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都市極品偵探 作者:我要吃小彩虹(連載中)

angelafreet 2012-11-14 13:54: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 8325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01
第九十章 追蹤

    陳軒霖坐在一個便宜酒店的房間裡,眼睛沒有離開那扇佈滿灰層、掛著劣質窗簾的窗戶,從這裡,他可以看見一個很邋遢的小庭院。這是陳軒霖的第四個住處了,如果這個狀態還要持續很長時間的話,他想把自己隱藏好會很困難。他的第一夜是在大街上度過的,盯著一間普通屋子的門。然後他又跟著自己的追蹤對象來到了一間陰森的屋子。這一次,他在對面的一家香煙店裡住了一夜。他睡得很晚,又醒得很早,以便在第二天早上繼續追尋李峰的行蹤。這場追蹤讓他在帝都那些隱秘沉悶的地點四處移動,追尋著目標不停換乘的地鐵和公共汽車,這是非常困難的。他只有一兩次冒險跟李峰乘坐同一輛車,因為害怕被發現,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出租車裡跟蹤,在帝都的那個地帶,出租車是很難找到的,而且就算找到了出租車,也會讓他顯得非常惹眼。那個晚上,他悽慘地在八寶山的墓地裡度過。現在他們又在這裡,陳軒霖希望這種折磨不要再持續太久了。他給自己買了一身廉價劣質的卡其布衣服,穿起來極不舒服。他還買了一頂又笨重又難看的帽子,還有格子帽,軟帽和一件深色的外套。每天他都在不停地換著這些難看的衣服,努力地變換自己的樣子,並把其他的衣服包在紙袋裡帶在身邊。直到某天他突然意識到,一個永遠提著紙袋子的男人也會讓試圖逃跑的人警覺,所以他放鬆了自己緊張的大腦和手臂,把圓頂帽塞到一家食堂的桌子下面,任它自生自滅。現在,他外套的一個口袋裡裝著睡褲,另外一個口袋裡裝著剃鬚刀、牙刷盒格子帽。他坐在那裡,手中抓著軟帽,時刻準備著,只要李峰一有動身的跡象,他就可以立即出發。

    在過去的四天裡,李峰只是在亂轉。他沒有進一家理髮店,也沒有試圖去找工作。他似乎只是在消磨時間,或者故意想把自己的行蹤搞得很神秘。他去看了一兩場電影,參觀了博物館,在公園的長凳上坐了一個下午。他沒有跟任何人說話,除了公交車司機,服務員以及別的不得不與之說話的無關緊要的人。現在,他正坐在房間的窗戶邊,看一本小說,前天陳軒霖看到他在廣場旁的地鐵站裡買了這本書。

    就在陳軒霖盯著他的時候,突然,李峰把書合上了,離開了窗邊。越過庭院,陳軒霖看見他在彎腰,晃動,以一系列熟悉的姿勢抬起手臂又放下來。陳軒霖對此一點也不困惑,他自己曾經進行過數百次這種動作。那個人是在疊衣服,把睡衣和別的衣服都收拾到箱子裡去。陳軒霖急忙竄到前台,把房間的門卡交給工作人員——他沒有行李,已經提前付了床位和早餐的錢——立刻跳到大街上。他非常幸運,正好看到一輛正在空駛的出租車,司機的樣子看起來還算精明。司機也很願意幫他開展一點偵探的工作。那條街是一個死胡同,陳軒霖上了出租車,車子把他帶到了主路上。他在那裡出來,進了一家賣報紙的店,讓司機幫他盯著那個死胡同的出口。陳軒霖站在店的門邊,假裝專心地在看早報。這時他看見司機抬手打了一個暗號:一輛黃綠色的出租車駛進了死胡同。到現在為止,都很順利。

    「慢慢開到那個角落去,」陳軒霖說,「等著這輛出租車再出來。如果載的就是那個人,我會敲一敲玻璃,然後你就跟著他,不過不要跟得太近了。千萬不要在車流裡把他盯丟了。」

    「聽你的。要離婚,是吧?」

    「是謀殺。」陳軒霖說。

    「天哪」司機說,「警察,是吧?」

    陳軒霖點了點頭。

    「竟然有這種事,」司機說,「你看起來可不像警察,可能是你故意打扮得不像警察吧。你看,出租車停在酒店門口了。把你的頭放低一些,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告訴你。」

    一邊這麼說著,司機一邊從容不迫地離開他的座位,把他的車底盤拉開。一個經過的警察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又大步離開了。

    「現在出來了。」司機把他的頭探出來,貼在窗戶上,然後用更大一些的音量說,「沒事了,就是連接有點松。現在就可以走了。」

    就在那輛黃綠色的出租車駛出死胡同的時候,他爬了起來。陳軒霖從自己的報紙後面偷看,認出了李峰那張蒼白的臉,於是敲了敲玻璃窗。那輛黃綠色的出租車經過的時候就在離他們不到一公分的地方。陳軒霖的出租車調了個頭,在後面三十米的距離緊跟著。

    那輛黃綠色的出租車再許多陰暗荒涼的小巷子裡兜圈,然後出現在幸福路,從悲劇廣場向前走,開到天祐路,又去了光明路和求魔路。車向右拐進遮天,然後向左拐進神印路,接著轉了一圈前往將夜路和相師街。跟蹤那輛車一開始沒遇到什麼麻煩,黃綠色的影子一直在司機的視野裡,但後來它轉進了一條很窄的小街,這時汽車和推車把路口堵塞了。這條街一直通向SOHO花園,就在CBD的入口處,那輛黃綠色的出租車停了下來。

    陳軒霖的出租車是很新很高級的那種,車上有一個最新的電子通話裝置,居然還真的能用。陳軒霖按了一下按鈕,跟他的司機說話。

    「如果他在這裡下車的話,就慢慢繞過那輛車,我會在對面溜出來。不要回頭看或者有任何表情,我會把錢放在座位上。然後你開車直接穿過CBD就好了。」

    司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從左邊的窗戶,陳軒霖看見李峰在人行道上站著,正在付他的車費。陳軒霖照著計劃行事,出租車在汽車的另外一側停了下來,他很快溜下車,站在了人行道上。一個賣水果的人看見了他的這一舉動,對司機大聲喊著,提醒他這個乘客沒付錢。但就在這個時候,這位負責的司機伸過手來,把車門關上,這下輪到賣水果的人目瞪口呆了。陳軒霖已經在出租車裡把頭上戴的軟帽換成了格子帽,這時正小心翼翼地走到汽車的前面,去找李峰。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05
第九十一章 貓捉老鼠

    讓陳軒霖高興的是,他看見李峰正站在路邊,神情愉悅地看著陳軒霖的出租車離開了CBD。在快速檢查了周圍情況之後,這個男人露出滿意的神色,輕快地向CBD的方向走去,手裡拿著一個小箱子。陳軒霖跟在他的後面,在水果皮和捲心菜葉中間謹慎地穿行著。他跟著李峰穿過了CBD,到了貓膩路,朝河岸的方向走去。在這裡,李峰搭乘一輛公共汽車向西去了,陳軒霖又招了一輛出租車。這一輪新的追蹤沒有進展多遠,只到了三少路。在這裡,李峰下了車,急匆匆地走進火車站的站前廣場。李峰扔了錢給司機,緊跟在他的後面。

    李峰走進了三少酒店。陳軒霖唯恐把目標弄丟了,這次不得不跟得很近。李峰去了前台,和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話。在一段短暫的停頓後,他向工作人員出示了他的拜訪卡片,然後工作人員交給他一個包裹。他接過了包裹,把它放在手提箱裡,然後立即回身向大門走去,經過陳軒霖的時間距離他只有幾公分。他們的目光對視了,但李峰似乎沒有認出來,直接又走進了站前廣場。

    從現在開始,陳軒霖的成功與失敗就懸於一線了。他已經被李峰看到了,現在想躲開他的視線就更加困難。在繼續跟蹤之前,他痛苦地拖延了一會兒時間,等他跟出來的時候,正好及時看見李峰小時在地鐵通道里。

    這時,陳軒霖多麼希望那頂可靠的圓頂帽還在啊。但他盡力了,在跑過廣場的時候,把格子帽又換回了軟帽,並穿上了那件神色外套。整個地鐵的行程足足有一個小時,真是沒有必要。地鐵旅行結束之後,這個貓捉老鼠的遊戲在月關路繼續上演著,中間的過程一直隱藏得很好。下一步是去飯店,在那裡李峰搭上了電梯。

    現在,飯店有三層,每一層都有兩個入口。跟李峰進同一部電梯,這是一個災難性的挑戰。陳軒霖就像一隻焦急的貓,眼睜睜地看著老鼠消失在洞裡——他站在那裡,看著電梯緩緩上升。然後他去了中央的櫃檯,似乎在檢閱那一列列糕點和糖果,但其實是在敏銳地關注著所有的電梯門以及兩個大理石樓梯。十分鐘後,他覺得可以假設,李峰其實是想吃點東西,於是從最近的樓梯向上走,就像是一個要去殺人的殺手。在他到達第二層之前,一座向下的電梯經過了他的身邊。陳軒霖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深信這座電梯把李峰帶走了。沒有關係,現在是義無反顧的時候。他推開第二層的旋轉門,開始在擁擠的桌子間慢慢地搜索。

    看見一個不知所措的顧客在尋找座位,這在飯店並不是一件異常的事,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陳軒霖。他在大廳裡繞了一圈,發現李峰不在這裡。他從遠端的那扇門出去了,在那裡有人問他需不需要服務員招待。他回答說,他只是在找一個朋友,然後跑上了第三層。

    這個大廳跟第二層的那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第二層是穿著晚禮服的男子交響樂團,而且卻是穿著藍色衣服的女子交響樂團。陳軒霖慢慢地經過這些人群,然後——在那件令人讚嘆的卡其布下面,他平靜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腦袋,還有那對不對稱的肩膀。李峰就在那兒,他坐的那張桌子旁還有其他三個年長的女人,而他正在安靜地享用一塊烤豬排。

    陳軒霖很絕望地盯著他。開始的時候,似乎不可能在周圍找到一個座位。但後來他看見一個女孩正在化妝,弄頭髮,準備要離開的樣子,於是立刻飛奔過去,把她的那把椅子霸佔了。他用眼神把服務員叫來,點了一杯咖啡;幸運的是,李峰似乎並不急著吃完自己的烤豬排。當咖啡拿來的時候,陳軒霖立刻要了賬單,然後耐心地坐在那裡,那張很有作用的報紙這時候正好可以攤開,擋在他的面前。

    時間過得非常漫長,李峰終於吃完了他的午飯,看了一眼手錶,要來賬單然後站了起來。在付賬的桌前,陳軒霖排在他身後的第四位,正好可以及時擠進旋轉門,目送那個腦袋消失在下行的樓梯上。在這個快樂的時刻,電梯到了。陳軒霖跳進電梯,在他的目標之前到達了第一層大廳。他看著李峰離開,跟在他的後面,在幾分鐘緊張的跟蹤之後,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在附近的電影院,並買了票。

    李峰的座位在第三行。陳軒霖急忙跟服務生小聲地說,他不介意靠銀幕很近,於是找到了一個在李峰幾行之後的座位。現在他又可以自由呼吸了。在相對明亮的銀幕下方,從他坐的那個地方,可以看到李峰的頭頂。電影從最開始的誤解到最後纏綿的吻,一路都在呆板誇張地表演。而陳軒霖管不了這些,他集中精力、眼睛都不眨地盯著那個腦袋,以至於眼淚都滾下來了。

    電影結束了,燈光大亮。李峰突然站了起來,隨著人流進了過道。陳軒霖準備去跟著他,卻發現他並沒有去最近的出口,而只是走到過道的對面,拉過一道簾子,簾子的後面標註著藍色的字「男洗手間」。

    陳軒霖又坐了回去,繼續等著。其他的男人進去又出來,但就是看不見李峰的身影。陳軒霖開始害怕了,洗手間裡會不會另有出口出去呢?燈光又昏暗了,接著完全黑了,一部喜劇電影開始上映。陳軒霖站了起來,踮著腳經過了三個哧哧笑的女孩和一個脾氣暴躁的老人,輕輕滴溜進了過道里。

    就在這個時候,男洗手間外面的簾子打開了,一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當他在柔和的微光裡經過的時候,陳軒霖盯著他,但側面輪廓顯示這是一個有鬍子的男人。他低聲說著抱歉,經過了陳軒霖,然後走上了過道。陳軒霖向洗手間裡面走去,但出於什麼第六感,他在拉著門簾的門邊轉過身,朝後面望去。

    他看見那個鬍子男人的背影在銀幕上突然的一道藍色日光的反襯下凸現了出來。那背影正在經過出口,這是陳軒霖記起知秋曾經告訴他:「任何傻子都可以偽造出另一張臉,但能夠偽造背影的就必須是天才了。」他在帝都跟蹤了這個背影整整五天,不可能不清楚它的每一根線條。他立刻穿過過道,來到出口。不管有沒有鬍子,李峰就是那個人。

    又是兩輛出租車,路線清晰地開往某地。這一次,李峰似乎真的是要去某個地方了。他的出租車在一座環境不錯的整潔房子前停下了。李峰走出來,用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陳軒霖的車子繼續開到下一個轉角,他在那裡問司機。

    「你看見他們停在哪座房子前面了嗎?」

    「是的。第十七號。」

    「謝謝你。」

    「是離婚吧?」司機咧嘴笑著問。

    「謀殺。」陳軒霖說。

    「天哪」這似乎是一個對謀殺的自然反映。「原來是這樣啊,」司機說,「希望他能受到制裁。」然後就開車走了。

    陳軒霖打量了一下周圍。他不敢經過第十七號。李峰也許還在盯著呢。而且他又想,不管是格子帽還是軟帽都已經用過了,不能再繼續用做偽裝的道具。他看見一家藥店,於是走了進去。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他說,「住在十七號的人是誰?」

    「為什麼?可以的,」那個藥劑師說,「他叫于志剛。」

    「於志剛?」似乎是拼圖遊戲裡一塊重要的部分按進了陳軒霖的腦子裡,似乎都可以聽到卡進去的那聲響,「個子不高,一個肩膀比另外一個肩膀稍高一點?」

    「沒錯。」

    「棕紅色的頭髮。」

    「是的,棕紅色的頭髮還有鬍子。」

    「哦,他留鬍子?」

    「哦,是的。你想知道什麼?」

    「是這樣,」陳軒霖說,「其實我聽說十七號房子的主人需要一位貼身保鏢,我想在應聘之前瞭解一下,這個家庭是什麼樣的。」

    「哦,我明白了。是的,你會發現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家庭。很安靜,沒有孩子。於志剛老婆是一個很和藹很善良的女人。我得說,就她那個年紀而言,她是很漂亮的。我聽說她以前是演員,但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陳軒霖表達了他的感謝,離開了這家店,給夏想打電話。

    這就是這段追蹤的尾聲。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14
第九十二章 主謀

  「我是這樣看的。」局長說,「如果那個李峰就是於志剛,而且於志剛老婆又跟蔣天生有牽連,那麼很可能,蔣天生和李峰——暫時還是這麼叫他吧——是一夥的。」

  「毫無疑問。」夏想說,「但你要是以為這個身份的確認就可以使案子變成一路坦途,讓我們的日子好過一點,那你就錯了。這所能起的作用,只是把我們到現在為止得到的結論都推翻。」

  「沒錯,夏想。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還具有重要的意義。任何一點小線索都可以起到作用,而這次我們要處理的可不是小線索。讓我們分析一下吧。首先,如果李峰就是於志剛,他就不是理髮師,那麼他就沒有合理的理由去買那把剃鬚刀。那個,他所說的關於剃鬚刀的故事都是一派胡言,就像我們早已猜測的那樣;那麼推論一下,林克就不可能是死於自殺,而是死於謀殺。」

  「正是。」夏想說,「既然我們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來假定這個案子是謀殺,那麼現在得知這個假設很可能是正確的,這倒是一件好事。」

  「是的,現在,如果蔣天生和於志剛都涉案的話,那麼謀殺的動機就很可能是我們推測的那個——為了得到潘曉雯的財產——是不是?」

  「很可能。」夏想說。

  「那麼,那些俄羅斯特工的東西跟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顧鵬飛警長問道。

  「很多關係。」夏想說,「看,我要再給你說兩個身份推斷。首先,我相信於志剛就是在二月末去農場,住在蔣天生家的那個鬍子朋友。其次,我相信於志剛就是去找梁一桓的那位鬍子男人,並向他要了一張俄羅斯姑娘的照片。有趣的是,梁一桓那個對喜劇頗為瞭解的腦袋,第一眼就把他跟理查三世聯繫在了一起。」

  顧鵬飛警長看起來很困惑,但局長卻拍了一下桌子。

  「因為駝背」他叫道。

  「是的,但現在這個時代,他們演理查的時候已經很少把他演成駝背了。他們一般只是把他演成一個斜肩膀,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這跟於志剛自己不對稱的肩膀差不多。」

  「是的,這再明顯不過了,現在我們又知道了他有鬍子。」局長說,「但要照片幹什麼呢?」

  「讓我們試著把手中的故事順序串起來,」夏想提議說,「首先,是蔣天生,他負債纍纍,本指望可以用他**的財產來還債。很好,現在,今年早些時候,潘曉雯來到了村莊,開始對林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二月份,她明確地宣佈,打算跟林克結婚。也許愚蠢到家的她已經向兒子坦白,如果她真的跟林克結婚的話,會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林克。當她如此宣佈之後,於志剛幾乎是立刻來到了蔣天生的農場。然後再一兩個星期內,林克就開始收到蓋著外國郵戳的奇怪密碼信了。」

  「這很明確了。」

  「現在,林克總是暗示別人,他的身世很離奇。他喜歡設想,自己是蘇共高幹的孩子或者俄國皇室的血脈。我相信,那第一封信——」

  「等一等,夏想。你覺得寫這些信的會是誰?」

  「我想是於志剛寫了這些信,而且託付給某個在華沙的朋友郵寄過來的。在我看來,於志剛是這個案子的主謀。他寫了第一封信,無疑是用英語寫的,在信裡暗示了俄國的皇權復辟活動,還有如果能證明自己的血統,林克將會有輝煌的前景——但是,當然,這件事必須得是完全保密的。」

  「為什麼要保密?」

  「老製造一種緊張的氛圍。林克,可憐的傢伙,他相信了這些,就這樣上鉤了。他很快就給這個所謂的扎克寫了回信,告訴扎克所有他知道或者他想像的關於自己身世的事。當然,密碼就這樣被採用了,這是為了讓林克更加相信,也給他一點樂趣玩一玩。然後,根據林克提供的家族歷史細節,扎克——就是於志剛——編出了一個很合理的家族幻想,既可以符合林克提供的細節,又可以勾勒一個誘人的前景,似乎把林克放在了俄國皇位繼承人的位置上。這時,林克閱讀了關於俄國歷史的書籍,愉快地協助要謀殺他的人設計整個計劃。最後,扎克告訴他,他們的計劃就要有結果了,而在這個時候,林克為他即將到來的尊貴身份飄飄然不知所措了。」

  「等一等。」局長說,「我覺得,於志剛最簡單的途徑就是,讓他為了沙皇的地位回到俄羅斯,從而就會和潘曉雯分手了。這肯定可以達到他們的目的,而不需要把這個可憐的傢伙殺了。」

  「真是這樣嗎?」夏想說,「首先,我認為,他這樣尊貴的皇族地位會更讓潘曉雯激盪起浪漫情懷,把大量的錢都拱手相送,好充當他的帝國戰爭費用,這跟蔣天生以及於志剛的目標相違背了。第二,如果林克的確毀了婚約,相信了他們,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他們不能耗費一生的時間來寫密碼信,寫密謀造反的假象。總有某個時間,林克會醒悟過來,發現這個故事永遠都不會實現。他會把這個告訴潘曉雯,可能他們之間又會恢復到現在的狀況。而且如果她相信她的未婚夫真是不為人所知的沙皇后裔的話,她會比以前更憧憬這樁婚姻的。不行,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告訴了林克,對這件事要絕對保密,然後,當時間合適的時候,就把他永遠徹底地除掉。」

  「是啊,我明白了。」

  「現在我們來說說郭佳穎。我想,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林克是故意把她推給她的朋友的。當然了,不管是他朋友還是那個女孩,都不會承認這個可能性。我想,朱志偉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他在這個問題上是一個富有經驗的旁觀者。如果郭佳穎知道了任何這類編造出來的故事,那麼她將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她肯定會說出其,但是他們不希望被說出去。我們得記住,所有這些事情的目標都是佈置一個貌似自殺的局,但即將要引領一場勝利**的年輕沙皇是不會自殺的。如果告訴了郭佳穎這個故事,就等於告訴了全世界,所以,郭佳穎必須得除掉,如果她和林克走得很近的話,那就幾乎不可能完全不讓她知道。」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17
第九十三章 小笨蛋

  「聽上去這個林克似乎是一個小渾蛋,」顧鵬飛警長說,「首先,他拋棄了那個姑娘。其次,他並不想跟潘曉雯結婚,卻假裝自己願意,把這個可憐的女人搞得滿心期待。」

  「不是的,」夏想說,「你沒有考慮到帝國皇權這一點。一個在逃的皇子可能有這些那些的牽掛,但當他需要繼承皇位的時候,所有私人的糾葛都必須為他的公眾責任而犧牲。一個隨**往的女人,比如郭佳穎,可以簡單地把他拋棄或者轉交給別人。和自己有著更加正式關係的人也是需要犧牲掉的,只是要更慎重一些。我們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他到底打算怎麼對待潘曉雯。據她所說,他聲稱要給她一個大驚喜。她自然是把這個說法理解錯了。我想,林克的打算是,在起程去華沙之後給她寫一封信,告訴她所發生的事,並盛情邀請她去帝國皇宮。所有的故事都會被浪漫和自我犧牲的光環包圍,毫無疑問潘曉雯一定會喜歡這個安排。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在所有這些俄國故事開始之前,儘管潘曉雯完全在林克的掌握之中,但他總是拒絕從她那裡拿錢。我想,是他人品上的優點,並至少表現了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本能,如果我們不能說是一個王子的本能的話。」

  「很對,」局長說,「我想,如果沒有這個局的話,他會跟她結婚的。」

  「哦,是的,我也這麼想。他會跟她結婚,適度地為她負起責任。他會是一個迷人的丈夫,也會體面地秘密養情婦。」

  顧鵬飛警長似乎很想就「體面」這個詞爭論一番,但夏想沒有給他機會。

  「我還認為,在離開郭佳穎和潘曉雯這一點上,林克也許表現出了勉強。他可能真的很喜歡郭佳穎,或者他覺得不好意思對潘曉雯毀約。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創造出安妮娜的原因了。」

  「誰是安妮娜?」

  「安妮娜無疑是一個有著高貴血統的女人,並被指定將是新沙皇林克的新娘。去一家經紀公司,找一張長得像俄羅斯人又不是很出名的模特的照片,然後把它當做安妮娜公主的肖像送給林克,說這個可愛的女人在等著他,在為他登上皇位而努力,期盼著有一天可以坐在他皇位的旁邊。還有個比這個更簡單的方法嗎?林克所熱愛的浪漫小說裡都是這些故事。也許,還會有來自安妮娜的信,信裡一定都是對未來溫柔的期盼。僅僅是聽著他的故事,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位林克皇子。整個故事是這麼迷人,一定會把他迷住。而且,跟安妮娜婚姻是他對他的臣民的責任,他怎麼能猶豫呢?再看一眼那美麗的臉,頭戴著珍珠的王冠——」

  「哦」局長說,「是啊,當然了。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偏偏挑中那張照片的原因。」

  「當然。毫無疑問,這些珍珠只是便宜的貨色,和這個可悲的幻想一樣,但卻很氣作用,局長,對他們來說很起作用。我的老天,局長,你想一想那個可憐的小傻蛋,在孤零零的礁石上死了,腦子裡還想著要當頭戴王冠的沙皇。」

  夏想停住了,因為一股不尋常的強烈感情而顫抖。兩位警察同情地搓著腳。

  「這的確很令人難過,夏想,但這是事實。」局長說,「但願他死得很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呵」夏想說,「但他是怎麼死的呢?你知道,這是一道難題,暫時不要考慮這個。接下來是什麼?哦,三萬多的金條。這是件很好笑的事,也讓策劃者們很鬱悶。我不相信它是這個佈局裡安排好的情節。於志剛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見到金條。我想這一定是林克自己對這段故事的貢獻。他很可能在書裡讀到過關於黃金的事,說它在任何地方都能做通用貨幣,於是就想,用金條來啟動征服皇位的旅程也許是個不錯的電子。這當然很荒唐,那麼少的黃金,體積又大又笨重,攜帶起來很麻煩,『閃光的就是黃金』。這聽起來像是和物理學有關,但其實是一個心理學上的事實。如果你是一位年輕浪漫的王子,局長,你願意用幾張髒兮兮的鈔票來付賬單,還是願意用這個?」

  他把手伸到口袋裡,掏出一根小金條。它被扔到桌子上,在燈火的光線中,局長和警長急切地伸手去撿。他們把它撿了起來,在手掌裡掂量著重量。

  「是啊,」夏想說,「讓人感覺很舒服,是不是?這裡只有一根小金條,它並不比鈔票面值貴多少,對我來說,它簡直一錢不值,因為我是一個傻蛋,不會用金條。但它是黃金。我一點都不介意擁有三萬多的黃金,儘管它們可能有三百克重,重量極度令人討厭。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多餘的三百克重量正好把屍體和水之間微妙的平衡打破了。一具死屍的重量恰好可以浮在水上,但僅僅是恰好。一雙很重的鞋子或者裝滿黃金的袋子都足夠把屍體沉下去,並使它嵌在礁石裡,就像你已經清楚瞭解的那樣,顧鵬飛。對於策劃者來說,如果林克的屍體總是找不到的話,這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我想,經過一段時間,潘曉雯會相信他已經死了,但她很可能已經浪費了一大筆錢在尋人上。」

  「這是個離奇的故事,」局長說,「如果不是從一開始一直親歷到現在,我很難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夏想,就算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謀殺怎麼解釋呢?」

  「是啊,就謀殺來說,我得坦白地承認,我們還停留在以前的階段。所有的準備工作都非常簡單,首先,一定有人過來看過這個地方。我不知道那會是誰,但可以猜一下。一個曾經在那裡住過的人,已經知道了那片地帶的存在。一個有車可以到處開的人,一個有很好的理由出現在這一帶的人,並有一個受人尊重的朋友,使得自己不會受到懷疑。」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20
第九十四章 無懈可擊

  「於志剛的老婆也就是王敏」

  「是的,於志剛的老婆,可能還有於志剛。我們很快就可以查不來,查出這對快樂的夫妻最近幾個月裡有沒有在寺廟裡住過。」

  「有,」顧鵬飛警長插嘴說,「二月末的時候,那個女人在這裡住了兩個星期,她的老公有個週末也過來了。在做詢問的時候,他們告訴了我們,但我們當時並沒有把這一點當回事。」

  「當時當然不會了。好,然後,當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正式的工作開始了。於志剛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理髮師,並在這一帶附近建立起自己的新形象。他必須得這麼做,因為他想用一種很難追查到的方式來買一把剃鬚刀。你可能會說,為什麼一把剃鬚刀?他們肯定知道林克根本不刮鬍子。好,我可以想像出來是為了什麼。它比手槍更安靜,是一件典型的自殺凶器。這很安全,比起刻刀來,更加方便攜帶。如果有人提出任何問題的話,於志剛總是可以走上前來,把『他是怎麼把剃鬚刀給林克的』這一具有強大說服力的故事講述一番。」

  「哈我也這麼想的。你覺得,如果你沒有在報紙上登啟示的話,他會自己前來嗎?」

  「很難說。但我想,他會等著看事態的發展。他很可能會以一個普通觀眾的身份出現,如果警察不相信這是自殺的話,那麼他就會站起來,用已經精心挑選好的字句把這個故事說出來,說得無懈可擊。你看,他四處扮演理髮師,這絕妙的一招給了他一個完美的藉口,他可以像貓一樣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並不停地變換自己的名字。還有,我想我們會發現,他的確在他說的地方住過,所以才會知道關於那條廢棄了的街道的事,並把假想中的理髮店開在那裡。」

  「我想,他在日常生活裡是留鬍鬚的。」

  「哦,是的。只是在開始偽裝理髮師的時候,他才把鬍子剃掉的。然後,當他回到帝都的時候,他只需要用另外一個名字去一家賓館拿送給他的假鬍子,只要在駛向自己家的出租車上戴著假鬍子就行。如果是在電影院換的,而服務員碰巧在洗手間裡看到一個男人正在戴假鬍子,這也不是他應該干涉的事。於志剛已經盡全力擺脫跟蹤者了,如果陳軒霖不是那麼出奇的堅定和迅速,早就把他跟丟二十次了。就算這樣,他在電影院裡還是幾乎跟丟了。假設陳軒霖跟蹤於志剛進了更衣室,那於志剛很可能就會推遲戴假鬍子的計劃,這就又會是一場追蹤了。但他聰明地等在外面,這就給了於志剛一個印象:他已經擺脫追蹤了。帝都警局現在正在關注著於志剛的家,但我想他們會發現,那個男人生病躺在床上,並由他親愛的老婆照料著。當他的鬍子又長起來的時候,他就又會出現了;現在這個時候,曾經是演員的王敏知道怎麼去化妝,她會確保,他的臉上總有鬍子。」

  「說了這麼多於志剛了,」局長說,「蔣天生又如何呢?我們幾乎已經把他排除在嫌疑之外了,現在又得把他帶回來。在謀殺發生的兩天前,他駕駛著一輛摩托車來到這裡,在老喬小路紮營,並有好心人事先把營地的情況打探清楚了——於志剛的老婆——我想。他對自己出現在那裡的解釋是,要打探他**的戀情,這是一個很荒誕的說法。很好。但我想知道的是,他到底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冒著自己脫不了干係的危險?他沒有在殺人現場出現,因為我們知道他一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在哪裡,至少一點半的時間是明確的。即使假設葉凡在說謊,我們也不能把作案時間安排出來,何況葉凡是不是個騙子還沒有證實。而且他也沒有騎馬去平鐵,因為我們知道他十二點的時候在哪裡——」

  「真的嗎?」。知秋語氣溫和地說。

  他在他們的討論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加入進來了,但一直安靜地在扶手椅裡坐著,抽著煙。

  「是的,真的嗎?」。夏想說,「當王敏還是一個無懈可擊的證人的時候,我們知道他十二點在哪裡,但現在還真的知道嗎?我看見了社長的眼裡有一絲閃光,彷彿有什麼事情要向我們宣佈。請講吧,我很想聽聽社長有什麼發現?」

  「蔣天生,」知秋說,「十八日星期四並沒有在村莊幹什麼壞事。他根本就沒有在村莊做任何事。他根本就沒有去村莊,他沒有買東西,他沒有去花園。於志剛老婆一個人去,又一個人離開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蔣天生在整個過程的任何一段是和她在一起的。」

  「哦,瞧我這未卜先知的本事這太符合我的推測了我說那個兩點鐘的不在場證明會攻破的,它卻像平鐵礁石一樣依然屹立。我說過村莊的不在場證明是站得住腳的,但現在卻像陶瓷一樣摔成碎片。你對此能肯定嗎?」

  「非常肯定。我去了那家店,要買我朋友在十八日買過的東西。我有小票嗎?沒有。哪個東西?就是普通的東西。你朋友長什麼樣?我把蔣天生的樣子以及他的黑色眼鏡描述了一下,但沒有人記得這個人。你們可以查一查賬目嗎?好的,他們最後找到了。哦,是的,助理記得那些東西,是賣給一個女人的。一個女人?哦,是的,那一定是我朋友的姐姐了。那天早上就賣出去這一樣東西嗎?是的。那就一定是這個東西了。然後我買了這東西——就在這裡——並打聽了那個男人是否坐在門外的車裡。男人們總是不喜歡買東西。沒有,沒看到男人。助理把袋子拿出去放在車上,但車是空的。然後,我又去了花園。當然,我已經知道有人問過他們關於蔣天生的事了,但我問的是於志剛的老婆。我找到了一位服務員,他還記得她的樣子和裝扮,還記得她在給節目做筆記。自然,是為蔣天生做的。在那之後,我又去問了廣場的值班交通警察——一個機靈又好心的交通警察。他記得那輛車,因為號碼很好笑,他還注意到除了開車的女人之外,車裡沒有別人。當車離開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還是只有那個女人在車上。所有,就是這樣了。當然,於志剛老婆有可能在關卡和村莊之間的某個地點把蔣天生放下來,但至於說他去了村莊,我可以保證是謊言。不管怎樣,他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和那個女人一起到廣場。」

  「是在說謊,」局長說,「他到底是在哪裡現在已經很清楚了。他是順著海灘騎那匹小母馬在十一點的時候出去的,十二點半左右回來。但為什麼?」

  「這也很明確。他就是海上來的騎士。但他還是沒有殺林克。到底是誰幹的呢?」

  「這個,夏想,」顧鵬飛說,「我們必須得回到第一個推論。蔣天生帶來了他們謀反的壞消息,所以林克就自殺了。」
  「用於志剛的剃鬚刀自殺?不,這不對,這都不對。」

  「我們是不是最好問一問蔣天生,問他究竟知道些什麼。如果我們用於志剛和那封信來逼迫他,他也許會坦白的。如果他十二點十五分的時候在那裡,他一定看見過林克。」

  夏想搖了搖頭。

  「有風險,」他說,「有風險。聽著,我有一個想法,我們的切入點是錯誤的。如果我們能知道更多林克寄給『扎克』的信就好了,它們會說明一些問題的。你覺得,這些信會在哪裡?你可以會說是在華沙,但我不這樣認為。我想,華沙只是一個中轉的地址,所有郵寄到那裡的東西很可能都會回到於志剛的手中。」

  「那麼我們可能會在帝都找到它們。」局長心懷希望地說。

  「只是有可能。我們可以看出,導演這一場戲的人不是傻子。如果他叫林克毀掉所有的信件,那麼他幾乎不可能冒險自己把這種東西保存下來。但我們還是可以嘗試一下,有足夠的證據可以對他嚇一張搜查令嗎?」

  「有。」局長沉思著,「如果於志剛就是李峰,那麼他已經給了警察錯誤的信息。我們可以把他當做嫌疑人拘留起來,並搜查他的住所。帝都的警察們現在正在盯著他,但我們不想太操之過急。我們想的是,也許真正的兇手會和他聯繫。你看,整件事裡一定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個真正殺人的傢伙,儘管我們還不知道他是誰。但當然,也有一個不利因素,我們給於志剛越多的自由時間,他就有更多的時間消滅證據。也許你是對的,夏想。我們應該把他逮捕起來。只不過,你得想到,如果我們去逮捕他的話,就一定得做出指控。」

  「都一樣,」夏想說,「我想你必須得冒這個風險。我倒不覺得會找到任何信件,但你有可能會找到別的東西。也許是,用來寫信的紙張和墨水,可以查找俄國資料的書籍——書不像信件那樣容易銷毀。我們必須得找到於志剛和蔣天生之間的關係。」

  「他們正在差,夏想。」

  「好,畢竟人不會為了好玩就串通起來去謀殺別人。潘曉雯知道任何關于于志剛一家人的事嗎?」

  「不知道,」知秋說,「我問過她了。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麼,他們之間的聯繫就不會是太久以前。這應該在帝都或者於志剛居住的地方。還有,於志剛是干什麼的?」

  「據說是代理人,夏想。」

  「這是個藏污納垢的職業啊。好了,繼續找,局長。至於我呢,我得去做一件大事來重振我的尊嚴。」

  「哦,是嗎?」。知秋笑了,「當夏想開始旁徵博引的時候,他一般都要大干一場。」

  「去你的,」夏想反駁說,「我現在就直接去跟郭佳穎**去。」

  「好啊,小心他的男人。」

  「我去碰碰運氣,」夏想說,「陳軒霖」

  「我在這。」

  陳軒霖從夏想的臥室裡冒出來,穿戴得非常整齊,似乎他從來就沒有戴著帽子在帝都荒涼偏僻的郊區遊蕩過。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23
第九十五章 家譜

  征服郭佳穎用的是慣常的招數。夏想在一家茶餐廳裡找到她,把她從兩位同行的女伴身邊拽走,請她吃東西,請她看電影,然後帶她回酒店喝酒。

  那個姑娘在這個豪華酒店的公眾場合謹慎得像個乖乖女,她那些精緻的用餐禮儀幾乎要讓夏想發瘋。但最後,他把她帶到大廳裡被棕櫚樹遮擋起來的一個角落,那裡不會有人看到他們,離樂隊也很遠,從而可以聽見彼此的談話。樂隊是酒店裡最讓人惱怒的東西,從下午到晚上十點一直不間斷地演奏亂七八糟的樂曲。郭佳穎表示贊同他的看法,但又申明自己男友的那個樂隊比這個樂隊可是強上好幾個檔次。

  夏想把話題漸漸引到郭佳穎最近膨脹的知名度上,她不得不忍受著林克之死給她帶來的令人沮喪又不可避免的麻煩。郭佳穎說這讓人很不愉快,沒有哪個男人希望他的女朋友經歷這樣難堪的質疑。
  夏想讚揚了郭佳穎自始至終對這件事的判斷力。

  當然了——郭佳穎說——林克是一個人品很好的男人——幾乎甘願為她獻出一切。但他不是一個有男子氣概的男人。女孩總是更喜歡有男子氣概的男人,那些有點作為的男人,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女孩們就是這樣的即使一個男人出身於良好的家庭,沒有必要去工作,但他還是會去做點事情的,是不是?(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這種男人才是郭佳穎所欣賞所喜歡的。她覺得,一個出身富貴並有所作為的人比一個出身尊貴卻只會誇誇其談自己身份的人要強得多。

  「但是,林克出身富貴嗎?」。夏想問。

  「這個嘛,他說他是,但我一個女孩子怎麼知道?我是說,牛皮吹起來很簡單,是不是?我是說,林克——曾經跟我說過那些動人的故事,但我相信這些都是他編造出來的。他是那種喜歡看浪漫小說和故事書的人。我跟他說:『這有什麼用?你看你賺的錢還不及別人一半多,就算你是俄國沙皇,又有什麼好處呢?』」

  「他說他是俄國沙皇?」

  「哦,沒有。他只是說過,如果他的曾曾祖母或者什麼人跟什麼人結婚了,他就可能會是個大人物。但我說的是:『談如果有什麼意義?而且不管怎樣,他們尊貴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那你現在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呢?』他老師說他的曾曾祖母,這讓我很煩,然後他閉嘴了,沒有再多說什麼。我想,他一定沒想到,一個女孩竟然對別人的曾曾祖母不敢興趣。」

  「那他說他的曾曾祖母是誰呢?」

  「我不知道,但他的確說過。有一天,他把他的家譜都給我寫了下來,但我跟他說:『你把我的頭都搞疼了。而且,從你所說的故事來看,這些人裡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所以我也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好自誇的。在我看來,這沒有什麼值得尊敬的地方。而且,如果那些有錢的公主們都不能潔身自好,我真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指責我們這些不得不靠自己賺錢謀生的女孩。』我就是這麼跟他說的。」

  「說得很對,」夏想說,「他一定對此有一點狂熱。」

  「太狂熱了,」郭佳穎說,暫時把矜持的外衣放在了一邊,「我是說,我想他大概是有點走火入魔了,你覺得呢?」

  「他似乎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想得太多了。他把所有的都寫下來了?」

  「是的,然後有一天他又過來拿這件事煩我了。他問我,我是不是還留著那張寫著他家譜的紙。『我不知道,』我說,『我對這些東西又不是特別感興趣,你覺得我會把你的一點點筆記都保存下來嗎?就像故事書裡的女主角一樣?讓我來告訴你,我不會的。我保存所有值得保存的東西,但不會保存一張垃圾紙片。』」

  夏想記起來,林克之所以得罪郭佳穎,最終使他們之間的關係終結,就是因為他不夠大方。

  「『如果你希望有人保存這個東西,』我說,『為什麼不把它們給纏著你的那個老女人?如果你打算跟她結婚,並希望有人幫你保管東西,你應該把它託付給她才對。』然後他說,他就是不希望有人保存那張紙,然後我說:『那你擔心什麼?』他說,如果我沒有保存,那很好,於是我說,我不太清楚我究竟有沒有保存。他說他希望我把那張紙燒了,並且不要告訴任何人他跟我說過的話——關於他曾曾祖母的。我說:『如果你覺得除了你跟你那個曾曾祖母之外,我跟我的朋友之間就沒有話題可談了,那你可就錯了。』當然,在那之後,我們的關係不像以前那樣好了,至少,我不再跟他好了。不過我還是會說,他一直很喜歡我。但我不能忍受他喋喋不休的做派,愚蠢,我覺得是。」

  「那你把紙燒了嗎?」。

  「為什麼?我真不知道。你幾乎跟他一樣討厭,不停地說那張紙。到底那張破紙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個麼,」夏想說,「我對那張紙很好奇。不過如果你燒了的話就算了,很可惜。但如果你找到了那張紙,可能值——」

  郭佳穎那雙美麗的眼睛直直盯著他,像是一盞在黑夜裡照亮了某個角落的燈。

  「怎樣?」她輕聲說。

  「可能值得去看一眼,」夏想冷冷地回答,「如果你在你的零碎物品裡找一找的話,你知道——」

  郭佳穎聳了聳肩膀。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那張紙幹什麼?」

  「在看到它之前,我也不能確定。但我們可以試著去找找,怎麼樣?」

  他笑了,郭佳穎也笑了。她覺得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麼?你和我?哦,這個嘛但我想,我不能把你帶到我住的地方去吧,可以嗎?我是說——」

  「哦,這沒有關係。」夏想立刻說,「你不用怕我。你看,我現在十分想做這件事,而且需要你的幫助。」

  「我知道,任何我能幫到你的都可以——只要我的男友不會反對就行。他是個很容易嫉妒的男孩,你知道。」

  「如果我是他的話,也會這樣的。也許他也可以過來,幫我們一起找?」

  郭佳穎笑了,說她覺得這並不必要。然後在郭佳穎擁擠又骯髒的公寓裡,他們的交談停止了——本就應該停止。

  抽屜裡,包裡,盒子裡,都塞滿了她的東西,各種各樣的雜物堆在床上,又從床上散落到椅子上,地板上的垃圾堆得有腳踝那麼高如果只是她一個人的話,郭佳穎找半個小時就會煩了,但夏想又威脅,又哄騙,又花言巧語,又使出誘惑,讓她心甘情願、堅持不懈地繼續工作。就在夏想手裡都是內衣,而郭佳穎正在箱子裡捆起來的鄒巴巴紙片和明信片裡翻找的時候,郭佳穎的男友突然進來了。他以為眼前的這一幕是偵探隊他的欺辱,開始憤怒地咆哮,而夏想只是輕描淡寫地跟他說『別傻了』然後就把手中的內衣塞進了他不知所措的手裡,繼續在一堆雜誌和CD裡翻動起來。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25
第九十六章 在那個年代

  很有意思的是,找到那張紙的人是郭佳穎的男友。在他不期而至之後,郭佳穎的勁頭似乎小多了——她會不會是對夏想有別的想法,而她的男友討厭的出現打攪了這一切?倒是他突然明白過來,那張紙上可能是有至關重要的東西,所以找得很積極,越來越賣力。

  「我想,」他說,「你會不會把它夾在經常讀的故事書裡?你總是把你的交通卡夾在那裡。」

  「這倒是個注意。」夏想急切地說。

  他轉而攻向一個堆滿便宜小說和故事書的書架。那些書裡面夾的東西之多可真叫人大吃一驚,不僅僅有交通卡,還有電影票存根,購物票,巧克力包裝紙,信封,明信片,煙盒,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書籤。最後郭佳穎的男友拿起《1984》的書脊,輕快地抖了一抖,從兩頁中間飄出一張疊起來的紙。

  「你沒話說了吧,」他馬上把紙撿起來,露出勝利的表情,「如果這不是那個傢伙的筆跡,我就是一頭又聾又啞的大象,四隻腳還都是左腳。」

  郭佳穎從他手上把那張紙抓過來。

  「是的,就是這個,」他觀察後說,「我說,這裡面寫了很多東西嘛。我從來都搞不出個頭緒,但如果這東西對你有用的話,你儘管拿去吧。」

  夏想快遞地掃了一眼家譜上複雜的線,這個家譜一直從紙的頂端寫到最底端。

  「原來他以為他是這個人。是啊,你沒把這個扔掉我可真高興。郭佳穎,這大概可以把很多事情都說清楚。」

  這時郭佳穎的男友提到了錢的問題。

  「哈,是啊,」夏想說,「幸運的是,你遇到了我而不是顧鵬飛警長,是不是?如果是顧鵬飛警長的話,他可能會因為你們滯留這麼重要的證據而抓你們。」他衝著郭佳穎的男友發窘的臉笑了,「但是,看到郭佳穎為了協助我,把自己的住所都翻得底朝天了,這樣的好女孩難道不應該得到一件新裙子?現在,聽我說。你說林克是什麼時候給你這個的?」

  「哦,很久以前了,當他剛剛跟我做朋友的時候,我記不清楚。但我記得,上次讀這個本還是好幾年前的事。」

  「我想,你所說的好幾年前應該是還不足一年吧——除非你在林克來村莊之前就認識他。」

  「對了。等一等。看在另外一頁上粘著一張電影票,票上有日期。哦,找到了十一月十五日——對了,我現在記起來了。我們一起去看電影,然後林克又過來看我,跟我說了許多關於他自己的事。這是同一個晚上的事,他本以為我會對這個很激動呢。」

  「十一月,你確定嗎?」。

  「我確定。」

  「不管怎麼樣,這是在他收到那些古怪信件之前的事?」

  「哦,是的,在那很久之前。在他收到那些信之後,他對此就隻字不提了,還是想把這張破紙要回去。我之前跟你講過。」

  「我知道。好了,現在坐下來。我想好好看一看。」

  「哦」夏想說,「我在想,他從哪裡搞到這個表的。尼古拉一世不是跟普魯士的夏洛特.路易斯結婚的嘛,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他和別人結過婚。」

  「我記得這個,」郭佳穎說,「林克說,這是一段無法證明的婚姻。他對這件事說個沒完。他說,如果這段婚姻可以被證明的話,他就會是一個王子或者別的什麼。他總是為那個叫夏洛特什麼的人煩心,她一定是個可怕的老太婆。為什麼?她當時應該有四十五歲了,居然又搞出一個孩子。我在想,為什麼沒把她給殺了。我堅信她該死。」

  「尼古拉一世那個時候一定還是個孩子。讓我想想——一八一五年——那應該是他在巴黎的時候,在滑鐵盧事件之後。是的,我明白了。夏洛特的父親跟法國使館有關係,這就很合理了。我猜,當他在薩克森—科堡的時候,這個弗朗西斯公爵的是私生女跟他私奔了。她回到巴黎,和他一起住在巴黎,並有了七個孩子。最小的那個就是夏洛特,我猜,她通過某種途徑聯繫上了年輕的沙皇,並和他來了一段跨越年齡的婚姻。」

  「『老太婆』當他跟那個潘曉雯好上的時候,我就這麼跟林克說。『好啊,』我說,『跟老太婆結婚大概是你們家族的傳統。』但他不喜歡聽任何有關他曾曾祖母夏洛特的壞話。她好像是什麼不能動搖的東西。就像那個叫什麼名字的人來著?」

  「尼儂‧德‧朗科洛?」

  「正是,我說的就是她,就是那個直到一百五十歲還不停找情人的老太婆。我覺得這太不體面了。我不知道男人們是怎麼想的,如果讓我說,她們一定是太隨便了。不管怎麼樣,你說的是對的。她當了好幾次寡婦——夏洛特,我是說。她跟什麼伯爵或者什麼將軍的——我忘了——還跟政治有什麼關係。」

  「一八一五年的時候所有在巴黎的人都跟政治有關係,」夏想說,「我可以想像得出,夏洛特如何在那些新貴之間,小心地出著自己的牌。好了,不管這個老美人跟年輕的沙皇結了婚或者沒有結,但總歸生出了一個女兒,名字隨她那個偉大的父親,叫尼古拉耶夫娜。在法文裡,他們可以把這個孩子叫妮古拉。接著又是什麼?老夏洛特的牌玩得很好,而且已經嘗到了皇族的血脈,她覺得應該繼續向波旁皇族進發。不過她找不到什麼私生的皇子給她的女兒配對,但又覺得蓋錯了毯子總比露宿在涼風裡好,所以把這個女孩嫁給了路易.菲利普的一個私生子。」

  「在那個年代,他們可真是一群厲害的人物啊」

  「還好啦。我敢說,夏洛特可能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嫁給了尼古拉一世,所以當她發現自己被撇在一邊的時候,一定極度失望。像她那種狀況的女人實在太多了,尼古拉和他的外交官們一直是那樣。就在她認為她的魚釣得很好的時候——遲暮的美人,用著自己的智慧和冷靜,贏得了人生中最重的籌碼——把她自己變成了女貴族。當時法國一片混亂,帝國坍塌,那些順著鷹的翅膀爬上去的人摔了下來——誰會去管一個和拿破崙的伯爵或者將軍結過婚又成為寡婦的人?但俄國那隻擁有兩個頭的鷹依然屹立著。」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42
第九十七章 逮捕

  「你繼續說!」郭佳穎小姐失去耐心地說,「在我聽來。這的確有些像是真的。但要我說的話,我還是覺得林克是根據他喜歡的那些書編造的。」

  「很有可能」夏想贊同說「我只是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故事。

  豐滿、生動,符合習俗,又包含了人類的感情。而且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這也很合理。你確定你是在十一月份的時候聽他說的?」

  「是的,我確定。」

  「我對林克的幻想力再一次刮目相看了,他應該就是從浪漫小說那裡得到的。不管怎樣,我們暫時先不管這個。這個夏洛特依然想著一步登天的婚姻和王冠,把她的女兒嫁給了這個波旁王族的人,加斯東。這一點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根據年紀來推斷,他是在德若安維爾王子和奧馬勒公爵中間的那個孩子,這一點沒有可以懷疑的地方。現在,妮古拉後來怎麼樣了?她有一個女兒~這個家族似乎總是由女兒繼承一叫梅蘭妮。我想知道,在第二帝國的政權下,加斯東和妮古拉後來發生了什麼。沒人說過加斯東後來做了什麼。也許他接受了既成的事實,壓抑了自己的君主主義思想,閉而不提自己的出身。不管怎樣,在一八七一年,他的女兒路易絲跟一個俄國人結了婚這又回到了初始的那張牌上。讓我想想一八七一年。一八七一年能讓人想到什麼?當然了,法國和普魯士的戰爭,俄國人因為巴黎條約而對法國很不友好。唉!我在想,是不是路易絲長途跋涉,去了敵人那邊!也許這個斯蒂芬伊瓦諾維奇是在柏林條約的時候,通過什麼外交途徑來到巴黎的。」郭佳穎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不管怎樣,路易絲有一個女兒」夏想繼續說,全神貫注地思考著「她也跟一個俄國人結婚了,假設他們後來在俄國生活。梅蘭妮是這個女兒的名字,丈夫則是亞歷克西斯格里格羅維奇,他們就是林克的先輩,林克從蘇聯解體的事件中逃了出來,來到了華夏,融入了普通百姓,變成了一個賓館的舞男,並被謀殺在平鐵礁石上為什麼?」

        「鬼才知道」郭佳穎說,又打了一個哈欠。

  夏想確信,郭佳穎已經告訴了他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他把那張珍貴的紙片收起來,把整個問題都帶給了知秋。

  「但這太愚蠢了」當他看到這張紙的時候,這個閱歷豐富的偵探說「就算林克的曾曾祖母跟尼古拉一世結了五十次婚,他也不可能是皇位的繼承人。為什麼?有許許多多的人比他和皇位的關係更近,諸如此類的人很多。」

  「是嗎?當然了。但你知道,你總是可以說服人們去相信那些他們希望相信的東西。從老夏洛特開始,這個家族裡就一定遺傳著某些傳統了,你知道那些腦袋裡滿是家族信念的人。而且,至於別的王位候選人,他們也許告訴林克,那些人都願意放棄王位。何況,如果他真的相信他的那個家譜,那麼他會說,他的血統淵源要比其他人的更正,他的曾曾祖母是尼古拉一世唯一的私生女。我想,在俄過沒有繼承法來阻止他通過女眷族系繼承王位。不管怎樣我們現在已經很清楚,現在這個陷阱是如何設下的。如果我們能找到林克寄給扎克的信就好了!但它們一定已經被銷毀了。」

        顧鵬飛警長跟帝都警察局刑偵總隊副總隊長徐克一起,按響了於志剛家的門鈴,不費什麼勁就被請了進去。副總隊長徐克親自對這事表現出這樣的興趣,這讓顧鵬飛非常感動,他本想不驚動副總隊長的大駕,但這個人事夏想的朋友,而且無疑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好在,徐克也很願意讓這位警長自由處理詢問。

  於志剛老婆輕快地走進了房間,優雅地笑了。

  「早上好,請坐下來吧。是不是又是村莊的那件事?」

  「這個,是的。似乎有一些小誤會。」警長把他的筆記本掏出來,清了清喉嚨「關於這個男人,蔣天生,你說你在星期四的早上順風載了他一程。我記得你說你把他帶到了廣場?」

        「怎麼了?是的。廣場,不是嗎?就在市區外面,有綠地,一個建築物上面還有鐘。」

  「哦!」顧鵬飛不安地說「不是,那不是廣場那是露天市場,舉辦足球賽和花展的地方。你是在那裡把他放下的?」

        「怎麼了?是的。我很抱歉。我真以為那就是廣場。」

  「人們稱它為老市場。但大家所說的廣場是城市中心的一個廣場,就是交通警察站的那個地方。」

  「哦,我明白了。恐怕我給你們的信息是錯的。」於志剛老婆微笑著」「這很要緊嗎?」

  「這放然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呆。警長說,』「但無心的犯錯也不可怕。不過,我還是願意把這件事情搞清楚。現在,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你那天早晨在村莊都幹了些什麼?」

  於志剛老婆歪著頭想了一想。

  「哦,我買了一點東西,去了花園,我在啡館喝了一杯啡,沒有什麼特別的。」「你有沒有買什麼東西呢?」

  「東西?」於志剛老婆看起來非常警惕「真的,警長,你似乎在徹底地檢查我的行蹤。你們不是在懷疑我什麼吧?」

  「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警長面無表情地舔了一下他的筆。

  「好吧,沒有,我沒有買什麼東西,我只是看了看。」

  「哦,你看了看。」

  「是的,但他們沒有我老公想要的那種。」

  「哦,我明白了。你記得那家店的名字嗎?」「記得玩界,我想是的。」

  「現在。」警長從他的筆記本上抬起頭來,嚴厲地盯著她「如果我說,玩界的一個助理說,一個跟你穿衣風格和相貌都一樣的女人那天早上在那裡買了東西,並由他把袋子送到了車上,你會覺得驚訝嗎?」

  「一點都不驚訝,這個人真是笨啊。他的確把一個袋子送到車上了,但那不是我要的東西。我去那裡去了兩次一次是為了這東西,然後我又想起了別的東西,所有又回去了:但那裡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所以我就離開了。如果時間對你們有用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應該是十二點半。」

  警長猶豫了。這可能…可能是真的。再誠實的證人也有可能搞錯。他決定暫時不去管這個。

  「所以你在老市場又接到了蔣天生?」「是的。但當你說那是蔣天生的時候,警長,你是在給我設套。」

  我接了某個人一個戴著黑色眼鏡的男人,但是你告訴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當我後來見到他沒戴眼鏡的樣子是,我也沒有認出來。事實上,我那時以為我現在還這麼想我接的那個男人頭髮是黑的。另一個人的聲音聽起來的確和他一樣,但畢竟沒有更多判斷的依據。我猜一定是他,因為他似乎記得所有的事,還知道我車的號碼,但是當然了,如果你讓我打包票他就是那個人的話,這個……」她聳了聳肩膀。

  「的確如此。」對警長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很清楚了。既然謀殺時間已經查證了出來,那麼早晨的不在場證明就不再有用,反而會帶來危險。所以這個不在場證明就被無情地拋棄了。他想,繼續檢查她的時間和地點只能帶來更多的煩惱。於是他禮貌地感謝了那個女人,感謝她提供的幫助和解釋,並問她是否可以跟於志剛說上幾句話。

  「和我的老公?」於志剛老婆顯得很驚訝「我想她並不能給你們提供任何信息。要知道,他當時並沒有在那裡。」警長說他知道這件事,又含糊地加了一句,這僅僅是一個形式上的問訊。「這是我們的辦事程序。」他解釋說,並含糊地暗示,於志剛才是那輛賓利車的合法主人。

  於志剛老婆優雅地笑了。好,於志剛正好在家。他最近的身體不適很好,但如果真有必要的話,可以協助警長調查。她會去請他下樓。

  顧鵬飛警長說,這沒有必要。他和樂意陪於志剛老婆一起上樓,去她老公的房間。副總隊長徐克對他的高度警覺微笑了:任何在於志剛夫婦之間的秘密對話,這個時候都應該避免。

  於志剛老婆向門邊走去,顧鵬飛警長跟在她後面。她環顧了一下,似乎在等著徐克跟上來,但副總隊長繼續坐在他的位子上。在片刻的猶豫後,於志剛老婆走了出去,把她的第二位客人留在了房間裡。她上了樓,警長僅僅跟在她的後面,嘴中嘀咕著抱歉之類的話,小心翼翼地讓自己的鞋子聲不要太響。

  他們走進第二層的一個房間,那裡被佈置成了書房,在書房後面又是一道門,門是半掩著的,進去以後就是臥室。一個個頭不高,留著鬍子的男人就坐在書房的一張桌子旁,他們到來的時候,他立刻轉過身看著他們。

  「老公」於志剛老婆說「這是從村莊來的顧鵬飛警長,他想知道點關於車的信息。」「哦,好的,警長,什麼問題?」於志剛親切地說,但警長的口吻比他更加親切。

  「你好啊,李峰,我的朋友!」他說「我上次見你到現在,你變化不小啊,是不是?」於志剛抬了抬眉毛,看了一眼他的老婆,然後大笑起來。

  「幹得漂亮,警長!」他說「老婆,你看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的警察隊伍可不是那麼好騙的。警長用他一向的敏銳和智慧,已經認出我了!好了,請坐吧,警長,請喝點東西。讓我來告訴你所有的一切。」

  顧鵬飛龐大的身軀小心地擠到椅子裡,接過了一杯酒。

  「先我要祝賀你成功的跟蹤」於志剛語氣輕鬆地說「我還以為我已經把那個傢伙甩了,但我的確也感覺,另外一個總是換帽子的傢伙還一直在跟著我,即使我在電影院那套完美的偽裝還是沒有甩掉他。好了,現在,我想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麼於志剛,一個帝都人,會偽裝成邋遢又討厭的理髮師李峰,並出現在村莊。我不責怪你,這的確看起來很奇怪。你聽著,這就是我的解釋。」

  他從他的寫字檯上拿出幾張紙,把它們遞給了顧鵬飛。

  「我在為我的老婆寫劇本」他說「你一定已經知道,她結婚之前就是著名的王敏。我以前也寫過一兩個劇本,用的是韓軍這個名字一閒暇之餘的工作這個新劇本講的是一個流浪理髮師的歷險故事。

  想把故事寫得更加真實,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去找點個人體驗。」

  「我明白了,於志剛。」

  「我早就應該把這些都告訴你。」於志剛帶著坦誠又抱歉的口吻說「但這真沒有太大的必要。其實,我是覺得,說出來會讓我成為帝都的笑柄。你要知道,我對人家說我是因為健康原因要去度個假,如果我的夥伴知道了我開溜的真實原因,他可能會很生氣。不管怎樣,我已經告訴了你我的證詞,這是所有有必要告訴你的東西,我還得承認,跟你們這些警察玩這個遊戲很讓我開心。我玩得很好,你覺不覺得?當然,還要謝謝我老婆的訓練。」

  「我明白了,於志剛。」顧鵬飛警長迅速把話題集中到重點上「那麼,你說的那個跟林克見面的故事還是事實?」

  「絕對是事實。當然,除了一點意外,我沒有真的想要去自殺。

  說實話,為了配合我當時偽裝的身份而不得不在那種出租屋裡過夜,這讓我挺不舒服的,我就想儘可能地拖延那漫長的夜晚。我的確跟林克編了一個不幸的故事,不過我從沒有從那個可憐的傢伙那裡拿錢。我拒絕了他的好意,那天晚上付的錢是我自己的錢。但你說的那個潮汐的事,幾乎把我給打倒了。我自作聰明編造這些特別的細節,真是做得有些過頭了。」他又笑了。

  「很好,很好」警長說「於志剛,你帶我們玩了一場好遊戲。」他瞅了一眼手中的稿子,看起來跟於志剛的故事是吻合的「你開始不信任我們真是很遺憾,於志剛。只要我們稍做安排,就可以不讓你的故事出現在報紙上面。不管怎樣,如果我現在可以在你這裡取一份新的證詞,就能把事情搞清楚了。」他把頭聳起來,似於在傾聽什麼,然後很快地說。

  「我記下了,你只是再次確認你給出的證詞?沒有任何要補充的了?」「沒有了。」

  「比如,你從來沒有在任何時間遇到過蔣天生?」

  「蔣天生?」

  「搭我順風車的那個男人」於志剛老婆迅速說「他的母親跟死去的那個男人訂過婚。」

  「哦,他?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他。如果我看見他的話,是不會認出他的。他沒說他認識我吧?」

  「沒有,於志剛。很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向你取一份新的證詞。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要叫我的同事進來,為我們做證人。」警長把門打開了。副總隊長徐克一定早已準備就緒,等待召喚,因為他立刻就跨步進來了。跟在他後面的有一個樣子很值得信任的工人,還有一個很胖很壯的抽著香煙的人。警長的眼睛盯著於志剛夫婦。

  老婆只是驚訝,但於志剛卻大驚失色了。

  「現在」徐克說「你以前見過這個男人嗎?」

  「怎麼了?見過,這是高鴻天,在二月份的時候跟蔣天生一起住在農場,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原來叫這個名字啊?」那個胖男人說「我還以為他的名字會是什麼呢。好了,田小龍,你到底有沒有給賽琳娜安排戲啊?」

  於志剛張大了嘴巴,但一絲聲音也發佈不出來。顧鵬飛警長向帝都【警】察局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清了清嗓子,精神抖擻地走到他的獵獲物面前。

  「於志剛」他說「化名李峰,化名高鴻天,化名田小龍,我以涉嫌謀殺林克而將你逮捕,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證供。」於志剛擦了擦他的前額。

  不管有沒有不在場證明,他已經自絕了退路。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5:52
第九十八章 真正的困難

 「這簡直要把我頭髮急白了。」顧鵬飛警長說。

    「沒找到書,沒找到一張紙,連吸墨水的墊子上都沒有痕跡………」

    「沒有,連一瓶紫紅色的墨水都找不到。」

    「他可真是狡猾。保姆說,他總是自己親自寄信。」

    「是啊,我知道。我們肯定他一定是在謀劃什麼壞事,問題是怎麼去證明這一點。你知道那些檢察院的人……」

    「在這兩個人當中,蔣天生是愚蠢的那個,但他不肯說。而且在他的地方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於志剛從來都不信任他」

    「我們通知了國際刑警,但我們還沒有追蹤到他在華沙的朋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

    「哦,我知道,但現在婁們必須找個藉口把他拘留起來。行動得快一點,要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兩個當中沒有誰能在平鐵上割林克的喉嚨,那個女人也不可能。把這三個人逮捕起來,並以故意殺人的名字來刑拘他們,這實在有點尷尬,因為到現在為止你還不能證明這就是一宗謀殺案呢……」「謝謝你,夏想,真希望我能夠證明這一點。」

    「我坦白地承認」夏想說「這是我遇到的最奇怪的案子。我們有了所有的證據即使不是所有的話,也至少是致命的證據一來證明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共同犯罪。我們也有實體,看起來彷彿就是這起共同犯罪的受害人。但當我們把兩件事情放在一起的時候,它們又不能吻合。花園裡所有的東西都很迷人,除了一件讓人沮喪的事實所有參與共同犯罪的人都沒有可能幹這起謀殺。知秋!這應該由你來解決,你建議我們該怎麼處理它?」

    「我不知道」知秋說「我只能給你們提供一些方案和先例。

    比如說,有個案子。你用各種細節精密地證明了A就是兇手,然後你給故事最後一擊,把它轉到一個新的角度,發現真正的兇手卻是B一那個你一開始懷疑,但漸漸忘記了的人。」「這不行,這個案子不是這麼回事。我們都不能確定誰是A,更別說B了。

    「還把,還有一個案子。你搖搖你的頭說:「最壞的事情還沒發生呢。,然後兇手又殺了五個人,這樣就把懷疑對象的範圍縮小了,然後你發現了兇手到底是誰。」

    「太浪費了,太浪費了」夏想說「也太慢了。」

    「的確。還有一個方案…你把不可打破的不在場證明打破了。」夏想發出一聲嘆息。

    「如果哪個人還要說「不在場證明」我就我就」

    「好了,還有很多其他的方案呢。有一個解決方案,像發明的人自己說的那樣,可以這麼總結:「你找的人事錯的,箱子是錯的,屍體是錯的。,比如,假設,那個林克其實一」「其實是島國天皇!謝謝你。」

    「這個有一點太遠了。他覺得他是一個國王,或者差一步就是國王。但即使他血管裡流著五十鐘帝王的血脈,這也不能幫我們解釋清楚,他是怎麼在沒有人接近的情況下被殺的。真正的困難」「等一等」夏想說「再說一遍。」

    知秋又說了一遍:「真正的困難,是我們不瞭解怎麼可能會有人一更別說於志剛跟蔣天生了一可以去完成這個謀殺。就算是老白一「真正的困難」夏想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又高又興奮「是死亡時間,對不對?」「是的,我想是的。」「當然是。如果不是因為死亡的時間,我們就可以解釋所有的事了」他笑了「你知道,我常常覺得太蹊蹺了,如果說是蔣天生犯下的謀殺,那他看起來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殺的人!讓我們假設,由我們自己來策劃…這場謀殺,假設計劃的時間是十二點,可以嗎?」「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我們知道案發時間是兩點鐘,你不能迴避這個,夏想。」

    「哈!但我想看看計劃…中謀殺的原樣。兇手們後來的確在時間上遇到了出乎意料的變化,但現在讓我們把原本的時間計劃研究一下吧。

    你介意嗎?我想看看。

    警長嘟囔著,夏想坐在那裡努力想了幾分鐘。然後他開始說話,語氣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興奮。

    「是二月」他說「你是蔣天生。你剛剛聽說你那個又老又笨的母親打算跟一個比她小三十五歲的舞男結婚,並要錄奪你的繼承權。你極為缺錢,希望能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這件事發生。你想去為難他們,但發現這沒有好處一唯一的結果就是讓你失去所有的錢。你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但你夥同是的,為什麼你要夥同於志剛呢,警長?」

    「這個,夏想,應該是當蔣天生過來看他母親的時候,不知道在哪裡跟於志剛老婆認識了。他對付女人們很有一套,而她看到他的母親這麼富有,很可能覺得在他身上可以撈到錢。我想,他很快就把她搞定了,然後她想了一個電子,要把她的老公帶進來一起策劃。你可能會說,這一切都是胡思亂想,但我們查過了,蔣天生在村莊的時候於志剛老婆正好也住在寺廟。而且,我們很肯定一件事,於志剛所說的「代理商,是一個很模糊的工作。我們的想法是,那個女人把兩個男人帶到了一起,於志剛保證為蔣天生效勞,前提是能五五分成。」「五妾分成什麼?」知秋問。

    「他母親的財產當他得手的時候。」「但這得等到她死了以後。」

    「不,不會的。」「哦你覺得?、「我想,於志剛夫婦是想儘可能地撈他們能撈到的錢財。」警長面無表情地說。

    「我同意」夏想說「不管怎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於志剛去了那裡,在那裡和蔣天生住了幾天。在整件事中,精明的於志剛沒有留下任何書面的證據除了那些密碼信之外所以我猜他們是在那個時間研究出整個計劃…的。蔣天生向於志剛提到了林克的皇族血統,這就使他們找到了引誘受害者去平鐵的辦法。就在這之後,那些奇怪的信件開始出現了。我還在想,他的第一封信不是用俄語寫的,當時找了什麼藉口呢?因為,那封信一定不是密碼信。

    「我有個想法」知秋說「你說你知道有一本小說裡解釋過矩陣變換密碼?」

    「是的那個誰的書。怎麼了?」

    「我想,第一封信只是告訴化這本書的名字,以及涉及解釋密碼的章節,再加上下一封信的關鍵詞。既然那本是英語書,在整封信裡都用英語就很自然了。」

    「你這個機靈鬼想像力真獨特」夏想說「但這是一個很有可能的解釋。我們不需要再去研究這個了,很顯然,於志剛老婆可以提供關於村莊和關卡的環境以及馬匹的資料。他們選擇蔣天生去割喉並且騎馬,因為這兩件事只有力氣就可以了。而於志剛則忙著娜寄他的信件和照片,把林克搞得興奮異常。然後,當所有事情都準備就緒的時候,於志剛就去扮演他的流浪理髮師了。」「但為什麼要費這麼打勁?」知秋問「為什麼他們不用普通的方式,去買一把普通的剃鬚刀或者刀子?這樣的話更難以追蹤。」「想起來的確是這樣。實際上,我覺得很多東西會難以追蹤,但有些東西還是以令人驚嘆的方式被追蹤殺人犯和他的斧頭吧。

    他們的計劃…是,以三重防線的方式把事情搞得無懈可擊。第一,這看起來像自殺:第二,如果自殺被質疑並且剃鬚刀被追查到,那麼剃鬚刀的來源也會解釋得很有說服力:第三,如果於志剛的偽裝被拆穿的話,他們對此還有解釋。」

    「我明白了。好,繼續吧。於志剛對他自己非常有信心,他做事非常細心。」

    「聰明人我承認我十分佩服他。好,現在,蔣天生。他已經有一個馬洪化名可以使用。按照指示,他租了一輛摩托車,把小帳篷和個人物品帶在身上,然後去關卡紮營,挨著農場主的田地。於志剛與他同一天到達村莊。他們兩個到底有沒有見面,或者什麼時候見的面,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感覺,整件事很久之前就計劃好了,一旦開始付諸實施,他們之間就幾乎不再溝通。

    「很可能」顧鵬飛說「這可以說明為什麼會有時間上的突然事件出現。」

    「有可能。好,在星期四,林克根據安排去了平鐵。哦,他們一定要讓屍體被發現、被認出來。所以,他們一定會告訴林克,要從海岸公路上大大方方地走到礁石那裡去。萬一屍體消失的話,也會有證人說,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是去了那個方向,那麼警察就會知道在哪個區域尋找了。絕不能讓他像雪花溶解在乾旱的沙灘上那樣,無影無蹤地消失掉。」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21 19:40
第九十九章 三重防護

    「所以,林克就去尋找自已的王冠開了。與此同時,蔣天生在他摩托車的高壓引線裡插進一根針,這樣就有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可以請求別人讓他搭順風車去村莊。現在你們明白了,為什麼非要是摩托車了。

    如果想用一根針讓點火系統徹底不工作,這一定是一輛只有兩個輪子的車一摩托車。

    顧鵬飛警長拍了一下大腿,然後又突然想起,這些東西都不能解決案子的核心問題,難過地擤了擤鼻子。

    「十點剛過的時候,於志剛老婆駕駛著那輛有著著名號碼牌的賓利車來了。這個號碼牌對他們來說就是單純的幸運了,它幾乎不可能是故意挑選或者騙來的,但用來找證人的時候卻很方便。如果有人問起的話,蔣天生可以說出那個號碼,記起那麼好笑的一個號碼再自然不過了太幽默了,是不是,警長?」

    「那她是在哪裡把他放下來的?」顧鵬飛悶悶不樂地問。

    「任何地方都可以,只要是在村莊和人群的視線之外。在那個地方,他可以穿過田野,又回到沙灘上。在關卡和村莊之間的公路與沙灘離得還很遠,所以他走回來才需要那麼長時間。不管怎樣,讓我們假定在十一點十五分他就走回了關卡,視線穿過籬笆,盯上了農場主的小母馬。他把籬笆上的一根棍子拽下來,走到了草地裡,一隻手抓著一把燕麥,另外一隻手拿著韁繩。」

    「他要燕麥幹什麼?化只要喊一聲口令,或者搖一搖帽子,馬不就會過來了?他把燕麥撤得到處都是,這好像有點愚蠢。」

    「是的」夏想說「但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我想他是在前一天撤下了燕麥,那時他準備跟這匹小母馬交個朋友。好走啊換動物的時候,如果第一次給了它食物,那第二次它看到你就會跑過來:如果你第一次讓它失望了,那它就再也不願意過來了。」

    「是啊,你說得很對。」

    「現在」夏想說「我是這麼想的~我雖然還不能證明一我們的英雄把大部分的衣服都脫了下來。我不能肯定,但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防範措施。不管怎樣,他把韁繩套在馬身上,跨上馬,並騎著它跑了起來。你得注意,在關卡和老白的房子中間,從公路上看不見沙灘,所以唯一被發現的可能就是,或者有人在海崖的頂端散步。但一個男人在沙灘邊騎馬,這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他真正難辦的時間段是經過那些房子的時候,但他謹慎地選擇了工人們吃午飯的時間。我猜測他經過那裡的時候應該是中午時分。」

    「那個時候他們聽到了踩踏聲。」

    「是的。不一會兒之後,林克也聽到了這個聲音。那時他正坐在礁石上,坐著皇位的美夢呢。他看了一眼,然後看見了從海上來的騎士。」

    「很有可能」顧鵬飛無動於衷地說「然後呢?」

    「哈!你又在提醒我們,現在描述的指示一樁理想中的犯罪,那個所有事都按照計劃進行的情況。」

    「哦,是啊,當然了。」

    「然後,在理想的犯罪中,蔣天生蹼著水騎到了礁石上。順便說一句,你得記著,當時離低cháo還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平鐵的根部還有三公分的水。他把馬頭緊緊地系在前一天準備好的吊環上,然後爬上了礁石。林克有可集認出了他,也有可能沒有。如果他真的……………」

    夏想停頓了下來,眼神裡有些憤怒。

    「不管他有沒有認出來,他都沒有多少時間去失望。蔣天生讓他坐下來『你要知道,帝王一般都是坐著的,而可敬的普通老百姓都要站在他的後面。蔣天生向他要那封信,林克給了他那張解碼後的翻繹品。然後他手拿剃鬚刀從後面襲擊過來……」

    「是啊,蔣天生是個笨蛋。所有可能會做錯的事情他都做錯了。

    他應該把那兩隻手套拽下來,也應該去檢查看看林克身上有沒有信的原件。也許他還應該搜索屍體,但我又想,這樣可能會更糟糕,會破壞掉自殺的假象。一旦你動了屍體,就再也沒辦法把它還原到最初最自然的樣子了。而且還有,小母馬在奮力掙扎,幾乎就要掙裂那個吊環了。這可是很要緊的……」

    「知道嗎,對於這一點我非常佩服蔣天生。你曾見過那種突然看到鮮血四溢的馬嗎?非常慘烈。非常。有些馬當然已經習慣了這些,但一匹小母馬之前從來都沒聞到過血的味道。蔣天生必須要騎在那匹尖叫著、劇烈跳動的、驚恐的馬的馬背上跑回來,還不能讓它的腳踏進沙灘裡,我告訴你,一想到這點我真的很佩服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這樣辣手的事情發生了,你一定不能阻止馬跑上沙灘。」

    「正是。一個嚴肅研究這個計劃,並把這個計劃付諸實施的人,他一定懂馬。他很可能知道得太多。我的意思是有很多馴服烈馬的方法,有些方法非常殘酷……,………」

    「我們假設他使用了這些方法,於是能夠把馬從礁石上解下來,逼迫著它在海水裡奔跑。

    這會是最好的方法,既讓馬很疲憊,又可以同時把血洗乾淨。然後,控制住它,像來時那樣再把它騎回去。但因為狂亂地跳躍和踢打,它的一隻馬掌鬆了,在回來的路上小馬徹底把它給踢了下來。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個。他騎著馬經過他的帳篷,去了那個他丟下衣服的地方,鬆開馬,穿上衣服,趕快去攔截那輛正在往回趕的賓利車。我想,他到達約定地點的時間應該不會在十二點五十五分之前很久。賓利接上他,在一點的時候到達餐廳。在這裡,我們就不用想像了,此後發生的都是事實。然後,在午飯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燒掉了沾著血跡的馬韁繩,並把那個似乎對繩子很有興趣的葉凡趕走。」

    「他去餐廳的時候並沒有帶繩子,是不是?」

    「沒有,我猜他在從平鐵回來的路上,把繩子扔到了某個方便的地點我想應該是靠近小溪的地方。好,在這之後,他需要做的指示去把修車工找來,修理他的摩托車。當然,這時又發生了另外一個錯誤之舉,當他把那些引線放在口袋裡的時候,應該確保自己真的把它們放進去了。

    「但你看,他的計劃…裡也有三重防護措施。第一,死亡看起來像是自殺:第二,那個在關卡lù營的人應該是馬洪,跟任何其他人都沒有任何聯繫:第三,如果馬洪被證明就是蔣天生,那麼他又有在村莊的不在場證明,證明裡充滿了細節,還有一位開著賓利車的證人。」

    「是啊,但是」顧鵬飛說。

    「我知道,我知道,再忍耐一下。我知道這個計劃被打亂了,但我想讓你明白,這計劃…本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假設所有的這些都順利進行的話,會發生什麼呢?大約在中午的時候,屍體被留在礁石上,並有一把剃鬚刀躺在下面。在十二點半,兇手已經離開很遠,到了關卡。

    在一點鐘,他在餐廳,吃飯喝酒,還有一位證人宣稱蔣天生整個早晨都在村莊。如果任何人在cháo汐轉向之前發現了屍體的話,除了死者的腳印之外,不會再沙灘上發現任何痕跡,那麼這宗案子想都不用想就會被認定為自殺特別是還發現那把剃鬚刀。如果後來才有人發現屍體的話,腳印就不那麼重要了:醫學分析會確定出死亡時間,然後不在場證明就能派上用場了。

    「聽起來像是個很冒險的計劃,但做起來卻並沒有那麼冒險。它的冒險證實這個計劃…的優點所在。從平鐵,以及平鐵兩邊一公里的範圍內,人們可以從沙灘上看到沿海公路。他可以觀察公路,等待時機。

    如果情況看起來有風險,那他就等到更方便的時候下手。事實上,他唯一承擔的風險就是,剛好在他殺人的那一刻被人看到,然後被人開著車一路追趕。不然的話,就算後來有人揭發,中午時分有個騎馬人出現在沙灘上,誰又能證明這個騎馬人是誰呢。這肯定不可能是馬洪,他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而且他是在村莊度過了由音樂陪伴的上午。更何況,會有多少人經過那條路呢?如果屍體在幾個小時之後才被發現,這有什麼奇怪的呢?或者說,死亡被認定是自殺,這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嗎?」「到現在為什麼還娶堅持說這不是自殺?」顧鵬飛警長說「你的話恰恰證明,這只可能是自殺。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夏想。你的意思是,其實所有的一切都照著計劃進行,當蔣天生到達平鐵的時候,有什麼東西讓他改變了主意。

    那會是什麼呢?當林克見到他那海上來的其實,他認出了蔣天生,並讓他解釋。蔣天生告訴他,林克把他搞得像個窩囊廢,並最終讓他保證離開潘曉受。也許蔣天生用剃鬚刀威脅了他。然後蔣天生走了,林克非常失望,在經過思量之後,他割了自己的喉嚨。」「驚天聖特意把剃鬚刀留給他,以備他需要自殺?」

    「這個,是的我想是的。」

    「那麼,那匹小母馬看到了什麼?」知秋說。

    「看見了鬼」顧鵬飛警長說,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不管怎樣,你又不能讓馬站到我們面前。」「蔣天生後來犯了個錯誤,他不應該來村莊。」夏想繼續說「他的手臂上有一個那麼顯著的文身,不管母親是否召喚,他都不應該再來。但他又得把鼻子探過來,聞一聞這邊究竟有什麼動靜。還有於志剛一這個,當然,他作為證人出現,這是我們已經預料到的。不過我在想,他來回應我們的那個懸賞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我想,這是他當時最好的選擇了,但他應該能聞到圈套的味道。我個人的看法是,他很可能想時刻關注著蔣天生這個人太冒失了。」

    「對不起,夏想」顧鵬飛偵探說「但我們已經浪費了整整一個小時來推測那些人本打算干的事。這對你來說肯定是很有趣的,但我們還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看守所現在有三個人,他們因為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而被抓了起來。如果林克自己割了自己的喉嚨,我們就得把他們放掉,或者以故意殺人來起訴他們。如果是他們的同夥殺了他,那我們就得找出那個同夥是誰。不管哪種情況,我們都不能浪費時間無謂地推測了。如果我從來都沒碰到這個該死的案子就好了。」「但你太草率了,警長」夏想叫道「我只是說計劃出錯了,但從來沒說他們沒有付諸實施。」

    顧鵬飛偵探無奈地看著夏想,他的嘴唇擠成「麻煩」的形狀,但沒有出聲。他說出聲的只是:「好了,夏想,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他們沒有在兩點鐘殺林克,因為他們當時不可能在案發地點:而且他們也沒有在十二點鐘殺他,因為他是直到兩點才死的。這些事事實,不是嗎?」「不是。」

    「不是?」

    「不是。」

    「你的意思是,他們當中有個人兩點的時候在現場?」

    「不是。」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十二點鐘殺了林克?」

    「是的。」

    「割了他的喉嚨?」

    「是的。」

    「徹底地割了?」

    「徹底地割了。」

    「那他為什麼直到兩點才死。」「我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夏想說「來證明林克的死亡時間。」「你的意思是」顧鵬飛警長問道,語氣裡有一些忿忿不平「自始自終都搞錯了。」

    知秋搖了搖頭,夏想說:「不是。」

    「那麼,夏想,我不覺得你能反駁醫生的看法。我也問過其他醫生關於死亡時間的看法,他們也對此毫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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