可見藍勁雄的看家本領也是不弱。

  “但他也掛彩了。”張虎看著人群中那個颶風般的身影,心裡多少有點猶豫,
禁不住有些糾結地問:“叔公,等一下要是周家軍來援,我們要不要把他也救走?”

  “我來之前請示過太子爺了。”張叢甲猛灌一口酒後,有些陰陽怪氣地說:
“他告訴我鐵刀門要動手的事,不過他只說空白聖旨不能遺落津門,並沒有讓我
順手救人!”

  “哦……”張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馬上閉嘴不語了。藍小熏身懷龍種,
藍勁雄怎麼說都是泰山之尊,當然他得關心地問一下。不然到時候主子怪罪自己
救人不力,那就慘了!

  混戰持續打了大半天卻沒有半點軍馬來救,雙方已經廝殺得死傷慘重、慘不
忍睹。

  照理說,這麼大的動靜雖然在混亂的津門城內不算驚天,至少還是會引起警
覺才對,更何況已經有兩個糧倉燒起大火,這麼大的黑煙難道沒有人察覺到嗎?

  “怎麼回事?”張虎見半天還沒軍馬來援,不禁有些疑惑:“周家軍一向以
警覺性高、機動性強而出名,怎麼這麼久還沒來支援啊!”

  “斥候兵和傳信兵恐怕已經被……”張叢甲陰冷地笑了笑,手做了一個抹脖
子的動作。

  “不會吧!”張虎頓時目瞪口呆,看了看身後面無表情的大內高手們,已經
有些惱火地責問道:“叔公,你們到底來了多少人!事先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都
忍了,但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了吧!”

  “我也不知道!”張叢甲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感慨地說:“當今天子聖心
難測,豈是我們凡夫俗子所能妄自猜測的?更何況你那主子爺現在也是只老狐狸
了,說話的時候都藏一半,我推測他已經安排人馬去阻截傳信兵了。”

  張虎已經無語,細想一下皇家做事一向會上幾道保險。既然此人需要冒險來
救,連天品供奉張叢甲都派出,肯定還會有其他兵馬在暗處支援,倒也不算奇怪。

  “前輩,有異變!”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內高手們,突然全都警覺起來,瞬間
散發出一股濃郁的殺氣。

  順著他們尖銳的目光看去,原來這時鐵刀門也被糾纏得難以前進。在斥候兵
和傳訊兵全被狙擊的情況下,暫時不會有兵馬來援。

  但是就算這樣,守衛也頑強地抵抗著,鐵刀門的人根本無法更加深入。然而
現在除了兩座無法撲救的糧倉之外,所有儲存糧草的倉庫和帳篷竟然全都燒了起
來。

  這根本不是鐵刀門干的張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疑惑又緊張地說:“難道
是其他支援的人馬到了?是他們在暗處放的火?”

  “別緊張!”張叢甲將酒壺往旁邊一丟,原本嬉鬧的臉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慢慢將愛刀拔出後低喝道:

  “這是我們動手的信號了,沖進去以後別管鐵刀門還是守軍,敢擋路的話就
給我殺了。我們要救的人會在糧倉右側!”話音一落,他迅速沖了過去。

  “是!”大內高手們應喝一聲後,數十人各自手持看家兵器緊緊跟上,一聲
令下便身形如風,沒有一個人會在這種時候拖泥帶水。

  “媽的!”張虎盡管有些惱怒張叢甲事事隱瞞,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猛
地將刀一拔,凌空一躍跟了過去,心裡卻是想不通的疑惑。

  “速戰速決!”張叢甲悶哼一聲後,率先沖進混戰的人群裡,沒等眾人看清
他的身影,只見手裡刀光宛如蛟龍出海般肆虐,十數道刀光殺過,擋在身前的人
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砍得橫飛出去。

  “是!”大內高手們緊跟其後,下手的對象多是驚魂未定的守衛們。畢竟都
是身經百戰的精英,殺起人來甚至比一些綠林土匪還要心狠手辣,凡是稍微近身
的守軍全都被一擊斃命。

  數十人如旋風一樣猛然沖進,頓時讓人大驚失色;尤其是信心滿滿的藍勁雄
更是吃了一驚,他不清楚眼前這伙人的來歷,趕緊大喝道:“大家小心,有情況!”

  “啊……”張叢甲一行人沒有半個拖泥帶水,迅速殺開血路後,也不管錯愕
的藍勁雄或其他驚慌失措的守軍,一路從右邊疾馳而去,幾乎無視拼殺的雙方。

  “張家刀法!”藍勁雄驚呼一聲,雖然張叢甲並沒有爆發出天品的可怕實力,
但這伙詭異的人,狠辣的風格和壓抑的安靜都讓他心裡一突,隱隱有種不安的感
覺開始在心頭環繞。

  張叢甲的突然出現,讓已經拼得傷痕累累的人無不詫異地看著這幫不速之客。

  雖然讓混亂的局面稍微停滯了一下,但這時另一邊也傳來一陣廝殺之聲;一
個厚重而惱火的怒吼讓人心裡一驚:“媽的,敢檔我!”

  尋找話音的出處,卻看見北邊不知何時又沖進來一伙人。最前面的是一個面
相猙獰的鐵塔大漢,仗著一雙鐵拳把驚魂未定的守軍殺得連連敗退。他身後的人
卻是個個沉著臉不言不語,但殺起人來也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瞬間把面前的守軍
殺得無力反抗。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弟子們驚恐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問
的是突然燒起來的火,還是這兩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殺神!

  樓九只是嘲笑般看了藍勁雄一眼,也沒說什麼,一邊喝殺著,一邊帶著人和
張叢甲他們集合。

  河北奸細之事查明後,許平也將他派過來。好在樓九一伙全是生面孔,混進
津門並沒有像張叢甲他們那麼難。雖然又要找機會又得化妝,但在人心惶惶的時
候,借口要來接家人也算是容易得很。

  兩伙殺神全朝右邊沖去,出場的時候是那麼凶狠,強得幾乎難以抵抗,但現
在卻是如風一般跑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地上的一堆屍體,連一個活口都沒有。

  這麼心狠手辣的做法,別說守衛們徹底目瞪口呆,就連藍勁雄都傻眼,搞不
清楚這兩伙人到底是什麼意圖。

  這時整座糧倉已經燒起來,想撲滅是不可能的事了。灼熱的溫度和煤油燃燒
的味道都讓人很不舒服。

  張虎咬著牙緊跟其後,沒有多少糧草的右側,防守很是薄弱;不到一百名的
守衛兵,只是一個照面就被大內高手們殺光。有鐵刀門在前面牽制大批兵馬,所
以一行人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這時樓九帶著他的人迅速趕過來,一伙人也是風塵僕僕極有氣勢。張虎一看,
頓時警覺起來,一轉身舉刀怒喝道:“什麼人!”

  眾人都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彼此之間似乎都不認識。樓九一看大內高手
們有些敵意地看了過來,趕緊大聲喊道:“別動手,是自己人!”

  “自己人?”張虎的刀微微一舉,已經有出手的意思。府裡武人文客那麼多,
但是陰差陽錯之下他卻沒見過樓九,在這種非常時刻當然大意不得。

  “虎子,那也是你們主子的手下,別亂來!”張叢甲趕緊解釋一句,京城之
亂時,他負責在宮門前接太子府的女眷進宮,倒和樓九有過一面之緣。

  “抱歉了。”張虎把刀一放,歉意地笑了笑。

  “辦正事要緊!”樓九也給了他一個善意的微笑,一見張叢甲緊張地左右觀
望,趕緊跑過去著急地說:“大供奉,我們到底是來救誰的呀!雖然我們已經把
傳令兵都阻殺了,也設了幾個路障拖延周家騎兵的速度,但這把火一燒,大軍馬
上就來了,時間不等人!”

  “來了!”心急如焚的樓九還想解釋之時,卻看見一個人影氣喘吁吁地跑來。

  。別,跑過一;掩杖,Is:“綁人人,你沒卞吧!”

  來者雖然一身官服,但這時渾身髒兮兮的,看起來多少有點狼狽。他大約四、
五十歲的年紀,雖然灰頭土臉有些不堪,但從隱約的白皙中,可看出是個白淨的
人。

  標准的國字臉,一雙眼神溫和中又有種說不清的睿智,看似親切無比;微微
一笑,給人感覺像是個慈祥的長者一樣。

  “沒事了!”來者身材並不高,站在這群大漢中顯得有些文弱,一邊急喘著,
一邊有些感動地說:“沒、沒想到你們真的會來接我,一開始我還做好玉石俱焚
的准備,看來是多余了!”

  這意思聽在眾人的耳裡有些刺耳,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在驚訝這次朝廷為什麼
沒殺人滅口。畢竟派出一個天品供奉算是大事,所以來人的話裡除了驚訝外也有
驚喜。

  “羅大人何出此言!”張叢甲滿面肅色,義正辭嚴地說:“聖上一直惦記著
大人的安危。十日前收到你的密信後就派我們馬不停蹄地趕來接大人!現在不是
說話的地方,大人還是先隨張某一起走吧!”

  “好!”中年男子一邊擦著頭上的汗水,一邊著急地說:“我已經把所有的
糧草都燒了,事先也騙那些動手的人喝下毒酒,現在應該是萬無一失,不過你們
這次的阻截真是有效,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周家軍的反應那麼慢!”

  灼熱的空氣讓眾人滿身大汗,男子這一擦也抹掉臉上的灰塵。雖然人到中年,
但大家都看清這是一張文靜秀氣的臉,溫和安詳卻又充滿智慧。

  但是,這是一張熟悉的臉孔,熟悉得讓大內高手們頓時嘩然一片。

  “羅培安!”張虎呆滯一下,等喊出這個名字時,已經驚訝得連嘴都合不上
了。

  “真是他呀!”大內侍衛們徹底傻眼,一個個像是被雷費了,呆愣地站在原
地,似乎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千裡迢迢要救的居然是他們前段時間的刺殺對
象。

  “啊……”別說他們了,就連樓九這種意志堅定、頭腦清醒的人,也是瞪大
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6 21:21
第二章貪婪的代價

  周家軍、紀龍、紀坤的名字在這次叛亂中那麼顯眼,周井用兵如神的名號更
是瞬間傳遍天下,但是背後還有一個名字讓人不得不記。

  這個名字就是羅培安,曾經官高四品、位居戶部右侍郎兼上書房審理的一大
權臣,現在眾人一提起就咬牙切齒的叛逆。

  雖說羅培安為人低調,但也是個八面玲瓏之人。他深諳官場之道,進入朝廷
後漸漸成為朝廷裡實權在握的人,也成了紀龍拉攏的對象。

  在酒色財氣的攻勢下,沒多久就成了紀龍的左右手。雖說他沒有周家那麼強
大的兵力,也沒有童憐那麼可怕的網羅才能,但論起對於物資與供給的配比調度,
卻是厲害得讓人驚歎。

  當時戶部論起這項能力,大家都甘拜下風。因為羅培安這方面的能力實在太
過出眾,所有物資的調撥和分配、籌集都是了然於胸。所以紀龍叛逃以後就聰明
地帶上他,幾乎整個叛變的後勤都是他在調度指揮,井井有條的安排讓整個叛軍
後方從沒出現任何亂子。

  他跟隨紀龍逃往津門時,朱允文甚至龍顏大怒,將他的家人一並斬首,還不
只一次派出大內侍衛暗殺;但每次不是因為他早有准備鎩羽而歸,就是情報錯誤
無功而返。

  “怎麼回事!”大內高手們都面面相覷,百思不得其解。每一次的刺殺都因
為情報失誤無功而返,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為了讓紀龍更信任羅培安?

  “羅、羅大人!”張虎有些回不過神,木訥地喊了一聲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位將整個津門後方安排得井井有條的權臣、號稱紀龍身邊的張良,難道真
是朝廷秘密安排的一把尖刀?

  “先走吧,以後再說!”張叢甲突然感覺大地有些搖晃,趕忙將累得直喘氣
的羅培安往背上一背,大喝道:“先分散開來找地方躲著,等找到機會再護送羅
大人出城。”

  “是!”盡管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大家還是趕緊按著預定的目標逃跑。

  臨走之前還找了具身材相仿的屍體穿上羅培安的官服,亂刀碎臉後丟到火堆
旁冒充這位讓人錯愕得腦子發暈的權臣,用以迷惑周家軍的視線。

  兩幫人仗著敏捷的身手,在大軍還沒到來時,迅速消失在津門綜橫交錯的街
道雖說殺了那麼多人,但幾乎沒留下半點痕跡。不過前方的鐵刀門就沒那麼好受
了,不說和守衛拼得你死我活,現在很多人已經搞不清楚狀況,就連轟鳴的馬蹄
聲也沒注意到。

  藍勁雄反應過來後,想撤退也來不及。雖說不知道糧草被誰燒了,但行動可
以算是成功。不過弟子死傷慘重,再加上守衛們糾纏不休,當他看見軍馬湧來的
時候,已經徹底傻眼。

  “怎麼辦,師父!”弟子們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大軍正急切趕來,立刻聚集到
一起,惶恐地問著藍勁雄,個個都被氣勢十足的轟鳴聲嚇得面無血色。

  藍勁雄一看形勢不妙,趕忙一揮刀大喝道:“趕緊撤,反正糧草都燒了,多
留無益!大家從後面跑,跑得了一個是一個。”

  大批騎兵看到糧倉全變成一片火海,根本不可能撲救,頓時急紅了眼,大喝
道:

  “別讓他們跑了,給我殺呀!”

  “快跑!”後面是火海無法再退,藍勁雄趕緊帶著弟子們向右翼突圍。眼見
越來越多的兵馬沖過來,他這時也是心裡叫苦。畢竟面對潮水般的正規軍,一般
的江湖門派有哪個敢抵抗呀。

  “放箭!”憤怒至極的周家軍剛沖到五十公尺開外,早就架好弓的兵將們立
刻大吼著射出一陣陣箭雨,將一些跑在後面的弟子射倒在地,大批騎兵又沖過去
追殺藍勁雄等人。

  幾輪箭雨下來,頓時遍地慘叫。傷痕累累的兩百多名弟子在這波攻勢下倒下
了八成。還沒等他們從中箭的疼痛反應過來就遭到騎兵馬蹄的無情踐踏,還剩一
口氣的也被趕上來的步兵們亂刀砍死。

  憤恨至極的周家軍幾乎沒留半個活口,一且受傷倒地就絕對沒有逃出生天的
機會。

  “追,給我追,不許放過一個!”一路上留下遍地屍體,但周家軍依舊鍥而
不捨地追殺鐵刀門的人。即使有不少弟子已經躲進大街小巷,此時他們也管不了
街上的普通平民,將本就人心惶惶的街市搞得更加混亂。

  他們持續搜捕,只要被抓到絕對是亂刀砍死。即使只是有嫌疑的,也是寧殺
錯不放過。待到日落之時,將屍體一一清算,竟有千人之眾,顯然有不少被被誤
殺的百姓!

  不過這時誰都沒辦法去憐憫了,看著即使慌忙撲救仍然付之一炬的糧倉,不
少人感到欲哭無淚。

  如果不是街道上莫名其妙地翻了一些馬車和其他障礙物,他們也不至於這麼
晚才趕到。

  黃昏之時,城外依舊烽火連天。聽聞糧草被燒的周井大驚失色,匆忙趕過來
後,看到幾乎變成灰燼的糧倉,頓時眼前一黑,有些天旋地轉,整個人的腳步都
踉蹌起來。

  現場鴉雀無聲,近萬的周家軍都是面帶苦笑。可以看出不少人開始擔心失去
糧草之後的困境了。

  周家子弟一看周井腳步有些踉蹌,趕忙上去攙扶,但周井擺了擺手,壓住喉
口的疼痛,嘶啞地問道:“羅大人呢……”

  “將軍,在此!”眾人抬來一具已經燒得半糊的屍體,這時候表面已經全被
燒焦,惡心得要命。一股難聞的焦油味讓不少人反胃,只有屍身上殘余的官服碎
片能證明此人的身分。

  “羅培安……”周井默默念叨一聲,突然眼一尖,蹲了下去,毫不閃避屍體
上讓人反胃的人油和半熟生肉的惡心觸感,伸手在早已無法辨別面貌的首級上默
默地摸了起來,一邊摸索,一邊思考著什麼。

  “將軍!”眾人不由得擔心起來,這種惡心的東西躲都來不及,周井還伸手
去摸,不會是因為糧草被燒而氣瘋了吧?

  周井默默地摸了一會兒後站起身來,一邊拿來布巾擦著手上的穢物,一邊咬
牙恨聲說:“這屍體根本不是羅培安。即使被燒得辨認不出容貌,但一個人的骨
骼是最獨特的,這個人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冒牌貨。”

  “啊!”周井的話頓時讓眾人為之嘩然,但不少人也向這位鎮定的領袖投去
崇敬的眼神。在這種時候思路還能如此清晰,此等冷靜一般人豈能企及。

  “那羅大人呢?”眾小將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羅培安平時為人客客氣氣,
辦事也是有條有現,算是他們最喜歡的京官了。

  “不知道!”周井沉吟了一下,冷笑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用別人的屍
體來假冒,不過看樣子,他們逃走時十分匆忙,有些細節也沒安排好,我推測這
些人現在應該還躲在城裡。”

  周井的猜測沒人會質疑,他話音一落,旁邊腦子比較機靈的立刻喝令道:

  “快查看守衛們的傷口,除了刀以外是被什麼兵器所傷、下令全城戒嚴許進
不許出!就算是休兵息鼓之時,也不能讓半只鳥飛出去!”

  “不……”周井思索一會兒後搖搖頭,有些冷漠地看了看變成灰燼的糧草之
地,猶豫了一下還是苦笑說:“這樣做反而會影響我們的士氣,到時候流言四起,
局面更難收拾。你讓城門的守軍多留意三兩結伙的男人就好,一旦沒有女眷或孩
子跟隨的話,嚴加審查不能懈怠。”

  “是!”周井的大局觀之強、遇事的冷靜沉著,確實讓不少毛躁的年輕人感
到汗顏。

  “至於這糧草嘛……”周井看不少人都面帶沮喪之色,頓了頓後爽朗笑道:

  “你們大可不必擔心,兵屯一處是大忌,我怎麼可能把所有的物資集中在一
起。

  城西的觀音廟裡還囤積著大批糧草,足夠我軍一月之用!“

  語氣裡充滿自信,爽朗的笑聲也似是在嘲笑敵人。周井的表現讓原本頹廢沮
喪的兵將精神為之一振,一個個高興得歡呼起來:“大將軍果然神機妙算!”

  “大將軍用軍如神,此等心智恐怕諸葛再世也難以比擬。”

  看著兵將們興奮的樣子,周井心裡卻是苦笑不已。觀音廟確實暗藏不少私下
征來的糧草以備不時之需,可是僅夠全軍不足十日之用。

  羅培安此人兢兢業業,辦事有條有理,有他處理後勤的時候周井也放心,但
出於謹慎還是留了一手。現在看來這種防范並不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好了,都各自回守崗位吧!”周井這時只能趕緊穩定軍心,囑咐一些軍務
後,匆忙帶著人回去總兵所。目前當務之急不只是抵御朝廷的大軍,還得想辦法
調集軍需,唉!

  這場意外大火在周井的安撫下,並沒有太過打擊周家軍的士氣。當觀音廟真
的運出一車車糧食的時候,不少人都松了一口大氣,歡呼雀躍大贊大將軍神機妙
算,原本還忐忑的心總算能放松下來。

  但聰明人卻看得出來,這麼少的糧草絕對不夠津門現在近十萬的周家軍一月
之需。

  “羅培安……”周井坐在總兵所裡,感覺有些疲憊,默念一聲後,還是強打
精神,發下密令給各部兵馬,命他們在戰斗之中盡量搶掠一些軍需囤積,不能再
像往日那樣付之一炬。

  好不容易突破大軍的圍堵,仗著高強的武功,藍勁雄總算是逃出生天,如驚
弓之鳥般在小巷子裡穿來穿去。確定沒有人追得到時,才躲進一座早已廢棄的民
宅裡,一邊慶幸自己大難不死,一邊思索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浩浩蕩蕩地帶著幾百名弟子前去偷襲糧倉,雖說進展順利,但也沒能將所有
糧草燒掉。不過這時卻突然沖出兩伙身手高強的人,既不幫自己,也不是沖著自
己而來,莫名其妙地殺進糧倉,而這時所有的糧草也不知道為什麼全燒了起來。

  接著就是周家軍的到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弟子在他們的追殺下,恐怕已經
全軍覆沒了。

  照理說任務達成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回想今天詭異的一切,藍勁雄總感覺有
種說不出的驚悚。

  這一切實在太詭異了,那兩伙人似乎像是約定好一般,要在糧倉裡尋找什麼
東西,而且他們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太巧了,正是鐵刀門徹底被守軍纏上的時候。

  就像他們似乎早算計好這一切,讓鐵刀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他們拖住
守軍的炮灰。

  這時藍勁雄也掛彩了。雖說沒受到致命的傷,但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是倍
感疼痛;尤其手臂挨的一箭更是差點傷到骨頭。

  一看情況比較安全,他趕緊跑到院子當中,一邊換去衣服,一邊清理傷口。
為了躲避周家軍的追殺,不得不穿上一套乞丐服,掩飾自己的傷痕和狼狽。

  忙完一切後,藍勁雄想到所有弟子都死了,黯然地坐在牆角,頓時老淚流下。

  津門一戰,鐵刀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死的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敬如生父
的愛徒。想想往日這些徒弟憨厚的微笑、恭敬的言語,試問誰不傷心。

  不過再想想今天詭異的一切,藍勁雄又是滿腦子疑問,怎麼想都想不透到底
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兩幫強人,使張家刀法的那人修為更是強得連自己都看
不透。

  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什麼在自己和守軍糾纏不清的時候沖出來?

  “還好有這個!”藍勁雄發洩般號啕大哭一頓後,從懷裡拿出空白的聖旨,
惶恐地抱在手心,有些癲狂地笑道:

  “等津門平叛以後,我要請求聖上封我鐵刀門為天下第一派,再為死去的弟
子們追加封號。到時候御賜金匾一掛,還怕我鐵刀門不會振興嗎?哈哈?”

  話裡雖然有幾分淒涼,聽起來又飽含著濃烈的野心。不知道是不是弟子們無
一生還,刺激到藍勁雄的神經,這時的他讓人感覺有一種在崩潰邊緣掙扎的猙獰,
似乎神智被刺激得有些受不了。

  “果然是好想法!”

  這時候,一聲帶著輕蔑和嘲諷的冷哼打斷他的狂笑。藍勁雄一聽,頓時心裡
一突。盡管現在傷痕累累,但畢竟是地品高手,竟然有人能無聲無息地接近,來
人的修為定然不在自己之下。

  藍勁雄趕緊把聖旨往懷裡一藏,拿著大刀警覺地站了起來。

  “誰!”藍勁雄這時雖顯落魄,到底是一代宗師,只是略一集中注意力,立
刻把刀鋒轉向北邊。

  “藍門主果然好刀法,弟子也是個個身手不凡!”

  贊許之聲從林中傳出,伴隨著樹葉的沙沙作響,樹下慢慢走出兩個結實的身
影。

  兩人身材近似,容貌看起來也是有幾分相似。

  張叢甲一邊朝前走著,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道:“傳聞津門鐵刀門藍家也是威
震一方。據我所知,除了家傳刀法以外,應該還有一把宋時強兵”斷月刀“。按
張某推斷,應該不是你手上這把。”

  張虎走在他的後面,表情有些復雜,但還是點了點頭後,眼放精光地說:

  “傳聞斷月刀的刀身乃是神兵天成,在火山爆發後冷卻的巖漿裡所得,再經
數十位當世能匠小心雕刻鍛造。刀鋒吹毛斷發,揮砍時既有力又不沉重,乃刀中
極品。”

  “你們!”藍勁雄頓時警覺起來,馬上認出這是今天見過的一伙人,其中一
個更是使張家刀法的高手。鷹般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二人,喝問道:“你們到底
是誰?今日燒糧倉的是不是你們?問我藍家家事有何圖謀?”

  “嘿嘿!”張叢甲眼放精光,也不回答他的問題,看著他手上的九環大刀,
輕蔑地哼了一下:“你堂堂一個門主居然用這種破銅爛鐵,真是丟人現眼,難怪
鐵刀門會漸漸沒落!”

  “不一定!”張虎若有所思地看著藍勁雄,帶著幾分向往地說:“傳說斷月
刀是世之奇珍,愛刀之人定然小心呵護,用來殺一些蝦兵蟹將確實太浪費了。”

  “你們到底是誰?”藍勁雄這次的喝問變得有點歇斯底裡,顯然是眼前二人
的沉靜給了他更大的壓力,這時臉色都因為緊張而有些扭曲了。

  “要你命的人!”張叢甲眼神一瞇,毫不畏懼地走上前一步。

  藍勁雄完全看不出眼前之人的修為,心裡頓時顫了一顫。但到底是一代宗師,
立刻怒喝一聲,爆發出地品中階的強悍真氣,嘶吼道:“藍某與你們往日無冤、
近日無仇,冤有頭債有主,想要我的項上人頭就報上名來。”

  “我來!”下午看到他使的刀法剛猛無比,張虎心裡早就癢得要命。雖說在
修為上差了一階,但此時藍勁雄已經有傷在身,完全有信心和他大戰三百回合。

  “不,速戰速決!”張叢甲伸手一攔,上前一步後冷下臉來,一字一句地說


  “藍勁雄,交出斷月刀吧!我會留個全屍給你。否則我就找你避居河北的家
人,一個一個慢慢地問,到時你藍家恐怕從此銷聲匿跡了。”

  “你們!”藍勁雄見張叢甲如此咄咄逼人,已經有些忿怒,大吼一聲後舉刀
沖了過去,滿面猙獰地喝道:“廢話少說,贏得了我再說。”

  “不自量力!”張叢甲有些惱怒地大吼一聲後,渾身的真氣宛如水銀瀉地般
暴發出來,天品的強烈氣壓頓時吹得到處飛沙走石!

  雖說在身材上比藍勁雄略顯削瘦,但真氣爆發的一瞬間,兩人的修為就高下
立判!

  “天品……”藍勁雄不禁吃了一驚,盡管知道眼前人的修為比自己高,但無
論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會是天品高手。

  知道來者不善後還是怒喝一聲凌空跳起,手裡的大刀舞了兩圈後,直取張叢
甲的腦門:“裂風——”

  “斷!”張叢甲悶哼一聲,蓬勃的真氣頓時拔地而起,環繞全身。天品的強
悍內力迅速匯集全身。怒吼一聲後,手裡的大刀毫不猶豫地朝他迎過去,一聲怒
喝更是充滿輕蔑:“破銅爛鐵!”

  身影一高一低,強者間互相一砍,頓時轟鳴作響,兩把刀撞在一起迸出強烈
的火花。

  只是猛撞過後,張叢甲依舊舉著刀傲然而立,藍勁雄卻是被強悍的力道震得
連退好幾步,手上的九環大刀也承受不住強悍的力道,被震碎成好幾段。

  “藍勁雄!”一直沉默不語的張虎看著這名一代宗師狼狽的模樣,冷笑道:
“你還是把斷月交出來吧,想復興鐵刀門已經不可能了,你又何必埋沒這世間極
品呢?”

  “做夢!”藍勁雄氣得滿臉通紅,他被二人的嘲笑弄得惱羞成怒,大吼一聲
後,握著斷刀再次沖向張叢甲。

  “不知死活!”張叢甲冷笑一聲,絲毫沒把他的攻擊放在眼裡。手裡的刀隨
意向他一指,有些不耐煩地喝道:“快交出斷月,不然的話我就把你的兒子一個
一個抓來審問,到時藍家無後,你藍勁雄就是千古罪人了。”

  張虎沉默不語。張家的鎮家功夫也是刀法,難怪強如張叢甲在這種時候還會
費時費力逼迫他。

  一把好的兵器是多少習武之人做夢都想擁有的,更別說被傳得神之又神的兵
器。

  盡管面無表情,但張虎心裡也對這把刀有著空前的興趣。

  “休想!”藍勁雄滿面猙獰,橫沖到張叢甲的面前揮舞斷刀,不要命的砍下
來。

  “不自量力!”張叢甲也有些不耐煩了,怒吼一聲後,詭異的身影一動,像
炮彈般沖到藍勁雄的懷裡,很是邪魅地將大刀反手而握,對准他的手臂砍去。

  兩人修為本來就有距離,再加上藍勁雄渾身傷痕累累,早已是強弩之末,哪
敵得過張叢甲的猛烈攻擊。

  藍勁雄手腕一疼,頓時明白自己手臂的筋被砍斷了。但還沒等劇烈的疼痛傳
遍全身,四肢關節又傳來一陣陣溫熱的感覺。

  “看我張家刀法!”張叢甲只是抓住小小一個空隙,無數的刀光像是半月般
在藍勁雄身上揮砍著。怒喝之下,張家刀法靈巧多變的攻勢斬向藍勁雄全身。

  “啊!”藍勁雄感覺渾身上下無數的刺疼,在這瞬間,仿佛骨骼、肌肉甚至
連筋骨都不屬於自己一樣。不僅一點力都使不出,更是無法控制身體的每一寸;
傷口雖然不大,但每一處都正好掐准命門。

  令人眼花撩亂的一陣揮砍後,藍勁雄感覺渾身一軟,全身幾乎找不到半點能
支撐的著力點;腿軟綿綿一彎,立刻跪倒在地。

  這時他才看清自己的傷勢,顯然張叢甲留了一手,沒有直取他的要害;但在
密集的刀光下,所有的關節和筋脈卻全被破壞。細小的傷口中,血開始控制不住
地往外流。

  “說吧!”張叢甲握著刀走到他面前,有些同情又是不屑地說:“你鐵刀門
自此算是毀了,斷月刀在你們手裡也算是浪費。如果你不肯交出來的話,毀的不
只是鐵刀門,到時候你們藍家也會斷子絕孫。”

  “哈哈……哈哈……”藍勁雄滿面淒苦,這時全身連動一下都不行。

  他仰視著張叢甲,頓時苦從心生,不禁淒厲地笑了起來,有些癲狂地念叨著


  “沒想到,我藍勁雄最後竟然是這個下場……”

  “藍勁雄!”張虎走了過去,默然地看著他,帶著幾分同情說:“你若肯交
出斷月刀,我可保你藍家子孫的性命安全。”

  張叢甲也冷冷地看著他,眼裡的陰冷表明他並不是開玩笑的。

  到了此時,藍勁雄明白自己已是難逃一死,搖頭苦笑道:

  “藍某今天已經不求活命,斷月刀的下落可以告訴你們,但我要知道自己是
死於何人之手?你們到底是受誰指使?”

  這時他披頭散發、一臉狼狽,哪還有昔日門主的威風。張叢甲心裡也是有點
同情,點了點頭後說:“可以告訴你,在下張叢甲,領職大內供奉。”

  “張虎,太子府侍衛!”張虎冷漠地看著他。本來不想說的,但一想他都是
將死之人,心裡一軟,索性讓他走個明白吧。

  “不對,我是替朝廷辦事的!”

  藍勁雄一聽,頓時眼前一亮,慌忙地抬起無力到發顫的手,從懷裡掏出空白
聖旨,一邊著急地說:“我是奉了太子密令潛伏在津門的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兩人的神情依舊淡漠,當張叢甲用內力將聖旨從手上搶走時,藍勁雄已經面
如死灰,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顫抖著嘴唇呢喃道:“不、不可能!肯定是
搞、搞錯了,我、我藍家是忠心的……”

  “藍勁雄!”張叢甲拿著空白聖旨,有些輕蔑地笑了起來:

  “你真認為以你一個小小的江湖門派,真能手握空白聖旨嗎?你是野心勃勃
沒錯,但你太天真了。也不想想區區一個鐵刀門能讓朝廷那麼重視嗎?”

  “不對……”藍勁雄有些癲狂了,盡管動彈不得,還是歇斯底裡地吼道:
“我確實是受了太子密令,不信的話你們去查。我的女婿是商部的許平,他也是
太子門生,這聖旨就是他親手交給我的,一切的密令也是他派人傳來的。”

  對於這個化名,兩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張叢甲看他依舊天真,不禁蔑笑起
來。

  張虎走到他的面前,冷笑道:“我說過會讓你死個明白。這空白聖旨確實不
假,太子殿下的旨意也不假,至於你女婿給你的密令也確有其事。但你鐵刀門在
歸順朝廷之前為虎作倀,在津門內為紀龍大肆屠殺異己,藍門主應該知道這些事
也是不假。”

  “我、我那是被逼的……”藍勁雄頓時感覺冷汗直流。確實一開始迫於紀龍
的壓力,他對津門內那些忠於朝廷的門派下過毒手,也為紀龍誅殺不少朝廷的眼
線。

  “嗯,這就足夠了!”張虎緩緩地拿起刀,看著無力抵抗的藍勁雄,面無表
情地說:“現在藍門主該說斷月刀的下落了。你放心,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們就
不為難你的家人。”

  “在……”藍勁雄氣得嘴角直流血水,明白自己被朝廷利用了。

  初時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得到朝廷諒解,自己卻那麼天真,竟然以為大戰過後
就能封官加爵,享受錦繡前程。自己的野心實在太可笑了,竟然傻到相信朝廷會
既往不咎,會給自己一個榮華富貴的機會。

  “在鐵刀門前的……木匾裡!”藍勁雄說完這句話,仿佛被抽去全身的力氣,
空洞的眼裡已經毫無半點生氣。此時,生命對他來說或許不再重要了。

  “放心走吧!”張虎手起刀落,准確的一刀收割他的生命。看著這個一代宗
師頹廢地死在自己的手裡,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難受。

  藍勁雄的屍體軟軟倒下,脖間的傷口還在不停流著鮮血,眼裡除了悔恨之外
還有怨恨。

  悔恨自己之前的搖擺不定,既然逃離津門就不該為了榮華富貴的誘惑而回來
;怨恨的是朝廷殘酷地利用自己的貪婪,許以重利誘騙自己潛回,使得鐵刀門在
自己手上灰飛煙滅,從此不復存在。

  如果不要天真到去涉及這種朝堂之爭、不要因為被紀龍脅迫而大肆殺害朝廷
的眼線、不要因為貪欲而率眾回到津門,貪圖下半輩子功成名就,或許鐵刀門不
會有這樣的下場。

  藍勁雄死的時候,雙眼還不停流著悔恨的淚水;或許是在恨朝廷的無情,也
是在恨自己的貪欲。

  空蕩蕩的院內只剩一具余溫未消的屍體慢慢抽搐著,張家二人完成使命後也
趕緊離開。安頓好羅培安後,急忙去鐵刀門尋找那把令人向往的兵器了。

  紀龍盤踞津門之時,四下邀約能人武將擴充自己的實力,人脈廣博的鐵刀門
自然是重中之重,三番五次登門拜訪,軟硬兼施威逼利誘。

  藍勁雄為了不惹惱紀龍,在無奈之下派出弟子追捕誅殺一些朝廷眼線,其中
包括魔教慘死的弟子,以及幾乎被連根拔起的分壇。

  夜幕下的津門城裡還是亂糟糟的,街上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百姓。不少人收
拾細軟,小心翼翼地躲避別人的搶掠,只等城門一開就出城躲避這場越來越激烈
的戰禍。

  曾經心存僥幸,以為戰爭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計,但今天南城已經成了廢墟,
殘酷的現實讓他們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鐵刀門的大院已經人去樓空,破敗的院子空蕩蕩一片,敞開的大門顯得很是
落魄,到處死氣沉沉,找不到半點人煙。除了蕭瑟的風偶爾吹過,卷起落葉帶來
幾絲聲響外,安靜得讓人不禁心裡一酸。

  古樸而巨大的牌匾,上等的酸枝木還是顯得結實厚重,不過“鐵刀門”三個
金字卻失去光芒,變得黯淡。似乎要映襯這昔日大派此時讓人感慨的落魄,原本
蒼勁有神的大字,這時候怎麼看怎麼淒涼。

  門前悄無聲息地站著兩個人影,張虎看著巨大的牌匾,有些興奮地說:“沒
想到呀,斷月竟然是藏在這裡!”

  “藍勁雄倒也不笨!”張叢甲腳輕輕一點,凌空將牌匾摘下後深吸一口氣,
怒喝一聲,猛重的一拳凶橫地砸過去。

  盡管天品的內力極端霸道,但砸在沉重的木匾上也感覺到一陣疼痛,可見百
年老木的呼礎還記,小矜小覷。

  堅硬的酸枝木受不了沉重一擊而斷裂。張叢甲大喝一聲,用內力一震,整塊
牌匾頓時四分五裂。

  伴隨木屑橫飛,一把沉重的大刀掉落在地,發出一聲低沉而悶的響聲,環繞
在耳際,嗡嗡之聲如孩啼童泣,久久地回蕩著。

  “好刀呀!”張虎趕忙將刀拿起,放在面前一邊端詳,一邊嘖嘖贊歎:

  “果然輕盈無比,但落地時卻似是千斤而墜。聽聞那麼久,終於可以握一次
這把兵器。”

  斷月刀看似和普通的大刀無異,多的只是刀身上猶如水流般的細痕,但內行
的人一看到閃爍的寒光就知道不是凡品。

  張虎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沒一會兒又有些不捨地說:“確實是把絕世好刀,
若獻給主子的話,他肯定會高興。”

  “不用了!”張叢甲嘿嘿一笑,有些狡黠地說:“來之前我已經請命過了,
你家主子對這東西沒什麼興趣,以後這把刀就歸你了。”

  “真的?”張虎頓時喜出望外,臉上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要知道許平到現在還沒趁手的兵器,戰場殺敵時習慣用的還是張家刀法,所
以他一拿起斷月刀,第一反應就是獻上去,真沒想到這把刀竟然會賜給自己。

  “我唬過你嗎!”張叢甲頓時不滿地瞪了一眼,沒好氣地說:“趕緊走吧,
再不走的話,想趁亂溜出去就難了。”

  “嗯!”張虎一邊興奮地把玩自己的新兵器,一邊跟在張叢甲後面,消失在
小巷子裡。

  黑夜中的斷月刀還是那麼沉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它與月光相映時,總
有一絲絲的水紋在慢慢流淌著。

  津門昔日輝煌的鐵刀門已經只剩一座空院,一塊破碎的牌匾在門前靜靜躺著。

  弟子們逃的逃、跑的跑,抱有幻想的也死在周家軍的馬蹄下;門主藍勁雄更
是死不瞑目,因為一紙空白的承諾而葬送了整個門派。

  一開始許平並不想殺他,也確實是想留著這股奇兵來個裡應外合。但是當朝
廷的情報顯示,鐵刀門曾為紀龍排除異已,仗著勢力廣博而誅殺太子府和朝廷的
眼線時,想想魔教的沒落和武泰的死,許平已經找不到任何留下藍勁雄的理由。

  斷月刀只是個小小的插曲,但空白聖旨必須收回,一旦遺落將是朝廷的笑柄。

  更何況現在應巧蝶溫依懷中。

  想想藍勁雄曾和她是夫妻之名,心裡多少有點別扭。任何一個男人心裡都充
滿黑暗至極的占有欲,當這種陰霾慢慢發作、影響到內心時,任何的道德和仁慈
都會被慢慢掩沒。因此失去利用價值的藍勁雄已經沒有活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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