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24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48
第七十一回 破塔(下)

  「啪!啪!啪!啪!啪……」
  
  就聽脆響聲接連響起,每一次響聲過後,都會有著一具金身羅漢的機關被內力擊中,每一次命中,都會令得一具金身羅漢失去作用,淪為一具廢鐵。屋裡一共有十八具金身羅漢,這響聲也一共響起了十八次。

  「糟糕!」

  當地十八響落定時,那彈指之人大叫糟糕,惹得眾人一陣緊張。

  就在眾人張口要問之時,那位於角落裡的布袋羅漢竟然猛然間動了起來,身體關節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一步步走到了樓梯口之前。它用一對帶有小黑孔的金屬眼睛緊盯著眾人,那由金水凝固而成的表情在此時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

  「抱歉,我學藝不精,剛才失手了。」彈指之人一臉歉然之色道。

  那布袋羅漢身上的機關位置太過刁鑽,而且僅有豆粒大小,有所偏差也屬正常,眾人並未責怪那人。而且現如今觸動僅是一具金身羅漢而已,威力有限,眾人加在一起,足以輕鬆應對。

  先下手為強,事已至此,眾人再不遲疑,當即一股腦地衝進了那寬敞的房屋內,形成包圍之勢,將那布袋羅漢圍在了正中間。布袋羅漢將手中的布袋對著當迎面一人舉了過去,從那金屬製成的袋子當中,噴射出數道銳利寒芒,要不是那人躲得夠快,非得被射成篩子不可。布袋羅漢一擊落空,立即扭轉袋口,複又對準了另外一人。袋子所打出來的飛鏢再度落空。悉數釘在牆上。深入其中,足見勁力不凡。

  飛鏢落空之時,眾人已然逼近了布袋羅漢,一個個全力展開進攻,手起劍落,將布袋羅漢斬得火花四濺。若是遇上尋常的金鐵,憑這幾人的實力,足以一劍削斷。可這布袋羅漢卻異常堅固,劍氣斬在上面僅僅能留下一道凹痕,卻無法徹底洞穿。

  布袋羅漢鬆開一隻手掌,以一敵眾,施展出一門羅漢拳,跟周圍眾人打了起來。它的招式變化遠不如活人巧妙,僅僅是將一整套羅漢拳按部就班地施展出來而已,可速度跟力道方面,絕不比尋常武人差,至少也有八重天修為。

  若是單打獨鬥的話。就連趙正也不敢過分欺近這布袋羅漢。

  眼見著劈砍尋常部位難有效果,有人喊了一嗓子進攻關節部位。眾人覺得有理。當即改變了進攻策略,一招一式全都瞄準著布袋羅漢的周身關節。這些地方遠比其他部位脆弱,一道劍氣下去,便能斬斷一個關節,沒用多久,眾人便合力將這布袋羅漢剁成了碎片。

  剛才這一戰十分順利,眾人並未受到太大威脅,這也多虧僅有一具金身羅漢,如果是數個金身羅漢一起上的話,眾人恐怕就沒那麼輕鬆了。

  擊敗了布袋羅漢,眾人稍事休息,拾階而上,登上了狂刀絕命塔的第四層。

  這一層同樣有著危險而又特殊的機關埋伏,整個樓層全都是厚重的金屬活動門,一進來就會被一扇門擋住,兩側各有一個出口,闖入塔內的人,要自行選擇通路,選擇好之後,門會自行活動,將原路封死,然後露出新的道路。這層樓**有九九八十一扇活動門,這些門結合成為一個整體,充滿無數變化,就好似一座複雜的迷宮。一旦選錯前進方向,就會觸發危險的機關,如果暴力擊打那些活動門,同樣會引發機關。

  門前門後的空間極為狹小,僅可供一人通過,眾人沒辦法一起走進去,只能先派一名實力較高的人先過去探路。此人辭別眾人,一馬當先地走上前,手拿著路線圖,按照上面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可謂是步步為營,生怕走錯。

  一人有人走進去,整個樓層的活動門就會頻繁變動,將其他人阻擋在外。眾人留在原地,焦急等待,約莫一炷香之後,總算是聽到了探路人的回話,那人已然安全抵達了樓梯口。

  這層樓的活動門就好似還原一般,又變回了最初的樣子,閃出一左一右兩條通路。有了一名成功闖過去的人,眾人心中有了底氣,依次走進樓層內,按照那唯一的路線前往樓梯口。

  花費了一定時間,五人全都順利抵達了樓梯口,集合到一起,繼續向上前進。此後的過程中,眾人一路勢如破竹,破除了一個又一個樓層。這些樓層雖然危險,可掌握了破除方法之後,走過去就簡單多了,就好像鑰匙開門一樣容易。

  就這樣,眾人一路到達了狂刀絕命塔的第八層。這層裡面擺著一個狂刀絕命陣,整個屋子的上下左右各自修建了整整三七二十一根金屬柱子,柱子上帶著數柄鋒利的唐刀,人一旦靠近這裡,這些柱子就會利用根部的機關自行移動,柱子上的唐刀也會飛速旋轉。

  魯文之前交代得很清楚,這第八層是整個塔中最危險的一層,萬萬不能掉以輕心。想要安然通過這裡,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走那唯一的一條路線,一旦走錯就會被亂刃分屍。

  眾人靠近之後,那些柱子自行開始移動,發出轟隆隆的悶響,那些唐刀也跟著轉了起來,發出銳利刺耳的破空之聲,兩種聲音交織在了一起,令人聽得頭皮發麻。眾人駐足而立,將這層的路線圖拿了出來,一起端詳了數遍,加深了一下記憶,而後才派出一名探路的人,由此人先行一步走進了那寒光霍霍的刀叢之內。

  這路線圖的所經之處全都緊鄰著那些柱子,也就是說人得貼著那些飛速旋轉的唐刀走過去,刀尖與人的距離不過寸許而已!

  人與刀尖的距離,就好像是活著與死亡之間的距離,從那些刀尖旁邊走過,無異會產生巨大的壓迫感。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柱子一直處於運動狀態。這使得所謂的安全路線一直在發生變化,人想要安然通過,就得跟緊柱子移動的步調,若是走慢了,或者走快了,就會錯失良機,還是會觸發機關,被那些狂舞的唐刀斬中。

  探路者走得前所未有地小心。每一步都得經過精心計算,小心翼翼地跟著柱子的步調,向前一步步前進。過了足足三炷香之後,這人才有驚無險地穿過了刀叢,到達了對面的樓梯口。縱然此人修為頗高,也被此行嚇得不輕,通過之後,臉上已經滿是冷汗。

  接下來,眾人依次走進狂刀絕命陣內,一個接一個地到達了樓梯口。趙正是最後一個走過去的。跟前面的人一樣,也是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可有了前車之鑒,他走得總比旁人要安心一些。

  眾人站在了樓梯口前,一起向上張望,而後彼此對視起來。

  狂刀絕命塔共有九層,現如今已經到達了第八層,可依然不見芳小柔的蹤影,亦或者其他人的身影,這實在有點奇怪。眼下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潛入塔中的人位於第九層,第二種情況是潛入塔中的人已經逃走了。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的話,眾人尚能接受,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眾人可要火大了。泰山派此次費了這麼大的人力物力,如果連一個人影都沒逮到,那就太吃虧了。若真發展到那一步,金泰掌門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得繼續向三刀宗要人!

  如果那潛入塔中的人身在九層的話,很可能會對眾人不利,趙正等人彼此告誡了一番,而後打起精神,一起走上了樓梯。

  下面八層的樓梯,往往暗藏玄機,需要用特殊方法通過。可唯獨這層樓梯是沒有機關的,可以直接走上去。這自然是魯文之前告訴大家的,經過剛才所發生的事情,眾人已然徹底相信了魯文所提供的破塔之法,放心大膽地走了上去。

  走到樓梯拐角處時,趙正眾人屏息凝神,放慢了腳步,變得躡手躡腳起來。這短短的路程,眾人花費了很久的時間才走過。當拐過去,到達另一面的樓梯時,眾人的速度再度放慢了一些。

  趙正跟在最後面,功運兩耳,放大了聽力,傾聽著九層的風吹草動,可是什麼都沒能聽到,九層靜悄悄的,似乎並沒有什麼活人。

  聽不到什麼異常,倒是能聞到一些異常,從九層依稀飄來了一股腐臭之味,這明顯是屍體腐爛之後發散出來的味道。由於之前的那些樓層中也死過人,甚至有斷肢存在,故此也有類似的味道,但遠不如這層樓中的氣味濃重。

  「難不成上面有個死人?」趙正皺起眉頭,心中有此猜測。

  答案隨著眾人走到樓梯口的盡頭而揭曉了,果然就跟趙正所料一樣,在這層樓的地上,躺著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上面全是均勻一致的窟窿眼。這具屍體穿著一身夜行衣,身段婀娜窈窕,儘管肉身已經腐爛,但仍能看出死者正是那名女奸細芳小柔!

  從那多達二十餘個窟窿傷口來看,這傷口明顯是由機關陷阱弄傷的,在這層樓周圍的牆壁以及地面上,也有與其位置相對應的血跡。

  狂刀絕命塔的九個樓層之中,有八個樓層都有破解之法,唯獨這第九層是個例外,這一層是無解的,一旦走進這狹小的塔尖空間裡,就會被潛藏在四周的尖錐穿透,絕無生還希望。

  三刀宗總是對外宣稱宗門內的寶物都藏在這第九層裡,實際上這是一個彌天大謊,這第九層裡除了機關之外,根本什麼都沒有,若是有企圖盜寶的賊人信了這番鬼話,必然會把小命丟在這裡。

  三刀宗的寶物其實都藏在另一處,不過魯文並未透漏給泰山派的人,泰山派的人一心只想破塔,所以也沒多問。魯文最多只是警告過眾人萬萬不能前往第九層,頂多只能在樓梯口處待著,一旦靠近就有著性命之憂!

  表面上看,芳小柔明顯是逃進了這一層,然後中了機關埋伏,死在了這裡。可略一思量就會發現絕不是這麼一回事,一來芳小柔就算逃跑也不該逃到這裡。二來芳小柔的實力就算再怎麼強橫。應該也不會超過九重天。僅憑一己之力絕無可能通過眾多機關,一路到達這第九層。順理成章地想,一定是三刀宗為了平息事端,同時也是為了免除後患,所以殺掉了芳小柔,將其丟在了這塔頂。這樣做既能殺掉芳小柔,給泰山派一個交代,又能給泰山派下一個絆子。可謂是一箭雙雕!

  眾人站在樓梯口處,一起凝視著那死去多日的屍體,臉上都露出了愕然之色。

  活的芳小柔沒能抓到,倒是抓了個死的。儘管已經達到了此行的目的,眾人卻均都開心不起來。

  死者不能複生,就算抓到了芳小柔,也無法讓樂不知活過來。

  眾人沉默了許久,這才有一人打破了平靜,說了句簡單至極的話:「帶著屍體走吧。」

  來之前,早就已經有人想到了這種結果。所以為這五人準備了兩個特大號的麻袋,足以將人的屍體裝進去。五人利用行走江湖慣用的「飛抓百鏈索」勾住芳小柔的屍體。將其一把拉出來,在此過程中觸發了九層的機關,只見樓層的上下左右全都刺出了無數道寒芒,寒芒又快又猛,一閃而過,就好像一張迅速閉合的猛獸巨口。

  好在眾人速度夠快,直接將屍體拉了出來,沒有拖泥帶水,否則這具屍體肯定又會被機關命中,變得更為殘破不堪。時隔多日,這具屍體已經變得很難看了,昔日的大美女已經變成了今日的爛肉,實在是個諷刺。

  眾人忍著臭將屍體裝入了大麻袋,將口紮好,由一人背在身上,而後走下了樓梯。

  趙正走在了最後面,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破掉了整座塔,總算是解決了一件要緊的事,得到了芳小柔的屍體,也算是有了個一個交代。泰山派跟三刀宗這一次的矛盾,應該會隨之化解不少,至少不會再像七日前那般針鋒相對了。這個結果正是他想要的,此時總算是為之放下了心。

  「嘎吱!」

  趙正走在樓梯上,腳下難免發出了一些聲音,這聲音忽然令他想起了一件事情,這座樓內的寶物正好藏在他腳下的樓梯裡面!

  三刀宗為了故布疑陣,故意對外聲稱寶物都藏在九層,實際上卻藏在八層與九層之間的樓梯暗格裡,所以這裡才沒有安排機關陷阱,可以安全通過。打開這座樓梯的暗格其實很簡單,只要用力踩踏其中幾個樓梯就行了。

  這件事不是魯文告訴他的,而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他有著前世的經驗,對這座塔有著一定瞭解,儘管記不住詳盡的破塔之法,卻記得這個最關鍵的一點。

  既然知道這裡有寶物,豈能就此錯過?

  三刀宗近年來行事越來越不擇手段,對泰山派無所不用其極,跟三刀宗實在沒必要客氣,拿一些寶物離開正好能對三刀宗小施懲戒,讓三刀宗肉疼一下。

  如果把寶物拿走,揣在身上的話,出塔之後一定會被三刀宗發現,因為三刀宗之前說過會對出塔的人搜身。可趙正不必有這樣的擔憂,他擁有系統倉庫,可以將寶物統統裝進系統倉庫裡面,外人根本察覺不到,就算撬開他的嘴巴也找不到那些寶物!

  等到三刀宗發現寶物丟失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就算懷疑趙正眾人,也拿不出證據來!更沒法借此為由來找泰山派的麻煩,只能吃一個不小的啞巴虧。

  趙正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拿走這裡的寶物,大賺一筆,獲得一筆外財。想到此點,他那壓抑的心情立即飛揚起來,心裡咚咚咚跳個不停。

  念及此處,趙正故意放慢了腳步,滯留在了樓梯上。他必須得躲著這些人才能開啟系統倉庫,萬不能讓這些人看見他的動作。若是讓那些泰山派長輩看到他的行為,一定會強加制止,不讓他動這裡的寶物。故此這件事他能偷偷地幹。

  眾人沒有在意趙正的行為,仍在往前走著,一路繞到了另一邊。趙正索性停在了原地,放任這些人到達下一個樓層。等那些人走遠之後,他走到了機關所在的樓梯,重重踩了下去,在踩下的同時咳嗽了一聲,掩蓋了觸發機關的聲音。

  在這一腳的踩踏之下,樓梯就跟琴鍵一樣下沉少許,觸動了一部分機關。

  趙正如法炮製,又分別踩向了另外兩處機關,連踩三下之後,終於開啟了暗格的大門。只見半腰處的樓梯整個向上揚了起來,就好像張開了一個大嘴似的,在那嘴中,有著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面赫然擺放著一柄唐刀,以及數個大大小小的箱子!  

  這番動靜可是不小,趙正連續咳嗽了數聲,巧妙地掩蓋住了暗格開啟的聲音。

  「趙正,你怎麼還不下來?」劍奴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人似乎也跟著走上來了。

  「劍奴前輩,我嗓子有點緊,咳嗽了幾聲,馬上就要下去了,你不用擔心。你們幾位前輩先行一步,解除那八層的機關,我隨後就來。」趙正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連忙掩飾道。

  「好,那你可快點,此地並非久留之地。」劍奴提醒了一聲,似乎漸漸遠去了。

  趙正鬆了口氣,連忙加緊動作,躍入了那藏寶暗格當中,一陣瘋狂搜刮,將目光所及的一切寶物都裝入了系統倉庫中,什麼東西也沒留下。這暗格分為多層,他搜刮的其實只是最外面的一層,還有更好的寶物被鎖在最裡層,他沒有鑰匙,又不會撬鎖,只能恨恨作罷。不過就算這最外層的寶物,也足夠豐厚了。

  他不敢多做停留,搜刮完寶物之後,立即跳出了暗格,重新踩動機關,令這裡重新閉合起來,恢復如初。直到此時,他這才徹底放下了懸著的心,快步走下了樓,前去跟劍奴等人匯合。眼下這種情況,根本沒有機會去細看都得到了什麼,只有等到回到泰山派以後,他才能將搜刮到的寶物拿出來檢查。據他所知,能從這裡得到什麼寶物都是不固定的,多少有些運氣成分。

  此時,劍奴等人全都聚集在八層的一處牆邊,並開啟了牆壁上的一處暗格,搬動著暗格中的一個拉杆。

  離開狂刀絕命塔比進入這裡要方便許多,每一層塔里面都有一個控制機關的開關,也就是所謂的「中央無極土」,只要觸動了開關,就能讓相應樓層的機關停止運作。他們只需連著拉動這些開關,就能安然走出這座塔,不必再像來時那樣麻煩。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51
第七十二回 氣炸肺

  「哢吧!」

  隨著機關拉杆的下落,整個狂刀絕命陣迅速停止運作,一根根鐵柱發出漸漸變弱的嗡鳴聲,一柄柄唐刀的轉速也跟著慢了下來,直至停止。

  看到這一幕,泰山派眾人又是鬆了一口氣,變得輕鬆了很多。

  趙正隨後趕來,走到了眾人背後,提議道:「既然已經解除了這裡的機關,要不要順手把這裡的機關破壞掉?」

  聽到這個提議,泰山派眾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展開了討論,有人認為這種行為不妥,也有人認為這能給三刀宗一個小小的懲戒。爭論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少數服從多數,大多數人都因為樂不知的死而對三刀宗懷恨在心,不肯放過這個報復的機會。

  破壞這座塔,跟盜取這座塔中的寶物,絕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泰山派的人不屑於去做雞鳴狗盜的事情,但卻願意徹底破壞這裡。

  破壞這裡,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因為這裡每一塊磚瓦,以及每一個機關部件,全都是用最為堅固的材料製造而成的,就連八重天武人全力一擊之下,也很難將其破壞。

  眾人各自分散,專挑一些機關要害的薄弱處動手,花費了好一番功夫,這才將這狂刀絕命陣給破壞掉了,令得這裡變得一片狼藉。

  破壞了這一層,眾人故技重施,將後續的幾層也給破壞掉了。由於這座塔越是上層越是堅固,下面的塔層倒是更容易破壞一些。眾人一路搞破壞,將八層以下所有的的塔層都給破壞掉了。連一個也沒剩下。做完這些。眾人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等到趙正眾人推開那紅漆大門時。外面已然染滿了一片黃昏暮色,在那漫天紅霞的照耀之下,所有的人和物都抹上了一抹赭紅色。在開門的刹那,趙正眾人立即吸引了無數道熱切的目光。這些目光包括泰山派門人的目光,也包括三刀宗門人的目光。

  在這七天裡,有許許多多泰山派的人冒險闖入這裡,可全都鎩羽而歸,在裡面吃了不小的虧之後。被逼無奈地退出了這裡。相比之下,趙正等五人顯得更加完好一些,他們基本上沒有受什麼大傷,頂多是把衣服弄髒了一些而已。

  「怎麼樣,抓到芳小柔了麼?」金泰掌門第一個出聲問道,仙風道骨的臉上滿是關切之色。

  「回稟掌門,我等不負眾望,已將芳小柔抓回來了,不過……她已經死在了位於九層的機關之下,我們僅僅是得到了一具屍體而已。」趙正一行人當中。有個輩分最高的人當先答道。

  一直負責背著大布袋的人將其放在地上,解開袋口。將那已經有些發臭的屍體推了出來。

  芳小柔嫁給樂不知許多年,在泰山派內也待了許多年,大家對她還是很熟悉的,全都能認出她的樣貌。見她已經成為了一具爛掉的屍體,眾人皆是唏噓不已。有些人想起死去的樂不知,對兇手芳小柔生起強烈恨意,嚷嚷著要當場鞭屍,但是被金泰給攔下來了。

  三刀宗的人見趙正等人成功破掉了狂刀絕命塔,均都露出了不悅之色,尤其是宗主卓紅日,更是將眉頭皺成了疙瘩。

  「上去檢查一下他們的身體,看看他們有沒有夾帶塔中的寶物,泰山派的人一向喜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們不得不防。」卓紅日寒聲下令道,而且說得很大聲,顯然是在挑明瞭侮辱泰山派的人。

  在這等小事上面,金泰一向選擇隱忍,倒也沒有跟卓紅日一般見識。

  幾名三刀宗門人轟然應是,兇神惡煞地走上前,開始檢查趙正等人的身體,而且檢查得很是仔細,連嘴巴都撬開了。在進塔之前,三刀宗的人已經檢查過趙正眾人了,現在又是檢查了一遍。趙正眾人進塔時身上帶了什麼東西,出來時還是那些東西,並未增加什麼東西。

  沒能搜出東西,那負責搜身的幾人露出失望之色,回去向宗主覆命。

  「金泰,殺害樂不知的人你們已經找到了,是時候離開我三刀宗了吧?七年前的事情,我們尚未了結,這裡可並不歡迎你跟你的人。」卓紅日見大勢已去,已經再無刁難泰山派的理由,沉著臉道。

  「卓紅日,你放心,有賬不怕算,不管是什麼帳,總有算清的一天。七年前的事情也好,樂不知被害一事也罷,這些帳在算清之前,永遠也不會勾銷。」金泰不甘示弱道。

  這一名宗主跟一名掌門深深地對視了一眼,目光中充滿敵意,那一向退讓的金泰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之後,似乎也突破了那隱忍的底線,不再像以前那般好說話了。

  芳小柔這個兇手找到了,狂刀絕命塔也破掉了,泰山派眾人再也沒有了留下來的必要,將那屍體重新裝入袋子後,一起離開了這紛擾不斷的三刀宗。

  ……

  泰山派的人走了之後,卓紅日等人卻仍然留在原地,這次的計謀雖然不錯,可卻沒能起到預期的效果,僅僅是害得泰山派的人受了一些傷,並沒能殺死那些八九重天的高手。而且三刀宗安插在泰山派內的兩名最重要的奸細全都暴露了身份,再也沒法替三刀宗收集消息了。在泰山派內部,雖然還有著一些小奸細,可那些人全都實力低下,地位也不高,根本探聽不到什麼重要消息,就算探聽到了,也無法第一時間便傳回三刀宗。

  對於這個結果,卓紅日頗為不滿,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選擇接受。他總不能因為一時的不滿,破壞掉了對三刀宗極為有利的三年之約。

  「你們留在這裡,我一個人上去檢查一下這座塔,看看這些天裡被他們破壞了多少機關。」卓紅日沉聲道。

  三刀宗眾人轟然應是。一群人留在了原地。

  卓紅日背負雙手。一路走向狂刀絕命塔。用席捲而出的內力拉開了紅漆大門,接著邁步走了進去。剛一進大門,他便是一皺眉頭,兩眼隨之瞪了起來,瞳孔微眯成針孔大小,整個人都跟著待住了。

  這第一層竟然變得一片狼藉,地面的磚石碎掉了二十餘塊,下麵的機關也全都報廢掉了!

  卓紅日深吸了一口氣。淩厲的眉頭挑了挑,一股無名火在胸口中升騰而起。

  這座遍佈機關的塔是用於儲藏寶物的,同時塔本身的價值也相當不菲。由於這座塔位於三刀宗的主峰上面,這些年來並沒有什麼不開眼的賊潛入這裡盜寶,故此保存得相對完好。

  身為三刀宗的宗主,卓紅日對這座塔極其看重,一直將其視作珍寶,很是喜歡,有時候甚至還會來這裡轉轉,跟裡面的機關過過招。看到這裡被破壞成這樣。他實在有些心疼,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疼。

  「這些泰山派的畜生!」

  卓紅日氣得咬牙切齒。但一想到前些天泰山派門人從塔中走出的狼狽樣,升起的怒氣又小了不少。

  泰山派的人闖入這裡破塔,註定會觸動機關,並與這裡的機關交鋒。在此過程中,弄壞一些機關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這一點,卓紅日早已預料到了。

  壓下無名火,卓紅日沿著正確的路線走到了對面的樓梯口,拾階而上,到了二層。一到了這層,他又一次待住了,因為這層的八卦陣跟一層的情況一樣,也是被破壞掉了,而且情況更加糟糕一些,就連機關中的彈簧等部件都彈到了外面,散落得到處都是。

  「畜生!畜生!」卓紅日氣得面紅耳赤,呼吸加重,快步走到八卦圖機關附近,將那些散落的零件捧在手心裡,掂量了幾下。

  看著這些零部件,他在心痛之餘同時升起了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連忙將部件丟下,撒腿如飛,跑向了三樓。在這裡,他看到了跟前兩層相同的情況,那些金身羅漢全都被破壞掉了,斷肢落了滿地,羅漢的腦袋也統統被摘了下來,堆到了角落裡。

  至於三層以上的層次,也全都是相同的下場,所有的機關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在檢查這些塔層的時候,他發現每一層的中央無極土都被扳下來了,使得機關都陷入了停止狀態,怪不得泰山派的人能將這裡破壞得如此嚴重。

  如果機關尚能運轉的話,就算泰山派的人跟這些機關埋伏拼命,也不可能將這些機關盡數破壞掉。

  之前的泰山派門人不懂破塔之法,全都是依靠蠻力往上衝,這些破損的機關不可能是他們所為,定是最後一批人幹的!

  卓紅日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自詡正派的泰山派,竟然幹出了這種事,將他的寶貴機關塔徹底破壞,害得三刀宗損失了至少數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

  在趙正等人下樓破塔的過程中,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可卓紅日一直沒有太當回事,只當是正常的破塔過程。現在想來,趙正等人下塔時鬧出的動靜定是在大肆破壞塔中的機關。

  卓紅日盛怒已極,肺都快氣炸了,甚至動起了帶人去找泰山派算帳的念頭,但旋即又把這念頭生生按了下去。是他們三刀宗為泰山派設下的絆子,並讓泰山派的人進入狂刀絕命塔中找人,就算泰山派的人將塔破壞掉了,也是三刀宗咎由自取,怨不得泰山派。

  三刀宗就算跟泰山派不合,可每次找泰山派麻煩之時,都得有足夠的理由才行,若是出師無名可不行。

  「這裡的機關全都被破壞了,不知道藏著的那些寶物怎麼樣了。」

  卓紅日看著那些壞掉的機關,進而想到了這件重要的事情,飛速衝了過去。他倒是不太擔心寶物會被盜走,因為之前泰山派的人進出這裡的時候,全都接受過細緻的檢查,以此來確保身上沒有夾帶東西。

  可惜他錯了。

  當他打開位於第八層的樓梯暗格時,裡面並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冒出一柄唐刀跟眾多寶箱的身影,而是一派空空如也的景象。那些寶物就跟長了翅膀似的。竟然全都沒有了!

  「糟糕!難道這裡的寶物被泰山派的人用巧妙手段偷走了?」卓紅日的腦袋嗡地一下子。驚得倒退了數步,他很清楚那些寶物的價值,其他箱子中的東西倒還好說,可那柄唐刀可是一柄上品兵刃,品質極高,距離極品兵刃也不遠了,可謂是價值連城。如果連那柄唐刀也一併丟了,他非得心疼死不可!

  他電目掃視暗格四周。可不管怎麼看,這裡都是空的,連個渣都沒能剩下。目光掃視之下,他一眼觸及到了對面緊緊閉合著的內門,那扇門的後面,可是藏著更珍貴的寶物,其價值遠遠高於外面這些寶物。如果連內門中的寶物都丟掉了,他非得痛得暈過去不可。

  他連忙從身上取出鑰匙,一路走到了內門邊上,將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

  鎖孔裡傳出嘎嘣一聲響動,旋即便打開了。

  卓紅日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望向裡面,讓他欣慰的是,裡面的東西全都保存完好,並未丟失。他進去檢查了一番,確認徹底沒丟之後,這才退了出來,將門重新關上了。

  這些東西沒丟,損失尚且在卓紅日的接受範圍之內。丟了外面那些寶物,他相當於被割掉了一塊心頭肉,如果連裡面的寶物都統統丟掉了,那他簡直跟千刀萬剮沒什麼區別。

  「這些該死的泰山派門人,他們是怎麼把寶物偷走的?真是怪事。」卓紅日皺起眉頭,深思熟慮,可怎麼想都想不通。

  盜取寶物的人必然是最後一夥人,只有這些人才有盜寶的可能,不過就算這些人能夠開啟這個暗格,盜走裡面的寶物,也沒有機會帶出塔。那些寶物可都不是小物件,尤其是那柄上品唐刀,體積更是不小。

  在泰山派的人出塔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在瞪眼看著,後來更是有人直接動手檢查了一番,可是並沒有發現這些人身上帶著塔內的寶物。

  卓紅日本人也在那時動用了一下天人感知的本領,在那些人身上掃蕩了一遍,同樣沒有感覺到寶物的存在。那些人能將那麼多的寶物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難道他們並未把寶物偷走,只是將其藏匿到了塔中其他地方,故意耍我?」卓紅日想到了此點,雙眼一亮,霎時間抖擻起了精神。

  他動用了十重天武人才有的天人感知能力,感知力猶如水波一般擴散而開,將周圍籠罩在內,延伸到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這種力量能夠在空地內籠罩一大片範圍,只有碰到牆壁以及一些固體的時候,才會被阻擋而開。利用這種感知力,既可以用來提前預判敵人的攻勢,也可以用來尋找東西,比用肉眼尋找東西快很多。

  在感知力的籠罩之下,他感覺到了屋內角角落落的每一樣東西,甚至連塵埃的起起落落都感覺到了,可是並沒能找到那些失蹤的寶物。他還不死心,又前往了其他塔層,逐層進行尋找,可是仍然一無所獲,那些寶物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並不在這座塔內。

  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卓紅日重新跌回了谷底,希望猶如寂滅的火苗一般,噗地一下滅掉了。

  儘管不知道泰山派的人動用了什麼辦法,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些寶物確確實實地被泰山派的人拿走了。

  這一次,卓紅日本想要利用狂刀絕命塔狠狠地坑泰山派的人一下,結果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損失了好多東西。算起得失,三刀宗失去了兩名奸細,失去了一座機關塔,還失去了包括一柄上品唐刀在內的眾多寶物!

  更可恨的是,三刀宗還沒法借機做文章去找泰山派的麻煩。

  寶物雖然丟了,可卻沒有證據能說明是泰山派的人偷的,因為之前已經對那些人搜過身。三刀宗這次可謂是吃了一個不小的悶虧,明明打碎了牙齒,還得自己咽到肚子裡面。

  「泰山派!我跟你們沒完!」

  卓紅日咬牙怒吼,腳下猛然用力,將下麵的磚石生生踏得粉碎。

  ……

  當天晚上,朝陽居一間睡房內。

  趙正關好門窗,退回到了屋內。儘管連續奔波了數日,並且剛剛花費了好一番力氣才破掉狂刀絕命塔,可他還是不願當即睡下,而是要先檢查一下此行的收穫。

  從狂刀絕命塔中盜取到的寶物絕對不簡單,哪怕是位於最外層的寶物,也一定能讓他大賺一筆。

  他搓了搓手,開啟了系統倉庫,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寶物,這些寶物包括一柄唐刀,以及四口箱子。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那柄唐刀上面,將其一把抓了出來,放到眼皮底下細細端詳。

  這柄唐刀通體漆黑,刀鞘跟刀柄都是黑色的,在那黑色的刀鞘上面,繪有紅色妖物的圖案,刀柄上還有一串小字:嗜血刀。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53
第七十三回 妖刀

  看到這獨特的刀身以及刀柄上的名字,趙正當即認出了這柄刀,並想起了與這柄刀有關的一切。

  這柄嗜血刀是一柄上品唐刀,有著一種特殊的能力,當刀身沾染到活人的鮮血之後,會以極快的速度將血吸收到刀身中,利用這些鮮血來進行自我淬煉。這可謂是一種極為霸道的能力,在戰鬥之中,利用這種吸血能力,會給敵人造成更大的傷害,令敵人因為缺血而受到嚴重影響,甚至當場昏迷!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霸道能力,所以這柄刀才會被取名為嗜血刀。靠著嗜血的能力,只要這柄刀吸收到足夠多的活人鮮血,會有很大的希望蛹化成蝶,進階為極品唐刀。

  表面上看,這柄嗜血刀實在是相當不錯,不僅擁有尋常兵刃所不具備的特殊能力,還有著巨大的潛力。不過,這種嗜血能力也是有著弊端的,在吸收了過多的活人鮮血之後,這柄刀的「刀靈」或者說器靈會慢慢染上凶煞之氣,讓凶煞之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會讓刀靈變成凶靈!

  所謂的凶靈,是指那些不受控制,並且會對使用者心性產生重大影響的器靈。內部蘊含凶靈的兵刃,會被人在前面冠以一個妖字,帶有凶靈的劍會被稱之為妖劍,帶有凶靈的刀會被稱之為妖刀。

  長時間佩戴這種帶有凶靈的兵刃,心性會被凶靈慢慢侵蝕干擾,最終變得跟凶靈一樣殘忍嗜殺,跟嚴重者甚至會反被凶靈佔據身體。淪為凶靈掌控的人偶!

  因為嗜血刀有著嗜血能力。這種能力會讓裡面的刀靈比尋常的刀靈更加兇惡。也更容易轉化為凶靈。這是嗜血刀身上最大的一個缺點,而且是大多數武人都難以忍受的缺點。想要避免這柄刀淪為妖刀,就得小心使用這柄刀,當這柄刀吸收了太多的鮮血之後,要記得及時停手,等到刀上的凶煞之氣慢慢散去之後,再繼續使用這柄刀。靠著這種長時間的小心使用,控制著這柄刀的強化進度。讓這柄刀安安穩穩地進階為極品兵刃,到那時就大功告成了。

  「估計正是害怕這柄刀淪為妖刀,所以三刀宗的人才將這柄刀放在了狂刀絕命塔的暗格裡。」趙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手中的唐刀,心中暗暗猜測,並將這柄刀緩緩抽了出來。

  就聽一聲金屬摩擦音響起,嗜血刀的刀身緩緩露了出來,緊接著屋內便是閃過了一道妖異的紅光,光芒奪人耳目,令人觀之生寒。

  這紅光赫然便是刀身綻放出來的,這柄刀的刀身本體跟尋常的刀一樣。都是雪白色的,可是表面卻流溢著一股鮮豔的紅光。光芒跟鮮血的顏色如出一轍。這妖異的紅光,正是這柄刀吸飽了鮮血的表現!

  「看這樣子,這柄刀只怕眼看著就要變成妖刀了。」趙正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即停下了手,不敢再將這柄刀拔出來了。若是將這柄刀全部拔出來,會給他一種打開籠子放出一頭猛獸的錯覺。

  「驚動我熟睡之人,你是誰?」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趙正心中響起,而聲音的源頭正是那柄嗜血刀,這柄刀的刀靈竟然跟趙正說話了!

  「我是趙正。」趙正皺眉回答,並將拔出的刀身複又插回到了鞘中。

  「我不認識你,這裡似乎也不是三刀宗的地盤,給我的感覺很陌生。」

  「確實,這裡並非三刀宗,而是泰山派。」

  「泰山派?三刀宗不是在跟泰山派作對麼,為何我會被帶到這裡?難道說……」嗜血刀頓了頓,聲音忽然變得欣喜起來,「兩個門派又打架了?要果真如此的話,倒是美事一件,我很樂意再多吸幾個人的鮮血。武人的血比普通人的血可好喝多了,吸了武人的血,我能成長得更快一些。要是能吸幹泰山派掌門金泰的血,沒準我能直接進階為極品寶劍呢。嘿嘿。」

  趙正聽得心中苦笑,從這刀靈所說的話來看,已然染上了相當重的邪氣,看樣子距離妖刀不遠了,難怪會被三刀宗封存起來。若是再放任這柄刀繼續吸血,肯定會徹底轉變為妖刀,那樣的話基本上就是廢了。

  「你搞錯了一件事,我並非三刀宗的人,而是泰山派的人,你因為一個小小的變故,所以落到了我的手裡。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你最好是乖乖認命,如若不然的話,我就只能跟你的前主人一樣,將你長時間地封存起來了。」趙正端起了架子警告道。他並不會用刀,故此這柄刀對於他的價值很有限,倒也不用慣著這柄刀。

  「你是泰山派的人?怪事,為什麼我不記得你是怎麼把我弄到手的,我只記得所處的暗格傳來了一些響動,等我回過神時,就已經跑到這裡來了。」嗜血刀疑惑不解道。

  就跟進入副本一樣,武器從倉庫中取出之後,會還原到放入時的最初狀態,裡面所藏的器靈不會有任何的感覺跟記憶,所以嗜血刀根本不記得自己被裝入系統倉庫的事情。

  「這個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簡單來講,你就當我擁有一種封印器靈的辦法就行了。」趙正悄然掩飾道,接著話鋒一轉,「這些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現在成為了你的新主人。」

  嗜血刀聞言陷入了沉默,過了一小會兒才應道:「好,既然你得到了我,那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新主人了。看在我們今天初識的份兒上,你能不能將我放出來,讓我透透氣?實不相瞞,我被人關在暗格裡很久了,實在有些憋得慌。」

  趙正愣了一下,萬萬沒有想到嗜血刀會答應得如此痛快,嗜血刀這乾脆俐落的架勢,倒是顯得有幾分可疑。器靈的智慧跟尋常人的智慧差不多。頂多是知識方面並不如何豐富而已。跟器靈打交道。尤其是跟陌生的器靈打交道。絕非簡簡單單的事情。

  事出有異必有妖,趙正心裡立即多了幾分提防,眉頭一皺,答應道:「好,我這就把你放出來,你可以在這房間裡四處轉轉。」

  說罷,他果真將嗜血刀放在了桌上,給了嗜血刀短時間的自由。並稍稍退後了一步。表面上看,他答應了嗜血刀的要求,可暗地裡卻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鏘!」

  一聲銳響劃過,嗜血刀靠著自身丹田槽中的內力,自行飛了出來,在屋頂的半空中盤旋了兩圈。當旋轉到第三圈的時候,這柄刀殺意陡起,竟然忽然下滑,狠狠地奔向了趙正的哽嗓咽喉,竟是要將後者置於死地!

  趙正果然沒有猜錯。嗜血刀之前說的其實都是違心之言,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嗜血刀真正的目的。是狠下殺手,將趙正斃於刀鋒之下!

  好在趙正加了小心,沒有徹底相信嗜血刀。他一見嗜血刀稍有不對,立即側身閃到了一旁,並拔出了子初劍,用劍背橫掃嗜血刀的刀背,就聽一聲脆響,子初劍以一股雄渾巨力,將嗜血刀生生砸落在地。緊接著趙正人影一閃,閃到了嗜血刀旁邊,一腳踩了上去。

  嗜血刀急劇晃動數下,可是以它的力量,哪能撼動趙正的腳,根本無濟於事。

  「呵呵,你剛才說要四處轉轉,怎麼忽然轉到我脖子邊上了?」趙正冷笑一聲,戲謔問道。

  「哼,臭小子,少得意!剛才算你躲得快,撿回了一條小命,要是你躲得慢的話,我非得把你一刀刺死不可!我雖然僅僅是一柄刀,可也懂得忠誠二字,我是三刀宗鑄造出來的刀,只為三刀宗的人效力,別人就算得到了我,也別指望我會幫忙。就算你把我掰斷了,我也不會向你屈服的!」嗜血刀憤怒地叫喧道。

  聽到這番話,趙正竟然並未動怒,反而對嗜血刀生出了幾分好感。畢竟不管什麼時候,忠誠都是一種可貴的品質。單單衝著這一點,他便不會為難這柄刀。

  不過,就算他再怎麼欣賞這柄刀的品質,也不會將其還給三刀宗,他還沒大方到那種地步。

  「既然你不肯承認我是你的新主人,那我也沒辦法,畢竟強扭的瓜不甜。為了避免麻煩,我只能再次動用那種特殊的辦法,將你暫時封存起來,你就再睡一大覺吧。」趙正說罷,也不跟嗜血刀多做囉嗦,當即開啟了系統倉庫,將嗜血刀一把丟了進去。

  「臭小子,你有本事……」嗜血刀本來還在叫喧,可是進入了系統倉庫之後,立即老實下來,歸於了沉寂。

  這柄嗜血刀,趙正短時間內根本沒法使用,但並不意味著永遠無法使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江湖上可是有著一些調教器靈的辦法,他若是執意要降服嗜血刀的話,還是有希望的。但他現在不打算做這件事情,因為他現在根本什麼刀法也不會,就算降服了嗜血刀也沒用。等到他以後學會了某種刀法之後,再去降服嗜血刀也不遲。

  刀劍合璧之法威力極大,他有意將來在此道上面鑽研一下,等到劍法有所大成之後,肯定是要學一學刀法的。到那時候,這柄嗜血刀就能派上用場了。

  子初劍跟穿雲劍不是第一次見到趙正的這種「特異功能」了,見到趙正像是變戲法似的將嗜血刀變沒了,兩柄上品寶劍又一次發出了嘖嘖讚嘆,因為這等本事已然超出了這兩柄劍的認知範圍。哪怕是當年的鶴冠道人,也不可能辦到這種事情。

  趙正也沒法解釋什麼,敷衍了兩句,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四口箱子上面,這些箱子裡面,一定裝著不少好東西,其價值應該不會比嗜血刀小。他興奮地搓了搓手,將第一個箱子搬了出來,放在地上。他順勢俯身,對其進行檢查,發現箱子關得死死的,上面有個黑洞洞的鎖孔,如果沒有鑰匙的話,就只能進行暴力破壞了。

  這箱子是由金屬跟木料混合製成的,邊邊角角都是金屬,其餘地方都是木料。看樣子不是很難破壞。

  趙正再度拔出子初劍。暗運內力。劍身頓時冒出了耀眼鋒芒,他手起劍落,對著箱子的木料部分刺了下去。就聽一聲悶響,劍身不出所料地刺入了箱子當中,製造出了一個孔洞。劍身是扁平的,可劍氣卻是炸開的,這使得孔洞的面積大了不少。

  靠著這個孔洞,足以看清楚箱子內的情況了。

  趙正定睛下望。發現箱子內竟然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其中有項鍊,有玉佩,有鐲子,也有珠子,一眼看去珠光寶氣,眼花繚亂。珠寶跟珠寶也是不一樣的,能讓三刀宗如此看重的珠寶,必然價值連城,這裡面的珠寶肯定每一件都是上上之選。

  在江湖上。錢這種東西有時候很沒用,有時候也非常有用。這麼一箱子價值連城的珠寶。雖然無法讓趙正的實力提高半點,卻可以購買各種各樣的東西,或者雇傭高手為他效力。

  他雖然不貪財,卻也不抵觸這些財寶,因為這些東西,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收著吧。」他心裡嘀咕了一句,將裝滿財寶的箱子複又裝回到了系統倉庫中。事分輕重緩急,現如今倒是不必急著去查點那些珠寶,收起來也就是了。放好了這個箱子,他又取出了第二個箱子。

  這個箱子同樣有鎖頭,而且比上一個箱子更為堅固,通體全是金屬,除了鎖頭部位元之外,沒有絲毫破綻。這個箱子的體積不大,重量也沒剛才那個箱子重。

  趙正廢了一番手腳,用劍對著箱子的鎖頭部位砍了數下,將其中最為薄弱的一塊金屬斬斷了,令這箱子開啟了一條縫隙。他唯恐箱子中另有乾坤,沒有貿然打開,而是用劍尖抵住箱子蓋,緩緩地撬了開來。

  不過還好,箱子裡並沒有機關陷阱,相對安全。

  蓋子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竟然裝著大大小小二十幾個藥瓶,這些藥瓶周圍填充著棉布,以此來避免藥瓶之間相撞,保存得很是小心謹慎。藥瓶大小不一,顏色不一,上面還貼著各種各樣的標籤,標籤上用漆黑的墨蹟寫著各種藥名。

  「日月精華丹、續命丹、易容丹、造化金丹、鐵壁丹……賺大了!賺大了!」趙正看著那一個個藥名,心中不由得湧上狂喜之情,血流速度加快許多,面色為之脹紅起來,雙眼目光閃爍不止。

  也難怪他反應如此劇烈,這箱子中儲存的竟然全都是一些極其珍貴的丹藥,其中包括數種中品丹藥,甚至還包括數種上品丹藥!這些丹藥各具奇效,效果十分全面,什麼種類都有,有療傷的,有解毒的,有輔助練功的,有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還有一些效果極為特殊的丹藥。論起價值的話,這些丹藥的價值只怕還要淩駕在剛才那些財寶之上,因為這些丹藥很多都是有價無市的丹藥,就算用錢也是很難買到的。

  得到這麼一小箱子靈丹妙藥,簡直就相當於多了一套左膀右臂,對於趙正日後幫助極大。而且靈丹妙藥是死的,隨便他使用,可不像剛才那柄嗜血刀,會跟他對著幹。

  他激動了好一會兒,心情這才稍稍平復下來。他從箱子中取出了兩瓶現如今就能派上用場的丹藥,將其裝入了隨身的百寶囊中,而後蓋上了蓋子,將箱子存入了系統倉庫,改為取出第三個箱子。

  這個箱子是四口箱子中最大的,足有一米多寬,重量也是最重的,甚至比那些珠寶更重。

  他如法炮製,花費一番手腳,將箱子打開了,定睛往裡面一看,剛剛平復下去的激動之情,又一次重燃起來,就像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油。

  這個箱子裡面裝著的竟然是各種各樣的珍貴材料!

  其中有曬乾的藥材,有沉甸甸的礦石,還有異獸的殘骸。這些材料有的可以煉丹,有的可以鍛造武器,可謂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趙正現如今也算小半個煉丹師了,掌握了初步的煉丹技巧,只要手中有丹方,足以摸索煉製出中下品丹藥,若是花費點心力,上品丹藥也有可能煉製出來。這些煉丹材料,對於他來說,是很有用處的。至於鍛造武器的材料,則可以用來送給劍奴,後者可是答應過要給他繼續鑄造寶劍,以便充實天機匣。現在距離將天機匣裝滿,可還差得遠呢。

  又是狂喜一番之後,趙正將第三個箱子收好,將最後一個箱子取了出來。

  這個箱子是所有箱子中最小的,也是最輕的,裡面似乎裝著一些沒有分量的東西。

  趙正捧著這口小箱子掂量兩下,裡面傳出了幾聲悶響,也不知道有些什麼。前面幾口箱子裡面的東西都那麼好,這口箱子裡面的東西肯定也不差,他將這口箱子加以破壞,打開了蓋子。

  箱子內的情況展露無遺。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56
第七十四回 葬禮

  看清了裡面的東西,趙正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自驚道:「武功秘笈!」

  那箱子裡面,竟然堆了滿滿一堆的武功秘笈!乍一眼看上去,至少也有二十餘本之多!

  武功秘笈這種東西在江湖上是最為常見的東西,同時也是最為珍貴的東西,爛大街的武功秘笈當然不值錢,但一些稀有的武功秘笈絕對價值連城。泰山派跟三刀宗這種大門派,全都會有幾門絕不外傳的武功絕學撐腰,比如說蒼龍劍法跟天誅刀法。

  像是三刀宗這種大門大派,一般的武功秘笈根本看不上眼,會特意藏起來的武功秘笈,肯定都是極為上乘的武功秘笈。

  事實也確實如此。

  趙正將武功秘笈一本本拿了出來,快速掃視這些武功秘笈的名字,憑藉著前一世的經驗,他只需隨便掃一眼,便能判斷出一本武功秘笈的價值幾何。

  「崩石拳、蓮花掌、太祖長拳、歸元功、神行腿……」

  每看清一本武功秘笈的名字,他的心底便嘀咕一句,用了短短數息時間,便把一箱子的武功秘笈都翻了出來。

  箱子中的武功秘笈加起來一共有二十五本,數量可是不少,品質也很高,沒有一本是爛大街的貨色,最低也是中等品質,甚至還有三本上品武學!

  不過,極品武學倒是一本也沒有,畢竟這種登峰造極的武學屈指可數,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就算三刀宗的手裡有,也肯定會藏在狂刀絕命塔暗格中深處的門後,那扇門可是很牢固的。

  這些武功秘笈的品質都很高,不過大部分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這些武功秘笈全都不是三刀宗本宗的武功,而是其他門派的獨門絕學。這種獨門絕學都是秘而不傳的,如果門派之外的人學習,必然會惹得掌握這種獨門絕學的門派不滿。江湖上對於這種私自偷學其他門派武功的做法,也是相當的不齒。

  「難怪三刀宗會把這些武功秘笈統統都藏起來,原來都是別人家的獨門絕學。」趙正心中喃喃自語,對於這些武功秘笈的熱切程度稍稍減少了一些。

  三刀宗沒辦法讓門人學這些武功,趙正同樣也沒法公開學,這些武功秘笈雖然價值不菲,但卻是燙手的山芋。他身上現如今不能對外公佈的武功已經夠多了,九脈六元經是一個,八臂拳也是一個。如果不是特別厲害的武學,不是非學不可的話,他不打算去學這些別人家的獨門絕學,免得惹禍上身。

  他在眾多武功秘笈中挑挑揀揀了一陣子,尋覓著中意的武功,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一本名為「神行腿」的輕功身法上面。

  這門輕功身法跟羅煙步一樣,同為中品武學,但是在速度方面,要明顯強於羅煙步。畢竟同品級之間的東西,其實也是有著差距的,並不是說同為中品武學的武功,便都在同一個水準線上。子初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這柄劍是上品寶劍,但卻是上品寶劍的佼佼者,同品質的寶劍跟這柄劍比較起來,大多都會黯然失色,無法與這柄劍一較高下。

  同理,一樣是中品輕功的神行腿跟羅煙步,前者是要好於後者一些的。這門輕功是神行門的獨門絕學,神行門便是靠著這門輕功在江湖上立足了腳,闖下了一番不小的名頭。武人交手,跑得快也是一種優勢,有那麼句話說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對手一分,就能先一步將手中的劍尖送入對手的喉嚨!

  趙正之所以盯準了這門輕功,而不是那些拳法掌法,是因為他的輕功羅煙步其實很一般,而且修煉到了巔峰層次,是時候考慮換一門輕功學習了。這門輕功比羅煙步強上那麼一點,是個可供考慮的選擇。

  他握著這本武功秘笈,反復掂量了幾下,猶豫再三,卻又放了回去。

  「這門輕功雖然不錯,可終究還只是中品武學而已,還是先不要急著學習了,等我實在沒有別的選擇之後,再去學它也不遲。」他心中做出這般決定,將眾多武功秘笈統統放入了箱子中,接著連同箱子跟秘笈一起裝回到了系統倉庫。

  花費了一番時間,他總算是清點完了此行的收穫。

  一柄上品唐刀,一箱子金銀珠寶,一箱子丹藥,一箱子材料,一箱子武功秘笈。

  這些收穫可謂是相當豐厚,讓趙正發了一筆大財,若是將這些東西加在一起,總價值只怕要接近一千萬兩之多!

  不過未免麻煩,他並不打算將這些寶物出手,因為這些寶物都是三刀宗的,如果拿出去賣掉,很可能會惹毛三刀宗,所以還是留在身上自己使用為妙。不管這些寶物對他有無使用價值,哪怕當成收藏品收藏起來,也是相當不錯的。

  清點完收穫,一股疲倦感襲上他的腦海,他眨了眨困眼,爬上了床。今夜無夢。

  ……

  次日,清晨。

  今天,是樂不知的葬禮,今天,註定要為這場風波畫上一個並不圓滿的句號。

  但凡是有人死掉的事件,那個畫出來的句號都註定不會圓滿。

  趙正今天穿了一件顏色很素的衣服,以此表達對死者的尊重,跟他隨行的劍奴也是一樣。

  在走出門口時,阿寶輕描淡寫地拉動著脖子上的粗大鐵鍊,湊到了趙正的小腿邊,親昵地磨蹭了兩下。若是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它脖子上的粗大鐵鍊上竟然佈滿了鋒利的抓痕跟咬痕。能將如此堅固的金屬破壞到這種地步,可見它的破壞力有多麼可怕。

  由於吃了涎香白玉果的緣故,阿寶的成長速度變得飛快,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現如今的阿寶已經長到了人的膝蓋位置,如果站起來的話,更是能夠碰到人的腰部位置,這個體積已然接近貔貅的中年期了,距離成年已經不遠!

  在破壞力方面,阿寶的力量跟速度也成長了不少,現在至少相當於四重天武人的水準,甚至要比王二跟任千秋還要強橫很多。對於這個成長速度,大家都相當汗顏,對於那日漸恐怖的破壞力,更是心驚不已。

  靠著多日來的相處與餵養,趙正跟阿寶已經建立起了相當好的關係,估計再過不久,就可以考慮將阿寶脖子上的困龍鎖解開了。有朝一日,趙正肯定會帶著這麼一隻外表可愛,實際上卻破壞力驚人的寵物到處闖蕩江湖。

  看了眼阿寶那黑白相間的毛絨腦袋,趙正皺著的眉頭舒展了許多,含笑俯下身,撫摸了半大的阿寶幾下。後者就像小狗一樣,伸出了粉嫩的舌尖,舔了趙正的手幾下。

  趙正收回了被舔得很癢的手,並在身上蹭了幾下,擦掉了手背上的口水,而後與劍奴一起,趕赴了樂不知的葬禮。

  葬禮在泰山派內舉行,地點被安排在了玉皇頂最大的廣場上面,由金泰掌門親自主持。

  廣場上聚集了很多的人,身在門派內的堂主跟長老全都到了,除非身在他鄉,無法趕到這裡。樂不知的棺槨被擺在了廣場上,等到葬禮結束之後,連同屍體跟棺槨會一起送往樂不知的家鄉安葬,讓死者入土為安。

  金泰掌門當眾發表了一番悼詞,一些跟樂不知有深交的人,以及樂不知培養的弟子們都掉下了眼淚,就連一向以冷漠而著稱的玉玲兒也不例外,她甚至比大多數人哭得更傷心,雙眼哭得通紅,就好像是兔子的眼睛。

  趙正沒有哭,但心裡也相當不是滋味。樂不知是個好人,而且是山上第一個負責接待他的人,在他心目中,樂不知是一位很慈和的長輩。若是拋下雙方的身份不管,他很樂意喊樂不知一聲伯伯。

  「希望你能在九泉之下長眠,獲得永久的寧靜。」

  趙正在心裡默默嘀咕了一句,而後閉上了雙眼,默哀許久。

  悲傷的葬禮結束之後,金泰掌門將趙正以及當初參與破塔的人叫到了蒼松殿,誇讚了他們幾句,並按照各自貢獻大小,予以了相應的賞賜。

  趙正被一次性記了兩筆乙等功,之所以一次性給他記了兩筆功勞,一來是獎勵他參與破塔有功,二來是獎勵他揪出風鳴這個奸細有功,兩份功勞合併賞賜。

  金泰掌門本想再給趙正等人獎勵一些實質性的好處,但是被大家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他們做這些事情主要是為了給樂不知報仇,可不是為了什麼獎勵,如果要了獎勵,那事情就變味了。金泰掌門也深知此點,故此沒有強求。

  以前往功勞薄上記功勞都是樂不知的工作,這位體態發福的白鬍子老頭總是把功勞薄隨身帶著,若是誰立了大功,當場就會提筆在上面寫下來。現如今這份工作卻要交給別人來做了。

  念及此處,趙正心中又一次勾起淡淡的感傷,輕嘆了一口氣。

  ……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不管誰死了,活著的人生活還得繼續。隨著時間的推移,死者為生者所帶來的傷感,會慢慢淡化,並掩埋到心底深處。

  葬禮結束之後,泰山派慢慢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整個門派各方面的事務漸漸步入正軌,並選出了新的派務總管。一切就好像是波瀾不驚的水面,而樂不知的死亡就好像是一粒石子,石子落入水下之後,水面早晚還會恢復平靜。

  趙正也很快跳出了那片陰霾,每天按部就班地忙活著自己的事情,白天時努力修煉武功,飼養照顧阿寶,順手做一些門派內的小任務,獲取一點好處。在沒人的時候,則會沉入到副本當中,進行一番比現實世界中更為刻苦持久的修煉,讓自身實力突飛猛進,向著七重天修為衝刺。

  每一天,他的積分都會自動增長一些,然後又因為進入副本而消耗大半,剩餘的積分,則會滾動到下一天,一點點地積累起來。每隔半個月,趙正都會進入一次鬥獸場副本,在裡面與異獸進行搏殺,靠著這種方式,同樣能夠增加積分,而且增加得會比平時更快一些。

  上次開啟了鬥獸場副本之後,他的積分盡數揮霍一空,靠著日積月累,總算是再度有了一些積蓄,積蓄了整整八千餘點積分。這筆積分,足以用來再度開啟一個副本了。

  副本各有奇能,對於趙正的幫助自然是不言而喻,可謂是越多越好。有了足夠多的積分之後,他不由得又打起了那些有待解鎖的副本的主意。

  經過了一番篩選之後,他看中了一個名為「飛燕谷」的庚等副本,這個副本的場地是一處山谷,谷中有著一種名為三尾燕的特殊鳥類,若是能在谷中抓住這種鳥類的話,能夠一次性得到五百點積分!

  其他副本都是消耗積分的銷金窟,唯獨這個副本可用於賺取積分,如果能在這個副本中賺取大量積分的話,就可以將其他待解鎖的副本解鎖了。

  正因為有著這樣特殊的功效,所以才會吸引趙正的目光。

  略作遲疑之後,趙正終於下定了決心,支付了相應的積分,將這個飛燕谷副本解鎖了。

  時空轉換,他一頭闖入了這個剛剛解鎖的副本當中。站定腳跟後,他的眼前忽然大放光明,一條狹窄的山谷呈現在他面前,兩側都是高聳陡峭的岩壁,中間是一條寬窄不一,扭扭曲曲的夾縫,由於山谷曲折的緣故,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山谷盡頭,但想來肯定很長很長。

  由於兩側的連綿山脈擋住了陽光,谷內的植物缺乏日曬,長得不是很茂盛,只是稀稀拉拉地能夠看到一些花花草草。

  「嘰嘰喳喳……」

  大量的鳥鳴之聲在趙正頭頂響起,聲音連成一片,就好像是一支雜亂無章的曲目。

  趙正聞聲抬頭,一眼望見了一大群種類不一的鳥類,這些大大小小的鳥在山谷上方亂飛,乍一看足有幾十隻之多,往遠處看,還有更多的鳥在亂飛,數也數不過來。

  「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鳥。」他喃喃自語了一句,微微皺起了眉頭,這裡的鳥類多了,抓三尾燕的難度也會跟著相應增高。

  進來之前,他已將三尾燕的樣子牢牢記住了,那是一種形似燕子的鳥類,體積很是小巧,尾巴上有三條分叉。三尾燕的樣子不是很起眼,若是混在一大圈鳥類當中,就更加難以分辨了。

  憑藉平時的眼力,實在很難找到三尾燕的蹤影,趙正功運雙眼,在內力的催動下,雙眼陡然shè出兩道jīng光,變得比之前明亮了許多。他眼前的景物霎時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數百米乃至更遠的景物盡數落入他的眼底,而且一草一木纖毫畢現,看得清清楚楚。隨著他心思的變化,他的雙眼也隨之產生微妙變化,瞳孔一會兒放大,一會兒縮小,他眼前的景物也在飛速地變換著,一會兒聚焦在遠處,一會兒定格在近處,不管他想要看到周圍任何一處的景物,那裡都會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他可以看清幾百米外那株迎風搖擺的小草上面的纖細經絡,也可以看清腳下那只小螞蟻晃動的觸鬚,甚至還能看見山風中某一粒塵埃遊移的軌跡。靠著這樣的視力,足以看清高空中那些飛行的鳥群,並辨別出每一隻鳥的外形長得如何。

  放眼仔細掃視一圈,他卻並沒有尋找到三尾燕的蹤影,不過想想也對,一隻三尾燕可是代表著足足五百點積分,哪會那麼容易找到?

  「先找找看吧。」他深吸了一口氣,淩空躍起,跳到了右邊崖壁的石頭凸起上,而後又是一步躍起,好似靈猴一般,在這山谷間高來高去。他一路上行,跳到了半山腰的位置,然後不再繼續向上,而是勻速向前,並在前進途中,緊盯著頭頂那些飛掠而過的鳥群。

  論及速度,他此時的速度要比那些鳥類飛得更慢一些,這有便於他展開觀察。

  這條山谷果長得驚人,他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也沒能看到山谷的盡頭,就好像壓根沒有盡頭一般。在此過程中,他陸續見到了各種各樣的鳥類,種類至少有幾十種之多,由於看到的鳥類太多,他已經有些看花眼了。

  他又找了很長一段時間,可還是一無所獲,由於運功太久,雙眼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逼得他不得不收功休息。開啟五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不僅會消耗內力,也會對五官產生負荷,不可能長時間開啟。

  他揉了揉雙眼,捏了捏睛明穴,將溫和的木元內力緩緩注入其中,令得雙眼的痛感大為緩解。木元內力有療傷效果,緩解痛苦也是不在話下。待到休息好了之後,他再次上了路,繼續尋找三尾燕的身影。

  這個飛燕谷副本的時限是很短的,僅有半個時辰而已,在這裡的一分一秒都很寶貴,不能多做耽擱。

  趙正一路行去,目光在天空中來回掃視,苦苦尋覓著三尾燕的身影,全然一副望眼欲穿的架勢。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即將臨近副本時限的時候,他在半空中一眼掃到了一道魂牽夢繞的鳥影,那輪廓上赫然便是有著一條分成三叉的尾巴!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57
第七十五回 虎父犬子

  「三尾燕!」

  趙正心裡一驚,頓時抖起了精神,就跟打了雞血一般,變得抖擻起來。積分極為有用,卻又罕有途徑賺取,若是能夠抓到三尾燕,便能換得五百點積分,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當下他便腳下發力,向著高空跳了過去,一躍五丈之高,一腳落在了更高處的崖壁上。他靠著幾個縱躍,一路跳到了崖壁頂端的位置,這裡距離頭頂的鳥群無疑是最近的。不過,就算站在這最高處,距離那些鳥群還是有著一大段距離,這段距離就算他用輕功都很難彌補。

  他跳到了高處,卻並未拉近與三尾燕之間的距離,這種鳥的飛行速度竟然奇快無比,遠勝過其他尋常鳥類,眨眼間便飛出去老遠。他連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雙腿擺動如風,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幾乎看不到他雙腳落地,只有被他踩過的地方,會掀起陣陣沙塵。

  追了一會兒,他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比那三尾燕整整慢了一拍,不僅沒能拉近距離,反而越來越遠了。論及速度,他要比尋常的鳥類快很多,但卻比不上這三尾燕。

  「難怪這個副本中會讓我抓這種鳥,原來這種鳥飛得這麼快。」他嘴裡跟心裡一起發苦,暗自叫苦不迭,對副本抱怨連連。

  若是追不上三尾燕,就更別提抓到三尾燕了,除非他有一手打暗器的好本事,能把三尾燕打下來,可這偏偏是他的弱項。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飛走了。」他聊盡人事,腳尖輕挑,將一塊棗大的小石子挑進手中,用兩指捏住,瞄準了半空中急速遠去的三尾燕,用力彈射出去。石子化作一道破空烏光,轉瞬不見,在半空中打落數根羽毛。他心頭一跳,定睛望去,卻失望地發現,被石子打落的只是另外一種尋常的鳥類而已。

  礙於速度不濟,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尾燕消失在了視野裡,再怎麼追也是白搭了。

  既然追不上,他乾脆改變了策略,由追趕改為了蹲守,守在了山頂上,等著三尾燕自己撞上門。他追不上三尾燕,但攔住三尾燕還是沒問題的。可讓他翻白眼的是,此後的時間裡,三尾燕一直沒有再出現過,可見這山谷裡的三尾燕數量是很稀少的,撞見一隻都是萬難。

  又過了一陣子,半個時辰的副本時限也就到了。

  趙正不得不退出了副本,重整了一下旗鼓,再度殺回到這飛燕谷副本中。如此反復幾次,他卻始終沒能成功抓到三尾燕,皆是乘興而入,敗興而出。

  事後總結失敗教訓,一切只能歸咎於兩點,一是境界不夠高,無法像七重天武人那樣禦力飛天,二是所修的輕功不夠快,無法幫他追上三尾燕。

  對於第一點,他只能循序漸進地提高自身實力,無法一蹴而就,對於第二點,倒是可以想點辦法。

  事實上,他現在手上就有一本不錯的輕功秘笈,也就是之前從三刀宗得到的那本《神行腿》,不過這門輕功也僅僅能算得上不錯了,並不算特別好,也無法讓他很滿意。

  「就沒什麼上品輕功給我學麼?」趙正手托下巴,望向窗外景色,心中百轉千回,尋思著該如何物色一門輕功秘笈,思來想去,他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辦法,「有了!」他重重一錘手心,臉上浮現一抹喜色。

  ……

  泰山派,某個練功場內。

  一群泰山派年輕一輩的門人正在場內揮汗如雨,辛苦練習著本門的拳腳功夫盤山拳法,隨著那一招一式狠狠發出,啪啪聲響接連響起。這群門人加在一起,足有五十餘人,可是不少。

  今天負責調教這群門人武藝的人是向來以火爆脾氣著稱的霹靂劍客‧雷鳴,由於他是泰山三劍客之一,身份地位太高,很少會幹這種事,一年之中大概也就幹一兩次。

  雷鳴脾氣一向不好,哪怕平時說話也跟咆哮一般,再加上這次機會難得,所以場內每一名門人都打得很認真,不敢有絲毫馬虎。雷鳴背負雙手,瞪著一對牛眼,在場中走來走去,掃視著這群門人的動作,如果有誰的動作不規範,便會上前加以斧正,呵斥一番。

  有的時候,他不光會呵斥那些門人,甚至還會出手去打那些門人,動不動就是一巴掌掃過去,手底下沒輕沒重。

  嚴師出高徒,打徒弟這種事情在江湖中很是常見,根本不算什麼新鮮事。泰山派也絕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怪罪雷鳴,被打的門人,也只能把苦澀咽到肚子裡,除了乖乖認命之外,別無他法。

  「不對!不對!你這幾招叫什麼破玩意,怎麼每一招都不規範,『逆行倒施』的身子壓得不夠低,『苦登山路』的腿抬得不夠狠,而且有點偏。好好的盤山拳法落到你手裡,一點威力也沒施展出來。我看你打得這不像是盤山拳法,倒像是盤腿拳法!」雷鳴的咆哮聲再度響起,聲音蓋過了眾多門人的拳腳破風聲。

  眾人心中都是一凜,替那個被罵的倒楣蛋捏了一把汗,並慶倖被罵的人不是自己。

  「你再練一遍,要是再練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雷鳴橫眉立目,衝著身邊那名弟子咆哮道。

  那名弟子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正值壯年,長得很是高大,身形要比周圍的同門高上一頭,頭髮硬如鋼絲,束起來就跟一把鐵掃帚似的。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眉目間與雷鳴竟有七分相似,簡直就像是雷鳴年輕的樣子。兩人之間除了年紀不同之外,唯一的差別就是氣質上的差別了,雷鳴站在那裡,不怒而自威,就好像一頭人形猛獸,而這名年輕人卻目光畏縮,毫無氣勢可言。

  這兩人既十分相像,又大有不同,倒是有些矛盾。

  這名跟雷鳴長得很像的年輕人,正是雷鳴唯一的兒子,名字叫做雷勇。

  人常言虎父無犬子,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父親是英雄,兒子卻未必是英雄,甚至有可能很平庸。普通人的兒子平庸的話,倒是無關緊要,畢竟這世上還是平庸的人更多一點,但如果英雄的兒子平庸的話,就是一種罪過。

  平庸,既是罪!

  雷勇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雖然是雷鳴的兒子,卻沒有繼承雷鳴的習武天賦,在修煉速度方面十分平庸,到了如今年紀,仍然武功平平,僅僅是一名三重天武人而已。在武功招式的領悟力方面,也相當強差人意,學什麼招式都很慢,用起來也經常出錯,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因為雷勇進步太慢的緣故,雷鳴經常對這個兒子大發脾氣,輕則臭駡一頓,重則痛打一頓。可是這並沒能改變雷勇,反而適得其反,讓雷勇養成了一種逆來順受,膽小怕事的畏縮性格。

  雷勇越是不濟,雷鳴打罵的越凶。雷鳴打罵得越凶,雷勇就變得越是不濟。這對父子倆的關係,形成了一個惡性的迴圈。

  今天,這對父子倆就像往常一樣,又上演了父親打罵兒子的一幕,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父親放心,我這就重新打一遍盤山拳法,保證不會再打錯了。」雷勇流著熱汗,當著父親的面,重新拉開架勢,將盤山拳法按照記憶中的套路,一招一式地施展開來。他打得很是認真,雙眼眨也不眨,舉手投足也用上了十成力氣,可打出來的效果卻強差人意。

  「停下!你打的這叫什麼玩意,這次還不如剛才那次呢!你張大了眼睛看著,看我是怎麼打這套盤山拳法的!」雷鳴對門人一向要求嚴厲,對親生兒子更是猶有過之,當即喝停了雷勇,拉開架勢,向雷勇演示了一遍盤山拳法。他自忖已將速度放得很慢了,並且收斂了內力,可對於雷勇來說,他的動作還是太快了,一套拳法下來,雷勇根本沒能看清楚幾個動作。

  雷勇明明沒看清,卻又不敢跟父親明說,可謂是有苦難言。

  「啪!啪!啪!」雷鳴將盤山拳法最後幾招風風火火地打完,收了功,退後一步道,「你再來練練,要是這次再練不好,就給我滾出這個練武場,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遵命。」雷勇吞了下口水,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深吸了一口氣,當著雷鳴的面,又打了一遍盤山拳法。他為了防止出錯,所以故意把速度放慢了一些,可還是沒能讓雷鳴滿意。

  「沒用的東西,怎麼就跟榆木腦袋似的,學了這麼多遍也學不會!」雷鳴驟然爆喝一聲,又一次打斷了雷勇,氣急之下,甚至抬起了巴掌,衝著雷勇的後腦殼重重揮了下去。

  「啪!」

  就聽一聲脆響,雷勇被這一巴掌抽得飛出去兩丈多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兩眼一抹黑,險些昏了過去,腦袋後面嗡嗡作響,並混雜著鑽心的劇痛。

  「沒用的廢物!滾出這個練武場,別在這裡礙手礙腳!」雷鳴爆喝一聲,大步走到雷勇身邊,將其一把抓住,順手丟到了練武場外面。

  本就受了傷的雷勇,再次重重地摔了一下,這下摔得比之剛才還要更重一些。他趴在地上,明明已經不能動了,可還是掙紮著爬了起來,不敢留在地上。他深諳父親的性子,若是他趴在這裡不動,一定會招來更多的責駡,到時候他會落得更慘的下場。

  雷鳴似乎還在咆哮,但腦袋嗡嗡作響的雷勇已經聽不清了,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個滾字。

  滾。

  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個帶有嚴重侮辱性的字眼,很少有人能承受這樣的辱駡。可雷勇聽到這個字以後,卻好像如蒙大赦一般,卸掉了雙肩上的重擔。滾開總比留在這裡強,而且強得多。

  雷勇忍著腦袋裡嚴重的眩暈感,晃悠悠地往前走著,就算不回頭,他也能感受到父親那憤怒的目光,以及眾多同門或者同情,或者幸災樂禍,或者鄙視的目光。這些目光就像是一支支無形的箭矢,將他的身軀盡數貫穿,每一根都準確無誤地插在心臟上,帶來不遜於肉體方面的痛苦。

  這種肉體以及精神上的雙重痛苦,他從小忍到了大,就算至今仍然無法習慣,這不是一件能夠習慣的事情。

  跌跌撞撞地走了很遠,雷勇腦袋裡的眩暈感散去了不少,勉強看清了眼前的道路。

  「那不是雷勇麼,他走路怎麼晃晃悠悠的?」

  「估計又被雷師伯打了吧。」

  「有可能。唉,他也真夠可憐的,明明不適合習武,雷師伯又整天逼著他。」

  一些低如蚊鳴的嘀咕聲從遠處傳來,聲音有點熟悉,但雷勇卻不想去看,他知道一定是同門中人發出的。

  明明不適合習武……明明不適合習武……

  這句話猶如山谷的回音一般,在雷勇的腦海中回蕩不息,觸動了他埋藏已久的心事。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習武了,巴不得棄武從文,改為學其他的技藝,或者是從事其他行業。在他看來,哪怕當個廚子或者是當個挑夫,也比留在泰山派上受氣要強。可是這種念頭,他只敢在心裡想,卻從不敢跟父親說,要是他敢說的話,父親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唉。」雷勇苦嘆一聲,邁著愈加沉重的步子,走向了家的方向。就算走回家也不代表解脫,他還是得繼續練武,爭取把盤山拳法練好。不然的話,等父親回家之後,他還是要繼續遭到打罵。

  「到底怎麼才能讓父親對我稍微好一點呢?」

  雷勇皺著眉頭,一邊走一邊苦思冥想,最近大概是因為樂總管剛剛去世的緣故,他的父親脾氣變得異常暴躁,對他的打罵也漸漸多了起來,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不過,改變雷鳴的態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小到大,雷鳴很少會對雷勇有什麼好臉色。想要讓雷鳴變得和顏悅色,除非雷勇武功有所精進,或者是做一些行俠仗義的事情,只有這兩件事情能讓雷鳴開心。

  想當初,雷勇在二十歲那年,曾經在一次趕路途中打跑了兩名攔路搶劫的土匪。當時雷鳴也在旁邊看著,事後罕見地誇了他幾句,對他的態度轉好了許多,不過沒多久就又故態復萌了。

  雷勇的底子在這裡擺著,除非吃到涎香白玉果那種靈果,否則別指望修為能夠突飛猛進。這樣一來,就只能從行俠仗義方面想辦法了,哪怕打跑幾個流氓,或者抓一個小賊,也能讓他父親開心開心。

  想要行俠仗義,留在泰山派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出去闖蕩。

  「唉,今晚就跟父親辭行好了,到外面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幹一件漂亮點的事情。就算沒那個機會,也能暫避一時,免得再惹父親生氣。」雷勇無奈地搖搖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59
第七十六回 行俠仗義

  泰安鎮內,街道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一派熱鬧繁忙景象。街道兩側店鋪林立,小販攤主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若是路過一些小吃攤或者是餐館酒樓,還能聞到種種美食的迷人香氣。

  這座小鎮緊鄰泰山,受到泰山派庇佑,在城鎮內還有一些屬於泰山派的產業。從泰山上生產出來的綠茶或者是其他物資,往往會送到這裡來賣,大門大派對於資金的消耗極大,沒有產業支撐是不行的。哪怕是少林寺那種高潔之地,也得收取香客信徒的香火錢,以此為生。

  雷勇走在街道上,一臉輕鬆之色,掃視著周圍的店鋪。走在這條街道上,讓他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就好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飛出了籠子,翱翔在了天地之間。

  昨天晚上,他找了個藉口,跟父親雷鳴辭別,並得到了外出允許。他估計一定是父親看他太笨,心生厭惡,所以才會放他出來的。不過雷鳴沒有給他太多的外出時間,僅僅是允許他在外面晃蕩三五日而已,並叮囑他下山看看泰山派留在鎮內的產業,看看有沒有什麼變故。

  他深知父親的秉性,父親叫他三五日回去,就必須趕在五日內回去,如若不然的話,必定又是一番責駡。

  五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於他來說,足夠用了。

  走在半路上,他已經醞釀好了討好父親的計略,這個計略倒也簡單實在。

  他打算自導自演一齣行俠仗義的好戲,雇傭一群假強盜。讓這群假強盜跑去攔路搶劫。然後他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將假強盜打跑。那些被救的人,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到時候他再來個順水推舟,讓這群獲救者到泰山派裡宣揚一番,事情就大功告成了。

  自導自演這種假戲,實在是有點自欺欺人,可他除了這個辦法之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他父親最近的火氣很大。要是不想辦法討好父親,他最近肯定沒好日子過。昨天腦袋上挨得那一下,現在仍然隱隱作痛。

  念及此處,他的後腦勺又疼了起來,抬手摸了摸。這痛感再度堅定了他要演一齣戲的想法。

  演這齣戲,最重要的就是物色一夥人假扮強盜,這夥人最好會點武功,但又不能太強,只要是一重天或者二重天的武人就可以了。普通人恐怕不會樂意做這種事情,扮演強盜可不是什麼風光事情。而且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風險。最好能糾集幾名本地的小流氓,或者是賭鬼一流。這類人膽子比較大,而且非常貪財,能用錢來驅策。

  找流氓跟賭鬼,並不是一件難事,這類人最長出入的場所,無外乎酒樓、賭場以及青樓這三個地方。

  雷勇先是去泰山派的幾處產業那裡轉了一圈,打算逛完再去找人假扮假土匪。

  子以父貴,雖然他在父親面前抬不起頭來,但在尋常門人面前,倒還是頗有面子。其他人看在霹靂劍俠‧雷鳴的面子上,也不敢怠慢於他,對他全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他在此過程中,有意無意地問起了當地的治安問題,以及一些地痞流氓的名字,倒是問出了幾個人名出來。

  儘管有泰山派在此坐鎮,城鎮內還是有一些地痞流氓存在,這裡居民眾多,良莠不齊是必然的事情。別說是這裡,就算是天子腳下,也避免不了這種情況。

  若是有殘暴之徒在鎮內殺生害命,泰山派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可如果僅僅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泰山派不可能管得那麼嚴格,抓住了頂多也只是教訓幾句而已。

  雷勇需要這些人的幫忙,將問出的人名暗自記了下來。

  離開泰山派的一家茶莊之後,他徑直前往了一處距離較近的賭場。

  賭場這種地方,不管是高級還是低級的,裡面的情況全都差不多,全都給人一種烏煙瘴氣之感。三教九流混雜其中,賭徒們瞪紅了眼睛吆喝著,嗓門比叫賣的人聲音更大,更有一些小偷之輩在裡面渾水摸魚,流連於賭徒們身邊,若是誰不加防備的話,錢袋可就要吃大虧了。

  雷勇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地方,加了三分警惕,看住了身上的財物,並快速掃視了一圈,將賭場內的人盡數納入眼底。他也是有著一定的江湖經驗,僅憑目測,便將賭場內混雜的兩名小偷挑了出來。

  小偷這種人物,就算再怎麼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總也會露出幾分破綻,不是很難辨認。

  雷勇記下的那幾個人名都是本地的害群之馬,那種人跟本地的小偷一定熟悉。他索性走向了其中一名小偷,輕拍了後者的後背幾下。

  那小偷愣了一下,快速轉身,掃視了雷勇兩眼,顯得很是警惕。

  「這位朋友,你有何貴幹?」小偷見雷勇面色和善,稍稍鬆了一口氣,試探問道。

  「我想跟你打聽一些人。」雷勇深諳有錢好辦事的道理,從兜裡取出了一塊豆大的碎銀,將其塞到了小偷手裡。

  小偷見錢眼開,臉上立即堆起了笑容,點了點頭道:「行,你要打聽什麼人,儘管說好了,在這泰安鎮裡面,我沒有不清楚的。」

  這裡不是講話之所,雷勇衝著小偷招招手,示意對方跟他出去。小偷遲疑了一下,這才冒險跟在了後面。

  到了外面,雷勇拐了個彎,走到了一處僻靜的拐角處。那小偷也一併跟了過來,不過不肯深入拐角,僅僅是站在邊緣處。在這裡講話就方便多了,雷勇交代了那幾個人名,並讓小偷幫忙牽橋搭線,引薦給他。

  小偷一聽這些名字,眼珠轉了轉,立即有所猜測。問起了雷勇找這些人的目的。雷勇自然不能明說。只是聲稱有買賣找這些人做。小偷一聽有利可圖。當即獅子大開口,索要了一筆牽線費。雷勇本著財不露白的原則,儘管不在乎這點錢,還是討價還價了一番,最後許諾了三兩銀子做為報酬。

  這筆錢倒也夠多了,小偷咂了咂嘴,讓雷勇在原地等著,而他本人則跑去找那些人去了。在小偷臨行前。雷勇叮囑了一番,表示無需將這些人都找來,只需找來一兩個人也就夠了。

  小偷領命而去,在金錢驅使下,他辦事倒也麻利,沒過多久,便帶來了一個人。

  此人是個中年男人,身材勻稱,穿著一件乾淨俐落的黑衣,腰間懸掛著一柄不甚起眼的短刀。往他臉上看。長得頗為醜陋,臉上凹凸不平。眼光也是賊溜溜的,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人我可給你帶到了,這位大哥名叫姜絕,在本地可是小有名氣,正是你要找的人。」小偷笑著伸了伸手,意思不言而喻。

  雷勇依照之前的約定,取出了三兩銀子,隨手就是一拋,正丟在小偷手裡。

  名為薑絕那人眼光頓時一動,在雷勇手上掃視了一圈,竟然是在觀察雷勇的修為底細。

  小偷拿了銀子,嘿嘿一笑,識趣地走掉了,臨走前還拍了怕薑絕的肩膀,貪婪道:「姜大哥,要是有什麼好買賣的話,記得別忘了分小弟一杯羹。」

  「放心吧。有好事怎麼會忘了你呢。」薑絕嘿嘿一笑,聲音好似烏鴉怪叫,可不那麼好聽。

  等小偷走了,此地空余雷勇跟薑絕二人,前者這才開門見山道:「朋友,我之所以找你來,是想跟你談一筆買賣,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你先說說看,等你說完了,我才能確定有沒有興趣。」薑絕怪聲道。

  「這件事情可不太好解釋。」雷勇搓了搓手,斟酌了一下措辭「我想讓你幫我找幾個人,然後讓這些人假扮成強盜,跑到路上打劫。在那些人打劫的時候,我會挺身而出,跟那些人假打一通,將那些人打跑。說白了,就是讓你找一夥人幫我演一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戲。」

  聞聽此言,薑絕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會碰上這麼一筆生意。他重新打量了一番雷勇,失笑道:「這位兄弟,看你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可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要花錢找人辦這種事,這可沒什麼好玩的。」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只要你能幫我把事情辦妥就行了,事成之後,我可以給你一百兩銀子做為報酬,至於這一百兩銀子如何分配,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想這麼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出一百兩的報酬,也不算少了吧。」雷勇想當然道。

  「一百兩確實不少,可這件事情卻不像你說得那麼簡單,你要知道,這事情還是有一定風險的。找人假扮強盜,重要拿著一些傢夥,還得像模像樣地打上那麼一場,萬一在動手時受了傷怎麼辦?把官差招來了又怎麼辦?要是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的兄弟們吃了官司,我們上哪喊冤去?」薑絕連珠炮似的發問道。

  「你多慮了,事情哪有那麼大的風險,到時候你們只要挑選一些軟柿子下手就行了,也不用真打,更別傷了人,只要嚇唬嚇唬被搶的路人即可。我跟你們動手的時候,也會留有分寸,頂多在你們身上輕拍幾下,絕不會讓你們受傷的。」

  「刀劍無眼,你有分寸,刀劍可沒有分寸,不行,不行。」

  雷勇看出對方這是在變著法地要錢,索性也不再爭論了,乾脆問道:「那你說說看,到底想要多少錢?」

  「看兄弟你的樣子也是個明白人,大家第一次合作,我為了交你這個朋友,就吃點虧,少要一點錢好了。」薑絕眼珠轉了轉,伸出三根手指道「一口價,三百兩,這筆錢可不是給我的,而是給我那群兄弟們的,事後我恐怕連一兩銀子都撈不到,搞不好還得往裡面搭一筆錢進去。另外,你還得預先支付五十兩銀子的定錢,這也是做買賣的規矩了。」

  雷勇輕笑一聲,不以為然,對方說得好聽。但哪會那麼實在。不過三百兩銀子對於他來說。倒不是什麼大數目。可以輕易拿得出來。他點頭道:「成交了,就三百兩銀子,不過醜話說在前面,這可是一口價,事後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不許再加價。」說完,便掏出了一張面值高達五十兩的銀票,一把塞給了薑絕。以此做為定錢。

  「沒問題,這點規矩我還是懂得的。」姜絕展顏一笑,收起銀票,衝著路邊比劃一下「這裡不是辦事的地方,我們先找個酒樓,坐下來慢慢談,然後我去把幾位兄弟叫來給你認識一下。」

  雷勇點點頭,出於謹慎,他走在了前面。將薑絕帶到了屬於泰山派產業附近的一處酒樓,在那裡談話。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叫人過來幫忙。

  席間,雷勇跟薑絕商量了一番具體細節,並由薑絕出面,叫來一群狐朋狗友,這些人都是見錢眼開之輩,一聽有錢賺,就全都跑過來了,足有七人之多。雷勇掃視了一下這些人,發現一個個全都長得獐頭鼠目,倒是挺適合扮演強盜。

  這些人可沒跟雷勇客氣,點了滿滿一桌子酒菜,由於酒菜太多,有些甚至呈現了疊羅漢狀,全都摞在了一起。散席後,飯錢自然要由雷勇這個主顧來出。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薑絕等人拿了錢,吃了飯之後,倒也真替雷勇辦了事。這些人當天下午便帶好了傢夥,陪著雷勇一起離開了泰安鎮,到了鎮外的古道上,物色起了合適的下手人選。雷勇見這些人都有點喝高了,本想改日再辦這件事,可薑絕等人執意不肯,還揚言酒壯英雄膽云云。

  大道上面過往行人太多,下起手來風險太大,故此眾人走到了一條小路上,那條路通往的是一座山村,路人很少,往往一炷香的時間,才能見到一撥路人。走在路上,眾人陸續遇到了一些路人,不過沒有急著下手,而是繼續往前走。

  這一行人走了一段路,路過了一座孤零零的木屋,而後到了一處小路拐角,旁邊還有大片茂密的樹林草叢。眾人均都覺得這裡是下手的好地方,便一股腦藏了進去。

  為了避免顏面被人看見,留下後患,薑絕等人用各種各樣的布將臉蒙住了。他們這群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蒙上臉之後,一個個更是顯得兇神惡煞。

  雷勇領著這些假強盜在原地守株待兔,潛伏在草叢中,緊盯著路上的過往行人。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從道路對面走來兩個人,一人是一名白髮老婦,另一人是名蹦蹦跳跳的小丫頭,一看就是祖孫倆。

  柿子得挑軟的捏,一看這對祖孫倆是典型的軟柿子,不需要這麼多人,哪怕一個人持刀蹦上去,都能把這兩人嚇傻了。

  薑絕面露興奮之色,轉過頭,緊盯著身邊的雷勇,抬手點指了那對祖孫倆,詢問後者的意見。

  雷勇掃了一眼路上那祖孫倆,一見兩人老的老,小的小,當即搖了搖頭,不願意選擇這樣的人下手。那老太太年紀那麼大,若是嚇出一個好歹,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姜絕見雷勇不同意,也沒有辦法,按捺下來,縮回了脖子,趴回到了草叢中。

  祖孫倆走遠後,沒過多久又來了一夥路人,這是一夥運貨的車夫,一共有兩輛馬車,車上拉著貨物,車夫共有四人。

  雷勇覺得這夥人挺合適,側過頭,當著薑絕的面,抬手指了指那疾馳而來的兩輛馬車。

  這次反倒是輪到薑絕打退堂鼓了,他定睛一看那兩輛馬車,發現馬車跑得飛快,而且車上足有四人之多,若是真動起手來,他們這群人很難將這四人唬住,多有麻煩之處。他面露歉然之色,微微搖了搖頭。

  雷勇倒也沒逼薑絕,耐下性子繼續等下一撥路人。

  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裡,陸續有各種路人從此路過,不過都有些不合適,不是人太多,就是點子硬。

  在草叢裡趴著可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時間久了,薑絕等人等得都有點不耐煩了,尤其是那些臨時召集起來的幾人,更是怨聲載道。

  見等下去不是辦法,薑絕推了推雷勇的胳膊,提議道:「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兄弟們也等得煩了。在我們來的時候。曾經路過一個木屋,我看那裡有人影晃動,肯定是有人住在裡面。那屋子不大,估計住在裡面的人肯定不多。我看不如這樣好了,我們乾脆就去打劫那一家人,這樣也就不用再傻等下去了,你看如何?」

  「讓我想想。」雷勇眉頭微皺,略一思量。如果對本地住戶下手的話,倒也有不少好處。本地人對泰山派很熟悉,若是得了泰山派的恩惠,一定會前去道謝,這點比找過路人下手要好。念及這一點,他點頭答應了薑絕的提議。

  薑絕舔了舔嘴唇,向身邊這群烏合之眾下了命令,一群人從草叢中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泥土,然後按照原路返回。前往了那處路邊木屋。

  兩地相距並不遠,也就一刻鐘的光景。眾人便找到了那處木屋。薑絕等人都有賊膽在身,倒也不怯場,一個個摩拳擦掌,拎起了傢夥,躡手躡腳地走向了木屋。在這群人當中,只有薑絕一個人身上有點三腳貓功夫,而且他分到的錢最多,故此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面,手中緊握著那柄隨身攜帶的短刀。他走到門邊,將門輕輕一拉,那門竟然沒有掛門栓,一下便拉開了。

  門一開,薑絕當即跳進屋內,亂舞著手中的短刀,喝道:「都別動,打劫!」

  一聲落地,他這才放眼望向屋內,觀察起了屋內的情況。

  這木屋不大,屋內的人也很少,僅有一人而已。

  這人是個中年壯漢,身材昂藏高大,一身獵戶打扮,袒露著敦實的胸膛。他僅剩下一隻右眼,左眼已經瞎了,似乎是被某種野獸抓瞎的,在左眼周圍有著三道清晰的抓痕。這些傷口已經有些年頭了,翻轉凸起的傷疤已經變成肉色。在他身後的牆壁上,懸掛著各種打獵用的武器,其中包括弓矢、鋼叉以及各種陷阱。

  此時,獵戶正坐在椅子上,手捧著一把瓜子,待待地看著闖進來的薑絕,顯然是沒有料到家裡會被強盜光顧。

  繼薑絕之後,其他人也一股腦地闖入了木屋,紛紛站到了薑絕之後,為前者壯大威勢。大概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其中一人伸手將門給拉上了。

  「呔!你這傻大個,還不快把家裡的財物交出來,要是你乖乖聽話,我可以饒你不死!」薑絕舞動短刀,耀武揚威道。

  「你們是強盜?」獵戶愣了一下,問道。

  「廢話,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薑絕喝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沒想到我薛老六有一天也會被人搶。」自稱薛老六的獵戶玩味道。

  「少廢話,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乖乖把財物都交出來,如若不然的話,休怪我刀下無情!」

  「呵呵,好,看在今天這事情這麼有意思的份兒上,我不跟你們計較。」薛老六臉上毫無懼色,反而露出一副興致盎然的表情,指了指身邊「這屋裡的東西有一樣算一樣,你們要是看中了什麼東西,可以儘管拿。」

  「哼,你小子倒是識相,不過你在那裡坐著,我們可沒辦法動手。你閃到一邊去,蹲在牆角那裡,免得礙手礙腳。」薑絕命令道。

  「呵呵,這可不行,這屋裡的東西可以統統給你們,但讓我蹲到牆角裡確是癡心妄想。」薛老六搖搖頭道。

  「哦?你敢反抗?」

  「你們來搶我的東西,我當然有權反抗。」

  「既然你不聽話,可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姜絕向前一揮手「兄弟們跟我一起上,給他一點教訓嘗嘗。」

  這群人入戲頗深,還真把自己當成強盜了,一個個轟然應是,舞動著手裡簡陋的兵刃就要攻上。

  見此情景,薛老六臉上的玩味笑容漸生變化,變成了一種森然冷笑,淡淡道:「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說罷,他握緊了拳頭,長身而起,整個人的氣勢驟生變化,就好像猛虎出籠一般,透出一股可怕的危險氣息。他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將拳頭縮在了右腹處,蓄勢待發。

  薑絕混跡泰安縣,多少有那麼點眼力。一見薛老六拉開了架勢。立即斷定後者是名武人。連忙提醒道:「兄弟們小心,這傢夥是個」

  不等薑絕的話說完,那薛老六暴然而動,照著薑絕的面門便是一拳轟出,這一拳打得結結實實。薑絕順勢倒飛而出,重重撞在牆上,將整座木屋撞得晃了三晃。再看薑絕的臉,竟然被打得生生扭曲起來。牙齒掉落數枚,口中狂吐鮮血。

  這一拳強橫至極,竟然將薑絕一拳擊殺,沒有絲毫留手!

  薑絕死也沒有想到,這木屋中的獵戶竟然如此強橫,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命喪於此!

  薛老六一拳擊出,哈哈大笑兩聲,身形旋轉,閃身衝到了另外幾名烏合之眾身邊。左一拳,右一拳。將這些人一個不留地統統擊殺殆盡,抽招換式間,極為地乾脆俐落。

  眨眼之間,薑絕這八人便死了個乾乾淨淨,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噴濺而出的鮮血塗抹得到處都是。

  「唉,殺人容易,收拾殘局麻煩,今天又有的忙了。」薛老六看著滿地的屍體,苦笑道。

  就在這時候,木屋的門忽然被人一把拉開了,而後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跳了進來,大喝道:「休要擔驚害怕,泰山派門人雷勇來了!」

  這真是一個不錯的開場白,很適合大俠使用。

  話音落定,雷勇落在了地上,晃動著手中的寶劍,橫眉立目地掃視屋中。只看了寥寥兩眼,他便徹底傻眼了,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雞蛋,臉色也隨之變得極為精彩起來。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屋中的情況與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本以為薑絕等人此時已將屋主制住了,屋主會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哪成想真正的情況卻是薑絕等人死了個精光,只剩下一個人還站在屋內。

  「這、這」雷勇看著滿地的屍體,嚇得有些腿軟,舌頭也跟著打起了捲,之前想到的那些威風臺詞,此時全都不翼而飛了。

  「你是泰山派的人?」薛老六打量著雷勇,問道。

  「是、是的,我聽這屋裡有響動,以為這裡遭了賊,故此特來幫忙。現在看來,這裡已經沒我什麼事了,再見。」雷勇乾笑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慢著!」薛老六爆喝一聲,將雷勇嚇得一縮脖子,果然不敢動了。

  「壯士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麼?」雷勇試探問道。

  「幫忙倒是不用,只要把你的命留下來就行了。你撞見我殺了這麼多人,我哪能輕易放你走。」

  「你這可不是亂殺人,他們都是強盜,你殺了他們天經地義,若是你擔心惹上麻煩,我可以替你報官。你殺了這麼多強盜,官府肯定重重有賞。要不你跟我回泰山派也行,泰山派對於你這種俠客,肯定也會以禮相待。」

  「呵呵,去官府太麻煩,泰山派我也不想去。而且,我怎麼感覺你跟這群人有點像是一夥的呢?」薛老六滿臉不懷好意之色,隨意掃了一下雷勇的衣服,那裡留著一些泥汙跟草葉綠痕。這種痕跡,死去的那些人身上也有。

  「不不不,我可是堂堂的泰山派門人,根正苗紅,怎麼會跟這群強盜同流合污呢。」雷勇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否定道。

  「名門大派又怎麼了,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些所謂的名門大派,暗地裡可都不怎麼乾淨。一如江湖深似海,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罷了。」

  「大俠高見,高見。」雷勇連忙抱拳,一臉佩服之色,哪還跟對方強嘴。若是雷鳴在旁邊見到兒子這副孬種摸樣,非得氣得火山爆發不可。

  「這不是高見,這是事實。」薛老六說著抬起了染血的拳頭,捏了兩下,一步步走上前「該說的都說了,我可要下手了。」

  「先別動手!」雷勇嚇得面色巨變,將劍橫在胸前,顫聲警告道「我可是泰山三劍客之一霹靂劍俠‧雷鳴的兒子,你要是傷我一根汗毛,我父親非得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聞聽霹靂劍俠‧雷鳴這個名頭,薛老六愣了一愣,狐疑道:「你是雷鳴的兒子?」

  「沒錯!」

  「你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

  「這這種事情哪有辦法證明,總之我沒騙你就是了,我確實是雷鳴的兒子,所以奉勸你還是別碰我為妙。」雷勇一滯,倒還真沒有能夠拿出來當證明的東西。

  薛老六重新打量了一番雷勇,眼珠轉了轉,暗暗道:「如果他真是雷鳴的兒子,倒不能把他就這麼殺了,還是將他抓起來比較好。泰山派家大業大,要是能用他做為要脅,勒索一點好處,那我可就賺大了。此事可大可小,我一個人恐怕做不來,還是跟『無影幫』裡的兄弟們商量一下好了。」

  雷勇見薛老六面色變幻,也不知在打著什麼鬼主意,趁機衝向門口,意欲逃離這兇險之地。

  薛老六哪能放雷勇這棵搖錢樹離開,身形再度暴動,後發而先至,先一步閃身攔在了門口,揮起盆大的拳頭,衝著雷勇的面門打了過去。

  雷勇好歹也是三重天武人,實力非地上那些死人可比,感覺面前惡風不善,當即側頭閃避,並將蒼松劍法施展出來,衝著薛老六的胸口點出一劍。可惜他的實力比起那薛老六遠遠不及,雖然順利避開了這一拳,但是出劍卻慢了點,不等一劍刺中,那落空的拳頭忽然橫掃過來,正砸在他的面頰上。這一拳僅用了三成力道,可也將他砸了個七葷八素,仰面倒在了地上,視線漸漸黑了下去。

  在昏迷之前,他眼中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那薛老六佈滿傷疤的臉龐,以及那瞎掉的左眼。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6 12:28
第七十七回 無影幫人無影

  江湖上有著很多的勢力,亦有著很多的紛爭。有的勢力在明面上,種種紛爭也在明面上。可有的勢力則藏在暗處,就像是石頭陰影下蟄伏的蠍子,亦或者深夜墳地間晃動的幽靈!

  這種隱藏於暗處的勢力,大多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勢力,其中包括修煉邪門武功的邪教,打家劫捨的強盜等等。

  無影幫就是這種藏在暗處的幫派,除了幫中之人外,幾乎沒人知道這個幫派的存在。這個幫派存在的目的很簡單,幫中的人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利用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賺錢。為了賺錢,他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綁架,勒索,搶劫,盜取,暗殺各種手段他們都曾用過。

  這個以牟利為目的的幫派一直藏身在泰山派跟三刀宗的眼皮底下,但是始終沒有暴露過,因為他們作案很漂亮,也很謹慎,在行動之前計畫周密,在行動之時訊如雷霆,在行動之後滴水不漏!

  無影幫除了老大之外,任何幫中成員,都可以自行尋找合適下手的生意,但找到之後,嚴禁私自動手,而是要回報給幫主,然後群策群力,集合大家之力一起作案。這樣既能避免單獨行動的風險,又能聚攏人心,說白了就是有錢大家一起賺。

  今天,無影幫又找到了一筆好生意。

  「碰。」

  被點中穴道的雷勇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此時已經被五花大綁,嘴巴裡也塞著棉布。他摔倒的地方。位於一處林中小屋。這處小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泰安鎮附近的密林深處。周圍人跡罕至,就算泰安鎮內生活多年的人,也未必知道這處小屋的存在。

  這處不起眼的小屋很適合用來隱居,但卻並非隱居之地,而是無影幫的老巢。

  屋內,除了昏迷的雷勇之外,還有另外兩人。一個人是無影幫的幫主「神刀無影‧厲萬坤」此時他正在為窗臺前的一株花澆水。乍一看此人,會覺得他只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農,很難想像出他會是一位心黑手辣的幫主。屋內的最後一人則是將雷勇抓來的薛老六,此人還有個綽號叫做獸王,他生平最愛打獵,死在他手上的野獸不計其數,兇猛異獸也曾經殺過多隻。

  「一個肉票。」薛老六撣了撣手,簡單道。

  「什麼來歷,值多少錢?」厲萬坤同樣簡單問道,但是目光卻並未從那盆花上挪開。

  「他自稱是霹靂劍俠‧雷鳴的兒子。看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

  「雷鳴的兒子?」厲萬坤那染了幾許白色的眉毛皺了起來,臉上微微動容。將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雷勇「此人跟雷鳴倒還真有幾分相像,年齡也吻合。」

  「我說了,應該不假。他這個人膿包的很,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拿這事撒謊。」

  「老六,你怎麼抓到他的?」

  薛老六如實講來,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講完之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這事情實在是太過滑稽。竟然會有強盜把主意打到他這個強盜祖宗身上,那些人可謂是自尋死路。

  厲萬坤倒是沒有笑,他一向是個嚴肅的人,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對於雷勇,他的評價只有一句而已:「這個人的腦袋很值錢。」

  薛老六笑得更開心了,左臉的傷疤變得更為扭曲猙獰,他喜歡很值錢的東西。

  

  一封書信送到了泰山派,沒有署名,只有內容。信中的內容也很簡單,意思是說雷鳴的兒子雷勇被人綁架了,要泰山派拿錢贖人,並寫明瞭付錢的辦法,定了一個期限。在信封內,還附上了一塊雷勇隨身佩戴的玉佩,以此做為證明。

  這封信立即在泰山派內引起了轟動,其中反應最為激烈的莫過於雷鳴了,這位聲名顯赫的劍俠看到這封信後,當即便把信撕碎了,並一掌將玉佩拍得粉碎,揚言這輩子沒生過這個兒子,並讓門派不要管雷勇的死活。

  儘管雷鳴這麼說,可泰山派卻不能不管雷勇的死活,畢竟雷鳴可是泰山派的頂樑柱之一,泰山派總不能看著雷鳴的兒子出事。金泰掌門親自處理此事,一方面派人去調查雷勇的下落,一方面籌集贖金,做好了兩手準備。

  抓住雷勇的賊人胃口不小,一開口就是三百萬兩銀子,這麼一大筆錢,對於泰山派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了,畢竟泰山派對賺錢方面並不如何上心,賺錢多半只是為了維持門派運轉而已。

  泰山派出事,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三刀宗身上,許多人都懷疑此事是三刀宗所為,可是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又沒辦法去找三刀宗對峙,只能幹瞪眼。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自然會傳到趙正的耳朵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不僅沒有擔心,反而露出了一抹淡笑。

  事實上,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前些日子,他因為輕功不濟的緣故,在飛燕谷內連連失利,連一隻三尾燕也沒能抓到,故此動了改換輕功的想法。他經過一番思考,想到了一門很不錯的輕功,不過想要學到這門輕功需要花費一番手腳才行,沒那麼容易。

  他想到的輕功便是雷鳴身上的成名絕技「迅雷步」!

  雷鳴素以快而剛猛的劍法享譽江湖,他的劍法之所以能夠那麼快,有很大的功勞要歸功於迅雷步這門上品輕功。

  迅雷步這門輕功專攻速度,在速度方面無出其右,哪怕是在所有的上品輕功當中,也是頂尖的佼佼者。這門輕功唯一的缺點是缺少身法方面的巧妙變化,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如果這門輕功速度又快,身法又奇的話,恐怕就不止是上品輕功了。而是能夠成為一門登峰造極的極品輕功。

  若是拿迅雷步跟羅煙步以及神行腿兩種輕功比較的話。絕對是強了一大截。高了不止一頭。

  不過,這門迅雷步並非泰山派的武功,而是雷鳴本人的獨門絕技,他只會傳授給幾名閉門弟子,不會傳給外人。就算趙正對這門輕功垂涎三尺,也無緣學習。

  若想學習迅雷步,就得通過一個特殊手段,這個特殊手段便是幫助雷鳴從綁匪手中救出雷勇!

  趙正想到這個辦法之後。便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機會來了,就該有所行動。

  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總會發生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今夜,也不例外。

  趙正隻身一人來到了泰安鎮附近的一處密林中,他走得徐徐不急,每一步都仔細斟酌著落腳之地,爭取落在堅硬的土地或者岩石上,每一次落腳,他都保持著絕對的寂靜。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無聲,亦無形。那一襲黑衣完美地融入到了夜色當中,不留一點痕跡。他渾身唯一暴露在外的,便是一對媲美月夜寒星的雙眸,那眸子當中,閃爍著清冷的光澤。

  林中無路,但卻有著終點,終點是一處開墾而出的空地,在那空地之上,有著一處不起眼的小屋。

  趙正心中明白,那小屋就是無影幫的老巢,而這次綁架雷勇的始作俑者正是無影幫。他今晚的使命,便是單槍匹馬地殺進無影幫的老巢,將雷勇救出來。他知道無影幫中的人都是什麼貨色,所以今晚無需留活口。

  子初劍,穿雲劍,這兩柄上品寶劍已跟它們的主人一樣蓄勢待發,隨時準備離鞘而出,在這黑暗的夜中,畫出媲美皓月之光的寒芒!

  一步落定,趙正站在了一棵樹後,隔著茂密的樹枝,望向了空地上那處暗藏殺機的小屋。在內力的供應下,他眼前呈現出一種奇異景象,面前的景物全都化作了繽紛的線條,悉數納入了他的眼底,勾勒成一幅清晰的畫面。

  這座小屋之中並無太過高深的機關陷阱,但也沒那麼容易進去,在這地面上,埋藏著許多捕獸夾,若是一腳踩實了,便會中招。至於屋內,則更加危險,裡面雖然沒有機關,但卻有著數名無影幫的武人,其中實力最強的應該是幫主神刀無影‧厲萬坤,此人擁有著六重天修為,與趙正不相伯仲。除了厲萬坤之外,屋內還應該有著無影幫的一些幫眾。

  趙正功運雙耳,擴大了聽力,將夜裡一切風吹草動納入耳中,用聽力呈現出另外一個世界的樣貌。靠著這卓絕的聽力,他分辨出了屋內的具體情況。

  小屋內,有一人站在窗邊,似乎是在透氣。還有兩人在屋內睡覺,一人各自佔據一個房間,其中一個人在打鼾,另一人在磨牙。屋子下麵有地下室,有不少聲音從中傳了出來,數量比一層的聲音更多,從這些聲音來判斷,至少有五人。

  僅憑聲音,趙正無法判斷出地下室的具體情況,只有到了屋內,他才能做出精確判斷。

  光知道一層的情況倒也夠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了無生息地要了位於一層那三人的性命,然後再順勢潛入地下室,一路打打殺殺,直到將雷勇救出來為止。

  他定好行動路線,彎下了腰,就像一頭黑豹般閃過大樹,一頭衝向了小屋。眨眼之間,他便衝到了小屋的一處視窗前。

  由於天氣悶熱,視窗是開著的,在屋內的窗後,站著一名無影幫的人。

  無影幫一向以行事低調為準則,趙正今天的行動比無影幫更加低調!

  「嗖!」

  趙正深吸一口氣,翻身躍入窗戶,在掠過視窗的同時,將藏於左袖中的穿雲劍甩了出來,用三指扣住那狹小的劍柄。

  劍鋒劃過,輕巧地帶走了站在窗口前那人的生命,在他尖叫之前喉嚨便已經被割斷了,那含糊不清的呃呃聲也被一隻手掌徹底攔住。

  趙正輕盈落地,身形保持著半蹲狀態,同時將單手捏著的屍體輕輕放下。那從喉嚨中汩汩流淌而出的鮮血,就好像塗抹而開的紅色染料。在地上緩緩鋪陳而過。他沒有去看屍體的體態相貌。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活人身上。屏息凝神,傾聽著屋內的動靜。

  他剛才的動作乾淨漂亮,一氣呵成,僅僅發出了很小的聲音,並未驚動無影幫的人。

  一層屋內的兩人仍在熟睡,地下室內的人也都待在原位,沒有異動。

  趙正辨明形勢,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向了第一間睡房。門上插著門栓,緊緊閉著。他抬起握劍的左手,對著門縫輕輕一劃,劍鋒過,木栓斷。他拉開門,無聲無息地接近了熟睡的人。

  對於必死之人來說,在睡夢中死去絕對是一種恩賜。

  趙正故技重施,用僅有幾寸長的穿雲劍割斷了此人的脖子,鮮血像是一朵紅花般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中綻放。

  另外一名熟睡的人,也落得了同樣的下場。死在了自己的噩夢或者美夢當中。

  趙正了無生息地連殺三人,就好像恪盡職守的黑白無常。可想要繼續用同樣的辦法殺地下室裡面那些人就不行了。因為地下室上面有一塊沉重的蓋板,不管用多麼緩慢的動作拉開這塊蓋板,都會引發刺耳的聲音,這勢必會驚動地下室那些人。

  這也就是說,在打開蓋板的一刹那,他的行動就會隨之暴露,並引發一場惡戰。

  既然躲無可躲,也就無需再躲了,只需以雷霆之勢展開猛攻即可,用最快的速度,殺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

  趙正走到了蓋板面前,絲毫沒有因為接下來的惡戰而感到緊張,神色比平時還要顯得平靜。平時他的臉上總是帶著微笑,但現在卻半點笑意也沒有。他反握穿雲劍,用無名指跟小拇指夾住劍柄,而後俯下身,伸出雙手扣住蓋板,將其緩緩拉開。

  「嘎吱」

  刺耳的響聲格外清晰,傳遍整個房間。

  無影幫的人上上下下很正常,地下室內的人大概是以為自己人下來了,並未有所警覺,仍然在各忙各的。

  趙正聽下麵沒有異動,這才跳了下去,輕盈地落在了地下室那堅實的土地上。他抬起頭,冷眼望向前方,腳下是一條通道,盡頭有一扇門,門後聲音頗為嘈雜,共有四人在那裡推牌九,這麼晚了竟然還未睡覺。

  以一敵四,而且還得速戰速決,還是用標準長度的子初劍作戰更為合適。

  趙正左手微動,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一連串的複雜動作,讓穿雲劍在指間迅速位移,而後在手指的撞動下,彈回到了袖中。他接著將子初劍拔了出來,此劍一出,周圍的溫度似是都下降了幾分。

  他握緊劍身,暗運內力,壓低了身形,雙腳猶如彈簧般絲絲繃緊,積蓄那爆炸般的力量。當力量積蓄到一定程度後,他雙眼爆射出兩道精芒,腳下猛然吐力,整個人猶如離弦利箭一般,向前激射而出。

  身在半空,他向前揮出一掌,金色內力順勢飛出爆開,隱隱形成手掌形狀,重重轟在通道盡頭的那扇門上。

  「碰!」

  木門碎裂,並掀起一股襲人氣浪,霎時間席捲全屋,將桌上那些牌九都給掀飛了。至於那正在玩牌九的四人,也被木屑跟風逼得閉上了眼睛,身形退後一步到數步不等。

  趙正在半空以及那四人之間跳了個舞,只有舞姿才能準確形容他在半空中完成的一系列高難度動作!

  他先是以一記橫掃,割斷了迎面最近一人的脖子,而後劃動劍身,向著第二人順勢一點,劍尖蕩出一點劍氣,正點在那人的左眼上,劍氣貫入其中,將裡面破壞殆盡。不等劍勢用老,他手腕一翻,衝著第三人斜揮一劍,撕開了那人的左胸口,割開了皮肉、骨骼以及心臟。這一劍落定,他的劍招已老,整個人也即將落在地上,可是還有一個人沒有死。他咬了咬牙,在半空中提氣起身,在半空中生生二次彈跳而起,接著將手中的劍高高舉起,複又直直劈下。下落的劍氣從第四人的額頭一劈而下,從頭一直劈到了尾,將其一斬而斷!

  一舉秒殺四人,他這才落在地上,由於最後一劍用力太猛。他下落的勢頭也是極為剛勁。一股勁氣從身上傳遞到四周。將他的衣角吹得獵獵而動。半空中那些屍體以及各種物體也被盡數吹飛,狠狠撞在牆壁上。

  屋中的四人已經盡數喪命,以各種各樣的姿態,悉數倒了下去。

  眨眼之間,這屋子便已經成為了人間煉獄,畫面慘不忍睹。

  紅色,紅色,紅色。屋中除了紅色還是紅色,唯一顏色不同的地方,便是趙正站立著的地方。他靠著一身勁氣,愣是沒有讓血點沾到身上,而他手中的子初劍,更是纖塵不染。

  殺死了四人,可真正的惡戰才剛剛開始而已。

  趙正緩緩直起身,投眼望向了屋中的另一個門口,那裡已經多出了兩道人影。

  其中一人是名面相普通,無甚出奇之處的長者。此人若是丟在人堆中,絕對是毫不起眼的存在。另外一人倒是頗為特殊。是一名高大健壯的壯漢,在他的左邊臉頰上有三道傷口,左眼也已經瞎掉了。但此人身上最特殊的地方卻不是他的左眼,而是他的拳頭,他的拳頭緊握著,就好像由世間最為堅硬的鋼鐵鑄成。

  趙正一眼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其中的老者乃是無影幫的幫主神刀無影‧厲萬坤,而那位鐵拳壯漢則是幫中的骨幹獸王‧薛老六,兩人都是無影幫的佼佼者,前者擁有六重天修為,後者稍遜一籌,但也有五重天修為,全都不可小覷。

  剛才鬧出的動靜這麼大,會驚動這兩人也屬正常。

  「閣下好劍法,出手也夠狠辣,真非常人也。」厲萬坤平靜地說,眼見著四名手下慘死,他竟然絲毫不為所動,情緒並未生出絲毫波瀾,展露出了非比尋常的高手風範。

  「謝謝誇獎,既然你覺得我的劍法還算可以,不如跟我切磋一二,如何?」趙正厲目挑釁道。

  「年輕人,脾氣太暴躁可不好,有事好商量,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人呢。我這麼一大把年紀,胳膊腿都老化了,怎會是你這種年輕人的對手。」

  「我的脾氣一向溫和,只有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才會變得如此火爆。」

  「你說的特殊情況就是指眼下這種情況麼?」

  「正是如此。」

  「我們哪裡得罪你了?」

  「你們沒有得罪我,可既然你們是無影幫的人,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殺你們。你們自己做過什麼,你們自己比我更清楚才對。」

  聽到趙正叫出無影幫這三字,厲萬坤的眉毛挑了起來,眼角也抽了抽,他沉聲問道:「你知道我們無影幫的事情?」

  「知道甚詳。」趙正道。

  厲萬坤目光一掃,在趙正手中那柄子初劍上掃了一圈,心中有所猜測,問道:「你手中有劍,有偏巧在這時候找上門來,莫非你是泰山派的人?」

  「你說我麼?」趙正冷笑一聲「我只是殺你的人罷了。」

  話音剛落,他便化作一道黑白相間的影子,在半空中畫出一道淩厲的弧線,驟然殺到厲萬坤面前,將蒼龍劍法施展而開,劍招比之剛才連殺四人之時更為淩厲了一些。那黑色身影是他本人,而那白色身影則是他手中的劍所揮出的。

  「一起上。」厲萬坤見事不可解,當即輕吐一句,飛身迎上了半空中的趙正,至於這句話,自然是說給同夥薛老六聽的。

  薛老六其實早已蓄勢待發,得到幫主命令,他暴然而起,將一雙鐵拳壓到小腹兩側,胳膊上青筋隆起,肌肉鼓脹,肌膚之下,更是熱流湧動,血脈賁張。

  雙方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在半空中展開激烈交鋒。趙正使了招龍嘯九天,對準迎面而來的厲萬坤連著揮出九劍,引發出九聲龍嘯,九道劍氣應聲而出,從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飛行軌跡,各自攻向厲萬坤。

  厲萬坤的綽號是神刀無影,自然是用刀的好手,不過他的刀並非通常意義的刀,而是掌刀!他修煉過近似於鐵砂掌一類的功夫,將一雙肉掌打磨得如金似鐵,掌風過處,比刀鋒更加淩厲,敵人縱然被他一切而斷,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神刀無影之名由此而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九聲脆響傳出,半空中的人影乍分乍和,結束了第一輪交鋒,各自落在了地上。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6 12:29
第七十八回 滅幫

  趙正是先落地的,他的身上基本完好,僅有一處袖口被割破了,落下了一塊碎掉的布帛。反觀厲萬坤則比他嚴重多了,身上被整整劃破兩道口子,雖然不是很深,但也傷及了血肉。

  點點鮮血落在地上,與地上原本就有的血跡融合在了一起。

  大量並未命中目標的劍氣跟掌風四散飛開,乒乒乓乓地落在牆壁上,就像一位發狂的畫家般,在這牆壁上亂塗亂畫,留下道道淩亂的痕跡。

  「呃……」厲萬坤伸出手指,在受傷的胸口連點數下,止住了血勢,臉色變得愈加難看起來。通過第一回合的交鋒,他以更加直接的方式感受到了趙正的實力深淺,正因為初步探明了趙正的實力,所以他的臉色才會變得更難看!

  武人的戰鬥全都是在瞬息間完成的,兩人落定的刹那,後發而至的薛老六隨後殺了過來,將一對炮膛般的拳頭,按照筆直的軌跡,向著剛剛落地的趙正爆轟而出。拳風所過之處,接連響起爆炸之聲!

  席捲而起的拳風將趙正的額前的黑髮以及衣角給吹得獵獵而動,一身的衣物也緊貼在了肌膚上,若是換成常人面對這拳風,一定會被逼得閉上眼睛,可趙正卻依然將眼睛睜得老大,並未隨之閉上。

  只有睜著眼睛,才能看到敵人的攻勢,並飛速計算出各種可能性。

  拳頭再怎麼暴力也只是肉拳,拳風再怎麼剛猛,也沒有劍氣的攻擊範圍大。

  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正是手持長兵器的優勢。趙正牢牢掌握著這份優勢。將手中的子初劍揮了出去。一道弧線劍氣右下至上,從薛老六的雙拳中間穿了過去,直奔那兇神惡煞的面門。

  薛老六虎目一凜,被劍氣逼得不得不改換招式,將左拳生生縮了回來,並用右拳猛砸半空中的劍氣與劍身,他靠著拳頭之上的剛猛勁氣,將劍氣跟劍身同時砸向了一側。劍氣與勁氣相互碰撞。引發了一場爆炸,劍氣被炸得四散而開,化作無數細小如刀片般的小劍氣。這些散開的劍氣割破了薛老六的衣服以及胳膊,同時也傷到了趙正本人。

  靠這一拳化解掉眼前的攻勢,薛老六將剛剛縮起來的左拳再度轟出,不依不饒地轟向了趙正面門,一拳將人擊斃一向是他最愛做的事情。他這一拳不可謂不強,也不可謂不快,可是轟出之後,並未能順利地命中目標。而是被趙正揮出的左拳給攔下了。

  兩個肉拳重重地轟在一起,食指轟中小拇指。中指轟中無名指,無名指轟中中指,小拇指轟中食指。八根指頭成為了釋放狂暴力量的先鋒,同時也成為了承受敵人力量的第一道屏障。

  「碰!!!」

  一聲悶響在門前炸響,凜冽的勁風順勢席捲而出,將地面那些無比新鮮的鮮血都給掀飛了,就好像有人在用沾滿紅色墨水的毛筆在揮毫潑墨。

  只要是交鋒就一定會有結果,這次也不例外。

  「蹬蹬蹬……」薛老六被震得連續倒退數步,一直裝在了牆上才停下,接著嘔出了一大口鮮血,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承受了同等破壞力的趙正卻僅僅退了兩步而已,並且沒有吐血,臉色依舊紅潤。

  兩人的交鋒,頓時凸顯出了實力上的絕對差距,不管薛老六將雙拳練得多好,終究不可能勝過高他一籌的趙正。哪怕拋開招式上的差距,單單進行力量上的比拼,他同樣不是對手。

  瞬息間,趙正接連挫敗兩人,雖然被夾在了兩人中間,卻佔據著絕對的優勢。他那凜然握劍的身影,在無影幫兩人的眼中迅速放大,變得異常可怕起來。

  「閣下若是能放過我等一馬,我可以將所有財產傾囊相贈,這筆錢至少也有……」厲萬坤的臉色瞬息萬變,衝著趙正抱了抱拳,商量道。

  可不等這位幫主的話說完,趙正立即打斷道:「我不是能用錢收買的人,今天的事情已成定局。在我的劍再次刺出之前,你們可以用來交代遺言,若是晚了,只怕連說遺言的機會都沒有了。」

  見趙正說得如此決絕冷冽,厲萬坤的眼角抽了抽,旋即舞動雙掌,向著趙正攻了過去。他明白了,現在已經是事不可解的死局,想要破局,唯有拼死一戰!

  與此同時,獸王‧薛老六也咬牙攻了上來,與幫主一起形成夾擊之勢,將趙正夾在了中間。

  戰事再度爆發,面對兩人的同時夾擊,趙正絲毫不顯慌亂,手腕一震,手中的子初劍頓時爆發出強盛的三色光芒,分別是白色、金色以及綠色。三種不同的光芒猶如三條發光的小蛇,不規則地纏繞在劍身上,白光中正,金光鋒利,綠光柔和。

  趙正一劍蕩出,將精妙而又不失威力的蒼龍劍法施展而開,用淩厲的劍氣將自身護住,並伺機展開反擊。

  三人在這房間門口展開了激烈的混戰,三條人影乍分乍和,縱橫交錯,巨響聲接連傳出,房間門口跟牆壁不斷受到交戰餘波的衝擊,浮現出許許多多的傷痕跟裂痕,甚至整個房間都有了塌陷的趨勢!

  十個回合,僅僅是十個回合後。

  「啊!啊!」

  兩聲慘叫幾乎同時傳出,少了一條胳膊的薛老六倒飛而出,重重地落在地上,從左肩的傷口中噴出大量鮮血,厲萬坤則向另外一個方向倒飛了出去,雖然沒有缺胳膊少腿,但卻變成了一個血人,傷勢同樣不輕。

  趙正也變成了一個血人,身上沾了許多血,但這些血都不是他的,而是敵人的。他晃動手中那冰寒的劍身,挽了一個瀟灑至極的劍花,將劍身橫過自己的臉頰。淡淡地輕吐道:「再來!」

  聞言。無影幫的兩人卻並沒有動。而是一起露出了駭然之色。他們之所以沒有動,是因為不想急著去送死,這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老六,你我二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劍法上有泰山派的影子,必是泰山派門人。我來纏住他,你快去把肉票帶來,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厲萬坤心念電轉,爆喝道。

  所謂的肉票自然指的是雷勇了。既然打不過趙正,便只能用人質來要脅趙正了。

  聞聽此言,殺紅了眼的薛老六如夢方醒,緊咬牙關,點住了斷臂周圍的穴道,而後扭頭衝向了走廊一側的房間,打算去將關押著的雷勇帶來。

  面對這種舉動,趙正卻沒有急著阻止,而是趁機攻向了僅剩一人的厲萬坤。人影一閃,他便殺到了厲萬坤面前。並將手中的劍重重斬了下去,劍身過處。劍氣乍起,猶如一條怒然下撲的白龍,帶著炸響的呼嘯之聲,狠狠撲向厲萬坤的面門。

  厲萬坤連忙閃身躲避,並揮動起一雙肉掌,用刀鋒般的掌緣,狠劈趙正的手腕,斬出一道鋒利的掌風。掌風過處,卻並未劈到趙正的手腕,而是劈在了鋒利的劍鋒上。原來趙正在千鈞一髮之際縮了一下手,這個動作避開了攻擊,並順勢展開了反擊,劃動起那鋒利的劍身,以及氣勢如龍的劍氣!

  這一下,厲萬坤躲閃不及,被那如龍般的劍氣生生劈中了胸口,而這裡可是致命之處!

  趙正雙目一凜,抓住這絕佳機會,猛然催動丹田內力,令揮出的劍氣瞬間暴漲數倍,甚至將整個屋子都給照亮了。寬達半丈的劍氣,直接將厲萬坤的身體劈為了兩半。這一劍足以致命,可是趙正卻並未停止攻擊,而是對著那一分為二的身體,接著揮動了數劍。

  每一次出劍,都會發出一道寒光,寒光不斷疊加,將屋子照得猶如白晝。每一次出劍,都會發出入肉斷骨之聲,聲音疊加在一起,化作一聲巨響。

  一呼一吸間,趙正整整揮出了九劍,整個人再度出現時,已然呈現半蹲姿態落在了屋子盡頭,而厲萬坤的屍體則仍然停留在屋子正中。

  「噗、啪、鐺……」

  各種聲音響起,厲萬坤此時已然化作了數塊。

  趙正緩緩直起身,將手中的劍重重一甩,劍身上沾著的血點盡數撒在了牆壁上。他將乾淨的子初劍緩緩插回到了鞘中,並轉過了身,望向了房間對面的走廊。

  「小兔崽子你給我住手,要是你再亂動一下,我就殺了雷勇這傢夥!」薛老六怒喝著,用僅剩的右手掐著雷勇的脖子,將仍處於昏迷狀態的雷勇從房間裡掐到了走廊裡。

  「好,我聽你的,不動也就是了。」趙正竟然鎮定依舊。

  「幫主!」薛老六這才看到了房間中慘死的厲萬坤,怒喝道,「小兔崽子,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然後把你的屍體拿去喂狗!」

  「你要是這麼想讓我死,就儘管過來要我的命好了,只怕你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機會。」趙正輕哼了一聲。

  話音落定,走廊角落裡立即閃過一道寒芒,寒芒右下至上,猛然割向了猝不及防的薛老六,將後者那粗大的脖子給割開了。寒芒在半空中一閃而過,接著迂回一圈,從另外一個角度再度射向薛老六,如此反復數次,連續刺中了數次要害之處!

  那寒芒的力量漸漸衰竭,最後飛向了另一邊的趙正,落入了後者手中。

  趙正用兩指夾住寒芒,那飛速移動的寒芒,總算是顯出了身形,竟是那柄穿雲劍!

  原來,他早就提防起了無影幫的人用雷勇做為要脅,所以故意在爭鬥中將穿雲劍丟在了地上。上品寶劍擁有劍靈,就算沒有人催動,也可以自行飛出傷人。他今晚雖然是隻身來此,可實際上卻有著穿雲劍跟子初劍兩個可以自由行動的好幫手!

  「呃……」薛老六那被割破的喉嚨發出古怪的聲音,面露痛苦之色,最終栽倒在地。被他擒住的雷勇也順勢摔在了血泊之中。

  短短時間,趙正便猶如殺神般屠光了這屋裡所有的無影幫門人,將這個無惡不作的幫派連根拔起了。儘管無影幫在外面還有一些爪牙。可全都不成氣候。只不過是小蝦米罷了。無影幫中的骨幹。已經盡數死在了今夜,死在了他的劍下。

  趙正收好穿雲劍,一步步走向雷勇,失笑道:「可惜你不是美人,不然今晚就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了。」

  雷勇大概是被灌了藥,仍在昏迷當中,沒有給予回答。

  趙正將雷勇暫時安頓在牆邊,然後在屋中上上下下地搜刮了一番。將搜刮到的武功秘笈、入得品級的兵器以及財物等等統統收入到了倉庫中。小賺了一筆之後,他這才將雷勇背了起來,帶離了這是非之地。

  ……

  桌上擺滿了各種菜肴,每一道菜做得都很精緻,可謂是色香味俱全。一縷縷摻和著濃鬱香味的熱氣飄散而起,彌散在空氣中,勾動著人的嗅覺。

  趙正其實並不太餓,可聞到這香氣之後,還是動了食欲。今天他是客人,被請來的客人。請他的人是雷鳴父子。他將雷勇從歹人手中救出,雷鳴對他自然是心懷感激。

  儘管雷勇被帶回來之後。雷鳴大發了一通脾氣,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劍俠心中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嘴上不管說得多狠,心中總還是莫名關切。

  「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救命恩人磕個響頭!」雷鳴暴喝道,聲音震得整個屋子都跟著顫了起來。

  「是,父親大人。」雷勇苦笑著應了一聲,果真走到了趙正身邊,作勢就要下跪。

  「萬萬不可!」趙正連忙起身,伸出雙手攔住了雷勇,「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外人的道理。」

  「你救了這小子的命,對他有再造之恩,他給你磕個頭也是應該的。」雷鳴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身為泰山派門人,遇到這種事情,哪能坐視不理,縱然有些許恩情,也不必雷公子下跪報答。而且雷公子比我年長幾歲,論年齡還是我的哥哥,我就更不能讓他向我下跪了。」趙正搖搖頭道。

  雙方你來我往地推遲了幾句,趙正執意不肯讓雷勇為自己下跪,雷鳴見趙正態度堅決,也就只好作罷了,改為讓雷勇鞠躬敬酒道謝。

  鞠躬一事,尚能接受,趙正沒有再推辭,老老實實地受了這一禮,舉起酒杯,一口飲盡。

  雷鳴身為雷勇的父親,自然也得向趙正表示一番,他自降輩分,也敬了趙正一杯酒。

  幾杯酒下肚,眾人開始進餐,在席間雷鳴問起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儘管趙正之前已經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一遍經過,並謊稱是湊巧發現了蛛絲馬跡,這才一路追查到了無影幫的老巢,可他當時說得並不如何詳細,只是簡單勾勒了幾句而已。

  雷鳴問起這事,趙正只好重述了一遍,將事情半真半假地交代一番。儘管事情聽起來太過巧合,可出於禮貌,雷鳴並未提出質疑,又是甕聲道謝了一番。

  口頭言謝,實在不足以表達雷鳴的感激之情,他緊接著起身走到後屋,拿回來一柄名為「重山劍」的上品寶劍,將其雙手奉上,想要送給趙正。

  這柄重山劍雖然不如子初劍,可也是一柄品質不俗的上品寶劍,做為謝禮算是很有分量了。

  可趙正手中有子初劍這種神兵利刃,並不缺少上品寶劍,而且他真正的目的不在於此,故此推辭道:「雷大俠,這柄寶劍我不能收下,你若是真想謝我,我倒是有另外一件事要有求於你,還望你能成全。」

  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得選用不同的辦法,雷鳴是個痛快人,還是直接說比較好。若是來回拐彎抹角,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這柄劍你且收下,若是有其他事情要求我,可以儘管說,我答應幫你便是。」雷鳴將手中沉甸甸的重山劍再度往前一推。

  「我要求的事情可是不小,你還是聽我說完吧。」趙正笑了笑,將重山劍又推了回去。

  「好,那你先說。」

  「實不相瞞,我對雷大俠你的成名絕技『迅雷步』仰慕已久了,不知你能不能將這門輕功傳授給我?若是承蒙賜教,晚輩定當好好學習,將這門輕功發揚光大,並且向你保證,不會外傳給其他任何人。」趙正收斂笑容,正色道。

  「你要學我的迅雷步?」雷鳴愣了一下,面露猶豫之色,若是論起價值,這門迅雷步猶在這柄重山劍之上,若是送給趙正這個外人,當真讓他有些不捨。可他一想到趙正救雷勇的事情,便打消了這份猶豫,畢竟一門武功再怎麼寶貴,其價值也不可能大過他兒子的性命。若是他敝帚自珍,不肯將迅雷步傳給趙正,就太說不過去了,「好吧!」他做了一番內心掙紮,最後還是答應道,「既然你想學我的迅雷步,我就教給你好了,以此來報答你救我兒子的恩情。」

  「多謝雷大俠成全!」趙正雙眼一亮,大喜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6 12:33
第七十九回 迅雷步

  一天後,泰山派領地內的一片荒山野嶺內。

  兩道身影慢步而行,來到了這片稀疏的樹林,其中一人是身材昂藏高大的雷鳴,另一人則是青年有成的趙正。

  兩人今天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傳授與學習迅雷步!

  雷鳴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同時也是個急性子,故此在允諾此事的第二天,便把趙正帶到了這裡。

  一流武人可以依靠輕功高來高去,陸地騰飛,修煉其他武功可以待在屋裡,可修煉輕功必須身在空曠之處才行,故此二人選擇在荒郊野外來傳授與學習迅雷步。

  稍稍走在前面的雷鳴忽然停了下來,轉回身,悠悠道:「趙長老,今天我便將我的成名絕技迅雷步傳授給你,在傳授之前我先給你展示一下這門輕功,然後再將修煉口訣,以及修煉要點告訴你。」

  「雷大俠請便,晚輩在此凝神觀看,洗耳恭聽。」趙正肅然道。

  雷鳴點點頭,動了動腦袋,脖子中傳來兩記清脆響聲,全然一副要大動干戈的架勢。他接著活動了幾下手腳,將褲帶緊了緊,做好了一切準備。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當他的眼睛再度睜開後,周身氣勢驟然變化,一股勁風以他為中心席捲而散,將地上的塵沙與樹葉盡數吹開,氣浪猶如一群失控的猛獸,向著周圍擴散而去,震得遠處的樹木都跟著晃動起來。

  「啪啪啪啪」

  從雷鳴那鋼鐵般的肉身之中傳出一陣密集的爆豆之聲,響聲越來越大,伴隨著那響聲。一條條攢動的電芒從他體表中竄出。在他全身上下來回游走迸發。他就好像是雷神附體一般。傲立於這天地之間。

  「迅雷步,引雷入體,藏雷於丹田之內,不動則風停雨歇,動則雷動天下!此為迅雷步輕功的開篇之語。」

  雷鳴厲聲輕吐,充滿男子漢氣概的剛毅的臉龐籠罩在了攢動的電芒之內,那電芒將他的肌膚都給照亮了,瞳孔中更是精芒霍霍。凶光吞吐。話音落定,他的雙腳緩緩地飛離了地面,渾身的衣服也在跟著無風自動。

  與一飛衝天相比,以緩慢的速度漂浮而起要更難一些,這需要對內力精純的掌控,容不得半點誤差。七重天武人基本都有禦力飛行的本事,但全都是急速飛行,很少有人能做到緩慢飛行。只有八重天以上的武人,才能迅速掌握這種高難度的本領。

  在趙正的仰頭注視下,雷鳴一路飛到了半空中。深吸一口氣,雙目一凜。暴然而動,向著前方急衝出去。在他移動的時候,周身上下的電芒頓時變亮許多,就好像一群電龍在怒嘯。他在半空中一閃而過,接著驟然停住,速度之快,就連趙正都難以看清。他在移動時所留下的道道殘影與他的本體漸漸重合到一起,可不等殘影徹底消失,他便又一次衝了出去,在半空中施展出迅雷步的種種霸道步法。

  迅雷步的步法大多都是直來直去的移動軌跡,很少有拐彎迂回的時候,這意味著在用這門輕功對敵的時候,會缺少閃避的機會,只能跟敵人直來直去地交戰。當然,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也可以選擇將輕功跟所學武功配合使用,自行決定是該用這門輕功加快速度,或者是利用其他武功巧妙移動。

  趙正學會了這門輕功之後,以他的悟性,完全可以將其與身法奇詭的羅煙步混合使用,利用這兩門輕功互補所需。

  天空之上,雷鳴那堪稱華麗的展示仍在繼續,只見他以各種不同的身姿在半空中來回飛舞,速度時快時慢,快時猶如閃電,慢時便會在半空中灑下無數道殘影。

  趙正看著天空中的雷鳴,不由得心馳神往,對這門迅雷步產生了更加濃厚的興趣。

  展示完畢,雷鳴收斂浮勁,將浮勁改為下沉的勁頭,從空中瞬間落地,落地時呈現半蹲姿勢,將土地踩得深陷成坑,更有無數電流從他體表湧動而起,激射到半空之中。電流湧動的劈啪之聲在許久之後才慢慢消散,歸於沉寂。

  「這就是迅雷步了,大家之所以叫我霹靂劍俠,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善用這門輕功。」雷鳴緩緩站起,威風盡斂,就好像鴻鵠收起了雙翼,猛虎合上了嘴巴。他從地上的大坑中一步步走出,一邊走一邊傳音講解道「迅雷步是一門上品輕功,一共分為九個層次,這門輕功最大的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在修煉之前需要引雷入體。所謂的引雷入體,就是將天地間的自然雷電引入到體內,融合到丹田內力之中。只有這樣,才能施展出這門快絕倫比的輕功。」

  「引雷入體?」趙正微微一愣,吃驚可是不小。

  「修煉上品或者極品武學,或多或少都要付出一點代價,不可能平白無故學會。當年我為了學成這門輕功,故意在雷雨天站在了山頂,並用金屬物體吸引雷電到自己身上,差點就被劈成焦炭了。好在我當時修為不低,熬了過來,並將雷電之力收為己用,融化為了自己的內力。」雷鳴理所當然道。

  「晚輩也知道這點,只不過聽到引雷入體一事後,稍稍有些錯愕而已。」趙正苦笑一下,同時也有些汗顏地問道「如果我要學這麼輕功,也要找一個雷雨天,讓雷劈在我身上嗎?」

  「那倒不用。那種方法畢竟風險太高,而你的修為也不達標,若是強行為之,很有可能導致重傷甚至更嚴重的後果,而且無法將雷電引入丹田。我懂得另一種更為安全簡單的辦法,用這種辦法能讓你不必承受天雷之威依然可以引一些雷電進入丹田。」雷鳴擺擺手道。

  「什麼辦法?」趙正雙眼一亮,追問道。

  「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只要我將自身存儲的雷元內力傳輸給你就行了。這種雷元內力已經經過了我長時間的淬煉。比尋常的雷電更加溫和一些。引入身體的風險較小。」

  「你將雷元內力給了我,會不會對你自身的修為造成影響?」

  「一點影響也沒有是不可能的,但問題不大,只要我再修煉個把月就能修煉回來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將這門迅雷步傳給徒弟後,都是用這種辦法幫他們引雷入體的,這種辦法我已經嘗試過數次,有了相當豐富的經驗。你就放心吧。」

  「那就辛苦你了。」趙正感激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這點辛苦跟你救我兒子的事情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雷鳴大手一揮,顯得很是灑脫「引雷入體是這門輕功最重要也最為特殊的一步,不過你得先學習這門輕功的口訣,並做好引雷入體的相應準備,然後才能進行引雷入體這一步,引雷入體之後。還要對其進行展開煉化,將其融入到自身內力中。為己所用。我這就把一到九層的完整口訣告訴你,你用心記下。這門輕功從不外傳,只能口耳相傳,你可別嫌麻煩。」

  「我哪敢嫌麻煩,雷大俠請講便是,晚輩一定用心記憶。」趙正道。

  雷鳴接著將完整的口訣口述一遍,別看口訣足有九層,可是字數並不多,僅有一千餘字而已。這洋洋灑灑的千餘字可謂是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很重要,缺一個字都不行。將這口訣連成一串讀出來,就跟一首詩歌一樣,讀起來倒是頗為雅韻,朗朗上口。

  趙正的記憶力很好,聽了一遍就記住了五成,聽了三遍後就基本全記住了,聽了五遍後將其徹底記住,一字不漏。他將口訣重述數遍,始終沒有錯誤,雷鳴聽了之後嘖嘖稱奇,誇獎了一番。

  不管是多麼火爆脾氣的師父,遇見趙正這種玲瓏剔透的徒弟,脾氣都會變得跟綿羊一樣好,因為根本找不到生氣的理由。

  背下了口訣,接下來就該按照口訣上面的修煉方法來做好引雷入體的準備了,這個準備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成的,需要很久的時間。具體時間長短,則要視修煉者本人的天賦跟武功底子而定。

  離開這片荒山野嶺之後,趙正在當天便按照口訣上的方法進行準備,就像是修煉內功心法那樣,在身體中開拓出兩條從未運用過的經脈。這兩條經脈跟尋常經脈比較起來,要更加堅固結實一些,只是在運轉內力方面不甚靈光,故此很少有武功會動用這兩條經脈運轉內力。

  單單是初步疏通這兩條經脈是不行的,還得用內力對其進行一番擴展,並用藥力進行一番滋養,讓這兩條經脈變得又順暢又堅固,然後才能使其達到承載引雷入體的標準。這個過程更為消耗時間,趙正在現實世界中花了足足七天之間,這才將兩條經脈徹底打通了。而且在這七天裡,他曾經多次出入副本做這件事,實際的天數加在一起可遠遠不止七天了。

  本來溫潤這兩條經脈需要利用一些靈丹妙藥的功效,可趙正有著善於固本培元的木元內力,倒是省卻了這方面的麻煩,直接用木元內力對這兩條經脈進行了一番滋養。他現如今的木元內力已經相當可觀了,達到了可堪大用的地步。

  打通經脈後,還得學會吸收以及運轉雷元內力的方法,這個方法難度不小,比尋常的中品心法的運功方法更難一些,不是那麼容易掌握。

  趙正實驗摸索了數日,漸漸掌握了訣竅,學會了這種特殊的運功方法。期間雷鳴這個師父來到朝陽居多次,很是盡責地向他傳授了許多經驗之談,並解答了一些他修煉時遇到的疑惑。這兩人一個認真學,一個認真教,使得趙正的摸索進度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打通了兩條經脈,並學會了特殊的運功之法,準備工作就基本完成了,如果說還需要其他準備的話,就是準備一些治療內傷的藥物了,因為在引雷入體的過程中,不管多麼順利或者小心,武人都要承受一些損傷。

  丹藥這種東西。趙正現在是一點也不缺。一掏就是一大把。自從狂刀絕命塔歸來之後。他帶回了滿滿一箱子的丹藥,裡面各種丹藥都有,療傷丹藥最多,最不缺的就是這個。另外以他現如今的地位,想要丹藥的話,去回春堂走一趟就行了,帶回幾瓶療傷丹藥絲毫不成問題。

  其實就算他不準備此類丹藥,雷鳴也會送給他一些。所以在這方面絲毫不必擔心。

  萬事俱備,東風已起,接下來就該正式著手引雷入體了。

  這天,趙正早早起來,梳洗了一番,並未吃早飯,空腹便趕往了雷鳴所在的住處。雷鳴也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著趙正上門了,兩人聊了幾句,很快便進入了正題。開始進行引雷入體。

  雷鳴將趙正領到了自己單獨的練功房,那裡面積夠大。隔音效果絕佳,而且牆壁都是特製,極為堅固,很適合進行引雷入體的過程。

  「好了,你把外衣脫下,露出後背肌膚,然後坐到這裡吧。」雷鳴吩咐道。

  「辛苦雷大俠了。」趙正簡單地客套一句,依言而行,將身上的外衣脫掉,只留一條褲子,露出了一身結實有力而又不失勻稱的肌肉。他的皮膚不白也不黑,肌膚因為練武的緣故,變得細膩而又堅韌,配合那肌肉的輪廓線條,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塊塊堅固的大理石般,充滿了質感。他盤膝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調勻了呼吸,丹田也隨之蓄勢待發,做好了引雷入體的準備。

  雷鳴同樣盤膝坐下,坐到了趙正背後,但是沒有脫衣服,因為他沒有這個必要,只要趙正脫掉就行了。他緩緩抬起右掌,低喝一聲,掌心上立即浮現出一團劈啪作響的雷元內力,看上去就好像一團電球。

  電球就好像有靈性的精靈一般,忽上忽下地遊動著,表面的電絲狂動不止。

  「啪!」

  雷鳴雙目一凜,將右掌上的電球猛然拍在趙正的後背上,一點也沒有客氣。他這一掌所用的力氣可是不小,可打在趙正身上後,後者的身體竟然紋絲不動,並未受此干擾。他暗暗點頭,對趙正身上這一把子力氣很是滿意。

  那團雷元內力所貫入的位置,正是趙正之前所打通的經脈之一。雷元內力入體之後,本能地向著四周擴散而開,但在擴散之前的一刹那,立即便被雷鳴隨後灌輸的內力給牢牢控制住了。若是放任這團雷元內力亂動,不僅不會達到引雷入體的目的,反而會重傷趙正。

  儘管有著雷鳴的掌控,可這團暴動不安的雷元內力,還是讓趙正吃了不小的苦頭,害得他身上的穴位隱隱作痛,肌膚跟血肉也被電芒給灼傷了。趙正咬牙堅持,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之所以有著如此定力,多虧了修煉九脈六元經的緣故,修煉這門心法所帶來的痛楚,完全不亞於引雷入體。

  「準備好,我要把雷元內力逼入你的丹田了。」雷鳴沉聲道。

  「好。」趙正簡單道。

  「哈!」雷鳴隨後陡然發力,將這團雷元內力生生壓縮,使其體積變小許多,僅有豆粒大小。這團雷元內力沿著趙正的經脈緩慢而行,速度慢得就像是蝸牛爬動,這團雷元內力走到哪裡,哪裡便會傳來一陣不容小覷的劇痛。

  這是一個痛苦而又緩慢的過程,足足過去了兩柱香的時間,這雷元內力才僅僅走到了一半而已。

  趙正連哼都沒哼一聲,可是額頭上卻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能讓他冒出冷汗,可見引雷入體的過程有何等難熬。

  又過去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那團雷元內力總算是移動到了丹田部位。

  「快點運功將這團內力吸收煉化!」雷鳴大聲提醒道。

  趙正依言而行,將剛剛學會不久的運功之法運轉起來,整個丹田立即為之沸騰起來,一股股精純的內力四處攢動,運行軌跡與天地自然暗暗契合,玄妙無比。那團外來的雷元內力不受控制地衝入到了丹田中心處,被趙正原有的內力包裹在了裡面,飛速旋轉起來。在旋轉過程中,原有的內力不斷吞噬著雷元內力,打磨掉上面原本的痕跡,將其慢慢同化。

  這一步雷鳴是幫不上忙的,只能在旁邊乾瞪眼,一切只能靠趙正自己努力。

  趙正皺著眉頭,急速運轉著丹田中的內力,將雷元內力化為己用。雷鳴殘留在雷元內力上的痕跡變得越來越少,漸漸變成了趙正的所有物。過了好一陣子之後,趙正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煉化過程,將這團雷元內力控制住了,安排到了丹田的角落裡,隨調隨用。

  完成這一步,引雷入體算是成功了一半,這團雷元內力額度太小,根本不夠用,還得再吸收一團雷元內力才堪堪夠用。

  「趙正,如果你吃不了這份苦,可以晚一點再著手吸收下一團雷元內力,等到下午或者是明天都可以,這個倒是不急。」雷鳴提議道。

  「不必,我有時候也是個急性子,既然已經進行了一半,就別再停下了。雷大俠,麻煩你將另一團雷元內力也傳給我吧。」趙正目光灼灼,執拗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6 12:38
第八十回 大賺積分

  「你小子這股韌勁倒是很值得誇讚。」雷鳴點點頭,目露讚許之色,也沒跟趙正客氣,當即便依照後者的要求,凝聚出了第二團雷元內力,重重拍在了後者的背上。

  劇痛的過程隨之重現,一團新的雷元內力注入到了趙正身上的一處穴位中,以穩定的速度,向前逐步推進。這一次的吸收的過程跟上次一樣順利,雖然過程辛苦了一些,但是並未生出波折。

  趙正將第二團雷元內力加以煉化吸收,將其與之前那團雷元內力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新的雷團。由於他初學乍練,尚不純屬,還無法自由驅使這股雷元內力,最多只能暫且安排在丹田裡。若想自由驅使這些雷元內力,還需要很多火候。

  「這一團雷元內力堪堪夠你用來施展迅雷步了,不過每一次施展都會損耗一部分雷元內力,你若是想要長時間掌握這門輕功,就得利用我教給你的口訣,慢慢修煉這團雷元內力,使其不斷壯大。只有那樣,你才能有足夠多的雷元內力使用。我給你的這團雷元內力,僅僅是一枚種子而已,以後還得靠你自己的努力,來讓這枚種子生根發芽,開枝散葉。」雷鳴收回寬厚的手掌,講解道。

  趙正點點頭,悄然催動了一下丹田內的那團雷元內力,使得這團球狀的閃電變亮許多,體積也擴大了少許。不過他沒有的拿著這團雷元內力亂來,很快便停止了動作,躁動的雷元內力隨之恢復平靜。

  「多謝雷大俠贈電之恩。」趙正站起來。衝著雷鳴抱拳感激道。

  「你小子天賦絕佳。又有毅力。倒是個可造之材,假以時日,成就必然不小。在這方面,你可比我那個窩囊兒子強多了。」雷鳴誇讚道。

  「令郎在武學一道上確實有欠火候,不過人無完人,世上每個人都有一些缺點。令郎雖然武功不濟,但卻有著其他方面的優點。人活在世,又不止習武一條出路。俗話說得好。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令郎若是有其他方面的天賦,為此拋棄武學一道也未嘗不可。」趙正鬥膽提議道。

  「如果他生在普通人家,當然學文習武都可以,可他偏偏是我雷鳴的兒子。不管他武功多爛,就只能專心習武,不能從事其他行業。我可不希望我的兒子跑去當秀才,當木匠,或者是當商人,這要是流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而且。如果他不習武卻跑出去亂逛的話,我這個當爹的也不可能放心。這次發生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雷鳴臉色頓時改變,全然一副油米不進的態度。

  趙正苦笑了一下,不方便再多說什麼了,畢竟這是雷鳴自己的家事。

  由雷鳴的態度可以看出,修為境界高未必代表著思想覺悟高,武林高手也有看不開的時候,甚至有可能比常人更加鑽牛角尖。

  吸收了雷鳴的雷元內力,接下來能否學會迅雷步,就看趙正個人的造化與努力了。

  回去之後,他當即著手進行修煉迅雷步的下一步,利用特殊的運功方式,細心培育雷元內力。這種培育方法很是特殊,需要將雷元內力一分為二,然後進行摩擦碰撞,在此過程中,創造出新的雷元內力。

  這種方法說著簡單,做起來卻很難,而且帶有一定的風險性,若是掌握得不好,很可能會將雷元內力在體內引爆,損傷丹田。所以在培育雷元內力的時候,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操之過急。

  不過,若是操作得當,一切順利的話,便可以通過這種特殊的方法,讓雷元內力迅速壯大。由於雷元內力的特殊性,這種內力的增長速度可是很快的,要明顯高於其他種類的內力。

  趙正循序漸進,摸索著這種特殊方法,進行了幾次嘗試,在嘗過了兩次失敗的苦頭之後,總算是獲得了一次成功。那兩次失敗害得他受了點內傷,好不容易得來的雷元內力也折損了一小部分,讓他好不心疼。好在最後挽回了頹勢,通過正確的方法,讓雷元內力有所穩步增長,避免了更糟糕的情況發生。

  一晃多日過去,在趙正的細心培育下,雷元內力變得越來越多,已經初具規模了,足夠使用許多次的迅雷步。

  由於雷元內力的不穩定性,再加上趙正的主修心法並非與雷元有關的心法,故此他不能將雷元內力培育太多,否則不僅沒有益處,反而會適得其反。雷元內力若是太多,會變得極難掌控,有可能會在平時產生暴走。而且會在運轉的時候,干擾到其他幾種特殊內力。

  鑒於這些原因,趙正沒有再貿然繼續壯大雷元內力,而是將其控制在了現有的範圍內。每次動用雷元內力的時候,都會有所損耗,只要趕在這種內力徹底耗盡之前,再繼續進行培育就行了。這就好像是煮飯生火,既不能讓火滅了,也不能讓火燒得太猛。

  有了充足的雷元內力,接下來就該進行實際運用了,要學會掌握運轉雷元內力的方法,以及迅雷步中的種種剛猛步法。

  這個過程同樣十分耗費時間,非一日之功。

  趙正先是嘗試著運轉雷元內力,將其注入到身體各處,以此來製造特殊的浮勁。掌握了這門技巧之後,他又將種種步法給練熟了,總算是初步掌握了這門極為特殊的上品輕功。

  現如今,他的迅雷步層次已經達到了第四層之多,雖然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但也能夠自由施展了。

  這天,他照例來到了一片空曠的野外當中,練習剛剛學會的迅雷步。只見他氣沉丹田,低喝一聲,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從體內發出了一陣陣特殊的劈啪之聲。一股股電芒自體內攢動而出。掠過他的肌膚。電芒所過之處,一根根汗毛跟著豎了起來,並泛起了細微的痛楚。這痛楚不大嚴重,倒也不能忽略不計,堪堪停留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喝!」

  趙正拔地而起,雙腿周圍電光一閃,令他的速度陡然翻倍增長。他整個人化作一道飛掠而過的影子,一腳落在了樹枝上。再一腳,又出現在了另外一棵樹的樹枝上。僅僅是初步掌握迅雷步,便讓他的速度提升了許多,比之運用羅煙步前進的時候,可是要快多了。若是能將這門輕功徹底掌握,對他日後的幫助可是不小。

  他在林中上躥下跳,前撲後縱,身形快如閃電,剛猛如雷,頗有了一點雷鳴當日施展迅雷步的風採。練到暢快處。他一時按耐不住,向著一棵大腿粗細的樹木飛掠過去。在半空中猛然轉身,使了個乾淨俐落的迴旋踢,一腳踢中了樹幹表面。從他的腳心中傳出一股猛烈的電芒,電芒化作無數道藍色光線,瞬間遊遍樹木全身,靠著非凡的破壞力,將其一擊震碎,並引發了數團火焰。

  這一腳的聲勢可是不小!

  武學一道,向來講究活學活用,舉一反三,迅雷步雖然名義上是輕功步法,可也可以用來對敵傷人。這種雷元內力轟在人身上,殺傷力是很客觀的,而且還能致人麻痹。

  趙正對這一腳很是滿意,將腳緩緩收回,而後改換輕功,施展起了原本所擅長的羅煙步輕功,在原地猛然轉了兩圈,掀起一股強烈勁風。

  風捲殘雲,將周圍燃起的火盡數吹滅了,避免了火勢蔓延。

  若是因為練功而燒了整座山,那趙正的罪過可就大了。

  趙正之所以要學習迅雷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在飛燕谷副本中抓獲三尾燕,以便賺取積分,現在已經學會了迅雷步,當然要嘗試一番了。

  當天晚上,他再度開啟了副本功能,重新挑戰飛燕谷副本,移形換位,進入到了這個副本空間之中。

  飛燕谷還跟以前一樣,有著許許多多的鳥類在谷內穿梭而過,甚至還有一些飛得高的鳥掠過了山谷頂峰。嘰嘰喳喳的鳥群,令這山谷顯得很是熱鬧。

  趙正在原地站定,抬頭掃視一圈,見沒有三尾燕那小小的身影,便運轉起雷元浮勁,一躍跳到了半山腰,在山間飛躍前進。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陡然間有道黑影從他頭頂掠過,速度奇快無比,遠遠超過尋常鳥類。他連忙定睛望去,發現這飛掠而過有著三條分叉狀的尾巴,正是那三尾燕!

  「看這次還能不能抓住你!」

  趙正心裡發了狠,舌尖一頂上牙堂,丹田為之飛速運轉,一股股電芒從體表暴湧而出。他快似閃電般追向了三尾燕,跳躍數步之後,明顯地拉近了些許距離,這在以前可是沒有過的情況。

  「有門!」

  他見此情景,信心倍增,催動丹田中的雷元內力,令得體表迸發出來的電芒變得更加強盛了一些,速度也跟著漲了一節。他逐步縮短與三尾燕之間的距離,當雙方相距僅有三丈遠的時候,他猛然彈跳而起,衝著三尾燕一把抓了過去。他手疾,一把抓了個正著,將這三尾燕握在了手裡。

  三尾燕還想掙紮,使勁撲騰著翅膀,不過根本無濟於事。

  【提示:你抓到了三尾燕x1,獲得了500點積分獎勵,三尾燕將會被立即傳走,你可以繼續抓獲其他三尾燕。】

  趙正總算是有所斬獲,抓住了一隻三尾燕,如願以償地賺取到了積分,心中暢快無比,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正在他手心中掙紮不止的三尾燕身上泛起了奇異的光芒,緊接著消失不見,令得他的手心再度變空了。

  他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當落到一半的時候,來了個二次發力,一腳落在了崖壁上。他嘗到了甜頭,變得一發不可收,提起抬腿,繼續向前飛奔,尋找起更多的三尾燕。

  有了匹敵三尾燕的速度,想要抓這種鳥類就容易一些了,後來他又抓到一隻三尾燕,又美美地賺了五百點積分。進入這個副本只需幾點積分而已,出去時他卻帶走了多達一千點積分。收穫可謂相當豐厚!

  至此以後。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進入飛燕谷副本一次。在這裡面賺取積分。他身上的積分水漲船高,比以前漲得可快多了,從幾千漲到了上萬,從上萬漲到了兩萬多!

  積分雖然多了起來,但他卻沒有急著去開啟其他副本,因為他已將比較實用的副本都開啟了,其他副本並不急著開啟。與其為了不太實用的副本浪費積分,不如囤積下來等到解鎖新副本之後再使用。

  按照以往副本解鎖的慣例。每次冒出新等級的副本,所需積分都會暴漲甚至翻倍。故此積分還是早早囤積為妙,免得冒出新副本之後卻無法開啟,只能幹瞪眼。

  學習迅雷步以及賺取積分一事暫時告一段落,趙正平靜的生活,因為即將到來的一個重要任務,再次掀起了波瀾。

  ……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只要有人死了,就會帶走生者無盡的思念。陰陽兩隔,不管那份思念有多麼強烈。都無法架起生者與死者兩者之間見面的橋樑。

  為了發洩那種無處安放的思念,生者只能在死者每年的忌日前往墳前。或者獻上一束鮮花,或者撒上幾張紙錢。在此過程中,必將寄上幾句心語,並讓這些話融入風中,飄向不知名的遠方。

  每天都會有人死,每天都會有某些人去祭奠某些人。

  泰山派,某片山崖前。

  這裡的風景很好,崖邊滿是盛放的植物,遠處則是藍天白雲。若是有詩人駐足於此,定會詩興大發。既然活人會喜歡這個地方,死人想必也會喜歡這個地方,所以這裡有一座孤墳,墳頭建得很樸素,並無太多點綴,在墳前有著一座石碑,上刻先室謝卿淑夫人之靈一行大字,旁邊還有一些生卒年月日之類的小字。

  今天正是這座墳中所埋葬的逝者的忌日,不早也不晚。

  一個人準時來到了這座墳前,手中拎著一個籃子。他將籃子放下,從中取出了許多東西,其中包括香爐、紙錢、各種食物、酒水,甚至還有幾件女人穿的衣服。他對待死者的態度竟然如此細心,把能想到的東西都帶來了。

  他將這些東西統統擺在了墳前,把香點燃,插進香爐裡,食物擺在香爐旁邊,紙錢則統統燒掉。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面露懷念之色,駐足站在了墳前,默默看著那孤墳,周身籠罩著無盡哀傷。

  很顯然,他便是墳中女人的相公,今天來此,是為了祭奠亡妻,聊表寸心。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刻著女人的去世日期,距今已經有七年之久了,這些年裡,他每年都會來到此地進行祭奠。

  七年,這個時間便是他思念的跨度,這份思念不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流逝,而是會無限度地延伸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與亡妻在黃泉相見為止。

  男人默默佇立著,在心中訴說著旁人不能聽也不忍聽的話。

  這種時候,他當然不希望有外人來打攪,可偏偏有個不開眼的人來到了這裡,正好碰見他祭奠亡妻時的情景。

  這個不開眼的人竟是趙正。

  「真沒想到在這裡碰到蕭大俠,晚輩這裡有禮了。」趙正望向那男人,抱拳恭敬道。他口中的蕭大俠,正是堂堂的泰山三劍客之一萬裡無蹤‧蕭雲隱。當初他戳穿汪蒙的詭計時,多虧這位俠客幫了大忙,他對此可是一直心懷感激。

  「你怎麼會跑到這裡?」蕭雲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就算脾氣再怎麼好,此時也不由得動了溫怒。

  「我四處閒逛,無意中來到這裡的,看樣子,我似乎打攪到你了。」趙正說著瞥眼望向了不遠處的墳地。

  蕭雲隱沒有說話,不置可否,用態度表明了一切。

  趙正不是不懂看人臉色的人,若是換在平時,定會早早離開,免得打攪到別人的大事。可今天他有備而來,不達目的決不甘休,可不能就這樣走了。

  「從這墓碑上刻的字來看,莫非這去世之人是蕭大俠你的妻子麼?」趙正試探問道。

  「是的。」蕭雲隱沉著臉,勉為其難道。

  「謝卿淑……這個名字讓人覺得好耳熟啊。」趙正故作思考之態,恍然道,「我想起來了,當年大名鼎鼎的泰山七劍中有位了不起的女劍客,她的名字好像正是叫做謝卿淑。這位女劍客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巾幗英雄,只可惜在與三刀宗一戰當中,遭人暗算,不幸遇害。某非這墓中之人就是那位謝卿淑女俠麼?」

  「是的,她就是那個『紫衣女劍客‧謝卿淑』。」蕭雲隱聽到旁人誇讚自己妻子,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並將目光投在了墳頭之上。

  「我只知有謝卿淑這麼一號了不起的人物,卻不知道她跟你是結髮夫妻。」

  「唉,她去世之前,我們才剛成親不久,江湖上知道我跟她已經成親的人並不多。造化弄人,命運無常,她竟然那麼早就去世了,丟下我一個人。」蕭雲隱嘆息道。

  「晚輩斗膽請問一句,謝卿淑前輩當時是怎麼死的?」趙正故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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