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超能力] 全能進化 作者:三千境界 (連載中)

gg123 2012-12-13 09:45: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9 47282
gg123 發表於 2012-12-19 10:14
Episode.231 審判揭幕者(中)

    尷尬的沉默,空氣彷彿都被凍結了。

    雨竹柚無言地瞪著漆原梔子,緊繃的精神集中在指尖。

    【裝載】(Laden)魔術——這是她現在唯一的籌碼,也是最後的戰力。

    但她根本不敢寄希望於此。

    由蒼崎橙子加裝在她手臂上的『魔術刻印』一直以來都處於相當不穩定的狀態,隨時有失控的危險。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一顆威力不小的「定時炸彈」。

    這與她個人的特殊體質有關——雨竹柚的魔力屬性為「 」之屬性, 「空」即代表著「拒絕」,拒絕任何外物地【填入】與【主宰】,就像是身體的免疫細胞有時會將注入體內的「疫苗」當做「病毒」來處理一樣,雨竹柚的身體也會自動地排斥試圖與體內的魔術回路相連接的『魔術刻印』。

    結果,遭殃的還是她自己。

    如果要使用【裝載】(Laden)魔術就必須開啟『魔術刻印』,但如果一旦允許魔力通過『魔術刻印』的【閥】,就等於是將自己往火坑裡推。

    這已經不是「存在危險」的程度了,確切地說,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會致命」的程度。

    但為了保護紗葉玲與芳野的安全,她清楚自己恐怕會鋌而走險。

    所以,現在的雨竹柚連一絲一毫都不敢放鬆。

    「柚子……該怎麼辦才好啊?」

    芳野不敢直視漆原梔子的眼睛,只是一臉不安地望向雨竹柚。

    「啊哈哈,冷場了嗎?……哎、喂……那個……你們好歹也搭理一下我啊?」

    雨竹柚與芳野出乎意料的反應讓漆原梔子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苦惱地用手搔著後腦勺,看上去神情相當尷尬。

    「唔……難道我剛才的樣子很凶?……誒、不不,不應該的啊,因為每天都有對著鏡子練習過好幾遍……咦、奇怪了,莫非是語氣不夠親切的問題?」

    還未等雨竹柚她們反應過來,漆原梔子便做低頭沉思狀,托著下巴自言自語了起來,她試圖分析出冷場的原因。

    「語氣……語氣?……語氣!……嗯嗯,我試試看……」

    漆原梔子有些滑稽地清了清嗓子,然後綻開花兒般的笑顏,用前所未有的肉麻語調嗲聲嗲氣地喊出了聲——

    「姐姐大人,歡迎來到小漆原的【幻象王國】~~如果姐姐們不嫌棄的話,可以用國王大人這個稱呼來叫我哦~?」

    說罷,還「啾」地一聲向雨竹柚與芳野拋出了一個飛吻。

    嗚哇。

    好噁心。

    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簡直會讓人肺部一陣抽緊,然後噴出一口老血。

    「「……」」

    芳野與雨竹柚很有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向漆原梔子遞去同情的眼神。

    「呃……這種反應是……又失敗了?嗚、不玩了不玩了!扮國王的遊戲一點也不好玩!氣死人了!氣~死~人~啦~」

    漆原梔子像是心臟被箭矢貫穿了一般,倍受打擊地向後倒退了幾步,然後——氣急敗壞地跺起了腳。

    她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因為弄壞了玩具而大發雷霆的小孩一樣。

    因為神秘而堆積起的威壓感徹底崩壞。

    「你——」

    雨竹柚皺起眉頭,顯得有些忍無可忍。

    「嗯嗯?」

    見雨竹柚好像有向自己搭話的意思,漆原梔子先是一愣,然後笑眯眯地轉過頭,臉上儘是期待的微笑。

    「你難不成是白痴?」

    雨竹柚毫不留情地拋出犀利的論調。

    然而這句試探性的言論,無疑再次刺痛了漆原梔子「純潔」的「少女」之心。

    「……虎落平陽被犬欺。」

    漆原梔子很像厲聲反駁雨竹柚的質問,但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除了吞嚥唾沫的聲音,一句話也說不出,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她垂頭喪氣地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不甘心地拋下一句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俗語之後,憤然離開。

    雨竹柚與芳野此時均是一臉困惑,她們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原本以為對方會趁自己不備,發動攻擊——畢竟剛才的屍骸大潮已經讓雨竹柚她們成了驚弓之鳥,對可疑的人有所防備是必然的。

    但是,漆原梔子最後什麼事也沒幹就離開了。

    現在看來,事情好像並不如她起初所假想的那樣。

    (難不成……那個叫漆原梔子的人不是敵人?)

    雨竹柚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喂,等等。」

    一念至此,雨竹柚立即出聲叫住了漆原梔子。

    「我才不是白痴呢,哼。」

    漆原梔子以為雨竹柚又要取笑她,便回過頭拉起眼瞼吐著舌頭向雨竹柚做了個鬼臉,然後便氣鼓鼓地繼續向遠處走。

    走了一會兒,漆原梔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再次駐足,轉過頭衝著雨竹柚大喊:

    「說別人白痴的自己才是白痴——!」

    「啊、抱歉抱歉,非常抱歉,剛才失禮了。我其實有話要問你……是你把我們『囚禁』在這個『閉鎖空間』內的嗎?還有、剛才的那些會動的屍骸到底是怎麼回事?」

    雨竹柚還真沒想到漆原梔子會在如此幼稚的問題上較真,她大感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後,雙手「啪」地合十,提高了嗓音,假裝一副自責的樣子向漆原梔子道歉。

    為了撬開對方的嘴,她只好暫且放低姿態。

    「你……沒有在說假話吧?」

    漆原梔子又是一愣,將信將疑地問道。

    「呵呵,怎麼會呢。因為剛才確確實實被你的突然出現嚇到了,所以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如果冒犯的話,請海涵。」

    雨竹柚維持著假笑,想儘量做出一副真誠的樣子。

    不過,這虛偽的口氣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太假了。

    「……好吧,這次就原諒你,無知的庶民。」

    漆原梔子認真考慮了一會兒,蹬蹬蹬地走了回來,用手指著雨竹柚的鼻子,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指甲都觸到了雨竹柚的鼻尖。

    (這種明顯的假話也會相信?……這個人智商果然有問題……不,搞不好,是情商上的『缺陷』……)

    雨竹柚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她很想再次吐槽漆原梔子,但最後還是咬著嘴唇強忍住了。

    「那麼,國王大人,能回答我剛才的提問嗎?」

    雨竹柚順水推舟地問道。

    「呵呵,我最喜歡別人叫我『國王大人』了!特別喜歡!再多叫幾聲,再多叫幾聲嘛~!」

    喜笑顏開的漆原梔子顯然有些得意忘形了,她抓住雨竹柚的胳膊,不停地搖著。

    那是在撒嬌嗎?——簡直太可怕了。

    「…你先回答問題。」

    雨竹柚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其實說到底,你們連這件事的大前提都沒搞清——我『囚禁』的不是你們,而是那些Mu病毒的『感染體』。」

    漆原梔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凌厲起來,瞳孔中聚集著殺伐的氣息,連說話的口氣都充滿了威脅的色彩。現在的她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讓人敬而遠之的神態。

    「Mu病毒——全稱是【mutation】(突變)病毒,由【永久機關】生產,在幾個月前開始向空海市區內秘密投放。Mu病毒的種類不明,不過從結果上來看,它能讓人變成有強烈嗜血傾向且極易受人操控的『感染體』。剛才你們遇到的,就是最近才出現的『感染體』,為了抑制疫情的擴散,我用特殊的方法將它們引了出來,並封鎖在了【幻象王國】中。可誰知道你們卻在空間開口尚未完全閉合的情況下闖了進來……真是一群愛給別人添麻煩的傢伙。」

    漆原梔子的嘴角露出妖豔的冷笑。
gg123 發表於 2012-12-19 10:15
本帖最後由 gg123 於 2012-12-21 10:43 編輯

Episode.232 審判揭幕者(下)

    夜色深沉,月光清亮。

    漆原梔子稚嫩的臉龐在明亮的月色下,被染映成恐怖的青色。

    然而,比起漆原梔子本身,雨竹柚此時更加在意她提到的有關「Mu病毒」的事情。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個滿口謊言的惡劣傢伙麼?」

    沐浴在夜風之下的雨竹柚,如這黑夜般冷漠地看著漆原梔子。

    「將死屍復生為怪物——這可是一種高等的【死靈術】,本質上屬於一種特殊的【詛咒】。因為死屍上通常會聚集著死者的怨氣,所以僅是編寫術式都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行為:怨靈的尖嘯與怨語會讓人精神崩潰,力量強大的死靈還可能趁施術者不備將其碾得魂飛魄散。

    試問,病毒這種連基本的細胞結構都不具備的微生物,有可能完成這麼複雜的工程嗎?」

    雨竹柚揚起鳳目,提出刻薄地質問。

    魔術即「奇蹟」,是一種超脫常識的現象。

    將在常識下即能做到的事情,用另一種非常識的方式使其發生,也可稱為人為的奇蹟,但如果不限制時間跟金錢,那麼用現代的技術也能再現。

    譬如伊莉娜的【光暈裂彈】(HALO-BOLT)術式,如果將之橫向推演到現代的技術,那就是【地對地導向性飛彈】。

    而「死靈術」與「病毒」之間就算放寬限制條件,也不可能劃上等號。

    這樣一來,就只有一種可能:

    漆原梔子在說謊。

    「哼,有什麼不可能的?病毒的生命形態雖然簡單,它們仍然可以像其他生物一樣通過『進化』來適應新的生存環境。當然,這種『進化』是相當緩慢的,但如果摻雜進一些『人為要素』,誰能保證病毒的進化速率不會成倍增長?」

    漆原梔子對雨竹柚的質問不屑一顧,她板起臉瞪了雨竹柚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別死撐了,漆原梔子小姐。我剛才已經【看】(目視)到了。」

    雨竹柚用手指繞著捲曲的發梢,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

    「腫爛的屍骸中寄生著某種外形與刺蛉蟲極其相似的『異蟲』。異蟲似乎具備高度的『反寄生性』,不但不會依賴宿主而獨立生存,反而會向已經死亡的宿主細胞提供維持生命活動所需的物質和能量。與『自私』的病毒不同,那些異蟲可真是『大公無私』呢。」

    像是故意挖苦漆原梔子一樣,雨竹柚故意將語速拖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

    「真教人吃驚阿,明明看上去不過是一個半吊子的魔術師。」

    漆原梔子聞言皺起眉頭,用詫異的眼神盯著雨竹柚看了好一會兒後,喃喃自語道。

    「沒錯,我的確是個半吊子,除了【天分】以外別無所有。」

    雨竹柚高傲地扶著自己的胸口,套用某人的原話慢悠悠地說道。

    「這不是那個自大的『傷痛之赤』年輕的時候常說的一句話麼?原來如此,你的『老師』是那個人啊?哼,這下事情變得有趣多了嘛。」

    漆原梔子從雨竹柚的言談舉止中看到了年輕時代的蒼崎橙子的影子,在有些百感交集的同時,心中又醞釀起了一個別有用心的「計劃」。

    「怎麼,你是蒼崎小姐的朋友?」

    這次該換雨竹柚吃驚了。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古怪的女人竟然會知道蒼崎橙子的事。

    「朋友?別開玩笑了。我們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那種相互想要殺掉對方的關係了。」

    漆原梔子微笑的表情難以掩飾其殺氣騰騰的內心。

    「哦?那我是不是該祝賀你終於找到了有關仇敵的線索?」

    雨竹柚諷刺地笑著,臉上早消融的敵意又立刻凝結起來。

    「不過……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現在的蒼崎橙子,早已經變得讓我提不起興趣了。更何況,我現在也找到了一個比她更有意思的『宿敵』。即便她現在就在我面前除了敘敘舊之外,我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操那些無謂的心。」

    漆原梔子豎起一個食指輕輕地搖著,語氣也隨之一緩。

    「你這個人,還真是愛故弄玄虛耶。」

    雨竹柚眯起眼,直率地發表著自己的感受。

    「來做個交易吧,小姑娘——你答應幫我一個忙的話,我可以將我知道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你,還能讓你和你的朋友離開這裡。」

    漆原梔子詭秘一笑,突然間改變話題。

    「你說。」

    雨竹柚明白身陷漆原梔子的地盤的自己,現在並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權利,她乾脆地點點頭,簡短地回應道。

    「你要做的很簡單,只需要將這個信封交給蒼崎橙子就可以了。」

    漆原梔子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到了雨竹柚的手裡。

    「這個信封裡面,該不會是什麼危險的東西吧?」

    雨竹柚有些懷疑地從漆原梔子手裡接過棕色的信封。

    她心裡清楚,詛咒術式是可以附加在書信之上的,一旦收信人拆開了被施加過詛咒的信封,就意味著他有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冥界之門。

    「怎麼可能?如果不放心的話,你現在可以打開看看。」

    漆原梔子聳了聳肩,慫恿著雨竹柚立即打開信封驗證是否有詛咒術式存在。

    「這可是你說的啊。」

    漆原梔子話音剛落,雨竹柚便在好奇心地鼓動下毫不猶豫地拆開了用蠟封口的信封,緊接著倒轉信封,將內裡裝著的東西倒了出來。

    落在手心裡的是兩張清晰的數碼相片。

    ——分別是一男一女的正面上身人相。

    女子的膚色呈棕色,明明是短頭髮卻將鬢角留得很長,髮色為顯眼的紅色。上半身的衣著布料極少,幾乎就是一塊黑色的抹胸,肩膀上刻印著蛇形紋身。

    而男子則是紫發赤瞳,身穿禮服樣式的男式黑色上裝,衣飾的邊緣處可以看到火焰般的花紋。五官的輪廓感相當清晰,眼神中透出兇殘的氣息,看上去似乎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

    「這兩人是……?」

    雨竹柚反覆將相片來回細看了一遍,有些疑惑地問道。

    「男的是[夢魘]約書亞-斯圖亞特(Joshua-Stewart),女的是[吞噬者] 伊妮莉-尼普頓(Ireene Neptune),這兩人都是隸屬倫敦[時計塔]協會的魔術師。聽說他們在今天接到了協會高層獵殺某人的命令,正乘坐由英國倫敦起飛的HL-4471次班機趕往空海。如果情報的時間準確無誤的話,他們將於4月30日凌晨抵達空海的濱吹機場。而於數年前逃離協會監視區域的蒼崎橙子,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獵殺對象。」

    漆原梔子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伊妮莉-尼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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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123 發表於 2012-12-19 10:16
Episode.233 殘念無念(上)

    「這就是你所謂的『交易』?從你提出的條件來看,好像全部都是對我們這邊有利的啊?」

    雨竹柚「哼」地露出冷笑。

    利益一邊倒的「交易」不能存在,漆原梔子這個女人很可能又在使詐,聰明伶俐的雨竹柚當然不會輕易上當。

    「舉凡存有疑問就要追究到底——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小姑娘。要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搞不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哦。」

    漆原梔子斂起笑容,向雨竹柚投來冰冷而刺骨的視線。

    那種視線讓雨竹柚頓覺芒刺在背,從腳底升起的涼意,讓她不禁打了寒顫。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氣勢與最初的時候判若兩人?)

    雨竹柚牙關緊咬,逞強地保持著最基本的鎮定,大腦本能地在漆原梔子身上接受到了危險的信號。

    「柚子……」

    在雨竹柚身旁的芳野也怯生生地縮到了雨竹柚身後,雨竹柚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

    「勸你還是收回這種毫無作用的威脅比較好,我的脾氣向來就是吃軟不吃硬。」

    雨竹柚的聲音毫無抑揚頓挫,態度也異常冷淡。

    明顯帶有蔑視漆原梔子的意思。

    雨竹柚知道漆原梔子即便有再大的能力,現在能做的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既然漆原梔子將交易對象選在了自己這邊,說明自己目前對她來說尚有利用價值。這樣一來,即便出言不遜地激怒對方,對方也不可能真的動手殺人。

    「呵呵,我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有底氣的原因——你是買定了我不會對你們亂下殺手吧?那麼,我似乎該恭喜你賭贏了呢。」

    漆原梔子瞳孔中的凶光消失了,她重新露出明朗的表情,手臂一揚,輕輕地擊起了掌。

    「……」

    雨竹柚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你到底……在圖謀著什麼?」

    她沉默地看著居心叵測的漆原梔子,咬牙問道。

    「討厭,別把人家說得像個野心家一樣啊。我只是想給[時計塔]協會的那群老傢伙製造一些麻煩罷了。畢竟我這邊還有一個噁心的傢伙要對付,如果雙線作戰的話,我絕對應付不過來。要知道——協會的下一個目標可是【我這邊】吶?所以能爭取一些『盟友』的話,我的壓力自然也會減小許多。而且,如果是正面較量的話,憑藉『傷痛之赤』現在的實力,絕對能讓協會的那幫蠢貨徹底喪失再次踏入空海的念頭。但如果,『傷痛之赤』因為被偷襲,不小心掛掉了的話……」

    漆原梔子用戲謔的口氣遮遮掩掩地解釋道。

    「設想倒是不錯,只可惜要不要和你聯手,我也沒法說了算呢。」

    雨竹柚輕一頷首,手腕一轉,叉腰說道。

    「放心,蒼崎橙子不可能對此置若罔聞——因為照片上的那兩人,可是當面觸犯過她的『禁忌』之人。」

    漆原梔子像是早就將一切猜透一般,自信滿滿地笑著。

    雨竹柚知道漆原梔子在說什麼。

    「傷痛之赤」這個稱號本身就是蒼崎橙子的禁忌。

    這是那個女人從學院時代定下的規矩,凡事叫她『傷痛之赤』的人——全部得死。

    與尊嚴無關,這就是那傢伙的做事態度而已。

    「好吧,這封信我會幫你送到的。也請你不要忘了剛才的約定。」

    雨竹柚低頭思忖了一小會兒,然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將照片重新裝回信封,並用手指捻起在漆原梔子眼前晃了一晃後,正色說道。

    「當然,畢竟那個女人現在變得越來越懶惰了——只要能借他人之手完成的事,她自己絕對不會親自動手。所以,我這邊也有必要讓她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吶。『傳話人』這個角色,要不要當,完全由你自己決定,不過我敢打賭你不會拒絕的。」

    漆原梔子大有深意地一笑。

    「那我就洗耳恭聽咯。」

    雨竹柚面色不改地說道。

    說實在,漆原梔子的假笑如同毛蟲一樣令人厭惡。雨竹柚對漆原梔子的反感也來源於此。

    這一點,似乎是漆原梔子和她的【宿敵】龍犽之間僅有的「共同點」。

    「首先,必須讓你明確一點——你眼中看到的『異蟲』的確存在。它的名字是【棘刺飛蛉】(Thornlisk),刺蛉蟲與腐化蠕蟲的基因復合產物。【絕對戰線】組織的【永久機關】利用其先進的生物科技,將刺蛉蟲的『反寄生』特性(作者注1:桫欏蔓枝的生命來源由棲息在其上的刺蛉蟲提供),與腐化蠕蟲的『腦體侵佔』特性(注2:寄生在生物大腦神經皮質之下的腐化蠕蟲會逐漸與神經連接在一起,並不斷地『學習』宿主釋放出的生物電信號,最後做到信號特徵的完全模擬,從而達到控制宿主行動的目的。)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了能讓屍體(死體)復生,並轉換成【武器】的低等『腦蟲』——【棘刺飛蛉】。在那之後,他們開發出了能讓【棘刺飛蛉】的卵一直維持未孵化狀態的【抑制溶液】,以使壽命極短的【棘刺飛蛉】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發揮最大的作用。而存放著卵體的【抑制溶液】則被命名為【Mutation】(突變)藥劑。」

    漆原梔子頗有耐心地解釋起來。

    「哼,所以說,『Mu病毒』什麼的原本就是不存在的麼?那只是一種感染性生物的卵體存放載體?」

    雨竹柚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關鍵。

    但是,與之相對的,更大的疑惑浮上了她的腦海。

    「然後呢?那個【絕對戰線】組織是什麼來頭?恐怖組織嗎?那些瘋子究竟在圖謀著什麼?」

    雨竹柚緊咬著問題的關鍵,提出直擊要害的疑問。

    「很遺憾,【絕對戰線】的來歷我這邊也尚在調查之中。不過可以確認的是,他們是一個規模極大的組織,資金的來源鏈也多到令人懷疑。而他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很明確——摧毀空海這座都市。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們和多股勢力相互勾結在一起——國際恐怖組織『希墨羅斯』、『赤心之蛇』魔術結社……甚至是[時計塔]……」

    漆原梔子搖了搖頭,表示她對「絕對戰線」組織的內部情報也是無能為力。

    「等等……國際恐怖組織『希墨羅斯』不是在很早以前便被美國搗毀了嗎?」

    雨竹柚突然插嘴打斷了漆原梔子的話。

    在她的印象中,新聞媒體對國際恐怖組織「希墨羅斯」的報導曾在她幼年之時喧囂塵上,但報導的熱度在2033年左右「希墨羅斯」的頭目——琥珀-艾莎拉被關入關塔那摩監獄之後便慢慢冷卻了下來。

    所以在這個記憶中早已模糊的名字被漆原梔子重新提起之後,雨竹柚感到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我說,難道你沒有看今天下午的新聞嗎?」

    漆原梔子顯得有些麻煩地嘆息一聲,反問起雨竹柚。

    「新聞?什麼新聞?」

    雨竹柚今天下午一直在為學院創校祭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注意這些。

    所以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

    「琥珀-艾莎拉在即將被處刑前從關塔那摩監獄裡逃了。你以為這起越獄事件的幕後策劃人是誰?早已銷聲匿跡的『希墨羅斯』?很顯然,那是【絕對戰線】的人幹的。」

    漆原梔子撇了撇嘴,道出事件的隱情。
gg123 發表於 2012-12-19 10:17
Episode.234 殘念無念(中)

    「唔——」

    緊皺起眉頭的雨竹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挺有能耐的嘛,那些傢伙。」

    她眉目一轉,簡單地發表著自己的感想。

    在美軍的眼皮子底下救走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頭目——這件事怎麼看都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畢竟即便是頭目回歸,多年前已經被瓦解的恐怖組織是不大可能死灰復燃了。

    劫獄者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為了讓琥珀-艾莎拉逃出生天,而是想借此事讓美國難堪,向國際社會【挑釁】,並借媒體之力向公眾散播災難即將來到的「信號」,刻意營造一種極具「威懾力」的聲勢。

    這樣一來,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那些政治棋盤上的「操盤手」們自然會變得坐立難安。

    到時候只需聲東擊西地虛晃一槍,騙出防備破綻,便可在世界範圍內掀起更大的「風浪」。

    如果以上的猜想全部屬實,那麼雨竹柚幾乎可以確認【絕對戰線】組織的來頭了。

    毫無疑問——,那是一個由各種各樣的「野心家」構成的集團。

    這股勢力的背後,必定牽扯極大。

    「這下你知道我一直都是在跟什麼樣的『怪物』作對了吧?」

    漆原梔子兩手一攤,感覺有些脫力地嘆了口氣。

    「恰恰相反,我更加搞不清楚你在這一連串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了。不過,聽上去像是『正義的戰士』之類嗯?」

    雨竹柚露出了小惡魔般的壞笑,用挖苦的口吻說著。

    沒錯,漆原梔子的身份一直令人懷疑。

    即便那些復甦的屍骸並不是漆原梔子在搞鬼、委託雨竹柚帶給蒼崎橙子的信件也並沒有惡意,但她目前所處的這個被稱為【幻象王國】的虛假空間正是最大的疑點所在。

    漆原梔子為什麼會製造出這樣一個與空海市別無二致的【鏡子領域】?其原本的建造目的恐怕不是為了囚禁那些怪物吧?

    「哈,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庶民根本無法理解什麼是『愛情』。」

    漆原梔子不屑一顧地笑了一聲,身體後傾,竟「憑空」坐了下來。

    彷彿那裡存在著一個用肉眼看不見的椅子一樣。

    「愛情?……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

    雨竹柚當然弄不明白漆原梔子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她眉毛抽動了一下,揚聲問道。

    「如果你深愛著的戀人被一些骯髒的傢伙盯上了,你會怎麼辦?通常情況下,砍掉他們褻瀆的雙手才是正確的選擇吧?」

    漆原梔子翹起絲襪包覆的美腿,嘴角露出淺淺笑容。

    語氣也變得相當溫柔起來——雖然談及的內容並不是什麼令人愜意的話題。

    「稍等一下。你的戀人是……?」

    雨竹柚仍然沒能理解漆原梔子究竟想說什麼。

    感覺她的話始終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你還不明白嗎?空海這座都市,就是我的熱戀情人。而我,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膽敢玷污她的存在!呵呵,總之、[絕對戰線]也好, [時計塔]也罷,我終究會讓那群無禮的畜生死無葬身之地的。」

    扭曲的笑容,扭曲的愛。

    漆原梔子淒厲的笑容讓雨竹柚有些脊背發寒。

    「哼,就算這座都市真的會被【絕對戰線】摧毀,那也和深居在這個閉鎖空間內的你毫無關係吧?」

    對漆原梔子感到越發反感的雨竹柚挑刺般地說道。

    以她的性格,對待討厭的人是根本不會給對方留面子的。

    「哈,半吊子果然只是個半吊子,之前居然太高估你了。你難道認為這個空間只是如同『影子』一般的【鏡子領域】,歸根到底只是虛假的幻象,不折不扣的【偽物】?」

    漆原梔子聳了聳肩,露出嘲笑的神情。

    「你什麼意思?」

    雨竹柚剎那間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她臉色一沉,低聲喝問道。

    「你該不會……沒見過『陰陽玉』這種東西吧?——象徵著週而復始不斷此消彼長的陰與陽,被刻印在同一個球體上,無論你怎樣轉動球體本身,視界中出現的圖案都不會被改變……」

    漆原梔子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語氣平靜地解釋了起來。

    「【陰】與【陽】雖然對立,但卻並不【相反】,只是代表著兩種略有差別的【存在方式】罷了。【表】與【裡】也是如此,作為表世界的【空海】,和作為裡世界的【幻象王國】,它們原本就是一體的,密不可分的整體。也就是說,它們之間會相互【干涉】——舉個簡單易懂的例子吧,在這裡被你們摧毀的白樺大橋,在現實世界中也一樣會『崩塌』……」

    漆原梔子的話讓雨竹柚完全呆住了。

    「…此話當真?」

    雨竹柚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費力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不相信的話,等你們『出去』的時候就知道了。」

    漆原梔子頗有餘力地笑著,看她得意洋洋的神態不像是在說謊。

    「友善的提醒。你正在玩的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遊戲,漆原梔子小姐。」

    雖然明白了漆原梔子為何要與【絕對戰線】對抗的理由,但雨竹柚卻注意到了一個更為嚴重的事實。

    既然【幻象王國】與現實中的空海能夠相互干涉的話,那麼只要漆原梔子願意,她有能力將空海市任意「改造」成她喜歡的樣子,甚至是「摧毀」——當她玩膩了的時候。

    誰也無法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安心吧。你所擔心的事情永遠也不會發生的,而且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漆原梔子優哉游哉地站起身,心平氣和地說道,像是看穿了雨竹柚的心思一般。

    「……」

    雨竹柚無聲地瞪著漆原梔子,右拳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好了,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看你怎麼轉達給那個人了。」

    漆原梔子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像雨竹柚拋出一個魅惑的飛吻,作勢離開。

    「對了,有一件事差點忘記了……」

    漆原梔子像是猛然記起了什麼一樣,突然轉過身走到了身受重傷、靜靜地躺在地上的紗葉玲身旁。

    因為雨竹柚的治癒魔術,紗葉玲皮膚表面幾乎已經看不見任何傷痕了,但她的意識還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半吊子小姑娘,你的治癒魔術編織得實在是太差勁了,差勁到讓我都看不下去了哦?你要記住一點,這是治癒傷勢,並不是修復工藝品,怎麼能拿這種粗陋的術式用在活人的身上呢?」

    漆原梔子像是故意讓雨竹柚難堪一般,輕輕撫著紗葉玲柔嫩的臉頰,怪聲怪氣地說道。

    「少在那裡胡說……」

    雨竹柚話說到一般,便噤了聲。

    漆原梔子細瘦的右臂突然散發出鑽石般銀白的光芒。

    有些耀眼的光芒褪去之後,昏迷不醒的紗葉玲手指微動,漸漸恢復了意識。

    「嗯……這裡……是哪裡……」

    紗葉玲伸手揉了揉眼睛,從地上坐起,茫然地向周圍張望著。

    睡眼惺忪的她就像是剛睡醒午覺一般。

    「小玲……小玲她醒過來了?」

    芳野有些驚喜地叫出了聲。

    「嘁……居然被那個女人……真不甘心。」

    緊咬嘴唇的雨竹柚有些備受打擊。

    畢竟那個令她相當反感的女人做到了她沒做到的事。

    「哼哼,這下你該認輸了吧?打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小看我呢。」

    漆原梔子像是惡作劇得逞般笑了。

    她斜眼瞥了雨竹柚一眼之後,一個轉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下一個瞬間。

    「靜止」的世界又再度運轉起來。

    方尖板散發出的「螢之光」將昏暗的街道照亮。

    寂靜被喧囂嘈雜的汽笛聲打破。

    消失不見的行人也逐漸出現。

    驚慌失措的人群在雨竹柚一行人周圍流動著,依稀的警笛聲劃破夜空。

    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故】一樣。

    「那是……?!」

    雨竹柚愣了片刻,恍然大悟地轉過頭看向白樺大橋那邊。

    橫跨香川島與楓葉半島的懸索大橋已然崩塌。

    不計其數的車輛都落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哭喊聲與呼救聲混雜在一起,一時間竟讓雨竹柚頭腦一片空白。

    「柚子,怎麼辦……我好像……闖大禍了……」

    意識到自己惹出大麻煩的芳野,猛地撲到雨竹柚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gg123 發表於 2012-12-19 10:18
Episode.235 殘念無念(下)

    「世界被一分為二。
    眼前是破滅的未來。
    身後是罪惡的過去。
    然而,我卻被束縛在進退兩難的【現在】。
    從地獄的業火中,生長出來的帶刺薔薇,將神的心臟劃破。
    於是,死亡的詛咒流出,孕育出永夜的世界。
    無法定義自己的存在。
    無法掙脫永罰的鎖鏈。
    無法遠眺遠處的自己。
    無法回望身後的自己。
    這樣的人生,從一開始便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如此的文字在眼前跳動著。

    像血液一樣鮮紅的文字。

    像白骨般森白的文字。

    像湖水般幽綠的文字。

    是眼睛的色覺辨認系統出現障礙了嗎?

    不、彷彿文字本身就具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般,能附著在神經中,入侵人的思想。

    從爬滿灰塵的書架上拿起一本泛黃的文書貼,秋旋在翻開它的那一剎那,便感覺意識受到了某種「力量」的衝擊。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道驚雷貫穿了心臟一般。

    ——『両儀█』。

    右下角落款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不過仍可艱難地辨別出「兩儀」這個詞。

    「兩儀……奇怪的姓氏……」

    秋旋喃喃自語。

    頭腦仍是一陣脹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有些睡眠不足,只要一靜下來,腦子便昏沉沉的。

    就在恍神的那一刻,手中的文書貼突然被人奪走了。

    「這不是你該看的東西。如果實在閒的無聊,不如去外面,我的臥室可以借給你休息。」

    秋旋聞聲一言不發地抬起視線。

    被壓抑的紅光包裹的狹窄房間中,站著一位身穿茶色皮革大衣的女人。

    珊瑚般色澤的頭髮簡單地束成了馬尾的樣子,讓人聯想到海螺的掛墜在胸口散發著鐵鏽般的氣息。

    ——蒼崎橙子。

    隱居在青葉町的外國魔術師,這座「蒼之華」工房的主人。

    而秋旋所在之處,正是「蒼之華」工房內的「褻瀆之殿」 (Blasphemy-Hall)

    「很抱歉,蒼崎小姐……」

    「不用在意。這本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只是一個曾經有『自殺傾向』的傢伙,在醫院裡寫出來的東西。一旦被意志力薄弱的人讀取了上面的內容,搞不好便會引發精神崩潰。像這樣地東西,除了紀念意義以外,別無他用。」

    蒼崎橙子左臂微抬,將從秋旋手裡奪走的文書貼家在腋下。

    她面色和緩,絲毫沒有責怪秋旋的意思。

    「也就是說……那是封『遺書』?」

    被蒼崎橙子的絮語打亂了思維。

    秋旋問了一個似乎毫無關聯的問題。

    「遺書……嗯……可能算是吧。不過、幾十年過去了,當初寫下這封遺書的孩子現在還好好地活在世界上,很諷刺吧?」

    蒼崎橙子微翹起嘴角,彷彿在談論著什麼有趣的話題。

    「在死亡面前,人類永遠是怯弱的膽小鬼,就算其本身能目視到萬物的『死亡』……不過嘛,這也算是好事。」

    拍了拍秋旋的肩膀,蒼崎橙子親切地說道。

    「對了,我的那些朋友……他們不要緊吧?」

    聽到「死亡」這個詞,秋旋條件反射性般地開口問道。

    臉上充滿了擔憂之色。

    凰天、東樺和青霧碎花在今天早些時候與龍犽的對戰中身受重傷,並且遭到龍犽的詛咒術式——『褪色的世界Discoloured World'侵蝕。按照利維亞(Livia)的說法,如果不在一天之內解咒,他們將有完全喪失視覺與聽覺的危險。

    「唉……比起擔心他人,你不該先擔心一下自己嗎?」

    蒼崎橙子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她對秋旋的固執感到有些束手無策。

    「……」

    秋旋沉默地垂下頭,銀白色的劉海下被陰影籠罩。

    「我之前應該和你說過了吧?與【世界規則】相衝突的【矛盾】本身就是不被允許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的。在同一個時間點存在兩個相互獨立的【人格】,可能確實如你當初設想的那樣會引發世界線的分裂。但是、這個世界本身就存在著能夠修正矛盾的力量——【抑止力】。如果長時間這樣下去,你被【抑止力】消滅的危險也會越來越大。在危險發生之前解決事態,然後讓意識回歸原來的軀體——我勸你還是放棄這種幼稚的想法……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期待……你若是真的經歷了那麼多次時間輪迴的話,你應該清楚一個道理——『沒有犧牲,便沒有獲得』。」

    雙手抱胸,擺出一副長輩教育晚輩的架勢,蒼崎橙子神色肅然地說道。

    「所以,我給你當下的行動建議便是——放下所有的擔憂、放下所有的心事,好好地休整一下自己,睡個好覺,等醒來的時候再好好地思考自己下一步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這畢竟是你一個人的戰鬥,我雖然有興趣幫忙,但最終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你自己。現在離5月10日還有些時候,時間還相當充裕,別妄想為了節約時間,在一天之內完成所有的計劃。欲速則不達,相信你也不願意讓自己到目前為止的努力付之東流吧?」

    零零散散地說了很多瑣碎的話後,蒼崎橙子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最初的冷靜。

    就在不久之前,蒼崎橙子從科林-布拉德利和青霧碎花的口中斷斷續續地瞭解到,秋旋來自於未來時空的事。最初自然是唏噓不已,但是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她發現她自己還是沒辦法放下這樣的只知道為了別人而努力的笨傢伙不管。

    「嗯……最近我的精神狀況的確很糟糕……我想,也該是需要好好休整一下的時候了。」

    把潛入深海實驗室「艾德羅都」之前的時間算上,到現在秋旋已經將近72個小時沒有休息了。

    因為世界線的跳躍與時間軸的變動,肉體上並不會感到疲憊。

    但精神上已經極度衰弱。

    畢竟除了長時間不眠不休,他在這段時間之內的情緒波動也非常之大。

    「何止是糟糕……你如果有照鏡子,就會發現你自己的臉色到底有多差了……你根本不需要用折磨自己的方式來作為一種『鞭策』的手段。罪惡感這種東西,完全可以將其無視,你要知道,有些時候你根本沒必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這樣活著,可是相當辛苦的啊。」

    蒼崎橙子望著秋旋略顯呆滯的臉龐,頗有感觸地說道。

    「可是至少……我還在『活著』,不是嗎?」

    秋旋苦笑著反問道。

    「……你還真是和某個傢伙說了同樣一句話呢。這樣看來,算是我多管閒事了吧。」

    蒼崎橙子先是一愣,緊接著神色舒緩下來,露出了體貼的微笑。

    每個人定義的「幸福」都不一樣。

    她想了想,果然她自己還是沒有權利去幹涉別人的幸福。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只有全力支持眼前的這個傢伙而已。
gg123 發表於 2012-12-21 11:22
Episode.236 風舞氣持(上)

    「喀鏘。」

    黑炎雛蜂用力握住刀柄,額間滲出一絲冷汗。

    她四處張望著,找尋著利維亞的影子。

    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已經籠罩了整間道場。

    ——從剛才開始,利維亞的氣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到底……躲到哪裡去了?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

    「噼啪」一聲,腦中像是燃起了電火花。

    臨近的殺意壓迫緊繃的神經,黑炎雛蜂的身體也隨之被牽動,拿著刀的雙手下意識地一舉。

    「鐺————!」

    劍器相撞,火花四濺。

    「哈……」

    勉強接下了利維亞高舉至上段,急速揮落的劍斬,黑炎雛蜂悶哼一聲,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倒退到牆角,手臂一陣酥麻。

    空氣「噝噝」地發出焦灼的聲音。

    還好是有驚無險。

    若是剛才反應慢上半拍,恐怕一個回合之內,自己就會因敗北而出局吧。

    「太慢了!」

    利維亞用嚴厲地視線逼視著黑炎雛蜂,以讓人無法反駁地氣勢喝道。

    與雛蜂的狀況相反,利維亞的一舉一動都不緊不慢,看來是保有相當大的餘力樣子。

    「哼,剛才只是妾身沒有準備好的緣故……」

    黑炎雛蜂不服輸地冷哼一聲,側邁一步,從對閃避攻擊極其不利的牆角處挪開身子。

    「很好,那再來。」

    利維亞略一點頭,將腰身壓低,再次擺開戰鬥架勢。

    「沒問題,放馬過來吧。」

    雛蜂向前邁出一步,纏著防滑繃帶的赤足虛立在地,以弓步姿勢站定。

    積累起的戰意以『妖刀-浣花半雀影』為端,向四周強烈擴散開來。

    「喝——!」

    雛蜂話音剛落,利維亞身形一晃,用比之前還要快的速度揮動劍鋒斜斬而出。

    切過空間的軌跡,在虛空中劃出恐怖的殘影。

    「────!」

    在準備揮刀迎擊的一剎那,黑炎雛蜂全身感到一陣寒意。

    出於直覺,她驟然停下疾馳地腳步,靈敏地一個閃身,整個人向後方一縮。

    「啪——!」

    利維亞的劍刃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雛蜂的劍鐔上。

    「……?!」

    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利維亞連忙後退,刻意與利維亞拉開間距。

    直覺再次救了她一命。

    剛才的那一擊,如果不能及時停住,她整個握刀的右臂都會被利維亞的利刃削落。

    「應變能力相當不錯,值得表揚。」

    利維亞的語調毫無感情起伏。

    她只是靜靜地持劍與利維亞對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

    黑炎雛蜂沉默地凝視著利維亞。這回,她連說話逞強的餘力都沒有了。

    兩次極限地戰鬥反應,讓她的體力有些吃不消了,呼吸失去了節奏,心跳也變得更加凌亂。

    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雛蜂想利用利維亞在下一輪攻擊發起之前的間隙,作為自己難能可貴的喘息之機。

    (不行……再這樣下去的話太被動了,必須主動發起進攻。)

    雛蜂心裡有些焦躁起來。

    一直被利維亞完完全全地壓制著,讓她不由有些火冒三丈。

    沒錯,受制於人的滋味相當令人難受。

    她決定下次要主動發起進攻,利用『屍姬舞』流派奇詭的劍招路數,將利維亞的攻擊節奏打亂。

    ——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

    「————」

    半閉著眼睛,顯露出一幅慵懶倦怠的樣子。

    黑炎雛蜂握著妖刀的右手垂了下來,刀尖幾乎就要觸到地面。

    「魂斷樓台,無人引渡,身沉三途之川……」

    如哭泣般低吟出劍道「屍姬舞」的銘文。

    雛蜂的氣勢變了。

    與之前判若兩人。

    身體形如鬼魅般變得飄忽不定,眼神也變得異常淒厲。

    「怎麼回事?」

    利維亞看著雛蜂怪異的變化,緊皺起眉頭。

    「……逝者如斯,白駒過隙,漸成腐朽之屍。然則因慾念未息,而心存迷惘。然則因執念未泯,而無法解脫……所以、斬下決絕之刀鋒,啖盡骨肉,與殺戮共舞。」

    悲切的鳴泣聲響徹道場。

    黑炎雛蜂踏出僵硬無比的步伐——身體搖晃不定,彷彿隨時會跌倒一般。

    然而從她身上,利維亞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絲毫不敢怠慢的利維亞,向後暫退了一步,舉起金色的巨劍,將劍鋒直指面前的敵人。

    就在這時——

    雛蜂一個屈膝,靈活地彈跳至半空。

    ——就像是幽靈般直接「漂浮」起來一般。

    「屍姬舞-臨流-空葬飛勢切——! 」

    不祥的邪笑從雛蜂齒間露出。

    妖刀迅速一橫,舉到齊眉之處,纖細的刀鋒霎時間流水般斬出。

    撕裂空氣的斬擊,以不可思議地角度從利維亞的身後襲來!

    「有破綻!」

    利維亞只是凝神看著那無比刁鑽的劍斬,沒有做出任何躲避或防禦的動作。

    就在攻擊即將照面襲來之刻,利維亞眼前異樣的光芒閃過,身體也隨之而動。

    毫不猶豫地向前疾風般踏出一步,身體鑽入雛蜂的攻擊空隙。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化為零。

    「嘿呀——」

    揮動戴著鋼鐵護手的右臂,一記猛烈地肘擊貼著妖刀-浣花半雀影的劍鋒直直撞向了黑炎雛蜂的小腹。

    「唔啊——」

    妖刀脫手飛出,黑炎雛蜂慘叫一聲滾落在地。

    「這場比試,你輸了。」

    見雛蜂敗北,利維亞立即解除了盔甲的【武裝】,淡淡地說道。
gg123 發表於 2012-12-21 11:25
Episode.237 風舞氣持(中)

    「真是精彩絕倫的後發制人……」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羅貝爾塔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感想。

    當初紅寶石商廈暗巷一戰,羅貝爾塔就敗在黑炎雛蜂那種違反常理的奇詭劍技之下,但是她萬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名為利維亞的少女居然能夠一直將黑炎雛蜂壓得那麼慘,並且在最後關頭以一記牽制性的攻擊直接將雛蜂擊敗。

    以往對冷兵器的刻板偏見,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利維亞小姐,你不覺得自己下手……有點稍微重了那麼一些嗎?」

    羅貝爾塔心疼地看著翻倒在地、眼冒金星的黑炎雛蜂,有些哭笑不得地提醒道。

    這場劍道比試的緣由,只是因為利維亞碰巧看見黑炎雛蜂佩戴了太刀,然後她便向雛蜂提出了切磋劍藝的要求。而被蒼崎橙子拒絕在「褻瀆之殿」外無聊得半死不活的黑炎雛蜂想都沒想便樂呵呵地答應了,還一時興起拉了羅貝爾塔和科林兩人來做裁判(雖然科林途中因為接到CIA高層的電話而離開)。

    於是劍道比試的地點就被選在了這個由雜物間改造過來的臨時道場。

    嘛,雖說雛蜂最後是以慘敗收場,不過還好比單方面挨打來得強。

    畢竟前幾回合的攻防戰雛蜂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

    但問題在於利維亞下手的力度。

    ——真沒想到那個金發洋裝少女一進入戰鬥狀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相當的……「冷酷無情」。

    「哎、嗯?下手太重了嗎……」

    利維亞低頭瞥了一眼撅起屁股難看地倒在道場的軟墊上的黑炎雛蜂,慌慌張張地轉過身,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深綠色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看著天花板。

    是錯覺嗎——利維亞的臉頰剛才似乎稍微紅了一下。

    「原來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嗎?唉,我開始覺得雛蜂好可憐……」

    羅貝爾塔扶額嘆著氣,一副敗給利維亞的遲鈍的樣子。

    「啊、不……不、不是的,不是沒意識到。冷靜想想的話,是因為雛蜂很強,然後我……不知不覺的……就……就認真起來了。」

    吞吞吐吐地說到最後,利維亞臉上明顯顯露出一絲懊悔之色。

    左右手的食指不停地相互戳著,為了掩飾尷尬,利維亞只好若無其事地笑著。

    與其說是「認真過頭了」,羅貝爾塔相信利維亞實際上是「玩過頭」了。

    因為在剛才的交戰中,利維亞雖然仍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羅貝爾塔可以感覺到她實際上是相當開心的。

    似乎那個金發洋裝的少女把這種劍道比試,當做是一種「娛樂方式」。

    但是對劍道比試灌注了十二分的認真的黑炎雛蜂卻輕而易舉地輸給了以遊戲心態參戰的利維亞……所謂的「悲劇」就是這樣。

    「話說,雛蜂已經趴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動過了……不會是因為腹部遭到肘擊,而導致內臟破裂了吧?」

    羅貝爾塔面露擔憂之色地看著動也不動地趴在道場軟墊上的雛蜂。

    「應、應該不會那樣的……我手下留情了的啊……」

    利維亞的聲音毫無底氣。

    「你確定?……」

    羅貝爾塔稍微愣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

    「嗯……那個……大概……」

    利維亞紅著臉慌忙改口。

    「「……」」

    羅貝爾塔和利維亞的視線默然相接。

    令人不安的沉默持續了片刻。

    「「出人命啦——!」」

    驚慌失措地大叫一聲以後,利維亞與羅貝爾塔的臉上都浮現出了大難臨頭的表情。

    4月29日蒼之華工房的夜晚,似乎注定比以往要吵鬧很多。

    10分鐘之後。

    「嗚……你們……還讓不讓妾身活了……」

    赤裸著上身的黑炎雛蜂正趴在沙發之上,發出陣陣哀嚎。

    ——上半身幾乎是一絲不掛,後拉式的文胸也是半解開的狀態,因為身體的擠壓,她那對爆乳也被彈性良好的皮質沙發壓成了橢圓形。

    利維亞和羅貝爾塔只是一聲不吭地幫雛蜂傷痕纍纍的後背塗抹上消毒藥水以清洗傷口。

    仍憑雛蜂怎麼抱怨,她們也毫不反駁,只是乖乖地幫雛蜂處理著傷勢。

    「咦?不是腹部受到了肘擊了嗎?怎麼背部會有那麼多傷?」

    正在吃著托科林從外面買來的冰激凌,蹲在大廳的沙發上津津有味地看著肥皂劇的青霧碎花突然回過頭,看了一眼雛蜂后,奇怪地問道。

    ——碎花右肩處正纏著大塊的繃帶,左臉上也黏著用十字膠帶固定的紗布包。

    不過,即便是這樣,跟傷勢嚴重的凰天與東樺比起來,青霧碎花的傷勢算是輕多了。

    因此,她才能在凰天與東樺都還昏迷不醒地躺在【褻瀆之殿】裡面之時,這麼悠閒地跑到外面來看電視。

    「這個……恕我無法回答。」

    利維亞斜眼看了一下臉色陡然發青的羅貝爾塔,嘆了一口氣,相當認真地搖著頭。

    「嗯?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碎花用塑料勺子舀了一大勺奶油冰激凌,也不怕吃多了頭疼,就那樣徑直送進了嘴裡。

    她鍥而不捨地追問並不是因為擔心雛蜂,只是單純地因為好奇而已。

    「好吧,我坦白……這其實都是……我的錯。」

    羅貝爾塔顯然將碎花追問的用意理解錯了,她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抬起頭,相當自責地說道。

    「……事實上,雛蜂的傷本來沒有那麼嚴重的。但因為將昏迷不醒的她從道場那邊搬過來的時候太過緊張……腳步一個不穩,雛蜂整個人就直接從樓梯道上摔了下去……」

    「哈哈……那算什麼……哈哈……呼……呼……啊——笑死我了……這簡直是……惡有惡報啊!」

    想像著雛蜂當時那副倒霉透頂的衰樣,青霧碎花縮了縮脖子,試圖忍住笑意,但最後當然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險些連剛嚥下去的冰激凌都噴了出來。

    碎花就那樣狂笑著,左手不斷地錘著沙發,一直笑到渾身脫力為止。

    「好、好過分!碎花親!你居然對妾身幸災樂禍!嗚啊……妾身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被碎花那樣嘲笑,雛蜂此時連尋死的心都有了。

    「利維亞小姐,她們的這個反應……算是原諒我了嗎?」

    羅貝爾塔一頭霧水地看向利維亞,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哎……我想,大概是吧……」

    利維亞茫然地轉過頭,咬著嘴唇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gg123 發表於 2012-12-21 11:26
Episode.238 風舞氣持(下)

    「咚當——」大廳時鐘的聲音不知道是第幾次響起了。

    「深夜檔的節目總是這麼無聊……」

    蜷縮在沙發上的青霧碎花憋住呵欠,百無聊賴地按著遙控器上的換台鍵。

    奶油冰激凌早已經被她吃光,沾滿冰油脂的空紙碗靜靜地躺在她的膝蓋上。

    「碎~花~親~,能不能不換頻道唄?妾身想看深夜檔的綜藝節目。」

    極其肉麻的聲音傳來。

    因為後背負傷而不能以正常坐姿坐立的黑炎雛蜂像只被雨淋濕的小狗一樣,楚楚可憐地趴在對面的沙發上,變相央求碎花交出遙控器的「使用權」。

    如果她像賢狼赫蘿一樣長著尾巴的話,估計現在會將尾巴左右搖晃起來吧。

    「雛蜂,你是……想要這個東西嗎?」

    碎花彷彿看穿碎花心思一般,笑眯眯地舉著遙控器。

    「嗯,嗯,就是這樣!」

    興高采烈地碎花用力地點著頭,下巴陷進柔軟的沙發墊裡。

    「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十指相扣的青霧碎花笑靨如花。

    「哼……」

    雛蜂生氣地嘟起嘴吧,悶聲不語。

    突然她費力地用雙手支撐起身子,以相當彆扭的姿勢手腳並用地爬到了碎花的身旁。

    「幹嘛?」

    以為雛蜂要硬搶的碎花白了雛蜂一眼,趕忙將遙控器藏到了身後。

    「吶,你就這麼喜歡欺負妾身嗎?」

    雛蜂冷不防地將臉湊近,右手搭上碎花的香肩,用手指溫柔地撫摸著碎花左邊的鎖骨。

    指尖滑過皮膚,帶來又刺又癢的感覺。

    「少來,撒嬌也沒有用哦。還不都是因為你自作自受。」

    碎花當然沒有那麼容易繳械投降,她看也不看雛蜂一眼,輕輕將她推開。

    「如果是因為白天的事的話,我道歉。就原諒妾身一次嘛,好不好?」

    雛蜂用雙手環著碎花的脖子,屈膝跪在碎花身前,星眸微嗔間投來熱切凝視的目光。

    現在的她不但神態乖巧可人,連聲音都軟下去了。

    「唉,真拿你沒辦法。好吧,原諒你。」

    碎花無奈地嘆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好聲好氣地跑過來主動道歉的雛蜂真是少見,碎花其實也沒有真得再生她的氣,自然也不好再對她板著臉。

    「……不過,事先說好,原諒歸原諒,遙控器還是不會讓給你的。畢竟是我先佔著的。」

    在笑逐顏開的碎花即將撲將過來前,碎花疑神疑鬼地打量了她一眼,神情認真地強調道。

    「原諒就好,妾身可不是為了要遙控器才來道歉的哦。」

    面對警覺的碎花,雛蜂只是笑吟吟地說道。

    「能夠和碎花親重歸於好,妾身真的好高興。」

    雛蜂趁碎花不備,猛地撲到碎花懷裡,像只撒嬌的小貓一般,磨蹭起碎花的臉頰。

    肌膚的柔嫩相互磨擦,傳來滑溜溜的觸感。

    「喂……等、等一下,你、你你在幹什麼……」

    遭到了雛蜂的「突然襲擊」,碎花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臉上倏然浮現起些許酡紅。

    「啊,碎花親的臉好軟,好軟好舒服,好想捏捏。」

    雛蜂一臉沉浸其中的表情,似乎十分享受。

    「離我遠點——你這發情的母狗!」

    被雛蜂蹭臉蹭得臉紅心跳的碎花,一腳將雛蜂踹得老遠。

    「唔……唔~嗯……嘿嘿,別害羞嘛,碎花親。這可是只屬於你我的親暱時刻的哦。」

    黑炎雛蜂逞強地捂著剛被碎花踹過的小腹,強撐著笑臉,繼續說著一些不害臊的話。

    「突然間跟我那麼親近幹嘛!噁心死了,你到底要幹嘛!」

    雛蜂抱起沙發上放著的睡墊,縮到沙發的一角,繼續用腳蹬著突然間變得異常肉麻的雛蜂。

    「嗚……被罵了……好無情……妾身、妾身只是想問……碎花親剛才吃的冰激凌是從哪裡弄來的而已……」

    雛蜂委屈地噙著淚水,低聲下氣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從她的肚子那邊傳來一陣難以形容的聲音。

    ——很顯然,她餓了。

    「那你不會好好地問我嗎!」

    碎花仍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妾身……只是覺得,問這種幼稚的問題,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雛蜂垂著頭,食指在沙發上尷尬地亂劃著。

    「唉,真服了你。冰激凌是在那邊……」

    碎花突然覺得自己跟雛蜂這種孩子氣的人較真也是一種相當幼稚的行為,所以她索性嚥下了這口氣,隨手向身後一指。

    「啊、原來真的是那邊的冰箱裡的嗎?謝謝碎花親,嘿嘿。」

    碎花本想說「冰激凌是在那邊外面的投幣冷飲機裡買來的」,可雛蜂卻未等她說完,便屁顛屁顛地順著碎花手指地方向跑到了房間角落的舊冰箱邊。

    「喂、等……」

    「冰激凌~~冰激凌~~妾身愛冰激凌~~」

    碎花的聲音完全被雛蜂歡快的歌聲蓋住了。

    雛蜂也不顧自己客人的身份,毫不客氣地打開了冰箱,將頭伸了進去,尋找著她垂涎已久的奶油冰激凌。

    「哈……雛蜂,你是傻蛋嗎?那裡根本就找不到冰激凌的。」

    碎花哀嘆一聲,用充滿同情的眼光看著雛蜂。

    「啊,好過分,碎花親你居然一個人把冰激凌吃光了。」

    撅著屁股在冰箱裡翻箱倒櫃的雛蜂聞言,隨口抱怨道。

    「……那邊根本就沒有冰激凌好不好!你好歹一次把人家話聽完啊!」

    碎花實在被雛蜂這個腦子缺一根筋的女人氣得夠嗆。

    「哼哼,猜妾身找到了什麼!」

    雛蜂突然像有什麼大發現一樣,轉過身,將手背在身後,神秘兮兮地說道。

    「嗯?」

    碎花愛理不理地應了一聲,瞥了雛蜂一眼。

    「鏘鏘~~巧克力聖代!嘿嘿,雖然被你藏得那麼深,但終究是被妾身找出來了!」

    碎花笑眯眯地從身後掏出了一個用高腳玻璃杯盛著的巧克力聖代。

    雪白的牛奶冰激凌上淋著香濃誘人的可可汁。

    ——看上去比自動冷飲機裡販賣的那種普通的巧克力聖代還要大上一圈。

    「誒、誒?等等,雛蜂,那是蒼崎小姐的東西,快給人家放回去啊!」

    碎花萬沒有想到,碎花真從冰箱裡搜刮出了冰激凌,她稍微一愣,連忙出聲讓雛蜂把巧克力聖代物歸原位。

    畢竟這裡不是在自己家,雛蜂的這種行為可是相當沒有禮貌的。

    「才不要,為什麼碎花親可以吃,妾身就不能啊?」

    雛蜂以為碎花是故意在和她作對,她搖搖頭,也不拿勺子、當著雛蜂的面就不顧吃相地吞下一大口巧克力聖代,弄得滿嘴都是可可漿。

    「我的冰激凌是讓科林在外面買的……」

    碎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無力過。

    「騙人,你剛才還說是在冰箱裡拿的呢。」

    現在的碎花說什麼話,饞蟲附體的雛蜂都不會相信了。

    「……」

    碎花深吸一口氣,正要爆發。

    「咔嚓」一聲,大門似乎被人打開了。

    「蹬蹬蹬——」

    玄關那邊傳來急促的步伐。

    「橙子姐,我知道在你生病的時候打擾有些失禮。可是,我這邊有封信,你最好還是看一下……吧。」

    伴隨著有些焦急的聲音,「威風凜凜」地闖入大廳內的黑髮少女。

    那是——從白樺大橋那邊與紗葉玲、芳野分開後,急急忙忙趕來青葉町的雨竹柚。

    雨竹柚剛一踏入大廳,便和正在猛吃巧克力聖代的雛蜂撞了個正著。

    「「……」」

    令人尷尬的沉默。

    兩人以各自不同的神情相互對視了幾秒。

    「你……你、你是什麼人!居然在吃本小姐的巧克力聖代!」

    ——劃破夜空的咆哮。
gg123 發表於 2012-12-21 11:27
本帖最後由 gg123 於 2012-12-21 11:28 編輯

Episode.239  破邪顯正(上)

    ——像這樣暴跳如雷的雨竹柚真是少見。

    不過這也不併是她的責任。

    因為家教很嚴,加上母親又是在椙杉地區某豪華酒店工作的特級營養師,雨竹柚在家一直以來都是被禁止吃零食的。

    理由是雨竹柚的母親害怕她會發胖。

    而且就算是正餐也不能隨心所欲地進食,除了受到限制的各種肉類以外,甚至連料理用的油都有嚴格的要求。

    雖然雨竹柚的姣好身材或許得歸功於此,但飲食上的節制對於青春期的少女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被剔除了甜食和冷飲的青春簡直是悲慘到了極點。

    上有政策,下必有對策。

    於是雨竹柚在萬般無奈下,只能將偷偷買來的零食放在蒼崎橙子這邊。趁打工的間隙,再將它們逐一「消滅乾淨」。

    當然,這是雨竹柚在給了橙子小姐不少的零食「賄賂」,外帶軟磨硬泡了幾個小時之後才獲得的「特權」。

    至於那個被黑炎雛蜂偷吃的巧克力聖代,是她昨天和紗葉玲一起去木菲扉打工的六旗遊樂園玩時,坐過山車得到的贈品。

    順帶一提,木菲扉的工作是穿戴上一件密不透風的布熊玩偶裝,在遊樂場的門口傻乎乎地走來走去,兼負責與小正太們合影留念的「艱巨任務」。

    因為是限量的贈品,所以得到的巧克力聖代都是超大份量的,短時間內很難一下子吃完。畢竟家裡還有只比母老虎還恐怖的媽媽,自然不能帶回家,吃一半扔掉的話又太可惜,因而雨竹柚從遊樂場出來就跑到蒼崎橙子這裡,把險些化掉的聖代鬼鬼祟祟地藏進了冰箱。(蒼崎橙子有偷吃雨竹柚冰激凌的「前科」)

    總之,就是因為這樣,撞見自己的巧克力聖代被一個陌生女人偷吃的雨竹柚才會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黑炎雛蜂似乎還沒有理解狀況,她仍然歪著腦袋,一面呆呆地打量著雨竹柚,一面半機械式地吃著那超大號的巧克力聖代。

    「怎麼,本小姐的話你沒有聽見嗎?那是我的聖代,還給我!」

    雨竹柚心不甘情不願地瞪了雛蜂一眼,劈手奪過裝著巧克力聖代的高腳玻璃杯。

    「這是你的……?」

    反射弧長的有些不正常的雛蜂,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

    她用食指指尖搔著唇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廢話,那還用說嗎!嗚啊……這上面已經沾滿你的口水了……好噁心……你這傢伙,誰允許你這麼做了?真是豈有此理——!」

    雨竹柚低頭看了一眼慘遭雛蜂唾液蹂躪的巧克力聖代,頓覺食慾盡消,少女玉足一跺,叉腰大發雷霆起來。

    「不關妾身的事……是她先偷吃的。」

    黑炎雛蜂骨碌碌地轉了下眼球,抬手猛指蹲在沙發上的青霧碎花。

    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便果斷「出賣」了同伴。

    不,從第三方的視點來看,這是很明顯的「栽贓嫁禍」。

    真虧得她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

    「……」

    順著雛蜂手指的方向,雨竹柚靜靜地轉過頭,沖碎花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那種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瞪殺父仇人一般。

    「不、不是的……其實……那個……不是……」

    突然之間被雛蜂那個呆瓜嫁禍,青霧碎花根本沒有一絲心理準備,在她察覺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語無倫次了。

    即便有心理準備,現在的她也是百口莫辯吧。

    「好啊,又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呢……你們該不會是闖空門的偷兒吧?」

    雨竹柚早已氣得連追問真兇的閒情逸致都沒有了,她就那樣冷眼斜睨著青霧碎花,恨不得沖上去將這兩個可惡的女人暴扁一頓。

    「不是的,你誤會了,小姑娘……」

    青霧碎花一面露出帶有瑕疵的笑容,一面向不遠處的雛蜂使了個眼色,讓她自己趕緊招供。

    「誤會?哼,難不成你想說,這不是你們的錯,都是世界的錯嗎?!」

    正在氣頭上的雨竹柚當然是聽不進半句解釋的話。

    她斜眼瞪著青霧碎花,語氣淡薄地反詰道。

    「雖然妾身其實一直認為偷吃別人東西是很不好的,但只要碎花親好好向這位小姐道歉的話,妾身覺得本性不壞的碎花親一定會被原諒的。」

    雛蜂根本沒理會到碎花遞來的眼神的意思,她只是歪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反倒出聲安慰起碎花來。

    「……」

    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了。

    碎花一時間竟失去了言語。

    「咔嚓」地一聲,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在心口流淌的,並不是飈出的淚,而是滴出的血。

    於是,碎花的忍耐也達到了極限。

    「該道歉的……」

    青霧碎花從沙發上站起,顫抖著舉起緊纂的右拳。

    黑亮的發絲如同八爪魚的觸手般漂浮了起來,包括呆毛在內。

    全身上下湧起一股散發著惡寒的黑氣。

    現在的佇立再那兒的,已經變成了地獄的惡鬼。

    「……」

    碎花的這個架勢,讓雨竹柚和雛蜂都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

    「是你這呆瓜才對吧!」

    在揮拳的剎那間,聲嘶力竭地大吼。

    鬱積在胸口的怒意,讓地板都震動了起來。

    雛蜂只覺一股猛烈衝擊從頭頂落下。

    「呯!」——碎花的鐵拳砸落在天靈蓋的聲音。

    「咚!」——雛蜂的頭撞在地板上的聲音。

    「當啷!」——在地板上打滾的雛蜂將衣帽架撞倒的聲音。

    僅僅3秒鐘,世界便清靜了下來。

    「從今以後,我一定要和你這白痴劃清界限——!」

    那一記頭部直擊顯然有些用力過猛,碎花右肩纏著的繃帶都被崩裂了。

    鮮血再次將碎花的半個身體淋透,但她本人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點,只是咬牙地瞪著狼狽不堪的雛蜂。

    「那個……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生氣的……」

    雨竹柚尷尬地笑著,後背早已是冷汗直流。

    「嗚……蒸撕對母雞(真是對不起)……不妖神窩德漆樂(不要生我的氣了)~~」

    被打得暈頭轉向的雛蜂,頭朝地趴在地板上,語帶哭聲。

    似乎連腦子都被打壞了,雛蜂的語言功能明顯出現了問題。

    ——看來、今天似乎注定了是雛蜂和碎花彼此間的受難日。
gg123 發表於 2012-12-21 11:30
Episode.240  破邪顯正(中)

    「吵死人了……你們就不能稍微安靜一些嗎?」

    三和土相對的裡屋陰影中,身穿淺蔥色浴衣的蒼崎橙子,無精打采地走了出來。

    似乎是剛剛泡過熱水澡,柔嫩的肌膚微微泛起一抹淡紅。

    「……柚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一抬起佈滿血絲的雙眼,蒼崎橙子便注意到了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那裡的雨竹柚。

    ——現在的蒼崎橙子精神狀態簡直差到了極點,似乎有些心力憔悴的樣子,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飄忽不定。

    「嗚啊、橙子姐……你之前說的生病,該不會是失眠症吧?」

    幾乎是脫口而出。

    聞聲轉過頭的雨竹柚被蒼崎橙子慘白得不正常的臉色完全嚇到了。

    「……我現在看起來有那麼糟糕?」

    蒼崎橙子耷拉著眼皮,撩撥起幾乎蓋住眼睛的瀏海,指著自己的額頭說道。

    「……」

    雨竹柚緊閉雙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她對橙子小姐的身體狀況頗為關心。

    「唉,別那樣看著我啊,其實沒什麼啦,只是有些勞累過度……啊……之前我還提醒秋旋注意身體來著……這下倒好,自己卻給忘了……」

    蒼崎橙子苦笑著喃喃自語。

    「呃……你剛才說……秋旋?」

    雨竹柚奇怪地皺起眉頭,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頭疼……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先不要問好嗎?」

    蒼崎橙子向前走了幾步,靠著沙發懶洋洋地坐下。

    因為視角變更的緣故,她終於注意到正以相當滑稽的姿勢趴在地板之上的黑炎雛蜂。

    整個臉頰幾乎都要與地板融為一體,分成兩股的環鈴蛇髻像蟑螂觸鬚般蠕動著。

    「啊哦。」

    既然蒼崎橙子都這麼說了,雨竹柚只好有些不快地應了一聲,暫且擱置疑問。

    「話說,這……究竟怎麼回事?」

    蒼崎橙子指著地板上多出的那隻類蠕蟲生物,哭笑不得地問道。

    「啊、欸……橙子姐,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先不要問好嗎?」

    雨竹柚支吾片刻,模仿著蒼崎橙子的語氣說著搪塞的話。

    「不行。」

    本想就這樣矇混過關,但乾脆地被否決了。

    蒼崎橙子簡潔有力的回答,徹底打消了雨竹柚的僥倖念頭。

    終於拿出了些作為師傅的威嚴。

    「其實、其實……其實因為剛剛撞見這個陌生女人偷吃我放在冰箱裡的巧克力聖代,所以……所以就稍微發了一下脾氣……」

    以慌張的神情暴露出自己的不成熟,雨竹柚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視線。

    「哈……你又把零食寄放在我這邊啊?」

    蒼崎橙子怨天尤人地嘆了口氣,手肘放在扶手上,用掌心托著側臉。

    「這個不能怪我嘛……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母親大人那邊的狀況橙子姐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雨竹柚垂下頭,露出像是壞事暴露般的沮喪。

    「能把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治得服服帖帖的人,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吶……要不我改天去你家做個家訪,順便拜訪一下被你形容得那麼可怕的母親大人?」

    蒼崎橙子半真半假地說道。

    「橙子姐又不是學校的老師,湊什麼熱鬧嘛……」

    雨竹柚眯起眼睛,嘴巴無意識地嘟了起來。

    「我可以假裝啊。」

    蒼崎橙子自信滿滿地翹起腿。

    「算了吧……反正到時候橙子姐也只會告我的狀而已。」

    雨竹柚可是一點也不期待那種事。

    指不定蒼崎橙子和母親說什麼話呢。

    「我哪有你這麼調皮,真要去的話,肯定會撿好話說吧?」

    蒼崎橙子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用不確定的口氣說道。

    「為什麼是疑問句?」

    雨竹柚抿起嘴,用奇怪的眼神瞪著蒼崎橙子。

    「呵呵,這個問題你猜猜看不就知道了?」

    蒼崎橙子醞釀出輕鬆地微笑。

    「不過話說回來……」

    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端正地直起背。

    「因為零食被偷吃就對病號發那麼大脾氣……我可不記得我們家的柚子是小氣鬼啊?」

    蒼崎橙子以開玩笑的口氣責難道。

    「病、病號?」

    雨竹柚一下子愣住了。

    仔細一想,剛才被她亂罵一通的兩個陌生女子身上好像都纏著繃帶的樣子。

    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想到這裡,雨竹柚有些亂了陣腳。

    「我就知道你那驢脾氣倔起來的時候是什麼也不會去管的……」

    蒼崎橙子一臉「我早就料到你會是這樣」的表情。

    「橙子姐,你又不是醫生,我怎麼會知道你這裡會突然寄住那麼多傷病員嘛。」

    雨竹柚對蒼崎橙子用「驢脾氣」來形容自己的性子,表示出強烈的不滿。

    「物理上的損傷我確實束手無策,不過是[詛咒]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豎起一根手指,蒼崎橙子有所暗指地說道。

    「這兩人,遭到魔術師的襲擊了?」

    敏銳的雨竹柚立即抓住了事件的要點。

    她偷看負傷的青霧碎花和黑炎雛蜂一眼,神情凝重地問道。

    「嘛,就是這樣。不過,人數是7人,除了還躺在褻瀆之殿【Blasphemy-Hall】內的兩名重傷員和大廳裡的這兩位輕傷員以外,其他被捲入襲擊事件的人今天也都會住在這裡。」

    蒼崎橙子輕輕地點了點頭,肯定了雨竹柚的猜測。

    「橙子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的?」

    雨竹柚狐疑地盯著蒼崎橙子的正臉。

    怎麼看這個整天一副幹勁全無樣子的女人也不像是會主動助人為樂的那種人。

    「被那個艾因茲貝倫家的SERVANT阿爾托利亞拜託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她那種人我是最不擅長應付的啦。」

    蒼崎橙子的苦笑頗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

    「別把別人說得像是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蒼崎氏。」

    從玄關那邊走來的金發洋裝的少女有些不愉快地停在沙發前,頗威勢地瞪著蒼崎橙子。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頭髮染成紅藍相間色澤的高佻女子。

    那個女子手裡似乎還拎著一大包東西。

    「還有,我不是說過不要再用那個名字叫我了嗎?」

    金發洋裝的少女稍微打量了雨竹柚一眼,又將視線重新放在了蒼崎橙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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