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世黑暗紀 作者:偉岸蟑螂 (連載中)

   
kelvin12354 2012-12-7 20:04: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1 3079821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6:29
010 有毒?沒毒?

  「還不去謝謝你桿子叔?以後你能當上首領,一定要記得桿子叔的好處……。」

  桿子臉頰皺成一團,都快笑出花了,面對大爪魁梧的母親,他一個勁兒的諂媚,眼前這個長相嚴苛,不苟言笑的女人是黑爪部落地位最高的女人,桿子不怕她,但也不會得罪她,再說,今天也只是幫了一個小忙,收穫大爪的感激也算是意外之喜。

  大爪沒有昨天對高峰的囂張與瘋狂,臉上木訥呆板,向前一步,伸出右手便塞了一些東西到桿子手裡,桿子一抹形狀和硬度,眼角的笑意更多了幾分,一枚尨角已經算的上厚報了,畫蛇添足的說道:

  「三爪吃了您給他的烤肉,一定會感激的,以後我會找機會告訴他,是大娘給他的烤肉,讓大爪和三爪的關係親密一些……。」

  「呵呵……。」大爪的母親皮笑肉不笑的乾笑出聲,那聲音猶如脫水的老樹皮,比老烏鴉的叫聲更難聽,讓桿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不用了,我自己會告訴他的,不管怎麼說,他也要叫我一聲大娘,以前虧待他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補償他……。」

  最後幾個字是咬牙擠出來的,帶著難以言喻的恨意,桿子縮起了腦袋,心中暗自忌憚,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想到毫不知情的高峰,他心裡猶如鱷魚的眼淚,暗道一聲可惜,手心裡卻死死的抓著那枚尨角,有些東西不是他能管的。

  「為甚麼要給那個雜碎送烤肉……。」等桿子走了之後,大爪不由地發起脾氣,將桌子上的水果和點心全都掃到地上,在他發怒的同時,站在周圍的奴女和契奴都流著口水望著在大爪腳下摔爛的食物,這些可都是外面難以見到的好東西。

  「怎麼?不甘心?」大爪的母親拈起蘭花指,撰著一條土藍色的手絹擦拭著臉頰並不存在的汗水,看那五大三粗的體型,就像一隻大猩猩繡花,她卻自以為優雅,讓大爪都有種腦門黑線的衝動。

  「他殺了奎土,就與我們勢不兩立,你以為,我的烤肉是那麼容易吃的?不管他吃多少,都得十倍,百倍的給我吐出來……。」女人陰毒的嘶吼讓人毛骨悚然,大爪卻不願意。

  「那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大長老不是有兩個親奴死士麼?讓他們……。」

  「住口……」女人厲聲阻止,讓大爪臉色一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母親如此模樣,就在他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身邊陰風陣陣,下一刻,站在他們周圍的四個奴女和四個契奴頸子上同時噴出鮮血,兩個四肢修長,全身烏黑,猶如厲鬼的兩人站在屍體中間冷眼看著這邊,讓大爪的喉嚨乾澀無比,雙腿也開始顫抖。

  「孩子不懂事,對不起了,我會送一對純潔的嬰兒給您們享用的,請不要在意……。」

  大爪的母親站起身,向兩個厲鬼似的傢伙行禮,這是大爪的思想已經混亂了,當兩個厲鬼消失之後,被黑爪抽過的臉頰又被他媽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讓他慘叫不止。

  「不准在外人面前提起他們,你父親一直在懷疑,我不想讓你父親知道……。」

  「原來是下毒啊?有點意思,這個地方的人也不簡單麼!」

  先前還在冒著油水的烤肉已經像干糞一般枯涸開裂,而高峰的指尖漂浮著一層黑黝黝的油脂,散發著杏仁的味道,身邊的小契奴望著那盤烤肉帶著一些可惜,烤肉對她來說,就像傳說中的寶藏,看到寶藏被高峰毀滅,不心疼是假的。

  小契奴眼中只有烤肉,對高峰這古怪的能力視而不見,高峰很滿意小契奴的表現,這個臉上被紅斑蓋住,看不清具體長相的小氣怒越來越合他的心意,至少,他多了一個聽話的能幹保姆。

  「紅沙,去給我打盆水。」高峰懸空操作者油脂做各種扭曲形狀,隨口吩咐道,被取名為紅沙的小契奴轉身就出了門,分分鐘不到,便端著水盆放到高峰面前,高峰將油脂融於水中,便看到整盆清水都散發著黝黑的顏色,一股惡臭也將屋子充斥。

  「混蛋……。」高峰一聲大罵,雙眉倒豎,眼中蓄積的怒火幾乎噴發,若是他沒有這能力,恐怕就被人暗算了,桿子到底和他有甚麼仇恨,這麼害他?

  「怎麼啦,怎麼啦?是不是小契奴不聽話?用鞭子抽啊……。」豁牙皮青臉腫的走進來,那把獠牙刀被他威風凜凜的抗在肩頭,猶如霸氣的猛士。

  高峰掃了一眼豁牙,揮手讓紅沙端著水盆出去,豁牙卻望著和化石差不多的烤肉瞪圓了眼睛,吞了一口唾沫說道:「三爪,你發財了?」

  「狗屁啊,甚麼事兒?」先罵一聲,後來想起豁牙甚麼都不知道,他不由地按下怒火,如今豁牙是他在這個部落的耳線,還是要好好籠絡一番滴。

  「這是狗屁的烤肉?我怎麼沒有聽說叫狗屁的沙獸?」豁牙心不在焉的說道,眼睛卻死死地盯著烤肉,不管那東西的色澤怎麼不對,都不影響這是烤肉的事實,但這屬於高峰的,所以他只能流口水。

  「不怕被毒死就吃吧,看著就心煩……。」看到豁牙這個樣子,想起之前自己也望著烤肉流口水,高峰更加反感。

  「這是你說的……。」豁牙是沒成年的孩子,可不管那麼多,嚷嚷著便抓了一塊烤肉塞進嘴裡,高峰驚訝的張著嘴巴望著餓死鬼投胎的豁牙,突然扯著聲音吼道:「有…,有…,有毒。」

  「…………。」豁牙一聽有毒,也不嚼爛,扯著脖子將嘴裡的乾肉整個的嚥下,又抓起兩塊轉身就跑,嘴裡還喊道:「我到外邊去死……。」

  「真的有毒…。」高峰猛地驚醒,趕緊追趕著豁牙,大聲吼道。

  紅沙費力的將黝黑的毒水倒在沙窩子裡,又抓起一把沙子磨洗著陶盆兒,不時摸摸自己飽飽的小肚皮,純淨的眼睛閃現著幸福的光澤,對於小紅沙來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吃沙棗餅吃到飽,好像這輩子已經沒有甚麼追求了。

  突然腦中浮現起那盆烤肉,眼睛頓時瞇起,好一會兒紅沙搖晃著小腦袋,專心的打磨盆子,不敢去想那份難以企及的奢望,打磨到一半,突然停下手,左右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她,起身走到房子後面,用滿是傷痕的小手挖掘沙子,好一會兒,她癡癡看著沙子最下面埋藏著那塊沒吃完的沙棗餅。

  沙棗餅上沾滿了沙子,不大,只有拳頭大小,但在紅沙眼中,這是她最貴重的寶貝,癡癡傻傻的望著沙棗餅怎麼也看不夠,突然一個機靈,她警惕的轉身,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只見豁牙連自己的獠牙刀都不要了,手裡抓著兩塊干牛屎似的肉乾,嘴裡鼓鼓囊囊的向這邊跑過來。

  一道矯健的身影猶如猛虎撲食,撲上豁牙後背,在豁牙含糊不清的慘叫聲中,高峰騎在豁牙的胸口,凶神惡煞的抓住豁牙的脖子,大聲吼道:「吐出來…,快吐出來…。」

  紅沙僵直的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就這麼看著高峰折磨豁牙,豁牙卻像不怕開水的死豬,鼓著死魚眼望著天空,死命的嚥下卡主喉嚨的肉乾,好一會兒,他裂開大黃牙得意的對高峰說道:「只能拉出來了…。」

  「紅沙,埋在土裡的沙棗餅不能吃了,以後想吃自己拿…。」

  高峰頹廢的鬆開笑的很欠揍的豁牙,扭頭看到紅沙,隨意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他不再管豁牙的死活了,對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傢伙,他真的很無語…。

  「看這是甚麼?」豁牙裂開黃牙像紅沙炫耀著手中的肉乾,紅沙淡漠的望著豁牙不出聲。

  「這是肉喲,嘿嘿,三爪還說有毒,騙誰呢?哼,我就吃給他看…,哈哈,他上當了吧?」

  豁牙沒有分紅的打算,炫耀似的向外邊走去,紅沙不由地鼓起嘴角形成兩個小包,恨恨地盯著豁牙的背影,那肉乾可是她主人滴,豁牙是壞人…,從此之後,豁牙便在紅沙心中定位成一個壞人…。 本帖最後由 kelvin12354 於 2013-8-12 14:22 編輯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6:29
011 貪心惹禍

  「說吧,找我甚麼事兒?可不要告訴我,是聞著肉味兒跑過來的…。」

  已經過了十分鐘,豁牙沒有毒發生亡的跡象,高峰對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但對豁牙自然不會有好言語。

  「嘿嘿嘿,三爪,你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幾塊肉對你算得了神馬?以後你接管了奎土的財產,這肉啊,還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阿大說了,現在整個部落最威風的就是你了…。」

  「嗯?甚麼意思?」高峰皺起眉頭,疑惑的望著豁牙,心中懷疑是不是豁牙吃飽了沒事兒干來取笑他的,說都知道,奎土的財產都被部落接管了,如果他不拿到荒人十顆人頭,別想拿到那些東西,拿十顆人頭?可能麼?他又不是劊子手。

  「奎土死了,誰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奎土啊…。」豁牙有些自得的賣弄起小關子,隨即他發現高峰老在盯著自己的鼓囊的褲襠看,以為高峰準備搶回他藏在小弟之間的烤肉,不由地夾.緊雙腿說道。

  「你殺了奎土就該是部落勇士了,可你還得參加考核才能正式成為部落勇士,所以,你還是隨侍,但你不管能不能通過,你都是部落勇士…。」

  「說人話,別繞來繞去。」高峰一聲爆喝,他很不習慣豁牙的饒舌,特別是豁牙得意的時候,還好,豁牙知道高峰的脾氣,縮了縮脖子加快語速說道:「你現在是能殺死勇士的隨侍,所以你可以像任何一個部落勇士挑戰,只要你打敗了他們,就能得到他們的財產,沒有人不害怕,所以你現在是最威風的隨侍,沒有人敢得罪你……」

  「哦?沒有人敢得罪我?」高峰瞇起眼睛,那一閃而過的寒光散發著極度危險的光澤,豁牙沒有發現甚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雙腿之間,大腿的皮膚是全身最嫩的地方,兩塊肉乾摩擦的很不舒服,他很想取出來,又怕高峰搶回去。

  高峰不知道豁牙的糾結,還好他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豁牙在擔心他搶回摩擦了豁牙小弟弟的肉乾,毫不懷疑,他一定會把肉乾塞進豁牙的菊花裡。

  「豁牙…。」高峰猛地睜大雙眼,死死的盯著糾結的豁牙,讓豁牙不由地夾.緊菊花,雙手摀住小弟弟,驚惶的望著高峰。

  「想不想吃更多的肉乾?」高峰盡量用蠱惑的語氣說道,豁牙連連搖頭,荒野人生存法則之一,永遠不要相信別人的承諾,天上不會掉沙棗餅,會掉下了的只有石頭,東西吃掉肚子裡才是實在,哪怕眼前對方的再多,吃不了也是空談。

  唰…獠牙刀狠狠地刺在豁牙雙腿前的地面上,高峰凶狠的眼神瘋狂的讓豁牙恐懼。

  「不想吃,你也得給我吃…。」高峰一字一頓的吼出來,他已經明白了黑爪部落的生存法則,沒有退讓一說,只有讓人害怕,害怕到想起他的名字就會恐懼,要不然,今天是下毒,明天就會是暗殺?後天會不會是意外?

  沙暴帶來的災難多是對過冬產生的連鎖影響,比方說房子被摧毀不能御寒,干糞堆被捲走,沒有燃料御寒,沙棗田被刮成地皮。沒有收成和過冬的飼料,還有沙子堆積在圍牆之下,會造成各種防禦漏洞。

  沙暴帶來的殺傷力很大,但也只能殺死房屋被摧毀的人,黑爪部落的房子都很堅固,人員損失還不算慘重,但黑爪部落情願人員損失多一些,其他損失少一些,至少,冬天不會那麼難熬。

  擔心冬天的多是底層,有些實權的高層是不用在意的,他們的房屋是最堅固的,儲備也是最豐足的,哪怕牧畜也是最多的,所以,哀傷和愁苦的永遠是二八分界線的那百分之八十的下層人。

  高峰走在忙碌的人群中,帶著愁眉苦臉的豁牙和紅沙慢步向前走去,街道上的沙子少了很多,很多契奴累的雙腿顫抖,也依然在鞭子的催促下,艱苦的完成工作,高峰冷眼從旁邊走過,哪怕還有和紅沙差不多的小契奴,他也沒有去阻止,整個社會都是這種不正常的形態,他又有甚麼辦法逆流扭轉?

  突然,紅沙全身一緊,一根鞭子狠狠地朝她抽過來,不由地閉上眼睛,連躲避都不敢。

  「啪……。」一聲脆響,鞭子抽在紅沙身前傷痕斑斕的手臂上,紅沙猛地睜開眼睛,驚奇的看著擋在她身前的高峰。

  「對……,對不起三爪,部落規定,所有部落勇士的契奴都必須除沙……。」打狗也要看主人,而紅沙的主人是現在最不能惹的人,揮出鞭子的部落勇士有些尷的後退,連連辯解。

  高峰手臂火辣辣的刺痛,但他心中的怒火比這刺痛強一千倍,這鞭子連他都受不住,更別說單薄的就像瓷碗的紅沙,他毫不懷疑,鞭子抽在紅沙身上,一定會讓她吐血的。

  「我是部落勇士麼?」高峰緊握獠牙刀的刀柄向前一步,向部落勇士逼迫過去,左手卻悄悄的摸到軍刀刀柄。

  「隨侍沒有權利擁有契奴…。」另外一個部落勇士看到高峰眼神中的瘋狂與暴躁,不由地上前,想要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

  「我是隨侍麼?」高峰猛地轉頭,瞪著新出現的部落勇士,讓他張口卻無言,誰都知道,不管高峰通不通得過考核,他都是部落勇士,這簡直是個坑爹的身份,半上不下的,讓人糾結。

  「這…。」部落勇士吶吶的退去,他已經插不上手了,高峰特殊的位置,讓部落的規矩產生了BUG,而高峰還能向任何一個勇士挑戰,這都讓人糾結。

  「記住,只有這一次,下一次就等著和我決鬥…。」高峰最終放棄了和部落勇士的糾纏,還有一塊大目標等著他,豁牙走上前點頭哈腰的隨部落勇士說道:「三爪今天正在找人挑戰,脾氣有些沖,不要放在心上…。」

  豁牙半是勸解,半是炫耀的話語讓部落勇士的臉都綠了,但荒野人不懂得道歉,他們深深看了桀驁不馴的高峰一眼,轉身向別處走去。

  紅沙挺著小胸脯,昂首走在豁牙身後,遠遠看著最前面沉默的高峰,心中湧起一股很快樂的情緒,比她吃飽肚子還要快樂,她決定將這種情緒永遠珍藏,一輩子不忘掉。

  「桿子叔,桿子叔…,在不在…。」

  高峰冷峻的臉色到了桿子的家門口便解凍了,猶如變臉一般,露出親切的微笑,讓豁牙驚呆,懷疑此刻高峰是不是鬼上身?

  桿子趴在窗邊驚疑不定的看著滿臉笑意的高峰,心中閃過大爪母親那刻薄的嘴唇,有些疑惑的撓著光溜的腦門:『難道,真的只是烤肉?』

  如果高峰怒氣沖沖的趕來,桿子一定會找地方躲起來,只要挨過今天,隨侍的考核會重新啟動,到時高峰也沒有資格挑戰他,但是…,高峰是笑著來的,難道是因為別的事兒?

  高峰嘴角微笑,盡量瞇著眼睛,表達自己的善意,心中卻痛罵著桿子老奸巨猾,若不是他看出桿子絕不會像其他部落勇士那樣無知無畏,早就踹門了。

  桿子猶豫了一會兒,看清高峰身後正四處打量的小契奴,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契奴只有部落勇士才能擁有,而隨侍只有自己的口糧,對這些十五六歲的孩子來說,每天的食物都是他們的阿大拿到部落統一分配的,不可能有剩餘,應該是來給契奴要口糧的。

  想通之後,桿子打開了大門,親熱的走出來,對高峰說道:「哈,算你有眼光,知道有難處來找叔……。」

  「是啊,侄兒正想吃肉,可沒有牧畜,這不是找桿子叔弄點?」高峰笑臉盈盈的抽搐獠牙刀,直指桿子的鼻尖,用那親熱的語氣說道,在豁牙神情古怪的向後退去時,桿子的臉色唰的發白,終日打雁卻被啄瞎了眼。

  「想吃肉,我還會不給麼?何必這樣…。」桿子想去摸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動過的獠牙刀,心中又提不起勇氣,高峰正是熱血沖頭的年紀,若是像殺奎土那樣下手沒個輕重?

  「都是自家人,我還是自己來拿好了,萬一桿子叔送給我的肉加了東西,吃壞了腸胃,還不是要怪到您身上麼?」

  高峰言有所指,桿子徹底絕望了,苦笑著抽出獠牙刀對高峰說道:「還是貪心惹禍,動手吧…。」 本帖最後由 kelvin12354 於 2013-8-12 14:22 編輯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6:43
012  房產

  桿子不敢投降,戰敗的勇士,還能在戰場上重新掙會家產,投降的勇士則自動失去勇士的身份,也不敢將大爪母親的事兒說出來,三爪可以不怕大娘,他卻不能不怕那來自後背的利刃。

  「還是不肯說麼?」高峰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桿子竟然情願失去一切,也不敢說出真相。

  「啊…。」桿子一聲爆喝,用劈出的刀刃回答了高峰的問題,這一刻,油滑似鬼的桿子宛如睡醒的猛虎,爆發出強大而剛猛的氣勢,矯健而沉重的向高峰壓過去,只要接近,他的獠牙刀便能閃電般斬到高峰的持刀的手臂。

  「哼…。」高峰眼中寒意閃動,腳尖一戳足弓猛地挑起,行雲流水,散起層層沙土,蓬鬆如浪。辟里啪啦的向桿子罩過去。

  在豁牙嗔目結舌的震撼眼神中,桿子讓沙子弄得措手不及,那猛虎下山的氣勢也為之停頓,高峰卻一往直前的避過那微頓的獠牙刀,狠狠地靠在桿子的懷中,那弓形的後背,結實如岩石的肌肉攻城錘一般,狠狠地撞在桿子的心口,讓桿子一聲悶哼,不等桿子後退,高峰靈活的雙手便攀住桿子持刀的手臂,猛地扭腰,那敦實的桿子就像被掀起的皮褥子,狠狠地摔在高峰身前的沙地上……。

  「這…,怎麼能這樣?沒教過啊?」豁牙驚異的看著不停叫喚的桿子,高峰沒有收手,別著桿子的胳膊肘不停的向上抬,桿子齜牙咧嘴,感覺胳膊肘快要被高峰給掰斷了。

  高峰用的不是部落裡傳統的戰技,部落對敵更傾向於用長矛和刀盾,一些臂力強健的人則兼修投槍,但用雙手格鬥的畢竟是少數,在戰場上,雙手再厲害,遇上五支長矛就得變成篩子,但是一刀一盾就能攻破長矛。

  「給了,甚麼都給你,想要甚麼就拿甚麼,要我兒子女兒都沒問題,快點,要斷了……。」桿子始終不提幕後是誰,高峰看到遠處的人都向這邊看過來,不由地鬆開桿子,狠狠一腳將他踹到一邊。

  桿子趴在地上大聲喘息,雙眼死死的盯著高峰手中倒持的獠牙刀,高峰至始至終沒有動過刀,讓他心裡微微放鬆,至少,高峰沒有殺他的打算。

  高峰望著桿子臉色陰晴不定,事情超出想像之外,看似野蠻而單調的黑爪部落也不簡單,桿子肯定不是為了和奎土的基情才想到要下毒殺他,要不然,桿子不可能出現,那麼桿子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能讓桿子失去一切也要維護的人肯定不簡單,一般人不可能有這個身份,難道是黑爪?

  想到這裡,高峰悚然而驚,黑爪能壓制數百個凶悍的部落勇士一定不簡單,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一直都是一團迷霧,黑爪那畸形而強悍的右臂,他能從植物中萃取精華的手段,甚至連小紅沙都能在極度的窒息中,向他供給氧氣,這個世界絕對有他想像不到的秘密。

  高峰因為想不通而呆滯,小紅沙卻沒有任何遲疑,走上前撿起了桿子的獠牙刀,又準備去脫桿子的褲子,讓高峰趕緊叫停,打人不打臉,桿子已經這樣了,沒必要再作賤。

  豁牙卻興奮的對高峰喊道:「哈哈,都是你的了,這下都是你的了,要不你再去搶幾個?」

  看著紅沙和豁牙的張狂,桿子一臉悲憤,此時他不恨高峰,也不恨豁牙或者紅沙,他心中只恨大爪和大爪他媽,正是他們的連累,才讓自己失去了一切,那枚被他握在掌心裡的尨角,刺破了皮膚,被鮮血沁濕,他恨不得高喊一聲,發洩心中的抑鬱,眼中無力的看著豁牙和高峰三人走進他的屋子,挑挑揀揀。

  桿子的東西都是高峰的,他也不會客氣,在黑爪部落裡,隨侍沒有財產,一窮二白的他連養個小丫頭都有些吃力,豁牙更不會客氣,雖然還達不到紅沙拔人家底.褲的境界,但任何東西都不會放棄,那些懸掛在木樑上的燻肉甚麼的,他一塊都不放過。

  紅沙則像掉進米倉的小耗子,快要幸福的暈倒過去,桿子的沙棗餅是用麻袋裝的,沙棗餅乾燥緊實,容易儲存,半年都不會壞掉,那堆積在地上的沙棗餅幾乎形成和紅沙一樣高的小山,她抱著有自己三分之一體重的沙棗餅第一次發出傻笑。

  桿子的女人和孩子全都縮在角落裡,看著強盜一樣的豁牙翻箱倒櫃,在西部荒野的部落中,財產就是食物,刀槍,女人,還有孩子,這些東西現在全都不再屬於桿子,高峰可以任意的安排他們。

  高峰心思不在這些上面,他也不準備倒賣人口,豁牙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燻肉上,眼中也沒有只會消耗食物的人口,而紅沙…,她只是頭疼怎麼將麵餅搬走,就在他們忙活的時候,部落終於做出反應。

  豁牙膽怯的將身後成堆的燻肉擋住,但總有燻肉從他屁股後面露出來,而紅沙則聰明的將自己藏在麵餅後面,不敢露頭,高峰提著獠牙刀與臉色陰沉的黑爪對持,那雙桀驁而淡漠的眼神與黑爪眼中的瘋狂暴戾相互碰撞。

  幾十個部落勇士臉色不善的站在黑爪身上,用充滿敵意的眼神望著高峰,奎土只是一個意外,因為奎土的死亡,黑爪用考核來代替懲罰,沒想到高峰竟然鑽了空子,將桿子也打敗了。

  高峰的行為引起了部落勇士的眾怒,高峰的行為對他們的既得利益造成極大的損害,如果放任高峰無限制的挑戰,他們不知道,到了明天,他們會不會和桿子一樣,趴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財產被人奪走。

  勇士們憤怒,隨侍們羨慕,這一刻高峰成了他們的偶像,沒有任何一個隨侍能打倒這些身經百戰的勇士,高峰創造了一個奇跡,黑爪嚴厲的眼神沒有讓高峰屈服,反而激起了高峰心中的桀驁。

  「為甚麼要這麼做?」黑爪摩擦著刀鋒似的利爪,發出咯吱的刺耳噪音,沒有人能猜出黑爪心中的想法,高興了,黑爪會磨爪子,憤怒了,黑爪會磨爪子,哪怕沉思了,黑爪同樣會磨爪子,摩擦爪子就是黑爪掩飾內心的方式,也是眾人猜疑的根由。

  「別告訴我烤肉的事兒你不知道?有人想我死,不管是誰,只要我不死,總得讓他不得安寧……。」高峰不屑的回答,又被黑爪眼中的驚詫給鬱悶到了。

  「難道不是黑爪想要殺我?」高峰一直以為只有黑爪才有這個資格讓桿子守口如瓶,卻沒有想到,佔據部落至高強悍的黑爪想要殺他,只是一爪而已。

  「有誰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甚麼烤肉?又是誰想要殺三爪?」不管黑爪對三爪的感情如何糾結,三爪畢竟是他兒子,只要他的兒子沒有犯錯,任何人都不能動三爪。

  黑爪的怒吼讓桿子全身顫抖,他望著地面心中糾結無比,扯進黑爪和大妻的糾紛,他應該處在甚麼位置?此刻他對大爪和那個女人恨到極點,也很黑爪為甚麼要出現?如果扯進了繼承人的糾紛,將會犯黑爪部落的大忌,到時候不死也要脫層皮。

  部落勇士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一起驚疑不定,一些人看向另外一些人,這些人便是大長老一系的部落勇士,三爪殺了奎土,他們有理由動手。

  「桿子,別人不知道你應該不知道吧?只要你說,你的財產我絲毫不要…。」高峰心思機巧的站出來說道,將自己從部落勇士的對立面扯開,人不可樹敵太多,不然一輩子都不會安穩,他可不想睡覺都要睜眼睛。

  「桿子,是你給三爪送烤肉的?是誰讓你幹的?」黑爪詢問者桿子,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高峰,他在懷疑高峰是不是他的兒子,為甚麼轉變的這麼快,昨天還可以說是奎土與大爪聯合暗害三爪,今天卻是三爪有理有據的找上門,彷彿一夜之間,三爪的智慧便提高了十倍。

  「黑爪,我沒有想要殺三爪,東西是別人讓我給的,我只能說這些…。」桿子受不住壓力,終於鬆了口,在場大多數部落勇士腦袋都是一根筋兒,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黑爪卻已經知道了,而高峰也隱約知道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三爪回去閉門思過不准出來,明天早上參加勇士考核。」

  黑爪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留下一眾人呆滯地望著高峰和桿子,這就沒了?

  高峰取過紅沙緊抱的獠牙刀,也許紅沙知道他要幹什麼,竟罕見的沒有第一時間鬆手,讓高峰的眉頭皺起,才順利的讓高峰拿過去,眼睜睜的看著高峰將獠牙刀甩刺入桿子面前的沙地,讓桿子不由地一震。

  「不要有下一次…。」高峰說完轉身離開,豁牙心中大急,但看到眼神不善的桿子,鼓起勇氣,提了兩塊燻肉緊跟高峰身後,在他身後是抱著麵餅的紅沙,他們終於不用再糾結了,至少,賊不走空。

  不管是燻肉還是麵餅,桿子都不在乎,他神色複雜的盯著高峰的背影,心中一動,大聲喊道:「小心大爪,特別是在明天考核的時候…。」

  高峰身體一頓,彷彿沒有聽到似的繼續向前走去,豁牙沒有就桿子的提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在暗自盤算:「已經拿了三爪一把刀,又吃了他一塊肉,手裡的兩塊肉我到底是拿呢?還是拿呢?真是難辦啊……。」

  「到底埋哪兒好呢?這麼大一塊沙棗餅,一定會讓所有契奴瘋狂的,我是一個人吃呢?還是一個人吃?嗯,剛才看到草根和干糞除沙,晚上給她們也送一點吧,我有了主人就不怕沒吃的…。」紅沙終於下定決心,有些慼慼然的看著懷中的沙棗餅,彷彿看到一小塊,一小塊的麵餅慢慢地飛走,最後一點也沒有剩下。

  感覺有張無形的大網向自己罩過來,高峰心裡有種窒息的沉重,腦中回想著黑爪,桿子,大爪的身影,他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暗算自己,大爪那個懦弱而容易激動的傢伙在他眼中更本無足畏懼,準確的說,桿子都比大爪強,但不是黑爪,難道同為隨侍的大爪就有能力讓桿子聽令?

  思來想去,他站到了自己在部落中的房產門前,望著自己單薄的敞篷別墅,不由的苦笑起來,不管是桿子還是奎土,和他們的房子比起來,高峰的房子就像茅房,即使如此,高峰也感到由衷的滿足感,至少這是屬於他的,今天是,明天是,以後也是。 本帖最後由 kelvin12354 於 2013-8-12 14:23 編輯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8:18
013 出征

  紅沙雖然年紀小但懂事兒,早上天還是黑的,寒風依舊刺骨,偷偷高峰的床底下鑽出來,翻出昨天剩下和石頭一般硬的面餅吃掉,拍了拍小肚皮,便開始打水準備伺候高峰起床,不知何時,部落的圍牆上響起鼓聲,一陣陣壓迫性的鼓點撞在心頭,讓紅沙扔掉了盆子,轉身向圍牆眺望。

  整個部落的人在最黑暗的黎明走出房門,就連小孩子們也光著身子,站在寒風中望著裝備整齊的父親跨出大門,接受通宵忙活的女人準備的食物和水囊。

  應和著鼓點聲,一隊隊部落勇士在這蒼涼雄渾的鼓聲中,踩著整齊的節拍,吟唱相傳幾百年的戰歌,緩緩地向圍牆出口走去,孩子們在黑暗中相互奔走,追趕著父親的腳步,更多的部落勇士沉默的加入了隊伍,默默向前走去。

  在整個部落鼓動的氛圍中,高峰不知不覺加入,披著小契奴給他改制的大氅,背著獠牙刀和肉乾水囊行進在隊伍中,中間遇到加入隊伍的豁牙,豁牙沒有像往常那樣與高峰打招呼,扛著碩大的獠牙刀,跟在他阿大的身後,沉默的向前走去,猶如被隊伍的肅殺給同化。

  在圍牆出口的空地上,一隊隊部落勇士相續到達,高峰一眼看到站在最高處,被熊熊火焰照亮的黑爪,黑爪全身都在火光下閃耀,但那面孔卻在陰影之中,看不清,卻能感受到黑爪散發沖天戰意。

  除去大長老之外的六名部落長老都站在黑爪身後,一起檢閱著七百五十名部落勇士,和一百二十七名隨侍,之前在考核大廳裡站立的黑爪勇士紛紛上前,將一組組勇士編隊,形成兩個巨大的方陣,一方三百五十名,一方四百名。

  高峰站在隨侍中間冷眼觀察,卻發現,那四百名部落勇士向黑爪鞠躬之後,站在靠近二長老那邊,剩下的三百五十名部落勇士站到了隨侍這邊,之後又有接近四百名拿著長矛的親奴加入到隨侍這邊,顯然,出擊的兵力就是這些人。

  當三百五十名部落勇士準備完畢之後,一面有著滄桑歷史的古老戰旗被豎起,屹立在黑爪的身後,這枚戰旗是一顆嵌在巨型獸腿骨上的猙獰骷髏,這枚骷髏長著綿羊似的盤角,卻有猛獸的獠牙,四根獠牙鋒寒銳利,與盤角一起在火光下閃現著金屬質地的光澤。

  當部落最魁梧的勇士高傲的舉起戰旗之後,部隊終於開拔了。

  沒有演說,沒有戰前動員,催戰鼓就是部落勇士行動的號角。

  三百五十名全副武裝的部落勇士,四百名親奴,一百二十七名裝備簡單的隨侍走出圍牆的瞬間,圍牆上光明大作,一個個屹立在火光下的雄壯身影同時舉起獸角,吹奏淒涼悲壯的長號……。

  單純的步行軍在三個小時紅雲大亮的時候,便消磨了大多數隨侍的興奮和緊張,整個隊伍都在悶頭行軍,他們向著同一個方向默默行走著,四百多人的隊伍並不壯觀,卻單調。

  走過週邊的沙棗田,走過一個個有著人類活動痕跡的地方,高峰終於到了真正的西部荒野,沒有任何生命痕跡的西部荒野,除了沙子,就只剩下沙子的西部荒野。

  最開始的興奮消退之後,隨侍們便感到無聊,他們永遠只能看到身前同伴的屁股和左右蒼涼暗紅的沙地,偶爾一些在部落裡司空見慣的雜草都能讓他們耳目一新,別的隨侍都是這樣,一向閒不住的豁牙更是這樣。

  走在隊伍中,任何人在最初的時間都會被隊伍的莊嚴與肅穆同化,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豁牙只感到嗓子眼發癢,很想說兩句,度過最初的糾結,他小聲對高峰說道:“看見前面沒有?杆子也來了,這一次他被剝奪了職位,以後就只能在戰場上找功勞了,小心他在背後捅你刀子。”

  豁牙的小人之心沒有得到高峰的附和,他此刻沉靜在特別的情緒中,在隊伍中行進,似乎讓他在熟悉的感觸中,多了一些找回自我的線索,仿佛只差一個契機,他就能打破心中的那層膜,真正的找回自己,那個堅強而無畏的自己。

  “啪……”毒蛇般的鞭影狠狠地抽在豁牙的背上,讓他淒厲的慘叫打斷了高峰的沉思,不由地憤怒的扭頭,卻看到豁牙齜牙咧嘴的蹦著向前竄,在他身後不遠處,巡視隊伍的一個部落勇士兇神惡煞的盯著豁牙,眼神中還多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怒火。

  看到這個曾經抽打過豁牙的部落勇士,高峰無趣的轉頭,目無斜視的向前繼續走,人家父子之間的勾當,他不用插手。

  狠狠抽了兒子一鞭的部落勇士卻如他兒子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上前一步與高峰錯身而過,很隱秘的將一件東西塞進了高峰的手中。

  高峰不動聲色,猶如本能的遮擋了所有的破綻,在部落勇士走遠之後,低頭看到掌心有一枚巴掌大小的拳盾,很精緻,很小巧,由六片尨角拼湊而成,戴在拳頭上,既能當做拳套,又能抵擋鋒利的獠牙刀,是一種隱蔽的防護手段。

  突然間,高峰明白是豁牙的阿大感謝自己送給豁牙獠牙刀,獠牙刀的寶貴並不是豁牙所能瞭解的,一柄獠牙刀就是一隻獠牙獸的獨角,而獠牙刀就是部落勇士一輩子的武器,很可能是傳給孩子的寶物。

  高峰掂量著拳盾的分量,在與豁牙交身而過的瞬間,又塞進了豁牙的手裡,有時候,這枚拳盾就是一條命,高峰受不起。

  有了部落勇士狠辣的鞭子,隨侍們也安靜的走到中午,在兩座山峰中間的峽谷等待一天最熱的時刻過去。

  大爪手中抓著水囊,狠戾的眼神一直盯著不遠處的高峰,如果能以眼殺人,高峰此刻應該成了蜂窩煤。

  高峰的直覺在想像之上,第一時間感受到大爪惡意的眼神,毫不躲閃的毀瞪了回去,並且在脖子下做了一個橫切的手勢,讓大爪臉色驟然煞白。

  大爪不由地轉身,看向身後某個山峰,卻不知道,黑爪一直盯著他,在他忍不住轉身的一刻,黑爪也在向那個方向眺望,半晌之後,黑爪陰冷的面容上浮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豁牙終於到了解放的時刻,趕緊跑到高峰身前驚奇的問道:“阿大連摸都不我摸的寶貝怎麼到了你手裡?”

  高峰斜視豁牙一眼沒搭理,繼續低頭用石頭在沙地上刻劃出一個個線條優美的符號,豁牙得不到回應,自顧自的說道:“難道不是我阿大的那一個?可你又從哪兒來的,你床下的寶貝我…。”

  “唰…。”高峰猛地扭頭,兇神惡煞的盯著豁牙,那眼神中的狠戾嚇得豁牙心裡發毛,趕緊說道:“你忘了,上次你帶我偷豆花娘的襠布,後來對我說不見了,還讓我自己去床底下找……。”

  “嗖…”高峰再次轉頭,專注地在地上刻劃,心中卻在流淚,三爪到底做了些什麼勾當啊?現在全都算到他頭上了,對於這些少年的青春萌動,他已經無數次無語了。

  “你在畫什麼?有點意思…。”豁牙很快就忘了高峰狠戾的眼神,好奇的望著地面的文字符號說道。

  “高山,大海,沙漠,豁牙…。”高峰疑惑的望著這些方塊字元號半是解說,半是回思。

  “我的名字?”豁牙臉色程亮的指著豁牙的方塊字詢問道,仿佛找到了最新奇的玩具。

  “嗯,豁牙,這個字念豁,是缺口的意思,這個字念牙,是牙齒的意思,獠牙刀的獠牙也是這個牙,獠牙被稱之為野獸最鋒利的牙齒…。”

  比起那些閃現就會痛疼的記憶,文字上的記憶高峰張口就來,一點遲鈍都沒有,連他自己都感到驚奇。

  “哈,原來我的名字就是這個意思?缺了口的獠牙?嘖嘖,難為阿大給我取這麼好的名字,比他二棍子的名字還要好……。”

  對於豁牙他爹是不是叫二棍子,高峰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豁牙的偷換概念實在讓他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豁牙的意思,就是沒有門牙。

  “這個叫什麼…。”豁牙很聰明,雖然這些字都沒有見過,卻能敏銳的發現,高峰這兩個字出現的頻率是最多的,比其他的字加起來還要多。

  “高峰,很高的山峰,曠達而寂寞……。”高峰腦中突然閃過這麼一個解釋,似乎是對他很重要的人說的,但具體是誰,他又說不清,心中泛起悲戚的酸澀,好像他離這個人很遠很遠,就像地獄到天堂那麼遠。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8:18
  014 被詛咒的文字

  “啪…。”穿著獸皮涼鞋的大腳猶如沉重的山峰踩在高峰的字上,下一刻,這些字猛地被腳底劃開,高峰桀驁地望著俯視著他的黑爪,雙眼中蓄積著危險的狂躁。

  “誰教你的?”黑爪在暴躁的怒火中燃燒,那雙眼睛有著前所未有的殺氣,讓豁牙連滾帶爬的滾到一邊,驚懼地望著黑爪,他敢發誓,要是在試煉大廳裡,黑爪用這種狀態考核,他絕對會被拖出去。

  “沒有人教我…。”高峰抗拒著黑爪散發著那陰寒刺骨的殺意,一字一頓的說道,確實沒有人教,這些字就印在他的腦子裡,他的靈魂裡。

  “胡說…。”黑爪一聲大喝,猛地揮出利爪,高峰想要抽出軍刀反擊,但那黑爪揮起的瞬間,一種壓迫至極的氣場將他環繞,身邊如被無數冤魂環繞,竟然不能動彈分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脖子已經被利爪扣住。

  “殺了他,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大爪站在高處,興奮的看著在黑爪利刃中掙扎的高峰,恨不得跳起來大聲高唱,就在他身邊不遠處。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隨侍正呆呆的看著黑爪和高峰,眼神中一片淡漠,手指卻始終摸索著心口由尨角編織的護心鏡,他身上的護甲赫然與大爪一模一樣。

  “說不說?”黑爪很滿意高峰眼中的恐懼,以為是對他的敬畏,但高峰眼中的恐懼卻是見了鬼似的不敢置信,自從他找回一部分記憶之後,一直相當自信,特別是殺死了奎土,打敗了杆子之後,但在黑爪面前,他連動彈都做不到,這讓他怎麼也接受不了,就像自我否定,身心陷入極端的茫然。

  眼中只有模糊的黑爪形象,他的生命取決於黑爪的一念之間,心中已經絕望,不管他再怎麼掙扎,也不能逃出黑爪的控制,同時對庇護者這個名詞有了全新的認識,假如在西部荒野中,像黑爪這樣的庇護者數量不少,他又怎麼走出這個部落,去找回真正的自己?

  “說不說?”黑爪暴躁的嘶吼道,高峰的眼神已經失去了焦點,整個人陷入無意識的混沌狀態,讓黑爪右手的利刃再次收緊,恨不得將這個忤逆子殺掉,但在最後一刻,黑爪鬆開了爪刃,讓高峰落到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不管你從哪兒知道的這些東西,從現在起,你最好永遠忘掉,別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要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

  黑爪轉身留下一席話,高峰在劇烈的咳嗽中,摸著自己的脖子,卻看到一手的鮮血,對黑爪的怨恨不由地更深,三爪到底造了什麼孽,竟然攤上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老爹?

  “三爪,你有沒有事…。”豁牙小心的湊過來,卻不敢將高峰扶起來,高峰也沒有站起身的打算,艱難的轉個腰身,躺倒溫熱的地面上,望著赤紅色的天空發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黑爪不管殺不殺高峰,都沒有人敢問為什麼,大爪就更不敢問,昨天晚上黑爪才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們母子,到現在,他還不敢坐下,屁股火辣辣的疼痛都被他遷怒於三爪。

  站在高坡之上的黑爪顯得孤獨而壓迫,他早已經習慣這種俯首看世界的生活態度,下方山谷休息的眾人在他眼中猶如螞蟻一般渺小,往常心中會彌漫著大權在握的狂熱,但此刻他心裡卻在恐懼,因為詛咒出現在了黑爪部落,而帶來詛咒的卻是他的三子。

  若三子不是那個女人的孩子,他一定會毫不猶疑的殺掉,即使是他的兒子,但在最後一刻,他始終不能下手,那個讓他一輩子痛恨,一輩子懷念的女人是心中的魔障。

  思緒回轉,站在最高處宛如雕像屹立的黑爪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個年少輕狂的年代,不甘心像老黑爪一樣被部落束縛一輩子,趁機到達西部荒野的黃喉部落,繞過重重阻礙,終於走出了西部荒野,到了最靠近荒野的邊城……。

  險死還生對高峰並不值得歡喜,他從黑爪的發難中認識到了自身的弱小,就連依為屏障的手槍都沒有用武之地,讓他很沮喪,從前天在巨大的壓力中覺醒之後,他就將自己處於一種優越的地位,一種高於普通荒野人之上的地位,正是這些野蠻的荒野人讓他感覺到這種難以言喻的高度。

  所以高峰看不起豁牙,看不起部落勇士,甚至看不起黑爪,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盤龍,被拘束在黑爪部落這個小小的池塘裡,期望著能騰雲駕霧翱翔千里,但實現給了他沉重的打擊,他在黑爪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豁牙不理解高峰的內心世界,他的思想裡永遠只有各種看得見的既得利益,永遠不會去想明天會發生什麼,站在高峰身後,他不知道怎麼去勸說,其他人都遠遠躲開,唯有他不棄不離的站在高峰身後。

  高峰猶如行屍走肉隨再次啟程的隊伍趁著太陽落下的時間繼續向前行進,行進的部落再次陷入沉靜,高峰一直神情恍惚,就連大爪再次地對他敵視,他也沒有反應,讓大爪洋洋得意了一回,將目光放在與他穿著同樣護甲的少年身上,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個少年就是黑爪的二兒子,大爪的另外一個競爭對手,原本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滿身邪氣的高峰,那一言一行與往常判若兩人,就像一條不會叫的瘋狗,悶聲悶氣的便將奎土咬死,現在被黑爪收拾之後就老實了,所以他將下一個眼神對準另外一個兄弟。

  天色暗下,黑夜中不能行軍,野外也不能生火,只能在沙地上掏出沙窩子,蜷著身子擠在裡面苦熬,高峰靠靠坐在沙窩子呆呆的望著黑沉的夜空,這個世界沒有碧藍的天空,也沒有星光月亮,他呆呆的望著,想要尋找什麼。

  豁牙小心的在沙地上移動,以免驚動了部落勇士白挨一頓鞭子,好一會兒他到了高峰的沙窩子裡,剛剛落下來,便像在自己家裡一樣,翻找著高峰的口袋,不一會兒掏出一把拇指大小的肉乾,這些都是紅沙給高峰準備的乾糧。

  “我的肉乾被阿大搶了,這麼多你也吃不完,我吃點不要緊吧…。”餓死鬼一樣,將嘴裡塞滿的豁牙含糊不清的對高峰說道,高峰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更別說搭理他,只是望著夜空,豁牙也學著高峰仰頭看天,好半晌他扭著僵直的脖子抱怨,看高峰沒有搭理他的心思,轉身就準備離開。

  “荒人部落是和黑爪部落一樣的部落麼?”高峰突然開口,豁牙在陰暗中看不見表情,猶如鬼魂一般湊到高峰身邊,準備趴在高峰身邊耳語一番,卻被高峰嗅到身上不知道多少年沒洗的汗臭,給一腳踹了出去。

  “阿大說,荒人部落是荒野中的流浪部落,他們很會找水源,很會抓沙獸,沒有固定的部落,走到哪兒算哪兒,幾百年都是這麼過的……。”

  豁牙的解說讓高峰心中悶悶的,難道他將要敵對的,就是這麼一群人麼?

  “為什麼要殺他們?”高峰不由地問出心中對自己的疑問,豁牙一愣,扣了扣屁股,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因為他們是荒人吧……。”

  “都在西部荒野中生存,那我們不也是荒人?”高峰突然嘲諷說道,這個疑問已經超出豁牙的智商上限,豁牙想了半天,打了一個哈欠說道:“不殺他們,我怎麼成為部落勇士?不能成為部落勇士,怎麼去搞大屁股女人?嘖嘖,聞著她們的騷.味兒,我心裡就癢癢……。”

  豁牙走了一天,說著說著就慢慢閉上眼睛,高峰望著睡在他沙窩裡的豁牙,心中長歎……。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8:18
  015 給力

  三天時間就在行軍中度過,高峰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這個世界缺乏很多基礎知識?在部落裡,他找到了手槍,甚至從槍身上看到鋼印銘文,但在部落中沒有發現文字的存在,在三爪的記憶中,他也沒有找到文字的記錄,但從黑爪的反應上看,文字卻是是存在的。

  可為什麼黑爪會說那些話?讓他永遠不要展現出來?難道其中有什麼禁忌?低頭苦思的高峰驟然被一隻大腳踹在屁股上,猛地趴在地上,不等他叫出聲來,便看到身邊的人全都趴著,而他們身處的位置正在一座海拔三百多米的小山上。

  濃厚的血腥味兒彌漫在高峰的鼻端,這一刻,他靈魂中關於殺戮的部分覺醒了,第一時間找到血腥味的來源,卻在不遠的屍堆後面找到兩具無頭屍體,屍體身邊的石堆是人為堆砌的,只要輕輕的用力,這堆石頭就會滾落,也許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動靜卻絕對不會小,適用於警報系統。

  但讓高峰注目的不是石堆,而是那兩具屍體,人頭作為功績已經取走,武器也被收走,就連身上遮羞的東西都被剝奪,但裝飾性的東西卻還在。

  黑爪部落的勇士崇尚傷疤,傷疤越多,越得人尊敬,但在印記的描繪上有著不容置疑的階層,只有最精銳的黑爪勇士才會在心口描繪出黑爪的圖騰,示意他們的身份。

  屍體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各種粗糙的紋身給覆蓋,這些紋身都與鮮血和死亡有關,有著讓人驚異的邪惡,在屍體上最大的紋身是白色的,一具完整的白色骷髏按照人體的骨骼分佈,畫在屍體表面,乍一看仿佛骨頭浮了出來。

  這兩具有著恐怖圖騰的屍體讓高峰驚詫的不只是皮膚上的裝飾,而是兩個人斷頸上被鮮血染紅的骨頭項鍊,一圈零碎的脊柱骨被分開,又被一環環竄起,其中一人掛著拳頭大小的骷髏,另外一人則掛著兩隻手掌的白骨。

  若是排除猴子的骨頭,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屍體上的骨骼是取自一名嬰兒身上的骨頭,或許骨頭稚嫩的主人已經作為食物進入荒野人的肚子。

  想到這裡,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悸浮上高峰的心頭。

  

  高峰不認為自己是個高尚的人,在他記憶中有一句話,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證,所以他對黑爪部落遭人奴役的契奴視而不見,不想為了人類的自由解放而去以卵擊石。

  但在這一刻,他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憤怒,不過除了高峰之外,其他人都似乎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就連豁牙也沒有多看一眼。

  山下就是荒人部落的聚集地,沒有沙牆防禦,只有簡單的籬笆護住邊角,一些身體強壯,全身塗滿白色骨骼的荒人戰士在巡邏,黑爪站在山峰上向下眺望,爪刃不斷摩擦,不管荒人部落有沒有得罪黑爪部落,他們都必須進攻,不然今年的冬天會很難熬。

  高峰和所有的隨侍都被趕到山腳下呆著,不等天黑,他們都不能行動,三天的行軍,讓水囊也幹了,很多人嘴角都起了乾枯的破皮,就像炸開的樹皮。

  山腳下有一條雜草帶,在這裡,高峰看到很多療傷的草葉和木蔸花,也沒多想,將所有的木蔸花和草葉都採集起來,躲在角落裡慢慢提煉,打發無聊的等待時間。

  豁牙無聊的咬著草根,蹲在一邊望著高峰忙碌,他最大的特點就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所以高峰幹什麼也不避著他。

  紅沙清理過高峰的床下,那個沾滿泥土的礦泉水瓶子也被洗的乾乾淨淨,高峰專注的將一滴滴提純之後的療傷藥灌入瓶子裡,等他將手中上百株草藥都給提煉之後,瓶子裡也有了半瓶青綠色的汁液,散發著微微的薄荷氣味兒。

  “豁牙,你的夢想是什麼?”高峰將蓋子嚴實的擰緊,順便問道。

  豁牙呆呆的望著自己露出草鞋外的黝黑腳趾,聽到高峰的詢問,下意識的縮進,似乎被問到最難為情的問題。

  “成為勇士唄……。”豁牙想也沒想。

  “成為勇士之後呢?”高峰下意識的追問,拿起一個木頭雕琢的瓶子,開始提煉木蔸花,為什麼提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成為勇士,我就能養奴女,娶女人了……。”豁牙想到了什麼。裂開了缺了門牙的大黃牙,笑的很猥褻,竊竊的樣子,就像即將偷雞的狐狸。

  “你的夢想就是這個?”高峰停下手,詫異的看著豁牙,這可真不是什麼夢想。

  “當然不是,娶女人可不是為了享受,是為了留後,荒野人一輩子有三件事必須做到,種一片沙棗地,成為部落勇士,養個孩子……。”

  還未成年的豁牙說出想要生孩子的誓言是那麼可笑,但在高峰眼中一點都不可笑,在豁牙臉上竟然有一份莊重的肅穆。

  “生了孩子,讓他成為部落勇士,再讓他生孩子?”高峰下意識的追問,豁牙低下頭,用指頭刮著獠牙刀,發出沙沙的雜音點頭說道:“我阿大,阿大的阿大都是這麼過的,我也會這麼做,我的崽子也會這麼做……。”

  “難道你不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麼?”高峰有些恨鐵不成鋼,一個人的孤獨他受夠了,需要一個同伴陪著自己,即使他看不起豁牙,也想讓豁牙和自己一個想法。

  “到了外面的世界就不用找女人生孩子?”豁牙有些奇怪的問道,高峰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不由地抬頭看向鮮紅如血的天空:‘外面的天空難道就不是紅的麼?’高峰這麼想到。

  “難道你就不能開開眼界,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的更遠……。”高峰無力的勸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勸說豁牙,還是在勸說自己。

  “看的再遠,也得找女人生孩子啊?”豁牙伸著脖子向遠處看了一下,只看到更多的沙子與貧瘠,隨即專注於自己的獠牙刀。

  高峰不說話了,不管他說什麼,豁牙都能用女人和孩子來回答,就像一個人和白癡辯論,白癡總能用最簡單的回答讓人抓狂。

  

  時間在沉默中過去,高峰心中對黑爪部落,對西部荒野的生活方式感到極度的壓抑,他的心中總有一種呐喊,人生不應該是這樣,老天讓他來到這個世界,可不只是種沙棗,養孩子的。

  自信是種很奇怪的東西,有的時候,無畏無懼,恨不能將天捅個窟窿,但一旦受到打擊,就像漏了孔的水桶,不斷的下降,黑爪給他打擊之後,就一直沒有恢復過來,讓他對自己的未來重新有了憂慮。

  因為憂慮,高峰放下了高傲,向豁牙尋求幫助,但豁牙和他的理念不一樣,讓他沒勇氣將心裡話說出來。

  “還有多久天黑?”高峰有些難受的扭著身子,雙手不由地撓著身後乾涸的傷疤,他感覺到傷疤帶來的奇癢難受。

  “應該快了…,不知道我會不會死,三爪應該不會死吧?連奎土都死在你手裡。”豁牙有些焦躁不安,殷紅的天空逐漸轉暗,意味著他們即將開始人生的第一場死鬥,不安的還有大多數隨侍,倒是那些勇士的親奴拿著簡單的武器有些躍躍欲試。

  “幫我撓撓。”高峰受不了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大氅,露出身後大片黑芝麻磨砂似的傷疤,這是五天前在沙子裡磨傷的肌膚癒合後的傷疤,豁牙見慣了傷疤,並不在意,但他面對高峰身上的傷疤卻無從下手。

  大片大片的黑紗幾乎覆蓋了高峰身後所有的肌膚,頸子,後背,手臂,還有腰部,幾乎全是傷痕,很難相信收了這樣重的傷,高峰還能殺死奎土,挑戰杆子。

  “快啊…。”高峰猛地轉身一聲爆喝,讓豁牙不由地一震,趕緊上前,用他髒兮兮的手指甲扣著高峰的後背,就見一層層黑色的傷疤像落雪一般,從高峰的身上飛下,高峰眉頭一松,身後的刺痛總比麻癢來的痛快。

  “三爪…,你用的是什麼藥?怎麼好的這麼快?這才五天吧?”傳來豁牙怪異的驚呼,高峰一愣,他以為會被扣的血流滿背,卻沒有想到,傳來豁牙的驚訝。

  雙手在手臂上扣動,脫落的傷疤之後,是大片大片鮮紅肌肉和白色的死皮,卻沒有一點鮮血流出,高峰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他提煉的東西貌似太給力了吧?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9:25
016 遇伏

  “準備,都快準備好…。”一陣隱蔽的呼喚從不遠處傳來,所有的親奴和隨侍都起身,只有部落勇士們還坐在地上休息,將節省下來的水全部喝光,雙眼露出嗜血的凶光。

  高峰抬頭看天,卻發現紅雲已經變成黑影。

  戰前的激動彌漫著每個人的心靈,卻不包括高峰,他一直在隊伍中思索著自己提煉植物的能力,這種能力和黑爪的變異不同,更加隱蔽,也不會有身體畸形的後遺症,雖然沒有那麼直觀的戰鬥力,卻能擁有更廣泛的通途。

  隊伍開始行動,每一個隨侍都被要求咬住一根木棍,黑暗的山峰道路崎嶇,很多隨侍都摔的皮青臉腫,但他們死都不敢吐出木棍,只能發出悶哼,部落勇士和親奴比從沒上過陣的隨侍要沉穩的多,至少不會因為摔倒而受傷。

  粗細不同的喘息聲回蕩在近千人的隊伍中,刀槍碰撞的細碎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清脆,讓極度緊張的隨侍們心驚膽戰,害怕一千五百米之外的荒人會聽到。

  高峰熟練的走過崎嶇的山路,思想卻沒有集中在所有人共同的目標,荒人部落上,在他心中有個疑問,為什麼荒人部落沒有換崗的習慣,從而給了黑爪部落可乘之機?

  黑爪部落摸黑向荒人部落行進時,荒人部落並沒有如黑爪所想那樣陷入安睡的沉眠,一個個全副武裝的荒人戰士安靜的站在靠近黑爪勇士的方向,緊緊握住各自的武器等待著什麼,還有他們身後,一部部隨時發射的投石機上,已經擺上了一個個由稻草和油脂混合的燃燒彈。

  荒人的首領被稱之為夜魔,有著異于常人的身高與體型,站在一個個身高一米七,一米八的荒人戰士中間,猶如巨人。

  夜魔是荒人部落的庇護者,這個三千人的大部落是從荒野深處遷移過來的,在這個部落中,夜魔就是這三千人獨一無二的王者,一喜一怒都讓部落的眾人為之驚惶。

  夜魔的兩米多的身高讓他身邊的戰士都不敢太過接近,比起其他戰士沙丁魚似的擁擠,夜魔身邊卻有著寬鬆的空間,一個足夠讓他感到權威和舒適的空間,眺望著黑暗的夜色,夜魔醜陋而粗狂的臉上凶戾猙獰,讓他身邊站立的唯一一個不是荒人的傢伙不由地咽下乾澀的唾沫,對他來說,僅僅站在夜魔的身邊都能感受到壓力。

  “他們真的只有三百多個正式勇士?”夜魔低沉的嗓音仿佛夜梟的哀嚎,讓人從心眼裡感受到強烈的悚然,他說話的物件正是身邊這個沒有白骨塗身的部落人。

  “黑爪部落一共只有八百個部落勇士,還要留下人手防守老巢,只能出動這麼多人手…。”在夜魔巨大的壓力下,這人不敢怠慢,趕緊回答,卻沒有想到,他的回答夜魔並不滿意,猛地伸手將這人的頸子抓住,提上半空。

  夜魔的大手就像精鋼打造的爪子,扣住他的脖子讓他喘息都做不到,在巨大的窒息中,連連踢打著雙腿,做憋死前最後的掙扎。

  夜魔在隱約火光的照射下,露出癡迷的眼神,他盯著那人絕望的雙眼,露出喜悅的光澤,沒有人比他更喜歡掌控別人的生死,也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欣賞別人痛苦絕望的那一刻風情。

  “撲通……。”夜魔很有分寸的在那人即將窒息而亡的一刻,將他扔到了地上,不等那人從乾涸的肺葉中吸入新鮮的空氣,夜魔緩緩地蹲在他的身前,冷厲的說道:“我不需要揣測,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個都不能隱瞞,你只是信使,我殺了你,那邊也不會說什麼,不要將我當成白癡…。”

  “咳咳…,三百五十個部落勇士,四百個親奴,還有一百二十個隨侍,這是他們的所有力量。”

  險死還生的傢伙再也不敢隱瞞分毫,倒豆子一般說的一清二楚,夜魔不動神色,眼中凶戾的眼神更加冰寒,猛地站起身,對身邊的戰士們吼道:“我要用他們的人頭做成酒杯,用他們的骨頭做成寶座,用他們的人皮做成帳篷。”

  一聲怒吼驟然響徹荒人的部落,下一刻,無數呼喝隨之呼應。

  颶風般的呼喝響徹夜裡驚天動地,下一秒,十多個猩紅的火球從荒人部落中升起,拽著耀眼的軌跡,流星般砸在黑爪部落之中,轟然碎裂散開無數燃燒的火花。

  每一朵火花就是一個明亮的火把,將部落勇士的虛實照的一清二楚,這時部落勇士已經接近到荒人部落兩百米之內,突然的打擊讓他們一下便懵了。

  一個個全身燃著火焰的部落勇士猶如人形火炬般哀嚎嘶吼,看著這些人,高峰那封死的記憶閥門猛地被推開,在他的記憶中,烽火連天的戰場上,無數爆裂的火球宛如霓虹燈閃爍,照出夜空猩紅如血,就像這個世界的白天一般。

  一個個熟悉或者陌生的戰友在火焰中翻滾掙扎,爆炸的氣浪將哀嚎的戰友吹上半空,又化作散碎的肢體落下,竟連拼湊屍體的可能性都沒有,穿梭的彈雨,在爆炸的火光中,形成無數筆直的光鏈,抽打在他的掩體上,濺飛無數的彈殼……。

  “三爪…,跑啊…。”一聲驚呼在高峰耳膜上震響,高峰恍惚的看著滿臉驚惶的豁牙,身邊的隨侍們已經潰散,在他們身前身後,無數火把與呐喊暴雨般襲來。

  燃燒的火焰中,被火焰點燃的部落勇士哀嚎嘶吼,在地面上滾出燃燒的火道,這時才有人發現,腳下的沙子上被人灑滿了沾滿油脂的枯草,熊熊的火焰宛如水流一般擴散湧動,將更多的地方吞噬,也將所有部落勇士和親奴,還有隨侍暴露出來。

  “跑啊……。”豁牙的阿大沖上來,一把扯住高峰的手臂,使勁兒的拉扯著,向後跑去,高峰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跟著跑,卻扭頭看向身後。

  荒人部落像著火一般光明一片,一顆顆燃燒的火球相續升上夜空,滾動著炫亮的軌跡,流星似的向這邊飛來,轉身便在驚散的勇士中間爆開,到處都是人,分不清誰是勇士,誰是親奴,更不知道黑爪在那裡。

  “敗了?”一股莫名的恥辱回蕩在高峰的心中,這股恥辱與黑爪部落無關,與荒人部落無關,只是他心中的古怪情緒,這個瞬間,他紛亂的記憶和眼前的一切重合,那彈雨橫飛的戰場也與火星萬盞的西部荒野重合。

  “我們完了,嗚...”又是一陣驚呼,顧頭不顧尾的潰兵們看到身後出現了數百名殺氣騰騰的骷髏白骨,猶如鬼魂一般向他們撲來,在那星星點點怎麼都數不清的火把中間,每一個荒人戰士都像從墳墓中爬出的幽魂,讓他們從心裡感到驚惶。

  部落勇士那看似幼稚的塗裝在這個時候,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黑爪部落的士氣完全崩潰。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19:25
017 破陣

  無數槍雨點般墜入黑爪部落陣營,將一個個因為恐懼而驚惶的親奴和隨侍刺穿胸口,瞬間將逃散的人群清空一片,在密林似的投槍面前,在無數被刺穿要害,嘶吼垂死的同伴身前,大多數都絕望了。

  高峰望著向他們逼迫過來的荒人勇士,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這些人都願意聽從他的安排,荒人戰士鬆散的陣型不堪一擊,但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他便被撞了出去。

  三四十個部落勇士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猶如一頭頭蠻牛無畏的向攔截他們的部落勇士沖去,在他們的身後,先前被嚇呆了的親奴和隨侍們也瘋狂跟進,只要有人帶頭,他們並不缺乏決死一擊的勇氣。

  豁牙也陷入狂熱的盲從狀態,不計體力的揮舞著獠牙刀,猶如磕了藥的小混混,忘掉所有的戰技,直直地沖了上去。

  高峰也沖了上去,卻死死的盯著前方火把,他不能留在後方,更多的部落勇士和親奴沖了過來,在暴躁的人群中,如果不能隨波逐流,便只能被撞倒踩死。

  投槍仿佛無窮無盡,一波波的向他們投擲過來,至少在那些部落親奴眼中是如此,他們就像撞在礁石上的浪花,一波波的散開倒下。

  “六隻……。”高峰心中默數,猛地揮刀將向他飛來的一隻投槍蕩開,順勢劈飛另外一根向豁牙落去的投槍,下一刻,他和豁牙的身前身後幾乎被清空。

  蕩開投槍後,高峰猛地撲倒豁牙,抱著他在地面上翻滾,呼嘯聲中,猩紅的火球在他們之前站立的位置爆開,濺飛無數火星。

  

  豁牙劇烈的咳嗽著被高峰從地上拖起來,就在剛才,高峰撞到了他的肺部,卻救了他的小命,這個瞬間,火光下的豁牙用期望的眼神看著高峰。

  高峰曾在沙暴中救下了豁牙,讓豁牙打心眼裡佩服高峰,現在又救了他一命,不由地從狂熱狀態中清醒,想要高峰帶著他找出活路。

  接二連三的火球砸在人潮的前鋒,高峰心知,荒人部落投石機的瞄準方向已經改變,從後方移到了前方阻斷,也就是說,荒人部落想要留住大部隊,整個的殲滅。

  “退後,讓你阿大退下來,不能再沖了…。”

  部落勇士已經和荒人戰士絞殺到了一起,每一秒鐘都有人倒下,刀光槍影中,血水與人頭齊飛,黑爪部落的勇士身經百戰,即使一時失利,他們也不缺乏死戰的決心。

  可高峰能在瞬間判斷出整個戰場的形勢,黑爪部落被荒人部落的伏擊打破了心裡防線,又被兩面夾擊,此刻一起說是奮勇殺敵不如說是在垂死掙扎,而黑爪始終沒有出面,則讓部落勇士門群龍無首,一盤散沙。

  高峰是黑爪的三子,但他畢竟不是部落的繼承人,身份已經確定為勇士,卻並沒有在戰場上得到認可,所以他不可能一呼百應,只能希望豁牙的阿大能夠聽自己的建議。

  

  前面的殺戮殘酷而血腥,不斷有人倒下,從個人戰力上來看,部落勇士要強于荒人戰士,在絕望的戰線上殺出一比一點五的戰損比,但這並不能挽回什麼,部落勇士的數量太少,而大多數部落勇士正在後方牽制荒人部落的戰士。

  

  如林的長槍正從隊伍兩邊畏懼過來,形成巨大的包圍圈兒,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荒人部落準備前後夾擊,然後兩邊包圍,將部落勇士全殲在這裡,他們沒想打算打一場擊潰戰。

  親奴們的長矛大多數都被扔下,隨侍們表現的也好不了多少,若不是豁牙惦記著獠牙刀的價值說不定也扔了,落下的火流星宛如催命的閻王,在隊伍中加深眾人的恐懼,豁牙趕緊沖到前線想要找到阿大。

  

  高峰從身邊的屍體上拔起兩隻投槍,從趴在地上抱頭的親奴和隨侍們大聲吼道:“都起來,趴在地上死的更快…。”

  

  沒有人聽他的,在這種絕望的戰鬥中,就算站起身也需要勇氣,高峰再次跳到一邊,躲開了一枚落下的火球,撿起一跟點燃的長矛,狠狠地抽在地上的隨侍屁股上,讓他慘叫著跳了起來。

  “把他們都抽起來,不聽話的給我殺…。”

  高峰在這一刻,猶如前線指揮官,拳打腳踢的將一個個親奴和隨侍拉起來,塞給他們一根根投槍。

  在豁牙還在尋找阿大的時候,一支十多人的投槍隊被高峰在戰場上給建立了起來。

  “跟我沖。”舉著手中的投槍,高峰呐喊中,向前沖去,十多個親奴和隨侍在頭領效應下,也一起隨高峰沖了上去,更多的親奴和隨侍們也紛紛從地上爬起來,找到身邊能夠使用的武器,緊跟其後。

  “我朝哪兒扔,你們就朝哪兒扔……。”在肉搏的人群之後,高峰沖身後的眾人吼道,這時已經有了數十人的隊伍齊聲呼喝,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人帶頭,他們就找到了主心骨。

  “扔…。”大吼中,高峰將投槍扔向了左側的長槍林中,瞬間讓一根長槍撲到在地上,下一刻,數十根投槍紛亂的沖進去,讓更多的長槍混亂。

  “再扔…。”又是一聲怒吼,整齊了許多的投槍將長槍大陣打出一個活口。

  “全部扔出去…。”這一次不用高峰示範了,看到荒人戰士倒在投槍之下,所有的親奴和隨侍都找到了些許信心,紛紛助跑,拋出手中的投槍。

  就在長槍大陣被轟出缺口的瞬間,滿臉血水的豁牙阿大被拉到高峰身邊。

  

  不等高峰說話,打老了仗的部落勇士一眼看出破綻,大吼一聲:“突破了,突破了.”

  突破對部落勇士來說就是勝利的奇跡,他們已經在荒人戰士殺之不盡的數量下支援不住,聽到呼喊,同時爆發出歡呼,以最快的速度脫離,向高峰這邊沖來。

  在部落勇士沖來之前,高峰和豁牙的阿大已經殺近長槍林,在長槍陣裡,獠牙刀比長槍好用,軍刀卻右臂獠牙刀好用。

  甩出最後一根投槍,刺穿了一名荒野戰士的頸子,側身讓過斜刺過來的長槍,部落勇士的獠牙刀替他擋住第三根長槍,他借機擠入了長槍大陣與荒人戰士近距離接觸,不等荒人戰士橫過長槍向他壓過來,閃身便從那人身邊晃過,噴灑的鮮血字荒人戰士的頸部動脈扇面鋪開,極度的眩暈讓荒人戰士歪倒在了地上。

  高峰猶如貼面舞死神,每每從荒人戰士的縫隙中擠入,就像魚兒一般靈巧,而他的軍刀卻能準確的切在荒人戰士手筋或動脈上,讓一根根長槍脫落,越來越多的人沖入長槍陣地。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20:19
018 高峰的戰場嗅覺

  部落勇士和親奴們將一根根長槍擠開,或被長槍釘住,越來越多的人衝開越來越大的缺口,有了缺口,猶如死水的黑爪部落勇士們便如傾斜的洪水,將缺口沖散,當高峰帶人從豁口中穿出來後,身後的長矛陣已經混亂了。

  就在這時,豁牙阿大望著高峰喊道:“我們快跑吧,能跑一個是一個…。”

  這是部落勇士的生存之道,沒有人想到要反身殺個夠本,既然已經失敗,就絕不留念,留下有用之身為部落留下一分元氣。

  不等高峰回答,突然聽見荒人一陣狂熱的歡呼,讓後面的攻勢一下強硬起來,荒人戰士們不顧生死的向流出長槍陣的敵人決死反擊,就算殺不了,也要用胸口卡主獠牙刀,牽制部落勇士,一定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們這麼興奮。

  “不行,跑不掉的,我們沒有水…。”高峰望著所有沖出來的血人勇士們大聲吼道,讓他們一起驚恐,是的,三天的行軍將水囊耗盡,可以三天不吃東西,卻不能三天沒有水…。

  “去接應黑爪,他能贏的…。”豁牙的阿大猛地舉起獠牙刀,嘶啞的狂呼,高峰指著黑暗的安靜地帶吼道:“我們去抄他們的老窩…。”

  荒人部落在火光中,猶如炫亮的火把,在黑夜中鮮明奪目,高峰的吼叫讓所有部落勇士和親奴們詫異,這不是自投羅網麼?

  “就算逃不掉,也要燒了他們的糧食,讓他們給我們陪葬…。”高峰用更簡單的理由說服這些腦子一根筋兒的傢伙們,沒有水,他們活不了,但是沒有糧食,荒人部落也活不了,在這種同歸於盡的偏激思想下,所有人同時怒吼,就連親奴和隨侍們也被激出必死的決心。

  扔下後面還在鏖戰的勇士們,高峰這支百多人的隊伍向黑暗進軍,高峰不會告訴他們自己猜測荒人部落的兵力已經空虛,如果荒人部落有足夠兵力,就不會發射燃燒彈,會用荒人戰士牽制住黑爪部落,再有後面埋伏的戰士包抄合圍,到了那個時候,除了黑爪,沒有人能逃走。

  這是荒人部落露出的唯一破綻,卻被高峰敏銳的抓住,雖然高峰能在瞬間想明白,但要給這些智商低於肌肉的莽漢們理解,就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所以他需要一個其他的藉口。

  

  百多人瘋狂的撤離戰場,在沒有照明彈,沒有搜索雷達的荒野,荒人們也失去了目標,他們不著急,只是專心圍殺著後面被包圍的部落勇士,他們知道,沒有水源,荒野中任何人都逃不過一死。

  高峰帶著百多號雜兵,繞過一個巨大的弧線,從荒人部落的斜後發起攻擊,荒人部落被前所未有的大勝仗吸引了注意力,後方極度空虛,在那些籬笆被推倒之後無數帳篷被火焰點燃,將整個夜空照亮。

  所有人都瘋了,他們殺戮一切能看見的生物,不管是兩條腿的還是四條腿的,部落中留下的都是契奴和女人,在百多人的殺戮中,瘋狂的逃竄,他們所逃竄的方向只有一個,交戰最炙熱的地方。

  高峰有意無意的帶著人追趕著這些驚惶的人群,卻在即將追上的時候,又喊道要燒掉一切,在他的控制下,整個部落的人都被驅趕出營地,沖入前方交戰的人群當中,尋找能夠庇護他們的戰士。

  就像最開始那波燃燒彈對黑爪部落士氣的打壓,這些驚慌失措的人群對荒人部落的打擊同樣嚴重,那些戰鬥的荒人們不知道部落出了什麼事兒,扭頭卻看到一頂頂帳篷被點燃,數千隻長著鋒利長角的角糜相續沖出部隊,甚至連那笨拙而巨大的土蜥也沖出部落,向他們這邊跑過來。

  亂了,徹底亂了,整個戰場都亂成一鍋粥,亂跑亂跳的畜生是荒人最寶貴的財富,卻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在黑夜中流失,很多荒人戰士甚至放棄了戰鬥,想要去追趕這些寶貴的家畜,那些女人和契奴猶如沒頭的蒼蠅,在戰場上撞來撞去,荒人戰士在他們的衝擊下,下不了狠心揮刀斬殺,又被沖散,混在這些人中間隨波逐流。

  包圍圈也好,絞殺陣也好,全都混亂了,部落勇士和荒人戰士都糾纏在一起各自戰鬥,或者兩三人,或者三五人,或者一個部落勇士對陣三五個荒人戰士,或十多個部落勇士圍殺七八個荒人戰士,總之,再也形不成之前陣勢上的優勢和壓力。

  高峰身後的這一波自認為必死的勇士們以零傷亡攻陷了整個部落,讓他們恍如夢中,高峰卻用長矛抽打著一個個呆滯的傢伙,大聲叫喊道:“把火球扔出去,把所有的火球扔出去……。”

  沒有人理解高峰的想法,前面的勇士和荒人糾纏在一起,扔出去也許會砸到自己人頭上,但高峰不需要他們思考,抽打著他們結實的肌肉繼續吼道:“想要贏就扔出去,想要贏…。”

  “贏!!!”所有人心中同時震撼,這是一個離他們無限遠的名詞,就在剛才,他們甚至放棄了能活著回去的打算,別說贏,就算同歸於盡都是上天的恩賜,但是此刻高峰卻對他們說,贏?

  “來個人幫我,根子,齙牙,歪嘴都過來……。”豁牙最先反應過來,高峰能帶著他從沙暴中活下來,就是個有大本事的人,高峰說能贏,就一定能贏,想那麼多幹嘛?在他的招呼中,從小到大一起學戰技的隨侍們首先忙活起來,笨手笨腳的將這些東西弄起來。

  “幫忙啊,愣著幹什麼,不想活著回去了?”豁牙的阿大跳了起來,沖其他人大聲吼道,比起贏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活著回家點燃了眾人心中的火焰,不管是部落勇士還是親奴,他們的家在黑爪部落,活著回去就是他們此刻最大的執念。

  百多人操縱十部投石機有些吃力,但每一個人都用處吃奶的力氣,將那一根根投杆放下來繃緊,又點上一枚枚火球,唰地放了出去。

  放出去的火球在這群非專業人士的操縱下,沒有一枚是走的正規,歪歪扭扭的什麼方向都有,至少有半數都砸在戰場旁邊的黑暗中,將越來越多的黑暗照亮,也讓整個戰場更加混亂起來。

  高峰所想的很簡單,部落勇士挨的火球不是一枚兩枚,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但對荒人來說,再沒有自己的武器落到自己的頭上更加打擊士氣了,他就是要打擊荒人的士氣,將雙方的戰鬥力拉會到同一個層次。

  淩亂的火球卻是有著讓人驚歎的效果,讓鏖戰雙反的戰士同時在心中痛駡不止,前一刻,還在向荒人頭上落去,下一刻,就像部落勇士頭上落去,為了躲避火球,雙方的戰士撞到了一起,躲避的時候,還一起聯手,躲過之後,又如殺父仇人一般兇狠的扭打在一起。

  而戰場上還散步著無數契奴和女人,他們就像驚惶的兔子蹦來蹦去,遇到部落勇士隨手就被砍了,遇到荒人,還得遲疑一下,然後就沖走了屬於他們的戰士,讓部落勇士追在後面狂殺不止。

  就在戰場的最中心,一枚枚火球從夜空劃過,落在不遠處爆開炙熱的火光,但中間的兩個人卻始終沒有動過,他們就是黑爪和夜魔,夜魔最開始用嘲弄而譏諷的眼神盯著黑爪,想用大勢將黑爪的心裡防線擊潰,從而輕鬆的解決對手,所以在他和黑爪站在最中心的時候,點燃了荒人的歡呼,但隨後的戰事便急轉直下,讓他的心也焦急起來。

  黑爪猶如站在棕熊前的獅子,陰寒的目光始終保持著強烈的殺意,只要夜魔動彈,他便發起最強烈的攻擊,和高峰所想像的那樣,黑爪恨不得火球的頻率再高一些,落下的數量更多一些,不管怎麼樣,他終於在大勢上站住了腳,不會再被夜魔壓制。

  “投降還是死亡,你被出賣了,就算你回去,黑爪部落也不存在了……。”

  夜魔強悍冷酷,有著欣賞他人痛苦的嗜好,但他並不純苯,能用語言解決,他就不會冒一絲風險。

  “我知道被人出賣了,不過…。”黑爪沒有如夜魔所想的那樣慌張,露出一絲譏誚,說道一半,他扭頭看向正在燃燒的部落繼續說道:“我才是黑爪,只要我在的地方,就是部落,女人沒了,可以搶你的女人,孩子沒了,我可以和你的女人生……。”

  “啊,你找死…。”夜魔被這番話氣的靈魂出竅,怒吼聲中,一層層黝黑的角質層從他的皮膚下鑽出,瞬間將他全身覆蓋,猶如披著鱷魚皮的人形凶獸,只有兩隻猩紅的眼睛和那口大黃牙還露在外面。

  “死的是你。”黑爪猛地爆喝,那只比先前打了一倍,幾乎有他身體二分之一大的黑色利爪猛地刺穿身下的沙地,猛地掀起浴缸大小的沙石,猛地向夜魔砸過去。

  暴起的沙塵在夜魔跺腳之處濺射,夜魔就如一枚瞬間加速的炮彈向黑爪直線沖去,一拳便將那塊巨大的沙石轟的粉碎,散開的沙石瞬間將他捲入,不等沖出去,一陣微風吹過,夜魔猛地抬起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

  “咯吱吱……。”碩大的利爪一把抓在夜魔的手臂上,刨飛層層角質層,隨後猛地一扯,幽靈似的黑爪瞬間靠近,飛起一腳便踹向夜魔的下巴.

  夜魔是庇護者,自然有庇護者的手段和經驗,不等那一腳挨到他,驟然揮臂將黑爪甩起來,又猛地一擺,將黑爪向地上摜下,同時抬腳,想要一下踩死。

  黑爪輕飄飄的落到七八米之外,又因為慣性,繼續向後退了三步才止住身形,雖然他見機的早,及時鬆開,但夜魔的力量實在太大,讓他很有些吃虧。

  “你傷不到我,我能殺死你……。”夜魔發出得意的怒吼,似霸王龍朝黑爪兇猛的撲去,黑爪臉色變得冷峻嚴肅,身形閃動,猶如鬼影子繞到了夜魔身側,一爪便刺向夜魔的耳孔…。

  “滾開,蒼蠅…。”夜魔腳跟一頓,看似笨拙的身子靈巧轉向,低頭便向利爪撞去,利爪卡擦一聲,斷裂一根爪刃,黑爪便借助這巨大的撞擊力,猶如紙片向後面飄飛,但他痛苦的臉頰上說明,斷裂的爪刃對他影響多大。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2-28 21:32
019 遇險

  紛亂的戰場上人潮湧動,部落勇士和荒人戰士誰都分不清,劃過天空的火流星就像燦爛的煙花,在戰場砰然爆裂,豁牙暢快的大聲吼叫,若是集中人群,不管擊中哪一方,他都會跳起來大聲歡呼,心中不斷計算著殺敵數,若是落到旁邊的空地上,他又會荒野人特有的粗鄙語言咒駡不止。

  只能打別人,別人卻不能打你的攻擊方式讓每一個操縱投石機的勇士們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不管這場戰事結果如何,只要能活著回去,他們就是逆轉戰場的功臣。

  高峰擦著臉上的汗水,望著瘋狂歡呼的勇士,心中突然被注入一種說不出的力量,至少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不是孤獨的。

  正當他準備加把勁兒,將所有的火球發射出去,身後傳來一陣淒厲暴躁的怒吼,數十個荒人戰士從四面八方鑽出來,向他們沖來。

  “攔住他們。”高峰大聲叫喊,扔下手中的傢伙,抄起獠牙刀便甩了出去,刀身翻滾著劃出一道黑影,狠狠地插在最前面的那個荒人戰士兇猛胸口,他抱著刺穿自己的獠牙刀噴出一口血沫子倒下,更多的荒人戰士沖過他身邊。

  “別停下,留下一半的投石機發射……。”高峰將沖過來的豁牙踹了回去,搶過獠牙刀再次甩了出去,這一次卻是刀柄砸在一名荒人戰士的門牙上,撞碎了滿口的牙齒,讓他張開血盆大口哀嚎不止。

  高峰對荒人戰士的回援早有預料,部落才是荒人戰士的根本,這裡不只是他們的居住地,也是他們財富的存放地,在亂戰之中,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獻出一切,在貧瘠的荒野,就算一坨能點燃的幹糞都是寶貴的,跟別說能讓他們活下去的一切物資在火中燃燒。

  荒人戰士為了搶回自己的財產,竭盡全力地向高峰等人發起反擊,其先分出一半的人擋住荒人戰士還遊刃有餘,但隨著越來越多被打散的荒人戰士自發的返回到部落,高峰這邊的情況危急起來。

  投石機不能停止,不然荒人可能在最短的時間,重新恢復秩序,這樣對部落勇士將是災難性的,部落勇士數量比荒人少,唯一強過荒人的是個人戰鬥力上,高峰清楚的知道,數量累計到一定程度,是能產生質變的,有組織的羊群能戰勝單身奮戰的狼。

  “看什麼看,快點…。”高峰扭頭對著不時轉身張望的豁牙爆喝,豁牙的阿大恨鐵不成鋼的撿起石頭碎片狠狠地砸在豁牙的屁股上,讓他像馬猴一般跳躍,但高峰的注意力並不在豁牙的屁股上,不自主的抽搐一直視為底牌的手槍,準備防線被攻破的時刻。

  地面上已經倒下一堆屍體,荒人戰士猶如發瘋的獨狼,紛紛從各個意想不到的角落鑽出來,向單薄的防線發起反擊,高峰沒有沖在第一線,他知道,發射火球,擾亂荒人隊伍的意義更加重大。

  眼睜睜的看著戰友倒在眼前,沒有人會傷心,沒有人會遲疑,他們不知道下一刻倒下的是不是自己,荒人戰士無窮無盡的出現在眼前,揮出的獠牙刀一次次的斬斷長槍,很多勇士已經脫力,赤裸的肌肉上已經遍佈傷口,但他們依舊在堅持。

  高峰猛地沖出去,側身閃過一根刺過來的長矛,甩出暗扣在手中的軍刀,寒光瞬過,一名突破的荒人戰士握著喉嚨倒下,高峰倒轉長矛,如梭鏢飛擲,穿過兩外一人的小腹,等他拔出自己的獠牙刀,一聲嘶啞的呐喊,又一個荒人戰士衝破了阻攔,揮起獠牙刀向正拉著絞繩的豁牙砍下。

  獠牙刀造型凶戾粗獷,是獠牙獸的獨角所制,每一把獠牙刀都是人類與獠牙獸的搏殺曆,珍貴的卻不是獠牙刀的本身,而是勇士獨身殺死兇猛的獠牙獸所證明自己的功勳,那個揮刀的荒人戰士全身肌肉虯結突起,猶如石頭堆砌。

  全身沒有一般荒人為了恐嚇,塗抹的白色骷髏,他只有一種紋身,體型龐大的獠牙獸栩栩如生的印刻在他全身的肌膚上,隨著他跑動,獠牙獸也活了起來,這是一個獨力殺死獠牙獸的真勇士,也只有他手中的獠牙刀才是西部荒野真正的利刃。

  豁牙的阿大一隻在關注豁牙,看到豁牙遇險,爆發似的沖過十米的距離,同樣的獠牙刀狠狠地向荒人戰士的頸子斬落,當地一聲,荒人戰士斬下的獠牙刀猶如輕靈的鳥兒,擦過豁牙的頭皮,間不容髮的擋住了身後的長刀。

  “滋滋……。”一道炫亮的火花在兩把獠牙刀上摩擦跳躍,豁牙猛地撿起自己的獠牙刀,轉手一刀斬向身前的小腿,卻被一腳踹飛,叮噹落地。

  荒人戰士與豁牙阿大相互角力,豁牙的阿大身形比荒人戰士少了三分之一,在那強大的怪力下,雖然死死地撐住刀身,整個人卻在沙地上向後滑動,留下兩道深深的槽印。

  “哈……。”荒人戰士猛地震開豁牙的阿大,猛地揮出獠牙刀斬在豁牙阿大的刀刃上,兩刀在相接的瞬間,身為部落勇士的豁牙阿大猛地絞動刀身,用卸力方法將那巨力送到一邊,但荒人戰士比他想像的要難纏,轉手一刀快過閃電,再次劈向豁牙的阿大,兩刀再次相接。

  突然,豁牙的阿大瞳孔驟然收縮,滿臉獰笑的荒人戰士那一刀正好劈在先前破開的那個豁口上,新銳的獠牙刀與流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獠牙刀不一樣,更鋒利,更堅固,獠牙刀之間的碰撞在瞬間發生驚變……。

  豁牙的阿大鬆開斷裂的獠牙刀,捂著噴濺鮮血的頸子慢慢地向大地倒下,眼神擔憂的看著大聲呼喊著什麼的豁牙,往日看到那缺口大黃牙的臉就手癢的部落勇士最後一刻卻露出了微笑,他看到高峰站在豁牙身邊…。

  鋸齒軍刀似毒蛇的信子向部落勇士射去,翻面的獠牙刀擋在軍刀的路線上,撞出閃爍的火點,軍刀翻滾著猶如迷途的鳥兒,無力的墜落,部落勇士帶著猙獰的冷笑,如狂風暴雨向高峰沖過來,高峰反腳叫哭號的豁牙一腳踹飛,主動迎向荒人戰士。

  巨大的刀身呼嘯著破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直直向高峰腦門滑下,高峰腳跟旋轉,側身讓過,雙手貼上那只持刀的大手。

  緊繃的肌肉猶如岩石一般堅硬,那比高峰大腿還要粗的手臂仿佛柱子,讓高峰貼上去的十指打滑,刹那的失手,讓荒人戰士反應過來,一個衝擊力迅猛而剛烈的肩靠狠狠撞來,高峰只來得及下蹲,那山峰崩塌似的力道便撩起髮絲到了後背。

  荒人戰士同樣精通貼身肉搏,高峰的擒拿並沒有像往日那樣建功,一腳抽射,狠狠地踹在高峰交叉的手臂上,高峰一聲悶哼,宛如滾地鼠一般,擦著地面,犁出深深的溝壑,倒在六七米之外。

  六七米對龍精虎猛的戰士實在算不得距離,三兩步,荒野戰士便到了高峰身前,腳步還有一步的距離,一米八長的獠牙刀便先一步向高峰斬下,高峰只能翻滾出去,每一次翻滾,胸口就會窒息似的抽痛,手槍在距離的翻滾中,不斷的向荒人戰士比劃。

  近距離搏鬥,每一秒鐘都可能是生死之隔,高峰必須一擊斃命,但胸口的疼痛讓他不能冷靜的瞄準,一次次翻滾,躲開一次次獠牙刀的劈砍,荒人戰士也煩躁了,他看到火流星還在繼續發射,不由地橫跨一腳,猶如抽高爾夫球橫著揮下獠牙刀。

  鋒利的獠牙刀在乾燥的沙地上刨開深深的切口,筆直的向高峰橫腰而斬,高峰不由地心中一緊,手指終於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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