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三國之最風流 作者:趙子曰 (連載中)

 
zeroriku 2013-1-6 15:10: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6 577439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9 00:49
58 曹子孝奉令趨行

    劉岱現領州兵,正在濟北西南與黃巾交戰,即使要殺他,也不能說殺就殺他,必須要先考慮到一切可能會出現的後果,做好一些需要提前做的預備。更新快無廣告。

    程立說道:「孟德,頭一件事,需得探明袁本初的意思,……不能明著問,君可遣一心腹為使,去魏郡私下見他,問以兗州情勢,看他有何話說。」

    他年紀大了,有些畏寒,呵了呵手,接著說道:「袁本初托妻、子於劉公山,不可謂不信重矣,而當公孫伯珪兵強時,公山卻徬徨不定,不知所從,連日不決,後雖從吾之勸言,未附伯珪,而以吾料見,本初必恨怨之,對劉公山肯定會深有不滿。君代牧州,他應不會反對。」

    劉岱、曹操,一個曾經在公孫瓚和袁紹間猶疑動搖,一個堅決支持袁紹,並以實際行動證明,親自帶著兵馬為袁紹賣命征戰,袁紹會偏向他倆中的誰?不言而喻。

    曹操說道:「本初那裡,不用派人去問了。」

    「怎麼?……君此次從魏郡回來時,本初說什麼了?」

    曹操如實以告:「本初說,我如能助公山擊破黃巾,安守州內,來日他會上表朝中,為我請封拜。」

    「助公山,……請封拜。」

    程立當即就聽懂了袁紹這話中的涵義,「助公山」只是捎帶的一說,「請封拜」三字才是重點。正如當曹操聽到這句話時所想到的一樣,程立也品味出,「封拜」只會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封侯,再一個是職位更進一步,由郡守而州牧,兩者相比,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饒以程立的城府深沉,也不覺露出喜意,拊掌說道:「本初既有此話,這件事就更有把握了。」

    袁紹對兗州的影響很大,袁遺、吳資都是他的黨羽,好幾個大縣的長吏也都是他袁家的門生故吏,他如肯表曹操為兗州刺史或兗州牧,對曹操在兗州站穩腳會有很大的幫助。

    事實上,也正是因了有此前袁紹的這麼一番話在,曹操才會考慮鮑信、程立的提議。曹操知道,他家雖是豪族,卻是閹宦後裔,論及自身在士人中的清名,非但不能與袁紹相比,比劉岱也要差上不少,不管劉岱的能力高低,人家可是正經的漢家宗室,公族子弟,與劉繇並稱「二龍」,早就成名於青、兗間,比曹操強得多。沒有袁紹的支持,曹操斷然不敢貿然行險。

    曹操問道:「探本初意思,是頭件需要做的事,敢問仲德公,這第二件需要做的事是什麼?」

    「劉公山引大軍在外,需防出現亂局,得在動手前,先調精兵屯谷城,此為其二。」

    劉岱是主將,一朝遇刺身死,軍中無主,外有黃巾,很有可能會出現變亂,需要先佈置一支兵馬在東郡、濟北的交界處,以防亂局。

    曹操說道:「仲德公說的是。」躊躇稍頃,問道,「公以為遣何人入屯谷城為好?」

    「曹子孝智勇兼備,部伍整肅,可以鎮亂御暴,足堪此任。」

    曹仁今年二十五歲,年紀雖輕,已有大將之風,他少年時不修行檢,從曹操征戰,將兵以來,一改舊態,嚴整奉法令,經常把等軍規章制帶在身邊,隨時翻閱,案以從事,他的部曲在曹操帳下是軍紀最為嚴明的之一。曹仁本人又智勇兼備,加以他是曹家人,曹操可以把遣他去谷城屯駐的真實用意暗中相告,讓他能夠早作準備,確是個適宜的人選。

    曹操想了下,頷首說道:「子孝確是合宜。」

    定下了防止劉岱部曲生亂的人選,曹操又問道:「第三件事呢?又是何也?」

    程立說道:「只要能把這兩件事做好,便可開始行事了。」看了眼曹操,說道,「孟德,我有一問,不知可否直說?」

    「公有何話,盡請直言。」曹操和程立談得投機,他適才一直站在程立的案邊,這會兒有點累了,隨手拉過邊兒上的蓆子,拽到案側,盤腿坐下,迎著程立的目光,誠懇地說道。

    「殺劉公山不難,一二死士便可為矣。難的是:代劉公山掌牧了兗州後,孟德,君可有安兗逐敵的定策了?」

    「正要請教仲德公,公定有遠謀,操敢請聞之。」

    「於今我兗四面受敵,君以為孰重孰輕?」

    兗州的北邊,田楷在平原郡,東北邊,濟北境內盡黃巾,東邊是徐州,南邊是豫州,徐、豫是盟友,孫堅的勢力現今又已延伸到河內,而河內處在兗州的西南邊。程立說「四面受敵」,一點兒也不誇大。——事實上,要非是因為兗州目前所面臨的局面是如此的危險,鮑信大概也不會提出逐劉岱的險策。

    曹操答道:「田楷的大敵是本初,孫文台恃勇貪進,汝南為呂布侵半,他兩人為輕,黃巾與徐州為重。」

    「君意與我同。那我再問君:徐州與黃巾,孰輕孰重?」

    「黃巾以抄掠為資,雖有墾種,不能持久,到底流寇而已,此一時之賊,輕也;徐州攬士心,收流民,興教育,練精兵,日漸本固,據佔泰山、淮河之險,虎視兗東,誠吾州大患,重也。」

    「孟德,君與鎮東是故交,直到近些月來,君二人還書信不斷,鎮東其人何如?」

    這是繼袁紹之後,短短的幾天內,第二個人問曹操對荀貞的觀感。曹操沒有用回答袁紹的話回答程立,他說道:「許子將昔言貞之是『荒年之谷』,以今觀之,不如說是『亂世之雄』。」

    「不錯。徐州養民力、募精卒,鎮東積極進取,冀、幽一戰,本初雖勝,伯珪實力猶存,二人皆無力東顧,此又乃天賜徐州之良機,孟德,以我看,最晚明年春時,他就會再次用兵。」

    「公意甚是。」

    「當他用兵之時,就是君安定州內之機!」

    「……,仲德公,此話怎講?」

    「鎮東如果用兵,只有兩個方向,要麼是青州,要麼是兗州,吾料他定會北進濟南。孟德,君可提前佈局,屯主力於臨邑、谷城,詐以擊濟北黃巾為稱,稍與作戰,而待鎮東與濟南黃巾交戰正酣時,引兵南下,與山陽、濟陰合攻,奪復東平、任城,然後再還擊濟北,迫逐濟北黃巾北入濟南,或西入泰山。如此,敵我攻守之勢頓易,可徐徐圖復泰山矣。」

    曹操大喜,右手握拳,擊在左掌之上,說道:「仲德公!真妙策也!」

    荀貞是兗州最大的外患,那麼,要想安定兗州,最要緊的就是得判明荀貞下一步的動向,這樣才好早謀應對。陳宮判斷荀貞下一步會進攻濟北,程立則判斷荀貞下一步會進取濟南。

    因為兩個人對此的判斷不同,所以兩人分別提出的對策也就不同,陳宮建議曹操眼下的重點應放在不使東郡受黃巾侵擾上,程立則認為應趁荀貞北取濟南的機會,先把東平、任城收復。

    那麼,陳宮和程立的判斷,誰會是正確的?

    之前在陳宮說他的判斷時,曹操雖然沒有反對,但其實心中就並不很贊同,這會兒聽了程立的判斷後,他更傾向於此,認為這才是對的。

    荀貞志向遠大,他的眼光不會只侷限在徐、兗二州,必然是盡收東夏於眼底,換了是曹操的話,他自問之,他也一定會選擇濟南為下一步的攻略方向。

    這是因為,如果能把濟南打下,那麼青州除了平原郡之外的其它地方就都等於是盡入囊中了,收益要遠大過打濟北,此為其一。

    其二,陳宮說,「西攻濟北,可以把濟北的黃巾逐入青州、東郡,不用死戰,並藉機耗青、兗實力」,從這個角度來看,最好也是先把濟南打下。把濟南打下後,就等於是斷絕了濟北黃巾向濟南這個方向逃竄的道路,那麼濟北黃巾更多的就只能選擇向東郡或兗州的南部流竄了,這樣能夠更好地消耗兗州的實力,有利於徐州接下來對兗州的攻略。

    儘管傾向程立的判斷,但程立話中有一點,曹操卻不認同。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9 00:49
59 奮武意收黃巾用

    程立建議在收復東平、任城後,回擊濟北黃巾,迫使其北入濟南、或西入泰山,以增加徐州的壓力,從而轉變徐、兗的攻守之勢。更新快無廣告。

    單從戰術來講,這是一個好的主意,但從戰略的角度出發,曹操對此不太認同。

    曹操很清楚,欲在亂世稱雄,兵民乃是根本,濟北黃巾人多勢眾,有能戰的老卒、有壯勞力,雖是「流寇」,然他們抄掠已久,亦有不少的耕牛、農具等物,車甲錢糧更多,如能得為己用,他的實力必將會上到一個新的台階,由此得到的好處又豈是僅將之逐入濟南、泰山可比?

    公孫瓚是怎麼發家的?渤海郡東光南一戰,他兩破黃巾,前後獲生口十餘萬,輜重何止數萬輛?兵甲財物不可勝算。由是,他一下就擁有了在短期內「強可敵州」的雄厚實力。

    當然,黃巾勢眾,要想把他們吃下,前提是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否則,只能會是被反咬一口,得不償失。相比公孫瓚,曹操部隊的戰鬥力或不及,但曹操認為他有自己的優勢存在。

    曹操的優勢,在於他以及他的家族與黃老道間的關係,或可言之,在於他是「道教中人」。

    曹家是宦官家族,與經學傳家的士人家族不同,士人家族重的是儒學,最多了,儒法兼習,通常家風謹嚴,憑名節立世,而宦官家族重的是文辭,家風往往輕佻,依靠的是天子的寵愛而得富貴,因而會迎合天子的喜好,曹操的祖父曹騰歷事安、順、沖、桓四帝,這幾個皇帝多信奉黃老,桓帝還祀黃老於北宮的濯龍祠中,曹騰於是深受影響,也是黃老道的信仰者。

    桓帝之後,靈帝亦信奉黃老。

    曹操的父親曹嵩,本就因為曹騰的關係也信奉黃老,靈帝既然也是信奉者,那麼曹嵩自然就更不會放棄這個信仰,曹操從小耳聞目濡,對黃老道也是頗為相信。

    事實上,本朝中葉以來,信奉黃老道早已是社會氣象,不止下層,上層信奉者也很多。

    太平道信奉的,反映的就是黃老道的思想,張角創立太平道前就曾是黃老道的忠實信徒,二者實為一脈相承,有極大的共同點,順帝年間,還有道士獻給天子。太平道起事前,趙忠、張讓都與張角等太平道的首領們有來往,中常侍封諝、徐奉等還甘願做他們起事的內應,由此可見黃老道、太平道對上層,尤其是宦官們的影響之深。

    也正因此,因曹操家族接連三代信奉黃老道的事實,輔以他在濟南相任上破除淫祠、毀壞神壇的舉動,在原本歷史中,他才會於征剿青州黃巾時,被青州黃巾認為「其道乃與中黃太乙同」,認為他好像是明白太平道的教義為何,並似乎是身體力行。

    這,就是曹操相比公孫瓚的優勢所在。

    公孫瓚能夠以武力破、降黃巾軍,曹操則能夠以「同道」為召,減少黃巾軍的牴觸和反抗。

    當今之時,能夠主動、清醒地認識到可以從宗教入手,不單純只是使用武力,而可兼用宗教、信仰的手段迂迴招降黃巾軍的,到目前為止,只有兩人而已。

    一個是荀貞,一個是曹操。

    荀貞是因為有後世的見識,元末紅巾軍起義,朱元璋側身其間,藉以其勢,遂肇大業,荀貞受此啟發,前時乃有壓制浮屠,禁漢人出家的政令,以圖可得到太平道一定程度上的接受。

    曹操,則全是因為他本人的眼光見識,而所以想到了這一點。

    中平元年,黃巾起義爆發,到現在已經九年了,張角兄弟早就身死,最早起事的那些渠帥們也各早亡,前前後後死在漢軍手上、或於顛沛流離中餓死、凍死的太平道眾不下百萬,而如今的青兗之地,卻仍有黃巾百萬,殺之不絕,此起彼伏,固是有漢室**黑暗之因,卻也可以此而知太平道在民間的普及程度有多廣泛,利用宗教的手段招降他們,不但可以用最小的代價提高本身的實力,並且從某種程度而言之,長遠來看,這也是借勢得擁民心的一種辦法。

    雖是不贊同程立話中的這一點,曹操沒有當面提出。

    說到底,儘管對程立、陳宮兩人,曹操外在的表現都很親近,讓人覺得他是赤心以待,但也只是表現而已,用人的手段罷了,論及真正的信任,他兩人都不如鮑信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陳宮比不上,程立也比不上。

    這不能說是多疑,而是基於事實的謹慎。

    首先,曹操與鮑信相識得時間長,知其忠義的秉性;其次,鮑信一貫的表現在那兒放著;其三,他和鮑信已經結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人才是彼此可托心腹。

    曹操心道:「待與允誠相見,我可與他細議此點。」

    至此,綜合鮑信、陳宮、程立以及曹操自己的觀點,曹操定下了奪兗及奪兗後的謀劃佈局。

    簡言之,可概括為:殺劉岱,連張邈,倚袁紹之勢,得牧兗州,然後詐擊濟北,先復東平、任城,繼收黃巾為用,擴充實力,之後,再觀望形勢的發展,與徐州抗衡,伺機拓地。

    曹操在東郡困頓已久,懷著將要大展手腳的渴望和殺劉將行前的壓力,他辭別程立,從程家出來,請相送的程立回去,翻身上馬,帶著從衛們返往府邸去。

    丁斐是曹操的親兵統領,從行在曹操身邊,他和曹操是老鄉,兩人很熟,注意到曹操的神態好像有些異樣,他問道:「將軍,可是程武不願應辟出仕麼?」

    為保密起見,曹操對丁斐說來程家的目的是為了表彰程立協守東郡的功勞,要親自征辟程武。聽了丁斐此問,他回答說道:「程武博通經典,固是非郡吏可屈。」嘴裡說的是程武,心裡想的是程立。

    丁斐啐了口,說道:「一個酸儒,倒把自己看成寶了!」

    曹操瞅了他下,笑道:「話不能這麼說。光武好儒,為更始諸將輕,救昆陽者,卻光武是也,乃成帝業,中興漢室。文侯,卿字中有文,當以此自勵,焉可反小覷儒生?」

    丁斐不以為然,說道:「我字中還有侯,大丈夫當以軍功封侯,文儒,非我欲也。」

    曹操大笑。

    因是在郡治,不是在敵境,丁斐未著鎧甲,穿著便服。

    曹操瞥見了他腰間所帶的鞶囊,便一手挽韁,空出另一隻手,指了下鞶囊,朝他勾了勾,說道:「你這鞶囊哪兒來的?這般華貴。拿來我看。」

    丁斐取下鞶囊,在馬上側身遞過去。

    曹操接住,把玩多時,不覺一嘆。

    丁斐問道:「將軍,緣何嘆息?若是喜歡這鞶囊,拿去就是。我家裡還有好幾個。」

    「非為喜此鞶囊,而是因此鞶囊,不覺使我又想起了貞之。」曹操上次與荀貞分別時,送給荀貞過一個鞶囊,現下看到丁斐這個,不由地便又一次地想起了荀貞。

    丁斐知道曹操和荀貞是故交,也知道於今徐、兗儼然已成敵手,說道:「荀侯恃其兵強,趁我兗之危,侵佔兗地,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將軍明武善戰,來日打回去便是。」頓了下,笑道,「等打到東海那一天,將軍見到荀侯,可以問一問他,還敢不敢再來侵兗州地!」

    曹操哈哈大笑,把鞶囊拋回給丁斐,說道:「好!等到我問貞之這話時,一定讓你在邊兒上親眼看著。」輕鞭坐騎,領著丁斐等馳行回府。

    到了府中,曹操傳檄,令曹仁即日帶本部去谷城屯駐,命以史渙從行,隨後,親寫回書給鮑信。書未寫畢,外邊吏員來報,陳宮求見。曹操把沒寫完的信收好放起,請陳宮入來。

    這時夜色已至,陳宮進到塾內,曹操問道:「公台,何事入夜而來?」

    「明公,我又想了想,覺得鎮東下一步可能不會是擊我濟北。」

    「噢?」

    「他應是會北擊濟南。」

    曹操笑了起來,說道:「公台,我與你一樣,也是想了想後,覺得貞之會打濟南。」心道,「公台智謀,稍遲於吾和仲德公。」

    陳宮獻上他再又仔細考慮過後、針對荀貞如果打濟南情況下的對應謀策,卻正是與程立所說相近。曹操「從諫如流」,自是接納。等陳宮走後,曹操把給鮑信的密書寫完,遣親信給他送去,獨在室內又反覆斟酌定下的全盤謀劃,直到天亮才略微休憩了會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9 00:50
60 鎮東結與糜家婚

    十二月初,這日,荀貞迎納了糜竺、糜芳之妹糜英為小妻。更新快無廣告。

    糜英今年十五歲,相貌尋常,不過從她的名字可以看出,糜家對她是很寵愛的,竺者,竹也,芳,者,香草也,英者,蓓蕾也,糜英雖是女兒身,名卻是與糜竺、糜芳之名同類,並未被隨便給起一個名,且與陳芷一樣,她也有字,字為扶疏。扶疏,茂盛之意。

    娶了糜英不久,荀貞又迎來一件喜事,便是當年在荊州時,蔡瑁送給他的那兩個小妻,其中的小蔡產了一女。荀貞甚是喜愛,給起了個小名,喚做千金。

    隨後的幾天裡,郯縣喜事連連,荀班、荀閎、荀翕分別與吳郡的全、沈、姚家女完婚。從軍之諸荀子弟中,除此幾人,剩下沒有成婚的,亦有數人與徐州的士族結親,並有一人娶了泰山羊家的女兒,與羊秘、羊琮結成了婚姻之家。這些婚事,荀貞都親自參加,數月前,姚昇出任彭城相,也專門從彭城來到郯縣,參加了荀翕與他從妹的婚典。

    到十二月中旬,熱鬧喧嘩了多時的郯縣漸漸安靜下來。

    完成了婚事的諸荀子弟或將新婦留下,獨回駐地,或帶著新婦返歸各郡縣,繼續理掌政務,

    受邀來參加婚禮的各地軍政官吏也皆離還。

    又下起了雪,雪花紛揚,染得天地潔白。荀貞難得雅興,攜了荀彧、荀攸、戲志才、張昭等人憑欄賞景,登樓遠看,郯縣城內的樓閣館舍銀裝素裹,宛若玉砌。

    「瑞雪兆豐年。明年應能有個好收成。」立在高處,愈加風寒,荀貞卻興致勃勃,極目遠眺,望向城外,隱約可看見成片的麥田也被大雪覆蓋,他笑與荀彧等人說道。

    荀彧等人皆道:「是。」

    「文若,子魚掌典農已有數月,在任上幹得怎麼樣?」

    姚昇出任彭城相後,典農校尉的職務即由華歆接任,至今已有近七個月了。典農校尉執掌的是民屯,因歸荀彧管理,荀彧答道:「華校尉清純德素,廉潔公正,處事合宜,吏民俱服。」

    荀貞點了點頭,說道:「子魚禮法有度,聰敏特達,區區一個典農校尉,難以展其才也。」說到這裡,想起一事,笑問道,「我聽說元龍深佩子魚,自認不及,此事可有?」

    荀彧說道:「確有此事。」

    荀貞嘆道:「能使元龍佩服,子魚其人耶?」

    陳登豪氣縱橫,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掌琅琊以來,即使是郡中的所謂名士,只要是名不副實的,他概以白眼相對,半點的虛禮也不肯給,能得到他的欽佩是很不容易的。

    荀彧聞絃歌知雅意,略微猜出了荀貞的心思,問道:「敢問吾兄,可是有委華校尉重任之意?」

    荀貞說道:「不錯。」

    荀彧問道:「不知打算改任華校尉以何職?」

    荀貞笑道:「吾弟可猜猜看。」

    這不用猜,華歆已是比二千石的校尉,再往上陞遷,只能是裨將軍或者郡太守,華歆不是兵伍中人,沒有軍旅之才,他的長處在理政,那麼就只能是郡太守了。荀彧沉吟片刻,試探地說道:「可是下邳太守?」

    荀貞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轉對荀攸等笑道:「卿等也可猜猜看。」

    戲志才一副篤定的樣子,說道:「不是下邳,必為泰山。」

    下邳太守樂進,泰山太守現為荀成,他兩人都是軍略勝過政略。

    荀成之所以被荀貞表為泰山太守,諸人皆知,是為了方便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至於樂進,當初表他為下邳太守是因為那時下邳初定,境內尚有笮融的餘黨,又臨彭城,和泰山眼下的局勢一樣,也是軍事重於政治,因此才用他坐鎮,而隨著笮融餘黨的被清繳乾淨,彭城又為荀貞完得,下邳的形勢已經轉變為政治為主了,再用樂進領太守職,一來,未免就會浪費他這個軍事人才,二來,亦不太適合了。樂進其實也不想在下邳待了,看著許顯、荀成分開疆於任城、泰山,甚至現在臧霸也數立戰功,樂進早就按耐不住戰鬥的熱血了。

    故此,荀彧、戲志才猜是下邳或泰山。

    荀貞卻搖了搖頭,說道:「下邳、泰山二郡的長吏固然需換,我卻不打算把此二郡付子魚。」

    荀攸拍手笑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說來聽聽。」

    「攸知將軍欲委何郡與華校尉矣!」

    「何郡?」

    「定是濟南!」

    荀貞哈哈大笑,顧對左右諸人,說道:「知我者,公達也。」

    荀彧、戲志才等人立時恍然。

    荀彧連連讚許,說道:「華校尉,平原郡人也,其鄉高唐離濟南不過百餘里遠,表他出任濟南相,可謂正得其人!有利安撫地方。」頓了下,說道,「只是,這得等到打下濟南後再說了。」

    荀貞說道:「表子魚為濟南相,當然得等到打下濟南後才能再說,但典農校尉這個職務,卻可讓他先卸任。」

    「將軍的意思是?」

    「我意使子魚從仲仁軍中,助仲仁攻打濟南。」

    張昭說道:「將軍此舉高明。使華校尉從軍攻濟南,既可使他為先導,為大軍招撫士民,又可讓他在攻戰中揚樹威名,利於日後鎮撫郡內。」

    荀貞問諸人道:「子魚卸任,卿等以為,誰可接其任也?」

    說是問諸人,主要問的是荀彧、張昭。荀攸、戲志才主掌軍事,對民政上的事務很少發言。荀彧考慮了下,答道:「督軍從事韓公至理事稱職,可也。」

    韓暨任督軍從事後,一直負責的是各郡之將作掾、水曹、工曹等,算是與農業沾邊,用他繼任典農校尉堪稱適宜。荀貞相信荀彧的判斷,當即同意,笑道:「公至來吾徐,是跟著子魚一起來的,今繼子魚為典農,華職韓繼,也算是佳話一段了。」

    韓暨是南陽人,袁術、劉表連辟,他皆不應,時陳群信至南陽,為荀貞辟華歆,韓暨知道後,就跟著華歆同來了郯縣。他倆是一道來的,韓暨名聲次於華歆,現繼華歆舊職,算是有緣。

    一邊賞玩雪景,一邊議定了華歆、韓暨的職任變動。

    戲志才藉著這個話題,又提起了下邳,說道:「文謙與我的書信中,好幾次感嘆弓馬日漸生疏,將軍,文謙是個帶兵的人,果毅沉勇,足堪比肩君卿,方今用武之時,令文謙羈於政中,實在可惜,將軍既有換下邳長吏意,何不及早實施?」

    荀貞頷首,正要說話,樓下上來一人,卻是袁綏。

    他他滿身是雪,顧不上拍打,登到樓上,神情緊張,腳步匆快,趕到荀貞近前,說道:「將軍,劉公山遇刺身亡!」

    荀貞等人盡皆愕然。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9 00:54
61 曹刺史安定濟北

    荀貞細問之。

    卻原來:前日夜間,劉岱巡營時,被數名兵士暴起刺殺,刺殺者旋即被抓,經嚴刑拷打,招供他們是太平道的信徒,慨然赴刑,臨死前猶高呼「黃天當立」不已。

    戲志才說道:「劉公山與濟北黃巾攻守久矣,此數兵既是黃巾賊子,緣何現在才行刺?」

    袁綏猜測說道:「大約是以前沒有動手的機會?」

    荀貞問道:「兗州兵現下情形如何?濟北黃巾可有趁勢進襲?」

    「鮑濟北適在營中,與州別駕、治中及諸營將安鎮軍中,兗州兵並無大亂,濟北黃巾得訊後,聚眾奔襲,未能拔營,已然撤退。」

    荀貞記得,原本歷史中,似乎就是劉岱被黃巾所殺,隨之,曹操乃得為兗州刺史,因又沉聲問道:「公山被刺,兗州無主,接任者誰也?」

    「目前尚無消息傳來。」

    消息很快就傳來了。

    兩天後,得到州報,袁紹表曹操為兗州刺史。

    緊接著,數道有關兗州戰情、政情、軍情變化的軍報接踵傳至。

    第一道是:濟北黃巾在短短數日內,接連發動了三次猛攻,都是試圖趁兗州兵主帥被刺的機會取勝,鮑信親身力戰,夜不釋甲,硬是在不利的局面下,抗住了濟北黃巾如潮水般的進攻。

    第二道是:兗州的州別駕王彧、治中萬潛代表州府趕到東郡,迎曹操上任。

    第三道是:曹操的行動很迅速,繼遣曹仁、史渙入駐谷城後,他親領兵進屯臨邑。臨邑在谷城的北邊,兩縣相距六七十里而已,俱與濟北國接壤,曹操、曹仁南北呼應,形成了掎角之勢,直接威脅到了濟北黃巾的西翼,給現駐東平國西北部的鮑信等營形成了有力的支援。

    第四道是:曹操遣校尉劉若、別部司馬鄧展、司馬文稷等引步騎,擾擊濟北黃巾,用實際的軍事行動策應鮑信。濟北黃巾兩面受敵,又積雪消化,不利行動,於是暫停了對鮑信的攻勢。

    七八日的功夫,兗州易主,曹操與鮑信互相配合,在劉岱死後,及時控制住了濟北的局面。

    雪連著下了四五天,昨天起,雲散日出,屋頂的積雪融化,順著屋簷淌落,聞之如泉鳴。庭院中的樹木,雪洗過後,於陽光下,不顯蕭瑟,使人覺得挺直。

    才納了糜英為小妻,糜英的背後是糜家,往大了說,是徐州的豪姓,荀貞本不應冷落她,卻因了兗州的情勢變化,他已好幾天沒有見糜英,連與州府、幕府的重臣們議商應對。

    最主要的議商是有關明年開春後,攻取濟南國的這個原定計畫是否需要做出調整。

    打濟南國有一個前提,即是:劉岱的軍事能力不行,困於濟北不得旁顧。

    如今兗州換了曹操,曹操的決斷、軍事能力都遠強過劉岱,早年他打董卓時,固然兵敗,但在袁紹、張邈等皆按兵不動的情況下,他敢於和鮑信進擊,可見其決斷和敢於進取,近年以來,他平定東郡、從劉岱擊濟北,前不久襲克貝丘,不僅決斷和敢於進取依舊,而且在戰場上的表現也是突飛猛進,對兵法能夠活用,近乎「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了,絕非劉岱可比。

    他接任了兗州刺史,還會如劉岱那樣,受困濟北,戰不能勝麼?

    經過幾天的討論,戲志才等人的觀點,荀貞已然盡知。

    觀點有兩種。

    一種是不改變原定的計畫,明年開春後,仍然攻取濟南國。

    這種觀點的論據是:曹操雖然善戰,但首先,在兗州的士望上,他不如劉岱,儘管得了袁紹的支持,兗州的士族卻不一定都會支持他,其次,劉岱的兗州刺史是朝廷任命的,曹操的兗州刺史是袁紹表的,雖然都是名為「兗州刺史」,含金量卻有天壤之別,並且袁紹沒有表曹操為「兗州牧」,只是表他為「兗州刺史」,刺史,六百石而已,現今亂世,刺史雖也可領兵,然威重顯是不如盡收一州軍政大權於府下的州牧的,兩下相合,兗州各郡國焉會心甘情願地服從他的命令?甚而州軍的將士們也不一定會盡皆擁戴他,其三,劉岱與濟北黃巾久戰不勝,反被刺身死,此時州兵的士氣必然正低,他就算有心進戰,兗州的州兵也不一定有力能戰。

    因此,持有這種觀點的人認為,至少在凝聚住兗州的士望、民心、軍心,得到各郡國的支持前,曹操肯定不會貿然用兵,濟北必還會是黃巾的天下,這樣,也就不影響徐州攻略濟南了。

    一種是需要改變原定的計畫。

    具體到計畫的改變上,又分成兩類的意見。

    一類是小改。

    即:把原本計畫用於濟南的十分兵力,拿出四分用在任城、東平、泰山,加強守禦,以防曹操進襲,然後用餘下的六分力,仍然攻打濟南,隨著兵力的改變,攻打濟南的原定目標相應的也做些改變,本來的作戰目標是打下濟南全境、至少大半境,現可改為攻下歷城等兩三個戰略要地即可暫止,待兗州的情勢明朗之後,再做接下來的打算。

    一類是大改。

    即:不再以濟南國為明年開春後的作戰目標,轉而進攻濟北。

    持大改這個觀點的是戲志才。

    他認為:就戰略地位來說,泰山、濟南分別是兗州、青州最重要的郡,泰山在手,即可俯瞰全兗,攻守由我,打下濟南,即可把濟南以東的青州諸郡國關在門內,取佔隨心。之所以早前決定下一步的戰略方向是攻取濟南,那是因為劉岱無能,所以徐州可以在繼攻下泰山後轉兵北上,從容先在青州落下一子,現於今,曹操繼任,遠的不說,只說他接任後,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穩定住了濟北前線的局勢,就可以看出此人絕不容小覷,徐州應該在他穩住陣腳前,進一步增強在兗州的力量,以壓迫曹操,絕不能坐視他整頓兗州,給他壯大的機會。

    戲志才提出:如不先擊濟北、反取濟南的話,候曹東郡收攬士、吏,得兗州為資之後,他肯定會進攻濟北,以他的軍略才能,即使不能大勝,他也能把濟北的黃巾逐走部分,濟北北為濟南、東為泰山、南為東平,如此,濟北黃巾無論是北遁、南逃、抑或西竄,都將入亂吾境。與其如此,不如我軍先攻濟北,逐濟北黃巾西進東郡,使曹東郡內顧不暇,然後取濟南不遲。

    並且,戲志才又提出:青州刺史焦和,高談士耳,軍略才猶不及劉公山,青州諸郡國,唯孔文舉名重,亦不知兵,青州諸公,碌碌無能,保境尚不足,自存而已,沒有強勁的對手,濟南什麼時候都可以攻取,曹操是個雄傑,如不早制,必為大敵,濟北因實為眼下的當務之急。

    荀貞再三考慮,有了定見。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9 00:54
62 田使君退還平原

    按常理推斷,不改變戰略的進攻方向其實是正確的意見,確如持這種觀點的諸人所認為:曹操剛繼任兗州刺史,他就算想收復濟北、東平、任城,料也有心無力,無礙徐州攻取濟南。

    可是,荀貞清楚曹操的能力,深知不可「養虎為患」,故而決定採納戲志才的建議。

    計議定下,荀貞與戲志才、荀攸、荀彧三人密商接下來該如何展開作戰前的部署。

    部署具體可分為三個問題。

    首先一個,是部隊的調駐位置。

    打仗需要兵馬,按照原計畫,荀貞本是打算等到明年開春後,即調東海的駐兵、新兵進駐泰山北部,從屬荀成,進攻濟南。現在改變了進攻的方向,那麼部隊應該調駐何地?

    戲志才說道:「而今泰山郡為吾州有,擺在吾州面前的,要麼北取濟南國,要麼西擊濟北國,孫子云『攻而示之不攻』,將軍宜仍陳兵嬴、荏,作勢攻濟南,以惑兗州耳目。」

    嬴縣、荏縣在泰山郡的最北邊,與濟南接壤。戲志才的意思是,可以裝出要打濟南國的樣子,以使曹操做出錯誤的判斷,從而達到出其不意,免得曹操早作預備的效果。

    荀貞沉吟了許久,不同意戲志才的建言,說道:「聲東擊西,固然上策,而孟德知兵,聰明人也,吾如大舉陳兵泰山郡北,或會反使其生疑,不如反其道以用之,陳兵博、荏。」

    荏縣在泰山的最西北角,北與濟南接壤,西與濟北接壤;博縣在荏縣的南邊,西亦與濟北接壤。「聲東擊西」的確是個好計策,可這樣的計策對付普通人可以,對付聰明人就不夠了,

    出於對曹操的重視和瞭解,荀貞認為應該大膽地用奇,乾脆就直接陳兵在濟北國的東界。

    戲志才、荀攸、荀彧反覆考慮,贊同了荀貞的意見。

    其次一個,是主將的問題。

    本來是要用荀成為主將的,為此,荀貞還表了他暫領泰山太守,現下不打濟南,要改打濟北了,那麼這個主將是仍用荀成,還是換一個?

    在這個問題上,荀貞四人的意見相同:不能仍用荀成,要換一個。

    原因很簡單:濟南、濟北,一個屬青州,一個屬兗州,是兩個不同的作戰方向,而濟南國,早晚是要打的,不可能由一個人同時擔負兩個戰場的作戰任務,因是,需另擇一人為將。

    至於擇誰為將,倒是不必為難。

    荀貞前時剛有意仍使樂進領兵,當下正可用之。

    樂進果毅,有能力,與江鵠、陳褒等皆相識已久,彼此瞭解脾性,可以撥江、陳歸他統一指揮,並且還有重要的一點,他是兗州人,家在東郡,濟北西與東郡接壤,地理人情他都很熟。

    第三個問題是,這個仗要打到什麼程度,換言之,要達成什麼樣的意圖。

    不外乎兩者,或以佔地為要,或以殲敵為要。

    荀貞決定,兩者兼顧。

    城池肯定要佔,黃巾也要打,這個打,不以殺傷為主要目的,以俘獲為要。佔地與俘獲相比,更重視後者一些。畢竟,被黃巾肆虐了這麼久,濟北實已凋敝,與其佔殘城,不如借俘獲而提升實力,只要有了充足的實力,其它的都好說,同時,儘可能地驅趕部分黃巾西入東郡,以使曹操自顧不暇,耗兗州兵糧,爭取達到「充實自己,損耗曹操」之目的。

    濟北與濟南有接壤,兩地的黃巾間有呼應,為減輕樂進的壓力,當開戰後,荀貞會檄荀成配合樂進作戰。

    荀貞當日議定,次日就傳書樂進,召他來郯。

    兗州的消息一道接著一道。

    田楷趁劉岱被刺、曹操初任的機會,遣兵出平原縣,從黃河西攻東郡,曹仁據守聊城。曹操身在臨邑,沒有回師,以夏侯淵為將,沿黃河東岸、濟水西岸襲掠平原,夏侯淵領步騎馳兩水間,日夜行百餘里,至漯陰城下,平原大震,田楷由是撤兵,想把夏侯淵圍殲於平原郡內,夏侯淵及時退返,令田楷徒勞無功,曹仁趁機進攻,殲滅了田楷留在東郡北界的一部人馬。

    經此一回合的交手,田楷絲毫便宜沒有佔著,暫時休兵。

    這樣,繼暫時稍微安定住了濟北的局面後,曹操又暫時消除了平原郡田楷的威脅,隨後,他遣蔣奇領其部曲,分兵從臨邑南下,經東郡的范縣,入屯濟陰郡最西邊、與范縣接壤的廩丘。

    濟陰郡處在兗州的腹地,外無黃巾之侵,曹操為何遣一部兵馬入駐?

    荀攸判斷曹操的目的應是:借袁本初之勢,以督濟陰吳資,從而可以使濟陰的人力、物力能夠為其用,所以,他沒有遣自己的部將,而是遣了袁紹借給他的兩個營將之一,——蔣奇去。

    繼之,又有消息傳來,說是陳宮去了陳留,大概是說動了張邈,張邈遣兵馬兩千至曹操營中聽令,又糧草輜重不絕,絡繹被從陳留送至臨邑、谷城。吳資在此後不久,也遣了郡兵、送了糧秣輜重到曹操的營中。山陽更不必說,袁遺是袁紹的從弟,對曹操甚是扶助。

    十二月底,荀貞聞報:曹操辟程立為州從事祭酒,程立欣然應受。

    正旦的前一天,樂進到了郯縣。就在樂進到達郯縣的同一天,荀貞又聞報:程立去了乘氏一趟,旋即據屯乘氏的李乾即率眾從附曹操。曹操表李乾為中郎將,使將其眾,令仍屯駐乘氏。

    曹操的這個舉措,使人覺得有點奇怪。

    如果只是為了監督吳資,得濟陰的兵、民、糧、械為己用,有蔣奇在那裡駐紮就足夠了,為何把李乾也留在這裡?李乾部曲數千,是一支可用的力量,並且他新投之身,必然急於立功,完全可以將之調到臨邑、谷城,以加強曹操在濟北一帶的軍事力量,卻為何仍使其屯駐乘氏?

    莫非,曹操與鮑信雖然親引東郡兵、州兵的主力駐在濟北附近,其實他倆下一步並不是想進攻濟北黃巾?展開地圖,細細觀看,可見:乘氏向東不到二百里,便是任城縣。

    兗州東部有兩大戰略要地,一個是泰山郡的梁甫,一個是任城國的亢父,亢父在任城縣的西邊,兩縣相距三四十里而已,此地現雖駐有兗州兵,而實是久受任城縣的陳褒、劉備部之威脅了。任城縣不止威脅到了亢父,而且任城縣與山陽郡接壤,距山陽的郡治、兗州的州治僅才百餘里,過了昌邑,就是濟陰郡的乘氏,對兗州之腹心地亦是極大的危險。

    從這兩個角度說,曹操不打濟北黃巾,先攻復任城,以進一步地安定州內局面,使己方後顧無憂,然後再全力以赴地展開對濟北黃巾攻勢也是存有可能的。

    當然,蔣奇、李乾這兩支人馬,也有可能不是為了進攻任城,而是為了牽制陳褒、劉備,使他倆不能借曹操進攻濟北的機會趁火打劫。

    荀貞召見樂進,將此事告之,問他的看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2 22:36
63 下邳相舊習難除

    比起上次荀貞見他時,樂進又消瘦了些,顴骨高突,但精神飽滿,目炯有神,十分精幹。

    在下邳,樂進清廉下士,政績稱不上名列前茅,卻也幹得不錯,他志在立功疆場,為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態,哪怕是現已深冬,他仍每早用冷水沖浴,政務不忙時,常讀兵法,習武不輟。

    如今,他終於等來了重上戰場的機會。

    聞得荀貞召見,樂進連忙換上官衣,佩好印綬,出了傳舍,急匆匆地趕往州府。

    趁著農閒,也是「以工代賑」,郯令陳矯組織了些家貧的民夫,剛搞了一個「市政工程」,把縣內各裡的裡牆、縣中的街道等做了修繕,剛整治完不久的道路堅實幹淨,樂進踩在上邊,步履生響。奉荀貞的命令,路兩邊種植了疏落有秩的松柏,雜以花草,深冬之際,樹木猶翠,行在其間,頗覺神愉,不過,樂進此時沒有心情觀賞街景,他一邊走,一邊猜測荀貞的心思。

    已經可以確定的是,荀貞這次召他來郯,其目的必是為了讓他重新領兵,這一點,從荀貞給他的檄書內容中可以約略判出,此外,在宣康給他的信中更是幾乎將此道明了。

    宣康、樂進同屬西鄉舊人,往時的關係還算不錯,現而今,兩人一個在幕府權重,一個領守大郡,時或有書信來往,儘管在書信中,兩人都不會述及軍政密事,但在涉及樂進前途的問題上,宣康略微給他透些口風,使他好早做準備卻也是實屬正常的。

    樂進從獲知此事開始,就興奮地著手預備。荀貞既准備讓他重再帶兵,那麼肯定是要有大的對外的軍事行動,青兗徐豫揚這一區域的地圖他幾乎都快翻爛了,心中大致已經有了度料。

    九江、阜陵那邊,劉曄把阜陵相嚇跑之後,又去說鄭寶,雖然得了鄭寶願意從命九江的表態,但實際上,鄭寶卻是未有就服,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又有大湖為憑據,部曲萬餘,依然割據巢湖,並暗通揚州刺史陳溫,又交接阜陵、廬江境內的強豪、士族,明顯是欲借外勢而鞏固自身,對九江荀諶實是陽奉陰違,按理說,此處應是一個用兵的方向。

    但一來,目前舟師未成,即使是想要進剿鄭寶,徐州亦是力有不足,再則,便是舟師成了,想來這支水軍也該是由現任督舟都尉,正在主責建設的魯肅、甘寧以及督舟司馬蔣欽等江淮人管帶,輪不到由他這個不懂水戰,連水性都不怎麼樣的北人統領。

    所以首先,這個對外的軍事行動應該不會是發生在揚州方向。

    豫州那裡,呂布咄咄逼人,下邳挨著沛國,看起來此處應是最有可能遣他前去坐鎮的地區,——如果豫州不是孫堅的地盤的話。豫州是孫堅的地盤,徐州只是暫時的配合相助,上次遣許顯去,那是因為孫堅不在州中,而今孫堅已歸,徐州已不宜再遣重將在豫了。

    是以其次,也不會是在豫州方向。

    這樣,就只能是青州或者兗州了。

    荀成以偏將軍領了泰山太守的職務,而今琅琊、泰山都是他的防區,這兩個郡皆北接青州,很顯然,荀成接下來的作戰任務必是以青州為主,因而,也不會是青州方向。

    只能是兗州了。

    就像荀貞考慮的一樣,樂進也深刻地認識到由自己主持兗州戰場的兩個重要優勢:他是兗州人;現駐任城、東平的江鵠、陳褒是西鄉舊人,他與他倆熟識,有利他的指揮作戰。

    戰場雖然定下,但具體的作戰方向,樂進卻猜度不出。

    直到進了州府,他還在想:是要打濟北,還是要打任城?

    打濟北的話,是一場中等規模的戰鬥;打任城的話,將極有可能是一場大規模的戰役。

    因為就眼下兗州的局勢來講,丟掉一個濟北,不損其核心利益,邊角而已,若是丟掉任城,就是心腹大患了。任城佔地雖小,不過轄三縣,方圓五十里,可一則,有亢父之險,佔扼此地,兗東就再無險阻,縱兵向西,從此一馬平川,二來,任城離山陽、濟陰、陳留、東郡又都不遠,與山陽緊鄰,從亢父向西南,不到二百里便是濟陰的郡治定陶,再從定陶向西、西南各行百里則分為東郡、陳留郡的地界,綜此二條,任城真乃兗東之鑰,是其命門所在。

    故此,若這次用兵的具體方向是任城,就將不僅僅是一場戰鬥,山陽、濟陰、陳留、東郡必然會齊心合力,共禦強徐,就定將成為大規模的戰役,換言之,也就是徐、兗兩州的州戰了。

    樂進把佩劍交給堂外的衛士,脫去鞋履,登到堂上,趨數步,下拜行禮。

    荀貞在看幕府送呈上來的近期之練兵報告,聽到輪值堂外的典韋報稱樂進進見,放下案牘,微笑著看著樂進入堂,見他拜倒,遂起身下去,把他扶起。

    樂進個子低,比荀貞矮了一頭還多,荀貞下視,打量了他數眼,問道:「文謙,怎麼又瘦了?」笑道,「賞給你的錢帛就是讓你用的,日要三餐,多食肉。不吃得壯實點,怎麼帶兵打仗?」

    樂進廉潔,上次荀貞巡州,到下邳,去了樂進家中,見他的妻子荊釵布裙,觀其餐飯,食不重味,連個給客人坐的像樣的氈席都沒有,嘆其清貧,因賞了錢帛十萬給他。

    樂進俯腰,雙手攏合,垂伸腹前,恭謹地說道:「主公賞賜,進不敢辭,然進本鄉野鄙夫,向來粗茶淡飯得慣了,一下便是想吃些好的,也不知吃什麼好。」

    荀貞哈哈大笑,拉著他的手,把他送到席前,讓他坐下,然後自歸本席。

    堂下吏捧來熱湯,放在樂進的案上。

    荀貞親切地說道:「天寒,且先飲些熱湯,暖暖身子。」

    樂進端起湯椀,也不怕熱,很豪爽地一飲而盡。

    荀貞笑道:「文謙,你治郡也快一年了,在郡中禮賢下士,名聲不錯,常與儒士打交道,而觀卿飲湯,卻還是一如在軍中時,豪氣不減也。」

    樂進把湯椀輕輕放下,答道:「自從主公以來,進幾未曾離過軍伍,今雖理郡,舊習難除。」

    「好,好一個舊習難除!卿的這個舊習甚好,以後也不用除了!」荀貞話題一轉,問道,「文謙,若調卿別職,卿以為,宜以何人繼卿之任?」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2 22:36
64 裨將軍新旅建組

    樂進知荀貞簡練乾脆的工作風格,對荀貞這麼快就進入主題並不覺得驚訝,雖是已經猜測出了荀貞召他入郯的用意,此時聽荀貞說起,他還是有點激動,壓抑住情感的變化,他想了一下,答道:「下邳丞劉儒諳熟政事,明曉下邳郡情,進以為,可擔此任。」

    劉儒是潁陰人,與荀貞鄉里。

    潁陰有兩個士族右姓,一個荀氏,另一個就是劉氏。

    劉氏乃漢家宗室,世代為宦,其族中有一名劉翊者,是劉儒的從父,當今名士,扶危濟貧,天子西遷長安時,他任職郡上計掾,後不顧道路危險,夜行晝伏,至長安上計,詔書嘉其忠勤,特拜議郎,前不久,遷他陳留太守,他盡分財物,單車往赴,不過到了陳留後,他沒有與張邈爭郡,而是甘願以客卿從之,劉儒的名聲不及劉翊,但也是久仕郡縣,所以曉熟政事。

    荀貞心道:「劉公文昔與我同僚,共仕潁川郡朝,論及政能,此人不缺,唯是少軍略才。」考慮了下,又想道,「文謙在下邳近一年,郡中的笮融餘黨、山野伏賊都已被撲剿,如今郡中治安良好,下邳雖南接九江,揚州有事,援固在下邳、廣陵,而有徐榮在廣陵主兵已然足矣。」盤衡稍頃,做出了決定,想道,「下邳信浮屠者不少,前時禁遏,民間小有不樂,眼下正當略改之以柔,公文儒生,故年在潁川掌郡賊曹,亦明法度,可試用之。」

    心中定下,為接下來的軍事行動保密起見,這個人事的變化卻不能立即就上表,——如果現在就上表劉儒為下邳相,很有可能會引起兗州的警覺,兗州曹操等對荀貞陣營較為熟悉的人都知道,樂進本是領兵的,好好的一個下邳相突然改成了劉儒,荀貞是想讓樂進幹什麼?所以下邳相的人事變化得等到明年樂進正式就任軍職,領兵擊濟北時才能發表。

    荀貞說道:「公文可也。等到來年春,我便上表,請朝廷遷他守下邳。」問樂進道,「我給你的檄文,你可給公文看了?」

    「給他看了。」

    檄文中,有部分給劉儒看的內容,便是:樂進離郡後,由劉儒暫理下邳事,但對外不能公佈,凡公文署名,還得署樂進之名,如有郡吏、士紳問樂進緣何不在郡府,可設託辭答之。

    之所以會有這部分的內容,是因為荀貞不打算讓樂進再回下邳了。

    過了正旦就是初平四年了,按二月下旬用兵計,只剩了一個多月的備戰時間,戰略方針雖是已經定下,樂進到底一直都在下邳,對濟北的眼下形勢不熟,得給他些時日看情報,瞭解濟北黃巾的虛實,同時瞭解曹操等兗州將吏的情況,再一個,荀貞還打算讓樂進去趙雲、陳到那裡都看一看,隨他從趙雲、陳到所練之新卒中挑選他滿意的組建部隊。

    分撥給趙雲、陳到,由他兩人各自主管操練的新卒已經被訓練了數月,戰鬥力初具,這次進擊濟北黃巾,荀貞雖不準備以他們為作戰的主力,但也想趁此機會,選出他們中的佼佼者,讓他們上一上戰場,經受一下真刀實槍的戰鬥,以望可以在戰鬥中使他們迅速地蛻變成精銳。

    荀貞點了點頭,對樂進說道:「文謙,我此次召你來郯,你應是已知緣故?」

    「進稍能猜出一二。」

    「噢?你說說看。」

    「進敢死冒昧猜量,主公此番召進來郯,許是為了攻兗。」

    荀貞笑道:「你猜的倒是不錯。」拿出一份軍報,因為與樂進議的是軍機密事,堂上無有從吏,因而他示意樂進自己過來接住,說道,「你看看,看完了說說你的想法。」

    樂進展開軍報,細細觀看,看完,把軍報奉還,斟酌多時,說道:「任城,懷亢父險要,逼山陽諸郡,兗東之鎖鑰也,曹將軍雖自領主力屯臨邑,而進以為,其所欲攻者,必任城也。」

    這道軍報,正是有關李乾從投了曹操後,曹操沒有檄他北上,而是留他仍屯乘氏的消息。

    荀貞沉吟說道:「孟德多智,他如是真的聲東擊西,假作用兵濟北、而實攻任城的話,又怎會留李乾在乘氏?他就不怕他這樣做,會引起吾等的懷疑,暴露他真實的意圖?」

    樂進侃侃答道:「兵者,虛實也。主公與曹將軍故交,彼此相熟,主公知他多智,曹將軍必亦知『主公知他多智』,是以留李乾在乘氏,以惑亂主公之耳目也。」

    樂進的這句話說得拗口,荀貞卻明白他的意思。

    荀、曹二人彼此相熟,都瞭解對方,因此,曹操知道一個簡單的「聲東擊西」怕是糊弄不住荀貞,由是,他才故意留下李乾在乘氏,以此來混淆荀貞的視線,使他不能確切判斷曹操的真實意圖,這正和荀貞在與戲志才等商議攻濟北之策時,也不願意用「聲東擊西」計,而選擇了「反其道而用之」,乾脆不作勢攻濟南國,而就在濟北國的東側陳列重兵是相同的道理。

    荀貞笑了起來,說道:「士別數月,刮目相見。文謙既有此高見,濟北付卿,吾可無憂矣!」

    荀貞、戲志才等對曹操留李乾仍屯乘氏這一舉措的判斷,與樂進一樣,他們都認為,曹操剛接任兗州刺史,固然是急需一場戰爭的勝利來鞏固、提高他在兗州士民中的威望,幫助他能較為深入地控制兗州,但相比打濟北的難度,他更有可能會先攻復東平、任城,尤其任城。

    事實上,戲志才等對曹操的戰略意圖,儘管原本也是有判斷的,但都不是很特別的確定,直到曹操留李乾仍屯乘氏這一消息傳到之後,他們經過談論、深思,這才算是真切地確定了曹操接下來的用兵目標。曹操倒也不能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只能說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聽了荀貞的話,樂進這才知道了,荀貞將要用兵的方向是濟北。

    這並不出乎他的意料,畢竟打任城帶來的後果太嚴重了,會直接導致徐、兗兩州的州戰。

    打州戰的話,有兩個不利。

    兗州不比徐州,人口比徐州多,張邈、袁遺等郡守長吏的出身、名望比陶謙高,曹操的能力更比陶謙高,最重要的,兗州西靠冀州,公孫瓚新敗,如曹操的所料,他已於日前退回到了幽州薊縣,袁紹儘管仍不能全力東顧,卻也可抽出些餘力來幫助兗州了,這個州戰若是打起來,不僅戰事的進程會很艱難,而且會給徐州的民生、民力造成大的破壞,這是其一的不利。

    其二則是:曹操的威望還不夠,雖然因為徐州的外脅,袁紹的支持和曹操本人與鮑信、張邈等的交情,曹操在短時間內安定住了濟北外部的形勢,並略微安撫住了兗州內部的士民,得到了各郡長吏的支持,但這種支持是有限度的,張邈等郡長吏與曹操在本質上仍與和劉岱在任時一樣,還是「貌合神離」,而一旦爆發州戰,各郡同仇敵愾,張邈等不擅軍陣,必然會全力支持曹操,這對曹操加固在兗州的影響力、統治力是有利的,對徐州則自然是不利。

    所以,選擇打濟北更符合徐州、兗州兩州內部各自的情勢。

    只是,任城如此重要,如果打濟北,任城怎麼辦?總不能明知曹操將可能遣兵去攻而不理。

    樂進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2 22:36
65 奉孝高臥懷棲逸

    荀貞說道:「且看孟德調派,設如他以元讓、妙才為將,攻我任城,玄德、公道差可敵之,如以鮑濟北為將,非君卿不可,而若是孟德將兵往,我則親至。」

    夏侯惇、夏侯淵兩人,荀貞以為,劉備、陳褒可以為敵,要是曹操遣了鮑信去攻任城,便以許顯為任城方面的主將,而倘若曹操將兵去攻,就得必須是荀貞親自出馬了。

    樂進說道:「主公如親至,縱曹將軍,無能為也!」

    雖然從曹操近年來的表現來看,他很有軍事才能,已顯露出了名將之資,但如論過往的戰功,他卻是不如荀貞遠甚,故此,樂進有此一說。

    荀貞是知道曹操真實能力的,不過他當然也不會「長別人志氣,滅自家威風」的反駁樂進的話,再則,他到底也是久經沙場,打過很多硬仗,這些年來,又不停地深入研讀兵書,在軍略上,也確然已經超出當年初出潁川時太多了,幕下又有戲志才、荀攸等一等一的謀士,說實話,儘管忌憚曹操的能力,自問之,荀貞卻也不是不敢和他交手,甚而是在期盼與他交手。

    因是,對樂進的這話,荀貞沒有多說什麼,一笑了之。

    次日,正旦。

    往常太平時,依照慣例,這一天,朝廷要進行大型的朝會,皇帝在德陽殿接受百官臣僚的祝賀,「大朝受賀」,朝賀人數多時愈萬人,不但宗室、京官、蠻羌的使節要參加,各郡國的上計吏也要參加,凡參加之人都要奉獻禮物,上計吏呈上反映本年度當地情況的文書,所謂之「是日也,天子受四海之圖籍,膺萬國之貢珍」,而後,朝臣向皇帝「上壽」,口呼萬歲。上壽畢,太官賜群臣酒食。宴席是在「九賓徹樂」曲的伴奏和百戲表演中進行的,百戲表演的內容很多,雜技、魔術等等,變化莫測,驚險刺激,往往能引來群臣的低聲驚呼或者讚歎。

    有時,在正旦的這次朝會上,皇帝還會讓群臣辯論經學。光武帝就曾這麼做過,還罰學理不通者把所坐之席讓給經義通達者,汝南平輿人、時任博士的戴憑因表現出色,奪、坐人席五十餘張,被光武拜為侍中,遂在京城中得了「解經不窮戴侍中」的讚譽,一舉揚名。

    現今亂世,為了表示對漢室的忠心,十月時,荀貞雖令各郡皆遣上計吏赴長安上計,並給天子奉獻徐州的方物,但徐州離長安路遠,出了豫州,沿途多賊,幾個郡的上計吏一去數月,至今無有消息傳回,也不知是半道上被賊所害了,還是到了長安後遣回的信使亡於路上了,不管是哪種情況,可以料見的是:今年的正旦,長安朝中一定不會如在戰亂前熱鬧。

    時人視郡為朝,視郡長吏為君,荀貞而今徐州牧,他的臣屬們視州更是如朝,視他也更是如君了,長安朝廷熱鬧與否不需多理,郯縣的州府在這一天熱鬧非常。

    包括泰山、九江、阜陵在內,總共目前荀貞掌控的八個郡國,全都提早遣了使者來郯,豫州孫堅也派了使者來,曹操亦有使至,青州焦和、揚州陳溫也各遣吏來賀,荀貞軍中各地校尉以上的軍官們,以及一些軍職雖不到校尉,然卻與荀貞關係親密的,比如荀氏子弟、西鄉舊人等等,也各遣人奉禮來朝。郯縣城內,州府賓眾宴會,民家祭祖聚飲,整整熱鬧了一整天。

    ——曹操、陳溫與荀貞現下算是敵對的關係,對他兩人遣吏來賀這件事,荀貞卻並不覺得奇怪,這是一個光明正大地探察郯縣乃至徐州內部虛實,與在荀貞府下的「故交」、「同年」、「同鄉」們拉關係的好機會,曹操、陳溫怎會放過?他倆不會放過,荀貞也不會放過,他也分別遣吏各去兗、揚的州府,給曹、陳兩人祝賀了,青州,荀貞也遣的有人去。此外,豫州孫堅、東平李瓚、北海孔融,現仍居住在泰山的鄭玄等人那裡,荀貞也派人去了。

    曹操、陳溫的使者,由幕府長史袁綏安排得力可靠的人手監督,他們在郯縣待了幾天,沒多大的收穫。不好多待,過了正旦,兩天後,他們與孫堅的使者等一起辭別離去。

    正旦是法定的幾個假期之一,放假三天。

    除了朝賀那天,其餘兩天,荀貞都沒在府中陪陳芷等,而是微服出行,去了戲志才等人的家中。張昭等徐州本地人,在朝賀後都趕回了鄉中,有的乃至是連夜返鄉,趁著還有兩天假期,與宗族親戚、故交好友見上一見,所以,荀貞沒有在這兩天見他們。

    初三傍晚,荀貞帶著典韋等,輕騎簡從,來到了郭嘉家。

    與戲志才等一樣,郭嘉現也住在梧桐裡,只是因他的年歲較小,地位也不如戲志才等高,是以所居之院靠近裡門。下了坐騎,荀貞抬眼看了看露出牆外的樹枝,笑顧典韋,說道:「裡中數十家,院樹枝杈繁如奉孝家者,不多也。」登上台階,他親自叩門。

    很快,院門打開。

    開門的是個奴僕。因為軍務忙碌,郭嘉平時很少回家,多住在幕府的官舍裡,這次是他住進梧桐裡後,荀貞初次臨他的家門,這個奴僕不認識荀貞,但見荀貞衣雖儉樸,也沒戴冠,只裹了個幘巾,然而氣度英出,又見典韋等從者盡皆猛士,知荀貞必非凡人,恭敬地詢問來歷。

    荀貞和顏悅色地答道:「我是荀貞,奉孝可在家?」

    這個奴僕怔了下,旋即想起「荀貞」是何人,嚇了一跳,急忙拜倒,答道:「主人在家。」

    「前頭帶路。」

    「是,是。」

    這奴僕想要去給郭嘉報信,荀貞制止了他,問得郭嘉是在後院屋中,留下典韋等在前院,自往後院而去,走沒幾步,看見前院側牆下枯黃的雜草伏倒遍地,可以想像到,春暖花開時,草榮再發,會遮蔽半牆,遂頓住腳,指著問道:「怎麼不清理清理?」

    那奴僕答道:「主人不讓清理,說是好看。」

    荀貞笑了起來,說道:「奉孝智策奇才,不意亦懷棲逸。」

    到了後院屋外,荀貞叫那奴僕不必再跟著,推開屋門,緩步入內。屋內的陳設器物頗奢華,已點上了燭火,一燈搖紅,燈下榻上,荀貞看到一人側臥擁被地在讀書,正是郭嘉。

    荀貞悄然來到榻邊,伸頭去看,影子覆蓋在了卷牘上,郭嘉這才發覺有人進了屋內,急轉頭去看,見是荀貞,楞了一愣,反應過來,丟下文牘,將要從床上下來行禮。

    他穿的衣服少,室內雖生炭火,猶覺涼意,荀貞一把按住他,不讓他下來,笑道:「院草遮牆,蓬頭臥讀,奉孝,好雅興也。這兩天,梧桐裡各家多聚朋飲宴,適才我在里路上,還聽見你家隔壁絲竹悠揚,隱有女婢歌聲,想是憲和在與友賞玩音樂,卿緣何獨臥室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2 22:37
66 子義樹戟喝虎狼

    簡雍和郭嘉是鄰居,簡雍放曠縱適,與劉備的愛好相近,亦好音樂,休沐在家時,他家中歌舞不斷,郭嘉雖少回梧桐裡住,對此亦是早知,他答道:「音樂歌舞,非嘉之好也。」

    荀貞饒有興致地問道:「卿所好者何也?」

    「醇酒美人,此嘉之所樂。」

    荀貞大笑,說道:「既好醇酒美好,緣何獨臥覽書?」

    「不敢隱瞞主公,昨夜在玉郎家,嘉與玉郎諸友飲至達旦,實是喝多了,至今尚病酒,雖欲飲而不能飲也。」

    荀貞又是大笑,盤腿坐到榻上,示意郭嘉把他剛才讀的書拿過來,放在書中,低頭一看,卻不是經籍,亦非閒書,而是幕府編寫的濟北、兗州之情報總匯。郭嘉、徐卓是幕府的從事中郎,位僅次袁綏、宣康,職在參謀軍事,所以他兩人隨時可以調閱這類的機密卷宗。

    荀貞瞧向郭嘉,又笑了起來,舉著這卷文牘,說道:「奉孝,我來你家,一則,從你搬入裡中住後,我還沒有來過,因是今天過來看看,二來,也正是為了此事啊!」把文牘還給郭嘉,笑道,「卻沒想到你已經在做準備了。」

    這次進擊濟北黃巾,樂進是主將,荀貞打算用郭嘉為軍師。

    郭嘉說道:「從擊濟北,佐軍謀略,非嘉莫屬。主公便是不說,嘉亦知也。」

    荀貞攻徐時,郭嘉從的許顯、樂進,與樂進熟悉,許顯攻任城時,郭嘉又從在軍中,對兗州的情況他亦較熟悉,因此,遣他為樂進的謀主很合適。

    當然,徐卓與樂進也熟,打任城時他也在軍中,按說他也合適,但他與郭嘉兩人的性格不同。

    郭嘉謀奇慮周,徐卓因有當輕俠的經歷,意壯膽雄,所以在經過仔細地斟酌考慮後,荀貞認為郭嘉更適於給樂進佐謀,樂進本身的性格就很果敢了,不需要再派一個膽雄的人給他謀劃,否則,也許「剛極易折」,幾場大仗下來,荀貞現下發覺,徐卓其實更適於給荀成當謀主,荀成善於聽取幕僚的意見,這是他的優點,但在猛銳堅忍上稍嫌不足,徐卓乃可以與他相補。

    荀貞很喜歡郭嘉的這股自信勁兒,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用多說了。」頓了下,說道,「正旦三日休沐,今日畢,我明天就叫文謙料兵組軍,先讓他去子龍那裡,再去叔至處,暫定新軍之數以四千為額,加上文謙本部的郡兵千餘,再從東海調精卒兩千,從玉郎營裡調精騎兩曲與之,合計八千步騎,……奉孝,可夠擊濟北耶?」

    「如是擊黃巾,足矣。」

    「孟德若是派兵來犯,我會給你們遣援兵的。」

    「這樣就足夠了。」

    荀貞說道:「待文謙料好兵,民夫、糧械備好,至遲下月底前,即發兵入濟北。奉孝,你看如何?」

    「嘉無異議。」

    荀貞和郭嘉談過正事,閒聊至夜。這晚,荀貞在郭嘉家吃了飯,吃完飯,順道去簡雍家瞧了瞧,晚上沒有回府,住在了辛璦家,召來荀攸、荀彧、戲志才等,談笑至夜深。

    第二天,荀貞回到州府,叫來樂進,命他即日啟程,先去趙雲營挑選新兵,再去陳到處料兵。

    樂進領命便行。

    趙雲的駐地在襄賁,襄賁與郯縣接壤,位處郯西,兩座縣城相近不到六十里。趙雲的兵營在襄賁東,從郯縣出發,至其營中,還不到六十里。樂進馳馬急行,多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兵營分成了兩大塊,一塊是老卒屯駐,一塊是練兵所用,新卒所在。

    趙雲聞訊出迎,接住樂進來入新卒營中。

    樂進出示了荀貞的軍令給趙雲看,趙雲早已知道此事,這時細驗過軍令,嚴格地按程序走過。兩人都是積年帶兵的宿將,做事雷厲風行,隨之,樂進塵土不洗,就由趙雲帶著直奔校場。

    校場佔地甚大,可容數千人同時操練。

    正旦法定休沐三天,新兵營卻是只在正旦當天放了一天的假,時值下午,校場上正在練兵,約三千餘新卒,分成了數個隊伍,各在訓練不同的科目,有的是戰場格鬥技擊,有的是練射弓弩,有的在操練陣型,塵土漫天,鼓聲震耳,到處都是各色的軍旗在搖動招展。

    這次招募的萬餘新卒,多半在趙雲這裡受訓,此時校場中的只是部分,餘下的有些上午剛操練完,在帳內休息,有些出了營「拉練」,荀貞深知「兵貴神速」,也即行軍速度的重要性,因而這是所有新卒每日必操的科目,只是操練的時間不同,有的早晨,有的中午,有的下午。

    為了能使新卒在最短的時間內形成可觀的戰鬥力,除了伍長、什長是從新卒中選的外,其餘的中低層軍官都是荀貞從老卒中選擢的,有了這批骨幹帶領,加上趙雲長於練兵,至少此時場上這些新卒的表現,無論是正在操練哪個科目的,都有模有樣,看著還不錯。

    趙雲解釋說道:「新卒太多,不好同時操練,所以錯開了時辰。君可料場上之兵,然後我再令剩下的新卒分批來練,由君再選。」

    樂進當然沒有意見。

    於是,用了兩天的時間,樂進從趙雲這裡精挑細選地料得了近三千新卒。

    趙雲的新兵營中,有一個半獨立的小營區,樂進發現其內有三四百的新卒,不僅受操,而且還習字,待遇與外邊的新卒截然不同,問趙雲緣故,趙雲答道:「這是主公親令,從新卒中選出的佼佼者,教文字的先生俱是荀軍師派來的,主公對他們或另有大用。」

    樂進倒是很想從這三四百的新卒中選出些得用的,只是趙雲奉荀貞之命,不許他選。帶著遺憾,樂進又趕到琅琊郡陳到的駐地,在陳到的新兵營中他也發現了有百餘習字的新卒,亦如在趙雲處,也不得選,從別的新卒中,他選出了千餘,加上趙雲那裡的三千,正有四千之數。

    這四千新卒雖然已經學習過了各種科目的操練,但還需得把他們拿捏在一起,才能正式成軍,是以,樂進把他們組織在郯縣外,用郯縣兵營的校場,親自督領,對他們進行集訓。

    這日,就在樂進給選出的新卒緊張地進行集訓時,琅琊郡,姑幕縣外,有乏糧飢寒的黃巾來擾,奉令協陳登守邊的州武猛從事太史慈適巡行在縣中,聞訊,引本部三百兵出城迎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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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二月風雷重又動

    「慈巡行至姑幕,適黃巾掠食,眾數千,擾侵縣郊,慈引本部兵三百出城北逆擊。與賊接,慈以一手頓戟於地,轉馬偽退,賊人爭取,拔不能出。慈引弓射之,一箭殺其二人,賊中有識慈者,呼『此斫州章者』,搖戟之徒,亡魄奔散。慈乃取戟率部追擊,斬獲百餘,勝而返。」

    看完這道陳登遣人送來的軍報,荀貞笑道:「子義名動青州,真虎臣也。」

    以郡吏的身份,敢把州府上報給朝廷的章表給破壞掉,這是重罪,而太史慈這麼做了,足可見其膽勇,兼之射術精良,力大雄沉,因之嚇跑數千的黃巾軍,實不足為怪。

    荀貞沉吟稍頃,心道:「本是欲令子義從仲仁擊濟南,現下大仗在濟北,濟北黃巾多從青州來,亦青州人也,倒是可改遣子義從文謙。」想到就做,當即下令,檄太史慈來郯。

    數日後,太史慈到了郯縣。

    太史慈雖善騎射,武藝出眾,但此前從來沒有上過沙場,於今在琅琊郡的邊境歷練了這些時日,前後小戰十餘,經過戰爭的鍛鍊,越發顯得英姿勃勃。

    荀貞聞他到縣,當日便召他來見,把樂進也召了來,讓他兩人認識。

    太史慈的母親在郯縣住,見過後,荀貞叫他回去拜謁他的老母,令幕府上表,表他為武猛都尉。由此,太史慈的任職就從州府轉到了軍中。

    荀貞對太史慈的母親照顧得非常周到,服侍太史慈老母的僕婢都是從荀貞後宅調過去的,荀貞並叫侯府的庶子諸葛瑾時常去太史慈老母的家中探視,噓寒問暖,問其所需。

    這次打濟北,樂進為將,郭嘉主謀,主將、謀士都是上乘之選,從屬將校的也不能弱。

    除了太史慈,荀貞準備再調幾個得用的武將給樂進統帶:先登校尉潘璋與樂進是老鄉,兩人俱東郡人,潘璋的家鄉發乾與樂進的家鄉陽平,縣地接壤,作為荀貞軍中目前唯二的東郡出身之高級官員,兩人的關係向來不錯,又且潘璋久駐琅琊北部,常與青州黃巾交戰,也知曉黃巾的戰力,可調與之;下邳都尉何儀,本是黃巾降將,既熟悉黃巾內部的情況,又與執政下邳多時的樂進相熟,亦合調給;武勇雖非軍司馬馮鞏之所長,然此人慷慨有見識,是個可塑的,並其部曲五百人俱皆精銳,也可調與;假校尉蘇則、軍司馬蘇正兄弟二人一直跟隨辛璦在騎軍中掌兵,此擊濟北,不可無騎,可使他兩人引騎兵八百亦相屬從。

    馮鞏、蘇則、蘇正三人的駐地就在郯縣,不需再從外地來,潘璋、何儀相繼趕到郯縣,奉荀貞的命令,與馮鞏、太史慈等一道隨從樂進練兵,朝夕相處,寢食與共。荀貞這是為了進一步的增強他們彼此間的熟悉,同時,也讓他們瞭解新卒的戰鬥力,以便利於來日的戰事,——這些新卒雖然不歸他們統帶,他們各有本部,但到底是要共同配合作戰的。

    整個的一月,都在忙碌的備戰中渡過。

    二月初,天氣轉暖,河流解凍,街上、裡中的各色樹木紛紛吐露新芽,幽淡的花香隨風滿城,城外的田中,慢慢多了三五成群的農人在野間勞作,縣寺派了督農事的吏員時常檢視。

    萬物更新的時節,喧嘩起來的不止天地,安靜了月餘的南北各州郡,也重新熱鬧起來。

    孫堅親引兵南下汝水,擊比鄰潁川的定潁,以圖首先解除掉呂布對潁川的威脅,以免袁術如果再從南陽進襲潁川的話,就會使潁川處於兩面受敵的危局,圍攻定潁十餘日,先後擊退了魏續等兩路呂布的援兵,孫堅終於把定潁克復,然而在此期間,呂布趁他親擊定潁的機會,亦親帶兵渡汝水北上,遣張合佯攻平輿,自將兵奇襲鮦陽,一舉將之攻陷,鮦陽位處平輿東,與平輿接壤,這樣一來,孫堅雖是把呂布對潁川的威脅給解除了,平輿所受的威脅卻增大了。

    屯駐在汝陰的李通、荀濮等部,沒有參與此次的汝南互攻一戰,只是由荀濮領部試探性質地打了一下富波,守禦富波城的乃是呂布帳下的名將高順,高順智勇兼備,所部陷陣營雖才七百餘人,卻戰力無雙,可一當十,荀濮與之對陣,沒佔到便宜,荀濮遂便退兵。

    袁術沒有進攻潁川,而是在暫時放棄了攻襄陽的情況下,一邊扶助呂布,一邊向江夏用兵,在江夏戰場,近月來他倒是進展得不錯,連連告捷,雖都是小勝,畢竟也算是開疆拓土了。

    公孫瓚與劉虞越鬧越僵,薊縣是幽州的州治,他從渤海撤回到薊縣後,不願意與劉虞共處一城,遂在城外東南築造了一座小城,與部曲將士居住在此。劉虞擔心公孫瓚攻襲他,據近期的情報,他為此日夜不安。薊縣而今風雨欲來,也許用不了多久,劉虞與公孫瓚間就會開戰。

    袁紹抓住公孫瓚與劉虞的矛盾良機,一面使麹義、崔巨業等將兵北上,收復冀州境內的失地,謀攻復渤海,一面以淳于瓊、張合等為將,分道攻擊州西的黑山軍,以圖將此大患徹底消滅。

    長安方面,李傕等為收攬民心,上個月詔令大赦。

    詔書傳到了各地州郡,州郡長吏大多奉行。荀貞也接到了這道詔書,他雖不承認李傕等的權力和地位,但這道詔書卻不能不遵行,否則,必會使百姓生怨,因而傳檄各郡,令亦奉行。

    派去長安的那幾個郡國上計吏,總算是傳回了消息,說是準備近日返州。被他們遣回州中的信使說,他們此前也派的有人送信回州,荀貞沒有收到,應是信使在途中被賊所害了。

    在朝廷的人事上,從去年底到今年二月,李傕等作出了幾個較為重大的安排與改變。

    為拉攏儒生、重臣,李傕等以朝廷的名義拜濟南人淳于嘉為為司徒,光祿大夫楊彪為司空,光祿大夫周忠代替皇甫嵩為太尉,並錄尚書事;賈詡先是被拜為左馮翊,後李傕想給他封侯,他辭不受,李傕又讓他出任尚書僕射,尚書僕射是尚書令的副手,秩雖只有六百石,權重,賈詡仍然推辭不受,李傕等於是拜他為尚書,使掌選舉;舉博士李儒為侍中。等等。

    二月中旬,傳來了一道青州的消息:青州刺史焦和病故。

    消息一出,冀、兗、徐這三個與青州接壤的州頓時齊有舉動,立刻都做出了相對的應措。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袁紹,袁紹表他的長子袁譚為青州刺史。

    荀貞隨之也做出了反應,他沒有表自己的人為青州刺史,而是表北海相孔融為青州刺史,這個消息傳到兗州,曹操軍中的程立、陳宮、周喁、王彧、萬潛、薛悌等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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