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仙俠] 天下道門 作者:集古字(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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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anhsiu 2013-3-19 15:33:5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43145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17:03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靈氣監控

    見了這般做派,一眾村民都是瞠目結舌,梅清等人好笑不已,侯申更是笑得直拍胸口。  見那教主上了轎卻要離開,梅清眼睛一轉,手掌一翻,一張小符已經激射而出,人不知鬼不覺地落在了轎子之上。

    張十三見了微微而笑,卻是未說什麼。

    既然鬧劇已經收場,眾人也便都散去。  史夢竹與眾人回到府中,時候已然不早,命人在後堂擺下酒來。  這幾天梅清一直在張十三和苦大師房中苦學不輟,連飯食都是搬到房中吃的,因此一直也沒正式一起坐下來用過飯。  今天既然梅清被許可休息一日,史夢竹便命人整治酒食,道是要與幾位朋友不醉不歸。

    方才入席,梅清忽然一呆,口中“嗯”了一聲。

    “梅小友何事?”史夢竹坐在主席,見了梅清發呆,連忙問道。

    梅清搖頭道:“剛才我在那轎上動了點手腳,想憑此追蹤出那聞香教主的去向。  不想剛才忽然間與那符失去了聯繫。  我看那教主修為怕是稀鬆得緊,難不成他也能發現我的符麼?”

    張十三聽了,笑而不答。  梅清眨眨眼,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徒弟明白了。  這符籙雖好,應用難免有些不足。  想來還是佛門神通,或許更有用些。  ”

    說罷,端起酒杯,相敬苦大師道:“師傅,此酒乃是史先生特備的素酒。  弟子借花獻佛,相敬師尊。  ”

    苦大師滿面含笑。  洋洋得意地喝了這杯酒,還沒說話,張十三已經跳了起來道:“好小子,你這個白眼狼,你師傅我教你了這些天東西,到完到了,居然連杯酒也不給我敬!”

    梅清苦了臉。  無奈地道:“師傅,不是我不敬你。  實在是你教地東西,不大管用啊。  你說那符我用時,你光在一邊笑,肯定是看出了不對,還不告訴我。  您說這酒——”

    話音未落,頭上已經吃張十三敲了一下子。  只聞張十三罵道:“你這渾蛋小子,自己笨還說師傅教得不到!那教主雖然是個草包。  四下站的那群擺陣的傢伙可不是擺設!既然有人能擺出這個陣來,定然是有高人在指點的。  你這麼大大咧咧的下了符,一點遮掩也不作,不被人發現才怪了!”

    “遮掩?”梅清一頭霧水:“如何遮掩呢?你徒弟我自小可憐,也沒人教我。  那容易拜了師傅,您就多照看徒弟點不是?”

    張十三嘿嘿笑道:“你這個師傅不好使,也不會什麼法子,還是找你那和尚師傅去吧!”

    “哪能呢?”梅清滿面含笑。  連忙給張十三滿上酒:“師傅這幾天為了弟子,嘔心厲血,弟子感謝,非話語可言,以此酒為敬!”

    張十三這回毫不客氣地幹了酒,然後咧了嘴笑道:“酒我是喝了。  不過好徒弟,這事還真得你這和尚師傅教你。  就不說符了,咱們修真的人,哪有不掩飾自身靈氣真元的?你倒好,把全身修為亮了個清楚,就差在腦門上寫修真倆字了,出去比個燈籠都亮堂,方便晚上照路麼?別看我,這法門,倒是你和尚師傅在行。  他們華嚴宗。  在這些小勾當上確實有些用處。  ”

    梅清聽了。  卻未馬上多言,又給張十三滿上酒。  共同相敬二位師傅,放下杯卻道:“此次見了這聞香教主,弟子心中卻是多有懷疑。  按說在京城中見到地聞香教中的護法、壇主,個個修為不弱。  這個教主,反倒如此草包,其中莫非有什麼秘密?史先生,您對這聞香教教主,還有些什麼瞭解麼?”

    史夢竹也搖頭道:“這聞香教亦是白蓮一類,只是據聞不只拜彌勒,更有燃燈和釋伽。  其教名由來與教主之設,卻是一些也不知了。  ”

    梅清聽了低頭不語,張十三卻在一邊道:“管他是什麼東西,只要尋到他老窩,一股腦抓了不就全明白了?嘿嘿,我地好徒弟,你那法子被人給破了,現下卻準備如何是好?”

    梅清嘿嘿笑道:“師傅您自管放心,弟子心中早有定計。  且待酒後,看弟子的手段如何?”

    張十三眨了眨眼,端起面前酒杯“吱”地聲飲盡,咂咂嘴道:“這混蛋徒弟,居然還和師傅打起啞迷來了。  也罷,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

    眾人不再商議此事,轉而談論起些閒話趣聞,打打機鋒,說說文藝。  史夢竹學富五車,張十三、苦大師都是久曆風塵,梅清自小看書便過目不忘,又難得事事見解獨到,因此三老一小,席間議論生風,頗為熱烈。

    酒席才過,史夢竹不勝酒力,早去休息。  梅清卻伸了個懶腰道:“嘿嘿,天時還早,正好幹活。  ”

    張十三與苦大師都看著他如何動作。  只見梅清取了筆硯符紙出來,低頭便開始畫起符來。  張十三知道這個徒弟畫符頗有些巧思,但看來看去,儘是一堆兩儀陰陽之符,卻是不明所以。

    畫了十來張符,梅清便喚過侯申來,指了史夢竹府上數個位置,要侯申一一去張貼妥當。  有幾個關鍵點位的符籙,卻是梅清親自動手。

    “你這又不是陣法,也不象陷阱,做了是幹什麼的?”張十三是符籙大家,也看得滿頭霧水:“莫非你斷定今天夜裏,定然有陰魂登門不成?”

    那兩儀符乃是陰陽平衡方可保持,一旦陰陽攪動,自然會生感應,除此之外,並無用處,乃是符籙中最簡單的。  因此梅清畫來毫不費力。  但這些兩儀符粘了出去,除了監測陰陽異動外,毫無作用,不由張十三不懷疑。

    “嘻嘻,徒弟這也是猜想,能不能蒙上,心中也沒有底數。  ”梅清說道:“我觀那教主,定然是個睚眥必報的傢伙,尤其他此次大張旗鼓,必是有備而來,偏偏這般煞羽而歸,心中哪咽得下這口氣?這傢伙又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吃了虧,十有八九便會乘了晚間派那陰邪之物上門報復。  徒弟這也是防患於未然。  ”

    “那你似乎也不用這些兩儀符吧?便是神念放出,察控全府,想來你也不是什麼難事,為何費此周章?”張十三皺眉道。

    梅清嘻嘻笑道:“徒弟卻是有些小玩藝,剛才想出來地,今天夜準備試試,不知道成也不成。  若不行時,師傅莫笑。  ”

    說罷,取出一張符紙,低頭又畫將起來。  張十三看時,又是一張兩儀符,只是其上,又與其他兩儀符不同。  一般兩儀符,乃是自成陰陽,方可平衡自如。  這符卻似是全由外來靈氣為持,又發散真元為用,若離了外力,只怕難有效果。

    畫畢之後,梅清想了想,命侯申去打一盆清水來,自己卻又畫了一張水靈符。

    待侯申將水打來,梅清便命他將水置於案上,先將先時的兩儀符拿過,掐訣誦咒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便見那符輕輕的飄了起來。  這符才上發動,張十三等便覺得周身真元瞬間一動,隨即才恢復正常。

    梅清又將水靈符取過,再掐訣形,將這水靈符貼在了那張兩儀符之上,口中誦咒已畢,卻見此符卻並不消失,只是一道水靈之氣,直投到其下水盆中的水面之上,立時便在平嶄如鏡的水面上,生出十數個小小漩渦來。

    張十三一楞,隨即大呼精彩,更是一臉喜不自勝。

    原來梅清這一手,竟然是以一堆符相互配合,將整個史府的天地陰陽靈氣的流動情況,全部都投射在了小小的一個水盆之中。

    那布在四面八方地諸多兩儀符,均于此處水盆上方的那個兩儀符相勾通,一一將其周圍的靈氣情況傳遞過來,形成了一個監視之網;又借著水靈符投射到下邊水面上,每一個符,便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個漩渦,便是任何一個毫無修為的人,也可以輕鬆而直觀地瞭解到周邊的動靜。

    若說監視靈氣,往往都需要擺下大陣,頗為複雜。  梅清居然能全用最低級的符,做出這個監視法陣來,其中靈思,極富妙想,便是張十三也不得不拍案叫絕。  尤其是以水靈符投射到水盆上,並不是將水靈符一次發動完畢,而是一點點從中抽取水靈之氣,以供整個監視網所用,水靈符上真元未耗盡,這個法陣便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先前張十三也說過,若監視全府,放出神念亦可辦到。  但神念外放,雖然監控可以辦得到,但一旦有人碰觸到監視地神念,對方也會有所察覺,很容易打草驚蛇。

    但梅清這個法子,諸多兩儀符本自平衡,不會產生波動。  這個水靈符的這點消耗,其中真元只怕一天一夜也流逝不盡。  這樣緩慢的變化,除非是在極近的範圍內有意察探,根本無法察覺。

    似梅清這般,以低級符籙發揮出極盡應用,以技巧而言,實在已經是到了極高的水準。  自己的弟子能有這般表現,無怪乎張十三要喜形於色了。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17:03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柳靈現身

    “妙妙妙!”張十三哈哈大笑,拍著梅清的肩膀,連聲贊道:“好好好!不愧是咱徒弟!等哪天,師傅帶你到門中轉轉,把門中那些頑冥不化的老傢伙全都羞死了去!”

    若單說制符做籙,梅清的表現極為出眾,還與他識得上古雲篆有關,屬於僥倖的話,那今天夜間這一組監控符籙的使用,除了說天才,張十三都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了。

    符籙之學,繪製紙級符紙並不算太難。  但能靈活應用,巧為安排,於平淡處出新出奇,除非大師方有此能。  張十三是行家,當然明白這一表現有如何的難得。

    不要說張十三,就是一旁的苦大師,雖然未涉及符籙之學,但眼力超人,自然也是識貨的。  見了梅清的表現,也是面帶微笑,連連點頭。

    二人現在都只知道誇自己的徒弟,反倒把今夜會不會有人上門、能不能找到那教主的行蹤當成無關緊要之事了。

    就連一邊的侯申,雖然不明白其中原理,也是暗暗佩服。  從一開始接觸梅清時,雖然當時的梅清也看不出有多厲害來,但事事都算計在前頭,總能讓自己服氣。  現在這一手露出來,不由侯申大動腦筋:“公子這招卻是厲害,不用學道,也能看出周邊動靜。  若能把這一招傳了我,豈不是也能察探四周,先發制人?”

    梅清卻被張十三誇得略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過話題道:“師傅且莫忙著誇了。  倒是看看還有什麼需改進指點的?這東西時間蒼促。  未免太簡陋了。  要是能在水中映出景象來,那就好了。  ”

    原來梅清想像中,就是若能將此物,做成既可以監控四下靈氣波動,又能直接觀察動靜才好。  只不過他學地這些符籙中,似乎還沒有可以傳遞影像的符。  此外夜中布控,又是防著修行中人。  能否直接看到,並不是最重要的。

    張十三聽了笑道:“你還真不知足。  你說的那東西。  各大門派大多是用來布在山門大陣之口,稱作‘浮光掠影’。  需以多種上等法器,輔以陣圖,方可行事的。  你若想學,日後老道教你便是了。  ”

    佈置完畢,梅清覺得略有些疲乏,便雙腿盤坐在床上。  稍事休息。  雖然說一口氣畫十幾道兩儀符不算什麼累人的活,但其中心思用得也不少。  何況他這些天來心神勞累得很了,興奮中還不覺得,這一靜下來,便感覺到有些困倦。

    梅清並未急著入睡,而是輕輕放鬆心境,依著神霄功法,放開心神。  採取星月之華。  他這幾天因為夜間需由苦大師傳法,都未再煉過功法了,今夜再行此法,覺得比起以前,確是大有進境。

    在七天前夜間行法時,梅清便已經覺察中經張十三、苦大師教授法術後。  連帶修為進境亦是不淺。  今天夜中這種感覺更是明顯。  只覺得月華淡淡,幾乎以神念便可上承其力,觸手可及的一般。  待自己放開心境,採取月華時,那月之精華便如天河倒瀉一般,直傾而入。  體內交烹九轉,便覺得片刻所得,幾乎勝過往常數日之功。

    采藥煉化已畢,梅清神念沉入識海,便在這似醒似睡中打坐不起。  恢復這幾日異常疲勞地心神。

    其實按梅清的修為。  雖然還沒有到可以不眠不休地程度,連續堅持七八天。  倒也不算什麼。  但他向來未得師門指點,還不熟悉這等方式,又初學道術,用心頗劇,因此苦大師才要他休息一天。  此刻這般打坐,雖然不是如常人一樣安睡,但休息的效果,則要強得多了。

    張十三與苦大師,也都各自打坐,就是侯申,也抓緊休息,養精蓄銳,靜修來者上門了。

    直到三更時分,忽然如一只小蟲闖進蛛網一般,一道小小的波紋在平靜的水面上漾起了一道痕跡,由西南方向,向中間慢慢地插了進來。

    張十三、苦大師同時睜開了眼睛,隨即梅清也“唔”的一聲,醒了過來。

    “來了!?”侯申也被驚動,連忙湊過來,看到水盆中那波動的痕跡,不由大感有趣。

    “嘿嘿,這法子倒確實在些個意思。  嗯嗯,梅清猜得不錯,果然是有人惦記著咱們呐。  走,且看看去。  ”張十三一行說著,袍袖一展,瞬間便將眾人帶到了屋外房頂之上。

    此時已經是八月下旬,雖然才只三更,但月色並不如前些日子夜間那般明朗。  但四人中,張十三、苦大師、梅清都是修行中人,夜晚白日,差別不大。  侯申是作賊的出身,一雙眼睛也額外銳利,因此放眼四下望去,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但見東南方向,一個淡綠色地人影如同風拂柳條一般,飄飄搖搖,似緩實疾的飛了過來,定睛細看,卻是一個女子。

    但見這女子遍體籠著一件綠色紗袍,飛行中衣帶飄然,在月光下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華。  再細看時,只見她眉目如畫,面容姣好,只是臉頰面色,也是一派隱隱的綠氣,看起來妖異非常。

    那綠衣女子到了史府院牆之外,毫不停留,輕飄飄地便飛了進來。  之後便改變了前進的方向,自西向東開始沿著史府的院牆開始兜著圈子,一圈圈地自外向內轉了起來。

    “咦?”張十三見了不由口出訝聲:“卻原來是個柳靈兒!”

    “柳靈兒是什麼?她怎麼進了院就開始轉圈子了?”梅清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嘿嘿,一會師傅把她抓了送你玩,你就知道了。  ”張十三笑道:“至於為什麼轉圈子,估計這柳靈是屬驢的吧?”

    一聽張十三的口氣,梅清就知道他又在開玩笑。  倒是侯申見了,在一邊輕聲為梅清解釋道:“她這轉圈,定然是為了尋找什麼。  在我想來,估計是她能查探到什麼人或物地氣息,又不知道具體位置,因此才這麼尋找。  ”

    梅清一聽恍然,這柳靈所為,正如當時自己諸人追蹤那萬千傀儡的辦法一樣,是為了找什麼人或物。

    只見眨眼間,那柳靈兒已經在史府中轉了數個圈子。  只是她形為詭異,無聲無息,巡夜的更夫本就困得緊,自然是毫無覺察。

    堪堪轉到史夢竹所居的院中之時,那柳靈兒一下子停住了身形。  稍待了片刻,似乎是在進一步確認之後,只見她忽然身化一道綠光,直直地向史夢竹的房中撲了過去。

    “赦!”張十三不慌不忙,口中輕叱一聲,袍袖一卷。  只見如一道巨大的幔帳突然出現在半空之中,一下子將那柳靈兒連頭帶腳卷在其中,隨即消失不見。

    下一刻,張十三一抖袍袖,便見一個小小木人從其中滾了出來,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梅清等急忙看時,只見一個木人,長不數寸,刻畫著五官七竅,又有一個紅點,豔豔地兀現在胸口,背後卻畫著一個奇異地符紋。

    那木人在張十三的手中,一動不動,實在看不出剛才那個衣袂飄飄的女子,居然就是它所變化而成的。

    “這便是那柳靈兒麼?”梅清看了看問道:“是不是也算是傀儡術所為?”

    張十三搖頭道:“這算什麼傀儡術。  柳靈兒這東西,都是些下三門中人,沒什麼真正修為的拿來唬人的,和那役遣符召的符鬼大致差不多。  不過柳靈所制,頗有些取巧的地方。  天下凡物有七竅的,只需受了日月光華,或是生人精血、天材地寶靈氣等所染,都可生出靈智,成妖為怪。  這柳靈兒便是取這巧法,以東流水旁柳木,雕出五官七竅,再以精血為鑰,煉化出來的。  只是既然是取巧,靈智自然有限,做不得大用。  ”

    梅清聽了笑道:“徒弟卻被他這樣子唬住了。  上次見過一道叫萬千傀儡地東西,可是厲害得緊呢。  ”

    張十…頭道:“咱們道門中,閣皂宗對傀儡最為精通,若是你日後遇上了,可須小心應付。  那萬千傀儡我也聽說過,修到極致時,當真能化身千萬,無堅不克。  傀儡修煉,乃是以自身精元為引,便如世人煉本命法寶一般,心意相通,自是厲害。  這柳靈兒,雖然也以精血為引,但卻是大半借天之力點化而成,難以指揮如意,只是當個玩意耍子罷了。  ”說著,又把柳靈兒地做法給梅清講了一下。

    原來這柳靈兒,乃是需取東流水旁濕土上的柳木,以特用地刀具,選擇時辰取下,以火烤得幹了,雕刻成形。  之後滴入心血,再以月華溫養六六三十六日。  柳木性最靈,又有東流水、陰潤土、劍鋒金、無根火相就,五行圓滿,七竅俱備,自然可以產生靈智。  待它靈智初成,便以咒語制住,然後便可為自己所用。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17:04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魚骨廟中

    “這東西好處就是煉著容易,又有些靈智。  缺點便是雖然受人指揮,卻是難以心神相通,便如一個世事不懂的小孩子一般。  你若抓它,不用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以力相伏就可以了。  反過來,只要逼住心頭這點靈血,還能反過來讓它幫你做事。  ”張十三知道這個徒弟見識太少,因此一有機會,便不忘傳授他經驗知識。

    梅清連連點頭,果然得來容易時,也易為人所乘。  這柳靈不需什麼手段就能制做,但一旦被人反制了,倒成了對方的棋子,無怪乎張十三說只能用來唬人。

    “呵,如此說來,師傅定然是有法力讓它給咱們幫忙,去找那教主的所在了。  ”梅清腦袋轉了轉道。

    “嘿嘿,便是如此。  令行!”張十三手比了一個訣形,一口真氣噴在了柳木小人身上,登時便見那柳木小人“嗖”地飛了起來,一陣青濛濛的雲霧散發開了,瞬間就又變成了剛才見過的綠衣女子。

    那綠衣女子初現身,目光迷茫,似乎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  過了一會,才漸漸轉過身形,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去。

    梅清等人見了毫不猶豫,立時便跟在後邊,一路向東南去了。

    這柳靈兒說是飛行,其實不行離地半尺多些,腳下半雲半霧,搖曳而行。  速度雖然說不算慢,但在張十三等人眼中看來,與爬的也差不多了。  行不片刻。  便到了溟海之旁。  柳靈直接就向著水面上飛去,張十三見了,取過一個符來,口中喝咒,施展開始,竟然是一片白雲,將梅清、侯申捲入其中。  輕悠悠地便跟著飛了過去。

    苦大師修為極高,自然不會搭張十三這班車。  只見他到了水邊。  便如未見一般,直接便行了下來,就如同在岸上行走一般輕鬆自如,背後還居然留下了一串串水紋,在朦朧地月光下映出一圈圈光暈。

    梅清看在眼裏,心中大贊。  想想自己施展那靈鶴符時,累得半死。  搖搖晃晃,忽高忽低,真是不夠丟人的。  法術之作,並非能用得出來便夠了,直須如信手揮灑,毫不著意,這才是境界到處。

    張十三用的這雲行符與苦大師的一葦渡江之術,雖然各自不同。  但行來都是輕鬆寫意,這等境界,不只在於修為深厚,更在其法術控制極為精到,運用極其熟練。  自己初入此門,雖然學得進境甚快。  但在這應用之上,欠缺極多,尚須多下功夫才好。

    看著這柳靈兒直直一線,飛行的方向,正是那魚骨廟的所在。  梅清當時便曾想過,這處魚骨廟忽然大現神跡,又有那般遙言傳播,背後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甜妞死後,也曾動過心思前來察探,不過隨即遇上了張十三。  引出拜師學藝一大檔子事了。  因此便耽擱下了。  今夜恰好來探個究竟。

    只是那變戲法地黃臉漢子,自那夜走後再未現身。  不知與聞香教有沒有干係。  張十三肯定道甜妞之死應與那漢子無干,自己後來也沒問究竟張十三是因何有此把握的。

    梅清這般胡思亂想,抬頭時,見那柳靈兒已經飛近了魚骨廟。  張十三手一抬,已經將柳靈兒又收回了袍袖之中,隨即數人放慢身形,這團雲也縮成更加淡薄,漸漸地靠近了小廟。

    這處小廟規模不甚大,也不是常見地伽藍七供的格局,前邊山門進來,直接便是三間大殿。  此時院中,十幾個身穿教袍的漢子據守各個方位,正是在村中壇上曾見擺下法陣的那些人。  而在大殿之中,十數人分成幾堆,分別燃著幾堆火。  火光熊熊,照得屋內各人臉上都是紅紅的。

    大殿正中,供的正是海神娘娘,本來慈眉善目的面容,在火光搖動中顯得陰晴不定。  不為何人將那娘娘身前地圍縵都給取走,就連案前的香爐也不知被搬到哪里去了。

    這間大殿說是三間,其實也並不甚大。  四下裏窗戶雖然糊了窗紙,怎奈海上夜裏水汽又大,海風又冷,因此殿內雖然升起了幾堆火,卻依然涼風陣陣,寒氣襲人。

    在殿正中間坐的,正是那教主。  只見他已經換了衣服,抱著雙肩縮成一團道:“不過才秋後的節氣,咋就冷成這個樣子。  這海風也太硬了些個。  ”

    這時見那侏儒從後邊轉過來道:“教主,剛才這圍縵已經叫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雖然有些破舊,也請圍了避避風寒吧。  ”

    教主皺眉看了半天,嘴唇動了幾動,最後歎了口氣,未再言語。  那侏儒連忙上前,裏三層外三層地將那教主裹的如同一個大粽子一般,看來頗為臃腫。

    “大教主”,說話是一個黑臉的蒙面人,只是他雖然口稱教主,證據中卻孰乏恭敬之意:“二教主對大教主這次擅自行動,頗為惱怒。  既然此行未果,大教主也休息得夠了,還是即刻與屬下回轉的好。  莫再生出是非。  ”

    “你急什麼?”教主面帶不豫地道:“此間事我已經決定了,此番定要將那姓史的老傢伙收拾了,將法壇之事完結。  總象二弟一般畏首畏尾,何時方能成事?你回去就說,明天大事便可完畢,讓二弟放心就是。  ”一邊說著,一邊從那侏儒手中拿過一個瓷碗。  碗中滿是開水,在這寒冷地殿中,顯得熱氣騰騰。  教主哆哆嗦嗦地捧著瓷碗,輕輕吹了一口氣,又一點點地啜著喝了幾口水。

    蒙面人不動聲色地道:“大教主,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您喜歡讓這些人幫你做法鼓吹,其他村莊分壇,盡您巡遊便了。  只是這港裏地方,乃是教中關鍵所在。  尤其涉及這等大事,您還是少插手的好。  ”

    教主聽了,一下子發起呆來,目光徒然變得異常憤怒。  忽然間他大叫一聲,“騰”地跳了起來。  他身上裹得裏三層外三層,這一跳,當真如同一個木乃伊忽然站起來一般。

    “啪”地一聲,教主將手中的瓷碗用力地摔在了地上,登時碎瓷爛片四下飛濺。  殿中幾個人聞聲轉過頭來一看,見不是頭,一個個趕緊縮了頭轉回身去,只當是沒有看到一般裝聾作啞。

    那教主臉色通紅,聲嘶力竭地吼道:“混蛋!你以為你是誰,居然也管起老子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劇烈地喘息起來,他伸手指著那蒙面人道:“我就知道你們眼中根本沒有我,嘴上叫著我大教主,心裏只把我當成個小丑是不是?是不是?我就是要把那個史老鬼給制服了,讓你們看看,你們做不到的,我王三偏偏就做得到!”

    那蒙面人不為所動,連眼睛都沒轉動,只依然冷冷地道:“那史夢竹不只在此間威望甚高,在官府中也廣有好友。  據傳他還有幾個奇人異士的江湖朋友。  雖然咱們神教不怕他,只是大計當前,若為此再生枝節,長老那邊要怪罪下來,莫說是大教主,便是二教主,也難辦得很了。  ”

    教主狠狠地瞪著那蒙面人,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指著他的手抖動了半天,口中“你你”幾聲,卻沒有說出話來。

    蒙面人繼續說道:“我聞說今天在村中,大教主作法時,便很奇怪地法帽自燃。  大教主帶地外面那十八羅漢,擺的九宮八卦陣是唐長老親自指點過的,如何能出現那等怪狀?定然是有人修為尚在九宮八卦陣之上,才為不驚動眾人燒了您的法帽。  回來時您的轎子上還被人動了手腳,若非劉副壇主趕到及時,清除了那符,只怕現在咱們行跡已露。  大教主,無聲無息破開九宮八卦陣,以屬下之能都決計做不到的,若真被那人尋跡追了過來,只怕大教主的安全,屬下也無法保證。  ”

    那教主聽了此言,眼睛憤怒的光芒瞬間便冷了下來,隨即渾身一震,脫口而出叫道:“啊?這卻如何是好?我那——我那——”

    蒙面人問道:“大教主這般驚慌,莫非有何為難之事麼?”

    教主低頭坐了下來,不敢看蒙面人的眼光,吱吱唔唔地道:“剛才,剛才回來時,我心中不忿,便將那柳靈兒派出去,想將那史老鬼嚇上一嚇……”

    “什麼?”那蒙面人聞言大驚,“刷”地縱至教主面前,一把抓住他道:“你這個……什麼時候的事,有多久了?”

    教主嚇得渾身哆嗦,口齒不清地道:“總有一個時辰了吧,也沒見那柳靈兒回來……”

    蒙面人聞言一鬆手,任那教主“撲通”摔坐在地上,雙手掐訣,口中誦咒道:“神鬼神帝,天眼為開!”說罷,眼中放出兩道奇異地光芒,便向四周掃看過來,不多時,已經看向了梅清等人所藏身地方向。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17:04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長春觀魚

    張十三不為所動,依然半坐半靠在雲端,以一份玩味的表情看著殿中的一切。  梅清現在修為既長,眼界複開,雖然不敢放出神念探測,但也看得出來這蒙面人的修為比起張十三來,差得不可以道裏計,因此心中篤定,老老實實在雲中看戲。  倒是侯申,做賊慣了,這般大大咧咧地觀察他人,反倒有些不適應,見蒙面人目光射來,不由心中一緊。  只是看其他人都不動聲色,也便一動不動。

    蒙面人目光環射四周三匝,一無發現,這才緩緩收了功法,聲音有些疲憊地道:“什麼也別說了,大教主,請這便與屬下動身,離開此地。  ”

    “好”,大教主不敢再硬撐,站起身來點頭道:“於壇主,依你便是。  ”說罷,對那侏儒道:“丁丁,快收拾東西。  ”

    侏儒聽了,立即連跑帶跳地跑到一旁,對著那一群鼓吹手吆喝道:“快起來,要走了!”

    那被大教主稱作“于壇主”的蒙面人看著四下亂成一團的鼓吹手們,冷笑了一聲道:“大教主,現在下情況緊急。  這處廟宇,本是教中機密所在,哪容這些賤坯們置身?以後若被他們傳揚出去,對教中大業大大不利。  大教主許是不明白此中利害,莫若便如屬下為教主幫個忙,絕了後患,也省得咱們拖拖拉拉,不好動身。  ”

    “不行!”大教主見於壇主眼中凶光閃爍,顯然是動了殺機。  不由大為驚恐,心中又是後悔不迭。

    大教主自己跑來這港裏,本來也是想賭一口氣。  先是聽他手下說,港裏這地方不明不白的死了人,因此有人想找法師做法去邪。  他先前曾聞道教中幾次想在這裏設壇做法,都被當地一個莊主史夢竹給攪黃了。  聽得港裏出了事,他自然是心中大喜。  便想做些事出來,擺平了史夢竹。  也顯顯自己地能為。

    正因為抱了顯擺的心思,因此他誰也沒通知,只當作尋常出行,帶了一幫人出來,直奔了港裏。  正是平常他這個大教主沒什麼人關心,這些日子,教中諸事繁雜。  一幫首要人物都沒閒心注意他,被他跑到了港裏這大擺法壇,鬧得烏煙瘴氣。

    結果沒想到開始還算順利,半途上就給人燒了法帽,這才覺得有些不妥。  不過在大教主心中,想的只是丟了面子,法沒做下去,還在心中想著如何報復。  這才帶了一班人。  跑到了魚骨廟中暫時安歇下來,準備晚間再做打算。

    沒成想才出莊口,就遇上了聞訊追來的一個教中副壇主。  那副壇主當時便發現轎子上被人動了手腳,連忙施法破去那跟蹤之符,又命車轎一行且去村外轉些圈子,迷惑對方。  之後便要大教主跟自己快快回轉。

    大教主事尚未遂。  哪會聽他的轉回去?只說自己乏了,需到魚骨廟中休息片刻再說。  這副壇主說不動教主,又心中知道魚骨廟是教中緊要所在,教主不明所以,卻讓自己如何分說?只能口中唯唯,卻連忙以法術通知了自家壇主,要他快來會合。

    那教主到了廟中,才發現破舊冷落,遠不是什麼休息的好所在。  只是教主為著顯擺,也顧不得許多了。  尋機看人不注意。  偷偷將柳靈兒便放了出去。  滿打算嚇那史夢竹一下,明天就說史府中有怪。  自己再去做法捉怪,順便教訓那史老鬼一下。  結果不多時,這於壇主便趕了來,這才有了梅清等人看到的一幕。

    現在這大教主見了于壇主拉下臉來要處理自己這一幫子,心中明白他是要借此發作自己,以為警示。  自己在教主,向來如同一個傀儡一般,若不是二教主是自己親弟弟,當時立教又是同時為主,只怕現在早不知道把自己扔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些年來,除了這些個吹鼓手,哪還有人把自己當過一回事?要真是任這姓於地把這一群人都除去了,自己以後就更沒個意思了。

    一想到教中那些人看向自己不死不活的眼睛,大教主心中就象吃了一把草一般不舒服,當時叫道:“你敢!”

    一言既出,大教主也豁出去了,抗聲道:“你若敢對付我地人,本教主就算死也不離開這地方,你倒是來動動看!”

    於壇主見了這大教主居然為了幾個做戲的雜耍和自己不顧一切的鬧起來,不由大皺眉頭。  在他想來,這些傢伙不過是大教主的幾個玩藝,自己平時看著心煩,想借這個機會一併做了,落個眼前清靜。  沒想到剛才被自己嚇唬住的大教主,現在忽然為了這些人強項起來。  雖然說自己不在乎這個草包教主,但畢竟是自家主子的親哥哥,總須留著情面才好。  何況現在教中大事將近,也不便為了這傢伙,再生出許多是非來。

    “大教主何必如此大動肝火?”於壇主聲音中似乎是硬擠出幾分柔和:“既然您說留著,便留著好了。  不過此處確乎不可久留,莫非我便帶了大教主先行離開,讓劉副壇主帶了其他人隨後跟上便了。  ”

    “好,便依於壇主所說。  ”大教主松了口氣道:“不過丁丁總是要和我一起走的。  ”

    那名喚丁丁地侏儒聽了,不由又向大教主身邊靠了靠。

    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正是露重霜寒的時候,才出了小廟,大教主便激棱棱打了個冷顫。  於壇主不發一言,隨後一揚手,便見一輛馬車出現在了面前。

    這馬車卻也奇怪,整個車身都烏沉沉的,籠罩在一片淡淡地煙霧之中。  大教主哆哆嗦嗦地上了車,丁丁也隨後爬了上去。

    於壇主對身後的劉副壇主吩咐了幾句,自己也輕輕地跳上了車,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見那馬車無聲無息的開動了起來。

    車上並沒有馬夫,也沒有人指揮,前邊兩匹馬行動中也是毫無聲息,四下裏淡淡的煙霧不斷翻滾,離開了魚骨廟,轉過一個彎,便如幽靈一般,飄然消失在溟海暗黑無際的水面上。

    而另一朵不引人注目的雲霧,卻也悄無聲息地隨著那馬車,一同飛卷而去,不見了蹤影。

    “唔唔……不錯不錯,果然是有些名堂!”張十三眉開眼笑,蹲在板凳上,左手端著一個破瓷酒碗,右手筷子夾著一大片魚肉,邊吃邊稱讚道。

    昨天夜間那馬車離開時,張十三、梅清與侯申便尾隨而來,苦大師則返回了港裏史府。

    之所以如此,乃是眾人擔心經此一事,聞香教會不會更有其他手段來對付史夢竹,這才兵分兩路,由苦大師回去保護史夢竹。

    而梅清等三人,則追了一夜,直到天將放明時,才來到了一處小鎮。

    眼見那馬車進了一處府門,確定那大教主下車入了宅院後,便先尋了個小小客棧,稍事休息。  梅清等一夜追蹤,雖然張十三不太在乎,但梅清二人也有些乏了,

    梅清睡到了近午方醒。  這些日子一直沒有真正上床睡過一個好覺,這一次倒休息得盡夠了。  醒來才發現,侯申也是才起來的,二人收拾一下,出了客房門,才發現張十三踞坐在店外棚子下的長凳上,正喝得高興。

    “呵呵,你們倆小傢伙睡醒了,來來來,這店中生魚片確是不錯,小二,再給切兩盤來!”張十三見二人出來,笑著說道。

    “好勒!”一個十五門的小二拉著長聲喊道,隨即一把從身後的水缸中抓出一條大鯉魚來,攥住魚頭,按在案板上,右手尺餘長的鋼刀一抖,眨眼間便將那魚背上地肉分成兩條剔了下來。

    小二左手一甩,直接便隔了身邊的窗戶,將那還在不斷扭動的魚身遠遠扔到後院的豬圈中去,便見那兩隻大肥豬極為靈活地撲上去互相爭搶著嘶咬起來。  這邊小二將整整的兩大條魚肉鋪在案板上,右手鋼刀如雨點般抖成一片,不移時便將那魚肉切成了一片片如紙般薄薄的魚片。

    將兩堆生魚片堆在兩個大盤子中,又取了兩小碗調料,小二將過一個大木盤端了上來,笑著道:“客官,兩盤魚片,您慢用。  ”

    梅清與侯申看得兩眼發直,張十三已經不耐煩地道:“傻看什麼?還沒餓麼?這店裏除了生魚,也沒旁的東西了。  不吃就餓著吧。  ”說罷,將右手魚片蘸了調料,放入口中慢慢品味,隨後又喝了一大口酒,搖頭晃腦的稱讚道:“果然是鮮!人都說生吃螃蟹活吃蝦,沒想到這生魚倒是更勝一籌呢。  ”

    梅清與侯申見了,也只得苦了臉坐下,一人拿過一雙筷子,夾過一片,小心翼翼地試著吃了一小片。  好在那魚雖然聞著有些腥氣,但蘸著調料,吃下口中,只覺鮮嫩異常。  再吃幾口下去,越發覺得鮮美可口。  二人吃了兩盤還不過癮,一人又要了兩盤。

    “客官覺得還不錯吧”,小二一邊切魚一邊道:“咱這長春澱的生魚是有名的,據說當年,皇帝吃過都喜歡得很,年年都要來吃這一口呢!”

    “你就吹吧”,侯申笑道:“沒聽說皇帝跑這小地方吃生魚肉地,你當皇帝都嫌得沒事幹麼?”

    “長春澱?”梅清方才知道此地是哪里,笑著說道:“他倒也沒全吹,此地在遼金時確是建有行宮,年年皇帝都要來觀漁地。  那小二,不知道當年的行宮還在麼?”

    小二搖頭道:“誰知道呢?現在長春澱皇帝是不來了,不過那行宮倒還在,前些日子還直鬧鬼呢!”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21
第二卷 第三十章 長春行宮

    “長春宮……好名字啊好名字。  徒弟呀,趕明兒師傅我老了懶得動彈了,你就把這長春宮給師傅買下來當個修行的地兒吧,最好在旁邊搭個棚子,就叫——白雲觀吧!”張十三嘻嘻哈哈地道。

    自打聽那店小二說這處破爛荒涼的行宮舊址名叫長春宮,張十三便一臉壞笑。

    這也不怪,本來丹鼎派全真教的祖庭所在,便喚作長春宮,乃是因當年掌教丘處機號長春子而得名。  後來長春子飛升後,其弟子便將東下院辟為奉侍長春真人的道堂,稱作白雲觀。

    元末時長春宮毀於戰火,洪武時重修,因其損毀嚴重,便改在白雲觀基址上重建,自此全真一派,遂以白雲觀為祖庭。

    今日張十三忽然聞得在這永平地界,居然還有一個長春宮,又是衰敗至此,不由大生興災樂禍之感。  他還口放闕詞道,凡以長春為名的,都是春風一度便衰敗不堪,可見其名大是差勁。

    “師傅取笑了,這長春宮乃是遼時契丹行宮,若論得名之時,還在全真派立教之前,與那白雲觀更是相距甚遠了。  ”梅清熟知經史,自然知道長春澱行宮所由自,見張十三一臉得意,便出言解釋。

    “管他早還是晚,反正現在不光荒得沒法看,還被一群邪教小人占了,弄得烏煙瘴氣,不管是皇帝還是道士,起這個名肯定是不吉利。  ”張十三拿出專業測字算命人士的派頭。  大講這“長春”二字陰陽不合、八卦不協、五行不順、理氣不通,總之是不合他地心意就是了。

    梅清見張十三說得口沫飛濺,心中暗暗想到:“我這師傅也不知在全真手下吃過什麼虧,居然連人家祖庭都討厭上了。  ”口中自然不會去觸張十三這個黴頭,在一邊作出誠懇求教的樣子道:“師傅,為什麼咱們不去昨夜那教主進的宅中去查看,非要先來這長春宮中看看呢?”

    張十三聞了梅清發問。  不由大是得意,拉足了師尊的架子。  手撚稀稀疏疏的幾根鬍子說道:“這其中自然大有學問,清兒你入門尚短,少走江湖,當然是不曉得了。  眼見得昨天那大教主,不過是個泥胎木像,擔個教主的名兒,其實管不得正經事兒。  便是進了他住的地兒看來看去。  怕也看不出個究竟來。  這長春宮荒廢已久,忽然傳出鬧鬼地事來,與那魚骨廟如出一轍,其中說不定便有些聯繫。  因此咱們便先到長春宮中察看有無蛛絲馬跡,決是英明不過。  ”

    梅清聽了,也不由佩服自己這師傅看著糊裏糊塗的,其實看事甚明。  侯申也在一旁道:“張真人這番講得明白。  我還以為是因為青天白日地,不方便入宅查看。  這才先來這邊踩盤子呢。  ”

    張十三越發得意,呵呵笑道:“你這小子做賊慣了,做此想自然不稀奇。  卻未想到,咱們修行之人,若說隱藏身跡,白日夜晚。  能有多大的差別。  猴小子,你雖然是江湖中人,既然跟了梅清混,少不得日後也有機會學上幾手道法。  這做事的習慣,卻是應當改一改才是。  ”

    侯申聽了自然只有點頭的份,梅清心中卻未以為然。  當時自己費了大力氣收服侯申,看中的就是他這一身功夫。  道法道術,自己雖然不算甚強,但總還入了門,日後自然有機會提高。  但是否道法修為高了。  尋常武藝便再無用處。  梅清卻不做這般想法。

    最簡單的例子便是那錦衣衛的寶庫,尋常修真人士束手無策。  偏生侯申便來去自由;那夜遇上地那個僵屍楊最,不三不四二人都沒什麼辦法,最後也是自己相助下侯申一擊得手。  可見修真也不是無所不能,武藝更非是一無是處。

    當然梅清也想到過,既然侯申跟隨自己,若能將自己所學的符籙之學,與侯申的身手結合起來,應該更是能發揮出作用來。  比如說若能有一張遮掩靈氣的符,再加侯申那肉眼難見的隱身之法及偷襲之技,只怕煉氣以下的修真,都難逃一劫。

    只是此時說這些為時尚早,不過是梅清心中暗暗打算,並沒有對任何人言講。

    長春宮的所在,距離長春澱鎮上尚有數裏,位於鎮子東南方向。

    就在長春宮的腳下,原來是一個大澱,名字便喚作長春澱。  那長春澱小鎮名字,其由來也是在這大澱。  只是後來大澱漸漸淤積,逐漸給分成了東西兩部,當地人分稱之為大長春、小長春。

    這長春宮便在小長春地角上,坐北朝南,占地足有十幾畝。  只是後來朝代更迭,漸漸為鄉人所侵,只留下主殿所在的正院,也已經是屋傾牆圮,破敗不堪了。

    至於宮中鬧鬼之事,眾人也曾詢問那小二。  只是還未說清,小二就被店老闆給喊走了,只是知道一到夜裏,這宮中便人喊馬嘶。  鄉人不明所以,只道是前朝皇帝死後,魂靈占了此地,領著人馬在操演。

    因為正是白天,三人也未作法,只是如普通外來人遊玩一般,邊說邊笑地走到了宮門口。  只見這宮外兩隻石獸尚在,只是都已經被風雨剝蝕,傷痕累累。  朱紅的高牆上已經變得蒼白,多有傾倒及孔洞。  兩扇大門早已經不知去向,門口的臺階上以及宮牆之內,滿是萋萋野草。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嘿嘿,只怕天道無情,豈因人世而老?”張十三打量多時,口中冷笑道。

    “難得師尊也大發感慨,有此黍離之歎呢。  ”梅清忽然聽了張十三的感歎,不由大是驚訝這幾句感慨頗異其日常言行,便出言打趣道。

    張十三只是搖頭不語,隨手打出一道隱形符。  三人轉進宮門,旋即如一道輕煙般,消失了蹤影。

    進入院中,只見其破敗更甚。  西邊的配殿已經倒塌了,主殿和東配殿也已經是破爛處處。  才一觀看,張十三便皺起了眉頭,而梅清也“唔”了一聲。

    “好徒弟,可有什麼感覺麼?”張十三把眼睛瞅了梅清道。

    梅清歪了頭,又細細用心察探了一會,這才道:“這地方好大地陰氣!按說帝王行宮,雖然久已破敗,但那皇氣浩然,乃是世間陽氣之至,哪有這般容易便如此陰穢的?只怕有人在這裏,動了什麼手腳吧?”

    張十三搖搖頭道:“你說對了,卻想錯了。  此地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但選這處行宮,卻正是要借那陽氣,壓制陰穢之用。  想來是有人煉製了什麼邪惡的東西,漸到將成之時,因此陽氣漸漸壓制不住,透些陰氣出去,才有當地人聞到怪聲怪形,以為是在鬧鬼。  你且細看看,雖然你沒有學習陣法,這地方的逆轉七陽陣,還有一個三光陣,可大致看得出來?”

    梅清聽了張十三之間,連忙靜下心來,緩緩以神念察探。  這一認真端詳,果然看出些端霓來。

    之所以初見之下沒有感覺出來,便是因那逆轉七陽陣的緣故。  雖然此時梅清未習法陣,但他靈感超人,又有當時苦煉雷禁時查竅的底子,對最基礎的陰陽五行的感覺敏銳過人,因此也能略窺一二。  這逆轉七陽陣,聞名可知乃是以陽逆陰,將行宮內自來的龍陽之氣,轉來鎮壓陰氣之用。  正因其逆,才使陰陽不會直接衝突,混調如一,結果梅清只以為是陰穢之氣大盛,沒有察覺到陽氣的流動來。

    雖然不是非常明白陣法地作用,這化陽為陰地手段,卻是梅清大為讚賞。  這些日子,他考慮最多的,就是陰陽五行地轉化施用,今天看了這道本來頗為常見的七陽陣居然可以這樣使用,登時不由看得入了迷。

    良久之後,梅清才漸漸收回神念,嘖嘖贊道:“妙,妙,原來陣法一如符籙,其中妙用,大有可玩味之處。  ”

    張十…頭笑道:“其實術也好,陣也好,符也好,說來說去,最根本無外是陰陽五行,相生相剋,相輔相成。  只是其中應用巧妙處,總須悟性、見識、功力都到了,才能真正有會於心。  梅清你悟性極佳、功力也還不錯,唯獨見識太少。  今後若有機會見識到了高明巧妙的法陣符術,可要多多留心才是。  ”

    梅清苦了臉道:“師傅,你只是說嘴,卻不想想徒弟我自小也沒人指點,這陣那陣都分不清,一旦見識到了,怕也就給困死裏邊了——所謂朝聞道,夕可死了!”

    “你這笨小子,有師傅這樣高人指點,你還怕什麼。  得得得,少這麼看我,難得遇上了法陣,我便稍微教教你這笨小子。  只說一遍,學不會了你就夕可死去吧!”張十三哼道。

    說罷,張十三卻不急著說話,不知如何手一動,便抓出一個大酒葫蘆來,對著嘴喝了一口,咂摸了一會,這才不急不緩地道:“這天下陣法,變來變去,其實也離不開混元、兩儀、四象、八卦、五行、七星、九宮這些套路,不過其中各摻神通,有著諸般變化。  這其中種種,一時也無法盡說,只得先說說最基本的這些套路。  ”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22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法陣之說

    “法陣法陣,自然是無法不行。  與符籙一樣,法陣之所以能夠運轉施展,離不開真元流轉,靈氣化生。  ”張十三一邊品著小酒,一邊對梅清說道:“符籙之制,總需以制符人真元分佈其上,然後神通方生。  這法陣雖然也需有真元靈氣相鋪,但只靠佈陣人的這點靈氣,那是遠遠不夠用的。  ”

    一邊說著,一邊不知從哪抓了幾條小幹魚出來,偶爾還扔到嘴裏一個,一邊吃一邊眉開眼笑大贊味道不錯。

    梅清聽了點點頭,這個是自然的。  法陣雖然與符籙有想通之處,但其規模甚大,威力遠超,所需要的靈氣也就自然更多了。

    “但這其中又有一點不可不查。  真元為修真人煉化而得,靈氣為天地間自然所在,此二者雖然性本一源,但其精純程度,卻是相差極遠。  因此簡單地把符籙那一套搬過來是不成的,最關鍵的差別,便在於陣眼。

    “陣無眼不活,無眼不成。  但是各類法陣,以何為眼,卻又千差萬別。  陣眼之設,不唯攝控全陣,統領各門,更關鍵的便是要轉化靈氣,支持法陣運行。

    “陣眼之用,最常見的便是以法器為眼。  傳說中誅仙陣,乃是以侏仙四劍為眼,因此殺伐屠戮,神鬼莫當,乃是天下第一殺陣。  此外也有以天地靈氣之穴為眼,或是以日月星三光為眼的。  甚還有以生魂邪魄、鬼物妖靈為眼的,不一而足。  ”

    這陣眼一說。  梅清尚是首次得聞,聽了不由大覺新鮮,見張十三停口不說,便發問道:“原來這陣眼,指地卻是佈陣的根本所在,一則立陣之基,二則督陣之行。  三則供陣之用,是也不是?”

    “孺子可教”。  張十三笑道:“說得有些意思。  立陣之基,督陣之行,供陣之用,倒也似模似樣。  只是光有陣眼,還立不得陣,總需再設陣穴,以輔陣眼。  方可多生奇妙。  陣穴無常,依形而設。  這陣形呢,大致便分兩儀、四象、八卦、五行、七星、九宮諸別了。  ”

    這其中諸說,不只陣法為用,道家舉凡修煉、科儀、符籙等等,都需明瞭。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於陣而言。  八卦對應八門,是為驚、休、傷、死、杜、景、生、開。

    至於五行七星,更是常見。  九宮者,即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  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此外三奇六儀十二干支等,都是佈陣者需要明瞭的。

    “陣法最基礎的雖然只是這些東西,但當真到佈設之時,卻又千變萬化。  尤其我修真法陣,不比俗世陣法,只著八門或五行便可成陣,總須兩兩摻雜,複加神通,方可為用。  ”張十三一邊吃著小魚一邊說道。

    世間佈陣。  乃是軍旅之用。  依靠軍卒佈置,因此太過複雜的陣是布不來的。  唯只應用一柱便不錯了。  但道家法陣,若只以五行或八卦而布,卻未免太過簡單死板。  布來是容易了,只怕是敵手破起來,也是加倍的容易。

    “因此修行法陣,便需將最基礎地陣形,互相雜和,變化新陣。  最常見的,便是九宮八卦陣。  這陣在港裏時,你也應該見過了。  不過那個陣,有些取巧,不算真正意義上地法陣。  ”張十三說起那九宮八卦陣來,頗有些不屑。

    原來道家法陣,一般不依託修行中人佈設,否則便稱不得“法”陣了。  各門各派大都依此習慣,即使有以人設陣的,也不稱“法陣”之名,或言“殺陣”,或言“劍陣”。  事實上這類陣法,也少有人應用。  畢竟修行中人,極少有專為克敵而數人專練合擊陣法這類東西的。  雖然當真練好了,搏殺或許有些用處,但為此浪費時間耽誤修行,卻是大大的不值得。

    今天那九宮八卦陣便是以人為設,似乎那些人,是專門練這法陣的。  若以之對付修行尚淺的修真還可以,一旦遇上張十三這樣的高人,根本就毫無作用,還不如純粹地法陣來得有用些。

    梅清聽了卻心有所動。  之所以修行中不少以人佈陣,其實最根本還是修行中人大多獨來獨往,就算同一門派中人,也不可能天天守在一起。  若為這陣下了太大的功夫,遇事因同伴不在發揮不了威力,那便得不償失。

    而自己則不然,既然已經於碧真合籍雙修,這一世必然是要捆在一起了。  花些時間研究合擊戰陣,似乎是個不錯的辦法。

    梅清才一走神,忽然覺得後腦勺上“砰”地挨了一下,連忙看時,果然又是張十三這無良師傅,輪著酒葫蘆敲了自己一下,氣哼哼地道:“傻小子,又走什麼神呢?師傅這給你講課,居然也不認真聽麼?”

    “哎喲……哪里哪里,弟子我這裏不是正在思索師傅您的教誨呢嘛。  ”梅清嘻嘻笑道:“既然師傅前邊說陣穴因形而設,那想來這九宮八卦之陣,便當有八九七十二個陣穴了?”

    “哼哼,傻小子,少來蒙你師傅了,你心裏打什麼鬼主意,師傅還能看不出來?不過這回你倒是猜對了,這九宮八卦陣,確是七十二道陣穴。  只需你將這七十二穴全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陣便是土雞瓦狗,隨你在裏邊閒庭信步。  ”張十三又敲了梅清一下,這才笑著說道。

    “呵……原來如此,那卻也不算難了。  ”梅清點頭道。  七十二穴說來甚多,但若精研陣法之人,算清這些,倒也不算太難。

    “不難?嘿嘿,你先別急著樂。  你知道不難,難道佈陣的人不知道?因此世上九宮八卦陣,往往又納入五行、十天干或十二地支。  若是五行,你便要乘個五;若是十天干,你就要乘個十。  何況人還往往要故作玄虛,表面看著是五行,其實背裏可能卻是天干,走錯一步,到時候你就哭去吧。  ”張十三一臉壞笑地道。

    “啊……”梅清這才想明白,事情確實沒有這般簡單。  便如記憶中計算難題一般,公式不過那些東西,但就算是你把公式全記住弄懂了,遇上那難題時,能不能解出來,還是全看臨場應變。  哪有背下公式,天下題就全解開的道理。

    張十三見梅清一臉鬱悶,又毫不留情的打擊他道:“這九宮八卦之類的,還算是容易地。  雖然它變化多端,但總是有跡可尋,慢慢看慢慢算,只要你不著急,總有算清楚的時候。  若是遇上兩儀四象這樣的陣,才叫難破。  ”

    梅清一頭霧水問道:“怎會如此?那兩儀四象,不過二四得八,八種變化還不好算麼?”

    話音才落,只聞“砰”地一聲,後腦勺又挨了一下。  梅清怒道:“師傅你怎麼總打我後腦勺,明天打傻了你賠呀!”

    “不用明天,今天也尖不哪去!”張十三拉答著眼皮道:“兩儀四象要和你說的這麼容易,天下陣法還用學麼?九宮八卦,兩兩相雜,因此容易算得。  兩儀四象,本是相生相化。  其中變化精微之處,哪里那九宮八卦比得了的?表面上看來,好象是法穴更少,其實內中兇險,卻是遠勝了。  ”

    梅清悚然而驚,這才明白自己是受算數的影響,想錯了方向。  九宮八卦雖然看來法穴眾多,但也正說明其變化呆板,有跡可尋。  兩儀四象,聞名可名其意。  兩儀本是陰陽,四象乃是老陰少陰,老陽少陽。  兩儀四象,本就互相轉化。  若以此布下陣來,則其轉化之間,若不是修為極高、陣法極精,根本就無從推算,這等陣法,才是真正厲害。

    “所以呀,這種陣法表面看來平平無奇,其實如羚羊掛角,去留無跡,最難計算。  若有一天,你能把兩儀四象陣算清楚了,這天下陣法,也就難不住你了。  咱們龍虎山山門外地兩儀正一陣,其實就是個兩儀四象之陣。  那‘正一’,不過是因門得名,真正要到正一陣,嘿嘿,怕是世間,還沒人有這個能耐。  ”張十三又喝了口酒,嘮嘮叨叨地說道。

    梅清想了想,這才問道:“如此說來,越是簡單的陣,算起來卻越是為難對不對?若陣中納入日辰,則一天不過十二時;若兩儀陣中不以時日為限,則陣隨子午自然流注,反倒時時刻刻,均在變化之中,演算起來,自然就極為困難了。  ”

    張十…頭道:“正是如此。  越是簡單,越是沒法算。  兩儀陣還不算最難的,若到了渾元,才是真正無跡可尋。  陣法總需變化,方可佈置;渾元本是陰陽未判,一未化二,你卻怎麼布來?因此這渾元陣,只存在於傳說之中,這人世修真界,莫說布此陣,就是見都沒見過。  ”

    梅清連連點頭,問道:“那上古之人,卻是如何布這陣?無極而有極,確是無處著手。  ”

    張十三搖頭道:“這卻如何知道?傳言中那陣乃是太上老君,以先天至寶太極圖為陣眼,方可布得,故稱作渾元太極陣。  如我輩便是想,也想不到如何著手,更不用說學了。  ”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22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破陣三策

    梅清聽張十三講了兩儀四象及渾元太極法陣,便出言問道:“如此按師傅所說,這兩儀四象陣,是沒有辦法算清的了麼?”

    張十三搖頭道:“也不然。  一則同是兩儀四象,其中也有差別,視佈陣人手段、陣眼高低,並不一致。  若大門派山門大陣,多是前輩所傳,陣眼更多以法寶利器為鎮,自然難解。  若是現在世上所謂高手所布,手法難免有跡可尋,陣眼也不見得如何厲害,自然也有破解之道。  何況解陣與破陣,並非一回事。  若將整個大陣算得清楚,自然難度極大;但要只算眼前這一門一宮,一時一刻,又不是如何為難。  這般移步而算,步步為營,終有出陣之時。  事實上世上很多人破陣,就是這般來做的。  ”

    “哦?那破陣之法,就只能這樣算著來麼?”梅清眼前便是七陽陣,雖然逆轉,但按著張十三所說陣理,大致也看得出個一二。  只是如何著手去破,則是不知如何破法。

    “破陣之法,並非只此一途。  一般說來,計有三策。  ”張十三沉吟道:“一則以力破陣。  天下無論什麼法陣,總是以靈氣為支撐,真元為巧用。  若你修為足夠高,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只管出手硬攻,自然崩摧。  只是此法,總須修為較之法陣高上許多,方可為用。  便以眼前這逆轉七陽陣而言,雖然不算什麼高明法陣,但師傅我要以力破。  怕也是有些費力氣了。  ”

    梅清點頭明白,法陣本是借天地靈氣為用,因此調動的能量遠高於佈陣人地實力,若想以蠻力強攻,則要求的法力,就要遠遠高於佈陣的法力方有可為。

    “二則以巧破陣。  陣有陣眼陣穴,離不開陰陽五行、靈氣流注、真元應用的配合。  若你眼力足夠。  不需計算,只看准關竅所在。  哪怕一指之力,也可破去陣形全局;或是尋其漏洞孔縫,任它千條萬縷,其實網洞多多,由你出入隨意。  但此法需要你陣法極精,眼力過人,方能達此境界。  ”

    梅清聽張十三描述這一境界。  心中亦大有嚮往。  陣法雖然表面看來是比的靈氣渾厚、陣眼高強,但其實最根本的,還是佈陣的人見識能為。  若真有將法陣修得極精地,自然舉目之間在在於心,破陣卻敵,便如皰丁解牛一般,根本不需化笨力氣,自然是四兩可撥千斤。  舉重若輕,無不如意。

    “只是人力人智,畢竟有時而窮。  上邊二法,雖然人人都明白,只是卻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這第三種辦法,就是以算破陣。  見招拆招,逐步計算,一點點破出陣去。  至於其中種種技巧方法,總是萬變不離其宗。  ”一邊說著,張十三便一邊給梅清就著眼前這逆轉七陽陣,講起如何破陣來。

    前頭說過,法陣之設,總離開不陣眼轉換靈氣,以為法陣運氣之需。  最常見地,自然便是轉化日月精華。  如修真之士采煉一般。  引日月精華灌注而下,支撐法陣之需。  而此陣乃是七陽之局。  不取日月,而是以北斗七星為靈氣所托,采星斗精華,灌注靈氣,支撐大陣運轉。  北斗七星,不似太陽真精,乃是陰氣之極。  以此陰氣,逆轉陰陽,以此地皇家陽氣為調和,反過來壓制此間陰邪之氣,更合以毒攻毒之意。

    所謂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北斗七星殺氣頗勝,可見佈陣人想到壓制的此地邪氣,定然是死氣所化,或是死氣極重的東西;再則化陰為陽,則陣眼必然是一個陽氣極重的法器,又能順和此地行宮自身真陽之氣。  再想到以七陽為陣,上合七星,那這樣東西,大概是七陽尺之類的東西,或是生有七竅,或是暗合七陽,方可為用。

    既然是七陽合七星的陣局,那破陣時,自然也從這兩面著手。  所謂七陽,乃是陽遁八局去了首陽;所謂七星,乃是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天樞。  如此此陣,便有七七四十九般變化,算不得太厲害的陣局。

    “雖然如此,此陣其中設置,頗多巧妙之處,只資借鑒。  另外這陣也不是殺陣、困陣,不是用來對付人地,因此我只將破法給你講明,你自己能想明白這可以了。  今日咱們不便打草殺蛇,這陣就先不要真個破去了。  ”張十三指點梅清,將七星、七陽各陣穴之在,一一講清。

    原來七星七陽,雖然同用,但畢竟有輕有重。  其中七星為體,七陽為用,這才以七陽陣稱之。  但破陣之時,則以七星為主,七陽為輔。  七星流轉,斗柄為權,破陣之時,由天樞入陣,經玉衡至天璿,以逆七星之法,遍開陽遁七局,此陣自破。

    說來容易,但張十三將其中種種變化,一一講述,足足有大半個時辰。  梅清聽得也額外認真,不時發問,這才真正將破法一一有會於心,不由長長出了一口氣,大覺收穫匪淺。

    “除了這逆轉七陽陣,其實此處還有個三光陣。  只是這陣乃是全憑法器所立,本是一個幻陣,沒什麼可說道的。  待師傅帶你走一圈,也不需多說,你自己就明白了。  ”張十三說罷,懶洋洋地收了酒葫蘆,喝一聲“起!”,便攝起眾人,直向那大殿投去。

    方才起身入了大殿,梅清忽然覺得眼前景象一陣扭曲,連忙凝聚心神,仔細查看。  張十三也是有意讓梅清看得清楚,一邊飛動,一邊為他指點其中奧妙。  梅清這才明白,原來這三光陣,非是指日月星三光,而是和合三光,乃是一個幻像之陣,用來迷惑他人的。

    怪不得自己等人入了這院裏,放眼望去只是破敗一片,原來內裏影像,俱被人以此陣遮掩了過去。  這道三光陣的陣眼,想來是一件鏡子類的法器,因此才能改變光線,造出諸多幻像,迷惑他人。

    其中種種應用,與前邊的逆轉七陽陣大不相同,來來回回轉了數圈,梅清這才覺得摸清楚了此陣的奧妙,向張十…點頭,抬腿脫出張十三身邊,自己按著心中計算,踩出一溜頗為奇怪的步法來。

    若是常人看人,定然覺得這幾步走得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毫無規律,混亂之極。  張十三見了,卻以手撚須,面帶笑容。  待梅清身體忽然消失不見,這才帶了侯申,輕叱一聲“疾!”,登時也消失不見蹤跡。

    下一刻,三人卻忽然出現在了行宮後院。

    這行宮主殿之後,便是當年皇帝巡遊時居住地地方,以一道院牆分隔開來。先時因那三光陣遮掩,遠望近觀,都是一片空曠荒涼。  但梅清等透陣而入,眼前出現的一幕,卻是令人大吃一驚。

    只見後院中,地上四周立起了七道高高的旗杆,其上各繪符形。  地上橫七豎八,擺著數十具黑漆漆的棺材。

    那些棺材卻也作怪,棺材板上都磨得漆色黯淡,似乎經常有人撫摸搬弄一般。

    在棺材四周,散落著各種各樣的奇怪骨骼。  有的大有丈餘,四腳雙翼;有地小如拳頭,八腳二螯。  其顏色大多顯得烏沉沉的,看著質地極為堅硬。

    這些骨骼並不是由平常所見向散落攤在地上,而是各自保持著各自的形態,便如同一個個栩栩如生的標本一樣,傲然立於棺木之旁。

    “這是什麼東西?”梅清一見之下大吃一驚,連忙向張十三問道。

    一邊的侯申也是滿面疑惑,饒是他久走江湖,也沒有見過這等場面,也向著張十三投去求知的目光。

    “這是……這是……魘靈?三清道尊在上,他們這是想……做什麼?”張十三也無複一向成竹在胸的樣子,有些嚇著地樣子道。

    “魘靈是什麼?師傅你……”梅清正想詢問張十三關於魘靈的詳細情況,忽然見張十三面露緊張之色,對著自己比了一個手勢,連忙住口不說。

    張十三不敢怠慢,口中做咒,手中卻又拋出一件小小的布袍一角樣子的東西來,示意梅清、侯申二人跟著自己身形行動。

    剛才入這陣中時,張十三還不甚在意,不過以一個隱身咒攝著三人同行。  此時見了場中情形,終是不敢再托大,手中法器一出,梅清便覺得一股濃厚地真元將自己緊緊裹在其中,而對外一點氣息也不再發散出去,顯然這小小布角,定然是一件遮掩形跡地法器。

    梅清見了,眼睛盯著那布角,不住打量。  可惜不管他怎麼看,也弄不清這布角一樣的傢伙,倒底是件什麼東西,又有什麼樣地奧秘。  不過梅清的眼睛,卻漸漸熾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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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人道天道

    梅清對這種能遮掩氣息的法寶頗感興趣,只可惜自己雖然也算是拜了師,這倆師傅偏偏一個比一個小氣。  想想當時碧真還沒凝丹,身邊各種護身法寶就一抓一大把。  自己可倒好,除了送了套文房四寶外根本就兩手空空。  就那套文房四寶,以他梅公子混跡古玩行這些年的眼光看,根本就是屬於扔在地上沒人撿的那路貨色。

    “原來師傅手中還有這類好寶貝”,梅清笑嘻嘻地道:“可憐你這徒弟卻窮得叮噹響,連件防身的法寶都沒有,唉,說句實話,人要是問我哪門哪派出來的,我都沒臉和人說……”

    話音未落,只聞“啪”地一聲,後腦勺自然是又挨了一下。  只聽張十三氣哼哼地道:“哼,你這傻小子,怎麼比你邊上那賊猴子還來得眼尖?見了什麼掉眼裏就拔不出來呢?這算什麼法寶?不過一件法器罷了。  你跟在師傅我的身邊,那比什麼法器都安全得多,還要這些做什麼?”

    “法器?難道這法器和法寶還不一樣麼?”梅清連忙轉移話題,作出一幅受教的架式來道。

    “差別大了,就好比地瓜和哈密瓜,說來都帶個瓜,那味能一樣麼?”張十三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來也是老道我的開山大弟子,雖然人笨些傻些廢物些,也不能這麼沒出息呵。  ”

    “是是,師傅寶訓。  時刻在心”,梅清繼續請教道:“剛才師傅說的魘靈,卻是什麼勾當呢?”

    張十三臉色沉凝下來,緩緩地道:“眼前這些或大或小地骨頭架子,頗似傳說中的魘靈。  只是為師我也未曾親眼見過,不敢確定。  那魘靈據說乃是以異法,喚出上古異靈屍骨。  再以秘法鎮魘其上,驅使攻戰時。  力大無窮,無堅不摧,又體如精鋼,縱然承受千磨萬擊,總是一毫無損。  這種秘法本非中土所傳,不知其所來自。  只是前朝蒙元入寇中土時,曾有數個大巫以此法喚出眾多魘靈參戰。  那時中土道門各大門派惑於因果之說。  個個只求自保,只有數個小門派挺身而出。  開始時面對蒙古鐵騎,尚可支撐。  待得這魘靈一出,又有數個大巫聯合出手,結果那些門派都門毀人亡,弄得道統斷絕,唉……”

    梅清聽了,不由悚然動容。  一一打量著眼前這些一動不動的骨頭架子,果然覺得一個個殺機凜凜,聯同棺木中發出的陰邪死氣,攪得四邊邪氣沖天。  經時正當下午,日才西斜,但抬頭望去。  連天空都只見灰濛濛一片。  再想想此間人費了好大心機,以那逆轉七陽陣壓制之下,尚且如此。  那這些邪氣凶厲到何等程度,可謂不問而知了。

    “眼前這些骨頭,眼見得是以邪法召集而出的,估計便是師傅你說的那魘靈了,卻不知該當如何對付?”梅清觀察良久,又複問道。

    張十三皺眉搖頭道:“雖然這東西大似魘靈,卻與傳說中的魘靈有些出入。  據說那魘靈,乃是數個大巫聯手作法。  以儀式召喚而出。  眼前這些東西。  雖然看著相心,但你細看那些骨頭地頭骨上。  大多以符籙施於其上,顯是中土手法,未免與傳說不符;再則,這魘靈一旦為凶,則不分敵我,用於戰場或大規模的鬥法中,也須得事先規劃停當,方有所為。  此間不過是個偏僻海角,弄這些東西能做什麼?何況——”

    張十三看了一眼四周地七杆大旗,以及四下散落的棺材,冷笑著道:“這七杆鎮靈旗,以及這些棺材,明擺著是修煉紙人紙馬和戰屍所用的,這可不是對付修真門派的手段呐。  好徒弟,咱們只怕撞破他人的大事了。  ”

    梅清一聽大驚,張十三話中的意思,明明便是此間乃是有人欲圖謀不軌,所做的一處秘密基地。  那魘靈乃是前朝入寇中原時所用,紙人紙馬、戰屍都是用來對抗千軍萬馬、爭戰殺伐所用,現在還有人要制煉這些東西,不是想造反是想做什麼?

    “那……師傅,這卻如何是好?只憑咱們幾個,怕卻是對付不了吧?”梅清色變道。

    張十三奇怪地看了梅清一眼,哼了一聲道:“傻小子,咱們又不是吃飽了撐地,對付它們做什麼?我看這些東西雖然厲害,也不像是用來殺咱們的,咱們也犯不著去惹它們吧?”

    “可是他們做這東西,不是要造反麼?”梅清訝然道。

    “造反便造反,與我何干?他又不是造咱們家的反,我也不是皇帝,你也不是本地縣令,對吧?哦,對了,徒弟你好象還算個錦衣衛。  不過這事你就裝不知道不說出去,反正也沒人會知道你知情不報嘛。  行了行了,咱們也不往裏看了,緊著回去吧。  ”張十三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師傅這……不太好吧?您想啊,這裏有人要造反,這一旦造起反來呢,難免要天下大亂,百姓遭殃,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唉,所謂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梅清為著打動張十三,這一番苦口婆心,滔滔不絕,引經據典,以情動人,講得半天,只見張十三卻是直打呵欠,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說傻小子,你是不是看書看得多了,把腦子看壞了?造反是造他大明的反,百姓是他朱家的子民,與我有什麼干係?既然知道有人要反,咱就早早躲開便是了。  實在不行,師傅我帶了你往咱們山門裏一貓,哪個不開眼的來找咱們麻煩?你且管這些做什麼?”

    梅清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師傅你莫非也是因為那因果糾纏,這才畏手畏腳,膽小怕事了不成?”

    還沒說完,只覺得腦後金風又響,不過此次梅清早有準備,嘿嘿一笑,不閃不躲。  只聞“撲”的一聲,張十三這一下,卻打在了一個氣墊上一般。

    “呵呵,傻小子有進步,這個罡符用得甚是巧妙。  ”張十三見打這一下被梅清擋了開去,雖然是自己沒在意,梅清有心算無心,但也得說他符籙施用甚為工巧。

    想了一想,張十三面色嚴肅地道:“梅清,你從書中看了些混話,又是沒真正在修真界中行走過,有這些想法也不為怪。  只是這世間,人人都有自己的本份。  師傅我在因果中,要逃開因果糾纏,自然不錯。  但話說回來,就算是沒有因果糾纏,對這些事情,只要不關自身,我也是不會管地。  ”

    說罷,張十三帶了嘲笑地道:“你說什麼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你可想過,你錦衣衛要真見了一個成天為國除奸、為民請願的大俠,卻是要如何對待?只怕第一個要除之後快的,就是你們這幫人吧?你且說說,是也不是?”

    梅清一時語塞。  要真如張十三所說,有這等為國為民的大俠存在,只怕其言其行,按著《大明律》也罷,按著朝廷與錦衣衛的行事也罷,都少不得要先抓了來教訓一頓再說。

    張十三見梅清被自己說住,哈哈一笑道:“現在你明白了吧?這世間人,第一要守的就是本份。  為國為民,那是朝廷官員地事。  所謂爾俸爾祿,民脂民膏。  老百姓養著他們,他們就得幹這本份事。  可是天下人都來當大俠,出來打抱不平,不在其位個個都要謀其政,這天下才真是大亂了。  ”

    梅清遲疑道:“那徒弟我……”

    張十三搖頭道:“你既然錦衣衛出身,刺探情報,也無可厚非。  報與官府,就算是了。  至於如何應對,自然有官府中人辦理。  你自己充大個來喊打喊殺的,不光辦不好事,一不留神再把自己搭進去,才是冤枉。  天下百姓,自己知道怎麼活,犯不著你這裝著憂國憂民。  沒人造反,我看也有的是流離失所、受盡欺壓的,這大明朝廷,才是禍害百姓最厲害的大壞蛋。  這麼說來,那造反的興許和你說的一樣,是為國為民才造的反呐,你還打人家做甚?再說生老病死,人道本是如此。  難道因為見了人老死之苦,你就要打下地獄不許人死了麼?帝國興替,那是天道。  自古秦漢唐宋,換了多少代了。  我看大明這皇帝也沒見有什麼好的,難道你就不許有人造反起事,換換天下了?你以為你是誰?三清四禦都沒管呢,你算哪根蔥?”

    “那……那若我家人也因此受難,親朋為此傷情,難道我便束手作壁上觀?難道大道無情,修真也便無情?”梅清有些迷惑地道。

    “你這小子怎麼傻成這樣?”張十三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早說了,各守本份。  難道愛護家人、相助親朋不是本份麼?大道也好,修真也罷,有情無情,全在你自己心中。  ”

    梅清張了張嘴,雖然他覺得張十三說得不對,但一時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反對。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23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卻見故人

    看梅清還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張十三嘿嘿笑道:“傻小子,想不明白,你就先別想,早晚有你明白的一天。  ”

    梅清歎了口氣,想了想對張十三道:“師傅,我只是不明白,修來修去,修得一身能為。  到頭來反倒這也不管,那也不管。  這修道的本份,卻在何處?”

    張十三想了想,問梅清道:“我且問你,那春秋之世,諸侯爭戰,血戰盈野。  太上老君在世為老子,可曾管過它列國爭霸,阻止過併吞征討?”

    梅清搖頭:“確是不曾。  ”

    “道以清靜無為,且放在一邊。  那儒家孔丘,以兼濟天下為己任,奔走列國,周遊天下,可曾見他率眾出列,阻暴兵於隔陣?”張十三繼續道。

    梅清一時語塞,良久才道:“孔夫子雖然疾聲而呼,似也未曾阻其刀兵。  ”

    “佛家最是慈悲。  你看那釋伽牟尼,正逢亂世之時,或有割股飼鷹、捨身喂虎之舉,但可曾熄戰火、止侵淩,平國息兵?”張十三接著問道。

    梅清再次搖頭。

    “此三人,乃是道、儒、釋三教之主,若論修為,古今上下,也只是這幾個人罷了。  以其修為,為何不肯出一毫之力,阻天下兵鋒?太上老君、至聖先師、釋伽佛祖沒做過、做不了的事,你小子倒想做來?莫不成,你比三教聖人還看得明白,修得高深不成?”

    梅清啞口無言。

    “老君道德一篇。  孔丘弟子三千,釋伽佛經萬卷。  雖然他們不曾以身阻刀兵,卻以道法留傳後世,使我輩至今仰其餘蔭。  修真人的本份,在此不在彼。  你若能想明白此間地道理,眼界便自當開闊,不拘於一事一情。  ”張十三淡淡地說道。

    梅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忽然對著張十三深施一禮道:“謝師傅指點。  倒是徒弟想得簡單了。  世事學問,修養精神。  還差得甚遠。  ”

    張十三嘿嘿笑道:“你這混小子,教了你那麼多法術道法,沒聽你一聲謝。  今天扯了些個沒用的東西,你倒跑來謝恩來了。  ”

    梅清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以後不謝就是了。  ”

    張十三說過梅清,又看過了四下場中情況,對著梅清二人一招手,便要抽身而退。  正當此時。  忽然聞得後院正房之中,傳來一聲呼喝:“賊子,好大膽!且留下命來!”

    隨著這一聲斷喝,只見後院房中一道青光忽然破窗而出,如風馳電掣一般,直向梅清等人所在的方向飛來。

    梅清等人一驚,張十三急喝一聲,攝起三人避開時。  只見那青光擦著三人身側飛了過去,激蕩的真元漾開來,擊在三人隱身的那卷布角上,散發出一波*的暈紋。

    “不好!”張十三一見就知道行藏要敗露,雙手向外一開,各掐訣形。  對梅清二人道:“分頭走!”說罷,口中做叱,梅清與侯申都覺得身體輕飄飄地,眨眼間已經到了院外。  梅清與侯申對視了一眼,立時各分東西。

    侯申身形一晃便已經不見了人形。  梅清心神動處,一張神行符已經到了指間,掐訣念咒,立時便已經飄然而去。  耳邊卻隱隱聞得長春宮內轟然而響,知道定然是張十三為了阻那追擊之人,以法相攻。

    梅清運著神行符。  轉眼間已經出來數裏地外。  看看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小長春的南邊。  此地本是一處荒崗,遍生著怪樹蒼松。  四下裏都是野墳荒塚。  此時天色漸晚,秋風颯颯,伴著寒鳥哀啼,頗有幾分淒寂。

    梅清喘了口氣,四下探望一番,自覺沒有人追來,心下稍安。  侯申老於江湖,又善於隱匿,想來不會有什麼差池。  只是長春宮中這番打鬥,那聞香教中人難免不會有所驚動,這時回到長春澱小鎮上去,也不知是不是合適。  想了想,梅清便也未再著急,只是輕輕落到了一處大石人地肩膀上,稍事休息。

    這地方似乎是一處高官的陵墓,修得石人石馬,規模頗大。  只是看來久已荒廢,沒有後人打掃祭奠,四下裏破敗得很了。  梅清正打量間,忽然聞得破空之聲遠遠傳來。  心中一動,連忙將早就備下地隱身符施展開來,這才去觀看究竟是何人到來。

    但見來人穿著一身灰乎乎的衣服,看不清形容像貌。  到了這處陵墓所在,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將手中一件不知什麼東西一抖,一下子周身上下打扮全都變了模樣,更露出一張臘黃的臉來,正是前時在港裏失蹤的那變戲法的漢子。

    只見這漢子身量不高,穿著一身常見的粗布短打,手中拿了一件小鼎一樣的東西。  打量了一會,反反復複看完鼎地內外,看他面容似有失望之色,口中喃喃道:“卻是為何?莫非其中更有隱情?”

    只聽他嗓音沙啞得緊,便如同擠出來的聲音一般,聽在人耳中,不由得一陣不好受。  相比而言,他在集市上扯著嗓子大喊“一二三二二三”時的聲音,倒來悅耳些個。

    這變戲法的漢子看來看去,也尋不出什麼奧秘來,只得搖搖頭,四下打量一番,見無甚異動,起身便晃悠悠地向著陵墓外走去。

    梅清因怕此人感應靈敏,不敢直視,只是以一點餘光略略掃著他。  但也察覺在其起身之時,手掌動處似有真元隱隱波動。  再起來時,便見他手中那小鼎已經不見了蹤影,明白其身上定然是有什麼放納東西的法器。  這下子,更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經張十三教訓,梅清大概知道,莫說是法寶,就算是尋常法器,也是頗為難得一見的東西。  象這漢子身邊能帶著這等玩藝,說不定也是有些來歷的人物。  未明敵我之前,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這漢子似乎也不願意顯露了自身修為,並沒有再使用法術,而是徒步當車,悠哉遊哉地漫步行了出去。

    梅清遠遠地輟著這漢子,雖然張十三說此人應該不是殺害甜妞的兇手,但梅清總覺得這傢伙一路跟著自己等人來到永平,此時又見他行動詭異,不免存心要看看他究竟是要做什麼。

    這漢子沿著一條小路,慢慢繞過了山崗,行了數裏之外,轉過一個彎,便見前方炊煙嫋嫋升起,卻是一處小小村莊。

    那漢子也不遲疑,抬腿便進了村中,來到村頭一處略有些高大的院落處。  只見看門的家丁與他說了句什麼,之後便見他昂然直入,進了那院落裏去。

    梅清看了,也不著急,直待他進去了一會,那看門的家丁靠著門口打盹時,才悄悄地拐了進來。

    梅清還是第一次幹這隱身入宅的勾當,在那家人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時,見那傢伙困得點頭,一時玩心大動,身體已經過來,又回轉去,偷偷捉了個大螞蟻扔到那人的脖子裏了。

    入門卻是一道照壁,轉過去看時,規模並不甚大,五間三進的院子,收拾得倒還整潔。  梅清正向裏行,忽然聞得身後看門的家西“哎喲”了一聲,隨即便聞得撲打之聲,不由心中暗笑。

    過了前堂,直穿過兩道抄手回廊,又轉過幾道小門,來到了後院。  此時便聞得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那戚先生可回來了?還不快去請來看看,小少爺又咳嗽起來了。  ”

    伴著聲音,快步走過來一個老管家打扮的人來,花白的鬍鬚,滿面皺紋上堆著焦急之色。  卻有一個青衣小帽家人過來答話道:“戚先生剛才已經來了,後院的小紅姐遇上後,已經帶到後院去了。  ”

    管家聽了點點頭,又長歎一聲道:“只願戚先生能快些把少爺病給治好了吧,夫人都幾天沒好好合眼了,再這麼折騰下去,卻如何了得。  ”

    家人笑道:“您老人家請來的先生,手段怎麼會差得呢?昨天不是說少爺經那戚先生救治後,已經大好了麼?看著那戚先生貌不驚人,卻是個真有本事的呢。  ”

    管家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我也是瞎貓碰個死耗子,見小爺病得急了,找地那幾個先生又都沒個法子,恰巧碰上戚先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硬帶了回來。  誰成想人家就真有法子呢。  這也是老爺夫人這些年來搭橋鋪路,多行善舉,才有這好報。  ”

    梅清聽了管家與家人的對話,心中疑竇頓生。  那個所謂戚先生,指地定然是臘黃臉的漢子。  只是那傢伙本來是個變戲法的,什麼時候又變成先生會治病來了?這裏邊,定然有些蹊巧才是。

    想到這裏,梅清不再遲疑,躡手躡腳地繞過猶自在互相稱讚自家老爺夫人諸多善舉的管家與家人,慢慢地轉向後院去了。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23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黑鼎邪氣

    “便請老爺、夫人放心罷,小少爺已經再無大礙,靜靜休養個三五個,自然康復如昔了。  ”只聞得後堂中那漢子聲音道。

    “如此便謝過先生了,改日更當擺酒,再謝先生大恩。  ”一個細細的婦人聲音遙遙地傳過來。

    “正是正是”,一個粗豪地聲音道:“何須改日,不若今天夜間某便著家人擺酒,與先生痛飲如何?”

    “老爺——”只聞先前婦人聲音埋怨地道:“戚先生是貴客,改日請村中年老長者相陪先生才是正理。  老爺你,卻不要借此話題又想要飲酒了。  ”

    “嗯嗯——”那粗毫聲音略有些停滯,口氣委婉地道:“夫人啊,你看為夫戒酒都有大半個月了——”

    “老爺、夫人,在下向來也不慣用酒食,清淡慣了。  何況治病救人,本是醫家本份。  那謝酒一事,就不要提了。  天色將晚,在下也需去休息了。  ”那漢子聲音道。

    梅清在屋外聽著屋中動靜,心中更是訝然。  沒想到這黃臉漢子居然搖身一變,成了醫生不說,還真治好了此間主人家少爺的病。  轉念一想,又尋思卻不要是這傢伙安了什麼壞心,或是借治病欲為什麼不軌之事,又或那小爺的病,會不會就是這傢伙動了什麼手腳,又以治病為機,想要弄些陰謀呢?

    梅清想了想,卻未擅動,只是將身停得遠遠地。  觀望著一個滿面鬍鬚的粗豪大漢,送了那黃臉漢子出來,又命一個丫環,陪著那漢子轉到側院去了。

    梅清遠遠吊著二人,轉過了側院地月亮門,見這處下院規模不大,收拾得卻甚是乾淨。  這漢子居住的客房在院子最後身。  雖然沒有假池塘,卻也是遍植榆柳。  頗為幽靜。

    那丫環將黃臉漢子送了入房中,便掩了房門。  梅清輕步上前,躲在窗外。  正當此時,忽然聽門“吱呀”一聲,那丫環面有羞怒地走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口中猶自嘟囔道:“長得如同個瘟殺神似的。  哪個看上你了一般!若不是老爺要奴來服侍,鬼才肯貼你的身哩!奴還沒說什麼,你倒裝腔作勢的擺出幅正人君子的模樣來!看著神神秘秘地不似個什麼好來自,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一行罵著,一行去了。

    梅清見這丫環長得雖然眉目一般,但體態妖嬈,也算個尤物。  那黃臉漢子卻不知是什麼樣人,居然能拒之門外。  卻是出乎梅清想像之外。

    左思右想,本待便此離去,忽然覺得那漢子屋中一陣靈氣波動,一股極為陰森恐怖的氣息傳了過來,耳中又隱隱地聽到了那漢子“呵”地一聲,似是頗為驚訝。

    梅清一驚。  不知出了什麼事,連忙將神念放出,悄悄地探察屋中情形。  待他神念方入,不由大吃一驚,只見那漢子盤坐在床上,面前擺著的,正是自己曾見他在陵墓中拿出地小鼎。

    那小鼎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通體黝黑一片,毫無光澤。  上次見時,只覺得這小鼎平平無奇。  而此刻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卻可見一道一道暗紫地光芒在鼎身上周複盤旋,道道邪氣不住地從鼎身上散發出來。

    那黃臉漢子正滿頭大汗。  左右手各比出一個訣形,全力壓制著鼎內騰然地邪氣。  恰逢此時梅清神念透窗而入,正與那邪氣以及漢子的法訣相激。

    本來那邪氣已經被黃臉漢子的壓制不住,正是蠢蠢欲動,便要狂飆而起之時,忽然遇到梅清的神念,忽然一下子如受到了吸引一般,“嗖”地向著窗外的梅清撲了過來。

    屋內漢子本來心中正當叫苦之時,忽然見此異變,不由“啊”了一聲,這才發現居然有人在窗外窺視,一時心中驚怒交集,暗暗埋怨自己大意;又見鼎中邪氣不知為何,居然全向那窗外之人撲去,自己壓力一松,立時輕叱一聲,抬手便將一個青濛濛的鐲子放了出來。

    這鐲子一出來,立時青芒大盛,映得屋內青光一片。  那漢子雙手翻處,身子如同一縷青煙也似附在了鐲子之上,隨即化成一道青芒,隨著一聲“疾!”,隨即破窗而出,灑出一片青光,直向梅清兜頭罩了下來。

    梅清這下子可是傻了。  本來他是想試探一下,看個究竟。  誰想到這鼎中邪氣居然在與黃臉漢子爭鬥中大佔優勢的時候,居然這般靈敏地發現自己地神念,更是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與那黃臉漢子的對抗,如同見了仇敵一般地向自己撲了過來。

    這股邪氣才將臨體,便覺得那陰涼刺骨的冰寒之氣,如同萬載寒冰般鎮得自己周身上下僵冷難動。  梅清大駭,好在這幾天不斷畫符練咒,總是有些心得。  心念動處,一張金剛符已經瞬間出現,擋在了自己周身之外。

    只聞得吱吱呀呀的輕微響聲不斷,那金剛符形成的淡淡金剛之罩,眨眼間便已經被壓得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堅持不住。  梅清見了,不由暗暗叫苦。

    本來他就是隱形而入,此處又不過是一處平平常常的民宅,因此也沒有做太多的防護準備。  此時一旦遇上緊急之事,便顯出經驗不足的缺點來。

    現在梅清心中不由暗暗後悔,這幾天光顧著畫一品符,二品以上符幾乎沒有畫過。  現在帶地都是最開始畫的幾張存貨。  早知道這樣,臨來時卻應該多弄些符籙備用才是。

    哪成想正在梅清叫悔不迭之時,卻聞得屋中一聲怒叱,隨即一道青光破窗而出。  才出得窗外,便如一簇寒星乍然爆開,漫化成一天的光霧,沒頭沒腦地向自己灑了下來。

    “禁術!”梅清自己在禁術上用得功夫最多,哪有認不出這片光霧的道理。  表面看來的點點寒星,其實背後卻隱隱有五行流行其間,道道真元瞬間抽空了四周五行之力,暗極反明,造成了光芒閃爍的形貌。  這團光霧還未落下,梅清便已經能察覺得到其中蘊含地禁斷之力,已經攪得周邊五行混亂,一時之間,自己那道金剛符更是風雨飄搖,眼看就要破碎當場。

    “金土生化,五行歸元!斷!”眼見得形勢不妙,梅清心中知道再不能猶豫,當時便將這金剛符逆轉開來,心中卻已經在暗誦遁法,準備跑路了。

    金剛符所調動的,乃是外金內土的格局,但是與梅清研究的那種純粹的雙五行符並不一樣,這類符籙,都是經過千百年錘煉研究,結構極其穩定的成品符籙了,因此金土二行在符上穩定異常,不可能會產生特殊變化。

    但是這金剛符在平常,或是防守佳符,但此時外邊那鼎中邪氣攻擊之勢不減,偏偏那漢子又將一道來者不善的禁術打了過來,再要原地死扛,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那道禁術一眼而知乃是五行皆禁,自己這道金剛符乃是以金土為符,不出五行,這一道禁術下來,肯定是要當場成了泡影。  但那鼎中邪氣只怕乃是死氣所化,不在五行之屬,禁術禁它不得。  那時候自己這邊一無所倚,這邪氣沖進來,哪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因此梅清心電疾轉,當機立斷,不再維持護體符形,卻將五行倒轉,在禁術臨頭之前,先行將五行攪亂,以借此一線之機,施展遁術先行離開。

    只聞“砰”地一聲,金剛符在周身形成的那層淡黃光暈一閃即爆,在梅清周圍立時卷起一陣明滅不定的光瀾風旋。  梅清那本來在光暈中不甚清楚地身影在一陣光漾閃爆中,更是波動起道道扭曲地光波,看來甚是怪異。

    梅清手中早已掐好的訣形,暗中誦咒方畢,見四下五行亂作一團,身邊邪氣冰寒刺骨,即將臨體,頭上星芒陣陣,帶著隱隱地呼嘯聲,已經能令人感覺得到禁術那強大的禁制之力,已經將上方五行之力抽逝得一乾二淨。

    “遁!”手中訣形指處,梅清只覺得身如渾茫大地,瞬間便隱入了一片渾沌厚土之中,按著心意所指方向,一口氣也不知遁出多遠,直到體內真元將盡時,才透出地面來。

    那黃臉漢子才發出手中禁術,這才注意到窗外偷窺的傢伙居然將手中護符爆了開來,顯是想要搏上一搏。  他心中一陣冷笑,右手翻處,已經將另外一件法器執在手中,只等這下作的傢伙攻了上來,便給他一個好看。

    誰成想這傢伙居然是虛張聲勢,才看他爆了護體符籙,下一刻卻見他“嗖”地一聲,化體土遁,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五……行……遁……天啊,黃臉漢子以手捂口,仍未掩住那一聲驚呼。

    另一聲驚呼傳來,居然是來自屋內。  更另人驚訝地是,這聲音,居然是剛剛遁走的梅清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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