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仙俠] 天下道門 作者:集古字(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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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anhsiu 2013-3-19 15:33:5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43124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5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 各逞機心

    徐福見梅清說放就放,將銅人扔了出來,心中還有些驚訝。  正欲接時,卻見那銅人在空中輕飄飄地轉了半個圈子,卻向張留孫的方向飛過去了。

    而此時梅清已經雙掌齊動,身子直直的飛了起來,隨著一聲咒語,最後一道禁制訇然而開,梅清的身體如同一道閃電般當先飛了出去。

    徐福忽見銅人飛了一半,忽然折向張留孫飛去了,這一下措手不及,情急之下,連忙催動心法,不想卻是如石沉大海。  這才想起梅清這小子太過奸滑,說是送回銅人,卻未解卻銅人上的禁制,自己囿於習慣,直接以心法相召,自然召之不來了。

    就這一楞神的功夫,卻見張留孫單手一引,已經輕輕鬆松地收了銅人,同時身形如淡煙輕搖,眨眼間已經出了鼎外,不見了蹤影。

    徐福心中大怒,一聲長嘯,鼎內真元滾滾而來,再沒有了法術禁錮,登時如渴馬奔泉般匯入徐福體內,一霎時便恢復得七七八八。

    徐福卻與梅清與張留孫不同,根本不由鼎口而出,只是手掐訣形,合鼎與體如一,直接便騰然而起,將鼎化入體內,顯出身形,懸在海船之上,正要怒喝時,忽然覺得鼎內一動,心神一轉,便知端底,不由大怒。

    只見梅清穩穩地端坐在一隻丈許白鶴之背,懸于碣石之側的海上。  那白鶴雙翅展開,攪得海風浪浪。  氣霧騰騰,倒是大有古仙之風。

    另一邊的張留孫,卻盤坐于碣石之頂,銅人身形已經縮小到徑尺,一動不動,立於一旁。

    徐福臉色陰沉,三角眼精光暴閃。  戟指梅清喝道:“好小子,竟然算計某家!”一邊說著。  一邊將指尖轉向張留孫道:“你們商量好了,是也不是?”

    張留孫體內真元轉得幾周,這才睜開雙眼,淡然道:“徐老怪,若我二人商量好了地話,你現在豈能這般輕鬆?”

    徐福被張留孫說得一滯,再想想。  果然是梅清這傢伙沒安好心,口說交出銅人,卻將銅人扔給了張留孫;搶先出了鼎,卻趁自己二人在裏邊爭鼎未出的一刻,在自己鼎體上做了手腳。  這般想來,不由把梅清恨到極點,上前一步,目視梅清。  大有動手之意。

    張留孫看了,卻不阻擋。  事實上,他接下銅人,也是迫不得已,對梅清這一手,也是心中暗惱。

    在張留孫想來。  梅清雖然答應了條件,但其實是三人中最為弱勢的一方,關鍵就在於出鼎之後,幾乎全無倚仗。

    現在梅清的優勢,不過在於三中人唯有他真元充沛,又拿住了徐福的銅人。  但一旦三人條件達成,出鼎之後,梅清修為乃是三人中最弱的一個。  而那銅人,本是母鼎祭煉過的,梅清雖然能暫時將其制住。  其實也是占了他體內子鼎地便宜。  現在他要出鼎。  又不願現在交出子鼎,因此將子鼎封了。  雖然給他出鼎帶來了方便,但要再想將銅人帶出去,卻是難上加難。

    既然銅人不易帶出,那梅清與徐福在如何交還銅人上,難免會有爭執。  張留孫本是打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來看。  只是萬萬沒想到,梅清這傢伙心思轉得卻快,一說交出銅人,立時便放手,自己跑路,卻是既沒把銅人交給徐福,也沒把銅人帶走,卻是將銅人扔到自己這邊來了。

    如果讓徐福輕輕鬆松拿回銅人,自己就算出去恢復也需要時間,那時候面對徐福,局面自然大是難過。  因此明知道梅清不懷好意,張留孫也只得出手,接下這個燙手地包袱了。

    好在梅清所用禁法與張留孫本是出於一轍,因此張留孫接手銅人,並不算為難。  只是帶著銅人沖出母鼎,卻幾乎耗光了張留孫最後殘留的一點真元。  因此一出鼎外,張留孫立時便回到自己的碣石結界之中,一刻也不耽誤,開始恢復真元。

    現在身在結界中,真元雖然未能全複,也已經有了一搏之力,更兼銅人在手,張留孫心中一定,又見徐福怒髮衝冠的樣子,似乎不只是為了銅人這麼簡單。  張留孫心中一動,一邊繼續恢復,一邊出言搪塞,卻打定了漁翁得利的心思。

    梅清面對徐福如山氣勢,卻全然不為所動一般,呵呵笑道:“徐前輩,何須激動?晚輩不過只求個自保罷了。  只要前輩破開法陣,送我二人出了碣石,有何妨礙?倒是那銅人麼——”

    梅清看了一眼張留孫,這才說道:“在下本來是想扔給徐前輩的,哪知道前輩你連自家的寶貝也接不住?莫不是銅人上氣機與張先生相親,這才給吸過去了吧?究竟如何交接,便由二位前輩商量就是。  在下既然已經依約交出銅人,卻是沒在下地事了。  ”

    徐福雙眼大睜,惡狠狠地瞪著梅清,又看了看在一邊盤坐不語的張留孫,暗暗咬牙,這才將氣勢漸漸收了回來。

    剛才梅清言語閃爍,只說“求個自保”云云,雖然張留孫心中微動,卻未明其意。  徐福心中明白梅清的意思,自己也不願說破,又知道當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這才將注意又轉到張留孫這邊的銅人上來。

    原來梅清剛才利用銅人拖住徐福與張留孫,雖然只是片刻之機,但卻足夠他做一些事了。

    當梅清脫出母鼎之外時,母鼎恰恰沒有防備地置於船頭之上。  梅清當時便以血為引,快速繪了數道符籙於其上,隨即又解開體內子鼎封禁,這才召出靈鶴,避於一旁。

    待徐福出來後,未及詳查,便將鼎化入自己體內,這才發覺不對。  原來梅清於其上繪製的符籙,並非要隔開子鼎與母鼎的聯繫,更不是想對母鼎有何不利,卻是以精血所書符籙,將子鼎與母鼎聯為一體,器神相通。

    梅清從來沒想到憑藉自己之力,能夠從徐福手中將母鼎奪過來。  但有母鼎在處,他體內子鼎難免受其氣機牽引,極易為人所制。  在這種情況下,可能其他人想的,都是如何遠離母鼎,免得體內子鼎受其干擾。  但梅清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不僅沒有設法斷開二者聯繫,反倒全力使二者氣機交感。  結果這一下子,卻把徐福登時難住了。

    如此一來,梅清要想出手與徐福爭鬥,自然是難上加難,因為子鼎面對母鼎時,難免更加無力抵抗。  但反過來,徐福要想傷害梅清,也同樣難以下手了。  因為梅清一旦拼卻子鼎受傷,反過來徐福地母鼎也同樣受到重創。

    現在梅清的辦法就是在耍賴。  徐福面對張留孫,又要拿回銅人,無論如何不會付出太多的代價來對付梅清。  現在子母雙鼎聯繫這般緊密,事實上已經一損俱損,就算徐福再恨梅清,也不會冒然出手收拾梅清了。  不只如此,若張留孫想要對梅清不利,徐福還需要代為回護,以免梅清體內子鼎受損,反過來損傷自己的寶鼎。

    只是徐福也不由心中暗驚,梅清的所為,雖然有賴皮的成份,但在當前形勢下,能果斷採取這般手段,著實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地。  何況梅清在母鼎上所施手法,以及關聯二鼎的法術,更為精妙非常。  雖然剛才梅清得了自己與張留孫二人的煉器之訣,但這短短瞬間,居然便能從中撿取關鑰,用於實戰,這份悟性,更是驚人了。

    若想打破這樣的局面,對徐福來說,反倒是應該快些送梅清走。  只要梅清離開了這處洞府,外邊的上古法陣,自然隔絕了梅清體內子鼎與母鼎的聯繫。  如此一來,徐福便不需擔心受到子鼎的牽連。  但反過來,梅清也便不用擔心體內子鼎受制於母鼎的局面。

    想清楚梅清心思的徐福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卻連忙轉向張留孫道:“既已出鼎,張小子還不將某家銅人還來!?”

    張留孫依然不急不慌地道:“先時咱們曾經說過,是徐老怪你送我們出了這處洞府,我們交易才算成交。  此刻你還沒履行承諾,如何便要我先還銅人了?”

    徐福心中暗惱,但一來怕張留孫發現子母雙鼎的情況,反拿了梅清來要脅自己;二來現在銅人在張留孫手中,自己實在也沒有信心勝過張留孫,只想快些把這個瘟神送走,只得恨聲道:“若無銅人,只憑我一己之力,如何破得開這鬼地方?”

    張留孫卻笑道:“這有何難?你且施法便是,想來你不過是在破開法陣時,方需借銅人之力。  到時候,我自然放開它便是。  ”

    徐福恨恨地看了一眼張留孫,這才道:“如此你自己把握,以我之力,也只能嘗試一次。  若一會你自己未能看準時機,卻不要怪我。  ”

    說罷,徐福盤坐船頭,母鼎現次顯現出來。  只見他雙袖翻處,口中逐漸誦起古奧地咒語,道道金色地光芒,不斷由鼎中飛將出來,層層疊疊地彙集到面前海水之上。  一點黑光,由其中逐漸顯現出來,慢慢地不斷擴大。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5
第二卷 第八十七章 重見天ri

    徐福法術漸漸展開,便在當空之中,破出一道門來,隨即對張留孫喝道:“門戶已就,銅人安在?”

    張留孫端坐不動,單手一揮,便見銅人已經飛身而起,直投到那道黑沉沉的門中去。

    此時門中黑芒閃動,不斷有道道黑色白色的氣流,交叉雜繞,在其中盤旋往復。  銅人方到門中,便聞得怒喝一聲,原本身上的道道符文,都化作星光一般散入光門之中。  銅人原來呆滯的四肢,也同時舞動,身材瞬間擴大到與光門同樣高大,四肢向外展開,登時將那光門四框撐住。

    徐福緩緩地轉動雙手,一道又一道奇異的符形漸漸幻出,打在銅人身上,映得銅人周身霞光萬道,散發出奪人二目的光華。

    半空中的光門,漸漸安定下來,內裏黑沉沉的門洞,不時閃動著淡淡的暈芒,便如同遙遠的星空一般神秘。

    徐福聲音有些疲憊地道:“門戶已開,二位請吧。  ”

    梅清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空中門戶,只覺得黑沉沉地看不到什麼,心中略略有些好奇,不明白門戶背後,卻通向何方。

    又看了一眼張留孫,見他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梅清總覺得那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似的。

    梅清頭腦中轉過幾個念頭,總覺得算到此時,應該再無遺漏了。  徐福應該不會再與自己為難,而張留孫雖然惦記著自己體內子鼎。  但在出去之前,應該不會冒著惹怒自己與徐福二人的危險發難。  何況,就算他真有辦法同時算計自己與徐福,那他自己卻也再無機會離開此地。  那時候困在這死地方,他到哪里找人給他再煉分身去?

    至於出去以後,梅清就只能賭上一賭了。  若是運氣好,而且自己猜得不錯。  自己被抓到這裏,張十三、苦大師與碧真應該設法營救。  就守在外邊。  只要他們能在第一時間趕到,一則自己有了相當地助力,二則張留孫就算是再怎麼說,也是半個天師教的人。  有張十三的面子在,他怎麼說也不能翻臉就把自己滅了吧?大不了自己吃點虧,就把子鼎交給他算了,反正自己也已經賺得足夠了。

    只是……梅清再次打量了張留孫一眼。  而張留孫依然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  梅清心中總隱隱覺得哪里似乎不對,好象自己忘了什麼一般。  但在徐福幾聲催促聲中,也便先且放下,離開此地再說了。

    梅清雙手連動,先將一道張十三所贈的護身符籙護了身體,這才催動座下靈鶴,輕輕地向著那道光門中飄然而入。

    在他身體恰恰進入光門的一霎那,梅清看到徐福的臉色忽然變了。

    同時。  他眼角地餘光看到銅人巨大的身影似乎在搖晃。

    梅清心中大驚,全力催動真元,想要衝出門去。  只是身邊巨大地壓力,如同一座山一般乍然壓在身上,使得他一絲一毫也無法移動。  座下靈鶴發出一聲哀鳴,立時化出紙鶴原型。  消失不見。

    此時梅清才發現,原來撐住光門的銅人,不知為何突然撤手,如同一座巨山一般,直直地向著徐福撞了過去。  而少了銅人支撐的光門,瞬間就面臨著崩潰的邊緣。  恰恰身在其中的梅清自然一下子就被狂大的壓力牢牢的束縛在了當場。

    梅清只覺得身體內骨骼被壓得吱吱響,雖然有張十三地符籙護體,但那硬生生破開法陣的光門所需的真元是何等之大,一旦沒了銅人的支撐,以梅清的實力。  卻是遠遠不及。  只聞得“咯咯”幾聲。  梅清便已經覺得不妙。  果然張十三符籙沒幾下便支持不住,登時碎裂開來。

    梅清大驚。  匆忙中顧不得太多,只得一咬牙,按著張留孫所授的法門,真元流轉,元嬰頓挫,一下子便將體內子鼎強行分離出來。

    一股如同剜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激湧而至,梅清眼前一黑,以他這般強大的神念,也不由得有些心神恍惚。  生死存亡之機,卻不容得半分猶豫,梅清手捏法訣,拼命把握住最後一點清醒,將身體瞬間埋入到方才分出地子鼎中去。

    恰當身體進入子鼎之時,梅清已經感覺到了子鼎在外界壓力之下渾身抖動,隨即便被壓得變形縮小,直向自己的身體壓了過來。

    再之後,梅清便覺得整個人都被一片黑漆漆的巨大雲霧籠罩了起來,隨即失去了知覺。

    梅清只覺得身體似乎飄蕩在雲端一般,只覺得一霎時輕鬆,一霎時緊張,忽冷忽熱,經過了許多時間。

    有火燒過,有水淋過。  見了木之生機,金之殺伐,土之厚重。

    一遍遍地循環,變成自己,又好象不是自己,直到沉沉睡去。

    “啊~~”突然醒來時,梅清本能的身體稍作欠伸,忽然便痛得叫了起來。

    這一出聲,更覺得周身上下四肢五脈,卻是沒有不痛的地方。  絲絲疼痛揪心刻骨,登時疼得梅清聲音暗啞,豆大汗珠瞬時便如雨般落了下來。

    然後,他就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時,那火燒火燎般的疼痛,似乎便輕了許多。

    “阿清,你醒了!”耳邊一個驚喜地聲音,似乎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聲音入耳,梅清的頭腦瞬間便清醒了過來,神念一動,一種熟悉的感覺霎時充滿周身。

    是碧真。  梅清才一作念,便又覺得頭腦中的轟然一響,數不清的大量信息如火山爆發一樣瞬時噴湧而出,將自己的神念攪得如山崩地裂,轟然亂落。

    梅清心中一驚,只覺得自己那神念便如狂濤中的一葉小船也似,在波峰浪穀間上下拋動,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這在此時,忽然覺得一股明亮無比的光環,在四周亮了起來,約束著狂暴地神念,漸漸歸於平和。  光環緩緩地鋪開,將亂成一團的神念慢慢地聚合在一起。  梅清地心神也就此舒緩下來,沉入其中,入定過去。

    當梅清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中的,正是碧真滿是關切的目光。

    “阿清……你個大壞蛋,你總算是醒了,唔唔……”碧真一把抱住梅清,又是敲打又是哭道。

    梅清只覺得周身依然疼痛無比,被碧真這一抱一打,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口中卻笑道:“真兒?是你麼?我沒事了,這是什麼地方?”

    他用力的轉了轉頭,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張十三和史夢竹都在床邊,連忙道:“師傅,史先生,卻讓你們擔心了。  大家都好吧……唔……”

    只見碧真猶自惱怒地道:“好什麼好,你偏逞什麼能,進了那破地方,我都嚇死了,怎麼也進不去……”

    說到這裏,碧真眼中淚水又忍不住掉下來道:“等了你好些天,苦師傅都說要加門派找人了,老道師傅說再試一次,結果我們正想拼命炸開那地方時,那塊石頭自己卻炸了……”

    梅清見碧真雙眼紅腫,人也瘦得不成樣子,衣服頭髮,都是亂亂的,面色憔悴不堪,哪還有半分平常明豔絕倫的樣子?梅清心中暖暖地,偷偷伸出手,抓了碧真的手,小聲道:“卻是勞累師傅和你了。  ”

    碧真聽了,低了頭,眼淚卻是更多了,口中恨恨地道:“現在說這好聽的,以後卻不許你獨自逞強去追了。  ”

    梅清口中連連答應,心中卻想起自己在碣石中的種種經歷,只記得自己逃入子鼎,也不知後來都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脫險的,連忙追問道:“真兒你說那千金冶炸了?後來呢?”

    “後來?後來你就出來了唄!”碧真氣鼓鼓地說道:“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千金冶一下子爆開,我被師傅們帶了出來。  後來覺得那裏炸得有些奇怪,不像是我們做的,倒有些像是從裏邊破開的一般,就又回去看。  結果卻見你老人家光著身子躺在當地睡大覺呢!”

    梅清聽碧真所說,應該便是徐福在破開法陣時,似乎因為張留孫的暗算,結果破開了空間,自己僥倖逃脫出來。  只是其中細節究竟如何,卻是不知了。

    梅清扭了一下頭,看了看一邊的張十三,滿臉關切中,又帶著幾分壞笑,不由面上一紅,叫了一聲道:“師傅!”

    張十三嘻嘻笑著挪到床邊,打量了梅清幾眼道:“我的好徒弟,行啊你呀。  這一去,玩得挺不錯吧?你這小媳婦可都快瘋了,你要再不出來,差一點就把我給生著吃了!”

    梅清聽了,只把碧真的小手攥得又緊了幾分,口中卻笑著說道:“師傅說哪里話來。  真兒她飲食頗為講究,絕不會亂吃東西。  何況象師傅你這肉,又酸又硬的,絕對沒人肯吃的。  ”

    “好小子!”張十三怪眼一翻道:“才活過來就又編排師傅我不是?依你說我肉要是細嫩,就直接煮了不成?”

    他師傅二人這裏笑駡不禁,碧真卻大感不好意思,粉面通紅,對著張十三叫了聲“師傅”,卻低頭不語。

    “罷了罷了”,張十三道:“丫頭,梅清這小子已經是沒事了。  咱們也別在這搗亂了,讓他再稍事休息,用點飲食,再敘不遲。  你這丫頭沒日沒夜守了這麼久,也得歇一歇了,還不快回房去!”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6
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突然醒來

    碧真聽張十三轟自己離開,不由嘟起了嘴,又看了看梅清。  見梅清確是一臉乏力,這才有些悶悶地答應了。  偷偷握了握梅清的手,碧真這才起身,發覺果然身體了都有些僵硬,更覺得多日未及洗漱打扮,狼狽不堪,大覺不好意思,匆匆和屋中人打了個招呼,連忙逃也似回自己屋中,清洗收拾去了。

    “你先休息一下”,張十三笑道:“再有,老光頭回門派中有些事,估計你得過些日子才能見他。  你的那幾位同伴,也都在外邊。  一會等你有些精神,再一同相見吧。  不管有什麼事,呆會再說也不遲。  ”

    梅清雖然已經清醒,但卻是周身無力,疲乏不堪。  因此聽了,也就點點頭。  張十三和史夢竹見他無事,也就先行離開。  一會有僕從端過一碗米粥,梅清喝了幾口,困意上來,便又沉沉睡去了。

    “你這小子,幹點活都要工錢。  聞香教中大隊人馬都攻打縣城,黃爺我穩坐釣魚臺,也沒見和你這樣該死該活的。  一共幾個小貓,就弄得你差點送了命。  嘿嘿,說來人品也真是不錯了!”黃胖子拍著梅清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

    侯申等人站在黃胖子身後,看著梅清都面有笑容。

    聽了黃胖子之語,他人無甚反應,侯申卻皺了皺眉頭。  他是知道些梅清的修行的秘密,曉得梅清這邊雖然應對的敵人不多,但必然是修行中人。  只怕那場惡戰,遠比對付一群教民拿著刀叉來得危險多了。

    只是這些事,梅清既然不說,侯申當然也不會說出來。

    “那是,黃兄你是什麼人物,這份量勢壓全場,自然穩如泰山”。  梅清笑道:“兄弟我手無縛雞之力,哪敢和你相比?”

    見了黃胖子等人安危無恙。  梅清心中也頗為高興。  據史夢竹所言,當夜聞香教中突然舉事,數萬教民衝擊義豐縣城,若非黃胖子及早通知,又攜令牌緊急調了兵士前來,一舉擊潰造反地教眾,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梅清眉頭一展。  他自然知道憑自己或黃胖子的令牌,雖然可以調動錦衣衛,但或說大舉興兵,自然遠不夠份。  黃胖子在那個時候,居然有能力調動衛所,只怕背後,還有其他隱藏的實力沒有拿到臺面上來。

    只不過梅清也沒心思去管這些。  平反抑暴,在這太平盛世。  無論如何也是大功一件。  黃胖子也好,當地官員也罷,一份功勞肯定是跑不了的。  只是梅清想了想,又有些疑惑地問黃胖子:“那教中首腦,可曾被擒?”

    “你說那個教主麼?”黃胖子一說便大笑起來道:“那廝著實熊包得狠。  當時方見他,頭戴法冠身著龍袍。  一群人扛著,NND還真是挺唬人。  開始一見他做法,說要引天火燒我們,我這心裏還真有點犯嘀咕。  哪知道折騰半天,半點火星都沒見著。  哈哈……”

    侯申聽黃仲滿講到此處,也笑著說道:“等將那傢伙擒下時,那傢伙還大喊大叫,說是今日相請火德星君,恰逢星君外出,這才未能火燒連營。  口口聲聲道我們若敢對他不敬。  待星君回來時。  定然一把火把我們燒得乾乾淨淨。  後來鷂子將刀拿出來在他臉上磨了兩磨,那傢伙當時就閉了嘴。  嚇得都尿了。  哈哈。  ”

    梅清一聽也不由想起自己當時所見劉五的樣子,想不到這傢伙居然也敢帶著眾人攻擊縣城,看來草包也有膽大的時候。

    眾人說了一回話,黃胖子便說道平叛事後,朝廷震動,自己一行須得即行返回稟報。  梅清笑道:“在下身體暫且行動不便,黃兄親歷其事,又著功甚著,不若便由黃兄先行返回,在下休養得幾日,隨後再回罷。  ”

    當下眾人商量片刻,留下侯申陪著梅清,其他眾人由黃仲滿領著便先行回京。

    黃胖子走時嘿嘿笑道:“放心梅子,到手的功勞跑不了你地一份。  以後再有這好事,卻莫忘了哥哥我。  ”

    梅清則笑道:“我要那個沒用,到是其他弟兄,你且多照顧些個。  ”

    黃胖子走後,侯申這才對梅清說道:“沒想到侯申離去,讓公子擔此大險。  ”

    梅清聽了笑道:“算了,你是沒見那晚的架式,你就算在這,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麼忙地。  倒是你能及時聯繫上黃胖子,讓那邊早做準備,卻是大功一件。  ”

    說著梅清又轉頭向碧真道:“對了,真兒,那天我離開後,又發生什麼事了?那個骨頭架子,後來是怎麼弄的?”

    碧真一聽,忽然“撲嗤”一笑道:“那個大骨頭架子啊,呵呵,可是有意思了。  你猜猜,是怎麼搞掉的?”

    梅清想了想那一夜,張十三那樣威力的一擊都沒有轟壞那魘靈的場景,不由又打個冷顫道:“那傢伙……可是真真夠結實的。  怎麼了,莫非是我一走後,師傅就大發神威,掏出什麼絕世法寶來,一道電光閃過,那傢伙就灰飛煙滅了?”

    碧真笑道:“哪啊,當時苦大師來幫我,結果把師傅氣得,嘻嘻……師傅你別瞪我嘛,當時可不就是這麼回事?”

    張十三兩眼一翻,哼了一聲,自顧自拿著酒葫蘆裝著喝酒,再也不看他們。

    梅清疑惑地道:“那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史先生一怒之下,浩然之氣爆發,就滅了那傢伙吧?”

    史夢竹笑道:“老夫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哪里有什麼上陣的本事了?”

    梅清轉向碧真,一臉疑問。  碧真呵呵笑道:“猜不出來了吧?那天啊,我們一群人圍著那傢伙又轟又打,就是打不死它。  後來呢,那傢伙鬧得熱鬧,把石寨主地兒子嚇哭了。  結果石寨主一怒之下,拎了把斧子沖上去,一下子就把大傢伙腿給敲折了。  ”

    “啊?”梅清目瞪口呆:“就這麼簡單?”

    “可不就這麼簡單。  當時他沖上去,大家還都喊他,讓他別送死。  哪知道他上去一斧子先斷了腿,再連連輪著斧子,沒多久,直接就把大骨頭架子折了個七零八落。  最後幾斧子把那傢伙腦袋砸個粉碎,直接就滅了形。  ”碧真笑著說道。

    “那咱們還修行什麼?”梅清有些鬱悶的道:“修行半天,還不如人家隨便幾斧子——那個師傅,我可不是說你呀……”

    見張十三眼睛翻得更白了,梅清才想到自己有感而發,似乎有些容易引起張十三的誤會,連忙解釋道。

    碧真嘻嘻笑道:“還是師傅厲害,就知道那個石寨主有用,把他們一家子弄到這裏來了。  我後來問過師傅,怎麼知道那傻寨主能砍倒大骨頭架子,師傅很深沉地說呀……”

    “師傅說什麼?”梅清看了看張十三,見後者一臉高深,就又轉過來問碧真。

    “師傅說了,天機不可洩露。  ”

    聽碧真簡單說過張十三和苦大師如何掃蕩諸醜,最後追到魚骨廟,然後破開那石碑禁制時,梅清又追問了幾句。

    “怪不得聞香教要在港裏這邊弄神弄鬼建什麼法壇,原來如何。  ”梅清喃喃地道。

    “一共七個壇呢,我們破了六個,師傅說其實不全,就是港裏這地方的沒建起來。  ”碧真說道。

    “破了六個?”梅清想了想道:“只怕不是簡單的破去吧?是否不是簡單毀壇,而是強力催動法壇運行,七星共轉,最後解開的石碑法陣入口?”

    “小子見識有些進步呵?”張十三有些訝然地道:“其實你還沒全猜對……”

    “是否這七星其實不只是千金冶的入口,卻是關聯更深?只不過師傅當時未及深思,只七星同鎮,便解開了千金冶的入口,入陣一探了?”梅清笑道。

    “你怎麼知道……啊,我明白了!原來我都想錯了!”張十三忽然跳起來道。

    “師傅什麼錯了?”碧真有些摸不著頭腦,問了張十三一句,見張十三呆呆地在發楞,不知想些什麼,就轉過頭盯著梅清,大有逼供之意。

    梅清苦笑道:“其實這七星法壇,是破開千金冶裏邊碣石法陣地關鍵。  只是你們當時只顧在千金冶中想辦法,忘了出來倒轉七星,才是破陣良法。  ”

    “不錯,不錯,正是如此!”張十三跳了起來,左手五指不斷撚動,一邊算著什麼一邊道:“果然厲害!其實千金冶用不著這般大動作,一樣入得。  這七星倒轉,分明是為了破開裏邊大陣做的,好大的手筆!……嗯?你這小子……”

    張十三說到這裏,方才驚覺,面帶驚色看著梅清。

    “你怎麼知道?”碧真有些驚訝:“既然這是破陣之法,那聞香教意欲何在?”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反正就是知道。  ”梅清自己也有些驚訝,然後想了想才道:“不是聞香教,是劉六,那個二教主劉六。  是……是張留孫讓劉六幹的。  張留孫他想出來,所以就想辦法,趁劉六一次入千金冶而法陣較弱時,以法術yin*劉六為自己所用……哎呀……”

    梅清說到這裏,忽然一陣頭痛傳來,隨即頭暈眼花,一下子倒了下去。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6
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 法號悟空

    張十三皺了眉道:“你身體裏是怎麼一回事?以前你體內便大異常人,只是倒還平和些。  現在根本就不容人窺測,看不出來是何等模樣。  ”

    梅清捧了頭,有些疲憊地道:“我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來。  那鼎還是老樣子,只是有些死氣沉沉的,不象從前靈動。  其他的都還照舊,沒有什麼不同。  ”

    一邊的碧真扶著梅清,擔心地道:“沒事剛才怎麼忽然就暈了?你以為你是京城裏病殃子少爺,風吹吹也得咳嗽兩天麼?已經修成真人了,哪有動不動暈倒的道理?你在裏邊究竟是如何經歷,快說來我們聽聽,也許就有些幫助。  ”

    梅清揉了揉眉心,略略的沉靜了一會,這才緩緩開口,將自己在遁離史府後的經過,一一講來。

    開始講到自己落入幻陣中時,張十三便唔了一聲,顯然對暝海上突然出現的幻陣有些驚訝。  再講到自己破陣而出,卻在魚骨廟中失計被擒時,碧真便開始緊張起來。  雖然知道梅清未受傷害,也不由抓得他胳膊緊了幾分。

    等梅清說到被劉六帶入陣中,發現碣石,張留孫現身時,張十三和碧真不由大吃一驚。

    “張留孫?……是了,當年他渡劫之事,傳得紛紛揚揚,卻原來竟在此處。  ”張十三說起這位出身天師門的前輩,也不由慨歎不已:“只是他說你乃分身之事,卻也不可輕信。  你身體中或有秘密。  但絕非他所說那般。  ”

    “此事弟子也明瞭,只是開始時張留孫對弟子,確是頗為親近,應該是不錯的。  弟子倒覺得,或許與體內小鼎,有些關係吧。  ”梅清想起張留孫確實對自己還不錯,指點提攜之意。  倒也不是裝地。

    接著,梅清又講起張留孫出題相試。  最後現身為童子,然後又恰逢徐福前來挑戰之事。

    “徐福?”場中數人聽了梅清講到徐福時,都有些茫然。  史夢竹歎道:“昔日徐福入海,都道是扶桑之主,誰想居然還有這些周章?碣石神嶽,千古之說,方志俱道是唐時淪於海中。  卻原來乃在秦末。  這麼說來,魏武唐宗,所遺詩篇,怕也是發錯了地界,空留感慨了。  ”

    再說到徐福託名入海尋仙,卻在碣石之內,自辟洞府,集金鑄鼎時。  張十三歎道:“上古修真,與家國天下,從來不可分割。  若非舉天下之力,何以集九州金鐵?若無真人相助,秦又何能掃蕩六合,一統天下?說來說去。  修行也好,皇權也罷,都是集天下之力于一身,方可有所成就。  不想後來修真之輩,眼界越來越是狹礙,只管拘在自己的圈子裏,更受困果之惑,整日枯坐煉丹參經,以這樣的境界,還談什麼仙界呢。  ”

    梅清點頭道:“確是如此。  弟子此時見張留孫與徐福鬥法。  只覺得古時人物。  或言心機爭鬥,自是遠不如今人。  只是現在修真界中人。  把心思全花在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之上,表面看來,爭鬥中自是大佔便宜,卻不知,如此修行,離那大道,卻是越來越遠了。  ”

    梅清此言也是有感而發。  張留孫與徐福一番爭鬥,後來梅清也參與其中,自手段而言,修為越出越差,心機卻越逞越能。  雖然張留孫在與徐福的幾番爭鬥中,都是大占上風,但以真實修為而言,其實卻有頗多的差距。

    張留孫之所以寧可不飛升,也要想辦法重塑肉身,重新修過,是不是也是在天劫中,察覺到了今古仙人的實力差距,報著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心情,不肯飛升呢?梅清心中隱隱覺得頗有可能。

    聽梅清講起張留孫與徐福鬥法地種種經歷,張十三與碧真自然聽得驚心動魄,就連不是修行中人的史夢竹與侯申,也是感歎連連。

    “張留孫一身修為,其實難說就獨步天下。  但他心思之靈,變幻之巧,手法之妙,實在無人能及。  ”張十三歎道:“只是比起徐福來,未見得便高明了。  自上古以降,修真界中手法道術,越出越奇,什麼符籙金丹、役物使鬼、飛劍制器、用藥養蠱之類,看來花樣多多,精研極深極細,卻偏偏心性修為,反倒落了下乘。  ”

    梅清連連點頭,又說起徐福召出銅人之事,卻見張十三與碧真對視一眼,忽然面有異色。

    梅清還以為他們對銅人來歷有些不清楚,連忙將徐福偷盜銅人,為人追殺,最後逃入碣石,被迫解體之事,又講了一遍。

    碧真聽梅清講完,眼中疑惑之色不減,忽然轉過頭喊道:“小白,小白!”

    梅清順著碧真地眼神一看,不由眼前一亮,只見一隻巴掌大小的白毛團,忽然由窗外跳了進來,一下子蹦到碧真的肩上,吱吱叫了兩聲,又在碧真白膩的脖子上拱了兩拱,著實親熱。  定睛看時,卻是一隻小小的猿猴,兩隻眼睛靈動非常,看了看場中諸人,見梅清是個生面孔,便沖了梅清呲了呲牙,威脅般的叫了兩聲。

    碧真立時將這猴子拎了下來,在屁股上輕輕打了兩下,又在它耳邊說了什麼。  只見這猴子立時沖著梅清點頭哈腰,一臉討好的樣子。

    “這是什麼?”梅清有些驚訝:“猴子?養了準備給師傅吃猴腦地麼?”

    梅清此言一出,張十三連連點頭,一幅果然徒弟知道為師心思,與我心有戚戚焉的樣子;那猴子嚇得立時哧溜一下溜到了碧真懷裏,一臉害怕的表情,兩隻眼睛中立時淚水盈盈,委屈地連連哼哼了幾聲;碧真杏眼圓睜,對張十三與梅清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誰敢再說吃我的小白,我先把你們吃了!”

    張十三嘿嘿直笑,把一雙醉眼看了看那白猿,嚇得它連連向碧真懷中縮去。

    一看老婆發飆,梅清連忙輕聲安慰道:“真兒,我也沒說吃它嘛,你看它這個,剁剁也沒幾兩肉……不是,我的意思是吧,那個,你管它叫小白?這名字著實有些太普通了……”

    “不叫小白?”碧真果然被梅清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你看它一身長毛白白的,叫小白不好麼?”

    “豬毛也有白的,貓狗也有白的,你這般叫法,確是毫無特點。  ”梅清肯定地道。

    “那叫什麼好呢?不然阿清你給它起個名唄。  ”碧真覺得梅清所言確有道理,登時從善如流說道。

    “就叫……就叫……就叫它悟空吧!”梅清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道。

    “悟空?”碧真有些疑惑地道:“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字呢?倒有些象個和尚地法號。  ”

    此時尚是嘉靖中年,吳承恩的《西遊記》尚未問世,別說碧真,就連張十三也是面有茫然,顯然是有些不明白這名字的出處。

    梅清皺眉道:“有個關於猴子的故事,叫《西遊記》的,你沒看過麼?”

    其實梅清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頭腦中忽然有這本書的記憶,順口就說出來了。

    “《西遊記》?長春真人寫地?少騙我了,裏邊哪有猴子?”碧真不屑地道:“不過呢,這個名字也不錯。  悟空,悟空。  嘻嘻,咱們京城相國寺啊,有個胖和尚,法號就叫悟能。  一見了人家,眼睛就骨碌碌的亂轉,一看就不象個好人。  以後小白就改名叫悟空,倒像是他的師兄弟一般。  ”

    梅清大汗:“悟能?他不會姓豬吧?”

    “你怎麼知道?”碧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個悟能本有些來歷,被先皇賜姓為朱,後來代帝出家的……”

    梅清石化良久,過了好半天,才漸漸地清醒過來。

    “悟空!叫你呢,小白!以後你就叫悟空了哦……快把東西拿出來!”碧真感覺悟空這個名字非常有氣質,不斷地叫著那白猿。

    白猿似乎有些不願意,委屈地“吱吱”叫了半天,做了諸多楚楚可憐哀怨動人的表情之後,見碧真鐵了心不聞不見,最後只得勉勉強強地伸手長滿長毛的右手,自耳朵眼裏,掏了什麼東西出來。

    ……

    梅清甩了甩頭,強忍著心中荒謬的感覺,定睛看那東西時,更是心中一驚。

    原來那東西,卻是長有數寸的一個小小銅人。

    雖然在碧真白嫩的小手中,小小銅人依然小巧,但那猴子怎麼放在自己耳朵裏的,也真是有些讓人驚訝。

    更讓梅清驚訝地是,這小小地金色銅人,居然與自己看過的徐福地那個一模一樣。

    同樣的相貌衣著,同時地身著鎧甲,頭戴戰冠,手持巨劍。  只不過眼前這一個,比起當時徐福的銅人,小了許多。

    “這個銅人?是哪里來的?”梅清驚訝地問道。

    碧真將銅人遞到梅清手中,回憶著道:“當時發現你時,這個小銅人,就在你的胸口上。  我當時順手便拿了來,後來便給小白……給悟空搶去玩了。  這幾天忙,也沒顧上它。  怎麼,這個銅人……”

    梅清伸手接了過來,就在手指抓住銅人的霎那,忽然覺得體內小鼎,忽然輕輕地震動了一下。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7
第二卷 第九十章 疑問重重

    孫悟空是個石猴子,手裏的武器是當年大禹鑄的定海神針,平時放在耳朵裏,需要時拿將出來,迎風一晃,自然碗口粗細,使轉如意;

    眼前的悟空是個貨實價值的猿猴,銅人是當年秦始皇鑄就的十二銅人之一,也可以放在耳朵裏,拿將出來,晃來晃去,顯然大小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你總晃它做什麼?”碧真有些疑惑地道:“這個銅人難道是徐福用來當扇子的麼?”

    梅清苦笑。  碧真是沒有見到銅人當時的威勢,若真說是當扇子的話,一巴掌下來,碣石也能扇飛一半。

    現在眼前的這個銅人是不是當時徐福的銅人,梅清心中沒有任何把握。  雖然才入手時,體內寶鼎微有所感,但無論梅清如何催動察探,都沒有辦法在銅人身上發現任何的反應。

    “我也不知道這個究竟是不是就是徐福當時召喚的銅人”,數次嘗試後,梅清暫時放棄的再次試探:“外形是一模一樣的,只是小了太多。  此外,好象我也感覺不到這銅人上面有任何氣息。  ”

    張十三也點點頭,他自然在見到這銅人時也曾下過功夫,同樣毫無所得。

    “不過當時我所見徐福召出銅人的威力,卻實實令人心驚。  ”梅清面有餘悸地道。

    聽梅清慢慢講述銅人出現後自己身不由己的經歷時,碧真與張十三都不由面有驚色。  再後邊三人入鼎。  幾番勾心鬥角,最後梅清利用二人之間互相忌憚,終於爭得優勢,脫困而出時,張十三不由需露讚賞,碧真更是面有得色,拉著梅清地手很是稱讚了幾句。

    “可惜最後我還是算差了一著。  我以為張留孫無論如何不會動手。  結果還是算丟了一件事。  ”梅清苦笑著說道。

    “算丟了什麼?”碧真忽閃著眼睛問道:“我覺得你想得很對啊,無論如何他也不應該在裏邊動手的。  就算他能害了你們兩個,但那門戶一關,就把他又關在了裏邊,他哪找人幫他煉製分身去?”

    梅清道:“我忘了一件事,就是劉六這個人還在裏邊。  從一開始,我既然已經到了碣石洞府,劉六就已經沒有作用了。  但張留孫並沒有殺他。  而後來爭鬥,我也忘了這個人。  其實張留孫就算是害了我和徐福,他自己雖然無法出來,但他得到了寶鼎銅人,卻可以設法將劉六送出來,控制他完成煉製分身的事。  ”

    張十三和碧真聽了,都點點頭。  張十三又有些疑惑地道:“只是張留孫說道先時子鼎為鼎奴攜出,這鼎奴卻是什麼?若也是一個人的話。  想來他是另有辦法將另外的人送出碣石吧?此外劉六能帶著你進入碣石,自然也是張留孫的手段。  想來他還有些其他進出的辦法。  ”

    梅清搖頭道:“應該不是。  鼎奴應該是一個人,只不過是因為一次偶然,張留孫才得以控制他成為鼎奴地。  至少我知道,現在張留孫已經沒有辦法再象上次一樣的再找到一個鼎奴了。  至於劉六,則是被張留孫施展法術迷惑。  張留孫又許諾傳他法術,這才偷偷在張留孫所說地七個地方建壇。  這七處地方,乃是古陣在外圍的七處陣眼,只要法壇建成,以日月精華洗煉日久,張留孫便能破開碣石大陣,得以脫身而出了。  ”

    “你怎麼知道?”碧真有些擔心地看著梅清道:“難道是你猜出來的?”

    “不是,我就是知道。  好象醒來以後,我腦袋裏多了很多東西。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事情就是這事的。  ”梅清歪著頭說。

    張十三揪著鬍子。  有些鬱悶地道:“你這小子渾身上下全都不象個正常人的樣子。  也弄不清倒底你身上都有多少秘密。  那甜妞是怎麼一回事呢?血染紙人紙馬,用作溪女祭品。  也是張留孫弄的麼?”

    梅清搖搖頭道:“此事卻與張留孫無干,乃是聞香教中人所為。  祭煉紙人紙馬與魘靈之事,這手法似乎有些熟悉,卻是想不起來……但聞香教中背後必然還有人指使才對,只憑咱們抓的那幾個護法壇主地,怕做不出這等大事來。  ”

    張十…頭道:“那個笑彌勒落在我們手裏後,被老光頭一嚇,什麼都說了。  他到這裏,乃是受一個神秘人所擒,被迫到這裏來,只不過負責壓壓場子,管著採礦的些許事宜,真正的事務卻是不曉得多少。  千金冶中倒多是些僵屍傀儡。  可惜除了這笑彌勒,其他人都得信先行跑了,再沒抓到別的活口。  ”

    梅清想了想到:“採礦?難道聞香教也想鑄什麼麼?”

    張十三搖頭道:“我們破陣而入時,你被帶走,笑彌勒雖然束手成擒,但畢竟驚動了他人。  之後無數僵屍野鬼傾巢而去,待我們掃蕩完畢,已經被他們將礦洞毀去,再難有證物留下了。  究竟這些人在裏邊想做些什麼,卻是未能查清。  ”

    梅清聽了道:“只怕……便是與我體內這鼎有些干係吧?說來也怪,好象諸多事情,都與這鼎離不了關係。  從一開始真兒盜了這鼎出來,然後這鼎莫名其妙地跑到我身體裏,就不斷地有怪事出現。  ”

    張十三和碧真聽了,也不由露出深思的神色來。

    這只鼎卻是奇怪非常。  按梅清所說,這鼎乃是自徐福當年集九州金鐵所鼎的寶鼎中所孕出的子鼎,後來被張留孫所得。  張留孫又將自己元神分出,在鼎了孕育,將其當作煉化分身的法器。

    雖然大家都說梅清並非子鼎所煉,但梅清與這子鼎間,必然也存在說不清地聯繫。  從一開始梅清遁法被引入鼎身之側,之後子鼎自動入體,使得梅清修為大進,就已經昭示其中必然有什麼秘密不為人所知。

    再之後梅清被帶入碣石,張留孫堅指梅清是其分身;徐福母鼎銅人出現,梅清身不由己,投身入鼎;在鼎腹內梅清修為再漲,與母鼎真元流注無礙;再最後梅清強行迫鼎出體,醒來後那鼎卻又依然回到了梅清體內……

    這一連串的怪事,使得梅清一想起來,頭腦中就亂成一團。

    “難道……我真是從鼎中煉出來的不成?”梅清心中隱隱抗拒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但心中卻也不免想起自己身世中奇怪的地方來。  想想自己自小父母雙亡,自小癡呆,一朝清醒後,腦中卻偏偏許多奇思怪想,本已不可解。  再想想自己修行以來,種種不可思議的地方,以及張留孫與徐福初見自己都毫無懷疑地把自己當成張留孫地分身,梅清的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張留孫與徐福都是何等見識,何等眼界?他們兩個同時認同的事情,豈會無因?

    “阿清,你就不用胡思亂想了。  你不是不知道你暈過去後出現什麼事情麼?乾脆等你休養數日,我和師傅陪你入那碣石大陣中去看上一看,也就是了。  ”碧真見梅清臉色變幻不定,二人心念相通,知道梅清心中擔心,便出言安慰道。

    梅清聽了有些遲疑道:“這卻不必了吧?我好容易逃了出來,若再進去時,豈非羊入虎口?”

    張十三笑道:“你便放心,張留孫與我師尊,說來還算同輩,彼此還有些交情。  張留孫這人,雖然脾氣不好,又自立門戶,但對天師門的情誼,總是還有幾分。  何況咱們做了準備,就算打不過,全身而退,總還有些辦法。  ”

    梅清聽了張了張嘴,卻終於沒有開口。

    按梅清所見,張留孫與徐福,都是不世出的高人。  張十三雖然放眼天下也是有數的人物,但比起前邊二者,總還差著一塊。  自己三人若真是面對這兩個人,只怕是一成的勝算也沒有。

    但這話,梅清卻是無法說出口。  無論他如何描述張留孫與徐福的交手,但他自己從此二人手中逃得生天,卻是不爭的事實。  徒弟都能全身而退,難道張十三這當師傅的反倒不行麼?因此梅清知道自己一來不方便說這樣地話,二來自己就是說了,張十三地脾氣,也定然不會聽就是了。

    三人既然已經議定,便不再多言。  梅清因為損耗頗巨,因此張留孫便讓他好好休息。  修行中人,雖然比起常人來,體力強得多。  但象梅清經過如此一場生死關卡,恢復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何況他這一次經歷既多,又大開眼界,修為更複精進,也需要時間思考總結。

    於是生活又得變得平淡起來。  梅清自己在房中修煉,也經常與張十三談論些心得。  只是現在他所說所悟,往往超出張十三所知之外,每每說著說著,二人便都做恍然大悟狀,搞得張十三地鬍子又揪得少了數十根。

    在與梅清談論之余,張十三對侯申也有些指點。  雖然張十三非是武道高手,但經歷既廣,眼界複高,象侯申這樣的奇人,雖然有師傅,但也只能教他些俗世功夫,對其異能毫無經驗,因此指點有限。  現在張十三針對修行界中的一些技巧,或是傳授,或是啟發,使得侯申也頗有收穫。

    至於碧真,開始時整天和梅清膩在一起。  後來不知怎麼地張十三道梅清此時狀態不穩,不宜雙修。  碧真覺得梅清和自己耳鬢廝磨時難免情生意動,為使他心態儘快平穩,便儘量少和梅清接觸,氣得梅清牙根發癢,卻又無可奈何。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7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萬事俱備

    “那小猴子,實在討厭!”碧真氣呼呼地說道。

    碧真所謂的“小猴子”並不是指悟空這個貨真價實的小猴子,而是指的石莊主的那個寶貝兒子。

    這個小傢伙被張十三治好以後,立即便象其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顯示出了足以讓蒼天憤怒、人鬼無言的淘氣天賦。

    本來有石夫人照顧著這個傢伙時,一切還都不錯。  但是這幾天因為聞香教已經滅了,石家寨當時被聞香教燒毀,自然也要重建。  這等事宜原本應該家主操持,可惜石莊主向來是撒手的掌櫃,這些活計,還是需要石夫人一力承擔。

    石夫人前往石家寨,小傢伙自然就和石莊主留下來在史府中暫住。  可惜石莊主這廝著實不是個稱職的父親,每日裏不是和張十三對座飲酒,就是聽史夢竹講古論今,結果小傢伙就弄得沒人管了。

    這般大的孩子沒人管,不用說鬧得雞飛狗跳。  若是其他家人,知道石莊主一家乃是客人,也就睜隻眼閉只眼算了。  偏偏這小祖宗玩了幾天,忽然發現了碧真的寶貝悟空。  這一回有了新目標,每日都苦思冥想,想抓了悟空去玩。

    他卻不想想,悟空這小猴子看著不大,若比起靈動來,哪是輕易能被個半大孩子抓住的?過了幾天,屢遭失敗之後,他便改變戰術,直接找碧真來,強烈要求借悟空去玩幾天。

    碧真哪里理他這碴。  只是這傢伙著實是個泥腿貨。  不答應便每日來纏著碧真,直到惹得碧真大小姐脾氣發作,直接一道法術,將小傢伙捆起來在屁股上爆打了幾下子。

    小傢伙哭著走了,碧真便氣衝衝地來找梅清,恨聲不已。

    梅清聽明原委,不由啞然失笑道:“真兒。  你和一個孩子置什麼氣呢。  再說了,這麼大的孩子都這般淘氣法。  其實想想,也正是孩子可愛之處……”

    “可愛!?……”碧真雙眼圓睜:“我恨不得掐死他!阿清,你少打壞算盤,我是你地道侶,可不是你老婆。  反正將來,我是肯定不生孩子。  要生你自己生,別擺我眼前來。  我看了孩子就煩!”

    “……”

    最後還是梅清給碧真出了個主意,讓侯申去管這小傢伙。  一對猴子,想來大的總能管小的吧?

    碧真一聽兩眼發亮:“對呀,還是阿真你聰明。  乾脆讓侯申收了那小猴兒當徒弟得了一,師徒倆一對猴兒,多般配呀。  ”

    梅清哭笑不得,見碧真興高采烈地走了去實施她的大計,也只得聽之任之了。

    緩緩地將神念收攝回來。  梅清靜靜地看著手中的小小銅人,臉中略有茫然之色。

    現在梅清已經不是初隨張十三和苦大師學習煉器的菜鳥了,在得到徐福和張留孫的煉器法訣後,再經過這一段地修習實踐,梅清在煉器方面的水平,突飛猛進。  再加上他每每有驚人之想。  煉製地東西使張十三也讚歎不已。

    但張十三也反復告誡梅清,修行仍需以自身為先,煉器乃是外務,切不可本末倒置。

    梅清自然也知曉,他這一段反復在煉器上下苦功,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想探清手中銅人以及體內寶鼎的秘密。

    但是其結果頗令人失望。

    梅清首先嘗試著推動體內的寶鼎。  在他想來,自己煉器有成,尤其是學習過張留孫的煉器法訣後,對體內鼎的控制應該頗為容易才對。  只是反復試過後。  梅清才發現。  現在這鼎不只是難以控制,事實上比起從前來。  更加地難以測度。

    無論梅清使用何種手法,一概被鼎拒之門外。  按張留孫所授法門,根本控制不了鼎。  這一點讓梅清大為不解。  畢竟在徐福所開門戶中遇險時,梅清還曾經成功地以張留孫地法訣控制子鼎脫出肉身,現在反倒一點作用也沒有了,著實有些讓人猜不透。

    再以徐福的法訣來探測銅人時,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銅人雖然變得不過數寸,但以張十三及梅清之能,都沒有辦法將神念或真元,透入其中,自然更談不上如何瞭解以至煉化了。

    唯一讓梅清比較欣慰的是,通過這一段的修行,對於掌心雷的使用,梅清確是越來越熟練了。

    在此前的爭鬥中,梅清的手段說得好些是靈活多樣,不拘一格,說得不好,就是東拼西湊,缺少自家手段。  雖然張十三傳他眾多符籙之術,又隨苦大師修行華嚴密法,但與其修習的神霄雷法,並不相合,因此其威力,總不比二位大師用起來得心應手。

    自從得了這掌心雷法,又見過張留孫施展出來地手段,梅清自然對這法門青睞有加。  此次修行,除了煉器法門外,梅清用心最多的,就是這道掌心雷法。

    掌心雷是神霄門中,最為基本的一種道術,同時,它也是神霄門中,威力最大的道術之一。  比起其他門派的五行雷術來,掌心雷並不是非常的精細,乃是以神霄雷法為基,渾元五行。  但運行之時,卻變化多端,全在乎應用一心。

    張十三傳授梅清地道術,全由符籙衍生而出,就算是到得後來可以不依符而行,但其最根本的道基原理,還是符籙之學。  梅清本不是修的純粹的符籙煉氣法門,施展之時,乃是以金丹真元外放,總是隔著一層,難達心手如一的程度。

    但這掌心雷毫不假外物,全以自身修為,帶動渾元,化生五行,配合梅清的神宵雷法,正是如虎添翼,修煉起來,也加倍的迅速,不數日,便覺得大有體會,漸漸熟練。

    “五行朝陽,天元地火,急急如律令!”張十三五指翻處,一張空白紙符“唰”地飛了出來,道道奇異的符形憑空出現在紙上,縱橫穿插,才繪畫成形,便隨著張十三的咒語聲,被一股暗白的火焰燒得化作飛灰,消跡在張十三面前地半空之中。

    飛灰盡處,便見三隻彈丸大小地黑色圓球,兀地出現在空中,呈品字形向著梅清疾飛而至。

    行不數尺,便見三隻黑球已經增大到拳頭大小,絲絲淡白色的火舌,不斷地在球身四周吞吐不定,距離身下海水尚有數尺,卻已經在海面上劃出三道蒸騰地氣道,發出了滋滋地嘯響聲。

    三枚火球所指向地,正是端座在靈鶴之上一臉自信的梅清。

    梅清自然知道張十三這小小火球的威力。  當時張十三曾經用這法門來對付那只從地下拱出來的魘靈。  不過當時張十三是雷火同出,現在只以地火對戰,雖然是手下留情,但一出三枚,顯然也不是好打發的。

    “太極之先,天地根源,疾!”梅清面色沉寂,口中輕聲作咒,雙掌一抬,已經各有五枚小球,生於指掌之間。

    五枚五行珠溜溜轉動,在指掌之間轉騰不休,梅清不敢怠慢,兩掌同時一揚,一先一後,兩掌十枚五行珠已經漫射而出。

    伴著“劈劈啪啪”的爆響之聲,五行珠迎頭與張十三的三枚火珠撞在了一起。  甫一相接,便那張十三的兩枚火球當先爆裂開來,騰騰的熱風瞬間橫掃了方圓數十丈的水面,蒸騰起一片蒙朧的水霧來。

    隨即梅清低低地喝了一聲“勅!”雙手一轉,十枚五行珠同時分開,瘋狂地運轉起來。

    十枚五行珠在半空中飛舞翻騰,劃出道道黑影,一下子將張十三的兩枚火球包裹了起來。  火球不斷爆裂膨脹,左沖右突,蒸烤得四周海水氣焰騰騰,翻滾不休,但終究沒有突圍而出。

    最後隨著一聲悶響,場中巨大的迷霧團忽然被一陣狂風吹得四散開來,海面上也掀起數環巨*,向四周排去。

    “哈哈,小子果然進步不小,有一套!”張十三一甩袖子,將又複合攏的海霧瞬間收於袖間,又複一壓,剛才被二人鬥法激起的巨*也瞬間平息:“這掌心雷確有妙用,神霄法門,果然不俗。  ”

    “師傅誇讚了”,梅清依然端坐鶴上,頗有幾分榮寵不驚的淡然:“比起玄教教主來,我這幾手不過是小孩玩藝罷了。  ”

    所謂五嶽歸來不看山。  現在梅清雖然修為還稱不上頂尖,但他這一段以來,所見所聞,在在俱是修真界中頂尖人物,眼界大開,這份心境,已然遠非昔日可比。

    “好好,這份心境尤其難得。  ”張十三自然不吝稱讚自己的得意弟子:“以前我還擔心你進境太速,難免心性不穩。  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對了,你那光頭師傅門中有些事,只怕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  既然如此,你恢復得也夠了,咱們準備準備,這兩天就開始預備入陣之事吧。  ”

    梅清點點頭,端座靈鶴之上,放眼看著身下茫茫溟海。

    他二人打鬥為著避免驚世駭俗,因此特地飛到了溟海上來。  此時正是朝日初起,遠遠海霧薄罩,一輪紅日紅得鮮豔欲滴,映射出道道紫豔的光華,在海面上反射出點點搖晃的金波。  海水深不過丈余,陽光映射碧透,便如一方大到極至的翡翠一般,四望無涯。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7
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 芝麻開門

    梅清、碧真、張十三和侯申四人靜靜地站在千金冶空曠的場地中,放眼望去,四下裏到處都是當時張十三、苦大師、碧真與此地眾多僵屍大戰時留下的痕跡。

    雖然當時的斷肢殘軀,都已經被三人施展天火,燒得淨盡,但地上的坑洞溝道、火燒印痕等均歷歷在目,顯示當時一戰必然頗為激烈。

    碧真小聲道:“當時師傅見你給帶走,那個笑彌勒還在這裏。  兩位師傅一怒之下出手,一下子就把那傢伙制住了。  正要急著破陣去救你時,那些噁心東西忽然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  老道師傅扔了幾個火球出來,這一片地方當時就全給燒成了一片。  雖然把那堆僵屍都燒死了,可也讓管事的幾個趁亂跑了。  ”

    “哦?跑了幾個,都是什麼人?”梅清聽了問道。

    碧真搖搖頭道:“我們也沒見到,是後來笑彌勒說的。  據他所言,這地方至於還有兩三個主事的在,還應該有幾個打雜的。  不過他也說不太准究竟有哪些,只是他見過的有兩個人。  是師徒兩個,據說叫什麼鬼眼門的,是專門管百鬼堂的。  ”

    略略停頓了一下,碧真又解釋道:“百鬼堂這地方就是那些僵屍在的地方,都是聞香教想辦法抓來的人,製成傀儡後,在這裏挖礦的。  ”

    梅清聽了點點頭,忍不住又抬起頭,怔怔地看了看那塊寫著“千金冶”三個大字的黑色巨石。  誰能想到。  自己等人苦苦追尋地所謂“千斤爺”居然是這三個字,又怎麼能想到這千金冶背後,居然隱藏著這多的秘密。

    張十三卻不管這些,獨自盤腿坐在一邊的地上,抱著酒葫蘆,自顧自的飲得高興,一邊從懷裏掏了幾隻小魚出來。  吃得眉開眼笑。  侯申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只是輕輕地擦著手中雙匕。

    梅清走過來,依樣坐在一旁,仰頭看了一會,忽然道:“侯申這兩把傢伙,好象比以前不太一樣了?”

    侯申點點頭道:“張仙長幫我又煉化了一番。  據仙長所言,現在這對傢伙,只要是元嬰以下的挨上了。  只怕當場就得倒下。  ”

    “哦?”梅清有些疑惑地道:“什麼煉器手法這般厲害?”

    侯申手中轉著兩把短匕,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公子請看一下。  ”說罷,便輕輕地遞了一隻過來。

    梅清接過來看了看,心中有些奇怪。  這對傢伙自己曾經見過,兇氣逼人,顯然是對大凶的東西。  但現在看來,卻平平無奇,只是隱隱透出一股陰沉之氣。

    看了幾眼。  梅清便“咦”了一聲道:“這似乎……和那魘靈的氣息差不多。  莫非是……”

    “總是瞞不過你小子去。  ”張十三咧嘴笑道:“當時那骨頭架子讓那石酒鬼給砸碎了,我看挺可惜地,剩點殘料還不錯,我就順手拿來給這小子用上了。  魘靈那東西,就不是尋常修真界的手段,這小子會地東西。  也不是修真界能用的。  以後你要能用用心,把你那個煉的閃來閃去的東西,加上點遮蓋氣息的法陣什麼的,用來對付一般煉氣以下的修真,那可真是剋星一般。  ”

    梅清眼前一亮,連連點頭。  張十三說地,正和自己以前想的不約而同。  若真是能將侯申的氣息掩蓋住,憑這傢伙的異能和身手,再加上這對碰著就要命的匕首,絕對是自己一大助力。

    侯申聽了。  眼睛也是精光暴閃。  這些日子以來。  他跟在梅清身邊,所見所聞。  大大超出自己往日見識。  以前自己的身手,在武林之中,雖然不敢說是一等一的人物,至少也算個拔尖的。  但到了修真界裏,只怕一個尋常人物,扔個法術出來,自己都無力應付。

    尤其這一次梅清等人地爭鬥,自己事後趕來後,雖然未能親見,但只憑種種痕跡及曾經親眼見過的史府中人的途述,侯申也能想像是何等的激烈。  這類爭鬥,以自己的能為,怕是連手都伸不上。  他投靠梅清以來,自希望自己也有機會顯示自家身手,但現在看來,不用說和張十三比,就是碧真這個女孩家,也比自己遠勝了。

    因此一聽張十三與梅清說到為自己的設計,侯申自然忍不住心中激動,更是一臉期盼。  等見梅清頗為意動,侯申更是心中嚮往,躍躍欲試了。

    簡單問了幾句侯申關於他地身法功夫,又讓侯申演示了幾回,梅清點點頭,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只待日後實施。

    “快到午時了吧?一會師傅你說的那方法靈麼?”碧真見三人這邊光顧說話,她是個呆不住的,便有些無聊地湊過來問著張十三道。

    “這丫頭!”張十三臉一板道:“你看師傅什麼時候說過大話了!?再說了,這方法還是梅清這傻小子先說的,靈不靈你問他不就行了?”

    “阿清才不傻呢!”碧真笑著說道:“反正師傅你說過午時一到門戶自開,到時候我就管念咒語就行了。  ”

    “咒語?”張十三小眼睛眨巴眨巴地道:“還有什麼咒語?我怎麼不知道?”

    碧真笑魘如花道:“阿清教我的,說到時候就念:芝麻芝麻快開門,急急如律令!門就開了!”

    “……”

    梅清在一邊聽到碧真學的咒語,差點笑倒在地上。

    此次眾人打開碣石之法,乃是受張留孫先前驅使劉六立壇之法的啟發,以陣破陣,在外邊七個陣眼上,分別設下符籙法陣,集太陽精火之力,破開陣勢。

    此法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準備充分,幾人幾乎不用再費半點力氣,而且安全可靠,不會出現差池。  缺點就是時辰一過,太陽西移,門戶沒有了支持,就會再度關閉。  因此眾人必須在比較短的時間內及時入陣,然後在三刻之內離開。

    這辦法乃是梅清提出,並由張十三完善並設陣的。  碧真對陣法一知半解,只能在一邊看熱鬧,很有些鬱悶。  梅清便告訴她,到時候開陣時,還有一通咒語,極為重要,定然需要碧真親口念了,方才靈驗。

    現在聽碧真將自己所授咒語“芝麻芝麻快開門”地後邊,居然還加上了“急急如律令”,當真是土洋結合,中西合璧,不由梅清立時傾倒。

    張十三抓頭揪須,將自小習得地法咒從頭至尾想了一遍,怎麼也想不起來還有這等奇怪的咒語。  雖然心中癢癢,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向梅清詢問,煩惱之餘,心中也不由暗暗驚歎梅清果然天資絕倫,廣知博聞,隱隱已然有超越自己之勢。

    “時辰已到,且待我誦咒來!”碧真掐算時辰已到,歡呼雀躍道:“芝麻芝麻快開門,急急如律令!開!”

    在梅清強忍著渾身抖動、張十三與侯申齊齊注目中,只見七點星芒,漸漸出現在“千金冶”巨石地上方。

    七星光芒越來越勝,映得四下雪亮一片,幾令人無法逼視。  隨著光芒到達極點時,一條光線從七星斗柄的方向投射而出,光柄所指,化作一道光門,慢慢地抖動搖晃,又慢慢地穩定下來。

    “哦,開了!開了!”碧真喜笑顏開:“阿清你的咒語果然管用呢!”

    站在閃耀著迷幻光芒的門前,眾人都有些失神。

    不知這道門戶的背後,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形呢?神岳碣石本已是一份太久的傳說,而徐福、張留孫更是修真界中令人歎為觀止的存在。

    踏出這一步,誰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將是什麼。

    張十三看了幾人一眼,伸手攔住舉步欲進的梅清,比了個手勢,然後當先一步,邁入光門,隨即身影消失無蹤。

    梅清與碧真對視一眼,雙雙挽手,齊齊邁步,兩個身影投入奪目的光線中去。

    侯申身形一晃,已然不見了蹤影,隨後那光門中光線忽然折動顫抖了一下,然後便又恢復了原狀。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梅清有些吃力地道。

    眼前的一切,實實地大出眾人的意料之外。

    眾人想像出可能出現的,都沒有出現。

    張留孫沒有了,徐福也沒有了,遍體海草貝殼的古船沒有了,甚至……連那黑沉高標峙立的碣石,也沒有了。

    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四望無垠,波光粼粼。  仰頭望去,頭上圓穹高拱,罩頂上海水湧動無聲,豔陽透過碧海,向下投射,照得四處光斑搖曳,與下邊海面上的光點混成一片,散發出奇異的色彩。

    身邊也不再是象以前那樣滿是濃郁的靈氣,只是似有一種狂暴而凜冽的肅殺之氣,充滿在每一分空間裏。

    許是眼睛景象和梅清的描述落差太大了,眾人都有些沉默,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好。

    “師傅……”梅清張了張口,待要說些什麼,卻被張十三伸手阻住。

    只見張十三一伸手,長袖倏出,從海面上卷起了一塊什麼。

    眾人看時,卻是一塊大小不過徑寸的木塊。

    “這難道就是……”梅清驚訝地看了看張十三,張十三緩緩地點點頭。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將神念放開去。  霎時間,二人臉色同時一變。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8
第二卷 第九十三章 碣石遺篇

    張十三忽然騰身而起,在卷起木塊的海面上方立定身形,雙手各掐訣形,口中叱道:“太清煉灌,神會內張;天元四鎮,五嶽伏藏!奉行!”

    只見張十三雙手緩緩按下,他身體所在下方的海水突然開始翻滾了起來。  大股大股的海水伴著巨大的潮浪之聲,四下湧動不休。

    張十三面色沉凝,又有幾分疑惑,兩隻手逐漸向中間環起,慢慢歸攏,口中叱道:“起!”

    身下的海水,在張十三龐大的真元力壓迫之下,漸漸向四下分開,在他身下顯出一個深深的凹洞來。  張十三雙手就象捧著什麼極為沉重的東西一般,一點一點地向上抬起。

    梅清早已經將靈鶴放出,平坐於背,將神念放開,遙遙鎖定在張十三身下海水之中。  剛才他二人同時變色,正是神念探觸到這地方深海之下,似乎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現在見張十三行動頗為沉重,梅清也不由心中驚訝。  以張十三的修為,尋常物體,只怕袍袖卷處便直接攝了起來。  能讓張十三這般吃力的,卻是什麼東西?

    其實張十三也未盡全力,除了將海水四下排開,取那東西出來外,倒有多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周身四下。  他知道自己一行人目標太過明顯,現在自己隔空攝物,若有人埋伏在一側時,必然在此時出手偷襲。  因此張十三故作吃力,其實也是有誘敵出擊之意。

    只是結果卻頗出人意料之外。  張十三故意遲緩了片刻,眼見的東西便將出水,四下卻依然一絲動靜也沒有。

    難道這裏真地沒有人?那徐福與張留孫,卻又都到哪里去了?張十三心中有些訝然,不再演戲,雙袖一卷,便見海水猛然一分。  一塊黑黝黝的東西從海水中直沖了上來。

    那東西才一出水,張十三伸出長袖。  一下子將東西卷了過來,隨即收了法術。  身下海水突然失去了壓制,一下子砰然平復,浪花高高濺起,激蕩不休。

    看了看從海底取來的東西,張十三小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半晌沒有說話。

    “師傅?怎麼回事?”梅清見張十三面色古怪。  便驅動靈鶴過來問道。

    張十三左右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嘿嘿一笑,袖子一卷,便將那東西向梅清扔了過來。

    梅清見那東西不過枕頭大小,心中也沒有在意,輕輕伸手一抓,結果只覺得一股如山般的重量直向下墜去,帶著梅清連同座下靈鶴都向著海面栽了下去。

    梅清心中暗叫不好。  連罵自己糊塗。  剛才已經注意到張十三那份吃力的感覺,怎地還如此大意。  幸虧這一段他苦修之下,進展頗快,一見不好,立時真元流轉,氣走周身。  體下靈鶴更是瞬間雙翅呼啦啦一展,長達數丈,兩翅連扇,在海面上掀起一片狂嵐,這才勉強將身形定住。

    “什麼東西,居然這般沉重!”梅清定住身形,這才吃驚地道。

    定睛看手中的東西,梅清不由大吃一驚。

    手中這塊東西,居然是一塊黑沉沉地石頭。

    這塊石頭遍體黝黑,看上去毫無特殊的地方。  表面也沒有更多地痕跡。  只是這塊石頭分量出奇地重。  掂在手中,怕不有千斤開外。

    梅清左看右看。  忽然心中一動,失聲叫道:“不會吧,難道……這就是……”

    張十三悠然長歎一聲道:“不錯,這便是神岳碣石最後所留的一點餘跡了。  ”

    梅清等人俱都有些不敢相信,舉目四望,四下裏海天一色,碧光萬頃。  回想千古所傳神嶽居然一直被封在這處無人知曉的所在,更不知何故毀於一旦,而今只餘這半塊殘石,當真另人慨歎。

    思忖良久,梅清才歎了口氣,只手一動,便將這半塊碣石殘塊收入自己芥子空間中去,搖頭說道:“既然再無他物,咱們這便走罷。  ”

    張十三笑道:“千古之事,誰又說得清呢。  古人道木猶如此,今日看來,神岳碣石,也如此難堪。  嘿嘿,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我總是想不明白”,梅清對碧真道:“想那神岳碣石,是何等的高大,怎麼會只餘下這小小的一塊了呢?徐福與張留孫,也不知去向何處。  那一天,我明明是被張留孫算計,按我想來,只怕在劫難逃,為什麼偏偏我又什麼事也沒有地出現在外邊,被你們所救?這裏邊種種疑問,當真令人無法釋懷。  ”

    “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碧真一邊逗著肩上的悟空一邊笑道:“你還說要給我講那個《西遊記》的故事呐,說是裏邊也有一個猴子地。  回來你就光發呆,說話卻是不算數。  ”

    “這《西遊記》呀,說來就話長了。  那還是得從當年女媧煉石補天說起了……”梅清見碧真故作生氣,連忙舉手作投降狀,然後便將自己記憶中那《西遊記》從頭給講了起來。

    “石頭裏蹦出來的?”碧真聽到正版悟空的來歷,心中有些疑惑。

    “是啊,就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梅清笑道:“所以能承天地造化,神通廣大啊。  ”

    “怪道你這幾天光抱著那塊石頭發呆,是不是也等著有個猴子蹦出來呢。  ”碧真聽了笑道:“還是我的悟空好,軟軟乎乎的,就是比那硬梆梆的石猴子強。  ”

    悟空站在碧真肩膀上,連連點頭,用長長的白毛不斷在碧真耳垂上蹭來蹭去,惹得碧真咯咯嬌笑不已。

    “對了,有個事還要和你商量呢。  ”碧真笑了半天。  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有些發愁地道。

    “什麼事,說來聽聽?”梅清見碧真忽然收起笑容,一時摸不著頭腦,連忙問道。

    “這次吧,我是偷著出來地,回去之後。  只怕老頭子要發脾氣呢。  我想讓外婆幫我講講情,可外婆來時說吧。  她說啊……”

    “她說什麼了啊……”

    “她說要看看你,若是相得上時,才肯幫我們說話。  ”

    “啊……”

    “師傅,師傅,救命啊……”

    “傻徒弟,什麼事又想起師傅我來了?”

    “師傅啊,咱們這就要返回京城。  當時拜師時您答應的事兒,不會忘了吧?”

    “拜師?答應過什麼事?哪有的這等事?絕對沒有,絕對沒有。  ”

    “不要啊,難道師傅你就見死不救……”

    “死有什麼可怕的?放心,我會想辦法讓你轉世重修的……”

    梅清咬牙切齒。  當時這便宜師傅爭著搶著讓自己當徒弟,自然什麼條件都許下了。  現在苦大師不在當場,沒人競爭,張十三立時便佔據了主動。  當時答應地條件自然就想不起來了。

    “算你狠!”梅清咬牙切齒道:“到時候看你徒弟讓人活活打死了,你這臉還往哪擱!”

    “傻徒弟,你現在這修為要再讓人打死,除非你想娶的是如來佛祖地閨女呀。  ”某無良師傅絲毫不為所動地說道。

    “……”

    梅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犯了個錯誤,現在的他,確實已經不是剛出京城那個菜鳥了。  現在他若論修為。  已經凝得元嬰,到了煉氣期這個坎,說來也是真人,在修真界裏,那也算是個高手了。

    現在就算是正面對上陸炳,梅清雖然不敢說不落下風,但也篤定吃不過什麼大虧去。

    這樣想想,梅清覺得腰竿似乎便挺直了不少,咳嗽一聲,偷偷問碧真道:“真兒。  你外婆厲害不厲害啊?”

    “外婆?”碧真想了想說:“對我很好啊。  ”

    “不是。  我是說,你外婆也是修真中人吧?那她地修為……比你父親怎麼樣?”梅清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這個啊……”碧真想了想道:“我聽說當年老頭子追我娘親時。  見到外婆就嚇得如同小雞崽一般。  據說有一次不知怎麼地,惹火了外婆。  外婆當時就差點把老頭子打個半死,還是娘親全力護著,老頭子才免遭一難呢。  ”

    梅清聽了,不由激淩淩打了個冷顫。

    碧真顯然對陸炳缺乏足夠的尊重與愛戴,猶自興高采烈地說道:“只要外婆喜歡你,那事就好辦了。  老頭子他要敢搗亂,我就直接叫外婆打得他點頭為止!”

    “可是……”梅清有些沒底氣地小聲問道:“要是萬一……你外婆她老人家不喜歡我呢?不會也把我打個半死吧?”

    碧真一聽,也有些發愁道:“外婆有時候脾氣是不太好……你放心吧,要是外婆打你,我也會護著你的。  ”

    “…………”

    不管梅清如何想法,回京的日子,終是到了。

    作別史夢竹,張十三與梅清、碧真、侯申踏上返京的歸程。

    這一次,張十三並未要梅清催動法術,而是雇了輛大車,一路慢慢的回來。  一路之上,張十三抓緊時間,將修真界中主要各門派形勢、主要地人物、修真界中地忌諱與講究,都詳詳細細地給梅清講了一遍。

    雖然張十三其言淳淳,但梅清總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果然,當馬車過了通州,將進京城時,張十三開口說道:“傻小子,這該教你地,我也都教了。  師傅我呢,還得回咱們門派中去一遭。  咱們這就分開兩路,各自行程吧。  ”

    “啊?師傅,不會吧。  徒弟我還指著您老人家給撐撐腰呢。  ”梅清欲哭無淚。

    “放心吧,等你讓人打死了,師傅我會來幫你報仇的。  ”張十三嘿嘿一笑,拎了酒葫蘆頭也不回地向著岔道行去,口中猶自說道:“還有個事和你說一聲,苦光頭前幾天傳了個信,說是你的身世,似乎和排教有些牽扯。  若你有空時,不妨留心些個。  ”

    梅清張口欲再問時,只見張十三身形已經轉過一叢樹林,不見了蹤影。  想著師傅臨行不明不白的話語,更擔心見到碧真外婆不知是吉是凶,梅清不由輕輕握住碧真的小手,發出了一聲無言的歎息。

    (第二卷完)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8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一章 遊子初回

    此次回京,將到京城時,梅清便將馬車打發了,與碧真、侯申三人或施神通,或易形換貌,未驚動他人,悄悄入京。

    主要梅清心中,還是對陸炳有些心結,總想在不驚動陸炳的情況下,去見過碧真的外婆,事定之後,再去見陸炳。

    因此入城後,與侯申約過再見時日,梅清便帶了碧真,悄悄地直接回了自己家中。

    梅清突然回家,還居然帶回來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回來,這一下子,家人中眾人當然都歡喜非常,尤其以忠叔。  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碧真氣質不俗,更兼與梅清情意甚篤,更是老懷大慰。  雖然說來明時女子大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千金,但忠叔也是在人老成精的人物,心中大概也猜到碧真只怕是修行中人,因此倒是很滿意。

    只有小丫頭五兒,見少爺出去一趟,居然便領了個狐媚子回來,卻想把朵雲姐姐放在哪里?因此小心眼兒中,大是不忿。  只是她年紀小,也沒人注意到她,也只得自己在屋中摔摔打打,叨叨半天罷了。

    朵雲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她對夫人這位置,從來也沒有什麼妄想。  更兼見梅清介紹自己給碧真時很是正式,知道少爺還不至於喜新厭舊,心下稍安。  再見碧真很是親熱,又道早知道自己是梅清房中人,還拿梅清取笑起來, 心想這位姑娘倒是個好相處的。  心中更平靜了些許。

    梅清將碧真地來歷和忠叔毫無遮掩的講明瞭,倒把忠叔嚇了一跳。

    “陸炳?錦衣衛指揮使……啊,你是說,你帶的這個就是那個……”忠叔眼睛瞪得溜圓,脫口而出半句,這才驚覺不對,連忙掩了口。

    “怎麼?什麼這個那個?忠叔你知道真兒她的事兒麼?”梅清有些驚訝地問道。

    忠叔如何能不知道。  當時從六爺口中知道梅清居然與陸炳這個寶貝女兒雙修時,忠叔心理也頗為複雜。  可以說有些得意,更多的是擔心。

    對於梅清,忠叔乃是自小看著他長大的。  從他小時頗多磨難,也沒有父母照顧,一直是忠叔拉扯他,可說視之為親生孩兒,也不為過。

    只因梅清自小癡呆。  忠叔為此可說操碎了心。  不想老天開眼,梅清一昔全愈,忠叔心中也不知高興成什麼樣。  但後來的發展,卻漸漸出乎了他地意料之外,梅清不知怎麼地就忽然變成了修真中人,更和碧真有了那份糾纏。

    碧真的名聲,忠叔早有耳聞,關於她地身份。  忠叔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世人傳說,事事難免誇大。  因此忠叔想來,這位阿碧大小姐,只怕是個刁蠻無理的貴千金,仗著自己身份非常,因此行事肆無忌憚的角色。  就說京城中眾多浮浪少年、貴族公子。  在她面前受癟的傳聞來看,只怕也是朵刺手的花兒。

    就說六爺敢設計讓她來暗算梅清這事看,估計這位阿碧姑娘在她長輩心中,也不是什麼善碴。

    結果世事大出意料之外,本來被人算計的梅清三下五除二,自己沒吃虧,直接就把阿碧大小姐搞定了。  要說忠叔心中沒有幾分為自家孩子長本事的得意勁,說來也沒人信。

    但是碧真是什麼人,陸炳又是什麼人?陸炳這邊,知道梅清地來歷。  估計雖然心中氣破了肚皮。  但也只會小小的收拾梅清一番,不致拿他怎麼樣。  但那碧真大小姐脾氣不小。  連陸炳這傢伙都沒辦法主兒,梅清選了這麼個雙修之侶,將來不會受氣吧?

    因此今天見了梅清領了這麼個漂亮女孩回來,顯然和梅清情意綿綿,兩情相悅;對人又和氣有禮,忠叔光顧著高興,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女孩居然就是那位阿碧大小姐。

    可六爺不是說阿碧給禁足起來了麼?怎麼一眨眼和梅清跑到一塊去了?

    忠叔心中疑惑,面上卻絲毫不露,咳嗽兩聲道:“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大人哪個不知?只是這等人家的女兒,尊貴非常。  那陸大人會同意麼?”

    果然這一打岔,梅清便沒有注意到忠叔剛才話語中的漏洞。  他有些發愁地道:“真兒道明天帶我去見她的外婆,說是只要她外婆點了頭,陸大人想來也不會反對。  ”

    碧真的……外婆?忠叔忽然激淩淩打了個冷顫,那個瘋婆子什麼時候跑來了?想想那個瘋婆子的厲害,怪不得碧真本來說被禁足,忽然就能跑出來和梅清一路了。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呀!

    “怪不得什麼?”梅清有些驚訝地問道。  今天忠叔著實有些奇怪,怎麼地表情忽惱忽笑,前言不搭後語的呢?

    “怪不得……我說怪不得了麼?我是說當然了,當然了,只要長輩許可,你和你地真兒自然就會得到陸大人同意了……”忠叔分辯道。

    梅清看了半天,見忠叔一臉硬挺的表情,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強問,只得繼續說道:“只是還有一節,真兒的身分,是出家的女冠,又是當今天子禦准的。  我前一些時候,得遇異人,開始修行,與真兒結為雙修之侶,只怕難如俗世般迎娶成親。  ”

    “這有何難?”忠叔對碧真的身分早就心知肚明,因此毫不驚訝地道:“修行界地人,也無須定然如同俗世中般守這規矩。  若你有心時,便在私下操辦一下就是了,免得人家姑娘心中有結。  只是這樣一來,真兒姑娘身份不同尋常,你卻不便再娶正妻了。  若你願意,便將朵雲納了妾,空了正妻的位置,真兒姑娘雖然沒有正妻之名,給她留了正妻之實,也就是了。  ”

    梅清聽了連連點頭,心中忽然警覺今天忠叔怎麼這般好說話,更對自己修行之事以及碧真的女修身份毫不起疑。  心中再也忍不住,張嘴正要問時,忠叔已經發覺了自己表現引起了梅清懷疑,立時就起身道:“哎呀,你看這人老了記性就是不好,我這還有事沒做完……”

    一邊說著,一邊就向外急步走去。

    “忠叔!你急什麼,我還有事想問你呢。  我的身世,忠叔你知道多少?……”梅清在後邊追著問道。

    “少爺身世還用問,當然是老爺和夫人的公子了”,忠叔頭也不回地道:“十足真金,十足真金,絕無問題的。  ”一邊說著,早跑得遠了。

    梅清無奈,只得搖搖頭,自行去也。

    待梅清到客房中,見了碧真,將問忠叔自己身世一事說與她聽後,碧真笑得打跌。

    “你可真是的,什麼都告訴你忠叔了,想問的什麼也沒問來。  真真夠笨了!”碧真笑道。

    梅清想想果然如何,這忠叔著實有些不厚道,也笑道:“我自小就是忠叔帶大,便如父母一般,對我是極好的。  ”

    碧真點點頭道:“我看出來啦。  不過呀,你沒發現麼,你的這個忠叔,可不是個尋常人呢。  ”

    梅清有些驚訝地道:“這是如何說?忠叔他有什麼不尋常了?我也看過,他不像是修行中人啊?”

    碧真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天下修行地,就只是修道一門麼?這位忠叔定然是個武道好手,身手肯定是極高地。  你沒學過武藝,或是不清楚。  我小時候見過許多老頭子的侍衛或手下,他們這種人一舉不動,都與常人不同地。  ”

    梅清一驚,這才細細想想忠叔平素的行動,這才驚覺果然如碧真所言,忠叔定然是身負絕藝,卻又深藏不露的一位武道高人。

    “這卻奇了,我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  只是忠叔既然是這樣一位高人,如何會委身我們這樣的人家裏,又一呆這些年?”梅清大惑不解。

    其實這也怪不得梅清。  只因他自小和忠叔生活在一起,太過熟悉了,反倒察覺不出異狀來。

    “管他呢,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要你知道他對你好,不會害你就行了唄。  ”碧真對此倒是看得挺開,勸慰梅清。

    梅清點點頭,又與碧真說了說次日去見她外婆的話。  碧真顯然心中也有些沒底,外婆疼自己是肯定的,但這脾氣著實有些不太好說。  無奈之下,只好安慰梅清,說是大不了就和梅清一齊再跑了,讓老頭子抓不著就是了。

    梅清只得苦笑,陸炳那是什麼人,錦衣衛又是什麼人家,再加下陸炳手下那些奇人異修,自己與碧真能逃到哪去。  這次碧真偷逃,是有她外婆首肯,陸炳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連碧真外婆都不同意的話,自己二人卻是真難說如何辦了。

    想了想,梅清搖搖頭道:“真兒,卻無須如此說。  若是你外婆和父親都反對的話,咱們便是上天入地,又逃到哪里去?”

    碧真有些著急地道:“那卻如何是好。  ”

    梅清輕輕一笑道:“還有什麼如何是好?若是你外婆和父親都不同意,我便直接搶人罷了!只要我修為夠了,身後又有師傅撐腰,我便強搶了你回來當老婆,你父親還能殺了我不成?”

    碧真一呆,心中暗喜,口中卻說道:“看你文質彬彬的,哪成想今天才知道,骨子裏卻是個強盜胚子,一說不合,便要強搶民女,霸佔女修,可是被你騙了。  ”

    “才知道啊?晚了!”梅清笑道:“我要是強盜,你就老老實實當壓寨夫人吧。  怎麼了,不肯麼?”

    碧真面上紅暈,輕輕靠在梅清身上,口雖未言,卻看得出千肯萬肯。
yuanhsiu 發表於 2013-3-19 22:49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二章 婚姻大事

    “少爺……”朵雲低頭不語,兩眼中卻隱約可見淚光閃動。

    梅清輕輕抱了朵雲,心中憐意愧意交雜。

    自從與碧真有了魚水之歡之後,梅清心中,便對朵雲多少有些忽略了。  此次遠出永平,到後來碧真現身後,更是少有想起朵雲的時候。

    剛才梅清在客房中與碧真廝混半晌,正是情濃之時,碧真卻說什麼也不肯再繼續下一步了,只道現在是在梅清家中,家人都看著,且不得胡來。

    梅清大為鬱悶,心想碧大小姐你什麼時候也在乎這些俗世人的說法了。  他卻不知無論碧真修為如何深厚,處事如何高標,但畢竟還是個女孩子,該臉皮薄的時候,還是會薄的。

    從客房出來,回了臥室時,只見房中燈燭高燒,朵雲正單手支著香腮,呆呆地盯著燭火發楞。

    待見了梅清回來時,朵雲臉上五分驚喜、四分羞澀和一分委屈的表情,一下子就讓梅清再也忍不住,一把將朵雲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朵雲只道少爺久未見自己,難免有些急色。  剛才自己還想,少爺難道是要歇在客房中了吧。  雖然現在禮教大興,但人家姑娘既然敢跟著少爺回家裏來住,只怕也是鐵了心是少爺的人了。

    結果見梅清還是回來自己的臥室中,朵雲也有些意外。  又見少爺緊緊地抱了自己,一下子便渾身發熱。  癱軟在了梅清懷中。  忽然察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靠在少爺懷中,朵雲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當下淚水便不聽使喚地湧滿了眼中。

    梅清輕輕為朵雲擦去淚水,忽然道:“朵雲,我是不是很混蛋呢?”

    朵雲把頭埋在梅清懷中,輕聲說道:“少爺說什麼呢,少爺你是大好人。  家人都這麼說呢。  ”

    梅清用手指緩緩在朵雲柔軟紅潤的唇上撫摸著,有些黯然地說:“別瞎說了。  按說有了你。  我早該知足了才是。  可現在,卻又有了真兒……既得隴,複望蜀,象我這樣地沒良心的男人,說是混蛋也不為過吧?”

    朵雲有些著急地挺起身子說道:“少爺今天這是怎麼了?少爺對奴婢一向這般好,奴婢知足還知足不過來呢。  再說朵雲不過是個奴婢,哪里敢……”

    “別胡說”。  梅清輕輕捂住了朵雲地嘴,一邊將朵雲的臉輕輕地扳了過來,細細看著她柔和的臉頰和清秀的眉眼,慢慢將自己的臉也貼在她的面頰上,歎息著道:“對不起,朵雲。  我不喜歡你自稱奴婢。  其實在我心裏,你這樣地女孩,應該我天天捧了花來追。  求你嫁我才是。  若能得你青睞,擁有了你,是我幾生修來的福氣,應該把你當了寶貝,天天哄了高興才是。  ”

    朵雲聽了笑道:“少爺這是說什麼呢!少爺是天,奴婢是地。  能伺候少爺,是奴婢幾輩修來地福氣才對呢。  少爺怎麼了,是不是少奶奶給您氣受了?”

    “少奶奶?”梅清聽了一楞,片刻才想明白朵雲說的是碧真:“你說真兒麼?倒還沒有。  真兒她其實心地很好的,不過她不會嫁我的。  ”

    “少爺!”朵雲一怔,大急之下掙開梅清道:“你怎麼能這樣呢?真姑娘都跟著你到家裏來了……這你般,卻是,卻是,不太好……”

    梅清一楞,隨即笑了起來。  又將朵雲拉過來道:“傻丫頭。  不是這回事。  你以為少爺我是始亂終棄麼?是真兒她沒辦法嫁給我,不是我不想娶呀。  真兒是出家的女道士。  雖然可以和少爺結成道侶,卻沒有辦法娶來當少奶奶的。  ”

    “啊?”朵雲一聽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到長得象天仙一般的碧真,居然是個女冠,更想不到少爺居然還說和碧真是什麼道侶。  難道少爺也要出家當個老道去不成?

    “那,那卻怎麼好?”朵雲覺得腦袋都不夠用了:“不行地話,就叫少奶奶還俗了?”

    “那這麼容易?真兒出家,那還是皇帝封的,哪這麼容易就還俗的。  ”梅清搖頭。

    “皇帝封的?”朵雲更是傻了。  在她想來,既然是皇帝封的,肯定是金口玉言,那少爺的婚事怎麼辦?

    “實在不行,少爺你和皇帝說說,奴婢去替少奶奶出家,把少奶奶換回來……”朵雲急道。

    梅清看朵雲眼睛瞪得溜圓,先是給逗得一笑,隨即心中覺得軟軟地,不知道怎麼說朵雲好,只得把雙臂又緊了緊,對朵雲說道:“行了,傻丫頭,你就不要瞎著急了,少爺能把事辦好了。  今天我也和忠叔也說了這事,忠叔說呀……”

    “忠叔說什麼了?”朵雲也覺得剛才自己的話有些不太可行,聽梅清說忠叔說了,心道忠叔必然有主意。

    “忠叔他肯定是有辦法”,梅清思索著道:“朵雲,你有沒有發現,忠叔他好象不是一般的人呢。  ”

    朵雲笑了道:“那是當然了,在少爺你身邊呆久了,任誰都變得不一般了。  ”

    “敢笑話少爺我,討打!”梅清忽然一下子將朵雲按在床上,做出一副窮兇極惡地面孔來。

    朵雲被嚇得“哎呀”一聲,隨即看到梅清故作兇惡的樣子,被逗得“撲嗤”笑了出來。

    “還敢笑!”梅清看朵雲嬌媚可人,不由火動,雙手一抬,口中念道:“天地神鬼,禁斷五行,疾!”

    隨著梅清的咒語,屋內的燭火忽然一下子全都滅了,四下也突然變得靜悄悄的,沒有了一絲聲響。  床帳之內,似乎被一層什麼東西與外界隔開來,就連月光也變得朦朧起來了。

    “少爺,你這是做什麼?”朵雲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不得不防,不得不防啊!”梅清感歎道:“家裏高人越來越多,弄得少爺我想辦點壞事,都得禁了三光五行,閉了神念傳感。  不然搞個**門出來,那不虧大了!”

    “……”

    另一處房中,碧真氣惱地將手中一面鏡子扔在一旁道:“搞什麼搞!關鍵時候沒信號了!老道就會弄些劣貨來蒙人!”

    說罷,臉卻忍不住紅了。

    “你說什麼?讓阿碧嫁給梅清那小子!?”六爺嘿嘿冷笑道:“算盤打得不錯呀!”

    對面的忠叔一臉篤定,面帶微笑道:“這還用打算盤麼?現在著急地應該不是我吧?不嫁梅清,那丫頭還能嫁哪個?你管得了麼?”

    六爺被噎得一句話沒說出來,眼睛瞪老大:“你成心跑來氣我的麼?”

    忠叔笑道:“不是氣你。  今兒梅清回來了……”

    “什麼!?”六爺一皺眉:“我怎麼不知道?手底下人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都沒報上來?”

    說著,伸手在下邊輕輕一點,一會便聽了一處門一響,五丙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雖然忠叔就這麼大咧咧地坐在六爺對面,但五丙就好象根本沒看到這個人一樣,只管向六爺行了個禮,卻沒有說話。

    “梅清那小子今天回來了,查查怎麼回事,連個信都沒有?”六爺淡淡地道。

    五丙又施了個禮,轉身無聲無息地離開。

    “阿碧那怎麼也沒消息呢?”六爺自言自語,忽然想起什麼,轉眼看向忠叔。

    “不用看我,小兩口一齊回來的,現在就在梅府呢。  ”忠叔手一攤道。

    六爺眼睛瞬間又瞪大了一圈,低吼道:“好你個老小子,成心看老子笑話不是!”

    “我這不一得空,就緊著來和你商量了麼?”忠叔一臉委屈,心裏卻笑翻了:“不識好人心!”

    六爺氣得呼哧呼哧半天,平息下來,才有些恨恨地道:“老東西,阿碧身份你也知道,皇上那邊……”

    “得了六子,少拿這話說事”,忠叔不以為然地道:“梅清要娶阿碧,那邊難道還會攔著?你自己信麼?”

    六爺有些喪氣地道:“就算那邊不攔,阿碧自己願意嫁人麼?她自己要當道士,別人有什麼辦法?誰不願意風風光光嫁閨女,你以為看自己閨女只能給人當雙修道侶,很好受麼?”

    忠叔嘿嘿笑道:“厲害啊,堂堂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大人,可止小兒夜啼,可使百官噤言,居然奈何不了自己閨女?”

    “少幸災樂禍了!”六爺怒吼道:“要是陸炳這麼厲害,我還扮個六爺出來做什麼!你以為天下就是我說什麼算什麼了麼?就是萬歲爺那,事事還都掂量著來呢!”

    忠叔眨了眨眼道:“其實我看阿碧,不一定是真喜歡當女道士,十有八九,倒是和你賭氣呢。  現在趁了和梅清這檔子事,加把火,說不定她一高興,就還了俗,還能認下你這個當爹的,豈不皆大歡喜!”

    六爺一聽,心中大動,騰地站了起來,聲音也有些大:“老東西,我認識你這麼些年,你還就這句話,說得略微好象有些道理。  我想想,我想想,這可行麼?”

    一邊說著,六爺腳步移動兩下,忽然又站住,頹然坐下道:“沒用的。  你不知道這丫頭多固執。  當年她入道時,曾經當著三清面前發過誓,一生修道,絕不肯認我這個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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