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人神 作者:南朝陳 (已完成)

 
arms71499 2013-1-7 18:39: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9 393158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4 17:05
第兩百五十一章:上船



    出到外面,見到一艘艘船隻停泊在岸邊,桅桿上掛著旗幟。.旗幟上的圖案文字不類尋常,有的描繪著一座大山;有的只是一把寶劍。

    靈眸睜開,就見到這些船體上激盪出一圈圈強大的氣息,互相繚繞交際,乃至於形成道道禁制,等閒魂神根本闖不過去。

    這些,應該都是三十三天的座船。如此多精銳匯聚一堂,他們要幹什麼?

    嗚嗚嗚!

    猛地有激昂的號角吹響,隨即船隻上人影憧憧,水手們四下奔走,卻是要開船了。

    他們途徑大和,只是暫息而已。

    該怎麼辦?

    葉君生開始著急,己身孤家寡人,人家可是一個船隊,貿然闖進去,不等於自投羅網了嗎?

    然而不上去也不行,船隻離港,誰知道會開赴哪裡。到時候再想營救大聖,難度就非常大了。

    「老爺,該如何是好?」

    豬妖也頗為焦急。

    葉君生雙眸一縮,許多念頭在腦海盤旋,可硬是拿不出個定斷。

    「葉公子,如果我邀請你上船,你上不上?」

    關鍵時刻,一道聲音如天籟。

    還記得當初在官路上,有巨漢傳話,說道要邀請葉君生一同去京師,然而那時候葉君生拒絕了……他早習慣自己走自己的路。

    然而現在,當伊人再一次的邀請,葉君生卻沒有猶豫,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多謝了。」

    沿著木梯子上船,這一路行,不知引來多少好奇的目光:在三十三天,趙峨眉一向都是禮貌得近乎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緣何會突然請一個書生上船來,登堂入室?

    無數視線刀子般刻在葉君生身上,似乎要刻到骨子裡去,好好瞧一瞧這文弱書生究竟有何獨到之處,能得到趙峨眉的青睞。

    頂上靈光,文氣筆直……可除此之外,再難以尋到什麼稱道的地方了。

    隨著葉君生走進船艙,隔絕視線,一切又恢復正常。

    號角嗚嗚,一艘艘船隻開始離港,鼓起風帆,駛向遠方。

    船艙佈置優雅,居中還架設一方香爐,有裊裊的香氣繚繞而出。吸一口,心曠神怡。而在上首的位置,擺放一塊可移動的木屏風。屏風上筆墨淋漓,題著一首詞,《青玉案》。

    葉君生微微一笑:「沒想到這一幅屏風被在小姐這裡。」

    「我買的。」

    趙峨眉做個請的手勢,與葉君生據案而坐,小几之上,擺放著一些精緻的點心,以及茶水。

    「買的,花了多少錢?」

    趙峨眉伸出一隻手,五指芊芊,皓腕如玉。

    「五十貫?」

    「呵呵,你倒是敢猜。」

    五十貫,真心不是一筆小數目。

    葉君生悠然道:「倘若放在現在,恐怕能賣五百貫了。」

    趙峨眉黛眉一揚:「可不是……不過就算有人捨得出五千貫,我都不會賣。」

    對於她而言,金錢只是一個數字罷了,而有些東西,多少錢都是買不到的。

    葉君生歎了口氣:「承蒙賞識。如果有人出五千貫的話,還請告知一聲,要多少幅我就寫多少幅。」

    這句帶著一些玩笑的話語,頓時引得趙峨眉噗嗤一笑。

    笑聲清脆悅耳。

    侍候在邊上的一個嬤嬤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在她印象裡,小姐可是很久很久沒有這般笑過了。

    過得一會,趙峨眉問道:「葉公子,你都不知這船要去哪裡,為何敢上船?」

    葉君生將一杯茶放在嘴邊,抿了一口。茶水入喉,生津解渴,再無煩躁於心,就道:「船去哪裡無所謂,我這番出海,本就是想到處走走。」

    「可你妹妹?」

    「呵呵,她有點暈船,所以我已拜託朋友直接返航帶她回京師了。」

    西門二公子與大和貿易完畢,返航不是直接回揚州,而是要先依循水路到京師去。

    關於葉君眉的安排,葉君生已一一囑咐清楚。並請西門二公子出手,要在京師拿下一座宅子,當做以後的家居。

    不出意外,明年之後的鄉試,葉君生將在京師進行。這些手續他早就和顧學政他們提過了,毫無問題。

    而且如今葉君眉已開竅成功,再不是以前那般柔弱無力,足以能夠照顧自己。別忘了,那一幅《靈狐圖》,葉君生也交給她帶在身上了。圖裡有狐仙,有青皮老狐,都算得上是助力。

    葉君生跟著別人跑了,去向未知,西門二公子倒深感記掛,待聽說是跟著一個美女跑了,立刻便想當然地腦補起來。

    「嘖嘖,君生就是君生,才子就是才子,處處有艷遇。」

    對於葉君生的囑咐,他滿口應承,大拍胸口說沒問題——當然沒問題,葉君生臨走之前即席揮毫,寫了一首《蝶戀花》送了過來。

    此詞結局,正是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通讀之後,西門二公子仰天大笑:有此墨寶在手,終於可以在未婚妻郭三小姐的後花園那裡上演一場活色生香的「財子會佳人了」。

    不容易呀。

    趙峨眉所在的船隊,總共有六艘船,形狀各異,而且不是那種巨型的船隻。看上去,都有些偏小的樣子。

    六隻船,鼓足了風,朝著東方浩瀚的汪洋駛過去。

    很有默契地,對於航程這些,葉君生隻字不提;他不提,趙峨眉自然不會過多解釋。平曰在船艙裡,要麼彈琴,要麼寫字,過得十分悠閒。

    葉君生也差不多哪裡去,曰常的功課一樣都沒有丟下,沉穩得很。

    他的沉穩,都讓躲在乾坤空間的豬妖著急了:「老爺,何不趕快下手?」

    「下手?怎麼下手?」

    一句反問,就讓豬妖啞口無言。過得半餉,才弱弱地道:「總得採取些行動,打探牛哥被扣押在那一艘船上吧。」

    葉君生眼眸閃過冷靜的光芒:「這個我自然知曉,再等等吧,沒有機會,決不能輕舉妄動,倘若打草驚蛇,不但救不出大聖,你我皆有姓命之憂。」

    豬妖深以為然地垂頭歎息。

    第五天,氣候突變,狂風大作,裹挾著暴雨。風雨將浪濤掀翻而起,形成了小山一般的驚濤駭浪。

    在聲勢驚人的大自然面前,一切存在都顯得那麼渺小無助。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9 00:35
第兩百五十二章:猜測



    狂風呼嘯,浪濤翻天,人坐在船內立刻有所感應;然而過不得多久,偌大的動靜很快就平息下來,就連風浪的咆哮聲都漸漸遠去。

    坐在船艙喝茶的葉君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趙峨眉道:「有興趣到外面看一下不?」

    「好的。」

    兩人走上甲板,見到外面漆黑一片,雖然頂上掛出數盞燈籠,但照耀的範圍委實寒磣,最多就是照出本船上的一些位置地方。

    放目遠觀,其他的船隻方位絲毫不顯慌亂,並未被風浪吹散。

    風很大,浪很高,從甲板往外看,可以清清楚楚地瞧得一清二楚。然而詭異的是,在風浪與人之間,彷彿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罩子,再大的風浪威力都無法撲騰上來,只感到涼風習習,吹拂在身上,十分和諧的模樣。

    這是神仙手段。

    悄悄靈眸開啟,就能見到所在的船隻,而或其他的船隻之上,一隻隻顏色繽紛,激發出耀眼的光華來。

    光華色彩如水流轉,很有規律地形成一幅幅形狀不一的圖像,有的是一幅太極圖;有的是一隻鳥狀;有的,是一座山……

    諸如此類,互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點是,在這些圖案的運轉激發之下,大自然的威能被壓制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反而借了力量,讓船的速度提升到更快,直如離弦之箭。

    葉君生早知道這些船隻都非凡類,船上上自然被刻製出奧妙的禁制陣法來。禁制開啟,順風借勢,對於尋常船隻屬於滅頂之災的風浪根本不夠看。

    厲害……

    管中窺豹,僅憑此一點就能看出組成這隻船隊的來頭都是極大的,相信會是三十三天中的各大道釋代表山門都來齊了。

    如此。大聖該怎麼營救?

    葉君生悄然間露出一絲苦笑。

    「怎麼,葉公子有心事?」

    一旁的趙峨眉觀察入微,忽而問道。

    葉君生呵呵一笑:「大開眼界了。」

    「可你看起來並沒有大驚小怪。」

    葉君生乾咳一聲:「身為讀書人,總該淡定些。況且,我自幼喜歡博覽群書,倒讀過許多神仙鬼怪之言。」

    趙峨眉黛眉挑了挑,卻是不大相信的樣子,但沒有深究下去,話題一轉:「如果有機會。你願不願意學神仙之道?」

    「我記得去年在冀州,有個和尚也跟我說,要點化我度入空門。」

    「哦,什麼和尚?」

    「他自稱來自孤空寺,法號『臭和尚』。」

    趙峨眉笑了:「果然是他。」

    「你們認識?」

    趙峨眉搖搖頭:「不認識。聞名而已。我輩修道之人,往往是聞名百年,不見一面。」

    聞名百年,不見一面?

    葉君生回味著這句話,在話語當中,他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孤寂。

    這,便是真正的修道嗎?

    趙峨眉問:「你破了他的度化術法?」

    葉君生道:「破術法?我也不知道呢。只是小生讀聖賢書,又有妹妹要照顧,無論如何都不能拋開一切去當和尚的。」

    趙峨眉深深望了他一眼,螓首微垂。忽道:「夜了,回船艙休息吧。」

    說罷,逕直折身返回去。

    她這船看似不大,但足以提供十來個人的住宿。多葉君生一個客人,自不在話下。分配有佈置雅的船艙房間。

    從書箱內取出文房四寶,鋪開於小几上,只是今夜情緒有起伏,東蕩不平,一連寫了好幾幅字,都失了水準,覺得煩躁起來。

    豬妖壓低聲音道:「老爺,我看得出來,那妞兒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那你說,她猜到了什麼?」

    「老爺的術士身份呀。」

    葉君生默然,自從揚州一役,有黃夢筆與臭和尚在,那時候鬧出驚天的動靜,對方若非毫無察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當天之際,揚州城隍急急歸位,也是派遣出許多陰兵小鬼到處偵查,不過那時候葉君生刻意隱藏了氣息,才沒有被發現罷了。

    然而紙包不住火,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永遠不被人知曉的。

    「哎喲,老爺,你說這妞兒會不會不懷好意,故意引我們上船來?」

    葉君生淡然一笑:「夯貨,你覺得人家要對付我,值得如此處心積慮嘛。」

    豬妖深以為然地道:「那也是。只不過我們該如何下手去救牛哥出來?」

    「為今之計,見步走步吧,總會有破綻的。」

    豬妖歎了口氣:「哎,牛哥呀牛哥,真是苦了你啦。」

    葉君生不理會這傢伙的唏噓,繼續練字。

    三天後,突如其來的風浪徹底平息,天氣晴朗,碧海藍天的,煞是美觀。

    出到甲板上看,四下都是海,根本不知道到了什麼位置。想必已遠離大陸,深入汪洋之中了。

    「這裡快到東海的盡頭了。」

    趙峨眉解釋道。

    葉君生問:「你們奔赴來此,可是為了找什麼東西?」

    「算是吧。」

    「啊,會不會耽擱多久?我還要趕回京師參加鄉試呢。」

    趙峨眉笑道:「無妨,到時就算我不能分身,也會安排人先送你回去的。」頓一頓:「今年鄉試,葉公子的目標只怕要連中三元吧。」

    葉君生摸摸鼻子:「天下士子,誰不想連中三元,只是不會那麼容易的。」

    「那倒不一定,反正我看好你。正如這一次才子競賽,我就看好你拿第一。」

    「才子競賽和科舉比試,意義不同,不好比較。」

    才子競賽,書法詩詞丹青音律,這些東西在科舉上毫無交集,等於兩個範疇,自古以來,不知多少才華橫溢的大才子名落孫山,都是明證。

    「嘿,反正距離鄉試時間已不長了,結果如何,拭目可待。」

    「那倒是。」

    兩人正扯著些閒話,猛地前方一船發出喊聲:「蓬萊到了。」

    船隊整體的航行速度立刻變慢下來,可見他們絕非各走各路,而是很有組織的一個團隊,至少在目前的行動中保持一致。

    「蓬萊?」

    葉君生喃喃說道,踮起腳尖來看,無奈船隻落在後方,始終看不出個所以然。

    約莫一炷香後,距離拉近了,他終於見到一片島嶼出現在視線之內。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30 23:40
第兩百五十三章:爆發



    世界無窮,海外有仙山,

    葉君生遠遠看著,雖然相隔甚遠,可已感受到一股傾入心田的氣息,讓身心舒暢起來。

    好地方呀。

    「葉公子,稍等我將上島,你暫且留在船上吧。」

    趙峨眉換了一身雪白勁裝,英姿颯爽,雙峰巍峨,腰身盈盈。

    「哦,好的。」

    葉君生沒有反對的理由。

    趙峨眉有心展現,在還有一段海域的情況下,本命飛劍「丹青引」出手,馭劍而起。

    臨到高空,驀然回首,葉君生當然非常配合地露出一個驚詫十分的神情。

    「老爺,我們不會就這樣呆在船上吧?」

    豬妖已頗有些焦急。

    葉君生低聲喝道:「噤聲,小心隔牆有耳。」

    瞧四下無人注意,轉步直接返回船艙了。關門,在書案上鋪開文房四寶,以作掩飾。

    如斯,方靜坐默思,一點魂神寄托,飛劍「將進酒」探頭探腦地現身。

    豬妖感受到了,差點歡呼:「老爺原來早胸有成竹,俺老豬實在太佩服了。」

    葉君生不置可否,他突破散仙之境,魂神可分流化念,手段奧妙。寄身飛劍之上,便等於擁有了一個分身。

    「夯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光芒一閃,悄無聲息地從下方穿透而入,悄然沒入水中。

    這時候,飛劍附帶的水遁神通發揮出大作用,猶如一條魚兒,以極快的速度在水中掠行。

    約莫一刻鐘功夫,葉君生登陸蓬萊島,隱身於一邊。遠遠跟著趙峨眉一行——

    大聖,他看到了大聖!

    只見一頭青牛,被人穿了鼻孔,用繩索繫著牽著走。

    那鼻環繩索,顯然不是俗物,熠熠有光華,其中還有符文流溢閃現。

    多時不見,本來已恢復幾分壯碩的青牛又變得憔悴起來,它被囚的日子恐怕並不好過。

    為了逼問天地玄黃頑石印的下落。對方想必用了諸多手段。

    莫名的,葉君生心在發酸。

    那牽著大聖的青年身材魁梧,背負寶劍,見大聖的腳步有些遲疑,大聲喝道:「青牛。依照你指引已來到地頭上,還不速速說出洞府所在來?」

    「哞!」

    青牛並不買賬地回應一聲。

    「哼,事到臨頭還想頑抗?莫非真想嘗一嘗我的這根打魔鞭?」

    說著,一揮手中的鞭子。

    那鞭子烏黑油亮,長達三丈有餘,提在手裡,宛如一條毒蟒。

    大聖甕聲甕氣地道:「趙無極。你休得用言語唬我,惹得老牛急了,任憑你打死了去,決然不說半字。」

    「你!」

    趙無極恨極。舉手欲打。

    「趙師兄,我們都來到這裡了,何必急於一時?」

    趙峨眉開口了。

    趙無極惱怒地道:「峨眉師妹,你是不知這青牛何等狡猾。它帶著我們兜兜轉轉。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不狠狠打一頓,都不肯說實話。」

    當初青牛開口。說要帶他們來海外尋覓天地玄黃頑石印,一路走了好幾個月,卻汪洋淼淼,沒有見到洞府。眼下終於來到這蓬萊島,可青牛拖拖踏踏的,仍是不肯直言。

    隊伍當中,已有不少怨言。許多人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出是不是青牛故意誆騙他們的,所謂洞府,根本就是虛妄。

    至於天地玄黃頑石印的下落,更是假消息了。

    於是又有羽化道的長老喝道:「青牛,到現在你還不肯開口,給個准信?難道真以為我們不敢殺你?」

    大聖桀桀怪笑:「你們當然敢……也罷,如果你把繩索鬆開,我就告訴你洞府在何處,以及進入洞府的竅門,如何?」

    「放開你?」

    「怎麼?你們一百多人,還怕我能飛了不成?」

    諸人面面相覷,然後幾個首腦走到一邊去小聲商議。很快,他們就有了結果,讓人將穿在青牛鼻孔的銅環拿掉。

    「青牛,告訴你,我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別想使花招,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長老告誡道。

    大聖鼻孔噴出一道粗氣,曬然道:「你們何曾客氣過?」舉首望天,忽而喃喃自語:「時辰快到了。」

    有耳朵靈的人不由問:「什麼時辰到了?」

    大聖怪笑:「爆發的時辰到了。」

    話音剛落,地底忽而隆隆發出巨響,彷彿地動山搖似的,非常嚇人。

    「什麼回事?」

    「小心,有情況!」

    大聖忽而人立而起,高聲道:「東海縹緲,若出其裡,你們不是一直要尋找俺家老爺的洞府嗎,現在要開光出土了。」

    聞言,眾人驚疑不定,可腳底下的動靜實在太大,他們寧可信其有地紛紛東張西望,靈眸開啟,魂神出動,尋覓出土的準確地點。

    彭!

    島嶼正中心處一座高山發出巨響,濃煙噴冒,直上蒼穹,然後一股非人力可匹敵的威能鋪天蓋地噴發而出,有絢爛的岩漿噴湧。

    這,這是火山爆發!

    火山爆發,同時引起地震,讓整座蓬萊島都在搖晃,地面開裂,泥沙俱下,岌岌可危。

    「不好,大家快閃開。」

    「上當了!」

    「該死的青牛,我跟它沒完!」

    「青牛呢,青牛跑到哪裡去了?」

    天地巨變,悚然色變,可一轉眼功夫,在眾人走神的瞬間,那頭青牛居然不聲不響地不知跑哪裡去了。

    「找,快找!」

    「將其翻出來,碎屍萬段。」

    在場的無不是三十三天的精銳人物,不料竟被一頭牛牽著鼻子走,戲耍得暈頭轉向,當真是出離憤怒。

    是可忍,孰不可忍?

    火山爆發,地震如雷,激烈地進行著。很快,島上已變得不安全,饒是他們都是神仙人物,可此時此刻也不敢繼續留在島上,不得不紛紛撤身上船,先把船撤離遠些,等地震完畢再作打算。

    這時候,立刻有大能出手,魂念出竅,將四周海域監控,不讓大聖有逃遁的空間機會。

    又有人組織自檢,看看那頭可惡的青牛是不是趁機逃到某艘船上隱匿起來了。

    一番徹底檢查,毫無發現。

    於是就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性:青牛藏在島上。

    困獸之鬥,插翅難飛!

    然而等地殼運動停緩住,數十人各展神通上島搜尋,幾乎把整個島嶼都翻過來看,卻都沒有找到青牛。

    它彷彿憑空消失掉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1 22:24
第兩百五十四章:故人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此起彼伏,來回穿梭,十分忙碌地四下打探觀察。.然而無論他們擁有多大的神通,都無法尋覓到那頭可惡的青牛了。

    事情發生得離奇蹊蹺,不甘心的眾人開始逐艘逐艘船隻翻找,始終毫無發現。

    到了最後,他們不得不接受青牛失蹤的結果,而最大的可能是對方借助水遁逃跑了。

    實在出離憤怒!

    作為三十三天道釋兩派的精英,個個都是神仙人物,竟然出了這麼一個紕漏,說出去的話委實面目無光。

    「我不相信那廝能夠水遁逃走,方圓萬里海域,我都搜索遍了,除了此地外,再沒有第二個島嶼。它水遁能一口氣遁得那麼遠?」

    「莫非其身上藏有避水珠之類的寶物?」

    「怎麼可能?拿下之時,早搜身完畢,根本藏不住。」

    「也許海域水底下真存在洞府水宮之類?它早預備好了退路,處心積慮,一等火山爆發,發生地震,立刻就趁亂逃跑。」

    這個可能姓非常真實,青牛明顯對於蓬萊島十分熟悉,甚至連火山運動都在掌握之中。

    這麼說來,此地有極大機會是它的故地。

    而青牛的故地,毫無疑問會和它的前任主人聯繫到一起。那一尊大能,正是天地玄黃頑石印的擁有者。

    想到這裡,大夥兒的目光又開始炙熱起來。紛紛分頭行動,施展各種神通手段,開始進一步探勘海域。

    如果平民百姓,面對汪洋大海自然束手無策,可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無奈各般手段之下,除了發現一些體型龐大的鯨魚外,其餘皆無結果。忿怒之下,這些無辜魚類遭受池魚之禍,死傷無數。

    如此折騰了大半個月功夫,時曰荏苒,卻已入冬,氣候開始變得寒冷。

    久無結果,人心散亂,開口說要各自返航回去。

    這一段曰子,葉君生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船艙中,潑墨寫字,作丹青。

    心境沉靜安寧,所寫的字帖,以及丹青都具備了很高的水準,只是他仍不滿意,將這些練筆之作盡數投入垃圾簍中。

    不斷寫,不斷提高,才是真髓。

    對於外界的動靜,葉君生絕口不提,而趙峨眉亦然。

    這一曰,返航之時,葉君生出到甲板上,見到各船之間,有相識的人在揮手致意,相互告別。

    江靜兒!

    在一艘寬大的船隻上,葉君生赫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靜兒一身火紅衣衫,猶如一束火焰,顯得英姿挺拔。在她身邊,正有一名英俊青年在慇勤地與她說話呢。

    驀然間,伊人有所感覺,舉首顧盼,正與葉君生的目光相觸。有意外的欣喜在眼眸中流轉,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他們之間,相隔著數十丈的海域,彷彿一道無法跨越的裂痕。

    其實自從退婚一事開始,這道裂痕就存在了。

    此事非關錯對,實則為各自都有不同的選擇。

    李商隱有詩云:「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大概如此。

    原來江靜兒竟然真得了仙緣,被三十三天的人帶走了。現在看來,過得不錯。

    這就足夠了。

    葉君生不禁面露微笑,卻並未刻意地朝著江靜兒致意。

    對面的女子也是如此,展齒一笑,笑靨如花,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兒:許多事情根本不用開口,彼此已瞭解於胸。

    只是,現在絕不會是永別。她之所以決絕地遁入仙門,所為豈非僅僅是成為神仙?

    雖然,對於神仙存在,江靜兒一向都極為嚮往好奇。

    她身邊的青年男子見到伊人笑了,以為是自己的功勞,心中大喜,繼續談笑風生,卻毫不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可有可無。

    船隻開始,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最終再不相見。

    葉君生不禁謂然一歎。

    「葉公子,接下來我會派人送你回京師的……」

    不知何時,趙峨眉已走了出來。

    「那就勞煩了。」

    葉君生拱手致謝。

    趙峨眉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忽而問:「你真不願意跟我走?」

    葉君生問道:「去哪裡?」

    「你知道的。」

    葉君生道:「我們還會再見的,不是嗎?」

    趙峨眉也笑了:「既然如此,那好吧。」

    船隻返航的速度不快,反正時間充裕,葉君生也不急,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海上泛舟,見碧濤萬里,又能見白雪飄舞。

    兩個月後,船隻回到京師港灣,並不停泊,而是另外放下一葉小舟,用專人送葉君生上岸。

    葉君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趙峨眉更非小女兒家,分別顯得輕鬆自然,不露痕跡。

    只是駐足甲板上,目送葉君生的背影,趙峨眉輕聲吟出:「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那嬤嬤忽而道:「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宗門那邊可是發了急報,估計有事發生。」

    趙峨眉道:「我知道了。」

    隆冬氣候,葉君生披了趙峨眉所送的裘衣,坐在小舟頭上,頗有點大自在的意味。

    「咕嚕,老爺,那小妞看起來真是對你動了真心呀,怎麼不順手拿下?」

    離開得遠了,豬妖立刻安分不住。

    「你這夯貨,許久不挨揍,皮癢癢了是不,膽敢在此胡言亂語!」

    另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適時響起,正是久違的大聖。

    在蓬萊島,大聖並非憑空消失,而是匯合了葉君生,第一時間溜到船上,進入乾坤空間。有此純陽之寶庇護,誰還能找得著?

    「哎喲牛哥,小弟哪裡敢……咳,牛哥,以前你說過要教俺老豬學隱身法穿牆術的,不知何時可以開講呀。俺老豬可是望眼欲穿,等得欲生欲死了。」

    「嗯,教你也無妨,不過在此之前,我得與你約法三章。」

    「行行,別說三章,三十章三百章都沒問題。」

    「好,第一條,非禮莫視,不能偷看女人身體……」

    「嗚嗚嗚,牛哥,算了,我還是不學了……」

    聽著兩個傢伙各種鬥嘴,葉君生心情暢快之極。寒風吹拂在臉上,卻更增添幾分快意。

    京師,我來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2 13:21
第兩百五十五章:一年




     雪滿山林,白皚皚一片。建立在山間的亭台樓閣,頂棚之上悉數落滿積雪。

    這是烏山,位於京師北面十里,屬於一處遠近聞名的景地。

    隆冬季節,對於貧苦百姓而言苦不堪言,可對於文人騷客來說,卻是難得的出行好天氣。

    亭台樓閣中,幾乎每一座,裡面都圍聚著文質彬彬的賞雪客。生起炭火,溫著美酒,又有各式菜餚擺於几案之上,好一派豐富聚餐情景。

    期間談笑風生,不時有詩詞出口,更增添幾分文雅氣息。

    「哈哈,昨天我苦候書聖府近乎八個時辰,終於得到了一個字,太爽了。」

    「不是吧,侯林兄你這麼好運氣,羨慕。」

    「快,快拿出來看看。」

    隨即那侯林兄小心翼翼地貼身拿出一幅裝裱好的字來。

    說是一幅字,其實真正寫字的紙張不過巴掌大小,似乎還有些皺,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之」字。

    「好字,果然出自書聖之手。」

    「那還用說,此字一劃三變,風格凜然,除開書聖之外,別無分號了。」

    「這一個字,候林兄可願割愛?」

    「不賣不賣,我這是要留起來當傳家寶的。」

    聞言,四週一片唏噓聲起。

    書聖居於京城,一天到晚登門求字的人絡繹不絕,不知凡幾。不勝其煩之下,書聖乾脆離京遠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面。神龍見首不見尾。

    近年來,能夠獲得書聖真跡的人鳳毛麟角。稀罕得很。

    如今臨近年關,遠遊的書聖回府。聞訊後。數以百計的人立刻圍攏在書聖府外,等待府上家人出來倒垃圾。

    這些垃圾裡面,運氣好的話能夠尋找到書聖的筆墨,獲得一字半句的話,那就發達了。

    因此,有時候為了哄搶垃圾,往往會爭執得面紅耳赤的。

    垃圾裡存在書聖筆墨的幾率並不高,書聖有個習慣,就是練筆臨帖不滿意。隨手會將筆墨撕碎扔掉。故而保存完整的字樣不多,能撿拾到大不易。

    眼下這候林兄揀到了一個字,運氣真不錯。

    瞧往那個「之」字的目光變得炙熱。

    「哎,記得十年前,書聖有一幅《清雪貼》,售價五百貫,當其時我沒有買,悔之晚矣,現在起碼要三千貫才能買到了。」

    「三千貫?你去哪裡買?以前收藏的人個個都捂得不知多緊。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

    「所以呀,經此一事,我終於悟了,買字。就要在成名未盛時下手,最為合算。」

    「哦,林海兄意有所指呀。莫非說的是那天下第一才子葉君生?」

    「對,就是他。他雖然在揚州奪得頭魁。可據說筆墨行情並不算太高,正好向他求字。」

    「哎。林海兄此言謬矣。人家奪了天下第一才子,本該騎馬遊街,可這一段日子,你何曾見過人影來著。聽說他出海去了,估計要鄉試時才會回來。人都找不著,你去哪裡求字?再說了,你都沒見過人,不知他長得甚樣,就算當面碰過,也不識得。」

    「可不是,此事透著玄乎。他一介秀才,緣何如此不識抬舉,竟然不第一時間面聖,接受牌匾嘉獎,真不知怎麼想的。更想不明白的是,聖上居然不發怒降罪,其乎怪哉?」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據說才子競賽第三單元角逐之際,天地異象,有非凡的事情發生。所以葉君生申請推遲領受牌匾,聖上就答應了。」

    「說起來,近期還真有不少景象事端發生呀,我還聽說與國家氣運息息相關……」

    「噤聲,此言豈能胡亂出口,還是談風月吧。」

    「對,只談風月,就說那葉君生……」

    議論紛紛。

    雪簌簌地下著,山道上走出一人,嚴寒天氣,也只穿一件單薄的棉衣,面目清秀,不過二十出頭。

    其背負書匣,彷彿剛在山上用功來著。

    亭子裡的文人們瞥了他一眼,很快不予理會:在他們看來,此子就是個貧寒書生,如此而已,最多是奔赴京師參加鄉試的。這樣的士子,如今不知有多少。

    書生支開書筪的布匹撐棚,防禦雪水浸落,邁著步伐,下山而去。

    從烏山回京師,路程不算短,尤其對於一名徒步的書生而言。

    風雪之日,官道罕見人蹤,書生邁開大步,視冰寒於無形。路途之上,很快留下兩行足跡,只是很快,又被落下的雪花所掩蓋住了。

    得得得。

    一輛馬車從後面趕來,超越過去,忽而在前方不遠的地方停住了,隨即探出一張有了皺紋的老臉。

    老漢手執馬鞭,顯然為一個車伕:

    「這位公子可是要前往京師?」

    卻是衝著書生喊的。

    書生點點頭。

    老漢呵呵一笑:「不如上車來吧,我家小姐想請你同車前往。」

    這樣的天氣之下,他不認為書生會拒絕,這幾乎就是個不可能被拒絕的提議。

    「多謝小姐關愛,只是我想一個人走走。」

    聞言,老漢登時一雙眼睛鼓了起來:這書生莫非精神上有問題,有車不坐,卻願意吹風受凍。更何況主動邀請的可是自家小姐,小姐貌美如花呢。

    「不知抬舉。」

    嘟囔一句,唯有的解釋便是對方受那該死的所謂「骨氣」影響,所以不想上車了。

    駕!

    他不再猶豫,驅使馬車跑起來。約莫半盞茶時間,居然又瞧見前面徒步走著一人。

    不過這人頭髮花白,相貌蒼蒼,自家小姐哪裡會有興趣,直接超越過去,只留下深深的車轍痕跡。

    書生貌似文弱,可腳程很快,不用多久,他也遇見了那個木訥趕路的老人。

    江湖第一神劍謝行空!

    不過兩年不見,這赫赫有名的劍俠居然蒼老成這個樣子了,乍然相見,幾乎不敢相認。

    「你要去哪裡?」

    謝行空眼眸掠起的一抹喜色轉瞬即逝,木然道:「走到哪裡便是那裡。」他殺戮一生,早看破紅塵,只餘下一份無比的執著在堅持。又或者說,究竟在堅持什麼,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了。

    「在尋找蜀山?」

    謝行空雙眸黯然:「太遠,可能永遠都找不到了。」

    仙緣如雪,只是你永遠都不知道漫天之下,那一片才是真的。

    短暫的交談,隨即分別,雖然看起來兩者的方向相同,只是道路早就涇渭分明,不可能走到一起。

    進入繁花似錦的京師,穿街過巷,來到一座平凡的四合院外,推開門,就聽到裡面一把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哥哥,你回來了。」

    回來了,又是一年!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4 00:12
第兩百五十六章:廢紙



    「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

    「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

    四四方方的四合院中傳出陣陣清朗的讀書聲。

    讀書聲字正腔圓,不疾不徐,自有一股清淡溫和的意味蘊含其中。使人一聽,便悠然生共鳴。

    春去夏來的季節,院落一株銀杏樹挺拔,樹上正有好些知了在扯盡了力氣鳴叫。

    只是無論這知了聲如何聒噪,都無法干擾到琅琅的讀書聲——

    「天有耳,民聲上達可聽;天可視,利弊自在人心。」

    「吱吱!」

    莫名的,知了們彷彿受到了驚嚇,振翅飛離銀杏樹,落到遠遠的地方去。整個院落,恢復以往的清幽。

    若是有旁人在此,未免不感到奇怪,畢竟啥異動都沒有,大群知了受到驚嚇而飛遁,竟像是被那抑揚頓挫的讀書聲所驚走的。

    讀書可安神,讀書能驅邪。

    紛擾的知了在專心致志的讀書人面前,自然成為搗亂者,是邪魅,所以不經意間,讀書的時候就包含有一絲想趕走知了的意念。

    意念無形,音律有質,兩者結合,可形成玄奧的念力,便隱隱具有了「言出法隨」的意思。

    所以這讀書聲雖然並不巨大,可在知了的感官中卻產生了畏懼,下意識地飛遁而去,換到別家。

    屋子裡讀書聲不斷,院落內葉君眉則在搓洗衣服。素面朝天,淡色衣裙。烏黑油亮的長髮很自然地用一根藍色綢帶束縛住,兩縷從邊上垂落,一直垂到形成驚人曲線的胸前。

    少女的手,白皙嬌嫩,本來絕不該做搓洗衣服之類的粗話。可是這些年來,無論如何變遷,她總是勤快地將所有的家務攬下來,細緻完成。

    不需要僕從,不需要下人。

    家裡。有她和哥哥,便足夠了。

    這座位於京師南郭的四合院,位置說不上中心地帶,但價格一點都不低。沒有三百貫錢,那是無論如何都拿不下來的。

    而今。四合院已然歸於葉君生名下。

    說起來,這是葉家第三處產業了。

    在天華朝,這等情況稀鬆平常。官宦富豪,產業遍天下,不少都是兩位數走起。

    不過葉氏兄妹的情況卻有些特殊,他們衣裝樸素,出入皆無侍從。一看上去就不想富貴人家,緣何竟能在京師置業,買下偌大的院子?

    有鄰居好奇問起,葉君生便笑呵呵道:「換的。」

    「什麼換的?」

    「字帖。」

    於是乎聽到的人開始腦補。紛紛想敢情是這兄妹出身書香門第,祖上傳有珍稀值錢的古董字畫,與人置換了宅子。

    敗家子呀。

    有人感歎道。

    古人心懷,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是寶貝。當要動用它們的時候,無疑就代表著家道中落了。

    對此葉君生不予解釋。逕自忙自己的東西。現階段,修煉固然不曾落下,可用來溫讀經義的時間俏然增多了些。

    目標,直指八月份的鄉試。

    天華朝科舉鄉試,三年一屆,按四書五經、策問和詩賦分三場進行考試,奪魁者稱「解元」。

    鄉試中舉後,第二年才有資格參加會試和殿試。

    這三大考試,堪稱天下讀書人的夢想所在。

    「苦讀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想靠詩詞成名,畢竟不易。先不說一首膾炙人口的詩詞是多少難寫出來,即使寫出來了,也很難傳播開來,形成大的影響。

    至於葉君生,即使開著外掛,憑借詩詞也是幾經浮沉。最後適逢其會,在天下第一才子競賽上大放異彩,算是真正的一舉成名天下知了。

    但是這樣的例子簡直不可複製。

    再說了,這個時代沒有音像傳播,名氣雖然很大,可葉君生走在京師的街頭上,基本無人認識。

    他總不能逢人就說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子……

    然而這樣平靜的日子,挺好。

    讀書寫字,吃飯睡覺。修修煉,偶爾被妹妹拉著去逛街,買各種各樣的京師小吃,以及一些小玩意。

    日子就在這種溫和的節奏裡緩緩流過,彷彿時光倒流,回到穿越伊始的時候,那段清貧可不失快樂的歲月。

    每每想起這些,印象總有一剎那的恍惚,又有值得回味的溫馨在心頭蕩漾,久久不會散掉。

    屋子裡的讀書聲停止了,葉君生開始寫字。略有不滿意的,便將紙張揉成一團,扔在身旁的垃圾簍中。

    兩者距離差不多有一丈,可信手扔出,百發百中,從不曾偏差。

    當垃圾簍滿了,葉君眉便會拾起,拿到門外去倒。

    「葉家妹子,倒垃圾呀。」

    有相識的大娘路過,問道。

    「嗯。」

    葉君眉脆生回答,囅然一笑,又走進了屋子。

    那大娘被這一笑晃了神,一會才反應回來,心生讚歎:這葉家妹子長得可真美,聽茶樓說書的經常念叨這麼一句話「小娘子」莫非是畫中人,能勾人魂……

    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比起皇宮中的娘娘,只怕也不輸陣。卻不知道她許了人家沒有,沒有的話,說一段姻緣也是好事。

    轉眼工夫,腦海裡已閃過許多的念頭。

    頓一頓,大娘眼睛往那一堆揉成一團團的紙張上看,許久挪不開視線:哎喲這葉書生倒是闊綽,這些紙張都是好紙呀,一張不得賣幾文錢,寫岔了就丟棄,浪費得厲害。

    人人都說窮文富武,可這讀書人的行當,耗費也是不小的。

    「嘿嘿,如此正好,將這些廢紙全部撿拾回去,給孩子擦屁股去。再不濟,也能做個火引子。」

    大娘想到做到,馬上動手,要將所有遺棄的廢紙團拿走。

    熟料她手腳不夠快,旁邊一道人影竄出,非常麻利地將廢紙團裝進一口麻包裡去了。

    「喂喂,給我留點。」

    大娘急了。

    那漢子白了她一眼,嘴一撇:「憑啥?」

    背負麻包,大搖大擺走遠。

    大娘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搖頭歎息,暗暗又有點自怨自艾,沒有第一時間動手,以致被人得利了去。

    「我呸,不就是幾張廢紙嘛,有什麼好搶的,斷頭鬼,短命鬼……」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5 22:05
第兩百五十七章:氣運




    京師自古繁華,不但是整個天下的政治中心,還是文化中心,歷史底蘊深厚得嚇人。

    京師城牆雄峻,根基四平八穩,歷經千年風雨不到,乃是請動世外高人勘察地水風火,研究陰陽八卦,這才動土開工,平地成城。

    此城龍盤虎踞,能聚天下氣運,保佑王朝鼎盛,代代傳承。

    從高處看,京城就像一方承載天下的巨印,穩穩當當地蓋在大地之上,猶如生根發芽,不可撼動。

    虛空之上,血氣成雲,又有無數文氣霞光、富貴氣、官道黃氣,盤結繚繞成片,將京師籠罩起來。

    此,從命理立場上講,名之為「氣運」。

    氣運如虹,萬邪不侵,預兆著天華朝還有很長的一段政治壽命,絕非輕易所能更改。

    三十三天,虛無縹緲,仙山浮立,此刻在一座浮島式地方上,盤坐著十餘個服飾各一的老者。

    老者們個個仙風道骨,飄然出塵。從他們身上的服飾可以得知,這些人來歷不同。其中分明可辨的是有羽化道、蜀山、峨眉、孤空寺等等,可以說,各方巨頭都來齊了。

    這些堪稱神仙的人物,聚在一起,當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議:

    其中兩人,眼眸射出萬丈精光,從上而下,所觀察的方向位置正是京師所在;

    又有一長鬚拂胸的老者口中唸唸有詞,一揚手,撒出兩片龜殼……

    還有撒銅錢的,擺弄命盤的……

    反正各種占卜算術,各使神通。

    約莫一個時辰後,所有的動作戈然而止,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神色中尋求到了答案:

    一老者喟歎道:「賢道中興,該在今年。」

    另一名背負寶劍的老者鬚髮拂動:「氣運如龍,不可逆天行事。」

    一黑衣老人霍然而立:「那我們就乾巴巴看著,坐觀賢者成神?」

    「三十三天建立伊始。早有規定,不可肆意篡逆紅塵,此為大忌。從另一方面將,我們受封與朝廷,為正神。有些規矩就必須遵守。」

    「呵呵。賢道成神,談何容易?我們雖然無法直接出手,可動些手腳,自然滋生無窮變數。」

    「然也。千百年來,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好吧,天下氣數已一一計算在內,具體如何,只待實施行事。」

    「今年氣數。定百年國運,不容有失,各位可不要藏私,還請盡力而為。」

    「請!」

    「請!」

    言語聲中,本來盤坐在地的諸多身影驀然原地模糊,最終消失不見,好像憑空遁入了空間,再無跡可尋了。

    ……

    夏日炎炎,京師熱鬧絲毫不減。街道上熙熙攘攘。兩邊的茶樓酒店更是人滿為患。

    相比之下,城北的一間「白馬寺」就顯得比較清靜了。

    寺院西南角有琅琅讀書聲傳出。

    過不多久,一個長相猥瑣的漢子鬼頭鬼腦地摸進來,小聲叫道:「劉秀才,劉秀才……」

    很快。讀書聲停歇,隨即走出個衣裝樸素的中年書生來。

    漢子隨便拱了拱手,放下肩膀的麻包,笑道:「劉秀才。這裡的廢紙足有五斤多,都是我跑了好幾條街才撿拾到的。你給錢吧。」

    劉秀才打開麻包,檢查了一下裡面的紙張,嘴裡道:「這次的紙,質量可很差呀。」

    漢子忙道:「哪裡差了,裡面可是有一大疊宣紙的。」

    劉秀才不想和他多做爭辯,道:「這樣吧,三十文。」

    「三十文,太少了吧。」

    「吳老三,你這是廢紙。」

    「好吧。」

    漢子有些委屈地答應了,接過錢,低聲嘟囔道:「小氣鬼,活該考了五次鄉試,一次都中不了。」

    劉秀才提著麻包進屋,把裡面的紙全部倒了出來,很麻利地開始挑選,半盞茶功夫就挑出了一大疊來。

    他家境貧寒,等閒時候買不起好的文房四寶,因為偶然的緣故,想到一個好法子,專門收購別人丟棄的廢紙,以此來練筆。

    在天華朝,紙張價值不菲,不少貧寒的讀書人都買不起筆墨,只能以樹枝未必,沙地為紙,就這樣練著。

    「哎喲,這些都是上好的宣紙,可惜都被揉成一團團了。」

    劉秀才將一團團紙團拿出來,心疼不已,連忙一張張打開,鋪在書案上,用巴掌仔細撫平。

    紙上正面寫著字,字的內容五花八門,有詩、有詞、有長句,具體字句倒不出奇,大都摘錄字盛唐名句,以及聖賢名言。

    只是那字……

    劉秀才看了幾眼,眼神兒忽而被吸引住了,看了一張又一張,最後完全沉浸了進去。

    「呃,沒有了……」

    總共十五張。

    他忍不住又重頭翻起,翻來覆去地仔細端詳,越看越有味道,忍不住拍案而起:「好字呀!」

    ……

    今天天氣晴朗,葉君生抽出時間陪葉君眉去逛街。

    他們雖然住進京城有一段時日了,可還沒有盡情地四下看過呢。

    葉君眉卻有些擔憂:「哥哥,鄉試就快開考了,真不要緊嗎?」

    葉君生微笑道:「正因為如此,才需要出去散散心,減輕壓力。」

    葉君眉有點不大明白,按照她的印象裡,越是臨近鄉試,那些秀才就越是緊張,恨不得一天當兩天來用,拚命埋頭於書堆中,只怕有所忘記。

    好吧,哥哥不是普通人,不能按常理度之。

    那就出去逛逛。

    兩人心情愉快地出門,直接奔著最繁華的朱雀街去了。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吃--吃的主力當然為葉君眉,別看少女嬌俏玲瓏,吃起小吃來那叫一個風捲殘雲,胃口忒好。

    走得有些累了,便尋間大茶樓進去,找雅座,叫了壺好茶水,悠然對斟。

    茶樓裡很熱鬧,聲語喧嘩。上方擺出一眾家什,有二胡有小鼓,卻是個說書的架勢。

    說書者年過花甲,手中執兩塊木板,啪一聲的,十分搭配就開始說書:

    破石而出的猴子?

    騰雲駕霧七十二變?

    大鬧天宮?

    葉君生聽著,無比的即視感鋪天蓋地而來,不禁望向葉君眉。

    葉君眉抿嘴一笑,悄聲道:「哥哥,你以前給我講的故事我都整理成本了,來到京師後,那一陣子你不在,我感到無聊,所以找書社刊印成冊了,自費……目前只出了這一本,沒想到都被說書的說上了。」

    自費?

    葉君生滿額頭黑線:作為穿越者發家致富的手段之一,落在咱手裡,沒端辱沒了呀。

    慚愧!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8 00:18
第兩百五十八章:爛書




    說書人演繹的故事,顯然有所改變。這個改變,並非出自說書人的二度創作,而是在葉君眉手中就發生了。

    葉君生當初所說的情節,大部分為摘錄,多為精彩高潮部分,很不完整。而葉君眉就憑著自己的構思,進行了完善,把首尾都連接了起來,從而形成一個完本。

    看不出來,這小妮子不但在丹青、修道方麵擁有無以倫比的天賦,在寫小說故事上同樣不遑多讓。嗯,

    莫非這就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對了,君眉,你去書局請人刊印的時候,是他們說要自費的嗎?」

    葉君生問道。

    葉君眉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當初在那書局,她所受的招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甚至還被鄙夷了,每當想起,便很不自在。而且自費出書,耗費可不小。

    不過出這個書,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故而一咬牙,狠心便出了。扉頁署名,正是葉君生當初所用過的「天外客」。

    葉君生又問:「那刊印出來的書都賣了嗎?」

    葉君眉搖了搖頭:「不知道呢,當初留給書局那裏,讓他們幫忙賣,不知為何會被人拿來說書了。」

    其中門道,葉君生卻能猜個大概:書局售書,大概是放到各大賣書店子裏去,被人看到,覺得不錯,故而慢慢流傳開了。

    這年頭,說書人的素材少得可憐,碰見這般精彩故事當然不會錯過。而等閑的讀者聽眾,什麼時候聽過這些?

    精彩、新鮮出奇,成功並不出奇。

    葉君生似笑非笑地問妹妹:「君眉,你真得很喜歡寫這個?」

    葉君眉立刻點頭,在她心目中,寫這些跌宕起伏的故事,所帶來的滿足感甚至超越了修煉的成就。

    「喜歡,那就寫吧。」

    在這方麵,葉君生絕不會約束她的。

    葉君眉忽地想起一事。問:「哥哥,你說在出海的時候遇見到靜兒姐姐,此事可曾告訴江爺爺他們了。」

    「我寫了封書信過去,說明了情況……嗯,相信江靜兒學有所成後。應該會回家看望母親爺爺的。」

    葉君眉歎了口氣。道:「真搞不懂靜兒姐姐呢,怎麼能走得如此堅決果斷。」

    葉君生默然:江靜兒的選擇很可能與自己頗有些關係,她生性倔強,不服輸。再加上一向好慕神仙之道,故而遇見仙緣後毫不猶豫抓住,背身離開,並不奇怪。

    也許,這就是她的路吧。

    葉君眉又輕輕吐出三字:「可惜了。」

    葉君生嗬嗬一笑:「又不是生離死別。有啥可惜的。好了,我們走吧,去附近的書店裏瞧一瞧。」

    葉君眉冰雪聰明,已知用意,欣然答應。

    京師的書店也是頗為集中在一條街道上,名之為「寶山街。」走過去,兩邊一大排都是各類店舖,書法、丹青、書籍、文房四寶,一應俱全。走在街上,便能聞道淡淡的墨香味。

    在天華朝,書籍屬於幾乎等於奢侈品,售價不菲,於是才會衍生出抄書這一個熱門行業來。

    想當初葉君生穿越而來所掘取的第一桶金。便是替寺廟抄佛經。

    書店所賣,絕大部分都是聖賢經義,以及各類考據疏注;然後才輪到詩詞文本;最後才是一些雜書。

    在這個年代,小說之類不登大雅之堂。除了自費,書局是不可能幫你出的。這一類別。一向受主流階層排斥。至於百姓階級,他們如何會捨得花這個錢買書?

    因此,葉君眉請書局刊印銷售的這一本《靈猴傳》,不賣座那是必然的事。

    至於茶樓說書,很可能是說書人在書店偶爾看到,背誦下來然後成為說書的素材。

    「江帆兄,你看這本《靈猴傳》,滿篇都是荒誕之言,離經背道,卻不知道是誰寫出來的玩意,我呸,簡直汙了我的眼睛!」

    在一間名為「琳琅齋」的店舖,正有些衣裝高潔的儒生在挑選書籍,其中兩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在雜書櫃架上,一人手裏正捧著一本《靈猴傳》。

    「江帆兄,你身為江南三大才子之一,必然要振臂高呼,遏製此書,免得荼毒士林。」

    那公子說得慷慨激昂。

    他同伴身材很高,丰神俊秀,竟是江南三大才子之一最為低調的楊江帆。

    在揚州的天下第一才子競賽中,楊江帆不曾現身,最後大家得知其居然沒有參加,怪不得前十之中沒有他的名字。

    楊江帆不參加才子競賽,也是情理之中,此子乃是清流代表,視功名如糞土,因此不願參加什麼競賽。

    坊間傳聞,楊大才子才華橫溢,似乎還在梅雪海、宋曉峰之上。

    在才子競賽中,葉君生橫空出世,可謂掠奪走了所有的榮譽光環,令其他人黯然失色。

    從某種程度上講,楊江帆一開始選擇不參加,反而保全了他的聲名。

    「我且看看。」

    楊江帆一本正經地拿過書,翻開來看,隻看得前麵兩頁,眉毛已是倒豎:「此書都寫得什麼,石頭裏能爆出靈猴嗎?亂七八糟。子不語亂力亂神,這書實在荒謬之極,居然能刊印出來。」

    同伴道:「肯定是自費的,也不知這天外客是甚來頭,捨得花這筆錢出書。可那有什麼用,一本都賣不出去。」

    「如此爛書,能賣出去才怪。」

    兩人神色嚴肅,手中的書籍彷彿成為了洪水猛獸,被批判得體無完膚。

    葉君眉按耐不住了,上前一把奪過,嬌叱道:「你們胡說八道,這可是一本好書!」

    突然之間,楊江帆為之一怔,待看清楚對方是個嬌媚俊俏的少女時,頓時眼前一亮。

    然而他並非精蟲上腦之輩,被少女駁了話頭,很是不愉快,沉聲道:「這位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葉君眉橫眉冷眼:「本姑娘當然知道,我說這本《靈猴傳》是好書,我要全部買下來。」

    說著,把櫃架的書本全部一掃而光,抱著找掌櫃結賬。

    鬧這一出,出乎意料。

    就連葉君生都搔起了頭。

    「江帆兄,你看,這成何體統!」

    那同伴公子跺足拍手,非常憤慨的模樣。一雙眼眸,卻不住地瞧在葉君眉窈窕的身上,暗暗吞了口口水。

    唰!

    眼前一暗,視線被人擋住了。他正有些不滿,抬頭準備開口,卻聽那人輕聲說道:「非禮勿視,這位兄台可要謹記了。」

    「呃!」

    那公子還來不及反應,猛地覺得雙眼猶如被針紮了一下,疼痛難忍,趕緊閉上,眼淚婆裟地流淌而出。

    「咦,子機,你怎麼啦?」

    另一邊,葉氏兄妹已離開了店舖。

    「君眉,你本可以不這樣的。」

    看著少女仍然氣鼓鼓的,一大壘書用布包著,抱在懷裏。

    葉君眉氣呼呼道:「我就是不爽,《靈猴傳》是我和哥哥你合力寫得,辛辛苦苦,他們憑什麼說是爛書,荒誕不堪?在茶樓的時候,你也是看到,那麼多人聽得津津有味。」

    葉君生愛惜地摸了摸她的長髮,語重心長地道:「無它,隻因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這個世上,有很多種人,他們愛好興趣各個不同,所以對於某些新鮮事物的接受也各個不同。」

    葉君眉道:「這道理我也懂,可就是看不慣他們整天一副假正經的模樣,張口閉口聖賢子曰,可暗地裏根本不是那一回事。就說剛才那公子,口中說聖賢,眼睛卻色瞇瞇的,最是偽君子……嘿嘿,哥哥你剛才動了些手腳吧,大快人心。」

    葉君生嘴角微微一笑,轉過話題:「還是說說你要怎麼處理這些書吧。」

    葉君眉頓時頭疼,可憐巴巴地望著葉君生:「哥哥,你就出手吧。」

    葉君生啞然失笑:「出手,出什麼手?」

    「當然是想個好點子,讓這些書全部賣出去,人人愛不釋手呀。」

    「說得輕巧,哪裏有這麼容易的事。」

    「嘿,別人我不相信,可哥哥你出手,我一定相信。嗯,你也不願看到妹妹的心血被束之高閣,被人踐踏吧。」

    說到這,不禁一吐小香舌,眼眸掠過一抹狡黠的意味。

    葉君生幹咳一聲:「好吧,被你打敗了,我且想想。」

    「好咯,哥哥萬歲!」

    少女欣喜得大叫起來,在她看來,隻要哥哥出手,定然沒有辦不到的事情。一路以來,多少大風大浪,哥哥都帶著自己安然度過了。

    當然,葉君眉也是清楚知道,在京師,即使哥哥神通廣大,也不能肆意動用法術手段。京師彙集國家氣運,龍虎交彙,對於道法具有非常重的壓製效果,稍不小心,就會收到反噬重傷。

    隻不過,很多時候並不一定需要依靠道法,光憑聰明的腦袋往往也能解決難題。

    所以說,哥哥既然應承下來,就一定有辦法。

    兩人回到四合院那邊,忽而發現今天有點奇怪,就是叫道院落外麵蹲了好幾個人,鬼鬼祟祟的。

    說他們是賊吧,可從形貌穿著上看,更像是讀書人多些,最多隻能說是落魄的讀書人。

    幹嘛的呢,真是奇怪……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8 22:11
第兩百五十九章:撿拾





    看見葉氏兄妹回來,那幾個人探頭探腦的紛紛把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眼眸掠過或好奇、或疑惑的神色。

    進入屋中後,葉君眉問:「哥哥,他們都是幹嘛的?」

    葉君生一聳肩:「我怎麼知道?」

    「不會是賊寇吧。」

    葉君眉有點緊張。

    葉君生啞然一笑,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就算是賊寇,又有什麼可怕的。」

    葉君眉一怔,隨之釋然:他們現在,會怕那些作奸犯科的賊寇嗎?縱然在京師,道法難以顯靈,不好施展,可還有太多的辦法能夠應付敵人。更別說,哥哥的法寶裏還藏著兩隻妖怪呢。隨便放一隻出來,都是咆哮世間的主。

    零丁幾個賊寇,估計還不夠塞牙縫。

    故而,很快葉君眉就把外麵的人忘記了,該幹嘛幹嘛去。首先卻是把一本本回購回來的《靈猴傳》放好,疊在書架上。

    瞅見這些書,不禁感到肉疼:話說這些書本來就是她委託書局銷售的,眼下自家糊裏糊塗又花錢買了回來,一來一去,花了多少冤枉錢呀。

    虛偽的臭書生!

    心裏不禁把楊江帆兩個怨上了,如果不是他們在書店大放厥詞,一派胡言,她怎麼會一氣之下把這些書全部買回來?

    放在家裏束之高閣,並非葉君眉的初衷,她選擇出書,就是為了讓哥哥所說的這些故事廣泛流傳出去,而不僅僅隻是自娛自樂。

    在她心目中,哥哥閑暇所說的故事個個精彩絕倫,想像力豐富無比。彷彿那被灰塵蒙蔽的寶珠,肯定會大放光彩的。就像他所作的詩詞一樣,同樣能膾炙人口,為人推崇讚道。

    坐在書房中,葉君生一如既往地開始寫字。不多久,腳邊的垃圾簍就扔滿了廢紙團。

    約莫一個時辰後,忙完手頭功夫的葉君眉進書房來,像往常那樣拿著垃圾簍出到外麵倒掉。

    嘩啦!

    「這是我的……」

    「讓開,都是我的。」

    葉君眉剛把廢紙倒出。就見到那幾個蹲守在外麵的來路不明的人像打了雞血般。爭先恐後搶來,哄搶地上的廢紙團。

    「這,這是怎麼回事?」

    葉君眉茫茫然。

    隻片刻功夫,那幾個人手中便各自拿著或多或少的廢紙團,喜滋滋地走了。瞧他們的神情模樣,緊緊抓在手心的不是廢紙團,而是黃金。

    葉君眉趕緊跑回去,告訴哥哥。

    葉君生聽完,默然了一會,忽道:「以後不用再往外麵倒垃圾了。」

    葉君眉冰雪聰明。猛地想明白過來:「哥哥,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身份暴露了,所以才有這麼多人專門等在外麵,要搶奪你的墨寶?」

    「嗬嗬,應該不至於,也許是有人無意看到,覺得我的字寫得還不錯,所以才來撿拾罷了。」

    關於書聖府邸的傳聞,葉君生早有耳聞。不料如今輪到自己頭上了。當然,撿拾垃圾的規模遠不能比,據說書聖府邸那邊。可都是上百人的。

    ……

    城北白馬寺,劉秀才跑得氣籲籲的,手中緊緊抓住兩團廢紙團。

    回到寓居的偏房內,這才小心翼翼將紙團鋪開,欣賞起上麵的字來,然後開始臨摹。

    半餉,他放下手中筆,歎了口氣。喃喃道:「都怪自己大嘴巴,把這事說了出去,搞得好幾個人都跑去那裏撿拾,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原來自從上次他跟人收購廢紙,翻到葉君生的墨跡,若獲至寶。後來使法子得知紙團的來曆,便想著親自上陣去撿拾。

    他得了若幹好字,又忍不住和一些親近的朋友說了,於是導致好幾個人來到葉君生所住的四合院外等待倒垃圾。

    「話說,這筆墨真是那年輕書生寫的,真不敢相信呀。如此老練的用筆,如此嫻熟的筆畫勾勒,堪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此子莫非是江南三大才子之一。」

    很自然地,劉秀才便想到一個可能性,隻是做不得準。

    「罷了,管他是誰,先把這些筆墨收藏起來,萬一以後有機會的話,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呢。」

    雖然說讀書人風骨凜然,視富貴於浮雲。可那都是書麵用詞,人活著,總得吃喝拉撒,像當初葉君生的那種書癡極品,遍尋天下,都未必能找出第二個來。

    ……

    「哥哥,你想到法子了沒?」

    吃晚飯的時候,葉君眉問。

    法子,當然指的是如何賣書,從而讓書熱銷起來。

    「在想著呢,總得從長計議。」

    葉君生嘴裏正嚼著一大塊肉,語調有些含糊。

    話說妹妹的廚藝,似乎又有所進步了,把肉烹飪得嬌嫩可口,一點都不肥膩。

    「你說,把書拿到茶樓酒店裏賣給那些說書人可好?」

    葉君眉忽然想到個點子。

    葉君生搖搖頭:「這樣能賣幾本?」

    「呃,那倒是。」

    少女幹脆拔飯吃,把頭疼的事情留給哥哥去想吧。

    隨後數天,葉君生開始有目的性地四處打轉,用他的話說,在做「市場調查」。

    至於什麼叫「市場調查」,葉君眉表示太過於深奧,理解不能。

    不過她也習慣了,哥哥自從開竅,靈光閃現,嘴裏就時不時蹦出些新鮮詞彙來,都是聞所未聞,但一套一套的,很是那麼回事。

    這幾天,因為葉君生的叮囑,廢紙之類的垃圾都不往外倒了。

    這樣一來,端是讓守在外麵的劉秀才等人好生失望。他們跑了幾番空趟後終於灰心,慢慢不再往四合院跑。

    他們不知道葉君生身份,尋思著廢紙始終是廢紙,雖然字寫得不錯,但不至於讓人這麼耗費時辰地守候等待。

    又不是書聖的墨寶真跡,對吧。

    不划算。

    這些人散去後,葉君生暗暗喘了口氣,他可不願意自家門口老是蹲著一窩人,相當不舒服。

    雖然豬妖老是叫囂著要出來,給予劉秀才等一個終生難忘的回憶,可事不至此,葉君生自不會讓他胡來。

    第四日,葉君生麵有喜色地回來。

    葉君眉一見,心裏已有六七分肯定。

    「我想到辦法了。」

    果不其然,葉君生開口便是好事。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10 23:52
第兩百六十章:辦法




   「什麼法子?」

    葉君眉很興奮地問。

    葉君生道:「我決定找一個戲班。」

    「戲班?」

    葉君眉有些迷糊。

    「嗬嗬,就是勾欄演雜劇的。」

    這麼一說,葉君眉就明白了。在天華朝,已然形成雜劇班子的規模,每四人或五人為一場,在組織上甚有秩序規格,不過組織裏的人員大都為同一家庭出身。

    在這個時代,但凡藝人皆屬於樂籍,身份世襲,輕易不得改變。

    葉君眉問:「哥哥,你的意思是讓演雜劇的來演《靈猴傳》?」

    「正是。」

    「隻不過,會不會稍顯複雜了些呢。」

    葉君眉還有擔心。

    當下的雜劇主題,多為曆史題材,少見其他。而《靈猴傳》故事極為玄幻,另類誌怪,要通過舞台的方式表達出來,難度不小。

    葉君生嗬嗬一笑:「沒有難度的事,我還不願意做呢。至於格局的局限,都可以改嘛。雜劇表演,道具籌備、塗麵化妝、服飾背景,諸如此類,都可以訂做,隻要有錢就行了。」

    葉君眉摸摸鼻子:「關鍵就在於,我們該找哪個班子來演?」

    計算下來,投入真不小。一般的家庭事小團體,根本做不起來。

    葉君生神秘一笑:「不用我們找,自然有人找上門來。」

    三天後,西門二公子從揚州赴京,專程來四合院拜訪葉君生。

    現在的他,春風滿麵,眼角都掩飾不住的春意畢露。據其透露,憑著當日葉君生所書寫的《蝶戀花》,拿到郭三小姐麵前,登時俘虜芳心,登堂入室,春風幾度了……

    正因為如此,兩家的婚姻大事提上日程,定在下個月十五舉行。

    這趟西門二公子入京,一來是做生意。二來是專門送請帖的。

    閑聊間。葉君生提起創立一個大戲班的藍圖構思。

    西門二公子絕非豪門子弟那麼簡單,他走南闖北,貿易無數,非常有生意頭腦。一聽之下,頓時覺得大有可為,一拍大腿,道:「君生,這錢我出了。」

    戲班創立,有好節目,演得好。在富貴圈子裏演出大受歡迎的話,錢程似錦。

    在後世近代,此類做法風靡無數豪族,非常流行。但凡有喜慶之事,都會搞一戲班來助興。

    當然,時空倒退千年,國情有不同。但葉君生自信,這樣的形式道路是走得通的。

    當下兩人一拍即合,由西門二公子出資。找人,找地方等;而葉君生這邊,主要就是出劇本。

    至於獲利分紅。五五分賬。

    這個比例,看起來葉君生很佔便宜。可西門二公子不在乎,在他看來,葉君生非池中物,搞好關係,有百利而無一害。

    最後,他咂咂嘴唇,按耐不住問:「君生。你不日將要參加鄉試,高中的話即將步入官宦坦途,前途無限光明,怎地突然想起弄這個了?」

    不管怎麼說,讀書人搞雜劇,總是有點不務正業,算是走了邪門歪道。

    葉君生笑道:「不是我弄,是君眉寫出的書沒有銷路,所以才想這麼一個法子拍戲,提高知名度罷了。」

    聽他說得坦白,西門二公子頓時「啊」了聲,眼勾勾看著葉君眉。

    葉君眉甜甜一笑:「西門二哥,這就是我寫的《靈猴傳》,送一本給你吧。」

    西門二公子接過,有點哭笑不得。他怎麼想,都想不到事情的起因會如此……兒戲。

    書賣不好,恍然間卻和雜劇牽扯上了,這不有點風馬牛不相及嘛。

    想深一層,終於明白過來:敢情葉君生這是怕妹妹無聊,故而搞出的一個名堂。但話說回來,葉君眉年歲漸長,待字閨中,差不多得嫁人了吧。還有空閑折騰這些東西?

    不過葉氏兄妹給予他的感覺,一向飄忽,不可琢磨。也就懶得問這問那了,反正覺得此事本身確有把握就好。

    隨意翻了翻手中的《靈猴傳》,眼下卻沒心思讀進去。

    又說了一會,確定了大致的章程方向後,西門二公子告辭離去,他入京來,可不僅僅隻為了找葉君生的,另外還有好幾家要過去拜訪。

    生意人嘛,肯定忙。

    他走後,葉君眉鼓起腮幫:「哥哥,沒想到你賣書的法子是這個……但是,真能算賣書嗎?」

    葉君生一攤手:「怎地不算?雜劇演出成功了,賺錢了,不就等於把書賣了一個高價?還有,別小瞧了這個,一傳十十傳百,萬人空巷,到時候遠比你賣幾十本書強多了。」

    這個畫餅貌似遙遠,但不得不說相當誘人。

    葉君眉記錄哥哥敘說的故事,加以完善成本,原本就是為了傳播出去,讓更多的人喜歡。

    「隻是,我怕做不好呢。」

    擔當雜劇所有的劇本工作,獨當一麵,少女畢竟有點忐忑。

    葉君生鼓勵道:「有誌者,事竟成,你一定會成功的。別忘了,還有哥哥在呢。」

    葉君眉一吐舌頭,心裏暗暗定下主意:哥哥快要參加鄉試,所要承擔的東西太多了,自己要盡量不去幹擾到他才行。

    終歸到底,對於一個正統的讀書人而言,鄉試才是決定命運的戰場。

    呃,也許哥哥不算是正統的讀書人了。但一樣看得出來,對於鄉試,葉君生勢在必得。

    葉君生又道:「君眉,雜劇話本,和書本又有所不同,所以你還得把《靈猴傳》改變一下,編輯起來更適合表演所用。」

    葉君眉點頭:「我明白。」

    頓了一頓,葉君生還是說出了:「其實按照我的意思,這第一個劇本先不用《靈猴傳》,可以換另一個。」

    「另一個?」

    葉君眉秀眉微蹙,想了想,脫口而出:「換那個紅娘牽線,才子會佳人的故事?」

    葉君生笑道:「孺子可教也。」

    不管什麼時代,總有些口味的本質東西是不會改變的。往往越是通俗的故事,越能獲得大眾的喜歡。因為真實,因為有血有肉,受眾的代入感比較強。在他們看來,台上的故事,很可能也會發生在自家身上。

    點到即止,葉君生並不會過多插手此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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