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仙俠] 天下道門 作者:集古字(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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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anhsiu 2013-3-19 15:33:5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43129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1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口若懸河

    只見對面的徐福,手捏法訣,口中誦咒,怒聲喝道:“封掌此嶽,摧割山精,七神所引,上聞三清。  禁!”

    居然徐福一入鼎中,也是先行出手禁術,將鼎內空間,禁了起來。

    三人雖然先後出手,法力有別,術類不同,但均是想要禁錮此間。  張留孫和梅清身入險地,禁術自保,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這徐福放著大好便宜不占,居然也投身其中,而且進來先施禁術,隔斷外界歸路,這可實實令人匪夷所思了。

    張留孫與梅清當此之時,又有共同敵人在前,一時也忘了先前彼此懷疑,都有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的心思。  但見了徐福種種表現,也不由面面相覷,只覺得天下荒誕之事,無過於此。

    徐福卻自以為得計,施展禁術,禁了鼎內空間,轉身看著二人,感覺在此方寸之間,對方再無騰挪餘地。  而自己修為深厚,硬碰硬地對戰,還怕他什麼陰謀詭計?

    想到此處,更覺得自己當機立斷,英明神武,心中大感得意,戟指對面二人喝道:“小子聽了!你此番既入我鼎中,四下皆禁,任你有通天本事,如海心機,也再休想算計我的寶鼎分毫!當此之時,若有餘勇,便上前一戰!如若不然,還是早早投降,若討得某家歡喜,尚可饒你一條狗命!”

    聽了徐福大放厥詞,張留孫與梅清都先是大怒。  繼而大驚,繼而大惑,最後終於想得明白徐福這一般究竟是為著何事,居然是怕自己二人身入鼎中,是在算計於他,這才跳進來要與二人見個真章。

    梅清當時便撐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  哈哈大笑起來。  張留孫本來還撐著幾分,見了梅清這樣子。  也再忍不住。  他本是元神之體,表現更是誇張,當時笑得身體一下子都漲大了起來,只見身體作不規則的抖動,如同雷電過體一般,更是變幻出各種顏色,倒是很有幾分視覺衝擊力。

    “哼。  現在怕了麼?”徐福見二人忽然放聲大笑,如同瘋顛,心中莫明其妙,更增警覺,連忙再將防護加了幾層,又悄悄退後數步,這才冷然哼道:“休要做出這等狂態來矇騙某家。  卻不聞詭計本非正道,可再一不可再二?某家卻是不會再上當了!”

    二人聽了徐福這番言語。  一呆之下,卻是笑得更加響亮了。

    “癡狂小子!究竟有何打算,且快快說來!只這般裝瘋作傻,拖延時間,又有何意思?”徐福見二人笑起來沒完,當下大感不耐。  怒聲喝道。

    梅清笑得夠了,也不站起,便踞坐當地,呵呵笑道:“古人言有請君入甕,現在卻有自投入鼎,可說不讓古人專美于前了!”

    徐福聽了梅清之言,卻是不解,眉頭一皺,還未說話,一邊地張留孫已經笑道:“你這小子。  卻是傻了吧。  請君入甕的來俊臣乃是漢時之人。  咱們眼前這位散仙大人自秦以降,便幽居與此。  你這般說來。  卻是對牛彈琴,難免讓人不知所云了。  ”

    梅清一呆,再一想果然如此。  請君入甕的典故乃是西漢之事,這位徐福卻是秦人,無怪乎他瞠目不知自己之意了。  只是張留孫所說什麼“幽居此地”云云,卻明是諷刺對方了。

    “正是正是,卻是小子唐突了。  ”梅清一臉從善如流,連連點頭道:“先生正是所謂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真真的桃源中人,所言所行,每每大有古風,出人意料之外。  小子心嚮往之,不勝景仰之至!”

    張留孫聽了梅清之言,不由再次大笑起來。

    徐福雖然不知道張留孫與梅清二人話題中的掉的書袋所指何意,但卻明白二人定然是在調侃自己,心中大怒,上前一步道:“小子,說來你也算是修真中人,奈何學得這麼畏畏縮縮,沒個氣派?若只是這般胡攪蠻纏時,說不得某家也不再留得情面,先行出手了!”

    說罷,徐福雙掌一合,兩手拇指各掐在食中二指關節之上,便欲誦咒相攻。

    “且慢!”張留孫見徐福真個要動手,這才出聲喚住,看著徐福似有開口嘲笑之意,張留孫卻不緊不慢地道:“徐老怪,你還真打啊?你也不看看,現下這個形勢,咱們兩個拼起命來,莫不成有誰能占了便宜不成?”

    徐福聽了有些猶豫,又放出神念,察探了一番,這才皺眉道:“張小子,你且休得大言炎炎!某家卻不信,此時此地,你還有什麼倚仗不成?”

    張留孫笑道:“非也非也。  說實話,徐老怪,咱們現在三個人中,你的實力自然是最強地,要是真刀真槍地動起手來,我大概不是你的對手,這卻是無疑地。  ”

    徐福聽了張留孫忽然轉口稱讚起自己來,雖然心中有一分奇怪二分警惕,臉上卻也難免露出了三分笑容,口中卻道:“小子,現下卻知道來討好某家,卻不嫌太晚些了麼?”

    張留孫搖頭道:“我剛才道你實力最強,本是實話,但天下從來不是實力強就定然取勝。  咱們交手也不是一次,想來你也承認吧?”

    徐福臉色一黑,只“哼”了一聲,卻未置可否。

    張留孫卻不管他臉色如何,繼續說道:“就先不說動起手來,咱們也不一定便怕了你,就說現在咱們這地方,嘿嘿,徐老怪,你不怕勝負未分,你這寶貝銅鼎和銅人,先鬧個四分五裂麼?”

    徐福哈哈大笑道:“你這傢伙,到了此時還想信口胡言!某家入鼎是為的什麼?若容你在某家眼前把這鼎毀了,我這散仙也不用混了。  ”

    張留孫冷哼一聲道:“徐老怪!少拿你那散仙來唬人了!你在裏邊關了一千多年,我看你是關傻了!不說別的,你看看我現在不過元神之體,與你對戰可曾吃過虧麼?再看看我這道分身,嘿嘿,徐老怪,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別說能不能看明白,只怕聽都沒聽說過吧?”

    “分身?”徐福被張留孫說得一楞神,又反復上上下下打量起梅清來。

    梅清只覺得一股龐大的神念如山般壓了過來,眨眼之間,便將自己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好在先前梅清雷禁術早已經發動,這才勉強抵擋了徐福咄咄逼人的氣勢。  正在此時,張留孫又在一邊“哼”了一聲,這才感覺壓力一輕,周身上真元又恢復了靈動之態。

    徐福兩眼微閉,想了半天,這才搖著頭道:“你這些鬼花樣,某家確實從未得見。  ”

    張留孫“哼”了一聲道:“什麼叫鬼花樣?你在碣石裏邊關了一千多年,便當修真界裏人都和你一樣睡大覺不成?各門各派,發展極速,又有諸多法門。  便以我本人而論,當年修行也不過百餘年,就到了飛升之際,比起你當年修行速度來,卻又如何?你再看我這分身,卻是以你那子鼎為基,自成其體,你應該看得出來他的實際年齡。  你且觀上一觀,其修行如何?”

    徐福再次看了梅清一眼,忽然哼了一聲道:“若說到修為之速,或有可取之處。  只是你就算與你這分身加在一起,難道就是某家的對手了不成?”

    張留孫哈哈笑道:“若說對你對敵,或有些為難。  只是徐老怪,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分身乃是以子鼎為基,煉化成體。  若我拼了這分身不要,強行爆體,以子克母,求個兩敗俱傷,再借機毀你母鼎,你卻說能與不能?”

    此言一出,徐福臉色大變,梅清心中暗暗警惕。

    徐福踏上一步,忽然間氣勢如山壓下,鬚髮飛揚,雙手各捏法訣,怒聲道:“奸滑小子!某家卻不信了,你現下也是元神之體,難道就捨得毀了自己地分身不成?”

    張留孫依然不動聲色,淡淡地道:“自然是捨不得,不過若逼到連命都不好保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再說了,反正這個毀了,我就再煉一個,也用不了幾年的時間,想想倒也不算什麼。  只是你這寶鼎,不知道是不是也能用幾年再鑄一個出來呢?”

    徐福兩手掐著法訣,兩隻眼睛死死地盯在張留孫身上。  張留孫卻毫不在意,伸了個懶腰道:“你這母鼎,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奇寶。  若不是我以子鼎煉了這分身出來,當真難有下手的辦法呢。  據我看來,徐老怪你修成散仙,怕塑體之時,也離不開這鼎的助力吧?嗯,這鼎中既然滿是海水,想來你修成散仙的塑體所用材質,定然也於此有大干係吧?若在下猜得不錯,遮莫便是鼎中海水之精?”

    徐福一聽,臉色一變。  張留孫這一猜確實與事實極近。  徐福當時被碣石鎮在海底,所幸所鑄寶鼎仍在,便於海底采海水之精,置入鼎中祭煉,最後用以塑體。  正因如此,他的法術大多以水為主。

    張留孫見了徐福表情,哈哈笑道:“怎麼樣徐老怪?知道我不是唬你了吧?若還是不信,你就召了你那破銅人一齊上來試試,究竟是你先把我制住,還是我先毀了你地寶貝銅鼎!”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2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賭鬥之說

    徐福聽了張留孫之言,果然一下子呆住了,面上表情陰沉不定,半晌後才恨恨地道:“你這小子,怎地比起你那祖宗來,還要奸滑幾分?”

    “我的祖宗?”張留孫也一時有些驚訝地道:“莫非你說的是留侯張良麼?”

    “不是他是誰?”徐福恨恨地道:“敢刺殺皇帝,又從諸高人手中逃脫,卻是滑溜得緊。  只是那廝雖然一肚子壞水,總還有些人品。  你這小子雖然修為比某家差得遠,勉強也算得一代高手,怎地如此放賴使潑,成什麼樣子?

    張留孫聽了哈哈大笑道:“我與那位留侯雖然同姓,倒也不敢說是同宗。  至於說到放賴使潑麼——”

    張留孫頓了一下,然後滿不在乎地道:“我便放賴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徐福被噎得一滯,居然無言以對。

    張留孫笑道:“徐老怪,其實要說呢,你也算個人物。  不過今天這事,說起來總怪不到我頭上吧?你說你給人弄到了這裏關起來,要不是我千辛萬苦的費盡力氣找到這地方,又在這地方引了那些劫雷過來,你哪得脫困而出?如此說來,無論是否有意,至少我還幫了你一個大忙,這個沒錯吧?”

    徐福面色有些訕訕地,呐呐說道:“就算是有,不過——”

    張留孫不待徐福再說,已然打斷他道:“既然你也承認是有,那你一旦脫困。  做的又是什麼?居然趁著我渡劫之時,出手偷襲於我。  嘿嘿,害得我渡劫失敗,肉身被毀。  你這般以怨報德,難道就是上古仙人之為麼?”

    徐福聽了,臉色漲得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其實說來此。  本是當年徐福洞府。  徐福又是在這裏與眾修真大戰後,被鎮於海底地。  因此一旦脫困。  見洞府被人占了,大打出手也不算太過無品。  只是張留孫抓住“以怨報德”這頂帽子扣了過來,徐福畢竟也是一介散仙,又有上古之人的面子,一下子就給張留孫說得啞口無言。

    只是張留孫還是不肯鬆口,繼續說道:“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對你趕盡殺絕。  說句賣狂的話。  本人也算是一教之主,若說天下道門,嘿嘿,本門也算是執天下牛耳。  若真是以傾門之力來對付你,只怕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你當你在海底下修煉恢復,我就一點也不知道麼?只是本人一向與人為善,放了你一馬。  沒想到你賊心不死,居然妄想捲土重來。  我倒想問問徐仙人。  究竟我張某人哪里得罪了你,以至於你如此對我糾纏不清?”

    徐福被張留孫問得有些發怔,良久之後才有些乾澀地說道:“本地乃是老夫洞府,你卻行此鳩巢鵲占之事……”

    “徐老怪,你還有臉說!”張留孫大喝道:“你睜開眼看看,這碣石神嶽。  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洞府了?你怎麼不說昆侖也是你們家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在這地方修煉過,可後來是什麼情形?明明是你被人打得如喪家之犬,給壓在了山下邊,封在了陣裏邊,上千年都出不得頭,你還好意思說這是你的洞府?在下費盡心力,解了封山法陣,辟出此地,又放了你出來。  你居然一抹臉和我來搶山頭來了?”

    徐福被張留孫一連串的言語說得臉色忽青忽紅。  欲要翻臉動手。  又未免投鼠忌器;想要出聲申辯,又覺得張留孫之言似乎全然占了道理。  實在無懈可擊。  咬牙切齒地半天,這才恨聲道:“那依你之言,便當如何?”

    張留孫伸了個懶腰,左手一抖,地上憑空便現出一張羅漢床來。  他大模大樣的半坐半倚在上邊,懶洋洋地道:“這事呢,自然是你地不對。  不過呢,我大人大量,也不想和你再多計較了,也不要你賠我什麼。  咱們也沒有什麼生死大仇,好象也沒必要這麼打死打生的吧?再說了,象咱們這樣的高人,也總不能如街上混子一般有點屁大的事就摞胳膊挽袖子的對砍吧?這段梁子呢,我也懶得總掛著。  莫若我們一場賭鬥,不管誰勝誰負,就此揭過如何?”

    徐福嘿嘿冷笑道:“說來說去,總還是手底下見真章。  不過張小子,你卻欲賭什麼?要是比奸滑陰險,某家自然是比不過你。  ”

    張留孫搖頭道:“若說無恥下流,在下自己甘拜下風。  咱們修行中人,既然要比,自然是比彼此能為。  怎麼樣?我來出題,你可敢應戰?”

    徐福聽了張留孫的話,心中不由打鼓。

    原因無他,自從見到這小子以來,無論心計、對戰還是言語,自己就沒討過一分便宜去。  現在這傢伙忽然提出賭鬥來,難免讓徐福懷疑對方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張留孫見徐福一臉猶豫,便哈哈大笑道:“徐老怪!我原先雖然看你無恥下流,但覺得多少也算個人物!不想你是這般慫包!若說打呢,你怕毀了你這破鼎,縮手縮腳不敢動。  我說賭鬥呢,你又不敢應戰。  那你還想幹什麼?不如直接縮到海底下去再貓一千年得了!”

    徐福被張留孫一番話說得面如紫靛,怒聲叫道:“張小子,不要欺人太甚!好,賭便賭!且來說說,你要賭鬥,那比的什麼?”

    張留孫嘿嘿笑道:“既然賭,便比雙方最得意地東西了。  你看如何?”

    徐福一皺眉道:“最得意的東西,你直說便是,卻是什麼?”

    張留孫道:“你這老怪看來精明,怎地卻如何愚笨?你自己還能有什麼本事?不過是仗著偷來人家一個銅人,出來唬人罷了!我便是要和你比這個!”

    別說徐福,一邊的梅清聽了張留孫這狂言,都覺得有些發怔。

    徐福那銅人之威,剛才雖然未曾見其全力施展,但只是略露崢嶸,就已經讓梅清心中暗暗吃驚了。  若真是全力發作起來,只怕張留孫討不過什麼好來。  何況修真界中賭鬥,講究地是賭手法,賭術能。  也就是說張留孫想和這銅人比的話,並不是自己上去動手,而是也要以自己煉製的傀儡之類的法器,互相對戰以定勝負。

    梅清心中暗暗驚訝,心想莫非張留孫身上,還有什麼法寶不成?不然以他的性格,如何會打這毫無把握之戰?

    徐福也有些難以相信,眨巴了半天眼睛,這才說道:“比這個?此話當真?”

    張留孫撇了撇嘴道:“徐老怪,你什麼時候看我說話不算數了?就比這個,敢不敢比吧?”

    徐福疑惑地道:“那你卻想拿什麼來比?難道你想以身對我銅人不成?”

    “呸呸!”張留孫大為不滿地道:“你看在下是那樣不懂規矩亂來的人麼?徐老怪,你也一把年紀了,怎麼連賭鬥地規矩都不知道?既然你以銅人出戰,在下雖然伸伸手就能放倒那個笨銅疙答,也不會不按規矩占你便宜吧?”

    “那你用什麼來比?”徐福打量著張留孫道:“你身上還藏著什麼好東西麼?”

    “徐老怪,看來你不光是老糊塗了,連眼睛也花了!”張留孫嘲笑地道:“難道你看不到我這個分身麼?在這立了老半天了!我就用它來和你那笨銅人來比一比,怎麼樣,敢不敢?”

    梅清一聽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待看到徐福以一種奇怪地眼神看向自己,這才想起來張留孫說的那個“分身”就是自己,登時心中大怒,立時便想開口反駁。

    也不怪梅清生氣。  開始時裝裝分身,嚇唬嚇唬徐福倒也罷了,現在直接就想讓自己上場去和那個銅人打架?那銅人是什麼身量?自己上去,一巴掌還不給拍扁了?

    梅清正欲開口分說,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用盡了力氣,卻是嘴也張不開。  這一驚非同小可,接下來又發現連動也動不了,竟然不知被施了什麼手腳,全身上下,都不聽自己指揮了。

    梅清心中把張留孫登時恨到了極點,心中暗罵自己經驗還是太少,不知不覺就著了人家的道。  既然知道張留孫當然學過神霄雷法,又見了他施展雷禁術,如何不想想這些東西,他自然比自己高明得多?自己還以雷禁還保護自己,可不是如同未設防一樣麼?早想到這裏,以其他法門防護,定然要安全得多了。

    梅清這裏又恨又悔,那邊的徐福卻反復打量著梅清,心中沉吟。

    初見梅清時,徐福並未太過認真,只當是張留孫的一個分身。  待得後來,細細查看,才發現梅清比起普通分身來,著實是大不相同。

    一則他發現梅清似乎自成元神,在他想來,這已經不只是一個分身了,更可稱為第二元神。  這樣的手段,著實令人有些驚異;二則他更察覺到,自己那只子鼎,就在梅清體內。  這一點,反倒堅定了他認為梅清確實是張留孫一個分身地事實。

    按徐清所知,煉製分身,本來是一件極難之事,更不用說將分身煉得與人形一般無二。  但難煉不代表不能煉。  事實上,散仙的塑體嚴格說來,也就是相當於一種煉體之法。

    何況一直以來,張留孫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就算是徐福,也不敢說就高明過他去。  現在看來,梅清這分身的修為,比起自己的銅人來,非常明顯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既然如此,那狡猾無比的張留孫,為何非要與自己來賭鬥呢?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2
第二卷 第七十八章 仙家棋道

    徐福這邊疑慮重重,張留孫卻不肯放鬆,步步緊逼道:“怎麼著,徐老怪,這也想了有半天了,倒底敢是不敢,快給個話!”

    徐福低頭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來張留孫能有什麼花樣,再一想,自己這道銅人,本是高人所制,又經自己多年煉製,雖然不敢說獨步海內,想來也少有其匹。  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任他有多少花樣,最終還不是要靠真正實力說話?

    想到這裏,徐福怒聲道:“比就比!看我的銅人,不把你這分身打個稀巴爛才怪!”

    張留孫呵呵笑道:“這才有點血性的樣子。  這比試的規矩,卻得先說清了。  ”

    “還用什麼規矩?”徐福冷笑道:“只管讓你這分身上來,誰的拳頭硬,自己便是誰的能為強便是。  ”

    張留孫聽了連連搖頭道:“我還道是你肯上來比試,是有些進步,沒想到卻依然這般厚顏無恥……你也不用瞪眼睛,比哪個拳頭硬?徐老怪,別說我瞧不起你,那銅人拳頭硬與不硬,也是你鑄煉出來的麼?”

    徐福聽了,不由一滯,過了片刻,這才呐呐地道:“雖然銅人不是我所鑄就,但卻是經我多年祭煉,方才成就。  天材地寶,有緣得之,祭煉為己用,頗為多見。  難道就不算我的能為了麼?”

    開始之時,徐福聲音還有些小。  說到後來,覺得自己之言頗有道理。  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張留孫笑道:“徐老怪,你也不用吵吵。  若說銅人是你祭煉為己用,倒也不錯。  只是你那祭煉,不用煉得與你心神合一,聽憑你神念指揮罷了。  至於那銅人力氣大小,拳頭軟硬,卻與你一文錢的關係也沒有。  是也不是?”

    徐福賭氣地道:“那你卻說如何比?難道讓我地銅人和你比繡花不成?”

    張留孫搖搖頭道:“我又沒這般說。  徐老怪。  咱們二人既然定下賭鬥,比試的。  乃是各自的能為。  若是比來比去,依靠的都是他人的東西,那也沒什麼意思了。  何況我這分身,你也看出來了,乃是以你子鼎為基煉製。  若真和你那銅人硬碰硬比結實碎了,也不過說明你的子鼎,不如人家上古銅人罷了。你覺得很有意思麼?”

    徐福被張留孫繞得有些發呆。  覺得他說得,好象不是很對,卻又找不出語言來反駁,一甩頭,怒聲道:“那好,你就說說如何比才是比的咱們倆人地能為!只要你說得在理,某家絕無二話!”

    “好!”張留孫大聲道:“這才不失你堂堂散仙的面子!既然如此,在下便冒昧提議一下。  既然那銅人是你祭煉為己用。  這分身是我祭煉為分身,那真正看你我能為,便是這二者靈性如何,指揮是否如意。  既然如此,便從此二節下手,進行比試。  則高下立現。  ”

    “靈性如何?指揮如意?你說來倒還有些道理,只是你那分身,明明內含你第二元神,是也不是?既然如此,還來與我銅人比靈性,豈非天大笑話?嘿嘿,張小子,此時還你想再使壞心眼,某家卻不會上當了!”徐福聽了張留孫之言,陰陰笑道。

    張留孫一臉不屑地道:“以小心之心。  度君子之腹!你倒也知道你那銅人傻大粗笨。  比不得我分身靈慧。  不過這道比法,我先說與你聽。  若你還覺得不公平。  就當我是欺負你了,我馬上改正便是。  ”

    張留孫這話說得表面甚光,其實頗為氣人。  什麼“當我欺負你”云云,這種話,徐福一個散仙,如何承認得。  不過此時要聽張留孫說如何比法,也就沒有反駁他,只憑他占些許口頭便宜了。

    張留孫伸手,輕輕一展袍袖,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幅棋盤。

    “想來圍棋之道,徐老怪你也是明瞭地了。  ”張留孫看著徐福道。

    徐福傲然一笑道:“棋由道生,上古之時,便早流傳。  雖然不知道你學的是俗世之棋還是修行之棋,想來總還有共通之處。  ”

    張留孫點點頭,忽然間右手慢慢撚動起來,當如撥琵琶撚玉管一般,眨眼間,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堆白色的棋子,卻未放於任何器具之中,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聚成一團,現於他眼前。

    “既然如此,咱們便以修真棋道,銅人分身持子,較量一盤如何?”

    看了張留孫這一番表現,徐福臉色也凝重幾分,想了想,這才大手一抓,瞬間凝成眾多黑色水球,冷哼一聲道:“請!”

    張留孫呵呵一笑,伸手一召,梅清便身不由己地走了過來。  張留孫看了看梅清,臉上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微笑,又轉頭對徐福說道:“既然已經定下賭鬥,總需有些個賭注才好。  老怪物,敢不敢試上一試?”

    徐福皺眉道:“賭些什麼?我這可沒什麼可用來賭的。  ”

    張留孫一笑道:“你這老怪物少來哭窮,現放著身邊銅人寶鼎,哪個不是世間少有的寶貝?”

    說著,看徐福臉色一變,又嘿嘿笑道:“放心,我卻不與你賭這些,到時候你輸了一翻臉捨不得給了,我找哪里說理去?既然我與你賭銅人和分身,若你輸了,便將你鑄造祭煉之法,給我一份;若我輸了,便將這分身祭煉之法,送了與你。  你看如何?”

    徐福一聽,大為心動。

    與張留孫動手以來,每每見張留孫手法精巧,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徐福心中,如何不心動?想想果然自己在這裏關了一千多年,外界道法自然也是不斷的推陳出新。  研究得越發深入,自己卻是難免落伍了。

    就拿張留孫這分身來說,自從出現到現在,雖然徐福明著暗著,不斷探察,卻是總也看不透究竟是以何手法煉就。  他本身就是散仙,又曾祭煉過銅人。  自然對這道法門,極感興趣。

    因此聽說張留孫拿這道法門來交換。  徐福想了一想,毫不猶豫地便點頭答應了。

    二人各以天地為憑,口誦師門之名,念過一道賭咒。  這卻是修真界中解決問題地規矩,然後二人便各自退後,將中間這一方棋盤之地,為梅清和銅人空了出來。

    梅清心中暗恨。  怎奈身不由己。  正在暗中算計如何脫身時,耳邊已經傳來張留孫的聲音道:“你且莫心驚,剛才與這老怪賭鬥,看似言語頗占上風,其實其中風險,你也當明瞭。  既然身在險地,容不得一點差錯,我才讓你先不要輕舉妄動。  此刻雖然爭得一先。  若你賭氣亂來,只怕你們今日定然要折在這老怪手裏。  還是要大局為重,勝過這場方好。  ”

    梅清心中唯唯,又怕張留孫偷偷觀察自己,只是故作惱怒,身體卻緩緩前行。  伸出一隻手來,微一擺動,那聚成一團的白色棋子,便瞬息間飛到了梅清的雙手之間。

    緩緩行到棋盤之上,梅清抬起頭來,直視著徐福雙眼,忽然微微一笑。

    徐福的眼中,登時出現一絲異色。  不過徐福雖然甚少心機,但畢竟也算久於江湖,隨即便恢復了一臉黑色。  伸手將銅人召了上來。

    “你只管布子便是。  落子方位,只由老夫計算便了。  你我聯手。  定然叫這廝吃個大虧去!”張留孫並未留意到梅清的小動作,面前這徐福雖然看似處處吃癟,其實以其心計修為,在在均是世間少有的高人。  因此張留孫看似遊刃有餘,其實正所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一步均要反復盤算,方才開言,心計自然不會再有太多用來觀察梅清。

    何況他也有自信,此時梅清已經落在自己手中,憑他此時,再怎麼折騰,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來了。

    梅清站在了棋盤上,這才發現,原來仙家棋道,比起俗世之作來,卻是規模遠勝。

    仙家棋盤,就大不相同,縱橫阡陌,居然是橫51,縱51道,構成一幅巨大地平盤,而這棋盤,還在慢慢放大,站於其中,左右看去,各各經緯交叉處,光點懸浮,靈氣隱動,竟然組成一道巨大地法陣。

    怪不得剛才張留孫說方位由他計算,而布子要自己動手。  原來這仙家棋道,不只落子方位需要算計,落子之間,能不能將棋子落在指定地位置上,也需要一翻手腳。

    底下這個法陣,便是一個巨大的複雜算法,每一次落子,都需要算得清楚,再有手法相輔,才可能實現。

    怪不得張留孫提了這個建議出來,也怪不得徐福會同意。

    二人都是算計極精,感覺對自己有利,區別只在梅清並非什麼分身,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大活人,這一點,張留孫知道,而徐福卻是不清楚。

    徐福看來,梅清這個分身雖然自有元神,但在棋道這種東西上,講求的是心神一致。  一個獨立的元神,不僅不可能產生太大地助力,在關鍵時候,反倒容易出現走神打岔的效果。

    這事情也很簡單,真正地高手,兩個人聯手下棋,不一定比一個人就強了,反倒可能產生分歧,出現矛盾。

    因此對徐福而言,在這種需要指揮合一的對抗中,指揮一個毫無反抗意識的銅人,反倒比指揮一個經常有自己想法的元神來得容易又高效。

    但問題是梅清並不是一個第二元神這樣的分身,他是一個完完全全獨立的人。  只要張留孫告訴他子落何方,他完全有能力自己來搞定這件事情。  張留孫和梅清根本就是分工合作,對付一個徐福,這便宜自然是占大了。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2
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 必死之局

    這盤棋開始之時,下得格外的平穩。

    徐福一臉平靜,開始這幾步之時,棋枰之上的算計並不算多,倒是試探的成分更多些。

    銅人表現也頗為輕鬆,在徐福的指揮下,一一將自己的棋子置於指定的位置上去。

    只是梅清卻明白,這看似輕鬆的背後,是世人難以想像的強大計算能力與操縱手法。

    尋常一道九宮八卦陣,計算起來尚那般為難,再以正確方法行於其中,已經難上加難。  而這道棋盤橫縱五十一條,乃是上合大衍之數,其中難度,不問可知。

    梅清更知道,現在雙方還大致是合自佈局的階段,因此自己必須利用這一階段,盡可能的熟悉規則,以防後邊短兵相接時無力支撐。

    此外,他更知道,剛才張留孫雖然言語和氣,毫無異狀,但從他一聲不吭控制自己來看,對自己定然是已經起了疑心。

    這也很正常,無論是誰,忽然發現自己的一部元神忽然不認識自己,更在強行合併時發現二者竟然大異,最終給彈了出來,心中也不會不起懷疑。

    那麼,張留孫就肯定不會再象以前那樣抱著慢慢讓自己恢復記憶的想法,一旦解決了徐福,很可能會演出一場強行奪舍的逼宮戲來。

    要想在不利局面來臨時有一爭之力,就得趁這一段時間裏,多作些準備了。

    雖然梅清也知道對著這老奸巨滑又修為深厚的張留孫。  自己勝面實在不上,但目前形勢頗為特殊,利用得當,也不能說就毫無勝算。

    下過數步之後,梅清漸漸有些明白這仙界棋道地奧妙之處,更漸漸地也學著在心中,開始推演起大勢來。

    若是尋常俗世圍棋。  自然簡單得多,最基本的規則。  便是互相圍困罷了。

    而現在下的這通棋,竟然是以一通法陣為盤,於其中各置棋子,在互相攻擊圍困對方的同時,還要設法利用法陣,保護自己,攻擊對方。

    但既然是棋局之中。  這種防護與攻擊,便也要依照規則行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梅清對銅人對上時,才不致吃虧。

    這通棋道雖然規則並不甚難,但到下時,卻是變化萬端。  張留孫與梅清各負其責,一方計算全局落子,一方負責計算法陣變化。  布子行棋,二人初時速度極慢,尤其是梅清,因為對規則瞭解得很是陌生,因此更是許久方才布得一子,惹得徐福老大不耐。

    下得數步。  梅清漸漸熟悉法陣變化,但他卻依然沒有著急,雖然速度比前邊快了許多,卻仍然控制著不做太多的提高。

    張留孫與徐福雙方,在各自布好開局形勢後,已經開始漸漸接觸,雙方的布子,則越發的謹慎起來。

    二人棋路明顯有些區別,徐福那廂,大開大合。  棋勢極為強勢。  而布子銅人,在徐福地指揮下。  也是多以力強行破開法陣阻擋,每一棋子落枰,雖然只是以水靈凝就,卻總是鏗然有聲,聲勢不凡。

    而張留孫這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  棋路本是遊鬥為主,手法也自然輕靈,一沾既走。  每一子計算完畢,張留孫雖然面上毫無變化,實際是卻偷偷運轉心法,恢復元氣,除了傳音告訴梅清也注意恢復外,絲毫不管具體落子情況,只一任梅清自專。

    梅清這裏方下數十子,已經覺得極為吃力。  開始時尚故意拖延一下時間,到得後來,與銅人短兵相接,二人的爭鬥,已經不僅僅是設法破開法陣,落子於枰了。  雙方在落子過程中,互相阻撓、控制越來越多,若非梅清先前早做好了觀察,精心算計到位,更兼徐福指揮銅人,畢竟比自己親自動手要略慢上一線地話,只怕早就難乎為繼,投子落敗了。

    每次布子完畢,梅清都會直直站定,面向徐福,手掐訣形恢復元氣。  只是他掐的手訣,形狀頗異。  徐福目光掃過,隨即臉上似有深思,之後的行棋,速度卻更加的快了。

    再過十幾步,張留孫這裏,已經略略顯出吃力來。

    只見他雖然面色平靜,但每當計算之時,雙眉之間,已經有壓制不住的抖動。  尤其在落子之時,再不如以前般從容,兩手訣形,已經是越來越複雜,顯得頗為吃力。

    梅清心中自然知道這廝純是在蒙那徐福罷了,布子也不用他再計算或指揮,根本是梅清一力承擔,他還裝得這般力不從心的樣子,當真是騙死人不償命了。

    徐福見了,臉上卻透出幾分笑容來,口中卻嘲弄道:“小子,還在更撐麼?先前時,搞些陰謀詭計,或許你還能占上幾許便宜。  真要是憑著能為賭鬥,你還有何優勢可言?”

    張留孫一言不發,只是兩手訣形變化得愈發多樣。

    梅清心中也暗暗算計,張留孫之所以要賭這場棋,不外是死中求活,想他也不會想與徐福拼個你死我活,最後的目標,不過是全身而退。  若是能順便擠兌得徐福認賭服輸,將那祭煉手法拿出來,就算是意外之喜了。

    但張留孫脫險,對於自己,可並不算什麼好消息。  現在這傢伙明白了自己不是他那一半元神,一旦出了這牢籠,哪還有自己地好果子吃呢。

    因此為自己之計,若想安全抽身,唯有在二人之中取得一個平衡時,爭取謀個夾縫以生存。  只是這雙方,一個固然視自己為分身,另一個卻難免惦記自己體內子鼎,不管怎麼算計,都沒辦法讓自己安然相信。

    因此,若為自己計,唯有想辦法套住兩邊,趁雙方都心有忌憚時,設法取利了。

    這盤棋,已經逐漸步入中盤了。

    徐福那城,雖然還是一幅舉重若輕的樣子,但下子已經開始有些遲緩,銅人的動作,也漸漸不如開始般輕鬆如意了。  就算是偶然與梅清近端接戰,也更多地是注意自己的落子,而不再把更多的精力,用來阻撓梅清了。

    而張留孫,疲態更是明顯,只是不知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梅清這裏,更是全憑一股韌勁苦苦支撐。

    行棋到此,已經下了數百手之多。  每一步算計、落子,都需要耗費大量的心神與真元。  三人之中,梅清修為本就最差;何況他對這種仙家棋道,原本一無所知。  因此這種計算,對他來說,尤為困難。  雖然開始時他留了個心眼,多觀察了一些,但到得後來,局勢越來越複雜,每落一子,都要反復計算陣勢變化,才能得出最後結論,將棋子落到張留孫指定的位置上去。

    張留孫凝出這些棋子,便是如同先前的掌心雷示範五行珠一般,梅清布了這些棋子,自己地真元幾乎已經耗費一空,只怕再行得數步,便要難乎為繼了。

    只是張留孫明明應該知道梅清這裏的情況,依然毫無支持梅清的打算,恍若未覺,只是低頭沉思不已。

    梅清心中有些驚訝,按說自己既然在兩人的算計中,占了關鍵一環,那麼無論如何張留孫也不該眼看著自己無力為繼,若真自己一時失誤,豈不失了大好局面?難道張留孫便甘心落敗,拱手將心法付與他人?

    在梅清看來,張留孫行事,事事以利為先,沒有好處的事,斷然是不肯做的。  既然他費盡心思,擠兌徐福來賭這場棋,自然是不肯平淡收場。

    那……梅清忽然轉念想到一種可能,不由心中一驚。

    張留孫並非不能相助,而是根本就不想相助。  換言之,如果自己真地熬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怕正是張留孫想看到的一幕。

    既然已經懷疑梅清元神並非自己,那麼張留孫自然會考慮以最小的損失來得回梅清的肉身。  要想達到這一點,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設法極大的削弱梅清的神念,然後在梅清最虛弱的時候乘虛而入。

    那麼,只要梅清消耗到無以為繼的時候,張留孫自然就等來了最佳地時機,只要他抓住時機,強行奪舍,那麼接下來地比賽已經不是關鍵了。  如果運氣好,梅清堅持得時間夠長,拖住了徐福,那麼自然是最好;就算是梅清早早敗陣,張留孫不得不早早奪下肉身,自己獨抗徐福,無論結局如何,順利拿回分身,已經是很值得了。

    至於棋局結束後,張留孫只要認賭服輸,最多也不過送出一份心法,再以兩敗俱傷相威脅,自然有辦法脫出鼎去,再慢慢將梅清殘餘神念煉化,將元神與肉身合二為一。

    那時候就算再對上徐福,想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張留孫這番算計,如果真是在入鼎之後,看到形勢變化,當機立斷謀算地,那這份心機,可當真是深沉得緊了。

    就算是梅清現在想到這種可能,卻依然沒有什麼辦法來應對。

    如果自己現在反抗,不說徐福會不會幫助自己,就算有徐福相幫,脫離了張留孫的魔爪,但反過來落在徐福手中,只怕下場比在張留孫手中更慘。

    張留孫若存個萬一的想法,興許還留自己一條命;而徐福只怕立時就破體取鼎,之後把自己切成八塊研究一下,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不反抗,真元神念早晚有耗光的時候,那可就真是任人宰割,毫無自保之力了。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3
第二卷 第八十章 意料之外

    梅清心中劇震,手下動作不免慢了下來,張留孫雖然告訴了梅清下一步落子方位,但梅清動作難免遲緩,竟然數息之後,尚未開始計算落子。

    這一來,不只張留孫感覺到不對,徐福也皺起了眉頭。

    “張小子?還做什麼呢?嘿嘿,若是覺得後力不繼,便投子認負便了,這般拖拖拉拉,豈有如此行棋的?”徐福出口相譏道。

    張留孫哼了一聲道:“哼,徐老怪,和你下棋還有什麼用著後力繼不繼的?我不過與你相鬥,感覺著實輕鬆,難免放鬆太過罷了!”

    梅清心中一動,這才明白仙家棋道中,除了棋力以及落子時的手法,真元修為濃厚、氣脈悠長也是比拼一環。  現在情形,梅清自然不會讓張留孫這般落敗,手下連忙順著張留孫話音,落子於枰,心中卻另有想法。

    既然如此,自己便算是有機可乘了。  梅清只要每次落子之前,略略透出真元不繼,但卻並非即將耗盡的態勢來,只怕張留孫不想幫自己,也得相幫了。

    下得數子,梅清果然按著自己的設想,在張留孫命自己布子時,故意裝作恢復未完的樣子,耽擱了片刻。  而在徐福皺眉開口之前,卻便開始行動,讓對方又說不出什麼來。

    這樣每過幾子,梅清便故意停頓一小會,裝做後繼乏力恢復未完的樣子。  徐福心中大恨,只當張留孫是借機拖延。  恢復真元;張留孫也無可奈何,只以為梅清確是堅持不住,又不想中途因此被徐福橫加指責,甚至壞了大事。  因此當梅清再一次流露出要停頓地樣子來時,只覺得體內真元一動,果然張留孫不得不暗中輸送真元,加以支持了。

    其實梅清遠不似表現出來那般虛弱不堪。  他神念本就大異常人。  體內真元也渾厚過人。  之所以能瞞過二人,其實也是一半靠自身。  一半靠運氣。

    除了天師門的符籙陣法之外,梅清的根基乃是神霄雷法,與張留孫恰恰相合。  但張留孫並未完全掌握的是,梅清對於華嚴宗法門的修習。

    華嚴宗乃是佛門正宗,其法門大別於道家,乃是純粹的性功。  雖然張留孫有所察覺,但畢竟對其運用。  少有瞭解。

    而梅清從一開始就修習的相法,自己心志既堅,更善於影響他人。  雖然張、徐二人都是不世高人,修為遠過梅清,但當此雙方竭力對戰之時,都沒有防備到梅清這一手,因此竟然都沒有察覺到梅清地小動作,被他騙了過去。

    梅清心中暗喜。  每專心收攝,華嚴心法放開來,一方面安心接受張留孫的真元,一方面悄悄影響對戰中地二人,果然二人拼得越見深入,渾然沒有查覺梅清這裏體內毫無空虛之相。  根本就是裝的。

    張留孫卻是暗暗叫苦。  本來按他的算計,若是與梅清配合得好,合二為一,大有希望拖垮徐福,鬥而勝之。  既然不成,至少也會讓梅清神念大損,自己乘機入體,那時節自然任自己所為。

    沒想到梅清這傢伙表現頗為出乎想像,只覺得這樣的耗費心計之下,其神念居然盡堅持得下來。  體內真元反倒損耗頗巨。  已經開始恢復不過來了。

    這一下子,弄得張留孫便有些措手不及。  若此時強行奪舍。  梅清神念充足,與自己必然有一番爭鬥。  此地本在鼎中,自己也難免受到制約,就算是勉強成功,也必然損耗極大,只怕徐福有所查覺,到時候自己得不了好處,還要全便宜了徐福。

    若是置之不理,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這方便落子失誤,中盤認負。  要賠徐福不說,梅清這邊也難免疑心自己,對將來頗不為利。

    左思右思,張留孫也只得一見梅清堅持不住時,便輸送真元過去,助他一臂之力。  好在前邊耗費不多,勉強還支持得過來。

    此時一盤棋漸漸快到了收宮之時,越到此時,算計壓力大增,徐福與張留孫二人,自然越來越吃力。  徐福那邊一頭計算局勢,一邊指揮銅人,消耗更是驚人。  只見他早已經不似開始般輕鬆如意,周身變得灰濛濛地,隱隱可見上下靈氣周轉。  而銅人布子之裏,已經愈見艱難,有幾次在動作中,更是已經可見遲緩猶豫了。

    徐福此時心中暗暗心驚,萬萬沒想到,張留孫這個小子居然有這般的修為,拖到自己感覺這般吃力。

    其實徐福並非沒有想到張留孫敢同自己約鬥銅人與分身,必然是他那分身中,有些什麼特殊的地方,可以相助他節省真元,或是防護自身等。  但徐福自恃修為比起對方,濃厚得多,又身在自己的鼎中,真事有不濟時,自己還有些秘術可以使用,這才自信滿滿地答應下來。

    但他確實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頑強至此。  現在一盤棋還未撐到終結之時,居然自己真元消耗得已經有些乏力。  再看張留孫,依然是剛開始那幅不死不活地樣子,直讓徐福心中打鼓,不知道他這樣子究竟是做出來的,還是真要堅持不住了。

    想了片刻,徐福終於覺得再這般硬撐實在不是辦法。  他眼見張留孫一動不動,似乎全然投入在對抗之中,偷偷地籲一口氣,便在心中默念咒訣,手卻伸到懷中,將一個奇怪顏色的水球撚碎了。

    隨即一道靈氣,毫無徵兆地自鼎腹水中向其間禁陣內穿透而入,悄悄地投射下來。

    這道手法,果然瞞過了張留孫與梅清,也正是徐福從一開始就有意採用的手段。

    畢竟一個散仙,總有些手段不是尋常修真界中可以瞭解的。  只是徐福自己卻也知道,這等手段雖然可以助自己恢復真元,但卻在另一方面,有極大的損失。

    之所以他可以避過三道禁陣,將真元透入,乃是因為這裏本是自己煉體的所在。  散仙雖然不是真正的仙人,但煉地這仙體,畢竟是仿照仙人而成,自然有其超越常人之處。

    因此這道真元已經不似尋常修真界中的元力,已經有些仙元力的初形,更是自寶鼎中積累所得。  這樣來補充,實際上已經相當於抽於鼎中法力,來灌給自己。  這些元力,都是平常寶鼎中一點一點積累所得,別看只是一絲透入,平常祭煉時,沒有上百年的時間,也是難得的。

    想到這裏,不由徐福大為心痛。  但隨即,他卻有些驚訝地發現,雖然自己有了這道真元補充,但真正恢復的元力,卻遠遠少於應該恢復地程度。

    這卻是為何?徐福有些心虛地看著張留孫,卻見他依然故我,沒有任何變化。  梅清呆呆地一動不動,似乎正在發楞。

    見對方沒有發現自己動的手腳,徐福心下稍安。  好在雖然剛才從鼎中抽取的元力雖然得到的不多,但總也為自己恢復了幾分,連忙集中注意,去繼續下邊的爭鬥。

    他卻不知,對面的梅清,身體裏邊幾乎都要亂了。

    原來之所以徐福剛才感覺身內抽入的真元數量不多,正是因為一大半給梅清分去了的緣故。

    徐福只顧算計自己偷偷作弊,卻忘了對面的梅清的身體大有特殊之處,那只子鼎,恰恰在梅清地體內。

    徐福在偷偷由母鼎中偷取真元時,需得穿過三道禁陣。  即使寶鼎是在自己腹內,因難以完全掌握。  因此這真元入了陣內,自然便向著最為親近地氣息投去。

    若是正常情況下,自然會全投入徐福體內。  但此時梅清體內本是子鼎,母鼎氣息一見之下,哪還不如見親人?因此徐福費盡心力,拼卻損失換來的,只不過是個零頭。  大部分地真元,其實全都灌到梅清體內去了。

    本來梅清過一段,就等到一點張留孫的支持,心理上倒有些準備。  只是近來張留孫也是越來越吃力,因此給這邊的補充也就越來越少。

    正在此時,忽然覺得一股絕大的元力,由外而來,透體而入,倒注入體內鼎中,滿溢而出,充斥四周,一下子嚇了梅清一跳。

    這一股真元,純正渾和,又帶著幾分親切。  渾渾然,汩汩然,在梅清身體內毫無阻礙的遊行一周,這才又複回歸到紫府鼎內,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

    而那小鼎,在這股真元注入以後,忽然變成一下子靈動起來。

    就象春雨拂去塵埃後樹葉透出新綠,或是壁上飛龍點罷雙睛散發出生動的光彩,體內小鼎也好象一下子有靈了一般,突然與梅清體內元嬰日月,一同映發出別樣的光芒。  梅清甚至感覺得到,小鼎在發生這種種變化後油然而生的興奮之情。

    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傢伙也要有靈智了不成?說來好笑,要真這樣,那自己不成了這傢伙的娘了麼?十月懷胎再生個鼎出去?

    更為可異的是,雖然剛才梅清小心翼翼,未讓張留孫和徐福看出自己這廂的異狀來,對面的銅人卻似乎有些察覺。  梅清都感覺得到,在接下來的落子中,本來已經很少的雙方接觸,更是再也沒有了。  偶爾近距離時,梅清自己都覺得這銅人的氣息,比以前熟悉又親切了許多。

    梅清小心翼翼的壓制住體內勃勃跳動的生機,瘋狂的運轉著靈氣,小心觀察著二人的情況。  現在的局面,已經逐漸到了最後決出勝負的時刻了。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3
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奇峰突起

    “老牛鼻子,怎麼還是不行麼?”苦大師臉色平靜如常地問道。

    “路子定然就是如此了。  只是這通法陣手法巧妙尚在其次,關鍵是所需真元太過龐大。  雖然你我二人用了這取巧的辦法,怕也不是一時一刻能解得開的。  ”張十三通紅著眼睛說道,一邊又拿出那個大酒葫蘆喝了一口。

    “若是還不行……莫如便回門中求救吧,不然碧丫頭那裏……”苦大師有些猶豫地道。

    張十三也回頭看了一下,碧真癡癡地坐在石邊,一言不發,肩膀上的白猿也睛睛地一動不動。

    張十三搖頭苦笑道:“這丫頭修為本來不夠,硬讓梅清那小子帶上這一階,現在心性上難免有些不足。  不過若能過了這一關去,對她卻是件好事。  何況……就說梅清那傢伙,咱們早也說過,象他這般命格,風險怕是少不了的。  動不動拉到師門上,對他將來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呢。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算個真人了,哪有不經些磨難的?”

    苦大師道:“話是這般說,只是咱們這樣磨下去,何時是個了局?只怕這通上古之陣,再弄個一年兩年,也未見得便能破得開了。  ”

    張十三有些鬱悶地道:“那老光頭你說怎麼辦?咱們兩個老傢伙都解決不了,難道你們那個華嚴宗裏就有比你強的人了?”

    苦大師搖頭道:“藝業有專攻,誰也不敢說別人來就准比咱們差了。  這裏邊是什麼名堂。  咱們誰也不清楚,萬一有個碰巧能解開的呢?”

    張十三發了一會呆,這才歎氣道:“或許你說得也有道理。  唉,前幾天還想讓碧丫頭試試神念探探那小子,誰承想費了那大氣力,透了一個縫,居然半天也沒找到梅清地一點消息。  反倒把個丫頭弄得擔心死了。  ”

    苦大師也是苦笑不已。  隨即站起身來道:“此事卻不得再這般拖下去了。  咱們再試最後一次,若是有機緣。  便再行一步;若還是不行,老納便傳信本門中幾個師兄弟來一同破陣了。  ”

    張十三怪眼一翻,瞪著苦大師,見老和尚眼睛都不看向自己,不由“哼”了一聲。  他知道苦大師既然已經定了這番心思,只怕勸也勸不回來。  說來也怪自己忙活了這些天,居然現在還看不到破陣的希望。  現在人家提出找人來。  自己還不許的話,也難免氣短。

    “也罷,就依你之言。  一會把碧丫頭也找來,前兩天我卻有個點子,只是未免冒險。  既然你意已決,我便說來咱們商量商量。  若還使得,也只得試試了。  ”張十三猶豫一下,隨即一拍大腿說道。

    梅清緊張無比。  只是卻一點也敢有所流露,暗中卻暗行法咒,一點點地將自己所需的真元布下去。  現在二強當面,自己這番舉動,實在是冒險到了極點。  只是無論如何,也要搏上一搏。

    幸好剛才的意外。  使得對面銅人出乎意料地對自己有了一分親近。  這一點,大大增加了梅清對自己計劃的信心。  同時,大量注入的真元,也給他帶來了更多地資本。  只是,這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現在地梅清,就象一個高壓鍋一樣,體內靈氣之濃郁,雖然不至於爆體,也壓得梅清難以喘息。  只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外放出一點波動去,只好拼命地將所有波動的靈氣。  壓制在小鼎之內。  那元嬰在龐大無比的真元催動。  在瘋狂吐納地同時,更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與痛苦。  已經清晰的五官輪廓,在紫色元力的蒸騰下不斷扭曲哀鳴。

    沒有辦法,一旦有一絲的異狀流露出去,只怕張留孫登時便會突起發難。  雖然剛入鼎中時,梅清也曾出乎意料地將他彈出體久,但一旦讓他有所準備,自己能不能頂住這傢伙地奪舍,著實是沒有太多的信心。

    由於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佈設陣局以及壓制體內真元中去,梅清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體內的子鼎,不知在什麼時候起,已經有了一些非常明顯的變化。

    原本緩緩旋轉的子鼎,不知什麼時候慢慢地停了下來,在體內日月照射下,再不如以前般紫氣騰騰,卻是將下射光華盡數收入,顯得整個鼎身變得陰暗非常。  更可怪地的,原本鼎內氤氳的紫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鼎腹之底凝成了一汪清水,正有一個小小地旋渦,不斷地緩緩轉動。  每轉動一周,便有一股不知來歷的氣息注入其中,這汪清水便又壯大幾分,水面抬高幾許。

    梅清輕輕地將最後一個陣眼輕輕布上,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平素古井無波般的心,現在也難免有了幾分激動。  他不由抬頭,悄悄看了看張留孫與徐福二人。  雖然不敢直接以神念探察二人,但他也大致能夠猜到,二人的爭半,已經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了。

    張留孫緩緩地發出最後一個落子之地,渾身只覺得一片空虛。  他心中警然,連忙收攝心神。  這樣的時候,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是致命地。

    他畢竟是元神之體,恢復起來,比起徐福要慢得太多了。  雖然現在這個情況下,不算吃虧,但若真出了鼎去,按現在他的情況,只怕立時會露出馬腳來。

    徐福雖然是散仙,所塑之體不如仙體般採取靈氣來得快捷,但比起尋常修真,自然是快得多了。  只不過一入鼎中,三人先後下了禁陣,結果這一片空間之中,靈氣幾乎隔絕,真元消耗之後,恢復極慢,這才使得張留孫與徐福對抗起來不落下風。

    而且由於前一段張留孫與梅清二人聯手,所耗較少,才使得他有本錢與徐福周旋到現在。

    但是張留孫也沒有想到,徐福這個傢伙的真元居然能深厚到這種程度。  別看銅人在爭鬥中威力絕倫,但指揮起來,消耗也同樣驚人。  尤其在棋枰對戰這樣的場合,指揮銅人對抗,其實是件吃虧到家的事情。

    自己在裝作無力的那一段,徐福更是毫無保留,全力催動,消耗又多了一成。  但就算這樣,居然還是沒有把這傢伙耗幹。

    當然張留孫也沒有想到,徐福這傢伙居然暗中陰了自己一把,要不是有梅清這個變數在,只怕他早就不知給徐福壓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既然雙方修為、控器的比拼未見勝負,那就只有靠著棋面上見分曉了。

    只是雖然已經到了最後幾步,局面依然不是十分明朗。

    張留孫指揮梅清下了一步,心中不敢放鬆,有些緊張地注意著銅人的動作,看它是準備下到哪一步。

    只是他卻早就忘了,梅清适才毫無後力,自己因為自家真元無繼,因此也沒有再支持他,梅清是如何能支持到現在的?

    片刻之後,銅人已經緩緩行動起來。

    只見銅人一手持劍,一手托了一團水球,緩緩邁出一步,指向正是梅清面前一處空位。

    銅人緩緩站定,彎下腰去,正要將手中水球,置於棋枰上時,忽然異變突起。

    只見銅人身邊四處黑子,忽然一同旋轉了起來。

    四處棋子同時射出四道光芒,卻是分成四色,交織穿插,一下子將銅人圈於其中。  與此同時,梅清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了銅人身後,一隻手掌,輕輕地貼在了銅人背心的位置。  那銅人在外邊時,身如山嶽一般。  因在鼎中,又為了下棋落子,因此身材收縮得小了許多。  雖然如此,梅清身體藏在銅人之後,卻也低著銅人一頭。

    梅清手法連變,一道道真元如怒濤狂瀉般揮灑而出,在銅人身體由上而下現出一個個符形,眨眼間便由頭而下,覆蓋到了腰部以下。

    張留孫與徐福,同時大吃一驚。  只是二人反應,卻是絕不相同。

    徐福一見梅清動作,一驚之下,立時催動心法,指揮銅人以求掙脫梅清地控制。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銅人雖然接到了他地神念,也在指揮之下,動得幾動,隨即便覺得一股大力傳來,硬生生拖住了自己的神念。  同時聞得梅清大喝道:“徐福,張留孫,都休得妄動!”

    一聞此言,徐福一驚。  他一直將梅清當作張留孫地分身,現在聽梅清居然同時喝止要自己與張留孫,顯然其中有變。  他腦中忽然閃運梅清最開始面對自己那個奇怪的笑聞,又察覺現在要掙脫銅人的束縛,只怕需得耗盡全身之力,才或有成功希望,再看看一張虎視眈眈的張留孫,心中一凜,立時便將神念一收,後退幾步,靜觀其變。

    張留孫本來一見場中有變,也是立時發動神念。  只是一試之下,這才發現,本來禁住梅清的法術,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在自己毫無察覺之下,已然被破去。

    張留孫心中大驚,立時身形一動,便欲直沖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入體奪舍。

    但梅清這一喝,卻是用盡了全身修為,以華嚴秘法發出。  雖然他身在銅人之後,但一股凜然之氣,依然震得張留孫微微一晃。

    張留孫沒想到此時梅清,居然還保有這樣的實力,不由心中一怔。  再看對面徐福後退數步,三人已經成鼎足之勢,知道事不可為,只得腳步一緩,也退後數步。

    梅清一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手下卻是絲毫不停,便見道道符文直卷而下,將銅人由頭至尾覆蓋盡淨,這才停下手來。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3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三足鼎立

    事實上,從一開始,梅清心中打的算盤,就是在算計這個銅人。

    若換了其他人,只怕絕對不會這麼想。  畢竟在場中,算計張留孫,甚至徐福可能都容易些,這銅人乃是上古所傳,本身便有絕大的法力,又經徐福鼎中祭煉,若說能算計到它,怕是極不容易。

    梅清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最後還是選擇銅人,卻也有不得不為的道理。

    徐福、張留孫這兩個傢伙,都是人老成精的傢伙。  別看徐福在張留孫面前一再吃癟,但梅清要想在他面前討得便宜,基本上想也不用想。

    再怎麼說,那也是個真真的散仙,歲數比梅清學的歷史都長,都活成文物了。  就算剩下半口氣,應付梅清怕也還有富餘。

    至於張留孫,表面看來應該是最弱的一環,畢竟他修為不敵徐福,又只是元神之體,先天不足,但梅清心中卻更沒有把握。

    一則這傢伙心思太多了,沒准哪里就留著些個後手;二則無論天師門的符籙還是神霄門的雷法,都只有比自己強。  只憑才入門的華嚴宗的東西,或許能出其不意占點小便宜,但絕無可能戰而勝之;三則梅清也抱著些僥倖心理,不願意這麼快就和張留孫一點餘地不留地兵

    戎相見,至少先維持不撕破臉也好。

    此外還有一點,使梅清不選擇他們二人的原因就是。  這兩個傢伙雖然在爭鬥中全力以赴,可是絕對會把自己地安全置於首位,對於自身的防範定然已經做到萬無一失,梅清就算是出手偷襲,也難有好果子吃。  退一萬步講,就算自己能成功地制住其中一個,但馬上就會面對另外一方的全力攻擊。  這等勞而無功的事情。  絕對是做不得的。

    而銅人則不然,一來自己對銅人的行動。  不至於馬上引起二人的拼命反擊,在弄清楚形勢之前,有可能形成暫時地平衡,以便自己居中取利。  二來銅人雖然強大,但畢竟不是徐福自己本命的法寶。  何況二人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對銅人下手。  只要自己不求徹底毀掉它或完全控制它,而是暫時困住它地話,以此為資本。  為自己求個退路,希望還是比較大的。

    事實上,最開始梅清打的主意是想辦法擾亂銅人,使其暫時脫離徐福的控制,或是攻擊張留孫,或是狂亂行動,在亂中謀求機會。  但在得到意外的真元注入,又察覺到銅人對自己有一點親近之意後。  這才略微調整了思路,力求控制住銅人,逼使二人談判。

    結果確實如其所料,徐福與張留孫二人都沒有算計到梅清會突然發難對銅人下手,給了梅清可乘之機。  梅清先以法陣困了銅人,又及時出聲喝止雙方。  利用這一線機會,制住了銅人,終於自動手以來,首次為自己贏來了一點點說話的資格。

    “張小子,這是怎麼一回事?”徐福首先開言,冷冷地說著,眼睛卻緊緊地盯在梅清身上。

    張留孫一言不發,卻也把眼睛淡淡地投向梅清。

    梅清微微一笑,對著徐福一拱手,朗聲說道:“在下梅清。  見過徐前輩。  ”

    “梅清?你……不是張小子的分身?……哼!”徐福聽了梅清自報家門。  臉色數變,忽然做色道。

    梅清搖搖頭道:“說實話。  這件事,在下也不是很清楚。  按張先生地說法來看,好象我以前應該是他的分身來著。  不過,不管以前是不是,現在肯定是不是了。  ”

    饒是徐福見多識廣,聽了梅清這話一時也有些沒有回過味來,過了片刻才道:“梅清,某家也不管你和張小子如何,只要你乖乖交出銅人來,某家便饒你一命便是。  ”

    梅清聽了,忽然放聲大笑道:“徐前輩,莫不是看小子年青,便來欺我麼!?”

    見梅清如此狂態,徐福不由臉色發青,怒氣騰騰,雙目一立,便要發作。

    梅清卻毫不在意,笑聲乍收,冷哼了一聲道:“前輩可是看我大言炎炎,不自量力麼?只是前輩可想過,為何我能脫出張先生控制,又為何能制住前輩的銅人?”

    徐福一呆,隨即便道:“這有何難?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由何而來,想來與我那子鼎,不無關係。  此地本是母鼎之中,銅人又是在此處祭煉,你到了這裏,難免占些便宜,脫了那小子控制,又困了銅人,倒也不算什麼。  只是你一旦離了這鼎,還有何倚杖可言?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不出去了麼?”

    梅清聽了,心中也不由佩服這老傢伙果然眼力高明,這麼片刻間就看穿了事情經過。  他卻不知,徐福初時對梅清畢竟關注不夠,剛才他一番動作,徐福自然發現梅清體內真元竟然與自己法術所召真元同質,再想想剛才自己偷偷施展法術時所得真元甚少的情況,哪還有不明白的。

    梅清一臉淡然地道:“這地方呆著甚是舒服,若說耗下去,小子倒也不怎麼擔心,只怕二位前輩,卻是不一定有這樣的閒心呢。  ”

    此言一出,徐福與張留孫都有些微微變色。

    梅清說的,正是他二人最擔心的。

    在這方空間中,按說徐福應該是最有優勢地。  畢竟這方鼎,乃是他所祭煉。

    只是就算是主人,一旦入其中,也已經失去了指揮法器的最大優勢。  尤其是現在三人所處空間,乃是被三人先後下了禁術,層層相制,根本沒有靈氣可以供三人調用。

    無論使用什麼法術,都只能全靠體內真元催動,這樣的局面,對三人來說,應該是基本公平的。

    問題在於徐福乃是散仙,張留孫卻是元神,而梅清卻是真人之體。  在三人都基本消耗掉體內真元的情況下,形勢便大不相同了。

    徐福這散仙之體說來說去,本是因物而成,因此在使用真元時雖然遠勝於常人,但畢竟不是真正的仙體,因此根本就不可能由內自生真元。  張留孫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是元神,恢復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梅清則不然,他不只與母鼎有天然地聯繫,又是真正的真人之體。  雖然沒有外界的元氣可采,但只以體內煉丹轉化,一樣可以恢復。

    也就是說,在三人當中,梅清事實上是唯一有恢復能力的一方。

    想到這裏,徐福不由大恨。  剛才若是不顧一切,全力搶回銅人,依靠銅人之威,自己無疑是最為強勢的一方。  偏偏當時求穩,緩了一步。  現在銅人落在梅清之手,雖然還不能為其所用,但沒人銅人的自己,便失去了獨抗兩人的能力。

    張留孫心中更是恨甚,他一生算計別人,沒想到居然陰溝中翻般,被梅清擺了這一道。  最開始時,他一直把梅清當成自己分身,自然視同自己本人對待。  後來發現元神不對時,立時心生殺意,只不過形勢不妙,這才暫時委蛇。  沒想到一個不注意,居然被這傢伙給弄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說實話,若張留孫不顧一切,強行奪舍,雖然梅清修為現在超過他甚多,但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他對這具身體極為瞭解,從見識手法上,總是有機可乘。  但現在梅清制住銅人,一旦張留孫動手,梅清肯定會放開銅人,到那時候,自己難免要面對三方共同的打擊,就算奪舍成功,也毫無意義了。

    何況既然已經知道梅清並非自己元神所寄,就算是奪了來,為張留孫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現在徐福、張留孫都有些束手無策。  他們兩個雖然都是老奸巨滑,但當前局面,三方鼎立,任何一方,都沒有同時滅掉其他兩方的實力;而任何兩方,也都沒有聯手對付第三方地利益可能。  因此,局勢成了一種奇妙地平衡,一時各方,都沒有辦法打破。

    “嘿嘿,梅清小子,你卻是個什麼意思?若你以為這樣便可以威脅某家,卻是想錯了!”徐福三角眼一翻,陰陰笑道。

    梅清笑道搖頭道:“在下與前輩毫無恩怨,卻是威脅前輩做甚?在下之意,卻是想與二們前輩,做個和事佬。  ”

    張留孫聽了梅清之言,眼中精光一閃,卻未開口。

    徐福冷笑道:“和事佬?此間之事,卻是個如何和法?”

    梅清收起笑容,頗為誠懇地對二人道:“徐前輩,張先生,在下斗膽問一句,二位打死打生,可想過真有此必要麼?二位前輩所爭的,其實可有什麼衝突?”

    不待二人說話,梅清已經轉頭對徐福說:“徐前輩,你之所以幾次出手與張先生爭鬥,不過是為了此地乃是你當年潛修之所,張先生後來占了此地,因此心中不忿,欲要奪回,是也不是?”

    徐福“哼”了一聲道:“哼,既然知道,還何須廢話?剛才不聽張小子還理直氣壯,居然道某家是強詞奪理呢!”

    梅清搖搖頭道:“徐前輩,這你卻是錯了。  興許你還不知道,張先生他是何等樣人吧?”

    徐福道:“他?哼,不過一個滿心陰謀詭計地小人罷了!還能是什麼上得了臺面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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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 子鼎之爭

    梅清聽了徐福輕視張留孫之言,不由呵呵一笑道:“前輩卻是錯了,說來張先生麼,卻真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呢。  ”

    說罷,便將張留孫出身天師派,後來投身朝廷為一代國師,繼而開宗立派,一統天下道門之事略略講了一遍。  又把他為何來到碣石,渡天劫之事簡單說了一下。  當然關於張留孫故意毀去肉身之事,梅清卻沒有說出來,以防張留孫老羞成怒,當場發飆。

    剛開始說時,徐福還一臉不以為然,不停地冷笑。  待聽到後來,也不由面上露出幾分凝重,喃喃道:“這小子,居然也有幾分本事,如此說來……”

    他本來想說 “如此說來,某家吃了他的算計,也不算冤枉”,但這等長他人志氣的話,雖然到了嘴邊,卻又如何說得出口,自然又咽了回去。

    梅清又道:“想來徐前輩也當明瞭,張先生放眼天下,自然不會為了一時一地,便生爭奪之意。  何況現在張先生,不過暫寄於此,若得方便,早就離開此處,合煉肉身,以求大道了。  ”

    徐福聽了,覺得梅清說得卻乎有些道理,又有些將信將疑。  轉頭看了張留孫兩眼,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張留孫聽梅清講述自己之事時,便兩眼望天,一言不發。  此時見了徐福作態,更是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他。

    梅清又轉向張留孫道:“張先生,無論如何。  先前先生對在下多有關照,在下先行謝過。  ”

    張留孫啞然一笑道:“你倒有良心。  ”

    梅清歎息一聲道:“有些事情,倒也是真難說清楚。  張先生,你本是聰明絕頂之人,自然應該想到,不管是為什麼出現這樣的局面,現下最好地選擇是什麼。  糾纏於此。  並無意義,還是找回你失落的那份元神。  再塑本體,才是關鍵。  ”

    梅清之意,張留孫自然明白。  現在強行與梅清翻臉,再惦記他這分身,已經意義不大。  強行奪舍,就算是成功,也只是兩敗俱傷。  張留孫當年苦心也是付諸東流。  因為張留孫需要的,是以自己元神造就的一個可以完全契合的肉身。  現在的梅清擺明瞭已是完全的另外一個人,就算是他願意與張留孫並為一人,也不可能達成張留孫當年地構想。

    适才初遭梅清算計,張留孫自然心生恨念。  現在聽梅清之言在理,張留孫畢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心中盤算片刻,便淡淡地道:“那依你之言。  便當如何?”

    梅清笑道:“只要二位前輩有此共識,其實也簡單。  徐前輩想拿回洞府,張先生欲尋回元神,晚輩呢,也不想在此長住,急盼回家。  莫若咱們這便收手。  徐前輩助張先生破開法陣,送我二人出府;在下便陪同張先生,共尋元神。  將來若有驅策,在下也不敢推辭。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張留孫淡淡地看了梅清一眼,又掃了一眼正在深思地徐福,開口道:“初聽起來,倒似有些道理。  只是梅清,你這番算計,未免太樂觀了。  徐老怪的子鼎,還在你體內;我花了多大力氣。  又費功夫又損元神。  最終都便宜了你。  你這般嘴唇一動,就想揭過去。  未免太容易了吧?”

    梅清心中暗惱,這張留孫明著好象是質問自己,其實卻是未安好心,提起子鼎云云,不過是想使徐福將苗頭,指到自己頭上罷了。

    其實這個子鼎,才是梅清最大的危機。  對於徐福而言,這是他母鼎中所孕之物,于他自然關鍵;而張留孫若想再造分身,這子鼎也有極大的用處。

    梅清心中這般想著,面上卻是絲毫不露惱色,哈哈大笑道:“張先生,這等斤斤計較的言語,你也說得出來?子鼎也罷,元神也罷,是我巧取的還是豪奪的?不錯,算來最後,在下是占了些許便宜,只是二位,難道不都是抱著算計人地心思做的事麼?認真說來,那子鼎之事,還是先生你的手筆吧?算計不成,些許本錢,難道二位還偏要討回去不成?何況現在形勢如此,二位只怕有心,也無此力了吧?”

    梅清一連串地反問,絲毫也沒有給對方留面子的意思,這般強勢,倒讓徐福,眼睛不住在二人之間來回轉動。

    張留孫冷冷地道:“那你就不怕我們先裝作同意,一會出得此地,再與你翻臉?”

    搖頭道:“若在下什麼都怕,直接就嚇死算了,還出的什麼頭?何況那等損人不利己的事,相信二位前輩自然有個分曉。  ”

    徐福聽他二人說來說去,似乎把自己當成了虛無一般,心中不快,眼睛一翻,“哼”了一聲道:“只要還了我洞府,其他自然好說。  至於子鼎一事——”徐福看了一眼梅清道:“今日便暫且不論。  ”

    張留孫冷笑一聲,卻未再言。

    梅清見這兩人都這般言語,便也嘿然道:“既然二位非要惦記在下這點身家,那這和事佬是做不成了,咱們耗下去便是。  ”

    說罷,梅清看也不看二人,盤膝坐下,就這般大刺刺的修煉起來。

    徐福兩隻三角眼恨恨地盯著梅清身邊的銅人看了幾眼,暗中再催動幾下,只覺得如泥牛入海,毫無聲息,只得做罷。  現在他體內也是將近賊去樓空,也無法強行出手。  再轉向張留孫一看,卻見張留孫居然也雙目緊閉,在那裏養神靜坐,一言不發。

    徐福心中大怒,卻也知道現在自己對付不了面前二人,見他們都在一邊擺出恢復地樣子來,自己大是無趣,也只得先坐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恢復得來。

    三人雖然都擺出恢復的架式來,其實都不敢真正一心一意打坐,均留了三分精神,以求自保。  尤其徐福,先是被張留孫一再算計,後來又見梅清這傢伙,心機也是不在張留孫之下,心中自然最不穩當。

    何況此地連著下了三道禁制,尤其張留孫和梅清的雷禁術,一禁既出,五行皆禁,徐福本身乃是水靈之屬,正在五行之內。  因此他打坐了半天,幾乎感覺不到一點真元恢復,只得鬱悶地睜開眼來。

    再一細察時,徐福不由吃了一驚。  只見梅清坐於原地,兩掌不斷比出各式訣形,卻不斷地在銅人上游走。  這麼一會的時間,便見那銅人上的符文越見密集,也不知梅清在上邊,又加了多少法陣。  而梅清自己的氣色更是較之剛才大有起色,顯然已經恢復了不少。

    徐福見了,不由一怔。  心中細一算計,不由大叫不好。

    剛才徐福有意拖延,本是打地銅人的主意。  在他想來,雖然梅清一時制住銅人,但也不過憑著僥倖,一時得手。  那銅人本是上古之物,又經自己多年祭煉,憑梅清這樣的後生,修為淺薄,想來也無力堅持得太久。  只待自己拖得久了,梅清後力不繼之時,自己再設法偷襲,未始不能奪回銅人,一舉扭轉局面。

    沒想到現在看來,梅清對這銅人的重要性看得也是極重,現在看著銅人上的各種符文,許多徐福也是聞所未聞,心中更覺得有些擔心,目光不由焦急了起來。

    再看張留孫時,徐福不由又吃了一驚。

    按說張留孫元神之體,在這地方恢復起來,只怕比自己還要慢上數分,但現在看去,卻是氣機大有充盈之意,比起自己來,卻不知要好上多少了。

    徐福見了,心中不由打鼓。

    其實若真說拼命的話,徐福並不怕張留孫與梅清二人。  畢竟他這散仙也不是白當的,之所以這般退讓,不過是對方兩個無賴一再以寶鼎銅人相脅,徐福這廂投鼠忌器罷了。

    但要真逼得急了,徐福豁出去寶鼎與銅人受損甚至毀去,強行出手破開禁制,也不是辦不到。  到了那時,張留孫與梅清卻難免要在劫難逃了。

    只不過修為越高的人,越不肯冒險一搏,因此徐福雖然一再咬牙,卻終是下不去這份狠心。

    此時,張留孫卻輕輕咳嗽一聲,開言說道:“梅清,我有一言,你可願聽?”

    梅清聞言,轉頭看向張留孫,一見其氣色,也不由一怔,隨即說道:“張先生有話不妨明言。  ”

    張留孫早就見到徐福與梅清見到自己氣機後的神態,卻故作毫不在意。  其實他自家明白,這樣的地方,這樣地形勢,場中最為不利地便是自己。  因此他才故做輕鬆,以秘法激發出氣機充盈的假像來,所求地,便是要對方不敢輕舉妄動,為自己換來發言權。

    張留孫輕笑一聲,這才說道:“适才你所提之議,徐老怪不以為然,說來說去,乃是在那子鼎。  不瞞二位,這子鼎對張某煉化分身,也頗有用處,老夫也不打算放過。  只是梅清,這件東西,對你而言,卻是無甚用處。  因此,老夫卻有個主張,可便得咱們三人,都各得其所,免傷和氣。  ”

    梅清與徐福聽了張留孫之言,互相對視一眼,又都向張留孫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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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再起波瀾

    張留孫看著梅清,繼續說道:“彼時我以此鼎,為著便是以秘法,將元神附於其中,在你塑體之時,用以做法,洗煉肉身,溫養元神。  再你修為過程中,助你結嬰元鼎,想來你所得助力,自己心中也是有數。  ”

    事實上,梅清心中根本是並不明白。  他自己這身體是如何來的,固然不甚清楚。  這小鼎究竟是怎麼會被聞香教得到,最後不明不白地跑到自己體內,也是一塌糊塗。

    不過張留孫說道結嬰元鼎一事,卻是一點也不差。  自己以前修為雖然進境極快,但能一夜便沖到煉氣結嬰的階段,確是此鼎之力。

    張留孫見梅清雖然未開口承認,但神情頗有認同之意,便繼續侃侃而談:“若在煉氣期以前,此鼎對你有極大的好處,但到了煉氣期以後,便是形同雞肋。  練氣元嬰已結,接下來,自然是要努力修煉,以求還虛之境,飛升大關。  此時所求,乃是如何應對天劫,凝結元神,身體再強,難道你還真能煉到肉體飛升不成?反過來說,若你真能煉到肉體飛升的能為,那鼎在你體內,卻又反成障礙了。  ”

    梅清聽了張留孫的說法,再看徐福的表情,結合自己所知,心中暗暗盤算,張留孫的說法,確實不是沒有道理。

    到了煉氣之期,元嬰已結,下一步就是煉神了,這個時候,再過於注重採納靈氣。  塑體強元,已經意義不大。  飛升之劫,更重要的是心性。  而挺過劫雷,成就仙業後,基本上都是要以隱景潛化地方式,煉化肉身,這只子鼎。  確實可用的地方並不多了。

    退一步講,這只鼎對梅清即便還有些用處。  但被徐福、張留孫這麼兩個傢伙虎視眈眈的給盯上,也實在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  這麼說來,梅清還真不如乾脆放棄這只子鼎,求個消財免災。

    張留孫看梅清還在猶豫,呵呵一笑又道:“當然,雖說用處不大,但這只子鼎對你。  總是大有用場的東西。  只不過,若你從來沒到過此處,也還用得。  現在偏偏你跑到這個地方,進了母鼎中來,卻是難說福禍。  現在就算你想留下這子鼎,給你也帶不來一點好處了。  ”

    梅清聽了一驚,盯著張留孫道:“先生何意?”

    張留孫嘿嘿笑道:“你別忘了咱們現在是在母鼎的肚子裏。  剛才你進來時,已經知道母子相親相引的厲害了吧?若是你一直不來此地。  自然由得你逍遙。  現在子鼎複入母腹,你還想輕輕鬆松地出去不成?別看剛才你以子鼎之力催動全身功法,極有好處。  一會你卻離開一下試試!就算是你強力沖出去,這子鼎也難免心向母鼎,扭七擰八地,不給你搗亂就不錯了。  嘿嘿。  偏偏那母鼎又是徐老怪的寶貝,他要算計起你來麼,這個這個……”

    梅清一驚,看向徐福,果然他也一臉本應如此地面色。  這才知道自己畢竟見識差著一層,若非這子鼎乃是二人均想得到之物,只憑此一層算計自己的話,就足夠自己吃虧的了。  尤其是徐福,明明知道此事,剛才還在子鼎上和自己打哈哈。  若自己一時頂不住。  在這上與對方談條件。  只怕最後難免吃個大虧。

    梅清這邊臉色自然是有些難看,張留孫卻轉頭對徐福說道:“徐老怪。  剛才我說的,估計你也早算計到了吧?現在既然老夫已經說破此事,梅清這小子是決計不會再這上邊上當了。  不若我與你打個商量如何?”

    徐福三角眼眨了幾下,心中自然將張留孫恨到極點。  梅清體內子鼎這些內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過剛才梅清出來攪局,他與張留孫都有心算計梅清,因此都未說破。

    只是後來梅清態度強硬,又牢牢控制住了銅人,真元恢復在三人中,速度又是最快的。  張留孫看形勢對自己不利,立時便將這秘密說了出來,一來又堵死了徐福一條算計梅清的道路,二來也拉籠了梅清,向自己一方靠攏。  雖然當下形勢,二人不可能聯手一同對付徐福,但至少二人之間,沒有向徐福一樣地芥締。  此時同處徐福鼎腹之內,雖然一時威脅住了對方,但終究是處於劣勢,適當的拉近一些關係,還是有必要的。

    張留孫這番算計,徐福心裏也是明白。  只不過這一次張留孫,卻一反平常陰人的做法,光明正大,說的全是實話,徐福心中再恨,也拿不住把柄,只得冷哼一聲道:“還有什麼商量可打?那子鼎本是某家之物,上次被你強奪而去,卻不是某家胡言吧?”

    張留孫卻是面帶笑容道:“徐老怪這話說得卻有些不對了。  上次是個什麼情形,你心裏有數。  若真算回來,是不是我還要找你還我肉身來?”

    徐福被張留孫幾句話,登時就給噎住了。  其實張留孫舍卻肉身,一半是因為徐福偷襲,其實另一半,也是順勢而為,另有算計。  只不過現在張留孫只拿這話來說理,徐福偷襲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若只二人時還好說,現在當了梅清,徐福總還有些上古散仙的面子,強詞奪理的話,居然也就不好意思說了。

    張留孫見徐福不說話了,心中暗笑,口氣卻一松道:“當然,既然事情已然過去,再怎麼說這些,也沒有意思了。  徐老怪,我也不要你賠我肉身,只要你幫我破開法陣,這子鼎我先攜去,找齊元神,塑過肉身後,自然將來還你。  你看如何?”

    徐福冷哼道:“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麼?送你出去容易,待你忙完了你自己地一應事項,哪還有好心再拿來還我?嘿嘿,當真是笑話!”

    張留孫搖頭道:“徐老怪,你我都是聰明人,卻不妨來談筆交易。  這件小鼎,因是你寶鼎所孕,在你手中是寶,於我卻用處不大,我貪它做甚?我用你子鼎塑體再造後,將子鼎還你;待我渡劫飛升時,借你洞府一避。  你意下如何?”

    徐福聽了,低頭深思一會,心中頗為意動。  張留孫之言確實有些道理,此事本是行則互惠,敗則互損。  象他們修到這地步的修真,心性堅實,自不會爭一時之氣,而更看重長遠的利益。

    “既然如此,某家便暫且相信了你這小子。  ”最後徐福答道:“不過麼,卻要再加一點。  我在此地,卻也呆得夠了。  送你出去之時,需全力施法,無法移動,自然沒有辦法和你們一起出去。  只是你二人到了外邊,便需助我再次破開法陣,咱們三人共出此地。  ”

    張留孫沉吟片刻,哈哈笑道:“這有何不可?若有徐兄與張某共遊塵世,洵乃三生之幸。  ”

    他卻也來得快,直接便以“兄”相稱徐福。

    徐福陰沉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道:“既然如此,二位這便撤了禁法,我也好送二位出府。  ”

    張留孫微笑道:“此間本在徐兄鼎內,說來徐兄本是主人,還是稍盡地主之誼,以安小弟之心吧。  ”

    徐福冷眼看了張留孫半天,張留孫卻只是微笑不語,神態自然。  徐福思忖了片刻,冷哼一聲道:“如此也罷。  只是小子,某家卻警告你,不要看某家先撤了禁術,一旦你有何不軌時,某家拼著傷卻寶鼎,也定叫你身化灰塵!”

    張留孫只是微微一笑,全不在意,卻偷偷以神念傳言梅清道:“你且聽著,一會離鼎之時,子鼎必然大起波動。  我傳你一通法訣,一會兒你便以此壓制子鼎。  ”

    說罷,便將一篇法訣傳給梅清。

    梅清面上平靜如昔,心中卻是不住思索。  自己體內子鼎既遇母鼎,必然不再聽自己指揮,一會出鼎,難免要有周折。  張留孫傳這篇法訣過來,估計是因為他本人目前已然無力相護,這才以法訣相送,一會要憑了自己來對抗鼎力。

    只是梅清心中也有所懷疑,不知道張留孫對自己,究竟有幾成善意。  左思右想,最終心中暗暗定下計來。

    二人這邊算計已定,徐福卻已經拔身而起。  這鼎腹之中,本來全是海水。  但三人禁法之威,生生的破出一塊空間來。  徐福身形停在角上,雙袖連展,口中誦咒,便見道道光芒,收於袖間,梅清與張留孫,俱都感覺身邊壓力一輕,果然徐福,已經將禁術撤去。

    張留孫一笑,卻也沒有再有什麼動作,也施展法咒,將雷禁術撤了。

    二人共同看向梅清,徐福喝道:“那小子,還不快快動手,磨磨蹭蹭地做什麼!?”

    梅清微笑道:“動什麼手?二位前輩商量得和和氣氣,只是小子,什麼時候答應二位了?”

    張留孫聽了,卻是微笑不語。  徐福雙眼一番,上前一步道:“小子,你說什麼?難道要反悔不成?”

    梅清哈哈笑道:“先時在下確時曾有提議,只不過二位盡不許可。  後來張先生再有新議,在下既未反對,也未同意。  只是二位前輩也沒問在下一聲,就把我地子鼎給分了,只怕未免有些不厚道吧?徐前輩,你也不用以勢壓人。  現在真動起手來,在下雖然修為不高,卻也不會讓前輩好受。  ”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4
第二卷 第八十五章 煉器法訣

    相比張留孫,梅清說話難免就直接了一些。  不過徐福與張留孫都是混得成精的人物,也不太在乎他口氣怎麼樣。

    “哦?”徐福眼睛冷冷的盯著梅清道:“你覺得有什麼資格與我們二人說同意不同意麼?我與張小子已經商量妥了,你若還要推三阻四……”

    一邊說著,徐福已經擺出一幅要動手的架式來。

    說實話,雖然現在場中只有梅清一人禁術仍在,但若說面對這兩個超級高手聯手一擊,實在是也難說有太大的效果。

    偏偏梅清一臉有恃無恐的表情,不待徐福動手,已經說道:“徐前輩不怕你的銅人發瘋、母鼎受損,儘管來取了梅清命去,反正人張先生肯定會幫著你的。  ”

    梅清話說得一點不客氣,但徐福卻就被這麼一句話,給頂著僵在了當場,再沒了動作。

    徐福看了一眼張留孫,只是對方一副看風景的樣子,既不說支持,也不說反對,心中暗恨,卻也只得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著梅清,低聲喝道:“那你究竟意欲何為?”

    梅清依然不急不緩地道:“雖然這子鼎對在下來說,或是用處不大,但二位前輩,卻是均欲得之後快。  現在要在下將東西拿出來,不管是張先生用以塑體,還是最後寶歸徐前輩,拿了我這後輩的東西,總得表示一下吧?”

    徐福怒道:“你這小子卻是貪得無厭,平白得了我的寶鼎。  現在還敢拿來與我要東西!”

    梅清笑道:“什麼叫平白得了您地寶鼎?不知您什麼時候交與我的?話說回來,既然前輩不允,鼎便在此,前輩想拿就來拿吧!”

    說罷,梅清也不閑著,雙手一抬,又是數道符文。  落在銅人身上,比起前邊的舊法陣來。  更增聲勢。

    現在徐福與張留孫二人的禁陣均已撤去,只有梅清的禁術仍在。  梅清自己的禁術,卻是不會妨著自己,因此體內真元,更是感覺到了母鼎腹內的支持,這麼一會地功夫,早已經恢復了顛峰時刻。  比起以往,更有過之,施展起法術來,更是遊刃有餘。

    徐福氣得暗暗咬牙,沒想到這小子這般賴皮,早不說晚不說,等自己和張留孫商議已定又撤了禁術,這才突起發難。

    但他也不好為這事指責對方。  畢竟剛才他和張留孫視梅清如無物。  根本也沒徵求他的意見便將事商定。  現在人家跳出來說不願意,自己卻是真不好再說什麼。

    現在又見梅清若無其事地一道道符文布在銅人身上,又察覺體內空空蕩蕩,知道強行動手,怕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一邊的張留孫,更是篤定不會相幫自己。  只得暗道虎落平陽,將梅清恨到了骨頭裏。

    梅清看徐福咬牙切齒的模樣,知道把這位散仙算是惹得狠了。  只是自己卻不得不如此,否則對方二人一旦形成合盟,將自己扒皮拆骨分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有設法挑動二人,造成矛盾,形成不了合勢,自己才有立身之機。

    “好,好,好!”徐福連說三個好字。  語氣卻陰寒無比。  恨聲道:“你想要什麼才肯,說來聽聽?”

    梅清笑道:“我要什麼。  前輩便給什麼麼?那我要這銅人,前輩也肯割愛了?”

    徐福一聽,心中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三角眼一立,便要發作。

    不想他這裏還沒來得及出聲,梅清已經繼續說道:“其實在下算來,乃是後生晚輩,怎好向前輩開口,挑肥減瘦的?前輩覺得什麼合適,便隨便給上兩樣就行了。  只要梅清還能用的,自然無不應允。  ”

    梅清這一突然放低姿態,徐福的火氣便再也發作不得。  再一想梅清這話,雖然說什麼“隨便給上兩樣”,但偏偏還要說“能用地”,言外之意,只要他看不上的東西,自然就會歸到“無用”一類中去,真是話都說盡,便宜占到,偏偏還讓人發作不得。

    徐福氣極反笑,指著梅清道:“好,好,好!真不愧是那張小子的分身,這一明白起來,我看比張小子,還要強上幾分。  既然如此,某家說不得就得破費一番了。  ”

    說罷,抖手打出一道青光,直奔梅清而來。

    梅清見了,不敢怠慢,連忙伸手接住,卻是一塊玉形牌子。

    徐福道:“這塊玉簡中所載,乃是某家煉器之訣。  雖然不敢說天下獨步,至少也是傳自上古,威力不俗。  以此為償,總說得過去了吧。  ”

    徐福這番言語行動,看著對梅清讚賞有加,拿的東西更是豐厚無比,其實是沒安好心。  什麼“比張小子強上幾分”云云,分明是挑撥張留孫,讓他對梅清心生警惕。  而將煉器法訣送給梅清,更是明擺了在給梅清找事了。

    所謂懷璧其罪。  這煉器法訣,本來是張留孫打賭想要的賭注。  現在雙方因為梅清攪局,也不好說勝負,賭注自然就成了畫餅。  但徐福這麼一來,就算梅清平平安安出去,張留孫肯定也不會放過梅清。

    梅清雖然明白徐福的心思,卻是毫無推辭,怛然而受,更口中謝過徐福,然後按著自己所知之法,以神念將玉簡中文字讀過一通,不由心中暗笑。

    原來簡中文字,居然全是上古雲篆。  這東西若是落在他人手中,卻是一點用處也無。  但被自己得了,那卻是用處大了。

    梅清強用心思,片刻間便將其中文字記得清清楚楚,暗暗回想了一過,這才轉身向張留孫道:“徐前輩已有厚賜,想來張先生也不會為難小子吧?”

    張留孫沒有說話,歪頭想了想,笑著說道:“徐老怪他有煉器法訣,難道我就沒有?不過呢,我可不象徐老怪費這般事,既然送人法訣還用那般老古董的手段。  著!”

    一邊說著,直接將一道神念,便傳了過來。

    梅清一怔,似乎是未曾想到張留孫為何這般大方。  不過細細檢看,卻是貨真價實的煉器法訣無疑。  看其大概,與張十三所傳天師煉器法門頗有類似之處。  不過張十三也曾說過,天師一門,本不以煉器為能。  但張留孫所傳法門,雖然依稀有天師門地影子,但精妙之外,卻遠有過之。

    張留孫道:“若說煉器法門,天下道門,各擅其場。  不過老夫這道法門,卻是於各派之外,別立機樞。尤其你出身與此法頗有相干處,若用心習煉,於你頗有好處。  ”

    梅清這裏不明白,徐福在一邊卻是連連冷笑,嗯了一聲道:“哼,原來你這廝卻是這般不厚道。  你想要那子鼎,自然要那笨小子自己會了這法門才能反煉出來,就是不要,難道你那手法能不讓他知道麼?現在給他,算賣什麼好?”

    張留孫聽了,也不分辨,卻對梅清道:“你若有何不明白之處,儘管問來便是。  這子鼎其實你現在取出,對你更為有利些。  不然離開這母鼎時,還要吃些苦頭。  ”

    梅清想了想,沒有說話,卻閉上眼,深思了一會,這才睜開雙眼道:“多謝提醒,不過麼……就不必了。  ”

    說罷,只見他雙手連動,在身上居然連著印入幾道符籙。

    徐福皺了一下眉,卻沒有說話。

    張留孫看清那幾道符後,依然面帶微笑,只是笑容,卻難免帶上幾分冷色。

    其實剛才張留孫特地提醒梅清這些,並非全然是好意。  事實上,梅清體內子鼎若一直帶到碣石之外,對他才是更為理想。  若是於鼎內取出,張留孫也另有打算。

    也不知梅清是真是接受自己的好意思,還是算到了自己的心理,所行完全出乎了張留孫的意料,雖然沒有取出子鼎,卻現學現賣,施展符籙,將體內子鼎封了起來。

    梅清這番作為,固然可以說是為著日後取鼎方便,免受母鼎影響,反過來,也可以說是有強行護鼎的打算。  究竟這梅清是怎麼想的,現在張留孫心中,也沒有底起來。

    想想梅清表現,張留孫越來越是心驚。  剛一見面時以為分身終至地欣喜,知道是他人元神時的憤怒,都使他對梅清的真實身份,沒有太多關心。  現在隨著梅清的表現越來越突出,張留孫也不僅對梅清發生的極大的興趣。

    真想不到,自己久未離開這地方,修真界中,竟然又出現了這樣厲害的角色。  幸虧他還年青,再過數年,只怕自己,也不得不避一頭之地了吧?

    想到這裏,張留孫的眼神,不由得又陰冷了幾分。

    梅清笑道:“既然二位前輩均有厚賜,這子鼎一物,晚輩自然不好再強佔。  只是此地,非是行功之所,待得徐前輩送我二人離開,我自然會將子鼎交與張先生。  日後二位前輩再有何糾纏,還請便不要再為難梅清了。  ”

    徐福哼了一聲,張留孫卻是一笑。

    梅清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且容梅清先收了禁術,然後我三人一同離開此地,二位前輩意下如何?”

    徐福道:“自當如此,只是我那銅人,莫非你還想攜出鼎外麼?還是早早還了某家。  ”

    梅清點頭道:“這銅人我要他做甚?前輩既然想要,這便拿了去吧!”

    說罷,手一抬,便見那銅人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直向徐福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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