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都市極品偵探 作者:我要吃小彩虹(連載中)

angelafreet 2012-11-14 13:54: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 8323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07
第三十章 謀殺論

  知秋和夏想肩並肩地坐在沙灘上,看著邪惡的平鐵方向。海面吹來一股清新的、帶著鹹味的勁風,吹亂了知秋的黑髮。天氣還好,但云朵在天穹上躁怒地滾動著,陽光只是在云層撕開的一瞬間才透出來。在磨刀礁林那片礁石上,海浪被撕成暴躁的白色斷片。那大約是下午三點,潮汐已經到了最低點,但就算這樣,平鐵還是不能完全露出水面,而且海浪不停地翻滾,在礁石的底部重重地拍打著。他們兩個中間有食物,還沒有打開,夏想在潮濕的沙子上畫著他的計劃。

  「我們想要得到的是,」他說,「死亡的時間。警察已經把林克到這裡的方式搞清楚了,那看起來沒有懷疑的必要,真是件好事。星期四十點十五分的時候,有輛火車會在關卡停靠,好載那些去集市的人。林克就是搭乘這輛火車,在關卡下的車。我想那一定是林克,不會搞錯的。他的黑色鬍鬚和整潔的服飾那麼引人注目,我想我們可以把這個當做已經證實了的事實。火車上的乘警記得他,還有三四個別的旅客。而且,根據房東提供的他離開房間的時間,也正好能趕上這趟火車。火車站賣票的人也記得他。社長,還有一張頭等返程票一直沒人取消,也沒有人使用過。」

  「一張返程票?」知秋問。

  「一張返程票。社長,就知道你的反應會這樣強烈,這似乎把自殺的推斷給勒死了。我跟局長也這麼說,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說自殺事件,特別是外國人的自殺,如果其中沒有不能解釋的東西,那就不叫自殺了。」

  「也許是現實生活中真是這樣的,」知秋若有所思地說,「一般來說,人不會一邊計劃著自殺,一邊還買一張返程票,但現實中的人是各式各樣的。也許是順手,或者只是個愛好,或他那時還沒有下定決心要自殺。」

  「我本以為福爾摩斯是地球上思維最縝密的傢伙,但你把他打敗了。你可以排除愛好這個說法,我絕對不相信我們那位精緻講究的林克會有這樣的愛好,專門乘火車去關卡,然後走上四公里半,僅僅為了去憂傷的海邊哭泣。不管怎樣,我們得注意,那張返程票我們需要給出合理的解釋。很好,繼續說吧,除了林克以外,沒有別人在關卡下車,但許多人在那兒上了車,所以我們不清楚林克後來幹了什麼;但如果我們假設他以中等速度一小時三公里行走的話,他到達平鐵的時間不會遲於十一點四十五分。」

  「等一等。潮汐是什麼情況?星期四什麼時候潮汐在低位?」

  「下午一點十五分。我已經查過了。在十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平鐵的根基之上還有大約十五米的水,但礁石有三十米高,而且不靠海的的那一邊是漸漸升高起來的。在十一點四十五分,或者在此之後不久,我們的朋友就可以在不弄濕鞋面的情況下走到礁石那裡,並坐在上面。」

  「好,我們確認他的鞋面是乾的,所以這和推測很吻合。接下來呢?」

  「什麼?是他割了自己的喉嚨還是別人幹的?他什麼時候死的?太遺憾了,屍體被潮汐衝下去了。即使現在屍體出現了,也不會告訴我們任何東西。當你看到屍體的時候,他還沒有僵硬,你還說你不能肯定他是否已經變涼了?」

  「如果,」知秋說,「當時在那個礁石上有一塊冰的話,你都可以在冰上煮雞蛋。」

  「頭疼,頭疼。等一等。血跡,那是什麼樣的?你有沒有注意到,血是厚的紅血塊,還是像膠質一樣的白色血清,紅色的部分在底部?」

  知秋搖了搖頭。

  「都不是,那血是液體的。」

  「是什麼?」

  「液體。我把手放在屍體上的時候,那血還很濕。」

  「我的天哪!等等,血是在哪裡?我想一定流得到處都是。」

  「不是這樣的。在屍體下面有一攤血——就好像他是面朝下躺著,衝著面盆割喉嚨一樣。血都集中在礁石上的一個洞裡。」

  「哦,我明白,這就對了。我想那個洞裡都是潮汐留下來的海水,那種看起來像血的東西其實是血和水的混合物。我現在想——」

  「但聽著!別的地方也是液體。但從他的脖子向外滴呢。我把他的頭扶起來的時候,血流得更多。太可怕了!」

  「但是,社長。」

  「怎麼?你繼續聽!我試著把他的手套脫下來的時候,皮面不是僵硬的——手套很軟很濕。他的手就放在喉嚨下面。」

  「老天啊!但是——」

  「那是左手。他的右手從礁石的一邊垂下去了,我從他身上翻過去才能夠到那隻手,我真的不願意那麼做,不然的話我肯定會看看那隻手。我當時在想,為什麼要戴手套?」

  「是的,是的,我知道。但我們也知道,他的手沒有任何皮膚問題。不過現在這個不要緊。要緊的是血液——你有沒有意識到,如果血還是液體的話,他可能只死了幾分鐘?」

  「哦!」知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我真是個大傻瓜!我應該知道的啊。我還自以為我的推論做得很不錯!我想,他會不會有可能是慢慢流血而死的?」

  「他的喉嚨都被切到頸骨了!你看,血液凝固得很快——當然在冰冷的物體上會凝固得更快。在一般情況下,血液幾乎是一出現在空氣中就會立刻凝固。在你那麼形象地描繪的那個熱礁石上,凝固時間會稍微長一些。但再長也不會長過幾分鐘的時間。就算是十分鐘,這已經是極限了。」

  「十分鐘。天啊!」

  「怎麼了?」

  「那陣把我吵醒的聲音。我當時還以為是海鷗呢。那聲音聽起來很像人。但假設它是——」

  「那肯定沒錯了。什麼時候的事?」

  「兩點鐘,我看過我的表。而且我想走到那塊礁石邊上也頂多是十分鐘的時間。但——我說。」

  「什麼?」

  「那你的謀殺論呢?它就絕對不成立了。如果林克在兩點的時候被人謀殺,我十分鐘之後就趕到了現場——那兇手去哪裡了?」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07
第三十一章 同謀

  夏想立刻站了起來,似乎被針紮了一下。

  「哦,天啊!」他叫著:「社長,是你搞錯了吧。我們在這一點上可不能錯啊。我已經誇下海口,說這不可能是自殺。不然我就得離開華夏,我永遠都抬不起頭了。我就得去瘟疫蔓延的原始森林打老虎了,臨死的時候還會用我又黑又腫的嘴唇嘀咕『謀殺』這兩個字。說那血已經凝固了吧,或者說你看到了腳印,或者揮手可見的範圍內有只船。說點什麼吧。」

  「的確有一隻船,但並不在揮手可見的範圍內;因為我向它揮了手。」

  「感謝老天,那真有一隻船!也許我可以把我這把骨頭留在華夏了。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因為你揮手了,所以那船不在揮手可見的範圍內?如果兇手就在那隻船上,他自然不會因為有人揮手就跑回來。我希望你可別再嚇唬我,我的神經可沒有以前那麼耐用了。」

  「我對船沒什麼瞭解,但在我看來,那隻船已經開得很遠了。你要知道,岸邊刮著風。」

  「這沒有關係。只要有強勁的風,他有辦法在十分鐘內行駛很遠。那是只什麼船?」

  這就不在知秋的知識範圍內了。他一度覺得這應該是只漁船——不是說他可以準確區分出漁船和五米遊艇,只是因為他當時在海邊,自然把所有的船都當做是漁船,除非有人告訴他不是。他覺得船上有一張那種很尖的帆——或者好幾張帆——他不敢肯定。不過他能確定它不是,比如,不是全副武裝的大帆船,但對於大部分城市里長大的人,特別是對於偵探,其他的帆船彼此之間根本沒有區別。

  「別想了,」夏想說,「我們總會追蹤到它的。感謝老天,所有的船總得在什麼地方靠岸,而且海岸線邊的人對這些船很熟悉。我只想知道,那個船大致什麼樣。社長,你要知道,如果船當時不可能直接開到礁石邊的話,那麼那個傢伙一定要游泳過去,這就會耽誤他不少的時間。而且他殺人的時候,必須得有一個人在船上幫他操作,除非他把船停了又重新開船。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能像開摩托車一樣,把帆船停下來然後跑開,讓它滿帆地待在那兒。為什麼這個兇手不能有個同謀呢?同謀這種事以前經常發生。社長,我們最好假設那隻小船上至少有兩個人,而且空船的時候不怎麼吃水。然後他們把船開得很近,其中一個人順著風操縱它逗留在附近,另外一個人或是蹚水或是游泳去把人殺了,然後又回來。這樣,他們就能絲毫不浪費時間,揚帆而去。你看,他們必須得殺人,然後回到船上,在你被叫聲驚醒和來到礁石這十分鐘內,跑到你當時看到小船的那個位置。這樣,他們就不可能有很足夠的時間能把船拽到沙灘上,把事辦完,再把船拽回去,接著揚帆跑那麼遠。所以,我覺得他有個幫手。」

  「但你有沒有想過這裡是磨刀礁林,」知秋表達了不同意見,「我想,在這一帶想把船開得離岸很近肯定是困難的。」

  「該死的!的確,那他們一定是技術很好的船伕。或者他們離岸的距離比較遠。不過這樣的話,就意味著他們有更長的距離需要蹚水或者游泳。該死的!真希望我們計算出的時間能充沛些。」

  「你不認為——」知秋說。有一個讓他很不愉快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你不覺得兇手有可能就在那兒,一直在礁石附近,潛在水面下游泳或者別的什麼?」

  「他必須得浮上來呼吸啊。」

  「是的,但我可能沒有注意到他。我根本就沒花什麼時間注意海面。他應該能聽到我過來了,有可能在礁石下面蹲了下來,直到我下去找剃鬚刀。在我轉身的時候,他可能潛在水下遊走了。我不知道這有沒有可能,也希望是不可能的,不然一想到他始終在那裡觀察著我,我會很氣憤的。」

  「這個想法很可怕,」夏想說,「我卻更希望他當時真在那兒。你在那裡翻來翻去又照相又折騰的,肯定讓他受驚不小。我在想,平鐵那裡有沒有任何裂縫之類的,讓他有可能藏身。該死的礁石!它怎麼就是不完全露出水面,讓我們檢查檢查?我說,我打算過去看個究竟。把你的眼神轉向海那邊吧,我得換上游泳衣。我要過去查個清楚。」

  對知秋這種多動性格的人來說,如果完全不參與這個過程實在太不合適了。他不僅僅移開了他的眼神,也移開了整個人,跑向一個礁石的隱蔽處。他出來的時候已經身著泳衣了,正好趕上夏想在沙灘上跑。

  夏想劃了幾下水來給自己打氣,然後把頭冒出水面,評價說這水可真是冷得刺骨——不過如果社長下來的話他會很高興的。

  知秋下了水,也覺得水很冷,而且風更冰冷。在這一點上達成一致後,他們游到了平鐵那邊,在平鐵的周圍仔細地感覺了一下。夏想在礁石朝向那面的水下查看著什麼,然後浮出水面,大聲囔囔著,問知秋找剃鬚刀的時候是在礁石的這一邊還是另外一邊。

  「另外一邊,」知秋說;「當時就像這樣,我跟屍體都在礁石的頂部,像這樣。」他連走帶爬,趕到礁石的頂部,在寒風中抖抖顫顫地站著,「我就像這樣環顧了一下兩邊。」

  「你有沒有沖這個地方向下看?」夏想問,他浮出來的那個腦袋滑溜溜的,像是從水面冒出來的海豹。

  「沒有,我想沒有。我在屍體邊手忙腳亂了一會兒,然後從這裡下來了。我在這裡坐在什麼東西上面,把鞋子和襪子脫掉,然後把我的東西放好。接著我到這個方向來了,在礁石下面摸索。那個時候水大概有二十公分深,我想現在大概有十公分吧。」

  「你能不能——」夏想說。這時一個浪頭突然打過來,蓋住了他的頭,讓他消失不見了。知秋笑了。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08
第三十二章 兇手

  「你能看見我嗎?」夏想繼續說,從鼻孔裡把水吹了出來。

  「我看不見,但能聽得見。真是好玩。」

  「好了,你的幽默感就暫時忍一忍吧。你看不見我?」

  「看不見。礁石上有一塊凸起來的地方。不過,你現在在哪裡啊?」

  「在一個小藏身處裡站著,這大概有個棺材那麼大。一米八左右高,頂部和整個空間都被緊緊地擠向一邊,如果你不是那種粗大的人,就過來自己試試。」

  「真是個可愛的小空間。」知秋說。他爬了過來,取代了夏想,自己站在那個藏身處裡。「無論從哪一邊看都能遮擋得完美無缺,除非從海面上看過來。就算是在低潮的時候也不會被發現,除非有人碰巧走過,正好站在這出口的對面。我肯定沒有那麼做。太可怕了!那個人一定一直藏身在這裡。」

  「是的,我想這比那個船的想法更合理一些。」

  「李峰!」知秋說。

  「真高興你會這麼想。」

  「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這個想法原本就是我提出來的。我是指李峰,那個得到剃鬚刀的男人——比你矮是吧?」

  「的確。隨你怎麼說,我希望我們能找到李峰。我在想——哦,我說!我發現了個東西!」

  「哦,什麼?」

  「是一個吊環——你可以把船拴在上面的那種東西,是裝在礁石上的。它在水下面,我看不清楚,但大概離地面有十公分遠,而且摸起來很光滑,很新,沒有被侵蝕。我在想,這是不是可以輔助我們那個關於船的說法?」

  「好吧。」知秋看了一眼寂寞的大海和空蕩蕩的沙灘,「一個人喜歡把船拴在這裡似乎也不太可能。」

  「的確。但如果是兇手的話,既然那裡有——」

  「我們已經認定有兇手了,是不是?」

  「是的,把吊環放在這裡是有目的的。或者是拴他的船,或者是——」

  「或者他沒有拴。」

  「我還是打算說,或者有別的什麼目的,但我真不知道還會有什麼別的用途。」

  「這可真是太有用了。我說,我越來越冷了。讓我們游會兒泳,然後把衣服穿上再討論。」

  不知是游泳還是隨後的沙灘奔跑刺激了知秋的大腦,但當他們再次坐到午餐旁邊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充滿了想法。

  「你看!如果你是個兇手,你看見了一個礙手礙腳的人在屍體周圍翻來翻去,然後又去尋求幫助,這時你會怎麼做?」

  「拔腿就向相反的方向跑。」

  「我懷疑。你真的會嗎?難道你不願意跟蹤他?或者乾脆把他給弄死?你要知道,這對於李峰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如果我們現在決定就這樣稱呼他的話——那個時候在那裡隨便就能把我殺了。」

  「但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呢?當然不會了。他盡力要把謀殺裝扮得像自殺。事實上,你對他來說是個很有價值的證人。你看見了屍體,可以證明那裡真的有一具屍體,不然的話後來屍體會被沖走的。而且你可以證明現場真的有凶器,所以就更像是起自殺事件。你還可以證明現場沒有腳印——又是證明自殺的有利證據。」

  「你說得對,他會的。我們得假設他希望有人發現屍體。有很多原因會讓他希望屍體被發現。」

  「其實,這也有可能是兇手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死了的原因。」

  「那麼,你覺得等我離開之後,兇手就馬不停蹄地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他不可能走另外一條路,除非他故意跟在我的後面。你覺得他會這樣做嗎?他有可能跟在我的後面看著我到底要干些什麼?」

  「有可能,你不能排除這點。特別是你很快就離開了主路,去找那個農場。」

  「假設他在那裡跟我走散了,在去村莊的路上走到了我的前面。有沒有可能查出,比如說,他是否過了關卡?或者——我說!假設他一直順著主路走,然後又轉頭回來,假設他是從村莊方向來的。」

  「那你就會遇到他了。」

  「這個,我想我真遇到他了。」

  「但是……哦!老天啊,是的。那個從大城市來的男人,叫什麼來著?天啊!」

  「葉凡。是的。我就是在想,那葉凡怎麼看起來那麼笨。他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很矮,染黃的頭髮。」

  「他是個近視眼,你不是說過,還戴眼鏡。吳曉波沒有說李峰戴眼鏡。」

  「這也許是個偽裝,也許只是平光鏡。而且,你要知道,當我們到那個鄉村小店的時候,葉凡就消失了,我覺得這真的很奇怪。他開始那麼樂意跟我在一起,但後來,一旦我能接觸到人群,他就消失了。如果那就是李峰的話,他也許只是想在我身邊打轉,打探打探我準備跟警察說些什麼,然後在警察問話之前跑掉。我的老天啊!我竟然肩並肩地跟一個殺人犯走了一公里半!」

  「有趣,」夏想說,「非常有趣!我們現在得仔細查查這個葉凡先生。(這個名字是真名嗎?看起來似乎有點太真實了。)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

  「他在村裡租了一輛車,開去了火車站。他們猜他應該是搭乘火車去什麼地方了,但那一天火車站裡滿是徒步者,所以他們還沒有更進一步追蹤到他。他們會繼續追查的。這件事現在看起來似乎太有條理了。讓我們看看——首先,林克在十點十五分的時候到達關卡,然後走路或者用別的方式去了平鐵。為什麼呢?」

  「假設是去赴葉凡的約。林克不是那種會為了坐在礁石上享受美景而在鄉下走路很久的人。」

  「的確,他去赴葉凡兩點鐘的約。」

  「肯定比這個早一點,不然為什麼要在十點十五分到達關卡呢?」

  「這很簡單。上午停在關卡的火車只有十點十五分的那一班。」

  「那為什麼不開車呢?」

  「是啊,為什麼呢?我猜那是因為他自己沒有車,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要去哪裡。」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08
第三十三章 李峰就是葉凡

  「那他為什麼不租一輛車,自己開呢?」

  「不會開車,或者他在這裡信用度不夠高。或者……不會的!」

  「什麼?」

  「我準備說,因為他就沒打算回來。但這不符合事實,因為他買了返程票。除非他是漫不經心才買的返程票,不然的話就的確打算要回來。或者,也許他當時不是很肯定。也許只是買一張返程票以防萬一,只是錢的區別而已。但他不可能租一輛車,然後把車丟在那兒。」

  「如果他對別人的財物不是很上心的話,他當然可以丟掉,但我又想出了一個原因。如果他開車,就必須把車放在海崖頂上,每個人都能看見。也許他不希望別人注意到自己去了平鐵那裡。」

  「這不可能。從海崖上來看,兩個人站在平鐵上談話,已經很引人注意了,不管有沒有車在那裡。」

  「是的,但除非你從海崖上下來,走近一點,不然就不會知道他們是誰;相反的,你總是可以查找車牌號碼來求證。」

  「這倒是個事實——但在我看來是個很牽強的解釋。不過,就假設它是對的。因為某些原因,林克覺得如果他搭乘火車的話,比較不引人注意。這樣的話,我猜他是順著路走過去的——他不會搭任何人的順風車。」

  「肯定不會。不過他究竟為什麼要選那個光禿禿的地方來見面呢——」

  「你覺得他們應該在石頭後面,樹下面或者沒用的工棚或採石場裡說話嗎?」

  「那不是更正常一點嗎?」

  「不,如果你想被人偷聽的話。如果你需要談論秘密,就一定要避開那些枯燥的橡樹、私家籬笆或者花園裡的老度假屋——諸如此類能躡手躡腳爬進來側著耳朵偷聽的地方。你要選擇一個開放場地的中央,或者湖心,或者像平鐵那樣的礁石,在這種地方,如果有人過來的話你半個小時之前就能看到。這讓我想起了一本書——」

  「別提書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那麼,在某個時間,李峰過來赴約。怎麼來的?什麼時候?」

  「從任何一個地方,順著水邊走過來。時間的話,我只能說那是當社長,打呼嚕的時候;而且我傾向於他是村莊那個方向過來的,不然的話他就會看到你了。他要是知道附近有人躺在那兒,就不可能冒險殺人了。」

  「我覺得他真是很粗心,怎麼就沒有在石頭周圍四處看看,以防萬一呢?」

  「是啊;但他沒這麼幹。他殺人的時間已經定在兩點鐘了。那麼他到達平鐵的時間一定在一點半到兩點之間——或者是一點到兩點之間——因為,如果你在那個舒服的小角落吃午飯或者讀書的話,可能看不見也聽不到他的到來。但不可能比一點還早,因為你那個時候環顧了一下沙灘,並肯定從海崖的方向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非常正確。」

  「好,他殺了人。當可憐的林克看到剃鬚刀的時候,他叫了一聲,然後你醒了。你叫了嗎,或者幹了什麼?」

  「沒有。」

  「沒有唱歌?」

  「沒有。」

  「沒有邊走邊咯咯笑?」

  「沒有。至少,我是幾分鐘之後才走的,也沒有搞出很大的聲音。」

  「我在想,為什麼那兇手沒有立刻離開現場回去呢。如果他這樣做的話,你就會看見他了。讓我想想。哈!我忘記了文件!他必須得到文件!」

  「什麼文件?」

  「這個,我也不能肯定就是文件,可能是貴重物品或者別的什麼。他肯定是想在屍體上拿到什麼東西。就在他衝著受害者彎腰的時候,聽見了你在鵝卵石上跑跳的聲音;水可以把聲音傳得很遠。有麻煩的壞人暫時停了下來,然後聲音越來越近了,他趕快跑到平鐵靠海的那一面,在那裡躲了起來。」

  「穿著全部衣服?」

  「我都忘記這一點了。等他出來的時候就會看起來很濕,是不是?不,沒穿衣服。他把衣服丟在他開始沿水走的那個地方。他也許穿了游泳衣,這樣如果有任何人看見他,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衝浪日光浴者。」

  「他有沒有把剃鬚刀放在自己的衣服裡?」

  「沒有;他把剃鬚刀拿在手上,或者掛在脖子上。不要問我這麼愚蠢的問題了。他在那個小藏身處等了一會兒,直到你走了為止;然後他又趕緊順著沙灘走——」

  「不可能是去村莊的方向。」

  「哈!你當然會看到他的。但如果貼著海崖走的話,你就看不見了。他不會在意腳印的事,因為潮汐馬上就要來了,他的腳印不會有事的。然後他在他原本下來的地方又上了海崖,順著大路走向村莊,在某個地方轉過頭,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你。怎麼樣?」

  「非常順暢。」

  「我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我特別喜歡這個李峰就是葉凡的想法。我說,那個兩肩不平衡的駝背問題呢?葉凡是像柳樹幹一樣挺拔還是什麼?」

  「並不是,但我也不能說他就是殘疾人。肩膀倒是很肥很圓。他的背上背了一個包,走路又有一點跛,他說是因為腳上有個水泡。」

  「這倒是個掩蓋他左右肩膀不一樣高的好辦法。你跛的那一邊總是會有點低。這個李峰(葉凡)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應該讓警察回到正確的軌道上,但我現在太想吃午飯了。什麼時候了?四點。我去開車打個電話,給警察局局長打個電話再回來。我們憑什麼要為了殺人犯而放棄我們的午餐呢?」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09
第三十四章 鬧劇

  「夏想,你可以儘管暢所欲言,」顧鵬飛警長說,「不瞞你說,局長也有一點傾向於你們這條思路,但不管怎樣這肯定是自殺案。如果我是一個賭徒的話,我不會介意跟你賭一把。追蹤這個叫李峰的傢伙也可行,因為如果那個剃鬚刀的故事已經被證實,那林克一定是從他這裡買的剃鬚刀。但我確信無疑的是,這個可憐蟲星期四離開住所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回來。你只需要去看看那個地方就知道了。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得很妥當,賬單也都付清了,信件紙張都被燒燬了——你難道可以說,他和所有的東西來一個這麼徹底的告別是正常的嗎?」

  「他沒有帶門鑰匙?」夏想問。

  「有,但這不能說明什麼。他把鑰匙放在口袋裡,說不定沒想把它拿出來。但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得那麼妥當,你會吃驚的,連一張紙都找不到。他一定使用火把它們燒了,很多人都會那麼做。沒有一張照片,沒有任何東西能告訴你他是誰,他從哪裡來。一掃而光。」

  「在灰燼裡也找不到什麼東西?」

  「什麼也沒有。他的房東——在星期四的早上已經把壁爐清理乾淨了,但他告訴我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變成黑色的碎片或灰燼了。那真是好大一堆灰燼啊。我這麼說是因為他把垃圾桶指給我看了,那裡顯然沒有任何你能用顯微鏡分辨出來的字跡。你知道,一般人不會把它們燒的這麼徹底——總是會有一些只燒一半的殘片留下來,但這傢伙幹得一點痕跡都沒有。他一定是先把所有的東西都撕成小塊,然後丟在烈火裡燒,用燒火棍把它們都敲得粉碎。『好了,』我對房東說,『壁爐很漂亮!』也的確很漂亮。」

  「有沒有任何書籍,或者書籍扉頁上寫的字?」

  「只有幾本小說,上面寫著『林克』,有的書上什麼都沒寫,還有一兩本平裝本的書上寫著島國字。」

  「島國字?」

  「看起來是的,也許是俄國字。反正不是用字母寫成的。你要想看的話隨時都可以去看看,但我覺得你也不會研究出什麼名堂來。那有一兩本歷史書,都是關於俄羅斯的,但上面沒有字跡。」

  「有錢嗎?」

  「沒有。」

  「他有銀行賬戶嗎?」

  「有,他在工商銀行有個賬戶,只有三萬多一點的儲蓄。但三個星期之前,他把這些錢都取出來了。」

  「是嗎?為什麼?買一把剃鬚刀不用花這麼多錢啊。」

  「不是剃鬚刀,要我說的話,應該是拿去付欠賬的。」

  「一共有三萬多的欠賬?」

  「我沒這麼說。其實,我們所瞭解的欠賬還不到二千。但也許他在許多地方都欠了錢。你知道,他把所有的紙張都燒了,所以很難說他到底欠了誰的錢。我們自然會去調查,但如果三萬多是花在哪個姑娘身上,我也不會覺得驚訝的。郭佳穎——如果這姑娘曾真是他女朋友的話,那就一定是她,一個很犟的小東西。我敢說,如果她願意講的話,她可以告訴我們很多東西,但現在又不准許我們逼問任何人任何問題。如果他們不願意回答,那就不回答,一點餘地都沒有。不能逼迫他們。」

  「郭佳穎,這就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是的,夏想,而且據我所知她把林克甩了。她說他為此很受傷。她現在又有了別的男人——據我所知,是林克的什麼朋友,但比他要精明。一個小夥子,是一個樂團的頭兒,而且還搞了一副派頭。你知道那種人,穿著蛇皮鞋,裝腔作勢的那種。他對這件事很坦率,那個姑娘也是。林克介紹他們兩個認識,然後姑娘冒出個念頭,覺得自己跟這男人要比林克好一些。她說林克的錢越用越快了,而且似乎沒在郭佳穎身上花太多心思。也許他一直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所以錢才會花得這樣快。不管怎樣郭佳穎下了決心,把他甩了,跟現在的男人走在了一起,當然了,那是一場鬧劇,林克也揚言要自殺——」

  「他有沒有提到割喉?」

  「沒有,他沒有。他說他會用毒藥。但這又什麼奇怪的?他說他要自殺,於是就自殺了。」

  「你在他房間裡沒有找到任何毒藥呢——你知道的,安眠藥或者任何這類的東西?」

  「沒有。」警長很肯定地說。

  「嗯。」

  「但是警長,」知秋一直默默地聽著這段交談,這時他插話進來說,「如果你認為林克在城裡還有別的女朋友的話,郭佳穎把他甩了的時候,又為什麼要去自殺呢?」

  「我不知道,偵探。也許另外一個人也把他甩了。」

  「他被拋棄了,感覺自卑又孤獨,似乎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夏想說。

  「是的,然後就是這個潘曉雯。我們在查其他女孩的時候把她這檔子事也查了出來。你現在看看,這些事情足不足以讓一個小夥子割喉自殺?」

  「他可以一走了之。」知秋說。

  「假設他欠她的錢,她翻臉不認人,威脅把他送去警察局?這樣的話呢?」

  「也許那三萬多——」夏想說。

  「哦,不,不可能!」知秋憤怒地喊著,「你絕對不能這麼想,這簡直太荒唐了。為什麼?那個可憐的女人為他著了魔。他只要動一動小指頭就能把她指揮得團團轉。只要他想要的東西,她什麼都願意給。而且,她告訴過我,他不願意接受她的錢。」

  「哈!但假設他跟她說要分手,偵探,她有可能因此狠下心腸。」

  「那她會是自殺的那一個,」知秋很堅定地說,「她不會在任何情況下做出傷害他的事,可憐的女人。把他送去警察局?胡扯!」

  「偵探,你很清楚。」顧鵬飛警長說。

  「蠢話!」知秋說,「她永遠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我確信她不可能。」

  「哈!」顧鵬飛警長友好地衝夏想眨了一下眼睛,「當偵探憑著直覺感到什麼事,那這件事就沒有爭辯的餘地了。讓我們這麼假設,就假設一下。」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11
第三十五章 三種可能

  「我們這樣爭下去似乎沒有盡頭了。」夏想說,「讓我們暫時把它放在一邊吧,警長。過一會兒你可以來和我聊這個假設,不過我自己也覺得可能性不大。現在輪到我們來推測了,假設一隻漁船想在星期四低潮的時候來到平鐵附近——它可以做到嗎?」

  「很容易,夏想。有些漁船吃水只有三公分深。你可以把船很輕鬆地開過來,只要別離磨刀礁林太近就行了,還要記得估算水流。」

  「也許對一個外地人來說會有些棘手。」

  「有可能,但如果他是個很好的漁夫,會讀海圖的話就沒什麼難的。這樣的人任何一天都可以把船開到離平鐵三十公分的範圍內,除非海風讓水流在海灣上橫衝直撞,那他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撞到礁石上去。」

  「我明白了,這很有趣。我們假設這是一樁謀殺案。你要知道,警長。我們應該有兩手準備。我們也很高興你有不同的意見。」

  顧鵬飛警長面帶溫和的微笑,傾聽了對手關於漁船和藏身處的理論,然後說:「偵探,你的推理真是太吸引人了。但關於那隻船,這的確很奇怪。我們嘗試查過那隻船,因為不管船上是誰,總有可能看見什麼動靜。那天大部分的漁船都去了別的地方,但還有一些船我沒有查清楚,當然也有可能是從別處來的船。我們總是警告這些非專業的船伕,要離磨刀礁林遠一點,但他們聽嗎?根本不聽。他們那副不知深淺的架勢,讓你覺得他們簡直是來尋死的。但我能猜到這只船是誰的。」

  「海岸線邊的那些屋子呢?就是我去尋求幫助的地方。」知秋說,「他們應該見到了那隻船吧?我覺得住在那兒的人認識周圍所有的船。」

  「的確不假,」警長回答說,「我們問過他們,但他們全部都默不作聲,一聲不吭。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說,我想我能猜出那些船是誰的。但不要怕,我們會想個辦法讓他們老實交代。這些白家的人和肖家的人,在我看來,他們就不干好事。其他的漁夫都不太喜歡他們,當大家都不喜歡某個家庭的時候,肯定是這個家庭有問題。」

  「不管怎樣,」夏想說,「我想我們已經算出死亡的確切時間,這應該派得上用場。」

  「是的,」顧鵬飛警長也承認,「如果你跟這位偵探算得沒錯的話,問題似乎就能解決了。儘管我更希望得到法醫的確認——這不是想要冒犯你,我覺得你說的是正確的。偵探,當時你在打瞌睡,這真是太遺憾了。」他看著知秋,略有責備之情。

  「但是不是也很幸運,我畢竟還在那兒。」

  警長表示了贊同。

  「就當時間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他繼續說,「我們現在手頭有不少信息,可以把事情理清楚些。至少,在我看來,這證明了謀殺這個推測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就像我一直說的那樣。但如果我們證明了這點,我們就沒事了,是不是?」

  這場討論發生在城郊警長舒服的屋子裡。顧鵬飛警長站起來,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一大摞官方報告。

  「你看,夏想,儘管從表面看自殺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別的可能性,但我們也沒有敷衍了事。我們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了,簡直是用放大鏡把整個區域都仔細檢查了一番。」

  在看完那些報告之後,夏想不得不承認這番自我誇獎是很公正的。警方可以說很得運氣的垂青。最近地方向市政府申請,申請把沿海公路重修一次。市政府覺得時間不合適,經濟又比較緊張,於是回覆說,他們覺得在申請所提到的沿海公路上並沒有太多的交通,因此提議上的經費不太合理。在幾輪商討之後,市政府雇了一些工資很低的人,來記錄那條路的車流量究竟有多少。觀察者中的一位在六月十八日星期四的一整天都在值班,就站在沿海公路之間的交匯點。在十二公里外的地方,就是讓偵探感興趣的關卡了。就像知秋已經親眼見過的那樣,那裡的門一般都是關著的,除非看門人被特別叫出來為車輛開門。在鐵路門的另外一邊是讓步行者通過的側門,但這門很小,就連自行車都無法通過。所以,這就很清楚了。如果這個假設的謀殺者不是走路過來的,那麼公路對面一定會有人看見,或者他是從附近的農場出來的。在過去的四天裡,警方仔細調查了這一帶路上所有的旅行車。每一輛車:摩托車,自行車,卡車,房車都花了大量精力一一查過。這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引起任何懷疑。路上的人都是當地的居民,警察跟他們都很熟,他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給出他或者她當天的詳細時間表。這並沒有那麼值得驚奇,因為他們當中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有時間計劃的商人,或者是在地裡或附近的城鎮裡幹活的農民,這些農民有證明能證明他們到達和離開的時間。只有一種人的時間不容易被證實,就是那些在趕牛或者趕羊的時候磨磨蹭蹭的人;但這些農民完全不可能用何常在的剃鬚刀割別人的喉嚨,顧鵬飛警長很願意以私人名義擔保所有的這些人。

  「實際上,夏想,」他說,「我可以向你保證,所有我們查過的人都是沒有問題的。你可以把他們都從懷疑名單上去掉。現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假定的那個兇手是從海上來的,或者從村莊或另外一個地方步行過去。就像這位偵探說的那樣,在這兩個方向中,村莊更有可能一些,因為任何從另外一個方向來的人應該能看到他,從而會把他的犯罪行為推遲到一個『更合適的季節』。」

  「很好,」夏想說,「我們就認可這一點。那個兇手在路途中沒有用任何有輪子的交通工具,但這還是有很多可能性存在。我們把另外一個方向排除在外,只說從村莊來的方向。現在至少還有三種可能。第一,兇手從村莊或沿公路走過來,在某處從平鐵那裡看不到的海崖爬下來到了海灘,然後沿著海水走。第二,他從漁夫住的那兩戶人家過來(白家和肖家,他們的名字是叫這個吧)。你是不是想說,你能以個人的名義為他們擔保,警長?」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11
第三十六章 指向謀殺

  「沒有,我沒有——我只是說他們當時不在那兒,」警長有點激動地反駁說,「老肖和他的兩個兒子當時在村莊買東西——我親眼看到的。老白乘船出了海,有一家人看見了,他的大兒子很有可能跟著他。我們得注意這兩個人,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說,兇手有可能從海上來。剩下的那個小白只有十四歲,你不會說這事是他幹的。」

  「我明白了,很好。第三,兇手是從關卡或村莊順著海岸走過來的。隨便問一句,你是不是說過在關卡附近有人扎帳篷?」

  「是的,」知秋說,「一個長得很周正的男人,他說話不是很像鄉村人,倒像是個讀書人。」

  「如果任何人路過那裡,他應該會看到的。」

  「是的,」警長回答說,「但很不幸的是,雖然我們已經展開追蹤,但還沒有找到這位先生的下落。他在星期五一早的時候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後開著車離開了。從星期二起,他就在小路下面紮營了,說他的名字叫馬洪。」

  「是嗎?他在案發之後很快就消失了。這是不是有點可疑?」

  「一點也不可疑,」顧鵬飛偵探揚揚得意地說,「案發當天一點鐘的時候他在關卡附近的餐廳吃的午飯,直到一點半才離開。如果你告訴我,一個人可以在半小時內走四公里半的路,那我馬上就對馬洪下傳喚證。」

  「你真狡猾,警長。好了——讓我們看看。謀殺是在兩點鐘——四公里半的路要走。這意味著那個兇手經過關卡的時候最遲也不可能超過十二點五十分。他得一個小時走四公里路,而且至少要走一段海邊沙灘,這個速度可能是極限。另外一方面,他一個小時也不可能走少於三公里的路。否則他到達關卡最早的時間就是十二點半——除非在割喉之前,他坐在那兒和林克說了一會兒話。」

  「正是這樣,夏想,都太牽強了。不管怎樣,馬洪對我們沒有太大幫助,因為他星期四早晨在別的地方——至少他對餐廳的老闆是這麼說的。」

  「太可惜了!他本有可能成為很有價值的證人。我想,儘管他對我們似乎沒有太大的用處,你還是繼續去追蹤他吧。有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車牌號碼?」

  「有。那車是車行的,在那裡可以租到。馬洪上個星期四到車行去,用現金支付了押金,又在星期天的晚上把車還了回去。他說他賣了他的房子,所有沒有固定住址,只給了一個銀行賬號。他的駕駛證上的確用的是馬洪這個名字。保險上面沒有疑點,因為車行支付了所有的保險,跟租賃人沒有關係。」

  「駕駛證上有沒有地址?」

  「有,但那地址就是他已經賣掉的房子,所以他們也沒有關注。」

  「車行老闆一般都會查看租賃者的駕駛證嗎?」

  「我不知道。還沒有人問這個傢伙,他就主動把駕駛證拿給他們看了。」

  「奇怪,好像他早就預感到會有人來查一樣。那銀行呢?」

  「那裡沒有問題。馬洪在那裡存款已經有五年了,是由另外一個顧客介紹來的。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他們沒有說那個介紹人的名字,或者馬洪到底存了多少錢吧。」

  「沒有。銀行不會把這些信息外露。你要知道,我們又不能證明馬洪有不對勁的地方。」

  「是啊,不過我還是希望能跟他談一談。就像福爾摩斯有可能會說的,他身上的什麼東西似乎很有啟發性。你覺得呢,社長?」

  「我覺得,」知秋迅速回答,「如果我要讓兇手到達一個地方再離開,隨身還要攜帶著包和行李,並且什麼痕跡都不留下,那就得很像馬洪所幹的那樣。他會用假身份在銀行開一個賬戶,把銀行的地址當做唯一聯繫方式給車行的老闆,租一輛車,用現金付款,然後也許很快就把銀行賬戶註銷掉了。」

  「你可以這麼說,但不幸的事實是,只要我們相信餐廳的鐘,那馬洪顯然沒有殺人。我想,再做一些調查也無妨,但五年對於策劃一起謀殺案來說似乎太長了。你可以關注一下銀行——只要別把事情鬧大,不然會打草驚蛇的。」

  「就這樣辦,夏想,如果我有任何證據來證明這的確是宗謀殺案的話,那辦起事來就會更有勁一點。你們也得承認,這個推論現在還站不住腳。」

  「的確,但有很多小細節都指向謀殺。分開來看它們都不重要,但是放在一起就很有趣了。有剃鬚刀,有手套,有返程票,林克在死前還那麼興高采烈。現在我們又有了這個神秘先生的故事,他到達關卡的時間正好趕上謀殺的好戲開幕,然後徹底消失,並用這樣不可思議的防範措施模糊掉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

  顧鵬飛警長的回答被電話鈴聲打斷了。他聽了一會兒,然後說「我馬上就到」,就掛了電話。

  「似乎有件有趣的事情出現了。」他說,「對不起,我現在得走了;我得趕到警察局去。」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12
第三十七章 黃金

  沒有等太長的時間,夏想就得知了案件的最近進展。他回到了酒店吃東西,在咖啡廳吃了一點預先準備好的點心,然後感覺到有人敲了他的肩膀一下。

  「天啊,警長!你把我嚇了一跳。好吧,只是輕輕一碰而已。這次有什麼情況呢?」

  「夏想,我專程趕來就是告訴你最新情況的。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不瞞你說,這件事很值得我們去琢磨。」

  「是嗎?你看起來很激動,我還以為你出去辦案了呢。要是沒幹習慣的話,辦案可真是累人的活計。喝一杯咖啡嗎?」

  「謝謝,夏想。你還記得我們那位年輕朋友的銀行賬戶和三萬多錢嗎?」

  「當然記得。」

  「好,」警長把他的聲音壓得低沉又沙啞,「我們查出他拿這三萬多干什麼去了。」

  夏想已經滿心期待了,但這還不夠。顧鵬飛警長感覺他必須把夏想的胃口大大地吊起來,沒有驚人的效果就絕不說出口。

  「警長,我來付賬。他到底幹什麼了?」

  「夏想,你猜。你可以猜三次,我打賭你絕對猜不出來。給你猜二十次也猜不出。」

  「那我就更不該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說吧,發發善心吧。不要讓我急成這樣。他到底幹什麼了?」

  「他去,」警長很心滿意足地說:「把錢換成了黃金。」

  「換成什麼?」

  「換了三百克黃金——他就換成了這個。三根小金條。」

  夏想呆若木雞地看著他。

  「三根小金條——哦,警長,這種震驚不是脆弱的血肉之軀可以承受的。從黑市換來的金條?」

  「沒有,他是用正當誠實的途徑換來的,但依然是個離奇的故事。讓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還有我們是怎麼知道的。你可能還記得上個星期的報紙上登了一張林克的照片?」

  「是的,是從賓館去年晚會的照片上放大的,我看見了。」

  「對,這是我們唯一能找到的照片;林克一張照片也沒留下。好了,昨天,有個很古怪的老傢伙到警察局來了——高領子,長鬍鬚,棉手套,大綠傘——全副武裝。他把報紙從口袋裡掏出來,指著那張照片:『我聽說你們想知道這個可憐小夥子的事。』『是的,我們想知道。』局長說,『你知道任何相關的東西嗎,老人家?』『跟他的死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個老傢伙說,『但我三個星期前和他做過一筆很奇怪的交易,我想你們也許會想瞭解下。』『說得很對,老人家,』局長說,『說吧。』所以他繼續說了下去,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們。」

  「事情似乎是這樣的。你可能還記得一段時間前——不到一個月以前——報紙上登過一個奇怪女人的故事。她一個人住在房子裡,除了幾百隻貓以外一個伴兒也沒有。她叫孔月芳——不過名字叫什麼是無所謂的。有一天,一切開始不正常了。牛奶也沒人取了,貓的叫聲簡直要把人的心抓破。警察搭了一把梯子爬過去,發現老人在她的床上死了。警方的裁決是『自然死亡』,原因是年紀大又總處於半飢餓狀態,而且還有一直沒被發現的肺炎。當然了,屋子裡留下了許多財產,其中包括床墊裡的四百克黃金。這種事情經常發生。」

  夏想點了點頭。

  「好了,然後她好久沒露過面的親屬出現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位來自其他地方的老頭,孔臨川。有人發現了遺囑,遺囑上說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並請求他照看可憐的貓咪們。他是遺囑執行人,就接管了那個屋子。就在第二天,我們的年輕朋友林克來了——就是這個名字,並且從照片看確實是這個人。他跟孔臨川東拉西扯扯了一個故事,說他因為什麼原因想要一些小金條。」

  「我想,這是他從書裡看來的,」夏想說,「我在哪本書裡看過類似的情節。」

  「很有可能。孔臨川似乎比他姐姐要聰明些,並沒有完全相信這個故事,他說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人,但不管怎樣買黃金也不是犯罪行為,而且他拿黃金幹什麼也不是自己應該干涉的事。他編了幾個拒絕的理由,林克提出用三萬塊錢外加二千塊錢的酬謝金,來交換三百克黃金。孔臨川對二千塊錢的意外之財當然不會拒絕了,所以就同意了這樁交易,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去銀行驗一下他的鈔票。林克同意了,把鈔票都拿了出來。簡單地說,他們一起去了銀行,鈔票檢查沒有問題。孔臨川就把黃金交給了他,林克用一個皮手袋把黃金拿走了。這就是整個故事。我們向銀行的人確認了一下日期,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林克一在報紙上看到孔月芳死亡的消息,就把錢從銀行取出來並把它們換成金條。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拿黃金幹了什麼,我就完全一頭霧水了,像個月亮上的人那樣一無所知。」

  「這樣啊,」夏想說,「我一直覺得這件案子裡有些古怪的地方,但我不得不承認這事實還是讓我驚呆了。為什麼會有人想換那麼多黃金?我想我們可以不去理會林克東拉西扯的故事。」

  「的確如此。」

  「在我看來這件事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說,「林克盤算著要去某個華夏幣不能使用的地方。但現在這個時代,我真想不出來哪裡還不認華夏幣,況且還能用銀聯卡和信用卡。非洲?」

  「非洲可能還真不認華夏元,夏想。他在臨走之前把所有的東西都燒了,從這點來看他不想留下任何痕跡讓人發現他要去哪裡。不可能丟掉一張華夏人民銀行發行的紙幣的蹤跡,只要等待足夠長的時間,總會有人在什麼地方通過紙幣上的號碼認出它。紙幣很安全,但如果你去了一個和我們的規矩不同的國家,兌換它們很可能會遇到麻煩。我覺得林克是想跑,他帶黃金是因為黃金是唯一一種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的錢,絕不例外。在通過海關的時候可能不會有人查問他,即便有的話,他們也不會搜查他。」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12
第三十八章 暴躁老頭

  「的確。我覺得你說得很對,警長。但我得說,你注意到沒有,這就是把自殺的說法直接敲死了。」

  「夏想,越看越像是這樣了,」顧鵬飛心平氣和地承認了,「除非這筆黃金是要付給國內某個人的。比如,假設林克被人綁架了,而那個人想要出逃。那個人可能會因為我們上面討論的種種原因而想要金子,他們可能會讓林克來給他們弄金子,這樣就查不到他們頭上去,林克把金子付給了他們,然後極度抑鬱就割了自己的喉嚨。」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夏想說。「但我還是相信我是對的。不過如果這是一起謀殺的話,殺手的手段也太乾淨利落了,看起來也沒有槍眼什麼的。只能是那把剃鬚刀,關於這把剃鬚刀我現在有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有兇手存在的話,就用這一招引誘這個兇手,讓他聰明反被聰明誤。」

  夏想小聲和警長耳語著。

  「的確值得一試,」顧鵬飛警長說,「沒理由不去試試。這可能會把事情徹底搞清楚。你最好問一問局長,如果他沒有反對意見的話,我堅決支持。為什麼不過去直接問問他呢?」

  到達警察局的時候,夏想和警長發現局長正在同一個穿著漁夫衣服和鞋子的暴躁老頭說話。他似乎正因為什麼冤屈而忿忿不平。

  「我難道不可以在任何時候把自己的船開到任何地方去?大海對所有人都是開放的,是不是?」

  「當然是了,老白。但如果你什麼事也沒幹,為什麼用這種口氣說話?你當時就在那裡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有一家人指證他們看見你了。」

  「關他們什麼事!」老白髮著牢騷,「一家猥瑣的偷窺狂,就喜歡打聽別人的閒事。我在那裡關他們什麼事?」

  「不管怎樣,你承認了你當時在那兒。你是什麼時間到平鐵的?」

  「也許那一家人能告訴你啊,他們似乎什麼事都可以告訴你呀。」

  「不要這麼說話。你說你是什麼時候到的?」

  「這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又要管那又要管——還有沒有自由啦?我想去哪裡的話到底還有沒有權利去?回答我啊。」

  「聽著,老白。我們只是想在你這兒打聽點信息。如果你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為什麼不直接回答我們的問題?」

  「好了,什麼問題?我星期四有沒有去平鐵那邊?是的,我去了。這又怎樣?」

  「我猜你是從家裡出門的?」

  「如果你真那麼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是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沒什麼。你什麼時間出航的?」

  「大概一點鐘。也許過一點,也可能不到一點。大概就是那時候。」

  「那你到達平鐵的時候就是兩點了。」

  「這個,你們到底想問什麼?」

  「你有沒有看見沙灘上的人?」

  「是的,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

  「是啊,我腦袋上長了眼睛,是不是?」

  「這不假,但你腦袋上最好也長了一張文明的嘴巴。你在哪裡看到這個人的?」

  「在平鐵附近的沙灘上——大概是兩點左右。」

  「你當時靠得近不近,看不看得清楚那是誰?」

  「沒有,看不清。局長,你可以把我的話捲到煙裡然後抽掉。」

  「那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一個男人,在沙灘上跳來跳去,好像是一個人。他跑跑停停,捅一捅沙子,然後又跑了。我就看到了這個。」

  「我得把這個告訴社長,」夏想對警長說,「這會把他的笑神經都調動起來的。」

  「哦,你看見了一個男人,是不是?你看見他後來幹什麼了嗎?」

  「他跑到平鐵上去,在那裡瞎折騰了一會兒。」

  「平鐵上當時有別人嗎?」

  「有個小夥子躺在那兒,看起來像是的。」

  「然後呢?」

  「然後他開始又喊又叫又揮手。」

  「然後?」

  「然後什麼?我沒理他。」

  「那麼老白,那天早上你在沙灘上看見別的人了嗎?」

  「一個也沒有。」

  「你始終都能看得見沙灘嗎?」

  「是的。」

  「除了這個男人和躺著的小夥子,你什麼人都沒看見?」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什麼都沒看見。」

  「這個躺在平鐵上的小夥子,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躺著的嗎?」

  「是的。」

  「你什麼時候第一眼看到他的?」

  「我一能看到他就看到了啊。」

  「那是什麼時候?」

  「我怎麼說得准。也許是兩點差一刻的時候,也許是差十分。我又不是在為警察執勤。我當時是在干自己的事,真希望大家都能各自幹好各自的事。」

  「什麼事?」

  「駕駛我該死的漁船,這就是我的事。」

  「不管怎樣,你看見那個小夥子是在看到那個男人之前,當時他是躺在礁石上的。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是死了嗎?」

  「我怎麼會知道他是死的還是活的?他又沒衝我打招呼。就算他這樣做了,我也不可能看見,是不是?我離他太遠了。」

  「但你說過,整個時間裡你都能看到沙灘。」

  「我沒說錯啊。沙灘多大啊,我怎麼會看不見沙灘呢。但這不能說明,我能看見每個向我打招呼的人。」

  「我明白了。那你後來去了磨刀礁林?」

  「我去了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想研究什麼屍體,我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時間坐在那裡欣賞人家日光浴。」

  「你做了什麼?」

  「這是我自己的事。」

  「不管你去幹了什麼,你反正去了磨刀礁林的深水區。」

  老白沒有說話。

  「船上有人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

  「那你的兒子當時在幹什麼?」

  「他?他當時跟我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問的是別人,那些平時不跟我在一起的人。」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說警察都是一群笨蛋,大部分都是。」

  「那你的兒子現在在哪兒?」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13
第三十九章 潛在的動機

  「去外地了,上個星期六去的。」

  「外地?畏罪潛逃?」

  老白非常氣憤地吼著:「當然不是了。是做生意,我的生意。」

  「你的生意似乎很神秘啊,老白。你最好小心點。等這個小夥子回來的時候,我們要見見他。不管怎樣,你說當那個年輕男人看見你的時候,你把船開近了一點,然後又駛出去了?」

  「不可以嗎?」

  「你把船開近幹什麼?」

  「這是我的事,難道不是嗎?」

  局長放棄了。

  「不管怎樣,你願不願意說說,在從你家到平鐵的路上,你有沒有看到任何人沿著海邊走?」

  「我願意說啊,我什麼都沒看見。在兩點差一刻之前,誰也沒看見。在那之後,我就不確定了,我已經說過我當時滿腦子都是自己的事。」

  「你在附近有沒有看見別的船?」

  「沒有,我沒看到。」

  「很好。如果接下來幾天裡,你想起來什麼東西,最好跟我說一聲。」

  老白嘀咕著什麼不太好聽的話,然後就走了。

  「這個老頭可不友好啊。」夏想說。

  「一個老無賴,」局長說,「最糟糕的事,他講的話你根本不能相信。我能搞明白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也許是,謀殺林克?」警長提議說。

  「或者是收了什麼好處,把兇手送到犯罪現場,」夏想補充說,「這更有可能,真的。他有什麼動機要殺林克呢?」

  「有三萬多錢,夏想。我們不能把這個忘了。我知道我曾經說過這是自殺,我現在還是這麼想的,但跟以前比,現在我們的確有了一個謀殺動機。」

  「假設老白知道這三萬多錢的事。但他怎麼會知道呢?」

  「這樣,」局長說,「假設林克打算離開這裡。」

  「我就是這麼說的。」顧鵬飛警長插嘴說。

  「還假設他雇了老白,和他約定在海邊見面,讓他用船把自己載到遊艇停靠或者類似的地方。還假設,支付老白佣金的時候,林克不小心讓他看見了剩下的錢。然後,有沒有可能老白把他帶回岸邊,割了他的喉嚨,然後帶著黃金跑了?」

  「但為什麼呢?」顧鵬飛反對說,「為什麼要把他帶回岸邊?在船上把他的喉嚨割了,然後把屍體扔到大海裡去,不是更容易嗎?」

  「不會的,」夏想很急迫地說,「警長,你看過別人宰豬嗎?你算過沒有,這麼幹會流多少血出來?如果老白在船上把林克的喉嚨割了,那他就得費大力氣擦洗才能把他的船弄乾淨。」

  「說得很對,」局長說,「但不管怎樣,老白的衣服呢?我怕我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來下達搜查令,去他家搜查血跡。」

  「防水布上的血跡也很容易洗乾淨,」夏想說。

  兩位警察無奈地表示同意。

  「而且如果你站在受害人後面割喉嚨的話,很有可能不會沾到太多血跡。我相信這個人就是在發現屍體的地點死掉的,不管是謀殺還是自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局長,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這個建議可能會有用,可以明確地告訴我們這是自殺還是謀殺。」

  他再一次說出了他的計劃,局長點了頭。

  「我找不出任何反對它的理由,夏想。可能真會得到點不錯的線索。其實,」局長說,「我自己曾想過類似的辦法。但你先說出來,我完全不介意。一點兒也不。」

  夏想咧嘴笑了,去找記者,那個《XX報》的記者。就像他預料的那樣,夏想在賓館咖啡廳找到了他,他正在吃點心呢。這個時候大部分的記者都已經撤退了。

  「儘管你對我不冷不熱的,夏想,」他抬起自己發愁的眼睛,盯著夏想的眼睛,「我知道你一定發現了什麼秘密,不然你不會一直逗留在犯罪現場。看在老天的分上,夏想,你不會這麼戲弄一個可憐又勤奮的記者吧。或者,等一等!如果沒有別的進展,那跟我說說你們那個社長吧!說任何東西都可以,只要是個能登報的故事。」

  「打起精神來,記者,」夏想說,「把你的墨水爪子從我們社長身上拿開。別這樣鬼鬼祟祟的,到大廳一角的座椅上安靜地坐一會兒,我要跟你說一個很好聽很有趣的故事。」

  「太好了,」記者激動地說,「這才是我期待的新朋友,從來不會為難人,即使我只是個可憐討厭的記者。」

  「多好的記者!」夏想說,「你現在還算清醒吧?「

  「清醒?」這位記者激動地叫著,「你見過任何一個新聞業者會在有人要對他說新聞的時候不清醒嗎?我不是什麼該死的酒鬼,但我的腿一直都很聽話,聽完故事以後一定還可以走,這足夠了嗎?」

  在大廳裡,夏想輕輕地把他的新朋友推到桌前的位置上。

  「你看,」他說,「你把這些東西拿去,看看能搞出什麼名堂來。你可以按自己的意願修改修改。」

  記者直愣愣地盯著它看。

  「哦!」他說,「潛在的動機,對不對?不是純正的友誼,光愛國是不夠的。哦,好啦!只要這是獨家新聞就行,動機是非——非——什麼詞來著——非物質因素。」

  「可以這麼說,」夏想說,「現在,記下這個。『圍繞在平鐵悲劇四周的迷,在試圖解開的過程中卻逐漸變得更加複雜了。這遠不是一宗簡單的自殺案,儘管一眼看上去很像自殺,這可怕的死亡——』」

  「好了,」記者打斷他的話,「我可以自己寫這一段。我需要的是新聞。」

  「好的,但你得解釋其中的離奇之處。接著:『夏想,牛郎偵探知秋的助手,在酒店寬敞明亮的客廳裡接受我們特別記者的採訪——』」

  「為什麼非要註明是客廳,難道它很重要嗎?」

  「重要的是地址。我希望他們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我。」

  「你說的對。繼續。」

  「『在酒店,他說儘管警方依然堅持自殺這一說法,但他對此並不滿意。特別困擾他的疑點是,死者是蓄鬚的,據知從不剃鬚,而這宗犯罪的手段——』」

  「犯罪?」

  「自殺也是犯罪。」

  「就算是吧。然後?」

  「『手段是常見的剃鬚刀割喉,這把剃鬚刀上明顯有很深的磨損痕跡。』把這段修改得好一點,『這把剃鬚刀的來歷被追蹤到——』」

  「誰追蹤的?」

  「我。」

  「我可以這麼說嗎?」

  「隨你願意。」

  「這讓新聞更可讀。『夏想面帶他標誌性的謙遜笑容說道,他親自追蹤了上文中那把剃鬚刀的歷史,一番調查使他——』使你發現了什麼,夏想?」

  「我不想告訴他們這個。就說這個調查歷經好幾百公里。」

  「好的,我可以讓這個聽起來很重要。還有別的嗎?」

  「有,這一點很關鍵。把這一行用黑體字強調出來——你知道的。」

  「這不是我管的事,是編輯的事。不過我會去試一下。繼續。『倚在桌子上,用他那藝術氣息十足的手做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手勢來強調,夏想說——』」

  「『追蹤,』」夏想說,「『在最關鍵的時候中斷了。剃鬚刀是怎麼到林克手裡的?如果我能夠找個這個問題的滿意答覆,所有的疑雲就都消散了。如果可以證明林克的確購買了這把剃鬚刀,我就應該考慮自殺理論不可推翻。但在這條斷了的證據鏈沒能接起來之前,我都會堅持林克是被殺害的,而且會盡一切努力把這個兇手繩之以法,因為他太應該被懲罰了。』這怎麼樣,記者?」

  「不算壞,我可以加點東西進去。我可以說,《XX報》的讀者群是很龐大的,所以希望廣大的讀者可以協助破案之類的。我甚至可以設一個懸賞。」

  「好主意!不管怎樣,把這新聞熱辣辣地散佈出去,記者。」

  「我會的——不管結果會怎樣。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真有人得了這個懸賞,你會心滿意足地認為這是自殺嗎?」

  「我不知道,」夏想說,「也許不會。其實,我從來都不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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