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都市極品偵探 作者:我要吃小彩虹(連載中)

angelafreet 2012-11-14 13:54: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 8326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47
第八十章 無趣

  「我說,這是有一些複雜,」局長承認說,「但如果我們不在蔣天生或李峰或葉凡身上,或者他們當中的兩個身上編案子,我們又要把故事編在誰的身上呢?俄羅斯特工?這個葉凡是一個俄羅斯特工,但不管怎樣,如果他跟這個案子有關係,那蔣天生一定也在其中,因為他們兩個互為不在場證明。」

  「是的,我明白。但你的整個案子都是像這樣。首先,你想讓蔣天生有罪,因為他想得到他母親的錢財,然後你說葉凡一定是他的同夥,因為他給蔣天生提供不在場證明。但這兩個推論顯然不可能同時正確。而且,蔣天生和葉凡是怎麼認識的呢?」

  「我們還沒有完成調查呢。」

  「沒有;但這看起來不可能,是不是?一個是大學老師,一個是農場主。他們怎麼認識的?有什麼共同之處?還有,對於李峰,你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把他和他們當中的哪一位聯繫到一起。如果他的故事是真的,那麼根本就無法證明林克不是自殺。那麼,如果想證明那是謀殺的話,你就一定得把李峰跟那個殺人兇手聯繫起來,你們顯然還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顯示他和蔣天生或者葉凡有關係。」

  「李峰後來收到過信嗎?」夏想問顧鵬飛。

  「一封都沒收到過,自從他出現在這裡之後就沒有。」

  「至於葉凡,」局長說,「我們很快就會去打聽他的事。他被撞倒了,不醒人事躺在醫院裡,這一定讓他的同伴很困惑,我們以前也是同樣的困惑。有可能,他用假名字在某個城市有個地址,有很多信件在那裡等著他呢。」

  「你還是堅持認為,葉凡一定參與了案子,」知秋抗議說,「你真的覺得葉凡不用馬鞍就能騎一匹馬在沙灘上跑,用一把剃鬚刀把一個人的喉嚨割得露出了骨頭?」

  「為什麼不呢?」顧鵬飛說。

  「他看起來像嗎?」

  「我得承認,通過你們對他的形容,我感覺他不是一個大膽的人。」夏想咧嘴笑了,「但是,你也要知道,蔣天生還請我在酒吧喝酒呢。」

  知秋輕輕瞟了一眼他斜靠著的胳膊和柔軟的體格。

  「你不需要拐彎抹角,」知秋冷冷地說,「大家都知道,你富有藝術感的手指可以把燒火棒編成結。葉凡很虛弱,他的脖子就跟雞脖子一樣細,雙手直哆嗦。」他轉向局長,「我無法想像葉凡會是一個亡命之徒。當初你懷疑我都比懷疑他要有道理。」

  局長眨了眨眼,但他的回應卻平靜得很。

  「是啊,偵探。這裡有很多話可談。」

  「當然了。不過,你為什麼放棄了這個想法?」

  局長的本能在警告他,他正踩在冰上行走。

  「這個,」他說,「這麼說吧,看起來太大膽了,而且,我們找不到你和死者之間的任何關聯。」

  「你還是去偵查了呀,真是英明,因為,當然了,當時整件事只有我一個證人,是不是?而且我拍了那些照片,這可以證明我是一個很冷血的人。何況我以前的個人歷史有點——我們可不可以說,複雜多事?」

  「是這樣的,偵探。」局長的眼睛裡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可以問一下嗎?你是向誰詢問我的情況的?」

  「你的朋友。」局長說。

  「哦!你覺得我的朋友會知道我認不認識林克?」

  「根據我們的經驗,」局長回答說,「朋友對這方面的事很瞭解。」

  「這倒是。那麼你們已經不再懷疑我了?」

  「哦,不在懷疑了。」

  「就是因為我朋友的證詞?」

  「還有,」局長說,「還因為我們自己的觀察。」

  「我明白了。」知秋嚴肅地看著局長,但他是那種對這樣的目光沒有反應的人,反而用坦然的微笑來回應知秋。夏想一直板著臉聽著,真想為局長的冷靜,而給他頒發一塊獎牌。他現在對這段話做了一個淡漠的評論。

  「你和知秋一直在反駁對方的推論,」他說,「也許你想聽一聽,我們這個晚上都幹了些什麼。」

  「很樂意聽,夏想。」

  「我們最開始,」夏想說,「重新搜查了一下死者的物品,當然是希望能找到一點關於安妮娜或者密碼信的線索。好心的顧鵬飛警長協助了我們。但其實,警長一點作用都沒起到,他在那裡坐了兩個小時,看著我們找。每一次我們檢查某個洞或者某個角落,發現那裡是空的,他就開始信誓旦旦地說他早就檢查過那個洞或者那個角落,當時也發現那裡是空空的。」

  顧鵬飛警長咯咯的笑了。

  「我們只找到了一樣東西,」夏想繼續說,「那就是字典,而且還不是今天晚上發現的,而是知秋社長之前就已經找到了。當時他不願意專心推理,寧願浪費時間在填字遊戲上。我們發現字典上有很多字用鉛筆標註過。當你進來的時候,我們正在收集那些標註過的字,也許你願意聽一聽。我就隨便抽幾個單詞出來:……還有很多別的。你能從這些詞彙中看出任何意思嗎?有些詞彙是有宗教色彩的,但另外一些詞彙又沒有。

  局長笑了。

  「在我看來,這個年輕小夥子也是一個填字遊戲迷。這些都是很長的難單詞。」

  「但不是最長的那種單詞。有很多更長的單詞,林克沒有標註任何真正冗長繁雜的詞。我們找到的單詞裡,最長的就是rheumatics,只有十個字母。不過在我們所發現的單詞裡,它們都有兩個共同的特點,這很有建設性意義。」

  「夏想,什麼特點?」

  「它們當中有沒有一個單詞裡有重複的字母,而且,沒有一個單詞少於七個字母。」

  局長突然舉起一隻手,像學校裡的小學生。

  「密碼信!」他喊道。

  「正如你所說的,密碼信。我們認為,這可能是某個密碼的關鍵詞,而且根據單詞裡沒有重複字母的現象,我覺得我們可以猜到這到底是哪一類型的密碼。麻煩的是,我們還沒有翻完字典呢,就已經找到了幾百個標註的單詞。這就讓我們不得不做出一個令人沮喪的推斷。」

  「什麼推斷?」

  「他們在每一封信裡都更換關鍵詞。我是這樣想的,每封信裡包含著一封信的關鍵詞,這些林克標註過的單詞是他先前準備的,以便在他收到信的時候可以方便地回信。」

  「這不可能是已經用過的關鍵詞嗎?」

  「不太像。密碼信是從三月份開始收到的,我不相信從三月份開始,他已經送出了兩百封密碼信。就算他每天都寫一封信,也不可能達到這個數字。」

  「不可能寫那麼多,夏想。但如果我們在他身上發現的信是這些密碼信中的一封,那麼關鍵詞一定在這些標註過的單詞中。這就讓範圍縮小了。」

  「我不這樣想。我想這些單詞是林克寄出的密碼信裡的關鍵詞。在每封信裡,他通知對方下一封信的關鍵詞是什麼。但他的同伴也會做同樣的事,所以林克身上那封信的關鍵詞不可能出現在這些標註的詞語中。當然,除非那是林克自己寫的信,不過這似乎不可能。」

  「就連這一點我們都不能肯定,」局長難過地說,「跟林克通信的那個人有可能碰巧使用了林克提前標註的詞。所以,密碼可以是任何詞彙。」

  「很正確。我們從這裡能得到的唯一幫助就是,密碼用的是英語單詞,那麼信件很可能是用英語寫成的。這也不完全肯定,因為信件也許是用法語、德語、或意大利語寫的,這些語言跟英語都是一樣的字母;但不管怎樣,不可能是俄語,俄語用的字母跟英語完全不同,所以這是一點幸運之處。」

  「如果這跟俄羅斯特工有關係的話,」局長所有所思地說,「那麼他們不用俄語來寫真是讓人不理解。如果他們用俄語寫信,那就是雙保險了。俄語已經相當難懂了,俄語密碼這簡直是天書。」

  「的確。我已經說過,我不是很相信這個俄羅斯特工的可能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把這些信跟關於蔣天生的推論聯繫上。」

  「我們想知道的是,」警長說,「是這個——這個殺人兇手,不管他是誰,他是怎麼把林克弄到平鐵上的?或者如果是俄羅斯特工把他弄到那裡去的,那蔣天生和他的同伴又是怎麼知道他要去那裡?約他去平鐵和割了他喉嚨的一定是一夥人。那就讓我們得到一個結論,要麼是蔣天生一夥人寫的信,要麼是那些俄羅斯特工干的謀殺。」

  「完全正確。」

  「而且,」知秋問,「賽琳娜跟這件事到底有什麼關係?」

  「哈!」夏想說,「現在你說出來了。這是所有謎團當中最離奇的。我敢發誓,那女孩說的是實話,我還可以發誓,那個很沒有風情的梁一桓說的也是實話。詩人會說,牆縫裡的小花朵,我要把你從裂縫裡拔出來。如果我搞得懂的話,就能說出那個犯罪的人到底是誰,但我真的搞不懂。那個向梁一桓要一張俄羅斯姑娘肖像的鬍子男人到底是誰呢,而且這個肖像又是怎樣進入死者的筆記本裡,並簽名為安妮娜呢?這裡的奧妙太深了,華生。」

  「我回到了我最開始的推論上,」警長嘀咕著,「我覺得那傢伙有點神志不正常,割了自己的喉嚨,就是這樣。他可能有收集女孩照片的毛病,還喜歡給自己郵寄密碼信。」

  「而且從別國郵寄過來?」

  「哦,好吧,一定是有人幫他郵寄。就我看來,我們沒有任何對蔣天生的不利證據,也沒有對李峰的不利證據,對葉凡的不利證據就跟漏鍋一樣千瘡百孔。還有俄羅斯特工,他們在哪裡?你的朋友已經調查過了這個國家裡的俄羅斯特工,答案就是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一個俄羅斯特工活動再這一帶,而且在十八日星期四,所有的俄羅斯特工都應該有不在場證明。也許你會說,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特工,但不可能有你想像的那麼多。國家安全部門的消息比普通人心中認為的要靈通得多。如果林克跟他的那一幫人有什麼異常動靜的話,他們肯定早就盯上了。」

  夏想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我回家睡覺了,」他說,「我們必須得等拿到那封信的復原版本。生活中滿是灰塵,索然無趣。我不能證明自己的推論,陳軒霖又一點消息都沒有。李峰離開村莊的那天,他也消失了,給我留了一個口信說一隻我最喜歡的襪子在洗衣房弄丟了,他還跟管理人員辯論了好一通。聽著,局長,你願意跟我打個賭嗎,林克不是自殺的,也不是被俄羅斯特工謀殺的?」

  局長謹慎地回答說,他不是一個好賭的人。

  「真倒霉!」夏想哀嘆著,「都一樣無趣,」他又補充了一句,並恢復了以往的神采,「我死都要打破那條不在場證明。」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47
第八十一章 編碼

  第二天早晨適時送來了在屍體上發現的那封信的復原版本,和原件一起來的;夏想當著局長和警長的面比較了一下它們,然後不得不承認,專家的確幹了一件漂亮的活。就連原來的那片紙也比以前更加清晰易讀了。化學家把血跡和被皮革染色的痕跡去掉了,又把失去的顏色復原成退色的墨水印,一切都乾得很漂亮。濾色屏也起到了重要的協助作用,濾鏡用一種顏色取代了另一種從原件裡提出的顏色,這樣顏色的問題就被修正了。現在只有零星的幾個單詞是不可彌補的,但能讀是一回事,能破解密碼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無奈地盯著這些不可解讀的雜亂的信。

  ……

  在緊張的一兩個小時之後,以下的事實被建立了出來:

  信寫在一張很薄但卻很粗糙的紙上,跟任何在林克家中發現的紙張都沒有共同之處。那麼就增加了這是一封他收到的信,而不是由他所寫的信的可能性。

  這是用紫紅色的墨水手寫的信,這又一次不像是林克所使用的。另外可以得到一條附加信息,這個寫信的人要麼沒有電腦,要麼就是害怕他的電腦會被人追查到。

  信件用的不是車輪密碼,也不是用字母表裡的一個字母代替另外一個字母這一類型的密碼。

  「不管怎麼樣,」夏想高興地說,「我們現在有很多材料了。這不是那種簡單明了的信息——這種信息會讓你懷疑字母E到底是不是英語語言裡最常出現的字母。要是讓我說的話,這要麼是在某本書上可以找到的編碼方式,在這種情況下,肯定就是死者那些書籍中的一本,我們只要一本一本地去找就可以了;或者這是一種不同類型的密碼,昨天晚上我們在字典裡看到那些標註的單詞時,我就想到這種的密碼了。」

  「哪一種密碼,夏想?」

  「這是一種絕妙的密碼,」夏想說,「如果你不知道關鍵詞的話,就很難解讀。二戰時期曾用過這種密碼,很早之前我就在偵探故事裡讀過。只是——」

  他停頓了一下,兩位警察很期待地看著他。

  「我是想說,這是一種普通人都可以學習的密碼。這種編碼方式雖然不是很簡單,但還是可以理解的,想解開也很容易。對於這種密碼,林克可以很容易就學會編碼和解碼,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儀器;而且它跟原始信息使用同樣多的字母,所以對長篇書信特別適用。」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局長問。

  「很有意思。你選一個有六個或者六個以上字母的單詞,單詞裡面的字母不可以重複。比如說,SQUANDER,這是一個林克標註過的單詞。然後你做一個橫豎都是五行的表格,把關鍵詞寫在方格里,就像這樣。

  「然後你把剩下的空間按照字母表的順序填滿,已經有的字母就不算了。」

  「你不能把二十六個字母填在二十五個空間裡。」局長質疑說。

  「的確不能,所以你要像一個古羅馬人或者中世紀僧侶,把I和J看成是一回事。那麼你就得到了這個。」

  「現在,讓我們來編一條信息。我們該編哪一條呢?『all-is-known,fly-at-once',經典又方便。我們把這段話寫下來,把它一組兩個字母這樣分開。但兩個相同的字母不能在一起,如果有這種情況發生,我們就插進Q或者Z或者別的不影響閱讀的字母,只要對方能夠理解就可以了。所以我們的信息就變成了AL—QL—IS—KN—OW—NF—LY—AT—ON—CE。」

  「結果結尾的時候只有一個字母呢?」

  「那麼我們就再加上Q或者Z或者別的不影響閱讀的字母來填補空缺。現在,我們來編第一組,AL。我們發現,在表格里,這兩個字母構成了一個長方的對角,而以它為對角線的另外兩角則是SP。所以最先的兩個字母在編碼後的信息裡就變成了SP。同樣的,QL變成了**,IS變成了FA。」

  「哈!」警長喊著,「但KN呢?它們是在同一條垂直線上的。它們會變成什麼?」

  「你選它們下面緊接著的那個字母——TC。下面一個是OW,你可以自己用對角線的方法來做一下。」

  「MX?」

  「就是MX,繼續。」

  「SK,」局長說,一邊高興地在這個角落和那個角落中間連對角線,「PV,NP,UT——」

  「不對,是TU。如果你的第一個對角線是從下面向上畫的,那麼你取另外一條對角線的時候也要從下向上畫。ON等於TU,NO才是UT。」

  「是的,是的。TU,哈!」

  「怎麼了?」

  「CE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那就選每個字母右邊臨近的那個。」

  「但在字母C的右邊沒有字母了。」

  「那就是這一行最左邊的那個。」

  這讓局長困惑了一會兒,但他最終還是得出了DR。

  「這就對了。所以你編碼後的信息就是:SP—**—FA—TC—MX—SK—PV—NP—TU—DR。為了使它看起來好看一點,也為了不洩露你編碼的途徑,你可以把字母斷成任何你喜歡的長度。這都沒有關係。收到這條信息的人會無視這些修飾的,他只會簡單地把字母兩個兩個地分組起來,在密碼表格的幫助下閱讀。先是找對角線,如果是垂直線上的話,就找它上面相鄰的字母,如果在同一水平線上的話,就找左邊相鄰的字母。」

  兩位警察對著那個表格仔細地琢磨了一會兒,然後顧鵬飛說:

  「我明白了,夏想。這非常聰明。你不能根據最常出現的字母來猜,因為跟它組對的那個字母不同的話,每次都能得到一個不同的對應編碼字母。而且你又不能猜單個的單詞,因為你不知道那單詞是從哪裡開始哪裡結束的。如果沒有關鍵詞的話,有沒有可能破譯它呢。」

  「可以。」夏想說,「任何曾經被編碼過的密碼都有可能被解碼,你要你不怕痛苦,足夠耐心——除了有些書裡的編碼的確是無法破解的。我認識一個人,他好多年來一直專攻這一行。那些密碼表格深陷在他的生活當中,以至於他長水痘的時候,疹子都不是點狀的,而是方格狀的。」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47
第八十二章 速度潛能

  「那麼他可以破解這個嘍。」局長激動地說。

  「他隨便想想就能破解出來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給他送一份複印件。我不知道他現在再哪裡,但我認識一個人,他肯定知道他在哪裡。我應該把它交給那個人嗎?這會節省我們很多時間。」

  「求之不得,夏想。」

  夏想拿了一份那封信的複印件,把它放在一個信封裡,並附加了一張簡短的字條。

  黃江,這是一封密碼信。也許很簡單,老區會知道的。你可以把這個轉交給他嗎?並轉告他,如果他能解開的話,我會非常感激的。說它是從中歐郵寄來的,但肯定是用英語寫的。怎麼樣?

  他在信封上寫的地址是外交部的一個辦公室,然後又拿起一份密碼信的複印件。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這個拿走。我們會用一些林克標註過的單詞來試一下。這對知秋社長來說是個好玩的遊戲,可以跟填字遊戲換著玩。現在,還有什麼別的信息嗎?」

  「沒有什麼了,夏想。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看見葉凡經過關卡的人,但我們找到了那個在村莊招待過他的藥劑師。他說葉凡十一點的時候的確在那裡,這樣的話,他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在一點十五分趕到關卡。葉凡的身體條件不好,所以無法再接受詢問。還有,我們去見了那個農場主,他證實在星期五的早晨他的確發現那匹小母馬在海灘上閒逛。他還說,星期三當他的夥計去草地那邊的時候,它還好好地在那裡,而且他很肯定,那匹馬不能單憑自己的本事就穿過籬笆上的豁口。但當然了,沒人能因為他的粗心而責怪他。」

  「是啊,我想我會去見一見農場主。與此同時,知秋社長要盡最大努力去解一解那封密碼信,把所有標註過的單詞都拿去試一下。可以嗎?」

  「只要你願意。」

  「偉大的社長!如果我們比官方破譯員破譯得還快,那就很有趣了。我猜,蔣天生一家人依然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完全沒有。但自從葬禮之後,我就沒怎麼見過他們了。蔣天生似乎有一點收斂,我想,他還不能忘記蛇文身的事。而他的母親——」

  「怎麼?」

  「哦,沒什麼。但她似乎想從朱志偉那裡獲取新的安撫。」

  「是嗎?」

  「是的。朱志偉一直都對她抱以同情。」

  「祝他好運。好了,加油吧。」

  夏想開車去了關卡,見了那位農場主,想向他借一下那匹小母馬的韁繩。農場主不僅非常大方地把那匹馬借給了他,還表示他願意陪夏想一起去作調查。一開始的時候,夏想有些不太願意:在狂趕別人的馬,讓它急速飛奔四公里的時候,馬的主人最好不要在場。不過想了一會兒之後,他覺得有用得上農場主的地方。他請這位農場主先趕到平鐵,記下自己在他視野裡出現的準確時間,並從那兒開始計算他的奔跑進程。農場主擠了擠眼,他已經猜到馬的逃脫跟平鐵上的悲劇之間有著某種關聯,於是欣然同意了。他騎了一匹健壯的白馬,順著沙灘開始出發,而夏想則看著自己的表,開始去捉那匹小母馬。

  令人稱奇的是,他一點都沒費勁就把小母馬捉到了,似乎它已經準備就緒了。這是因為它簡單的大腦已經把夏想和燕麥聯繫起來了。經過主人的批准,籬笆上的豁口又被打開了,夏想給馬套上韁繩,騎著它穿過了籬笆,然後趕著它跑了起來。

  就像他預料的那樣,那匹馬雖然很聽話,但在速度上沒有什麼超凡的能力,而且他們又是在蹚著水跑,所以受到了一些水的阻力,並且發出了很大的聲音。除了一些盯著他們看的動物之外,視野裡沒有任何人或任何東西,公路被海崖藏在了後面。他很快就跑到了那幾間屋舍的地方,開始尋找警官發現的那個海崖上的裂縫。然後他經過了散落的石頭,而且發現上面還有破碎的欄杆殘留,於是認出了那條裂縫。這時他看了一下他的表,在時間上比計劃還要提前一些。順著海灘望去,他看見平鐵清楚地出現在視野裡,農場主就坐在上面,從一公里的距離外看去,只是一團小黑塊。他沒去管海崖上的裂縫,打算回程的路上再好好研究,而把母馬趕到它最快的速度。它精力充沛地回應著駕馭者的要求,最後一公里跑得很漂亮,他們身後建起一路水花。夏想現在可以清楚地看見農場主了:他把他的白馬拴在那個備受關注的吊環上,自己則站在礁石上面,手負責地握著一隻表,計算他們的時間。

  他們離礁石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小母馬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它顯然愣著神,似乎是被槍擊中了的樣子,然後猛甩著自己的頭,猛烈地把身體擺過去,夏想差點被它從背上摔下來。他猛地拉了一下它的脖子,用膝蓋抵著它扭過來的那一邊,用力地拽著韁繩,但和許多農場的馬一樣,它的嘴巴裡嘗過太多訓斥的滋味,馬嚼子對它不起什麼作用。它開始奔跑,順著原來的路線跑了回去,就像魔鬼在後面追著它一樣。夏想自嘲地想,他低估了那匹馬的速度潛能。他緊緊貼著馬背,集中注意力拉緊左手上的韁繩,從而使它的頭向海的方向轉了過去。然後,小母馬發現它很難擺脫這股力量,不得不放緩了速度,腦袋側向一邊。

  「老天保佑你,小姑娘。」夏想溫和地說,「你怎麼了?」

  馬喘著氣,打著戰。

  「這不可能啊,」夏想說,他憐惜地撫摸著它流汗的肩膀,「沒有人會傷害你的,你知道。」

  它安靜地站著,但卻依然在顫抖。

  「看著,看著。」夏想說。

  他把它的頭再次轉向平鐵的方向,這時看到了農場主正騎著白馬趕過來。

  「你真有兩下子,」農場主喊著,「那馬是怎麼回事?我還以為它一定會把你甩下來。騎得很費勁,是不是?」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48
第八十三章 老甘

  「一定有什麼東西把它嚇壞了,」夏想說,「它以前來過這裡嗎?」

  「據我所知沒有。」農場主說。

  「你剛才也沒有揮手什麼的?」

  「沒有。我當時在看我的表呢?然後就——該死的,我已經記不清當時記的時間了。它突然嚇成那樣,我都被它嚇死了。」

  「它本性就很羞澀嗎?」

  「據我所知,它從來都沒幹過類似的事。」

  「奇怪,」夏想說,「我再試一下吧。你跟在我們後面,這樣我們就能確認,驚嚇到它的不是你。」

  他溫和地把馬騎回礁石那邊。它艱難地邁著步子,向兩邊甩著自己的腦袋。然後,和上次一樣,它突然停了下來,站在那裡顫抖。

  他們試了六次,又哄它又鼓勵它,但就是不起作用。它不願意靠近平鐵,就算夏想從馬背上下來,一步一步牽著它走都不行。它就是不肯再前進一步,雙腿顫抖著站在那裡,似乎扎進了沙灘裡。它轉動著蒼白而驚恐的眼睛。出於對它的同情,他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嘗試。

  「我真是不理解。」農場主說。

  「我也是。」夏想說,

  「到底它是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夏想說,「但是,好了,沒關係,我們最好還是回去吧。」

  他們朝著草地的方向慢慢地騎了回去。夏想並沒有停下來檢查海崖上的縫隙,他不需要去檢查。他現在完全知道在關卡和平鐵礁石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在他趕路的時候,像歐幾里得一樣,把他那些結構精巧的推論一行接一行地放在一起,在它的最底下寫著:

  究竟哪個是不可能的?

  與此同時,警官也感到有些不安。他突然想起一個在關卡的人,這個人很有可能見過葉凡。那就是老甘,不管是天晴還是下雨,他每天都會坐在一個小遮雨棚下面的座椅上,那遮雨棚就在村子綠地中央的橡樹下面。但前一天,他竟然沒有見到老甘,這是因為——非常異常地——當警官展開取證問詢的時候,老甘並沒有在他的慣常的座椅上。老甘當時在村莊,參加他最小的孫子的婚禮,他的小孫子和村莊的一個女人結婚了。但現在他已經回來,可以接受問詢了。那老先生的精力十分充沛。過不了多久他就滿八十五歲了,但又強壯又熱心,他自誇說,儘管他的耳朵可能有一點聽覺上的小毛病,但感謝老天,他的眼睛還跟以前一樣靈光。

  是的,他還記得十八日星期四,就是那個可憐年輕人的屍體在平鐵上被發現的那天。那天天氣真不錯,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有一點風。他總是很注意任何經過的陌生人。他記得十點的時候看見一輛大的敞篷車,是一輛紅色的車。他甚至還記得車的號碼是多少,因為他的曾孫,他是個機靈小鬼——注意到了車上的號碼很好玩。010101。當老甘十八歲的時候,他每天早晨四點鐘就起床,一直在田裡勞動到太陽下山,甚至更晚,為的就是賺錢,而且他覺得這時他一點壞處也沒有。他在十九歲的時候結婚了,養了十個孩子,其中的七個現在還活著,都還精力旺盛。什麼?哦是的,那車在一點的時候回來了。老甘剛剛從餐廳出來,在那裡喝了一瓶啤酒,然後他看見那輛車停在門口,那位在小路邊紮營的男人從車裡出來了。車裡還有一個女人,打扮得很光鮮,但在老甘看來真是太做作了。在他的那個時代,女人不會為自己的年齡大而不好意思。不是說他不喜歡女人盡力打扮自己,他贊成社會進步,但他覺得現在她們搞得太過頭了。馬洪,這就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向他說了早上好,進了餐廳,接著那輛車開走了。什麼?是的,他看見了馬洪離開。根據鐘聲判斷,那是一點半。那個鐘可真是方便啊。有人兩年前用自己的錢裝了它。是的,他的確記得那天下午有一個奇怪的年輕人經過村莊。他當然可以形容一下了,他的眼睛沒有什麼毛病,他的記憶裡也沒有毛病,感謝老天!只是他的聽力沒有那麼好而已,但是,就跟警官可能已經注意到的一樣,你只要稍微大聲說清楚一點,那老甘就可以聽得很清楚了,但現在的那些年輕人總是嘀嘀咕咕不把話說清楚。那個傢伙有些駝背,像是在城里長大的,戴著大眼鏡,背上背著一個小包,還有一個幫助走路的長棍子,大家都愛用那種棍子。他們稱呼這種人為徒步者,他們都有長棍子。不過,任何有經驗的人都可以告訴他們,步行的時候沒有任何東西比枴杖更有用。因為,這有個很好的理由,你扶著它比扶著長棍子要舒服。但年輕人們從來都不聽這些道理,特別是姑娘們,他覺得,她們也做得太過頭了。她們光著腿,穿著短褲,像踢足球的一樣。儘管老甘不是太老,也不是不喜歡看姑娘們的腿,但在他那個時代,姑娘們從來不露出她們的腿。不過他知道,男人們為了看一隻光溜溜的腳踝,走上一公里的路都願意。

  警官用盡最後所剩的精力,來問最後一個問題:「那個年輕人是什麼時候經過的?」

  「什麼時候?你用不著大聲喊,小夥子。也許我的聽力的確不好,但我又不是聾子。」

  「的確如此,」警官說,「我只是想問你,你什麼時候看見這個戴著眼鏡還拿著長棍子的傢伙經過村莊的?」

  「就是在兩點鐘,」老甘得勝似的回答說,「就是在兩點鐘。為什麼?我跟我自己說:『你該去喝口酒了,而且餐廳在兩點關門,所以你最好快一點。』這時那個人徑直從村莊的方向過來,直接穿過,走向老喬小路。所以我說:『你看起來風一吹就倒,像是從雪碧汽水里長大的一樣,只有氣泡,沒有軀幹。』我是那麼自己跟自己說的。我還說:『老甘,這似乎是在提醒你,是時候再去喝一瓶啤酒了。』所以我喝了第二瓶啤酒。當我走進酒吧的時候,看到那兒已經是兩點鐘了。但酒吧裡的鐘總是快了五分鐘。」

  警官靜靜地接受了這個打擊。夏想錯了,完全錯了。兩點鐘的不在場證明已經被清清楚楚地證明了。蔣天生是無辜的,李峰是無辜的,葉凡也是無辜的。現在只需要去證明,那匹母馬也是無辜的,那麼整個關於蔣天生的推論就會像一副多米諾骨牌那樣轟然倒下。

  他在村莊綠地上遇到了夏想,跟這個沮喪的天才交談了一會兒。

  夏想看著他。

  「你身上有火車時刻表嗎?」他最後開口說。

  「時刻表?沒有,夏想。但我可以拿一個來。或者我可以告訴你——」

  「不用麻煩了,」夏想說,「我只想知道下一班火車是什麼時候。」

  警官盯著他。

  「那匹母馬有問題,」夏想說,「它當時在平鐵,看見了謀殺的完成。」

  「但我還以為,夏想,你已經證明那是不可能的。」

  「的確。但這是真的。」

  夏想把他的結論匯報給了局長,發現局長正在痛苦地大發脾氣,神經崩潰。

  「那些帝都的傢伙把李峰給弄丟了,」他直截了當地說,「他們追蹤他到了報社的辦公室,在那裡他拿到了一張賞金的支票。他立刻就兌換了現金,然後溜進了一個很大的運動商城,那種地方都是電梯和出口。長話短說,他在那裡把他們都騙了,現在已經消失無蹤。我還以為可以倚仗這些帝都警察的,但現在看來我錯了。真希望我們從來都沒遇上這個棘手的案子。」局長難過地說,「現在你說,那匹馬當時在場,又說它不在場,又說這些有可能騎它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實際上騎了它。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是它用自己的馬掌割了那傢伙的喉嚨,然後把自己變成了一隻海馬?」

  夏想很無奈地回到了酒店,發現有一個口信在等著他。是下午從帝都的一個辦公室傳過來的:

  在這裡工作進展順利,希望很快可以得到結果。

  不用想,一定是陳軒霖的口信。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48
第八十四章 龍蝦

  「有一件事可以絕對肯定,」顧鵬飛警長說,「如果兩點鐘的時候,那匹馬在搞什麼名堂的話,那麼老白跟他的寶貝兒子一定能看見。他們說沒有看見,明顯就是在撒謊。我猜,當時的場面肯定是非常混亂的。說他們沒看見一場安靜、隱秘的謀殺還有可能,但是一匹野馬在水上奔跑,這他們怎麼可能看不見。」

  夏想點了點頭。

  「我也明白這一點,但你怎樣才能把他們的嘴撬開呢。我應該去試一下嗎,顧鵬飛?那個年輕人,小白,他看起來不像他的爸爸那麼固執,從他下手怎麼樣?他有任何特殊的愛好或者興趣嗎?」

  「這個我不知道,夏想,可能會是足球吧。據說他球踢得不錯,我還知道,他在等著哪只球隊招他進去呢,不過華夏的足球實在是沒什麼希望了。」

  「唔,是其他球就好了,這才更像是我的風格。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試一下。你覺得我今天晚上可能會在哪裡找到他?餐廳?」

  「如果他沒駕船出去的話,你很可能在那裡找到他。」

  夏想的確在那裡找到他了。在酒吧裡跟一個人交流總是會很輕鬆的,俄國某天啤酒被禁止了,那就將是偵探家們的末日。他們歡快地討論了一個小時的足球,討論各個球隊在下一個賽季的機會,之後,夏想發現這時小白顯然更易於入手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話題轉移到捕魚上,然後是平鐵,然後是林克的死。最開始,他的努力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小白一下子就不說話了,笑容也消失了,陷入一種陰鬱的沉思中。然後,就在夏想決定要放棄這個敏感話題的時候,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像是下定了決心。他移了移身體,使自己更靠近夏想一些,從他的肩膀之上瞟了一眼酒吧裡的人群,然後低聲說:「聽著,偵探,我願意跟你談一談這個。」

  「求之不得。外面?好的!我太感興趣了。」他更大聲地加了一句,「下一回來這裡的時候,希望能過來看你踢球。好了,我得走了。你也回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開車捎你一程——一會兒就好。」

  「謝謝你,偵探。非常榮幸。」

  「你得給我看看你說的那些照片。」

  兩個人走了出去,跟酒吧裡的人道了晚安,但夏想注意到,似乎沒有一個關卡的居民對小白熱情。他們說再見的時候,有一種很拘謹的感覺。

  他們坐進了車裡,一句話沒說,知道他們經過了十字路口。然後小白說:「關於那件事,偵探。我跟爸爸說他最好向警察坦白,但他很固執,而且如果說出來的話,搞不好會鬧出人名。不管怎麼樣,他的確應該說出來,這事非同小可。而且我覺得你們也不可能把我們牽扯進謀殺案。但爸爸不相信顧鵬飛以及他的那幫人,說如果我們把事情洩露出去的話,他就會把媽媽或者我給殺了。他說,一旦告訴了警察,麻煩遍地都是。」

  「這個得看到底是什麼事了,」夏想說,他有意思困惑,「自然,警察不能隱瞞任何事——任何犯罪的事,但——」

  「哦,不是這樣的,偵探。至少,這種事你是不會關心的。但如果那家人聽說了,他們會去告訴別人。我一直跟爸爸說,這麼做很蠢,不要介意別人在漁網上搞的那點名堂。」

  「如果不是犯罪的話,」夏想說,他心裡放鬆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不是犯罪,偵探。所以我覺得應該跟你說,偵探。你知道,爸爸給人家留下的印象不好,他總是不肯告訴你們,我們在磨刀礁林那裡幹什麼,我覺得是有必要說出來的,但我又知道如果我說了,爸爸就會報復我的媽媽。」

  「我能理解。但你們在磨刀礁林那裡做什麼呢?」

  「捕龍蝦,偵探。」

  「捕龍蝦?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沒有,偵探。只是,你看,那是別人的龍蝦籠。」

  在一小段詢問之後,這個故事開始變得清晰了。這個倒霉的別人住在關卡,他習慣於在磨刀礁林一帶布下龍蝦籠子,並且龍蝦生意做得很興旺。但前一段時間,他因為漁網的問題跟老白起了衝突,老白說他的網一次又一次被人故意破壞了。老白無法通過法律的手段解氣,就採取了一個簡單的私人報復手段。他挑了一個別人不在的時候,去龍蝦籠子那邊,拿走了許多龍蝦並換了籠子。小白解釋說,老白並不是真的想用龍蝦來彌補漁網的損失,他報復的目的就是「讓別人倒霉」,要是能讓「那個別人」罵罵咧咧地說在海灣裡養龍蝦不安全,他就覺得開心了。小白覺得整件事都很愚蠢,並不想插手進去,他覺得如果能把鄰里關係處好一點,他可能會如願以償地受到大家的歡迎。不過因為一些事情(夏想想,他的意思是,找老白的壞脾氣,如果他不高興,有可能會把自己數目可觀的錢財都送給別人),小白只好迎合他的爸爸,幫他去偷竊龍蝦。

  夏想有些頭暈。那麼,事實就是這麼簡單了。所有的這些神秘狀況,背後原來什麼都沒有,只是當地一些雞毛蒜皮的爭執而已。他盯著小白。天開始變黑了,年輕人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到,只有一張難以理解的輪廓。

  「很好,小白,」他說,「我明白了。但現在,我要問問你關於海灘上的事。為什麼你和你的爸爸堅持說,你們在海灘上什麼人都沒看見?」

  「但事實就是這樣,偵探,我們的確沒有看到任何人。你看,事情是這樣的,偵探,我們開船出去,開到礁石那邊,在水面上停了下來。我們知道其他的船會跟著潮汐一起回家的,明白嗎?然後爸爸說:『小白,看一眼海灘,看看有沒有別人在周圍。』所以我就查看了一下,但一個人也沒有看到,除了那個在平鐵上的傢伙以外。我看他似乎是睡著了,而且他的樣子也不像當地人,所以我跟爸爸說,他好像是從城裡來的人。」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48
第八十五章 束手無策

  「你說,他睡著了?」

  「好像是。所以爸爸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他妨礙不到我們,但還是盯緊了海崖上面。』我就照做了,但在我們到達磨刀礁林之前,海灘上一個人都沒有。這真是事實,如果不是的話我可以一頭撞死。」

  「聽著,小白,」夏想說,「你聽到了種種說法,你也知道那個可憐的傢伙是在兩點左右被殺的。」

  「是的,偵探。他肯定是自殺的,因為他附近一個人也沒有,當然,除了那位年輕的偵探之外。除非是在我們把籠子拿出來的那一會兒發生的,我不知道,但我們有可能錯過了一些情況。我們大概是在兩點的時候幹完的,我說不出準備的時間,沒辦法精確到分鐘,但潮汐在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轉向了,那時我又看了一眼那個傢伙,我還跟爸爸說:『爸爸,那個礁石上的傢伙看起來很奇怪,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們把船開得離海灘近了一些,然後,突然從礁石後面冒出來一個男人,開始在那周圍跳來跳去。然後爸爸說:『別再停留了。我們沒必要去管閒事。』所以我們又出發了。因為,你要知道,如果我們去管閒事,那人家就會發現我們的船上都是別人的龍蝦,別人一定會找麻煩的。」

  「你爸爸說你大概一點四十五分的時候第一次看到林克。」

  「應該是那之前,偵探。但我們並沒有一直都盯著他。」

  「假如,有人在一點四十五分和兩點之間過去的話,你會看見他嗎?」

  「肯定可以。不,偵探;那個可憐的男人是自殺的,一點都沒有必要懷疑。坐在那裡,自己靜靜地割了喉嚨,根本不用懷疑。」

  夏想困惑了。如果這是謊話的話,那麼這謊話的外衣也太真摯了。但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麼這讓謀殺推論比以前更難以成立了。所有零碎的證據都指向一個結論,那就是林克是獨自坐在礁石上,用自己的手結束生命的。

  那麼,為什麼那匹小母馬不肯接近平鐵呢?這有沒有可能是——夏想不相信迷信,但他知道這種事情以前發生過——這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林克不安寧的靈魂依然遊蕩在平鐵附近,只有動物可以看得見,但人類卻看不見?他聽說過有另外一匹馬,就是不肯經過一塊古老兇案的場地。

  他突然想起來另外一點,最好順便查證一下。

  「小白,你家裡現在有人嗎?」

  「哦,有的,偵探。我媽媽肯定在家裡等我。」

  「我想去見見她。」

  小白沒有拒絕,夏想和他一起去了老白的房子。老白老婆正在攪著一隻燉鍋裡的湯,是做給小白的。她很禮貌地迎接了夏想,但對於他的問題卻搖了搖頭。

  「沒有,偵探。今天下午我們沒有聽見海灘上有馬的聲音。」

  那麼,問題就解決了。如果夏想騎馬經過這片房子的時候,可以不被人注意的話,那麼其他人也可以。

  「今天風是向海面吹的,」老白老婆又說。

  「你還肯定說,你上個星期四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嗎?」

  「哈!」老白老婆拿開了燉鍋,「下午沒聽到任何聲音,警察們問的是下午。但她記得她在午餐的時間聽見過踩踏的聲音。可能是十二點左右,但她當時有事在做,沒有跑出去看。」

  「十二點?」

  「大概是那個時間,偵探。我們後來談論警官問我們的問題時,她突然想起來的。」

  夏想離開了那間房子、腦子裡的念頭全都混亂了。如果有人十二點的時候在沙灘上騎馬,這就可以說明馬掌的來歷,但又不能解釋謀殺事件。他是不是錯了,把馬掌這條線索看得太過重要了?也許是哪個淘氣鬼看見那匹小母馬沒有拴好,就為了好玩而在海灘上騎了一圈?也許它是自己跑出去的?

  但他又想起今天下午小馬奇怪的表現,還有吊環的問題。這個吊環是不是有別的用途?或者假設兇手是騎在馬背上,在十二點到底礁石的,他在那兒一直跟林克談話到兩點?但小白說他只看到一個人在平鐵上。會不會是兇手一直偷偷藏在礁石的縫隙裡,直到兩點才開始動手的?但為什麼呢?騎馬去那裡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為了建立不在場證明,但是他在動手之前拖延兩個小時,這不是對建立不在場證明很不利嗎?還有,馬是怎麼回去的?它在一點和兩點之間是不在海灘上的,如果——再一次地——小白是值得信任的話。夏想想了一會兒關於兩個人騎一匹馬的可能性——一個去殺人而另外一個把馬騎回來,但這似乎太牽強太荒唐了。

  然後,一個全新的想法湧了出來。在所有關於這宗案子的討論中,他們都默認了林克是順著海岸公路走去平鐵的,這有證據來證明嗎?他從來都沒想過要質疑這點。為什麼林克不可能是那個騎馬的人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馬經過沙灘的時間就可以解釋了,但另外一個問題又冒出來了,就像是玫瑰花園裡層出不窮的刺。他是在哪裡牽到馬的?有人看見他離開關卡,並走向另外方向的公路。他難道故意返回,從草地上牽走小母馬,然後再騎?如果不是的話,是誰牽的馬,這馬又是怎麼和他碰上的?還有,它是怎麼回來的?

  他決定去把顧鵬飛警長找來,跟他探討這些問題。

  警長剛要上床睡覺,他很不情願地把夏想迎進來,但聽到他帶來的新信息又顯得很興奮。

  「白家和肖家的那些人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子,」他說,「如果真的是謀殺的話,那麼這是絕好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都和謀殺有關。但是關於林克是怎麼到那裡的,你可以不用那麼操心了。我們已經找到了六個證人,他們十點十五分和十一點四十五分之間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了林克在路上走,除非那是另外一個也留著黑色鬍鬚的傢伙。林克就是從海岸公路走的,而不是通過別的方法,你可以把這一點當做是已經證實了的。」

  「那些證人裡有人認識他嗎?」

  「沒有,」警長承認說,「但幾乎不可能有另外一個年輕人穿著同樣深藍色的西裝、留著鬍鬚並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點,除非是有人刻意偽裝他,但這又是為什麼呢?我的意思是,假設如果有人刻意偽裝他的話,那麼只會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當他已經被殺死的時候,給人他依然活著的假象。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他就在那一帶附近,所以可以把第一個原因去掉;我們還知道他是在兩點的時候被殺死的,所以第二個原因也不成立。當然了,除非,」偵探緩慢地說,「那個真的林克在十點十五分和兩點之間有什麼事情要做,另外一個人在給他製造不在場證明。我還沒有這麼想過呢。」

  「我在想,」夏想說,「被殺的那個人真的就是林克吧。他的臉已經看不清楚了,你知道,我們只有衣服,還有照片。」

  「這個,不管怎樣。一定是一個留著真鬍子的人。」警長說,「你覺得,林克會想去殺誰?」

  「俄羅斯特工,」夏想輕鬆地提出來,「他有可能跟一個俄羅斯特工約好了,那個俄羅斯特工本來打算殺掉他的,結果卻被他給殺了。」

  「有可能,但這樣的案子也不明朗啊。不管是誰殺的人,那個人必須得從平鐵逃離。還有,他是怎麼跟受害者換衣服的?沒有足夠的時間啊。」

  「肯定不是在謀殺之後。」

  「那你是怎麼想的?這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如果要我說,我覺得那匹馬是被一個淘氣包在另外一個時間騎過去的,這個說法還比較現實。只有吊環跟這個說法不太吻合,不過那個吊環很有可能有別的用途。這樣,我們就能把馬排在案子之外了,也使案子簡單多了。然後,我們可以推測,要麼林克自己殺了自己,或者他是被一個我們暫時還不知道的人殺死的,而且那個人是用自己的雙腳走去海灘的。老白家人沒有看到他,但這沒有關係,他有可能藏在礁石下面,就像你猜的那樣。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到底是誰?不是蔣天生,不是李峰,不是葉凡。但世界上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還大有人在。」

  夏想點了點頭。

  「我感覺有點壓抑,」他說,「似乎對這個案子束手無策了。」

  「這案子真折磨人,」顧鵬飛說,「但是我們只查了兩個星期而已,兩個星期能幹什麼?我們必須得有耐心,夏想,耐心等待那封信破譯好。答案可能會在那裡找到。」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48
第八十六章 空間
  
  直到星期五,外交部某辦公室「黃江」的信才到,帶來的卻是失望。信上說:

  收到了你的信。老區在島國,處理那裡的什麼麻煩事,根據事先的命令,不能聯繫他。他可能在內陸,但可能幾個星期就會回來。你怎麼樣?

  「渾蛋!」夏想憤怒地說。他把信扔進廢紙簍裡,戴上他的帽子,去了房東那裡。在那裡他找到了知秋,他正在刻苦地破譯密碼信。不過,根據他的說法,他失敗得一塌糊塗。

  「我覺得嘗試這些標註過的單詞只是徒勞,」夏想說,「現在老區又幫不了我們。就讓我們用自己的腦子來解決問題吧。現在,看著,我們從另一個問題著手。這信裡有什麼,為什麼沒有和別的信一起燒掉呢?」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奇怪。」

  「是很奇怪。這封信是星期二早晨到的。星期三他付清了所有的賬單,晚上又燒了所有的信件。星期四的早晨,林克去搭乘火車。我們可不可以推測信裡寫的就是做所有這些事的指示?」

  「似乎很可能。」

  「的確。這就意味著,那封信裡很可能約好了和他在平鐵會面。現在問題來了,為什麼他沒有把這封信跟其他的信一起燒燬呢?」

  知秋的腦子在偵探小說裡搜索,這個領域他是很熟悉的。

  「偵探小說家寫書的時候,」他評論道,「經常用『把這封信帶上』這句話來使一個壞人最終得以暴露。從壞人的角度來看,這樣他就可以確認信已經被毀了。當然,從作家的角度來說,安排把信放在受害者身上,於是就可以寫受害者的手中緊緊抓住一塊信的碎片,協助破案。」

  「沒錯。現在,假設我們的這個壞人對你狡詐的別有用心一度所知。假設他對自己說:『知秋以及別的著名偵探經常讓殺人兇手告訴受害者:「把這封信帶上」,那這一定是一件正確的事。』這可能就是為什麼信會在這裡的原因。」

  「那他一定是個特別業餘的兇手。」

  「為什麼不可能呢?除非這真是一個受過訓練的俄羅斯特工的傑作。我想,在這封信的某個地方,可能是在結婚,我們可以發現『把這封信帶上』這句話,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信會在場了。」

  「我明白了。但為什麼這封信是壓在內口袋裡的,而不是像我們設想的那樣,抓在受害者的手裡?」

  「也許受害者沒有照兇手說的做。」

  「那麼兇手會搜他的屍體,找到那封信的。」

  「他一定是忘記了。」

  「多笨啊!」

  「我想不出來了。信就在這裡,毫無疑問,欣賞全都是危險而重要的信息。如果這封信安排了那次會面,這個證據就足以證明林克不是自殺,而是被謀殺的。」

  「聽著!假設這封信只是簡單地寫著怎麼到達平鐵之類的說明,林克也許是怕自己忘記才帶著的。」

  「不可能。原因有一點,這樣他會把信放在方便的地方,比如外面的口袋,而不是夾在一個筆記本裡。而且——」

  「並不一定。他在到達會面地點之前就把它放在方便的地方,但後來又把它安全地藏了起來。畢竟,他自己在平鐵上坐了一個小時左右,是不是?」

  「是的,但我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如果你想看信上的指示,那麼他不會帶密碼信的,而是會帶上解過碼的版本。」

  「是啊——但是——你知道嗎,這就把問題都解決了!他的確帶瞭解過碼的版本,兇手說:『你帶了信嗎?』林克想都沒想,就把這個解過碼的版本給他了,然後兇手看了一眼就把它給毀了,忘記了原本的那份也有可能在他身上。」

  「你說得對,」夏想說,「說得太對了。事情就是這麼回事,但這對我們還是沒有太大的幫助。不過,我們現在知道,哪些內容一定會在信裡出現,這在我們破譯得時候會起到很大作用。我們還知道,那個兇手是比較業餘的,這是這封信本身就可以證實的。」

  「怎麼證實?」

  「在信的開頭有兩行,每一行都只有六個字母。只有一個也許的兇手才會在一行露出六個單獨的字母,更別說是兩行六個字母了。這些單詞只可能是兩樣東西。它們可能是密碼的關鍵詞——這封信的代替關鍵詞,但它們不是,因為我已經試過了,而且沒有人會傻到把關鍵詞和密碼放在同一張紙上。它們也有可能是下一封信的關鍵詞,但我覺得也不是。對於我說的這個編碼方法來說,六個字母的單詞作為關鍵詞太短了,如果說是十二個字母的單詞的話,一個單詞有十二個不重複的字母在英語裡也很少見。」

  「十二個字母不重複的話,有可能嗎?」

  「有可能。但根據林克在字典上的精心標準來看,這些也許選手們似乎不可能這樣做。好了,如果這些單詞不是關鍵詞或者密碼,我想它們可能代表地址。或者,更有可能一個是地址一個是日期。它們的位置正好是地址和日期的位置。我當然不是說詳細地址,只是城市的名字,比如帝都或者魔都。下面的是日期。」

  「這有可能。」

  「我們可以試一下。地址我們不能確定,只是據說這些信件是從別的國家郵寄過來的。但我們可能可以搞定日期。」

  「這日期是怎麼排列的?」

  「讓我想想。這些字母一定代表著日、月、年的數字。那就意味著,其中的一個是任意填補上的字母。字母裡不能有奇數,而且月份的數字裡出現兩個一樣的字母是很不可能的,因為信是在六月十六日到這裡的。我不太清楚從別國的某個地方寄信過來需要多長時間,但一般不會超過三天,最多四天。這就意味著,這封信一定是在六月十日之後發出的。如果這些字母不是代表數字,那我想RBEXMG指的不是六月十幾,就是十幾六月。現在,如果代表數字的話,我們的編碼工具會讓1等於A,2等於B,3等於C,如此類推,或者他可能把1當做是關鍵詞的第一個字母,如此類推。第一個假設更有可能,因為這樣不會暴露關鍵詞。所以我們假設1等於A,那麼他最初寫的是A?JUNE還是JUNE—A?然後用普通的方法來給信編碼,那個?標誌著一個不確定的數字,這數字一定是小於5的。很好,現在,寫成六月十幾的可能性大一點,還是十幾六月?」

  「大部分國人都把日子寫在前,月份寫在後。做生意的人就更是這麼寫了,不過有些老人們還是堅持要把月份放在前面。」

  「好,我們先來試試十幾六月吧,假設RBEXMG就代表著A?JUNE。很好,現在我們來看看可以得出什麼。我們把它兩個字母、兩個字母地寫好。我們現在暫時把RB放在一邊,開始研究EX。現在,EX等於JU。在這種密碼裡,有一點對解碼很有幫助。如果不管是在水平線上還是在豎直線上,密碼表格里出現兩個字母是緊挨著的,你就會發現編碼前的那對字母跟編碼後的那對字母有一個相同的字母。你明白嗎?好了,看著!那關鍵詞SQUANDER為例,把表格寫成這樣:

  「如果你為DE這對字母編碼,那麼,取這兩個字母右邊的那個字母(根據水平線原則),你會得到DE等於ER;字母E在編碼前和編碼後都出現了。在垂直線上一個字母緊跟在另外一個下面也是同樣的情況。現在,在我們的第一對字母裡EX等於JU,這種情況沒有出現,所以我們可以暫時把它們寫成表格的形式。

  「把這些字母看成是平行四邊形的四角,我們可以說,JX在密碼表格里一定是出現在同一條線上,水平線或者垂直線;JE也是一樣的,EU和UX也是如此。」

  「但假設JU符合水平線規則或者垂直線規則,兩個字母又不是相鄰的呢?」

  「這沒有關係;這只能說明,四個字母都是在一條線上,像這樣:」JEUX或者XUE?J或者別的類似的排列。所以,把我們所得到的字母都用表格形式寫出來,我們就得到了:

  「不幸的是,這裡沒有前面重複的字母。如果有的話就會起上大作用,但我們不可能老是走大運。」

  「現在,頭一個要注意的是:那個U和X一定是一條線上的。這就強烈提示著,它們都是在底線上的。在字母表上有五個字母在U之後,但底線只剩下四個空間,那個其中的一個字母當然是在關鍵詞當中。我們冒個險,假設這個字母不是Z。如果是Z的話,我們就得重新開始一遍,但我們總得線找個頭緒吧。我們就冒Z這個險,那最後一行就有三種可能性:UVXYZ,W在關鍵詞裡,或者UWXYZ,V在關鍵詞裡,或者UVWXZ,Y在關鍵詞裡。但不管怎麼樣,U一定是在左下角的角落裡。現在,再看一次我們的表格,我們發現E和U一定是出現在一條線上的。我們不能推斷E就是在和U相連的上面,因為這樣的話關鍵詞就長得太可怕了,在E和U之間只剩下四個字母的空間,所以我們把E放在最左一欄的前三個空格里,就像這樣:

  「這沒什麼實際意義,但總算是個開始。現在讓我們對付X吧。我們知道X絕對不可能在U的旁邊,不然的話X和Z之間就有兩個空格需要填了,但字母表裡只剩下一個字母;所以X一定是要麼在最後一行的第三個空格或者第四個。現在我們有兩個表格了。」

  「再看一眼我們那三對的對角線,我們發現J和X是在一條線上的,J和E也是在一條線上的。那就意味著,J不可能在緊鄰X的上面,所以我們會在兩個表格的X線上的前三個空格里填上J。現在,我們就要面臨一個有趣的問題了。M和N是在一條線上的。我們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想把這兩個字母填在表格一字母J右邊的兩個空格里,把K和L當成是最關鍵詞裡的單詞;但在表格里你就沒辦法這樣做了,因為那條線上沒有足夠的空間。如果表格是正確的組合的話,那麼M或E或者M和E必須是關鍵詞裡的字母。M和E是在一條線上的,但N不能緊挨著E。這就能讓我們否定好幾種安排,但還是留下了大量的可能性。我們的關鍵詞不能以EN開始,這是肯定的。但現在,等一等!如果E賬號就在第三個空格的話,那麼N不能在同一行的最右邊,因為根據水平線原則,這就讓N跟E挨著了;所以在表格里,那條線不可能是JMN或者JLN。那麼沃恩只能得到JLM,如果N不在關鍵詞裡的話,那這就是不可能的,因為N不能緊靠著E,而且還必須跟它是一條線,還有跟M也得是一條線。」

  夏想在他的頭髮裡抓了一小會兒,坐在那裡嘀咕著。

  「看來我們在這個五個字母上已經搞得筋疲力盡了。」知秋說,「為什麼不試試信的其他部分呢?我已經把它們兩個兩個分開了。哈!這又是我們的老朋友EXMG,在這裡又出現了。」

  「是嗎?」夏想直起身子,「那麼,如果我們沒猜錯的話,那會是六月的另外一個日期。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兩個單詞的一部分,其中一個以J結尾,或者I,或者JU或者IU或者IUN或者JUN。如果這字母為了設定六月十八日的會面的,那麼它前面的兩個字母會不會是代表18的字母,那就是AH了?不管怎麼樣,我們來試試;它們是什麼?」

  「OB。」

  「OB等於AH。這太有作用了。好,我們順著這個摸下去。」

  「O和A是在一條線上的,O和H在一條線上,A和B我們已經知道是在一條線上的。那麼看起來,我們的思路似乎是正確的。但這也沒有太大幫主,因為這些字母沒有一個是我們已經固定了位置的。」

  「等一等,」知秋說,「我突然有了靈感。那個信抬頭上的城市——應該是中歐的什麼地方。有六個字母,而且最後兩個字母是最前面兩個字母顛倒過來的。會不會是Warsaw?」

  「老天啊!太漂亮了!我們可以試一下。讓我看看——這就得到了這個。」他寫下了兩對新的對角線——

  「W和X是在一條線上的,」他觀察出來,「假設W是在最後一條線上,這個假設太有誘惑力了,就在X旁邊。不然的話,它一定就是在關鍵詞裡了。就當是好玩,讓我們把它填進我們的兩個表格里。現在,這會很有趣的。W和N也是在一條線上。我們不能把N放在第四行,因為它必須和E在同一條線上。我們也不能把它放在第三行,因為那樣的話,在N和U之間就只有六個字母了,但我們有八個空格要填滿。如果W的位置是正確的,N就必須在上面的頭兩行,那就意味著,這個字母一定是關鍵詞裡面的。」

  知秋嘗試把字母填進去。

  「這麼看起來,表格像是錯的,」他說,「為什麼?我們做了什麼?哦,我知道了。E和N不能靠在一起,所以如果這是正確的表格,那麼E一定是在第三行。我說,這就意味著,關鍵詞有十一個字母那麼長。」

  「不一定,E可能是在按字母表順序排下來的位置上。但如果表格是正確的,那麼第三行最開始的那個位置是唯一能放E的地方。讓我們繼續。S和T是在一條線上的,還有R和T,但RST不能連載一起,不然的話RS就會變成ST,而事實上並非如此。我希望把ST填在U之前的兩個空格里,但我們不能肯定那是正確的位置。好吧,該死的!就這麼幹吧——如果錯了我們就重新再來一遍,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在這個情況下,R就一定在關鍵詞裡了,那麼應該是表格第一行右上方的兩個空格。這就意味著,RS會是什麼T。」

  「但我們知道RS!如果AT等於RS,那麼RS等於AT。」

  「感謝老天!真是這樣,這太好了!這實際上就證明了我們的S和T是正確的。現在,我們知道AR一定是在關鍵詞裡並排出現的。」

  知秋又一次凝視著表格。

  「現在我們可以研究一下NX等於AW了嗎?是啊——看著!如果我們把A放在表格的那兩個符合NX等於AW條件的格子裡,那麼A就不可能挨著R!那麼,要麼我們全部錯了,要麼我們可以把表格排除出去了。」

  「萬歲!偉大的社長!我一直都都討厭這個表格,我們就把它扔開吧。那就讓我們得到一個很有希望的表格。」

  「你覺得這很有希望,這真讓我高興!M和N在一條線上,這要怎麼處理?我們現在要研究這個嗎?」

  「為什麼不呢?」讓我們試一下。把M放在緊鄰N的下方,那麼在M和S之間就有五個空格了,但只有三個字母來填,因為我們已經知道N和R是在關鍵詞裡的。所以M一定是在左上方的四個格子裡。現在,我們已經知道NE等於MG。顯然,G不可能是在E和N之間的那個空格,因為那樣關鍵詞裡就有MNG,這簡直太離奇了。但這樣的話,我們還是有好幾個有可能的安排。還有什麼我們可以做的?」

  「我們可以把Q填在S之前。如果關鍵詞裡已經確定沒有U的話,Q不太可能出現在關鍵詞裡,而且大概已經知道R是什麼了。」

  「是的,很好,就填在那裡。不過,這些分成對的字母現在能不能找出有含義的來?」

  「沒有。我已經嘗試了把它們填進去,但一點用也沒有。有A**M,這就變成了RSEN,這又可能是許多單詞。在信剛開始的地方,有一個TS,後面是QJ。TS等於SQ,你覺得接下來的那一對應該是U什麼吧,但不是的。QJ一定是S什麼。」

  「是的,這表示出我們的思路是對的。Q是在兩個S之間安排的任意字母。真是奇怪,到了這個階段,我們還是不能解出實際的文體來。這顯示出這個密碼多麼聰明,多麼惡毒啊,是不是?等一等,在這一對之前是MG等於NE,這就給了我們NESS。非常可能,甚至可能就是對的,但這可以是很多單詞。又來了!不管這是什麼,似乎很重要——同樣的單詞,NESS的前面是BFFY,但這個BFFY就是一個攔路虎,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在左上角繼續掙扎。讓我們寫下在NE等於MG的情況下,所有可能的位置吧。」

  「我可以看出一件事,」知秋說,「在M和N之間的應該是一個元音,這個元音不是A,E,I或者U,因為我們已經把它們固定在別的位置了。那麼這不是O就是Y了。」

  「我更偏向於O一點。含有MYN字母串的單詞太少了。但Y一定是在關鍵詞裡的。單詞的結尾是最有可能的。也許結尾是MONY。這就給了我們表格里的MONY,以及含有九個字母的單詞。這似乎是很有道理的。而且這個單詞一定是由E什麼G開始的。這就不太讓人痛快了。EBG,EDG——讓我們按照字母表順序排吧。EHG——我想不是。EIG——倒是讀得出,但我們已經固定I了。ELG——字典在哪裡?字典裡查不到。ENG是不可能的——我們已經知道N在哪裡了——ERG也是一樣。我的天,你不能把所有以MONY結尾的單詞都淘汰掉——這對表格A和表格C不適用,而且對於表格B,不到萬不得已,我不相信這是一個十四個字母的單詞。」

  「這樣的話,你可以把表格B排除掉了。」

  「好的!我不介意,儘管一個以MON結尾的十三個字母的單詞還是可以想像出來的。這樣的話,我們的關鍵詞要麼是以MON開頭的,要麼是另一種情況。」

  「但這是對的!我們找不到任何一個單詞以E什麼G開頭。」

  「的確不能。現在,我們把E和G固定好了,MON也是固定的。離成功不遠了。把它們都填進去!看一看!我肯定F一定是在E和G之間——這然就是它的位置。」

  知秋用顫抖的鉛筆把表格填好。

  「這的確看起來好一些了,」他承認說,「現在,讓我們看看這能不能幫我解讀這封信。該死的!有這麼多組合我們還是搞不清楚!BFFY還是讀不出來。哦!等等!這有個東西!MZ—TS—XS—RS。現在。MZ是什麼U,很可能使RU;這是二分之一的概率。TS是SQ,XS是S什麼,這就意味著Q是在正確的位置。現在假設XS等於SI,沒有理由反對這點吧。那麼RS很可能就是AT,這也說得通。再假設,假設所有的假設都是對的,那麼MZTSXSRS就是RUSQSIAT。把Q去掉,我們就得到了RUSSIAT。這會不會可能就是RUSSIA?」

  「為什麼不呢?讓我們來試試。把字母寫下來。MONAR—哦,知秋!」

  「別晃!」

  「我必須得晃!我們找到關鍵詞了。MONARCH。等一等,那在E之前就有三個空間了,我們只有B和D來填啊。哦,不,我忘記了!Y—親愛的Y!MONARCHY!歡呼三聲吧!這就對了!看著!這樣你的表格就完成了,我必須得說,看起來真漂亮。」

  「哦,夏想!多美妙啊!」

  「不要廢話!讓我們繼續工作,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馬上開始。PR—BF—XA—LI—MK—MG—BF—FY—MG—TS—QJ——讓我們一下子把這個BF—FY摸個清楚吧。我來讀出對角線,你把它們寫下來。」

  「好的。T—O—H—I—『To—His—Serene',這會是對的嗎?」

  「這是英語。快點,讓我們解BFFY吧。」

  「『To—His—Serene—Highness'——夏想!這是什麼呀?」

  夏想臉色變白了。

  「我的天啊!」他誇張地喊著,「會是這樣嗎?難道我們是錯的,潘曉雯也錯了,繼續讀!」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54
第八十七章 騎士

    致尊敬的羅曼洛夫家族皇位繼承人大皇子:殿下您委託給我們的文件,我們已經徹底地檢驗過了,我們已經證實您尊貴的先輩與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婚姻是確鑿無疑的。

    知秋停頓了下來:「這是什麼意思?」

    「鬼才知道。我又不是聖人,但我印象裡,尼古拉一世只和普魯士的夏洛特.路易斯結過婚。到底誰是林克尊貴的先輩?」

    知秋搖了搖頭,繼續讀。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您的子民在殘酷的俄羅斯政府的壓迫下痛苦地呻吟,他們急切地渴望皇權能回歸神聖的俄羅斯。

    夏想搖了搖頭。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是對俄羅斯的侮辱。我有一天還聽說,俄羅斯政府非常自豪,因為根據鞋的消耗量來計算,俄羅斯的生活水平有了很高的提高。鞋子的消耗量一下子從極低上升到了每人每三個月買一雙鞋。當然,可能會有對這種東西毫不在乎的俄羅斯人,覺得自己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林克的確總是說他出生尊貴,是不是?」

    「是的,而且還找到了會相信他的人。繼續。」

    同波蘭的條約已經在愉快的氣氛下談妥了。錢和武器全由您支配。但您不要單獨出面。

    「哦哦」夏想說,「現在我們讀到點子上了。這就是護照和三根金條存在的原因了。」

    有間諜在活動,行動要小心。把所有和您身份有關的文件和線索都燒掉。

    「這段話他還真一絲不苟地照辦了,真蠢」夏想插話說,「似乎我們就要揭開事實真相了。」

    在六月十八日星期四那天,您可以搭乘火車到關卡,順著海岸公路步行十到十五分鐘就可以走到平鐵礁石。那裡有從海上來的騎士在等您,他會告訴你怎樣去華沙。我們的目標是帝國。

    「從海上來的騎士?天哪這難道是說蔣天生——那匹小母馬——那個——」

    「接著讀。也許蔣天生是一個英雄,而不是什麼兇手。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他沒有告訴我們這些呢。」

    知秋繼續讀。

    把這封信帶上,嚴守秘密。扎克「好了」夏想說,「在這封信裡,從頭到尾,我只猜對了一樣東西。我說信裡一定包含著『把這封信帶上』,這就真的有。但其他的內容真把我打倒了。『林克,羅曼洛夫家族皇位繼承人。』可不可以讓你的房東拿點喝的過來?」

    在點心和休息之後,夏想把他的椅子拖得離桌子更近了一些,坐在上面盯著解碼後的信。

    「現在,」他說,「讓我們把它搞清楚。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這封信把林克引去平鐵的。一個叫扎克的人寄來了這封信,無論他究竟是誰。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扎克,他是一個朋友,還是一個敵人?」

    他把頭髮揉得亂七八糟,放慢語速,繼續說。

    「大家的第一念頭會是,那個扎克是個朋友,那些信中提到的俄羅斯間諜在他去平鐵之前就達到了那裡,並殺害了林克,可能連扎克也殺了。這樣的話,蔣天生的馬怎麼解釋?是不是那匹馬把『海上來的騎士』帶去會面現場的?蔣天生就是那個騎士嗎?並且還是林克的帝國同盟軍?這很有可能,因為——不,這不可能,這很好笑。」

    「怎麼了?」

    「我剛才準備說,在這個情況下,蔣天生可以在十二點的時候騎馬去平鐵,就是老白老婆聽見踏聲的時候。但他沒有,他那個時間在村莊。但也許是另外一個人做的——一個朋友,並且蔣天生把馬借給了他。」

    「那麼,兇手是怎樣到那裡的呢?」

    「他是從水裡走過來的,在你離開之前他藏在石縫裡,然後也用同樣的方法撤離。如果我們不懷疑蔣天生、李峰或葉凡是兇手的話,時間問題就不再是個真正的難題了。但誰是從海上來的騎士呢?這個人為什麼不過來說:『我們林克約定過會面。我在某個時間還看見他是活著的。』?」

    「為什麼?因為它害怕那個殺死林克的人也會殺了他。但這太混亂了,本來我們只要找一個人就可以了,但現在有兩個未知的人要去找:從海上來的騎士,也就是偷了馬,並於中午的時候待在平鐵的人;另外一個是兇手,他於兩點鐘的時候出現在平鐵。」

    「是的,這太困難了。但不管怎樣,這些可以解釋蔣天生和葉凡的行為。他們自然對那匹馬說不上任何東西,因為他們出現在營地之前,那匹馬已經跑了又回來了。不過,等一等;這很奇怪。那個從海上來的騎士怎麼會知道那個早晨蔣天生會在村莊,而不在營地裡?他的離開之時一個純粹的巧合而已啊。」

    「也許,那個騎士故意弄壞了蔣天生的車。」

    「有可能,但即使這樣的話,他怎麼可能肯定蔣天生一定會離開?事實上,蔣天生更有可能留在營地裡,搗鼓他的車。」

    「假設他知道蔣天生那天早晨本來打算去村莊的,然後蔣天生的高壓引線壞了,這本來要壞騎士的事。但他最終還是去了村莊,這把騎士的運氣又彌補回來了。」

    「他是怎麼知道蔣天生的打算?」

    「也許他根本就對蔣天生一無所知。蔣天生只是在星期二才到達那裡的,而騎士的計劃在這之前很久就安排好了,信件上的日期就能證明這一點。不管這個人是誰,當他發現蔣天生在老喬小路紮營時可嚇壞了,又發現他在星期四早晨離開時才松了一口氣。」

    夏想搖了搖頭。

    「又要說巧合好吧,也許是這樣。現在讓我們繼續分析,看看會怎樣。那個騎士和林克約好見面,林克在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到達平鐵。騎士在那裡和他見面了,並給了他指示——我們應該假設,是口頭的指示。然後騎士又騎馬回到關卡,把馬放了,去幹自己的事了。好,整件事可能是在十二點半或者十二點四十五分完成的,至少在一點半的時候一定已經完成了,不然的話蔣天生在回來的時候就會看到他。這個時候,林克在幹什麼?他沒有站起來去做自己的事,而是平靜地坐在那裡,等著兩點鐘被人殺掉」!。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56
第八十八章 誘餌

    「也許騎士告訴他要在那裡坐一會兒,以免和他在同一時間離開。或者,我有個更好的說法。當騎士走了以後,林克在那裡等了一會兒——假設是五分鐘——不管怎麼樣,直到他的朋友已經走遠了。然後,兇手從礁石的縫隙裡跳出來,他剛才一直在那裡偷聽,他和林克了一會兒話,然後在兩點鐘的時候,這場談話以謀殺終結。接著,我出現了,兇手又跳回那個藏身地。這怎麼樣?騎士在場的時候,兇手並沒有現身,因為他覺得一個人跟兩個人鬥不合算。」

    「這似乎能說得通。不過,我只是在想,他在那裡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把你也殺了?」

    「這會讓現場看起來不像是自殺。」

    「說得很對。但為什麼當你一點時到達海灘,並眺望礁石的時候,沒有看見兩個人正在平鐵上興致勃勃地交談?」

    「鬼才知道但如果兇手站在礁石靠海的那一面,或者他們兩個人都站在那裡,我就不會看到任何東西。而且他們很有可能這樣做,因為當時的潮汐很低,那邊的沙應該是乾的。」

    「是的,那結論自然就出啦了。他們看見潮汐又回來了,所以爬上礁石,以免腳被弄濕。那會是在你睡覺的時候。但我在想,當你吃午飯的時候,為什麼沒有聽見有人聊天說話的聲音?在海岸上,聲音會傳得很遠很清楚。」

    「也許他們聽見了我從海崖上下來,所以閉嘴沒說話。」

    「也許。那麼,也就是說,那位兇手明明知道你在那裡,但還是固執地在你在場的情況下把人給殺了。」

    「他可能以為我已經走了。他知道那個時間我看不見他,因為他看不見我。」

    「然後林克喊了一聲,你就醒了,他不得不藏起來。」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這似乎很說得通。那這就是說,我們得去找一個新的嫌疑人,這個人有途徑知道扎克和林克之間的約定,還有,」知秋滿懷希望地說,「這不一定非要俄羅斯特工。這可能會是任何一個有sī人動機要殺死林克的人。那個他呢?他搶走了郭佳穎。郭佳穎可能告訴過他一些林克的小故事。」

    夏想沉默了,他似乎在懷疑者什麼,然後他說:「是的。但我們碰巧知道了,那個男人整段時間裡都在花園演奏。但現在,我想從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來看整個問題。這封信呢?它是真實的嗎?它是用很普通的信紙寫成的,上面沒有水印,這可以是從任何人那裡寄過來的,不能證明任何東西。而且如果這真實一位俄羅斯的復辟黨的話,用俄語自然更安全一些,也更符合情理。還有,信開始的地方,那些所有關於俄羅斯的殘酷以及神聖俄國的東西,太含糊了,太粗略了,而且十月**到現在都有八十幾年歷史了。這看起來像是一個真正的復辟黨反叛者干的活嗎?沒提到一個名字,沒有和bō蘭的條約細節,還有,另外一方面,浪費了大量的措辭在『尊貴的先輩』以及『殿下您』之類的敬語上。這不像是真的,看起來不那麼像回事。這看起來像是一個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的人寫出來的,只是一味地根據這個可憐人對自己出身的狂熱而諂媚。」

    「我來告訴你這像是什麼,」知秋說,「這就像,如果我要在偵探小說裡寫俄羅斯,但又對俄羅斯一無所知,而且根本不關心,我就會這麼寫,只是想給讀者一個大概的印象,讓他們知道有這個一個人要鬧**就行了。」

    「就是這樣」夏想說,「你很可能說對了。這也許就是從林克最喜歡的那些浪漫王室故事裡編排出來的。」

    「一定是的。現在我們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喜歡這些小說了。毫無疑問,這也是他狂熱病的一部分。我們應該可以猜出來的。」

    「還有一件事。你注意到了嗎?這封信的開頭兩段編碼編得很隨意,句子裡的字母都擠在一起,似乎寫信的人並不在乎林克可不可以正確理解。但當扎克寫到詳細的指示的時候,他開始用另加的Q和X來提示句子的結尾,這樣就可以確保它們不會在解碼的時候被錯誤理解。在他的想法裡,平鐵被放大了,要大過神聖的俄國和不滿的波蘭。」

    「那麼,你覺得這封信像是誘餌?」

    「是的。但這很難去確定,就算這樣的話,是誰寄的信呢,又是為什麼?如果像我們最開始猜測的,蔣天生才是問題的根結,那麼我們還是有那些不在場證明的問題。如果不是蔣天生,又會是誰呢?如果我們真的是在偵查一件和政治有關的案子,那麼林克究竟是誰?為什麼會有人想要除掉他?除非,他真的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但說他是俄國皇室的一員,這又似乎很難讓人相信。連幻想都不要去幻想,他的年齡不對。我知道總有傳說認為沙皇家族的後人在**後還有倖存,但是,他的名字也不對,不是應該是保瓦羅.亞麗克西斯維奇嗎?而且他的年齡也不對。還有,為什麼他們沒有懷疑他繼承的到底是不是尼古拉一世的血統?在林克的書裡有沒有什麼筆記?這也許能告訴我們他認為自己是誰。」

    「什麼都沒有。」

    夏想把桌上的文件都收好,然後站起來。

    「我得把這些交給局長,」他說,「這些文件會讓他動動腦筋的。我喜歡看別人偶爾幹點活。你沒有發現現在已經是…了,而我們還沒有吃午飯嗎?」

    「當人快樂地忙碌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知秋簡單地說。

    夏想放下帽子,把文件放回到桌上,張開嘴準備說話。但他又改了主意,又拿起他的東西,走到門邊。

    「加油」他說。

    「加油」知秋回答說。

    他離開了。知秋坐在那裡,看著關上了的門。!。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2-11-14 14:57
第八十九章 引線

    夏想在烤肉店吃了一點不按時的午飯,然後就去了警察局,把破譯好的信交給了驚訝萬分的局長,接著又開車去了關卡。他依然在考慮著關於蔣天生的巧合,還有為什麼他在關鍵時刻不在老喬小路。他去找了修車廠老闆。

    「為什麼?是的,夏想,」修車廠老闆說,「的確是高壓引線出了毛病。我們檢查過磁鐵,他的工作能力沒問題,塞子上也沒有什麼問題,我們浪費了一些時間,後來修車工說:『我想唯一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就是高壓引線了,』是不是?

    「沒錯。我有一輛摩托車,它的引線以前出過毛病,是因為絕緣裝置跟散熱器不匹配,所以我說:『會不會是高壓引線出了問題?』然後馬洪說:『這倒是個主意。』還沒等我說『拿刀來』,他就把引線從夾子裡抽了出來。『讓我們來看一看。』我說。『檢查這些已經壞了的東西有什麼用,』他說,『你看一眼又不能把它們修好。換對新的進去,這樣不就可以了。』所以我從包裡拿出了一截高壓線,把一對新的引線固定在那裡,並連接了起來。工作完成得很快,也非常漂亮。偵探,我就知道一定是絕緣裝置出了什麼錯,是不是?馬洪抱怨前一天車子啟動和運轉都不順利,這就是因為那些引線讓車間歇性地短路。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引線可能攪在一起了,所以它們在星期四那天就完全不工作了。」

    「很有可能,」夏想說,「你後來有沒有檢查過引線?」

    修車工抓了抓頭。

    「你現在問起來,」他說,「我還真不知道那些引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記得看見馬洪把它們拿在手上搖晃,但他是把它們拿走還是丟下來了,我就不清楚。」

    「哈」修車廠老闆得意揚揚地說,「但我倒是記得。馬洪去發動引擎的時候,把引線放進他的口袋裡了。但他真是粗心,在拿手帕擦手指上的油的時候,又把那些引線掏出來丟到了草地上,我把它們撿起來了。反正他也不需要它們了,所以我就把它們扔到我隨身攜帶的小包裡去了。我這個人很細心,我想著萬一有一天能在摩托車或者什麼別的車上用到它們。如果到現在還沒有人用的話,它應該還在那兒呢。」

    「我想看一看。」

    「這個簡單,」修車廠老闆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小工具包,在各種各樣的零碎東西里翻找了起來,「這個簡單,就在這裡。你現在能看出,怎麼才算是一個細心的人。」

    夏想從他的手裡接過了那對引線。

    「唔,是的,就在穿過夾子底下的地方,它們的絲似乎是攪在一起了。」他把絲拽開,「不過絕緣裝置顯然沒有問題。哈哈」

    他用一隻手輕輕滴在一個引線下面撫摸著。

    「問題就出在這裡了。」他說。

    修車廠老闆也把手指放在那下面,然後驚呼了一聲把手抽了回來。

    「這裡很鋒利啊,」他嘀咕著,「是什麼?」

    「我想是一個縫紉的針頭,」夏想說,「給我一把鋒利的小刀,我們馬上就會知道。

    當絕緣裝置被打開的時候,所有的線路就一清二楚了。一根折斷的針穿過了引線,在外面什麼都看不出來。當兩根引線並排放在一起的時候,那根針同時穿過了它們,這樣就很有效地連接了線路並導致火花不足。

    「這個,是這樣」修車廠老闆說,「這是怎麼想出來的哪個人會想出這麼狡猾、這麼齷齪的事情。到底是誰要這樣對付我。你怎麼會沒看出來兩根引線是那樣攪在一起的?」

    「如果引線放在原來的位置的話,沒有人會看見的,」夏想說,「它們是在夾子的下面。」

    「而且馬洪拽引線拽得那麼突然,」修車工說,「我不可能看見。當然,如果事後我拿到它們的話——」

    他用責備的目光盯著自己的老闆,後者沒理會他的眼神。

    「我在想,」修車廠老闆說,「你怎麼會想起這種事情,偵探?」

    「我以前見過這種事。比如說,如果你想讓某個摩托車在比賽一開始就受挫,這是一個很方便的手段。」

    「你過來問我們引線的事,是不是已經知道會在那裡發現針,偵探?」

    「沒有。我是想確認,我會不會發現針。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來確認那裡沒有針。你們兩個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一個字都不要說。」

    「為什麼,偵探?我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渾蛋在馬洪的車上做這種骯髒的手腳。」

    「不要說。如果必要的話,我會幫你們查的。但很可能,幹這事的人跟在平鐵上搞鬼的那個人有關係,所以最好不要說出去。你明白了嗎?有人不想讓馬洪那天早上去村莊。」

    「我明白了,偵探。沒有問題,我們什麼都不會說。但這真是奇怪。」

    「是的,」夏想說,「非常奇怪。」

    這件事比修車廠老闆想像中的還要奇怪,不過修車工眼中的閃爍似乎在說,他已經開始領悟到全部的古怪之處了。在摩托車上,一根刺穿兩根高壓引線的針只會導致間歇性的火星或者行車不穩定,但在三個輪子的車上就不同了,它會讓點火系統完全不工作。星期三馬洪的摩托車一直在跑(儘管狀況不是很好),直到他回到老喬小路為止。對夏想來說,他知道馬洪就是蔣天生,那麼整件事就更加無法解釋了。為什麼蔣天生要租一輛摩托車上路呢?他有帳篷和行李要攜帶,租一輛大一點的車難道不是更方便一些嗎?他特意要了一輛摩托車,而這種車恰好就能被一根針搞得完全不能工作,這是不是又一個巧合呢?的確,摩托車跟四個輪子的車比起來,稅要少一些,但這稅又不需要蔣天生去付。也許租的時候它的租金要便宜一點,但在那種情況下,蔣天生為什麼非要在一個星期的租車上如此節省呢?

    還有,還有,不管你怎麼看,這顯然是有人故意吸引蔣天生去村莊,而不想讓他在老喬小路逗留。在那個特殊的時刻,把摩托車弄得不法運行,這又是一個巧合的玩笑嗎?當然不是。但是,是誰幹的呢?某個希望在關卡有證人的人?某個希望蔣天生繼續在村莊調查的人?為什麼在那一天之前,蔣天生就抱怨車子不好使?也許只有間歇性的不靈光,然後就突然爆發了?太多的巧合。

    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那個蔣天生,使用假名字、染了頭髮、戴著黑色眼睛到達這裡並調查自己私事的蔣天生,他使自己捲進了一系列混亂的巧合和猜測中,看起來幾乎像是惡魔在故意地妨礙辦案。

    另外一件事似乎也可以確定:夏想到現在為止構想出來的所有推斷,其實完全地、令人發狂地同事實風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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