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20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29
第六十一回 奸細

  七月二十三,陰。

  泰山派,骨銷峰,後山。

  骨銷峰是泰山派中的一座小山,山勢陡峭,山上佈滿雜亂的碎石,唯有後山長有一些植被。由於地勢跟環境都不怎麼樣,故此一直以來都沒有人前來開墾這座山,使其荒廢了很多年。泰山派的人,很少會涉足此地。

  但今天卻是個例外。

  茂密的草叢裡趴著三個人,三人藏得很小心,幾乎與周邊環境融為了一體,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決計看不出來。這三人,其中一人是名緊鎖眉頭的俊朗青年,另外兩人分別是一名體態發福的白鬍子老頭,以及一名黑臉的壯漢。

  那俊朗青年,正是趙正,至於白鬍子老頭跟黑臉壯漢,則分別是樂不知以及張鐵面。

  趙正昨天便跟這兩位同行的人打了招呼,請求這兩人今天屈尊來到此地,並口口聲聲說奸細今天會在此出現,並露出狐狸尾巴。另外兩人對此半信半疑,可看在事情重大,以及趙正的面子上,勉強答應了此事,在今天一早,一起來到了這裡,藏在了草叢中。

  之所以邀請這兩人到這裡,是趙正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一來這兩人跟他有舊,多少會賣給他一點面子,二來這兩人跟奸細都有點關係。張鐵面是刑堂堂主,正好負責抓奸細的事情,而樂不知則跟那位奸細有著扯不清的關係,必須讓他來此做個見證。

  今天對於樂不知來說,會是很殘酷的一天,趙正深知此點,但卻不得不把樂不知帶來。在整個泰山派眾人的利益面前,一個人的得失與否,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三人等了很久,一直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嗅著泥土以及植物的味道,這種滋味可不大享受。張鐵面早就有些不耐煩了,而樂不知也已經皺起了眉頭。唯有趙正神色如一,始終沒有變化,一直在緊緊盯著下方不遠處的空地,並時而出言安撫身邊的兩人。若是這兩人之中有一個人不耐煩離開了,今天的事情可就不好收場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當時間悄然流逝到辰時左右的時候,崎嶇的山路上終於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響動,這並非腳步聲,而是衣角碰到植物所發出的聲音。由此可見,此人輕功很高,走路根本是沒有聲音的。

  一聽到這些響動,三人均是精神一振,眼睛也放亮了一些。這骨銷峰罕有人至,竟然有人會到這裡來,單憑這點就夠奇怪了。再加上趙正之前信誓旦旦地說會有奸細至此,故此另外兩人都打起了精神。

  聲音越來越近,由於靠近這片空地的植物相對較少,那聲音反而變小了。

  在三人的注視之下,一道窈窕倩影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來的竟然是一名容姿豔麗的女子,她身穿著一身黃色小衫,在裁剪得體的衣服襯托下,她那一身玲瓏曲線展露無遺。這實在是個世間罕有的女子,可這般漂亮的女子臉上,卻帶著一股濃濃的悲傷之色,就好像遇到了一件很難過的事情。在她那細溜溜的胳膊上,還挎著一個小竹筐,筐上蓋著一塊白布,也不知裡面裝著的是什麼。

  趙正之前早有準備,故此見到這名女子之後,並沒有生出過多的反應。而另外兩人就不行了,這兩人一見來人竟是這名女子,臉色均都生出了不同程度的錯愕之色。尤其是樂不知,當即將眉頭皺成了疙瘩,甚至險些發出了聲。

  也難怪這兩人會錯愕,來的這名女子,赫然便是樂不知的娘子方小柔!這兩人萬萬沒想到出現在這裡的會是方小柔,這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尤其是樂不知,心中更是一陣翻江倒海。如果放在平時在此見到方小柔倒是沒什麼不妥,可趙正之前口口聲聲說帶他來此抓奸細,這就讓他心裡有些沒底了,難不成跟他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娘子竟然是奸細?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樂不知微微搖了搖頭,實在難以相信此事。

  方小柔並未發現藏在暗處的三人,而是以那迤邐姿態走到了空地上,環顧了一下左右,見左右無人,俯下了身,將挎著的竹籃放在地上,在裡面摸索起來。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重頭戲來了,向著身邊的兩人傳音叮囑道:「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二位切記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二人沒有答話,仍在緊盯著空地上的情況,籠罩在三人身邊的空氣,霎時間變得凝重起來,幾乎壓得三人喘不過氣。

  方小柔繼續有所動作,從蓋著白布的竹籃中取出了兩個靈位,將其一一擺在了地上。

  第一個靈位上面寫著亡父芳天雄之靈位,第二個靈位上面寫著亡母郝新薇司空芯蕊之靈位。

  藏著的三人目光何等銳利,一下子將這兩個靈位看得清清楚楚,令得原本就面現錯愕之色的樂不知臉色再度產生劇變,一下子血色全無,就好像死人的臉色一般。若不是靠著多年養成的定力,他在此刻非得大叫一聲不可。

  樂不知之所以會生出如此劇烈的反應,是因為那兩個靈位上的名字他全都認得,而且這兩人全都死於他手!

  多年以前,樂不知也曾經挎劍闖蕩江湖,在江湖上展開歷練,他為人宅心仁厚,很少會下殺手,縱然遇到了貪官汙吏或者是豪紳惡霸,往往也都會網開一面,小施懲戒便會放掉。只有遇到十惡不赦之輩,才會痛下殺手。

  這芳天雄跟司空芯蕊夫妻,就是這樣死在他手上的。這對夫妻當時是南贍省一對小有名氣的亡命鴛鴦,合稱鬼號夫婦,之所以這樣稱呼他們二人,是因為這對夫妻專門善於施展音嘯類武功,能用聲音將人震殺,端的是厲害無比。

  鬼號夫婦武功頗高,行事卻陰損毒辣,專門喜歡幹劫鏢的勾當,據說一共劫過三十一趟鏢,而且每次都將鏢師跟趟子手趕盡殺絕,不留活口。

  樂不知當時受朋友所托,保護一支載滿紅貨的鏢隊趕路,在半路上遇到了鬼號夫婦的襲擊,見鬼號夫婦出手狠辣,殺死了數名鏢師,便下了狠手將這對亡命鴛鴦給殺死了。這件事在當時被傳為佳話,實乃一件令人拍手稱快的事情。樂不知做完這件事情之後,並未太過放在心上,若不是在今天冷不丁看到這對靈位,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想起這對亡命鴛鴦了。

  方小柔竟然拿出了這樣兩個靈位,並且靈位上還寫著亡父、亡母之詞,這也難怪樂不知看到之後會感到震驚了。

  更讓人震驚的還在後面,方小柔將靈位拿出來之後,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接著又取出了一個香爐,在上面插了三根香。她撩起衣擺,盈盈跪地,連著磕了三個響頭,並且雙手合十,面露悲傷之色地默默禱告。她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可是眼角滾落的淚水代表了一切。

  看到這個舉動,樂不知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方小柔正是鬼號夫婦的遺孀,她並不姓方,而是姓芳!

  再仔細想想,樂不知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當年他殺死鬼號夫婦的日子,正是七月下旬,很可能就是今天!

  他在當年親手殺死了芳小柔的父母,芳小柔一定對他恨之入骨,所以才會來到他身邊,嫁給了他這把老骨頭,跟他同床共枕了多年,一直在伺機實施報復!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芳小柔為什麼沒有殺死他?兩人一起生活,若是芳小柔想要殺死他的話,有的是機會,有的是辦法,何必一直拖到現在。

  想到這裡,樂不知忽然想起了趙正之前提到的奸細一事,頓時幡然醒悟,明白了他的娘子就是那個奸細!

  芳小柔不想讓他死得那麼簡單,而是要留在他身邊,從他身邊竊聽泰山派內的重大消息,然後報告給泰山派的敵對門派,借此來徹底毀掉泰山派。這番付出極大的隱忍,以及巨集偉的復仇目的,就連男人也少有人能夠做到。

  更可怕的是,樂不知竟然跟這樣一個女人成了親,並且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樂不知的臉變成了死灰之色,內心百味陳雜,絕非外人能夠想像。

  若是想要戳穿芳小柔的奸細身份,現在就可以跳出去,人證物證俱在,芳小柔絕對百口莫辯。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不去戳穿芳小柔的身份,可能比直接戳穿更有用,以後還可以利用芳小柔放長線釣大魚,所以趙正三人一直按兵不動,沒有驚動祭拜先人的芳小柔。

  芳小柔祭拜完父母之後,擦了擦眼淚,將靈位跟香爐重新收回竹籃內,整理了一下衣衫,漫步離開了這裡。

  等到那道美麗的背影消失之後,三人這才先後跳出了草叢,落在了那片空地上。樂不知滿臉都是失魂落魄的樣子,跳下來時腳下踉蹌,險些摔在了地上。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32
第六十二回 相愛相殺

  「樂總管,你何故如此驚慌失措?」張鐵面察覺樂不知身上的異常,不解問道,在三人之中,唯獨他不明真相。

  樂不知沒有回話,而是失神地看著地上殘留的香灰,就好像那香灰中藏著某種奧秘。他此時的臉色,也跟這香灰差不多,就好像一切都被燃盡,變得一無所有了。

  趙正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臉色,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張鐵面察言觀色,感覺趙正明顯知道些什麼,故此問道:「趙長老,你剛才為何嘆氣?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一見那兩張牌位,臉色一下子變得這麼難看。」

  「這些事情還是由樂總管來解釋比較好,我只是個外人,實在不方便多嘴。」趙正搖搖頭道。

  張鐵面只好再度將臉轉向了樂不知,問了同樣的問題,可樂不知還是沒有回答。

  趙正深知此事對於樂不知來說打擊太大,故此拉了拉張鐵面的衣角,示意後者不要催促。張鐵面是個急性子,越是見兩人這樣,心裡就越是著急,憋著火氣等在原地,腳尖不停地點著地。

  樂不知盯著那香灰許久,忽然慢慢俯下身,伸手撚起了少許香灰,揉搓幾下,任其被風吹散在半空中。他看著那被風吹散的香灰,發出了一聲苦笑,笑聲之苦,已然超過世間最苦的藥湯。此時,此刻,他只能苦笑,唯有苦笑,再也沒有其他選擇。

  「張堂主不知道芳天雄跟司空芯蕊是何許人也,但一定聽過鬼號夫婦這個綽號。當年這個綽號在南贍省還是小有名氣的。」樂不知苦澀地說。

  「鬼號夫婦……」張鐵面露出沉思之色。略一思量之後。果然想起了這個綽號,點頭道「當年是有這麼對夫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還是死在你的手裡。」

  「是的,正是我殺了這對夫婦。唉,命運弄人,命運弄人啊!」樂不知仰天長嘆一聲。

  得知此事。張鐵面眼珠動了動,聯想起前因後果,忽然間恍然大悟,脫口驚道:「難道說嫂子是鬼號夫婦的女兒,她是為了復仇才嫁給你的?」

  樂不知默認了這一切,但卻不願親口承認。

  張鐵面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瞬息萬變,頓時感覺到了此事的可怕之處以及嚴重性。

  三人均都陷入了沉默,待待站在原地,任由山風吹拂。

  過了好一會兒。張鐵面這才打破沉靜,轉而望向了趙正。問道:「趙長老,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為何會一口咬定今天會有奸細來到此地?」

  「我是無意中聽人說起的,有本門弟子聲稱每年的今天都會在此見到有人祭拜鬼號夫婦,而鬼號夫婦當年正是被樂總管所殺,我由此猜測祭拜鬼號夫婦的人是個奸細,想要對樂總管以及本門不利,故此才將你們二人帶到了這裡。」趙正順理成章地解釋道。

  這番解釋雖然太過巧合,但也說得過去,真正的問題並不在這裡,故此張鐵面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再度望回了樂不知,問道:「樂總管,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要不要先稟明掌門再說?」

  稟明掌門四字就像穿心利箭一樣,一下子穿透了樂不知,他那蒼老的身軀巨震一下,當即矢口道:「不可,此事萬萬不能稟明掌門,若是讓掌門知道了此事,非得嚴懲我娘子不可!」

  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出,樂不知仍然放不下芳小柔,依舊將其視作娘子。

  「樂總管,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又是何苦呢?這麼大的事情,要是不稟明掌門的話,可以說後患無窮。你留這麼一個人在你枕邊,以後你還能睡得著覺?」張鐵面沉聲開導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她是誰的女兒,終歸跟我夫妻一場,我對她終歸是下不了狠心。你且讓我再多思量兩天,待我想通之後,自會妥善處理此事。在此之前,還請你們兩位幫幫忙,不要將此事透露出去,老朽在此多謝二位了。」樂不知分別看了看兩人,鄭重其事地深施一禮。

  張鐵面露出難色,他為人一向死板,從不向人妥協,實在不願答應這種請求。

  而趙正也不想讓此事拖延下去,以免遲則生變。他在旁插嘴道:「樂總管,長痛不如短痛,此事還是儘快處理為妙,若是拖延下去,於你,於泰山派,都很不利。」

  「這些我自然懂得,可卻萬萬做不到。」樂不知苦澀道。

  「樂總管,這件事不用你插手,交給我來辦就行了。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屈枉了好人,也不會為難嫂子,將來還可以幫你在掌門面前求情,至少保得她的性命。」張鐵面道。

  「不,你先別急著去抓她!」樂不知連忙抓住了張鐵面的衣角「算我求你了,再給我三天時間,不,一天時間就行了!讓我跟娘子最後再相處一天,等到明天天明,你們再把此事稟明掌門,到時候掌門如何處置此事都行,我絕不再橫加阻攔。」

  「一天……」張鐵面嘀咕了一句,面露猶豫之色。

  樂不知為了跟娘子最後再共同相處一天,咬了咬牙,竟然不顧自身的年紀跟身份,雙膝彎曲,一下跪在了地上,老淚縱橫道:「張堂主,算我求你了,你念在我一把老骨頭的份兒上,就答應了此事吧!一天,我只要能跟娘子再最後相處一天就滿足了。」

  張鐵面見狀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將樂不知扶了起來,他縱然是鐵石心腸,也無法再拒絕這個請求了,只得答應道:「樂總管快快請起,我答應你也就是了,你可以跟嫂子最後再相處一天,等到明天。我才會將此事稟告給掌門。通知他老人家知曉。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今天切記不要打草驚蛇,若是讓嫂子發現了端倪,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多謝,多謝。」樂不知連聲稱謝道。

  既然連張鐵面都答應了此事,趙正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他並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三人就此離開了骨銷峰,每個人心情各自不同,其中當屬樂不知這個當事人的心情最為沉重。早上的時候。他的生活還是那般平靜,可到了此時,卻生出了這般巨大的變化。他的娘子竟然有著另外一個可怕的身份,這些年留在他身邊,其實一直是為了復仇。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柔情蜜意是假的,甜言蜜語是假的,在這美麗外表下面,藏著的是一柄充滿仇恨的冷刀!

  樂不知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玉皇頂。辭別了趙正兩人,徑直走回了家。這條熟悉的道路此時變得如此難走。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千斤之力。他的內心極其矛盾,很想儘快見到娘子,又害怕見到娘子。懷著這種矛盾的心情,他一步步走到了家門口,下意識地推開了朱漆大門。

  從廚房裡面依稀傳出了洗菜的聲音,現在距離中午尚有一段時間,芳小柔便開始張羅午飯了。這些年裡,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好習慣,兢兢業業地操勞著家務事,一直將樂不知照料得很好。

  樂不知也一直對這個娘子很滿意,從未挑出過什麼毛病,並一直因為兩人年紀相差太大而感覺對不起娘子,經常會買一些首飾衣物來進行彌補。

  回憶起前塵種種,樂不知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感覺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其實方小柔仍是方小柔,仍是他的娘子。但這種幻想很快便被他自己打消了,他心底明白,剛才所發生的都是真的。現實,仍然如刀鋒一般殘忍。

  他一步步走進房門,徑直前往廚房,推開門,映入他眼簾的是芳小柔窈窕的背影。

  只見芳小柔高挽袖面,露出兩截白玉般的手臂,正在搓洗著一把青菜。清水粘在她的肌膚上,微微泛著光,使她的肌膚更顯嬌嫩。

  「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才剛剛開始洗菜,要晚一點才能把飯做好,你再等等吧。」芳小柔仍在忙活著手上的事情,頭也不回地說。

  「今天門內沒什麼大事,所以我早早就回來了。」樂不知乾巴巴地答道。這種夫妻間最為普通的對話,現如今對於他來說都變得無比珍貴了。

  芳小柔又滔滔不絕地說起了其他閒話,諸如中午吃什麼一類的,並在閒話之中,穿插了一些問題,問起了泰山派內的事情。

  往常樂不知不會覺得娘子的話有什麼奇怪,可現在聽起來,卻覺得娘子明顯是在套問派內的重要訊息。他由此聯想到了數月前在迷香山谷發生的事情,在玉玲兒出發的前一晚,他曾經跟娘子透露過此事,結果當天玉玲兒等人就在山谷內遭遇了三刀宗的襲擊。現在看來,當時一定是芳小柔向三刀宗送的信!

  這還只是其中一件事而已,除了這件事之外,他這些年裡還跟芳小柔說過很多事,這些事肯定都被芳小柔出賣給了三刀宗,進而給泰山派添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因為這一個女人,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泰山派的門人弟子。

  念及此處,樂不知的心裡忽然湧上些許恨意,恰在此時,芳小柔轉過了身,衝著他展顏一笑,笑容比任何花朵都更加美麗。一看到這笑容,他心中剛剛湧現出來的恨意,頓時消散無形。

  到頭來,他還是無法狠下心來對付芳小柔。

  他將一切都壓在了心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跟娘子閒談,如此度過了平淡的一天。

  晚上的時候,夫妻兩人照例睡在了一起,往常兩人也許會做一些親昵的事情,可是今天樂不知很老實,沒有動手動腳,一直在跟娘子說著話。他說了很多很多,甚至把多年以前的事情都翻了出來。

  女人的心思何等細膩,芳小柔發現相公很不對勁,含笑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肯休息。明天你還要替門派處理派務呢。」

  「明天門派內也沒什麼事。我想再跟你多說幾句話。然後再休息。」樂不知不捨道。

  「以前你一向主張早睡早起,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沒什麼事。」

  「你在騙我,我們成親這麼多年,你有心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芳小柔伸出柔軟的胳膊,攬住了樂不知的脖子,柔聲道。「快點跟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樂不知看著身邊那熟悉而又美麗的臉龐,心頭不由得一軟,層層防備悉數剝落瓦解。他猶豫再三,進行了一番劇烈的心理掙紮,終於下了一個痛苦的決定。他輕輕推開枕邊人的胳膊,翻身下了床,走到了窗邊「我今天看到了你在骨銷峰祭奠父母,知曉了你真正的身份。我是你的仇人。你卻嫁給了我,一定是要為死去的父母報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想報仇也有情可原,我可以不怪你。不過,以你的身份,對我跟泰山派太過不利,其他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此事一旦公諸於眾,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我們夫妻一場,我不願意看到你落得這種下場,可以放你一馬,你趕緊連夜離開吧。若是現在走掉,應該還來得及。」

  當聽到一半的時候,芳小柔的臉色就已經為之劇變,目光也顫動了數下。樂不知說的句句屬實,她之所以嫁給眼前這個老頭子,正是為了復仇!她這些年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是因為她的武功都是三刀宗的人傳授的,而且暗中受到了三刀宗的掌控,一切都得聽從三刀宗的命令。她在這些年裡,一直在為三刀宗擔當奸細,靠著千里傳音的絕技,將泰山派的訊息源源不斷地傳回三刀宗。在三刀宗裡,有專人在固定地點等她的消息。在她的暗中幫助下,三刀宗屢建奇功,打了不少的勝仗。

  這些年來,她隱藏得一直很深,從沒有露出什麼狐狸尾巴,唯一的破綻,就是每年都會在人跡罕至的骨銷峰偷偷祭拜一下父母,沒想到這唯一的破綻還被樂不知識破了。

  現如今鐵證如山,再想狡辯已經不可能了,為今之計,就只有……

  「相公,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芳小柔露出狐疑之色,將心中種種想法悄然掩蓋,翻身下了床,趿上鞋子,一步步走到了仇人背後,伸手按住了那對肥厚的肩頭「我今天一直待在家裡,哪也沒有去,更別提什麼祭奠父母了。」

  「我當時看得清清楚楚,旁邊還有別人在場,你不必再裝蒜了。有這個時間,你還是速速離去吧。在我力保之下,今天不會有人為難你,可到了明天,就會有人把你的事情稟明掌門了。」樂不知嘆氣道。

  「相公,你可不要別奸人蒙蔽了,我今天確實哪兒也沒有去,你所看到的人,很可能是其他人喬裝打扮的,目的就是為了離間我們夫妻二人的感情。要是你輕信了此事,可就冤枉我了。」

  聽到這番說辭,樂不知心頭一動,面露思慮之色,就在這時,站在他背後的芳小柔忽然動起手來,對著他的耳朵低喝了一聲,從那櫻桃小口中喝出一團力道十足的音波。這一下的速度奇快無比,力道也強得可怕,竟然展現出了高達八重天的修為,比樂不知本人過之而無不及!

  樂不知妄自托大,沒有想到芳小柔會有此等實力,等到回過神時,已經來不及了。那團音波就好像一枚飛鏢,生生洞穿他的左臉頰,撕開層層血肉,射入了其中,空餘一個血淋淋的窟窿!人的腦袋乃是要害,他殞命當場,瞪大了雙眼,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聲慘叫的音量可是不小,可這睡房乃是特製的,有著絕佳的隔音效果,愣是沒讓這慘叫聲傳出去半點。

  樂不知因為一時心慈手軟,送掉了小命,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芳小柔看著地上的仇人屍體,露出猶如刀鋒般冰冷的目光,淡淡道:「讓你這麼痛快的死掉,真是便宜你了。」

  她想起慘死的父母,心有不甘,張開嘴巴。對著地上的屍體連喊數聲。釋放出數道音波攻擊。對屍體進行了一番轟炸。

  眨眼間,樂不知的屍體變得血肉模糊,支離破碎,已然不成樣子了。

  芳小柔最後看了仇人的屍體數眼,而後穿上了一套衣服,用帽子將頭遮住,快步離開這是非之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

  次日清晨。趙正早早便醒來了,因為牽掛著芳小柔的事情,他昨晚一整夜都沒有睡踏實。

  按照他之前的計畫,本該在識破芳小柔偽裝的第一天就通知掌門,然後一起商量應對之策,掌握住處理芳小柔的主動權。到那時候,不管是利用芳小柔釣大魚,對三刀宗釋放虛假消息,亦或者直接抓住芳小柔,都是很好的選擇。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樂不知竟然念及舊情,不肯加害芳小柔。而是要拖延一天。

  這一天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一旦出現什麼岔子,那就糟糕了。

  他曾經考慮過守在樂不知的家門外以防萬一,可這種事情有違派規,所以他沒有去做,也沒有去請張鐵面代勞。

  熬過了這一天,總算是迎來了新一天的曙光。他現在只能期盼一切順利,不要出什麼岔子,然後聯合張鐵面一起,將此事稟明掌門。

  他洗漱一番之後,甚至連早飯都沒有吃,便直接趕往了樂不知的府邸。在半路上,他與張鐵面迎面而遇,對方的想法跟他一樣,都是十分擔心此事。

  兩人一併走到了樂不知府邸的朱漆大門前,由趙正出面敲了敲門,並衝著院內喊了兩聲。

  院內寂靜無聲,無人作答。

  趙正的心裡咯噔一下,隱隱覺得不妙,扭頭望向了身邊的張鐵面,兩人對視一眼,索性飛身躍入了院子。在落地的同時,趙正運功激發了五感,讓五感為之變強數倍。這之後,他立即聞到了一股清晰的血腥味,這味道明顯是人血發出的!

  「有血!」趙正驚道。

  張鐵面提鼻子聞了聞,也聞到這血腥味,當即目光一凜,衝著房門猛拍了一掌,將房門給擊碎了。在木屑飛濺的刹那,他縱身一躍,跳入了屋內,掃視一圈,隨後如法炮製,將層層房門洞穿,一路摸索到了睡房門前。

  血腥味就是從睡房中傳出的,走到這裡,血腥味立即濃鬱了許多。

  「碰!」

  張鐵面一掌擊碎房門,定睛望向屋內,只看了一眼便嚇傻了。

  地上躺著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體,屍體上有數處傷口,從傷口的外觀來看,很像是由重拳轟成的。屍體的頭臉都爛掉了,看不清楚相貌,但通過那殘存的白髮,依舊可以判斷是死者是樂不知!

  昨天眾人剛識破芳小柔的身份,今天樂不知便慘遭橫禍,由此可以判斷,樂不知必是死於芳小柔之手。

  「哎呀!」張鐵面辨明死者身份,氣得頓住捶胸「你這傻子不聽我的勸告,非要跟芳小柔那婊子再溫存一天,現在可倒好,溫存一天反倒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

  趙正隨後趕到,在後面看到了屋內的情況,倒吸了一口冷氣,也跟著傻眼了。他現在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悔不該在當初將樂不知叫去,若是只叫張鐵面一個人過去,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就算他後悔也沒用了。他叫樂不知過去本是好心,是想著讓樂不知跟芳小柔恩斷義絕,卻沒想到樂不知竟然把命搭上了。一定是樂不知在昨天說了漏了嘴,所以才會惹來殺身之禍。

  張鐵面邁步闖入屋中,四處檢查了一番,見屋內再無其他異常之處,恨恨道:「一定是那婊子殺了樂不知之後畏罪潛逃了,樂不知身上穿著中衣,證明是在昨晚被殺的,那婊子應該還沒有逃遠。我現在就帶人去追,你去把此事報告給掌門,請他老人家定奪。」

  「好,我這就去。」趙正滿不是滋味地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了這處府邸,前往了九華居。

  到了九華居,他拜見了掌門,將來龍去脈以最快的速度說了一遍。

  金泰掌門聞言連忙站了起來,渾身一震,一股蒼松氣勢噴薄而出,從他背後向上伸展,氣勢掀起的勁風席捲全屋,令得屋內所有的東西都跟著動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金泰緊握雙拳,瞪眼咬牙道。

  樂不知資歷甚老,在泰山派待了數十載,他的練武天賦雖然不怎麼樣,但是為人很不錯,心地善良,寬厚待人,在門內威望極高。金泰對他也很是看重,在閉關之時,甚至還將泰山派託付給了他,而沒有交給泰山三劍客。樂不知的死,對於金泰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其重大的打擊,令這位老人家萬萬無法承受。

  趙正苦著臉重述了一遍剛才的話,並多補充了一些細節,令得來龍去脈變得更加詳盡了。

  此事重大,金泰知道趙正不敢撒謊,聽完這番重述之後,身軀顫了三顫,默默閉上了眼睛,過了一下會兒才喃喃開口道:「傳我號令,出動威武堂跟刑規堂全部人手,全力尋找芳小柔的下落,務必要將她抓回山上問罪!她能殺死樂不知,足見修為不低,為了以防萬一,再拿著我的手諭去請黑無常‧常永、觀葉落‧芝滄海以及萬裡無蹤‧蕭雲隱這三人出面幫忙。」

  這番話並非是跟趙正說的,而是跟幾名護法說的,這幾名護法專門負責傳遞掌門命令,幫掌門跑腿。

  幾名護法大步走上前,抱起拳頭,厲聲應是。

  金泰壓下憤怒與悲傷,收斂了蒼松氣勢,走到桌邊,提起筆來,唰唰唰寫下了數張手諭,將其一一交給了護法們。這幾名護法閃身而去,眨眼間消失無蹤,展現出驚人的修為實力。下達完指令,他衝著門外揮了揮手,吩咐趙正同行,一起趕往樂不知的府邸。

  出了九華居,金泰抓起了趙正的肩頭,飛身躍起,一路飛到了目的地。

  此時已經有刑規堂的人將這裡封鎖了,由兩人在門口把守,還有兩人負責看守屍體跟房屋。

  金泰放下趙正,遣退了刑規堂的人,邁步進入了血腥味濃郁的睡房,親眼看到了樂不知的屍體。見到樂不知的死狀如此淒慘,他長嘆道:「為什麼好人總是得不到好報,像是他這麼好的人,老天為何要給他安排這樣的下場。」

  「掌門,保重身體要緊,你一定要想開一點,不要因為此事而太過悲傷。」趙正開解道。他嘴上這麼說,實際自己心裡也很是難受。

  「那個芳小柔竟然潛伏在泰山派多年,還對樂不知下此毒手,我一定不會輕饒她,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回來,用她來祭奠樂不知的在天之靈。」金泰罕見地動了怒,吹鬍子瞪眼地發誓道。

  趙正默不作聲,心裡猜測芳小柔很可能會逃回背後的勢力三刀宗,但因為沒有真憑實據,所以沒有說出口。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34
第六十三回 狂刀絕命塔(上)

  半天後,蒼松殿。

  金泰掌門坐在首位,面露凝重之色,在他身前聚集著一大群人,這些人全都是泰山派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在殿內正中央,站著數名探子,這些探子帶著各路人馬的消息進行回報。
  
  探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將威武堂以及刑規堂兩個堂口打探出來的消息公諸於眾。
  
  泰山派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有人在山上巡邏,昨晚芳小柔離開山上的時候,不敢太過張揚,一路上與泰山派的巡邏隊秋毫無犯。故此,巡邏隊看清了芳小柔離開後的大致動向。
  
  無論山上的巡邏隊,還是山下藏匿的暗哨,全都眾口一詞,聲稱芳小柔離開之後前往了三刀宗所在的方向,一名藏身於三刀宗附近的暗哨,更是聲稱在夜裡眼睜睜地看到過一道快速的身影飛入了三刀宗的群山中。
  
  泰山派最大的敵人就是三刀宗,這世上最想搞垮泰山派的還是三刀宗,現如今芳小柔又飛往了三刀宗所在的方向。這一切的矛頭都都準了三刀宗,表明一切的幕後主使者正是三刀宗!
  
  兩個門派因為三年之約的緣故,好不容易過上了一段平靜日子,但卻因為芳小柔這個奸細的出現,再度打破了平靜,引發了新的尖銳矛盾。
  
  樂不知乃是泰山派的派務總管,在門派內極有威望,他在家中慘遭橫禍,此事泰山派決不能坐視不理,必須一查到底。這樣一來,難免要跟三刀宗再次爆發衝突。一旦發生衝突。之前的三年之約就有可能作廢掉。那樣兩派又會陷入無休止的爭鬥中。這是大部分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成為了一個令人兩難的難題。
  
  所有人都將目光對準了金泰,等待這位老掌門的決定,剛剛還喧鬧的大殿,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點到名字的人跟我一起前往三刀宗,沒有點到名字的人留在門內守山。」金泰沉默半晌後,終於張開了口,說了這樣一番話。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泰山派每次跟三刀宗交涉,都會引發爭吵乃至血戰,這次的事情如此嚴重,肯定也不例外,所以此行必然帶著一定的危險。
  
  眾人精神均是一陣,一個個緊咬牙關,等著掌門點名。說是點名,但其實就跟點兵上沙場一樣。
  
  金泰長身而起,掃視眾人,點出一個又一個人名。被點中的人均都是派內的好手,至少也有七重天修為。面對這種事情。帶去的人貴精不貴多,人少行動起來反而更方便。像是那些尋常的門人弟子,帶去也是累贅。
  
  每當有人被點名,就會越眾而出,主動站在大殿中心,等候掌門差遣。等金泰把人點齊之後,大殿中心共站了整整二十人。
  
  「好了,你們這些人足夠了,跟我一起去三刀宗吧。」金泰說著邁步走向了殿外。
  
  一些沒有點到名字,身具一定實力,並有心一同前往三刀宗的人,立即湊上前毛遂自薦,但這些人無一例外地都被金泰給否決了,因為泰山派內也要留人看守,不能抽調太多的人力,免得派內人手空虛。
  
  明明眼見著毛遂自薦的人全都失敗了,趙正還是越眾而出,鬥膽攔在了金泰面前,抱拳道:「掌門,拆穿芳小柔身份的那天,我正好在場,可以擔當證人。你前去三刀宗理論,需要有人提供證詞,還是將我也一併帶上吧。弟子不才,但也不至於會拖累大家。」
  
  金泰鑒於趙正的修為,本不想帶趙正前去,可一聽這番言論,覺得也有道理,便破例點頭答應了。
  
  趙正繞身跟在了眾人身後,與金泰一併走出了大殿,這群浩浩蕩蕩的人就好似出征隊伍一般。他之所以要陪同前往,主要是想第一時間掌握兩個門派之間的動態,雖然他實力不濟,算不上什麼一流高手,但靠著前世的經驗,往往能起到旁人無法代替的作用。
  
  到了大殿之外,金泰一馬當先,第一個施展絕世輕功,飛身跳上了高空。在動身的同時,他吩咐了一聲,選了一名修為頗高的堂主,讓此人帶著趙正前進,免得趙正掉隊。
  
  這一行人除了趙正之外,修為都在七重天以上,全都有運力飛行的本領,一個個抖擻丹田內力,化作一道道殘影,向著三刀宗所在的方向疾飛而去。趙正輕功絕佳,但卻無法做到禦力飛行,只能乖乖任由那位堂主抓著,享受了一把免費飛行的滋味。
  
  飛到半路,金泰在天空中放聲高喊了兩句話,命令萬裡無蹤‧蕭雲隱與自己同行,觀葉落‧芝滄海在泰山派留守。別看他這兩聲的音量不大,但卻極具穿透力,在半空中迅速擴散而開,籠罩了方圓數十裡的驚人範圍。
  
  蕭雲隱跟芝滄海兩人就在附近調查芳小柔的下落,聽到掌門口諭,連忙起身回程,蕭雲隱跟金泰一行人匯合到了一處,而芝滄海則返程回到了泰山派。以他們這樣的修為實力,在這片區域來來回回其實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當一行人臨近三刀宗時,金泰下令眾人停止飛行,改為落地行走。
  
  在其他門派頭頂上飛來飛去是一種無禮行為,泰山派現如今還未跟三刀宗談崩,故此還得講究禮數,免得落人把柄。金泰第一個落在地上,動作快如閃電,但卻輕得好似沒有重量,連一點灰塵都未掀起。其他人修為也不低,同樣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眨眼之間,這條土路上便多出了二十三個人,就好像大變活人的仙家法術一樣。

  金泰領著眾人勻速前行,並未動用輕功奔跑,往前走了沒多久。前面的草叢中便閃出了兩名三刀宗弟子。這兩人身上都穿著三刀宗的弟子制服。渾身乾淨俐落。腰上懸著唐刀,胸口也有三柄刀交叉而過的特殊標記。
  
  這兩名弟子自然認得金泰的身份,儘管兩個門派之間素有間隙,可以他們的身份,也不敢在金泰面前放肆,而是恭恭敬敬地見了禮,而後問道:「金掌門,您屈尊大駕前來此地。不知有何貴幹?」
  
  「我有要事要見貴宗宗主,麻煩兩位小兄弟回去通稟一聲。」金泰淡淡道。
  
  兩名三刀宗門人對視一眼,而後客氣道:「既然如此,還請金掌門以及各位老少英雄隨我二人過來,我先帶你們去招待貴客的地方稍候,等我們稟明瞭宗主之後,再由宗主決定。」
  
  本著先禮後兵的原則,金泰等人沒有異議,默默跟在了兩名三刀宗弟子身後,一路翻山越嶺。到達了三刀宗的主峰山下,暫時留在了一處客廳。等待三刀宗的回信。
  
  有傳音之法幫助,山上來回送信是很快的。沒過多久,卓紅日的口諭便傳到了山下,通知門人弟子引領泰山派一干人等到雪芒殿相會。
  
  在數名三刀宗門人的引領下,金泰一行人一路上山,到達了雪芒殿。
  
  殿內,宗主卓紅日以及三刀四情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這些人分列兩旁,對著泰山派的人怒目而視,好似廟裡的凶神羅漢一般。
  
  還跟以前一樣,卓紅日並未給泰山派的人賜坐,而是讓這些人站在大殿當中。敢如此怠慢泰山派掌門的人,全天下大概也就只有他一個了。
  
  「老匹夫,三年之約未到,你跑來這裡幹嘛?」卓紅日緊鎖眉頭,沉聲問道。
  
  「卓紅日,你少在老朽面前裝蒜,你安插在我門內的奸細芳小柔身份已經暴露了。她在惱羞成怒之下,將本門總管樂不知殺死了,並連夜潛逃到了你的山上。本門中人有數人可以證明此事。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就別跟我拐彎抹角了。要是你乖乖把芳小柔交出來,讓她出來頂罪,我可以不去追究你們三刀宗這次的所作所為。但如果你不交的話,就別怪老朽翻臉不認人了!」金泰動了雷霆之怒,衝著卓紅日甕聲爆喝,聲音震得整個雪芒殿都在跟著簌簌顫動。
  
  「老匹夫,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說話天花亂墜,語無倫次,我一句也聽不懂。什麼奸細,什麼芳小柔,我一概不知。對於這個名字,我連聽都沒聽過一次。」卓紅日輕笑一聲道。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賴帳,不過這根本無濟於事,樂不知是泰山派的總管,地位尊崇,資歷頗深,他被人殺了,泰山派絕不會善罷甘休,定要追查到底。」金泰微微側過頭,喚道,「趙正,你上來,把你昨天所見所聞說一遍。」
  
  趙正應了聲是,大步上前,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話匣子,將昨天與張鐵面一起見到的事情說了,並將鬼號夫婦是被樂不知所殺一事也交代了一遍,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趙正說話期間,卓紅日始終一臉淡然之色,絲毫不以為意。
  
  等趙正說完了,金泰又道:「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們泰山派內有數人可以證明芳小柔是一名奸細,還有數人可以證明她逃到了你的山上。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本宗主壓根就沒想辯解,因為這件事根本不值得我去辯解。你們泰山派的人氣勢洶洶地來到這裡誇誇其談,不管說什麼,都是你們泰山派的一面之詞。上嘴唇碰下嘴唇,胡說八道有誰不會。難道你們說奸細在我的宗門之內,我就得把奸細交給你們嗎?要是你們說星星落在我的門內,難道我還得去天上給你摘一顆星星?金泰,你也一把年紀了,又是一派掌門,以後說話還是過過腦子為好。」卓紅日譏諷道。
  
  如果是尋常小事,以金泰那隱忍性格,咬咬牙也就算了,可是樂不知被殺一事太過嚴重,絕不可能輕易了結。他微微眯起老眼,一身氣勢吞吐浮現,捲動著長袍衣擺,好似一團翻滾的烏雲一般。他醞釀片刻,緩緩道:「聽你的口氣,是不想把人交出來了。」
  
  「本門從未安插奸細到你的門派,也從未包庇過什麼奸細。當然交不出來了。」卓紅日嘴硬道。
  
  「既然你一口咬定與此事無關。那我也不勉強你。只要你打開宗門,讓我的門人弟子進去搜查一番就行了。如果沒找到芳小柔的影子,我身為泰山派掌門,願意一力承擔此事,會公開向你們宗門賠禮道歉,到時候讓我在你們宗門腳下磕三個響頭都沒關係。但如果我們在你的宗門裡將芳小柔搜出來了,那便證明一切都是你們三刀宗在從中作梗,到那時候。我們可就不止是把芳小柔帶回去問罪那麼簡單了,還得追究你們三刀宗的責任。」金泰厲聲道。
  
  「搜查我們三刀宗?呵呵,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裡豈是讓你們撒野的地方!」卓紅日重重一拍椅子扶手,藏身而起,狠狠瞪向金泰,身後浮現出一道巨刀氣勢。一股勁風席捲全屋,冰涼的刀鋒寒氣掠過每個人的肌膚,引發徹骨寒意。
  
  「今天你讓我們搜也得搜,不讓我們搜也得搜。來者不怕。怕者不來,今天我們這些人來了。就沒打算完好無損地回去!」金泰也同樣激發了蒼松氣勢,並拔出了腰間佩劍。他這柄寶劍名為龍吟劍,乃是一柄極品寶劍,品質登峰造極,劍身陡然亮相,立即在屋內打了一道奪人耳目的亮閃。「泰山派門人聽令,待會兒與我一起到三刀宗內搜查芳小柔的下落,若是有誰膽敢阻擋,一律殺無赦!」
  
  此言一出,令得雪芒殿內的形勢急轉直下,變得更加緊張了。不光是兩位掌門宗主,就連其餘人等,也紛紛抖擻氣勢,亮出傢夥。雙方遙遙對峙,爭鬥一觸即發!
  
  看著眼前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趙正心裡暗暗著急,念頭急速轉動,尋思著化解之策。可眼前這情況,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化解的?
  
  這次的事態發展,又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料,按照他的計畫,本不該出現這種局面的。揪出芳小柔這名奸細,對於泰山派來說本是好事,結果卻引發了如此嚴重的後果。
  
  卓紅日拔出唐刀道可道,將雪亮的刀尖對準金泰的面門,怒斥道:「好你個蠻不講理的泰山派!七年前殺我父親,現在又想在三刀宗內逞兇,我看你們明擺著就是要吞併我們三刀宗。金泰,你這貪得無厭的老匹夫,表面上人模狗樣,暗地裡豬狗不如。你為了吞併三刀宗,竟然連多年至交都殺,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你別以為你武功高就能橫行霸道,江湖自有公道,你這樣胡作非為,早晚會惹得眾叛親離,江湖眾怒,變成眾矢之的。到時候江湖中人對你群起而攻之,我看你還有沒有立足之地!」
  
  「胡說八道,一派胡言!一碼事是一碼事,豈能混為一談。七年前的事情懸而未決,這確實不假,但這次的事情,跟七年前的事情毫無幹係。不能說我身上有嫌疑,就得對你三刀宗一味忍讓,我跟泰山派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樂不知為泰山派鞍前馬後辛苦這麼多年,我身為掌門,斷然不能讓他白白死掉,今天就算豁出我這條老命,我也要把那殺人兇手抓回泰山派!若是沒人攔我還則罷了,若是有人攔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你們若是有誰不服,可以儘管過來試試!」金泰厲聲爆喝,聲音穿雲破日,竟將整座雪芒殿都給震碎了!巨大的裂痕從他的腳下擴散而開,好似數條怒龍一般,向著四周延伸而去!氣浪翻滾而起,澎湃無匹的力量,將三刀宗眾人推得生生退後數步,甚至就連卓紅日本人的臉色都變了數變。
  
  金泰今天之所以如此動怒,一來是因為樂不知的慘死,二來也是積怨太久,一時爆發的緣故。他這些年裡,實在是退讓了太多步,可不管退幾步,三刀宗始終不依不饒,甚至還安插奸細到泰山派內,害死了樂不知。對於此等劣行,他已忍無可忍。
  
  若是再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必然會引發一場爭鬥,就在這萬分緊要的關頭,一道無人可查的聲音傳到了卓紅日的耳中,這聲音沙啞而又難聽,但十分鎮定。
  
  「三年之約於我們大有利處,若是因為今天的事情破壞了三年之約,實在是得不償失。金泰的實力過於強悍,硬碰硬我們是討不到便宜的。還不如利用三年之約這件事,兵不血刃地殺了他。」
  
  卓紅日聽到這個聲音,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把剛要說的厥詞咽了回去,而後悄然傳音道:「可是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沒法收場了,難不成讓我自己打自己的臉,將芳小柔這丫頭交給他們麼?」
  
  「放心,我不會讓你丟面子的,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個臺階,有位門人馬上就要跑進雪芒殿送信了,你只要借坡下驢即可。這個處理方法對三刀宗最為有利,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不僅能讓泰山派啞口無言,還能讓他吃一個不小的虧。」
  
  「你又想到了什麼鬼主意?」
  
  「你很快就知道了。」
  
  傳音者不再言語,與此同時,大殿外傳來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一道人影不顧一切地衝入殿內,與泰山派眾人錯身而過,然後跪在了卓紅日面前,急道:「報告宗主,有人看到一道人影潛入了『狂刀絕命塔』,還請宗主定奪!」。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36
第六十四回 狂刀絕命塔(下)

  一聽報信的門人說出「狂刀絕命塔」這個詞彙,卓紅日臉色微變,略一思量,頓時想明白了傳音者的用意!

  狂刀絕命塔乃是三刀宗存放貴重財物跟寶物的地方,用於存放這些東西的地方,自然要固若金湯,否則裡面的東西早就丟了。這座塔的歷史足有五十餘年,在當年是由大名鼎鼎的小魯班‧魯文親手修建的。從綽號就可以看得出來,魯文是一個研究機關埋伏的高手,在這方面的造詣,他的名頭與萬花筒‧童萬花可謂是不相上下。

  魯文有一身建造機關埋伏的本事,而三刀宗有著大把的真金白銀,這兩者結合起來,一起建成了這座精妙絕倫的狂刀絕命塔。這座塔的主體由「玄武剛岩」製成,這種岩石極為牢固,哪怕八重天武人的奮力一擊,都難以將其擊碎。在塔的內部,佈置埋藏了許許多多的機關陷阱,而且都是一些威力大而又難以破解的陷阱。

  傳音者故意派人說有人潛入了狂刀絕命塔,意思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了,很明顯是在給卓紅日鋪臺階,故意造成一種芳小柔私下逃入狂刀絕命塔的假像。

  芳小柔是私自逃進去的,三刀宗可以推說一概不知,並讓泰山派的人自己進入塔內尋找。狂刀絕命塔中兇險萬分,如果不明就裡的話,哪怕是一流高手進去也會吃大虧。到那時候,泰山派不僅抓不到芳小柔,還會損兵折將,蒙受更大的損失!

  就算泰山派能破了這座塔,也會栽跟頭,根本討不到什麼便宜。至於芳小柔這個奸細,依照傳音者一貫的作風,肯定已經將其殺死了,就算泰山派找到也只是找到一具屍體而已,不用擔心會給三刀宗惹上麻煩。在這之後,三刀宗只要一口咬定與奸細毫無關係就行了,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計畫,既沒有後顧之憂,又能重創泰山派,遠比直接跟泰山派硬碰硬要好得多。

  卓紅日實在沒有理由拒絕這個絕妙的計畫,他打定了主意,不動聲色地問道:「有沒有看清楚潛入狂刀絕命塔的是什麼人?」

  「那人速度太快,見到此景的師兄並沒能看清楚此人的樣貌,但是依稀可以判斷出那人是個女人。」門人飛快答道。

  「是個女人……」卓紅日惺惺作態地思量了一下,旋即望向了金泰,「金掌門,你先消消氣,看來我們雙方存在一些誤會。也許從你門中逃出來的殺人兇手,果然逃到我的宗門裡面了,只是我毫不知情而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貿然動手為好,免得傷及無辜。你口口聲聲說殺了樂不知的人叫做芳小柔,從名字來看,此人必然是個女人。而今天逃入本宗狂刀絕命塔的人也是個女人,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那位芳小柔。如果你想抓住殺人兇手,為樂不知報仇的話,不妨先消消氣,等到把潛入狂刀絕命塔中的女子抓到手之後,再做決定不遲。」

  泰山派眾人自然不會完全相信卓紅日的話,但凡是有點頭腦的人,都能看出卓紅日是在演戲。可事到如今,能夠避免爭端總比血流成河的好。

  儘管知道卓紅日是在裝蒜,金泰還是緩緩收斂了那驚天動地的氣勢,面色也隨之緩和下來,慢慢道:「好,就依你之見,先把闖入塔中的人抓住,其他的晚點再談。」

  「金掌門英明,請這邊請,我這就帶你們去狂刀絕命塔。」卓紅日也跟著收斂了氣勢,換刀入鞘,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後大步走向殿門。三刀宗的人不用吩咐,立即跟在了宗主身後,以此壯大三刀宗的聲威。

  金泰吩咐了一聲,讓同行的人將兵器收好,不要輕舉妄動,而後領著這些人跟在了三刀宗等人後面。

  這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遭受重創的雪芒殿,一路前往山頂。走到半路,卓紅日抬手遙指山頂,告訴泰山派眾人狂刀絕命塔就在上面。這座塔名聞遐邇,人盡皆知,其實就算卓紅日不說,泰山派眾人也能認出來。

  眾人紛紛抬頭觀看,從這半山腰處,即可遙遙看到山頂上的一座尖塔。這座塔有九層高,上窄下寬,塔體表面鑲嵌著琉璃瓦,看上去就像一座神仙寶塔。若是但從外表看的話,除了漂亮之外,倒是看不出什麼門道。這座塔的厲害之處,更多的是在塔身之內。

  這些人腳程都很快,縱然沒有動用輕功,也很快走到了山頂,一起到達了狂刀絕命塔下面。

  在那位傳音者的巧妙安排下,這齣戲演得像模像樣,三刀宗有大量門人弟子聚集在了塔底下,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就好像真的是在抓那名莫須有的闖入者似的。

  卓紅日跟守塔的門人問了幾句,弄清楚了更加具體的情況,然後回身衝著金泰說:「那位疑似芳小柔的闖入者就在塔內,至今仍未出來,你們要是想抓她,現在就可以進去。」

  「據我所知,這座塔可是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我們身為外人,怎能貿然進去。」金泰沉著臉說,就算猜到了卓紅日是在演戲,他也得跟著一起演下去。

  「這確實是本宗重地,從不讓外人入內,不過今天情況特殊,是貴派想要抓殺人兇手,而非本宗想要抓殺人兇手。那位芳小柔既然能夠殺死樂不知,身上必有過人之處。說句大白話,如果本宗的人跑去抓她,再有個三長兩短的話,豈不太過冤枉了一點?還有,如果在動手之時,本宗的人將她失手殺了,你們肯定會冤枉我們殺人滅口,故意而為。這樣的黑鍋,本宗可擔當不起。有鑑於此,要是你們想抓這位疑似芳小柔的人,你們就只能親自動手,本宗是絕不會代勞的。至於這塔內的貴重物品,也十分好辦,等你們把人抓出來之後,我們再搜一下身也就是了,不用擔心你們會趁機順手牽羊。」卓紅日輕描淡寫道。

  「據我所知,貴宗的狂刀絕命塔內佈滿機關埋伏,兇險萬分,若是本門中人進去抓捕奸細,豈不是要冒很大的風險?」金泰皺眉問道。

  「你們有膽色跟整個三刀宗為敵,甚至喊出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口號,難道還會被這小小的尖塔嚇住不成?」卓紅日冷笑一聲,反問道。

  這番話顯然是激將法,可金泰卻沒法講理,只能硬著頭皮接受現實。他點點頭道:「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去這塔里走一趟試試,我倒要領教一下這狂刀絕命塔有何不凡之處!」

  「慢著!」卓紅日一揮手,攔在了金泰身前,「別人進這個塔可以,唯獨你不許進去。你是十一重天武人,舉手投足有開山之力,要是讓你在裡面動手,這狂刀絕命塔非得被毀掉不可。剛才雪芒殿已經被你毀了,我可不希望這座塔也被你毀了。這個損失,本宗可承擔不起。要是你們想進去抓人,就得另派人手。只要是十重天以下的人,誰進去都可以,本宗絕不阻攔。」

  聞聽此言,金泰臉色頓生變化,他很清楚這座尖塔的危險程度,若是由他親自進去,倒是能夠確保安然無恙,可若是換成其他十重天以下的門人進去,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聽到這裡,眾人頓時恍然大悟,全都弄明白了卓紅日的目的,一個個氣得咬牙切齒,要不是礙於掌門在場,這些人非得出言質問不可。

  在眾人之中,當屬趙正最為驚訝,因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隱隱與他前世的記憶相重合,只不過起因稍有不同而已。他清楚的記得,在另外一個任務的促使下,兩個門派會發生很大的衝突,然後三刀宗會讓泰山派的人闖入狂刀絕命塔抓人,並借助這座塔剷除很多泰山派的人。可是那個任務並未被觸發,這個「破塔」事件卻提前發生了!在不同的起因之下,導致了這相同的結果,這次的變故,又是趙正沒有預料到的。

  不過,這倒也並非壞事,因為做過那個任務的緣故,所以趙正知道破解這座狂刀絕命塔的辦法!他大可以幫忙將這座塔破掉,替泰山派解除這次的危機,如果芳小柔真的在塔上,還可以幫忙將其抓住。他雖然不是芳小柔的對手,但可以帶一名武藝高強的同行者,那樣就萬無一失了。

  他有信心辦成此事,不過此事辦起來大不易,不是三兩下就能辦到的。他所知的辦法,可不是單槍匹馬直接殺進去破塔,而是要做一連串的事情,然後才能破掉這兇險萬分的狂刀絕命塔。

  在他思忖間,金泰已經跟卓紅日唇槍舌劍地爭論了好一會兒,可是卓紅日柴米不進,絲毫不肯讓步,鐵了心制止金泰闖入狂刀絕命塔。如果金泰非要強行入塔的話,肯定又會引發之前在雪芒殿的局面。

  雙方僵持不下,後來商討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金泰仍舊不可以闖入狂刀絕命塔,但十重天以下的門人可以隨便進去,哪怕十幾人一起進去也沒關係。

  若是由數名八、九重天的武人闖入狂刀絕命塔,再加點小心的話,還是相對安全的。這些人的力量加在一起,足以抵得上十重天武人了。

  除了這些之外,卓紅日還提到了另外一個要求,他提出破塔必須有個期限,泰山派的人不可以無限期的在三刀宗內逗留。這個要求倒也合理,而且泰山派的人也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雙方經過協定,最後將日期定成了七天,這個日期不長也不短,雙方都能接受。

  闖入狂刀絕命塔必然會帶來一定的風險,但總好過跟三刀宗群毆,那樣帶來的傷亡會更大,而且會打破好不容易才換來的三年之約。

  金泰掌門當場跟門人們商量了一番,商定出了一個闖塔的名單,其中包括九重天五人五名,八重天武人兩名,這個陣仗很是不小了。泰山派的人,都對這個陣容很自信,認為至少有著八九成的把握。

  趙正聽到這個名單之後,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機關埋伏跟活人可不一樣,這種東西既陰險,又防不勝防。泰山派選好的幾人,雖然每個人都是一流好手,可在狂刀絕命塔里卻未必能討到便宜。

  要是想穩重取勝,還是用趙正所知的辦法最好。他不想這些破塔的人出事,越眾而出,走到了金泰掌門身邊,傳音建議道:「掌門,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座狂刀絕命塔的厲害之處,就算數名高手一起進去,也有可能吃大虧。以我之見,此事還是緩緩圖之為妙,不宜操之過急。反正我們商定的期限足有七天,不必急於一時。」

  「你說的我何嘗不知,可到了這一步,如果我們畏畏縮縮,不敢闖塔,必然會惹得三刀宗的人笑話。而且樂不知還趟在棺材裡,我想早點把芳小柔抓住,以此告慰樂不知的在天之靈,讓他早點入土為安。那狂刀絕命塔雖然危險,但再危險也有個限度,未必能難得住這麼多的高手。」金泰搖了搖頭,並未採納趙正的建議。

  趙正心一急,又說道:「掌門,凡事都得講求方法,破塔一事其實有著更簡單的方法,根本沒必要這樣蠻幹。」

  「哦,你有什麼高見?」金泰聽到此話,倒是來了些許興趣。

  「據我所知,這座狂刀絕命塔乃是小魯班‧魯文出手建造的,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魯文的話,就能從魯文的口中問出狂刀絕命塔的破解之法了。若是懂得了這些方法,再破解這座塔一定會事半功倍,能夠大大避免風險。」趙正答道。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魯文早已金盆洗手,隱退江湖,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動,根本沒人知道他在哪,此時又該上哪裡找他?」

  「在前兩年,我曾經在南贍省『黑蓮沼澤』中看見過他老人家一次,也許他現在仍在那附近。那裡據此雖然遠,但如果腳程夠快的話,還是能在七天之內走上一個來回的。」

  「你在黑蓮沼澤裡面見過他?」金泰頓時來了精神。

  「只是偶然間在那裡見過他一次。」趙正解釋了一番,編了一套莫須有的謊話出來,不過這只是善意的謊言而已。

  「就算只是偶然,也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就像你說的那樣,若是能夠知曉破解之法,再闖這個狂刀絕命塔就容易多了。不過你說的這件事希望有些渺茫,並無萬全的把握,不能全指望著這個辦法。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兵分兩路好了,由你外加幾名好手日夜兼程趕往黑蓮沼澤尋找魯文,至於其餘的人,則繼續用蠻力破塔。」金泰略一思量,決定道。

  站在金泰的這個角度,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趙正沒法再多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

  金泰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了一塊掌門權杖,抬手在上面重重一拍,將自身的一道氣勢封入其中,交給了趙正。並點了兩名高手,讓這兩人陪同趙正一起回往泰山派。他將命令都封在了權杖裡,趙正這些人只要拿著權杖回去,權杖中的氣勢自然會現身主持大局。

  負責陪同趙正的兩人都有著不俗的實力,這兩人帶著趙正一路飛回到了泰山派。

  一進山門,權杖中的氣勢立即冒了出來,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命令一共分為三部分,一部分是安排山上的留守工作,第二部分是調遣破陣人選前往三刀宗幫忙,第三部分是點名派遣幾人跟隨趙正一起前往黑蓮沼澤。

  其他兩個任務跟趙正沒有幹係,他只要帶著人一起前往黑蓮沼澤就行了。以他的身份,本來不足以擔當領隊,調遣眾多高手。可現在情況特殊,只有他見過一次魯文,知道大概的位置,所以只能由他帶隊。

  趙正一行人算上他自己,一共有五人。其中包括兩名七重天武人,一名八重天武人,此外劍奴也自告奮勇加入了這支隊伍。這五人輕裝上陣,日夜兼程,一路上全用輕功趕路,累了就停下來休息片刻。他們的腳程比千里馬還要快得多,僅用了小半天的時間,便走了兩千余裡路。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眾人的內力也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恰好路邊有個正要收攤的茶攤,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在此歇歇腳,墊墊肚子,然後再繼續趕路。

  有錢好辦事,這些人掏出雪亮的銀子,那位茶攤主立即不收攤了,重新支起了爐灶,為眾人沏茶做飯,忙上忙下。

  好端端的樂不知突遭橫禍,慘死家中,眾人想起此事,心情均是十分沉重,而且此行又肩負重擔,不容有失。故此眾人都沒有說話,全都在默默等著茶水沏好。

  就在這時候,從眾人來的方向飛來一道快絕倫比的身影,此人由遠及近,由小變大,露出了真容,竟然是威武堂現如今的代理堂主狂風掃落葉‧風鳴。

  一見此人前來,趙正立即皺起了眉頭,因為此人正是三刀宗安插在泰山派內的另外一名奸細!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38
第六十五回 黑蓮沼澤

  此人前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趙正心裡當時便多了三分警惕。
  
  另外幾人不明就裡,只當風鳴是自己的同門堂主,紛紛站了起來,起身相迎。
  
  風鳴速度奇快,幾個呼吸間便飛身來到了眾人面前,穩穩當當地站在了地上,連一絲煙塵都沒有激起。眾人不明所以,立即詢問風鳴何故來此,風鳴擠出一絲笑容,答道:「我在門內聽說你們幾人要去黑蓮沼澤尋找魯文老俠客的下落,擔心你們人手不夠,主動跟掌門請纓,特來幫助你們,聊盡綿薄之力。」
  
  眾人恍然大悟,這才弄清了風鳴的來意。有人表明人手已經夠了,讓風鳴不必多此一舉,與其跟他們同行,還不如留在門派內守山。可是風鳴心意已決,並堅稱這是掌門的意思,眾人沒有辦法,只能帶上了這位元元威武堂的代理堂主。
  
  以風鳴的身份跟實力,跟上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眾人並未多想什麼,唯有趙正隱隱覺得不安。
  
  他們此行幹係重大,直接決定著兩派這次的爭端結果。若是他們能夠找到魯文,問清楚破塔之法,就能輕輕鬆鬆地破掉狂刀絕命塔,免去很多風險。風鳴身為三刀宗的奸細,得知此事之後,肯定會想要阻攔此事,他跟過來很可能為的就是達到這個目的。
  
  若果真如此的話,就得對風鳴多加小心了,以免遭到他的暗算。
  
  趙正心裡有了計較,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吃罷了飯。眾人繼續趕路。踩著濃濃的夜色,前往黑蓮沼澤所在的方向。眾人肩負重任,一路上披星戴月,很少休息,如此趕了三天的路,總算是順利到達了黑蓮沼澤。眾人走得已經夠快了,可時間還是很緊湊,泰山派與三刀宗之間約定的期限僅有七天而已。他們光是趕到這裡就花了三天時間,回程時自然也需要三天時間,這也就是說,中間最多只能在此逗留一天,一旦超過一天,一切就都來不及了,就算找到了魯文,學到了破塔之法也是白搭。
  
  趙正站在眾人之間,駐足向前觀望,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前面也就是凶名赫赫的黑蓮沼澤了。這處沼澤之中生長著很多樹木,下面則是水潭或者泥漿。根本找不到一點可供落腳的地方,若是不會武功的人,根本無法深入半步。另外,在這沼澤中還生長著一種名為「閻王蓮」的黑色花朵,這種花通體漆黑,有巴掌大小,專門吸收沼澤中的養分而生,能從花冠中散發出一種致人頭腦混亂的奇香。人若是聞到這種香氣,就會被迷得頭昏腦漲,思維混亂,做出一些出格的傻事,甚至有可能當場自殺!
  
  正因為有著這種特性,所以這種花才會得名閻王蓮,而這裡則被稱為黑蓮沼澤。這種可以奪人性命的花朵,遠比這座沼澤本身更為可怕。
  
  「看,那邊長著的那朵花是不是所謂的閻王蓮?」劍奴往前面指了指,眾人立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趙正也是如此。

  遠遠的,就見一棵樹底下延伸出一株黑色的奇異花朵,就好像是有毒一般,呈現出那種令人很不舒服的深沉黑色。這朵花的花冠呈現喇叭狀,張得很大,在其周圍,隱約可以看見一縷淡淡的霧氣,這霧氣似乎便是花粉所彙聚而成的。
  
  趙正一眼認出,那黑色花朵正是閻王蓮!
  
  由於這裡只是黑蓮沼澤的邊緣,所以閻王蓮還很少見,若是往前深入的話,閻王蓮就會慢慢多起來了。
  
  為了應對這種要命的閻王蓮,眾人出發前從回春堂那裡領了不少的丹藥,其中最主要的丹藥包括兩種。一種名為「龜息丹」,吃了之後可以起到近似於龜息功的作用,能讓人減少呼吸次數,但又不覺得憋悶,這樣一來能夠大大減少閻王蓮的毒性;另一種名為「淨體丹」,是一種清除體內毒素的靈丹妙藥,有足夠的藥力抵消掉閻王蓮的毒性。
  
  其實,如果儘量從高處前進,並靠嗅覺規避那些有毒花香的話,完全可以避免中毒。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依靠這些丹藥的幫助。
  
  眾人的時間緊迫,在原地看了一小會兒,便紛紛取出一早就準備好的丹藥,一口吞進了肚子裡,略一運轉內力,將其消化殆盡。
  
  由於聲稱在這裡見到過魯文的人是趙正,帶路的責任自然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可沒有禦力飛行的本事,只能老老實實地踩著樹枝前進,身姿時起時落,倒也不失瀟灑。他遵循著前世的記憶,緊盯著周圍的地形,與記憶中的地形加以對照,謹慎地向前摸索前進。若是走錯了路,不僅他麻煩,另外幾人也會跟著著急,故此能免則免,走得慢點也比走錯了強。

  越往前走,沼澤的環境變得也就越是惡劣,閻王蓮也跟著多了起來,許多這種話三五成群地合攏生長,使得花香也跟著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肉眼可見的霧氣。

  趙正深知這閻王蓮的厲害,所以一直躲得遠遠的,再加上有龜息丹跟淨體丹相助,一路上倒也還算安全。他領著眾人向前摸索,走了約莫兩刻鐘的時間,總算是接近了目的地,再往前走不遠,應該就能到達魯文隱居的所在地了。

  眼看著就要到地方了,可前面卻生出了一些意外變化,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前面的花香霧氣忽然增多了數倍有餘,幾乎變成了一道濃鬱瘴氣。眾人哪怕身在此處,仍能依稀聞到那瘴氣中傳出的淡淡花香,並且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些不良反應。

  趙正的功底最薄,故此反應也是更為明顯一些,隱隱覺得有些頭昏。前面那濃鬱瘴氣的毒性。似乎遠比尋常的閻王蓮更具威力。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正常的黑蓮沼澤。本不該有這道瘴氣才對。

  事出反常必有妖,出現這麼多瘴氣,很可能是因為冒出了一兩株變異了的閻王蓮,所以導致毒霧增多了很多。

  淨體丹用於抵擋普通的閻王蓮毒氣尚且可以,可面對變異過的閻王蓮,就是個未知數了,趙正的頭昏感就是個很不好的徵兆。他側過頭,向著身後眾人問道:「怎麼辦?是繞過去還是想辦法把這些瘴氣祛除掉?我的頭已經有些發昏了。這瘴氣中的花香顯然聞不得。」
  
  眾人商議了一下,決定繞路前進,避開這處濃鬱的瘴氣。

  趙正小心記下這處地方,免得走錯路,然後貼著瘴氣邊緣繞行前進。他擔心自己會撐不住,為了以防萬一,從百寶囊中取出了一粒黑蓮子,將其放到了舌根處,但是沒有急著吞下。黑蓮子釋放出一股淡淡的苦味,他吸允著這苦味。將其吞入肚中。

  這也真是一物降一物,吞下這淡淡的苦水後。他頭昏症狀頓時緩解不少,清醒了很多。這黑蓮子不愧是解毒聖藥,哪怕吸允兩下,都有此等藥力。
  
  眾人繞著瘴氣走了一段路,卻發現這瘴氣遠比想像中範圍更大一些,貼著這瘴氣走得太久,就連除了趙正之外的幾位高手都生出了不良反應。有人見此地的環境如此惡劣,不由得抱怨起來,認為沒人會選擇生活在這種地方,就算來了也是白來。這種話的矛頭,指向的自然是趙正這位帶路者。
  
  對於此類微詞,趙正沒有反駁,甚至沒有給予任何解釋,仍在自顧自地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一陣子,沼澤中的風向忽然變了,從瘴氣那邊吹向了他們,真可謂是天公不作美。那白色的毒霧瘴氣就好像一群奪命幽靈一般,隨風撲向了他們,帶來了一陣陣濃鬱的花香。
  
  見勢不妙,眾人連忙各顯神通,用盡各種辦法對付這瘴氣,有人吞下了解毒丹藥,有人用內力封住了呼吸,還有人對著撲來的瘴氣打出了淩厲掌風,靠著掌風將瘴氣生生吹散了許多。
  
  這瘴氣可以令人迷失人的心智,又能隨風四處飄散,竟比武林高手更加令人頭痛。
  
  趙正眾人手忙腳亂了一番,這才堪堪抵擋住了瘴氣的進攻,不過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其中有一人大概是動作慢了一些,吸入了過多的瘴氣,毒性壓過了體內的藥力,害得他生出了嚴重的中毒反應,竟然語無倫次地說什麼要去洗澡,一下子從樹枝上跳了下去,一頭紮向了下面那汙穢的沼澤之中。多虧旁邊的人眼疾手快,這才將他一把拉住了,並為他灌了一粒解毒丹藥,幫他擺脫了危機。

  見此情景,趙正也不好再敝帚自珍了,大方地拿出了幾粒黑蓮子,將其分給了同行幾人,讓這些人暫時含在嘴裡。不過當分到風鳴的時候,他故意聲稱身上沒帶那麼多黑蓮子,已經分完了,沒有把黑蓮子借給風鳴這個奸細。

  風鳴表面上笑了笑,似乎並不介意,可是眼神裡明顯透出了一絲難掩的氣憤。

  在風力的吹拂下,瘴氣四散而開,籠罩了相當大一片範圍,再也找不到所謂的邊緣了。眾人索性不再繞路前進,而是單刀直入地闖入了瘴氣中。在那幾粒黑蓮子的幫助下,眾人倒是擋住了瘴氣的毒性,儘管深入到了瘴氣中,也沒有中毒。這樣一來,眾人漸漸放下了心,前進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了。

  趙正領著眾人回往之前的位置,當走到半路上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前面的沼澤之中,生長著一株奇大無比的閻王蓮,高度接近半丈,花徑足有手腕粗細,花冠有臉盆大小,比尋常的閻王蓮不知道要大了幾倍。從那巨大的花冠之中,源源不斷地噴出濃若實質的花香,周圍這些瘴氣,顯然正是這東西製造出來的。

  變異閻王蓮!

  趙正心頭一跳,指著那巨大的閻王蓮喊道:「你們快看那株閻王蓮!」

  其實在他開口之前,眾人便已經看到了那顯眼的東西,一個個均都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

  「這種鬼東西留著也是個禍害,乾脆斬草除根,免得這裡以後再害人。」劍奴一路上抵禦著這些花香毒氣,吃了不少的苦頭,對此怨念頗深。他第一個拍動劍匣,釋放出五柄寶劍,動用禦劍之法,控制這些寶劍嗖嗖嗖地飛往了那株變異閻王蓮。

  五柄寶劍帶著五道破空劍氣,眨眼間衝到了閻王蓮近前,從那手腕粗的花莖中一穿而過,將其斬成了數段。閻王蓮的毒氣雖然厲害,但卻受不住這般犀利的劍氣攻擊,被當場連根斬斷。

  尋常的閻王蓮可以用於製作毒藥,也可以當藥引子,這變異的閻王蓮,價值必然更高一些。

  趙正本著不拿白不拿的原則,跟身邊的人說了一聲,當先一步跳向那即將沉入沼澤裡面的閻王蓮,將其一把抓在手裡,用力抖了抖,將花冠中殘存的毒氣抖了出來。他在一處樹枝上站住腳,將閻王蓮擦乾淨,折疊數下,包在了包裹裡,背在了身上。對於這種行為,眾人倒是沒有太在意。

  解決掉了這株變異閻王蓮,眾人再度前進,大概是因為斬除掉了禍根的原因,周圍的瘴氣慢慢變淡下來,對人的威脅也減輕了不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豁然開朗,霧氣基本上看不見了。

  「我們到地方了。」走在最前面的趙正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望向了前方,並衝著前面指了指。

  眾人一併放眼望去,發現前面竟然有著一處罕見的土地,這土地有五畝大小,面積倒是不大,正好位於沼澤地的環繞之中。在這處土地上,種植著一些花草樹木,以及一片農田,田中有著各種各樣的農作物,長勢均都不錯。在農田邊上,有一處簡簡單單的木屋,這處木屋並無奢華之初,但卻給人一種很工整乾淨的美感,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能夠建造出來的。

  眾人一見這處土地跟民居,霎時間來了精神,均都懷疑這就是魯文隱居之地。他們身上的疲憊頓時一掃而光,之前對於趙正的話產生的質疑也隨之煙消雲散了,有兩人還跟趙正道了歉。

  「諸位師兄、師叔不用客氣,既然來了,我們就快點過去跟住在這裡的人打聲招呼吧。希望住在裡面的正是魯文前輩。」趙正笑了笑,不計前嫌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40
第六十六回 威逼

  眾人點點頭,一個個加快了速度,飛身接近那孤島般的空地。這片區域顯然受過人為的清理,沼澤中空空蕩蕩,連一株閻王蓮都看不到,也聞不到什麼花香。眾人一路跳到了孤島上,出於謹慎起見,沒有繼續前進,而是紛紛停了下來,由其中一人向著屋內發話道:「魯文大師在裡面嗎?我等是泰山派的人,身有要事,特來求見。」

  聽到這番話,屋內飄出了一個極為不滿的聲音:「這裡沒什麼魯文,只有一個安穩度日的老頭子罷了,你們還是回去吧。」

  這口氣雖然不怎麼友善,可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有著一些門道。眾人對視一眼,均是精神一振,之前說話的人繼續道:「魯文大師,若不是事關重大,我等也不敢貿然打攪,這次的事情,你若是不肯幫忙的話,泰山派可就要有**煩了。」

  「我說了,這裡沒有魯文,你們要找魯文,還是另尋他處吧!」屋內的人執意否認道。

  不管怎麼軟言相求,屋內的人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就是魯文,可泰山派這些人又不能輕言放棄,雙方便耗在了這裡。趙正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眼珠一轉,插嘴道:「老先生,既然你不是魯文也沒有關係,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嘴裡有些口乾舌燥,能不能賞口水喝?這樣的小小要求,你總不能不答應吧。」

  「這……」屋內人支支吾吾了一小會兒,而後嘆了口氣道,「好吧。你們要喝水就進來好了。」

  魯文可是一位機關大師,他隱居的地方,很可能會佈置層層機關。儘管得到了準許,眾人還是猶豫了一下。

  由於趙正知道魯文這裡並無機關陷阱,故此第一個大膽地走了過去,走了好一段路也沒出現什麼危險。後面的人見了,總算是放下了心,也跟了上去。論及輩分,趙正可比他們這幾人矮了整整一輩乃至更多,可卻比他們更加膽大,這令這幾人多少露出了些許愧色。

  籬笆圍成的院門並沒有關,趙正一行人順利進入了院中,到達了房門前。為首的趙正輕敲了門扉幾下,很快便得到了回應,門扉從屋內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名清瘦老者,看上去約莫七十掛零,眉頭微微皺著,顯得不是很高興。他身穿著一身十分乾淨簡單的褐色衣服,腳下蹬著一雙黑靴。在他的手裡面,握著一個水瓢,瓢中舀滿了清水。

  屋內不是很亮堂,一進門是處乾乾淨淨的小廳,兩側各有一扇小門,通往左右兩邊的房間。按理講,一進門的地方本該是處客廳,可這裡卻空無一物,連把椅子都沒有,可見這裡的主人並沒有要在此待客的意思。

  「這裡是清水,喝完你們就走吧。我這裡不歡迎外來人。」老者將水瓢往前一推,沉聲道。

  趙正一眼認出眼前這位老者就是魯文,微微笑了笑,倒是沒急著戳破,而是先接過了水瓢,喝了一小口清水。

  其餘的泰山派門人也在打量著魯文,可卻不敢肯定這位老者就是魯文。魯文當年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很少有人真的見過魯文,這些人並未有緣得見魯文的樣子,自然認不出來。

  喝完了水,趙正雙手捧著水瓢,將其恭恭敬敬地還給了魯文,而後笑道:「多謝魯前輩賜水。」

  「你這小輩,滿口淨是胡話,我根本不是魯文,你幹嘛叫我魯前輩。」魯文接過水瓢,一拂寬大的衣袖,不悅道。

  「魯前輩,有句話叫做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名可是父母賜予的,你不肯承認自己的姓名,這恐怕不大好吧?」趙正激將道。

  「你!」魯文說了一個字,卻被噎得無話可說了,不肯承認自己的姓名,確實是鼠輩的行為,甚至有些不孝。他好歹也是一位在當年叱吒風雲的機關大師,哪能受得了這種激將法,老臉微微一紅,咬了咬牙,最終無奈承認道,「沒錯,我就魯文,那又怎麼樣!我一沒偷,二沒搶,難道隱居在此還有罪了?」

  「前輩別急,你在此隱居當然無可厚非,跑到這裡來打攪你的清修,是我們的不是,還望您老消消氣,不要責怪我們。」趙正換了一副肅然表情,深施一禮道。

  「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是誰出賣我的?」

  「誰也沒有出賣前輩你,是我當年有幸在此見過你一面,所以記得這裡。這次泰山派突逢大難,只有前輩你才能幫得了這個忙,所以我才會向金掌門舉薦你,然後帶人來到這裡。還請魯前輩賞個臉,幫泰山派這一次,事後泰山派上上下下,定當感激不盡。」

  「你見過我?」魯文皺起眉頭,納悶道,「可我怎麼對你毫無印象。」

  「貴人多忘事,定是你老人家把我忘了。而且當時我們也只是匆匆打了個照面,並未多做交流。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泰山派遇到了麻煩,而我們今天找上了你,還請你幫我們一把。」趙正打了掩飾,隨後又把話題引回到了正事上。

  「唉,能夠想到我,肯定是跟機關埋伏有關的事情了。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你們進來吧。」魯文讓開身子,指了指身後那空空蕩蕩的房間,「寒舍中並無過多的座椅板凳,你們幾位就委屈一下吧。」

  能夠被請進屋,跟剛才比起來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眾人沒有異議,反而連連稱謝,一起進入了屋子。魯文關上了門,隨後也退了進來,與這群不速之客遙遙對立。泰山派的人抓住機會,交代了特地來此的目的,將抓奸細以及狂刀絕命塔的事情頭說了一遍。

  聽著這番講述,魯文的臉色可是越來越不好看,當聽到狂刀絕命塔的時候,更是微微變色,他身為此塔的建造者,比旁人更瞭解這座塔的兇險程度。

  交代完之後,泰山派眾人紛紛施禮,懇請魯文傳授破塔之法。

  「眾位英雄俠客,若是換在三十年前,你們求到我的頭上,我礙於泰山派的情面,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至少也會上山替你們向三刀宗求求情。可是現如今我已經金盆洗手,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了,還請你們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兒上,不要為難於我,讓我在此地好好頤養天年。」魯文面露難色,衝著眾人拱拱手道。

  泰山派眾人哪能甘心這樣離去,這次不把破塔之法弄到手,這些人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眾人賴著不走,又是請求,又是許以重賞,可魯文就是不肯幫忙。雙方僵持不下,在這屋裡耗了很久。

  趙正見再耗下去魯文也不會答應,看來只能採取他所知的那個特殊手段了,那個手段多少有點損,可事關重大,也顧不得許多了。他退後兩步,緩緩轉過身,掃視一圈,將目光投向了右手邊的那扇門上。

  那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門,看上去平淡無奇。

  趙正緩步走向木門,看這樣子,竟是要在沒有獲得主人允許的情況下闖進去。

  魯文瞥見趙正的舉動,當即皺起眉毛,喝道:「你這小輩怎麼到處亂走,那是我睡覺的地方,不方便外人進去,你趕緊給我站住。」

  若是換做剛才,趙正肯定會對魯文客客氣氣的,可是現在情況已然不同了,魯文顯然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靠著阿諛奉承或者是金錢報酬,根本不可能請得動魯文這位機關大師。

  他並未聽從魯文的話語,而是繼續往前走著,一邊走一邊說:「魯前輩身為機關大師,卻沒有在住處裡面修建任何機關埋伏,看來果真是鐵了心要金盆洗手,不再碰這些東西了。」

  「成也機關,敗也機關。機關埋伏幫我輝煌了大半輩子,可也給我惹來了許多麻煩,到了晚年,我沒了年輕時的銳氣,也厭倦了江湖上的你爭我奪,故此鐵了心在此隱居。既然知道這些,就別再這裡纏著我了,快快請回吧!」魯文衝著門口擺擺手,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魯前輩,如果換成尋常的事情,我們肯定不會打攪你。可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牽連重大,如果沒有你幫忙,我們泰山派很可能會在狂刀絕命塔中吃大虧,甚至有可能出現死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望你念在這個份兒上,破例幫我們一次。我們來此只是想要知道破塔之法,不會逼你做其他的事情,事後還會替你保守秘密,保證不會洩露你的行蹤。以後你仍可以在這裡隱居,頤養天年。」趙正站在了那睡房門口,最後一次懇求道。

  「該說的我已經都說盡了,你們這種紛爭與我無關,我不想再摻和了。你們要是現在離開,我還可以給你們一些好臉色,要是你們還賴在這裡不走,我可要把你們趕走了!」魯文怫然道。

  「前輩真的不肯幫這個小忙?」

  「不肯!」

  「那好,既然前輩不肯,我們就只能另想辦法了。」趙正說著將手伸向了房門,在那略顯斑駁的房門上輕撫了幾下,「前輩雖然退隱江湖,不再碰那些機關埋伏了,但我想前輩早年鑽研機關埋伏時所書寫的手稿一定還留著,畢竟那些都是你的心血。這些年裡你閒極無聊的時候,可能也畫了不少草圖。如果前輩不肯幫忙的話,我們就只能將那些東西暫時借走了,想必那裡一定有狂刀絕命塔的設計圖,雖然我們都是門外漢,不懂什麼機關埋伏,可有了這張設計圖的話,應該也能幫上不少忙。」

  聽到這番輕描淡寫的話,魯文臉色登時變得脹紅起來,吹鬍子瞪眼道:「你這小輩竟然敢用這個要脅於我!真是好大的膽子,老朽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裡打滾呢!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跟在我這裡放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魯文難道是好欺負的麼?」

  泰山派眾人也紛紛變了顏色,他們是來求人的,怎能反過來得罪魯文。眾人連忙向趙正傳音,讓趙正給向魯文道歉。

  可趙正卻並未動搖,仍舊在我行我素,他鎮定地說:「前輩且息雷霆之怒,我當然知道你是何許人也,你身有八重天修為,最擅長的功夫是鷹爪力,實力很是不凡。不過,你現在人單勢孤,以你這身實力,跟我們幾人比起來的話,還是差上那麼一點。前輩,我們身上有急事,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我們這群武人?所以還請你不要逼我們才是。」

  「你、你們這是在威脅我?」魯文氣得翻了下眼睛,看了看身邊這幾位泰山派門人。雖然雙方並不熟悉,可他仍能感覺到,這幾人可都不是易與之輩,若真是鬧得大打出手,他一個人鐵定不是這群人的對手。

  趙正唱了黑臉,泰山派其他幾位門人就只能紅臉了,一個個紛紛加以解釋。可這些人只是表面上做做文章,暗裡卻顯然默許了趙正之前的說法。他們深知肩上擔負的重任,若是沒能見到魯文也就罷了,可現如今已經見到了魯文,當然不甘心空手而歸。趙正的做法雖然無禮,可卻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魯文的小胳膊擰不過眾人的大腿,根本不是泰山派這群人的對手,又不能眼看著那些珍貴的手稿被帶走,被逼無奈之下,只得咬了咬牙道:「好吧。我答應你們也就是了。不過你們也要替我保守秘密,別把我幫你們的事情告訴三刀宗,更別對外人透露出我的行蹤。如果我幫了你們,你們卻出賣了我,這可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泰山派眾人見魯文終於答應幫忙了,一個個轉憂為喜,連忙答應了魯文的小小要求,並連連稱謝。趙正自知剛才做得有些過分,也向著魯文說了許多好話。

  魯文雖說答應了幫忙,可仍舊是沉著臉,並沒給眾人什麼好臉色,顯然是極不情願。他吩咐眾人在此等候,然後回到睡房裡,取出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套建造狂刀絕命塔時所畫的設計圖,上面標明瞭所有的機關埋伏。他將座椅放好,坐了下來,開始給眾人講解破塔之法。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42
第六十七回 喂肉

  趙正等人自然是洗耳恭聽,生怕遺漏半字。

  狂刀絕命塔中的機關埋伏太多,魯文花了整整一個時辰,這才將塔中的機關埋伏都講了一遍。

  由於內容太多,眾人就算是用心記憶,能記下的部分也極其有限,不肯能一蹴而就。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魯文沒有辦法,又拿出了一些白紙,在紙上畫出了另一份設計圖,並標明瞭機關位置,以及破解之法。在行走路線之內,他將一切都寫得很是清楚,但為了節省時間,並未將路線之外的機關埋伏也寫清楚。他拍著胸部保證,只要按照他說的路線去走,並嚴格照他說的去做,就絕不會有危險。他拿著路線圖向眾人反復講解了三遍,眾人總算是將其牢牢記住了。

  儘管得到了破塔之法,可眾人還是無法安心,生怕魯文在裡面動手腳,或者是隱藏了一些機關。畢竟眾人是靠著威逼手段,才逼迫魯文將這些說出來的。為了以防萬一,趙正再次出面當了唱黑臉的人,提醒眾人將大量的機關設計圖拿走,以此做為要脅。

  這些設計圖都是魯文的命根子,他自然不想被別人拿走,可他現如今已經成了刀俎上的魚肉,哪還有選擇餘地,只能將大量的設計圖乖乖交了出來。

  如果魯文提供的破塔之法有問題,並害死了前去破塔的人,那這些設計圖就只能跟他永遠說再見了,而且泰山派還會對此進行追究。泰山派眾人沒有擺明瞭說這些話,但態度卻十分明確。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本該是睡個好覺的時候,可泰山派眾人急著回去幫忙破塔,哪有心情睡覺,當即辭別了魯文,離開了這裡。

  臨走前,趙正對魯文深施一禮道:「老人家,我知道你對我們的行為一定深感不滿,等這些事情了結之後,我等一定會回到這裡登門謝罪,並把那些手稿圖紙如數奉還。還請你保重身體,別因為此事氣壞了身子。」

  「哼,打一棒子再給一粒甜棗吃,泰山派好手段!」魯文冷哼了一聲,卻並不領情,將房門重重地關上了。

  趙正碰了一鼻子灰,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跟隨同行者一起施展輕功,跳離地面,飛身進入了那占地極廣的黑蓮沼澤中。進來之時,眾人因為遇到了變異閻王蓮的緣故,碰到了不少麻煩,可離開時倒是一切順利,甚至比進來時花費的時間要少了整整一半。

  等到月朗星稀之時,眾人已經離開了黑蓮沼澤,落在了乾燥結實的土地上,披星戴月地返程回往了泰山派。在前進過程中,沒有人注意到風鳴那陰晴不定的臉色有些古怪。

  夜間再無他話,眾人趕了一夜的路,一直走到了天亮。此時大家都有些乏累了,再走下去非得累垮不可,只得放慢了一些速度,在沿路尋找歇腳之地。眾人在來的時候,將一路上的村落城鎮以及荒野小店都記下了,因此很容易便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小小的客棧。

  眾人打算在此吃頓便飯,再稍事休息個把時辰。趕路對於體力消耗甚巨,所以他們點了許多肉菜,光是熟牛肉就要了整整三十斤,讓那店家也是吃了一驚。眾人坐下來休息,等著早飯做好,在休息的時候,利用傳音之法進行了一番交談,談話內容自然圍繞在破塔一事上。

  聊著聊著,風鳴忽然看似隨意地說道:「對了,我這人不喜歡吃蔥薑蒜,喜歡清淡的東西,還是讓店家再替我另做一份菜好了。你們在這裡聊著,我去廚房吩咐一聲,去去就來。」

  眾人聊得正歡,並沒把風鳴的話太當回事,僅有兩人點了點頭而已。

  風鳴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慢步走向了位於大堂後面的廚房。

  別人並未注意風鳴,可趙正卻一直在暗中注意著風鳴的一舉一動,這些天來始終不敢大意。一見風鳴要進廚房,趙正的眼珠轉了轉,頓時心生警惕,也找了個藉口,悄然站起身,放輕腳步跟了上去。他害怕驚動風鳴,跟通行人說話時用的是傳音之法,走路更是了無生息,故此走在前面的風鳴並未發現他跟上了。

  風鳴拐了個彎,進入了廚房,衝著廚師喊道:「再替我燉一鍋牛肉,記得別放蔥薑蒜,光放一點鹹鹽就行了。量記得放大點,要是做得好,少不了你們的賞錢。」

  「好嘞,等我做完了這鍋牛肉,馬上就給你另起爐灶,再燉一鍋。」胖乎乎的廚師含笑應了一聲。

  風鳴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廚師繼續忙。等廚師轉過了頭,他面露緊張之色,回身四下看了看。

  趙正其實就躲在牆後,一見風鳴肩頭聳動,連忙縮回了身,生怕被發現。過了數息之久,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將頭伸了回去,偷偷去看風鳴的動靜。這一看不要緊,他正好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風鳴從百寶囊中偷偷取出了一個紅色小瓶,揪下蓋子,朝著鍋中即將燉熟的肉倒了過去,他的動作很快,憑那廚師的眼力,根本發現不了。那些粉末落入鍋中,旋即消失不見。

  毒藥!

  趙正的腦海中當即蹦出這個詞彙,心頭頓時一緊,微微吸了一口冷氣。

  風鳴身為奸細,一定是見眾人得到了破塔之法後,惡向膽邊生,想到了下毒害死眾人。這個推測實在是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雖說武人的味覺靈敏,可這麼一鍋放了許多調味料的肉,只要毒藥的味道不是很重,也是很難察覺出來的。像是風鳴這種人,身上帶著的毒藥肯定奇毒無比,味道不會太大,而毒性卻一定猛烈!

  如果趙正沒有跟過來的話,他們這群人今天很可能會著了風鳴的道兒!

  風鳴匆匆下完了毒,將藥瓶重新塞回到百寶囊中,前後所花的時間,不過是幾個呼吸而已。

  趙正不想被風鳴發現,連忙縮回了身子,快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思電轉,尋思著對付風鳴的辦法。就在這時候,他瞥見了一條拴在路邊的土狗。這條土狗乃是客棧養的,平日裡專吃客人剩下的飯菜,長得倒也膘肥體壯。他看到這土狗,頓時有了計較,可是臉色依舊不動聲色。

  風鳴沒多久也跟著回來了,隨口說了兩句話做為敷衍,也是坐回到了原位。

  趙正偷偷查看了一下風鳴的臉色,發現後者的臉色可不怎麼好看,雖然在極力克制著,可還是透出了一絲難掩的緊張之色,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喉嚨也在上下蠕動,吞咽著口水。趙正此時也是略微有些緊張,放在桌下的手依然握成了拳頭。

  飯菜陸續被做好了,小二在廚房與大堂間來回穿梭,將一道道飯菜端上來,為趙正眾人擺好。當傳到第三道菜的時候,那鍋燉爛的牛肉被端了上來,飄散著濃鬱的香氣,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風鳴頓時打起了精神,用餘光緊盯著那鍋牛肉。

  小二笑著將那鍋牛肉放在了桌上,說了句請慢用。

  劍奴抓起筷子,將其伸向了牛肉,這就想吃第一口。

  「慢著!」趙正忽然抬手制止了劍奴,將手橫在了那鍋肉上,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看大家還是先別急著為妙,等我把鍋中的肉夾給那條狗吃,等它吃了安然無恙之後,我們再動筷子也不遲。」

  此言一出,風鳴臉色頓時劇變,身體明顯顫了一下,立即將目光對準了趙正,瞳孔收縮成針!

  這番話的意思,明顯是在暗指鍋中的肉有毒,眾人都是行走江湖的人,甚至江湖叵測,對於這種提議,自然沒人會反對。不過眾人倒是不大相信這麼一家小店會是黑店,也有人說趙正過於謹慎了。

  趙正不以為意,伸手將略微有些燙的鍋,打算將肉夾給那條土狗吃。

  風鳴心中有鬼,連忙伸手攔住趙正,閃爍其詞道:「這麼一家小店,不可能對我們下毒的,你別疑神疑鬼了。」

  「我又沒說這鍋裡的肉有毒,只是說要給這條狗先嘗一嘗而已,風堂主急什麼。」趙正側臉望向風鳴,針鋒相對道。

  「我也不是著急,只是覺得多此一舉而已。你要是擔心有毒的話,不妨用銀針試一試,何必喂給狗這麼麻煩。」

  「銀針不是萬能的,仍有許多奇毒無法試探出來,而喂狗吃一塊肉也沒那麼麻煩,風堂主就別再攔著我了。」趙正將手按在風鳴的胳膊上,稍稍用上了一點力氣,將那胳膊緩緩推開。

  風鳴直勾勾地盯著趙正,臉色陰晴不定,將手不情願地收了回來。

  周圍眾人都是何許人也,當即察覺有些不對,望向了這爭鋒相對的兩人,均都沒有了吃飯的意思。

  趙正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不顧鍋上的熱勁,端起了這鍋肉,走到了門口那條土狗面前,將鍋中肉夾出了幾大塊,隨手丟在了地上。

  這幾塊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那土狗哪能抵抗得住誘惑,當即大快朵頤,沒幾下就把肉吃了個精光。

  吃完了肉,這土狗似乎並未生出什麼不適之感,仍然生龍活虎。

  「趙長老,我就說你多疑了,這條狗吃了肉之後,根本什麼事都沒有。大家都餓了,你趕快把那鍋肉拿回來吧。」風鳴裝作若無其事地勸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43
第六十八回 識破

  「急什麼,有很多毒藥發作很慢,剛剛吃下去根本不會有事,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多看一會兒為妙。」趙正不以為然,仍在目光灼灼地緊盯著那條土狗,並用餘光注視著風鳴,生怕後者狗急跳牆,有所動作。

  「既然趙長老這麼小心謹慎,那就慢慢等著好了,我們幾個繼續吃吧。」風鳴深深吸了一口氣,倒也沒有執意強求,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飯桌上。

  趙正在監視風鳴的時候,只是匆匆看了幾眼,僅僅看到了風鳴在這鍋牛肉中下藥的一幕,並未看到風鳴其他動作。故此,風鳴很有可能在他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往其他的飯菜中也下了藥。那樣的話,不能吃的就不止是這鍋肉了,而是滿座的酒菜。

  明知這桌酒菜裡面有問題,趙正自然不能讓劍奴等人吃下,又一次斷喝道:「不行,在證明這桌酒菜徹底安全之前,誰都不能碰這些酒菜,要是誰吃了之後中毒的話,可別怪我沒警告他。」

  聽了這番聳人聽聞的話,眾人就算再怎麼餓,也不會碰這些酒菜了。趙正那話裡話外的意思,明顯是鐵了心認準了這些酒菜之中有毒,眾人不明所以,紛紛詢問趙正懷疑的理由。

  一切即將水落石出,在證明這座酒菜果真有毒之前,趙正不便提前揭曉答案,故此沒有回答眾人的詢問。

  這客棧中還有其他人在用餐,一聽趙正這群人嚷嚷著有毒,也都不敢再吃東西了。全都把注意力投向了趙正這邊。客棧掌櫃見此情景。不由得大為不滿。可一見趙正這群人都是武人,身上都帶著佩劍,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把火壓了下去,站在那裡乾瞪眼。

  時間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一點點流逝,大家要麼是在盯著趙正,要麼是在盯著那條土狗,都在等著最終的結果。

  這桌酒菜中到底有沒有毒?

  這個問題縈繞在所有人的心頭。盤旋不去。

  時間拖得越久,距離真相也就越近,只見那風鳴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額頭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全然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摸樣。他見事已至此,眼珠四處亂轉,似是在尋思著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候,懸念終於有了結果,那條土狗不知怎的,忽然變得暴躁不安起來。嘴裡呻吟不止,使勁拉扯著拴在脖子上的鐵鍊。明顯是想要掙脫鐵鍊,逃離這裡。

  眾人聽到鐵鍊響動,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土狗身上,注視著土狗的變化。

  土狗鬧騰了一會兒,不知怎的,力氣變得越來越小,後來乾脆頹然倒在了地上,嘴裡發出的聲響變得更加淒厲可怕了。緊接著,就見土狗的肚臍眼處忽然流出了一股鮮血,紅色的液體汩汩流淌,顯得格外刺眼。

  泰山派眾人都是老江湖了,就算不會用毒,對於江湖上常見的毒發情況也知道甚詳,見此情景,立即有人脫口道:「穿腸散!」

  肚臍眼流血,這正是穿腸散的中毒跡象,這種毒乃是一種上品毒藥,味道很小,發作也很慢,可是一旦毒發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數息時間就會讓人腸穿肚爛而死!

  在穿腸散的散字落地的刹那,始作俑者風鳴忽然暴跳而起,拔出佩劍,衝著客棧掌櫃的咽喉刺了過去,裝腔作勢地怒喝道:「好你一家黑店,竟然敢給我們下毒,真是不知死活!看我今天替天行道,殺了你們這幫黑心歹人!」

  趙正一直在緊盯著風鳴,一見風鳴有所動作,第一個反應過來,同樣拔出了子初劍,衝著風鳴手中的劍重重刺了過去,激發出一道犀利劍氣。他的實力比風鳴差了整整兩個境界,速度與力量都差了一大截,沒能及時擋住風鳴,劍氣也順勢落空了。

  風鳴在狗急跳牆之下,意欲讓這家客棧背黑鍋,一出手便下了狠手,將那掌櫃的當場擊斃。他手起劍揚,緊接著攻向了旁邊傻站著的店小二,竟是要趕盡殺絕。

  「大傢夥快攔住他,這毒可不是這家客棧下的,那些人都是無辜者!」趙正見此情景,連忙急喝道。

  儘管眾人沒能完全弄清眼前的情況,可也不能看著風鳴這樣大開殺戒,退一步講,就算毒是這家客棧下的,也得抓個活口問清楚才行。眾人一起行動,其中一名八重天武人出劍擋住了風鳴的劍,其餘的人則紛紛出聲喝止。

  風鳴人單力孤,被迫停了下來,垂下了手中的劍,臉色隱隱有些扭曲。他緩緩挪動腦袋,望向了眾人,沉聲問道:「這是一家黑店,他們想要下毒害我們,為何要阻攔我?」

  周圍的食客們全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待了,等回過神後,紛紛作鳥獸散,統統衝向門口,意欲逃走。可還沒等這些人衝到門前,便有一道身影閃身跳到他們面前,將他們給攔住了,並用劍逼得他們退了回去。出劍的是一名泰山派的人,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下毒者有可能是客棧裡的任何一個人,他當然不能輕易放這些人離開。

  風鳴這次好不容易露出了狐狸尾巴,眼下是揭穿他的最佳機會,趙正自然不會放過。

  「毒根本不是這家客棧下的,我們自然不能讓你亂殺無辜!」趙正厲聲道。

  「你怎麼知道不是這家客棧的人下的毒?」風鳴緊張問道。

  「因為我們這些人剛才明明看著你將毒投進了那鍋牛肉中,現在那瓶毒藥應該還在你的身上,只要搜查一下,自然就能搜查出來。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風鳴,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的話,我們可以饒你不死,帶你回到泰山派去覆命。如若不然的話,可別怪我們這些人不顧同門之誼了!」趙正半真半假地恐嚇道。其實看到風鳴下毒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之所以這樣說。就是要嚇唬一下風鳴。

  風鳴聞言心裡一沉。徹底絕望,再也沒了反駁的念頭,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了。他本想死馬當活馬醫,拉著客棧這些人背黑鍋,可現在證據確鑿,毒藥也留在他身上,就算殺再多的人,也洗清不了嫌疑。

  泰山派眾人聽趙正說得言之鑿鑿。而風鳴的臉色又變得如此難看,頓時信了三分,不約而同地走向了風鳴,形成了合圍之勢。

  「趙正,他日我必殺你!」風鳴氣急敗壞地爆喝一聲,當下再也不敢逗留,飛身衝向了客棧牆壁,並激發了一股盛氣淩人的內力護住全身,將牆壁生生撞得粉碎,一頭衝了出去。

  「萬萬不能讓他跑了。大家快追!」趙正連揮數劍,將飛來的石頭紛紛切碎。護住了周身。

  其實不用趙正說話,泰山派中的兩位高手就已經追了上去,這兩人都有著八重天的修為,跟風鳴不相上下。其他人陸陸續續也追了上去,哪肯輕易放過風鳴。

  他們這一行人當中,修為最高也僅止於八重天而已,在同等修為之下,這一追一趕一時半會兒倒也不會有所結果,逃跑的風鳴無法把眾人甩掉,眾人也追不上他。

  若是追趕敵人,泰山派的人到可以一邊追一邊出手展開攻擊,可是大家顧忌風鳴是泰山派的人,再加上想要抓活口,故此沒有下狠手。

  這一行人在半空中疾馳飛行,速度快如閃電,很快便遠離了那家受了池魚之殃的客棧。由於眾人實力不等,追趕了一段距離之後,漸漸出現了差距,包括風鳴在內的三名八重天武人越追越遠,其餘人等則被甩在了後面。

  趙正見風鳴等人已經沒了蹤影,自己再追下去已無意義,乾脆停了下來,留在原地等待。沒過多久,劍奴以及另外一名泰山派長老也停了下來,退回到趙正所在的位置,三人匯合到了一處。眾人留在原地,焦急等待結果。

  追趕風鳴的兩人都有著八重天修為,若是跟風鳴打起來,應該不會吃虧。眾人對於這一點倒是不太擔心,就擔心風鳴跑得太快,逃出了這兩人的手掌心。

  又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對面路上終於有了兩道人影出現。

  趙正凝目觀看,發現那兩人正是追出去那兩人。他擔心風鳴的下落,扯嗓子揚聲喊道:「兩位師叔,你們追到風鳴了嗎?」

  「沒有追上,那小子跑得太快,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掉了。」其中一人鬱悶回答道。

  趙正聞言閉上了眼睛,輕嘆了一口氣,滿臉都是失望之色。這可真是放虎歸山,必有後患。風鳴在泰山派當了多年的奸細,對泰山派的事情瞭若指掌,他討回三刀宗之後,定會給泰山派帶來不少的麻煩。而且風鳴知道眾人學會了破塔之法,逃走之後一定會儘快通知三刀宗,屆時三刀宗很可能會派遣眾多高手在半路截殺他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這幾人雖然實力不低,但也分跟誰比,如果三刀宗派來一名九重天武人的話,他們可就危險了。

  兩名追趕者一溜煙跑到趙正等人近前,交代了一下剛才的全過程,他們在起初不願意對風鳴動手,還曾經出言勸說風鳴停下來對質,可風鳴根本不管不顧,只是一味地狂奔。他們兩人腳上的功夫不如風鳴,漸漸被風鳴甩在了後面,等他們兩個打算對風鳴動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見風鳴逃沒了蹤影,兩人唯恐趙正等人有所閃失,只得恨恨地退了回來。

  趙正雖然心中不甘,可又不能以下犯上,沒有多說什麼。

  眾人接著將矛頭指向了趙正,詢問後者為何會斷定是風鳴下毒。趙正將自己撞見風鳴下毒的場面說了一遍,眾人聽後唏噓不已,全都沒想到風鳴會做出這種事情。

  論起資歷,風鳴也是泰山派的老人了,而且是自幼便在泰山派上學藝,泰山派對他可以說是恩重如山。眾人實在想不通風鳴為何會做出背叛師門這種事情。

  別人不知道,趙正卻知道得知道得很清楚,風鳴之所以會背叛泰山派,乃是因為中了三刀宗的美人計,墮入了那肉欲橫流的溫柔鄉之中。

  眾所周知,三刀宗有四名頂樑柱刀客,合稱為三刀四情,這四人當中,僅有一人是女人。她被稱之為欲情刀客,名叫舒碧雅,乃是一名身材絕佳的妖嬈美女,在美女榜上排名第十二位,對於男人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欲情刀客賣弄美色,勾引住了風鳴這個色鬼,令風鳴一步步沉淪,最後甘心當了三刀宗的奸細,出賣了自己的師門,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

  這些年來,風鳴曾經多次出賣泰山派,將門內消息傳遞給三刀宗,並在兩派之間挑撥離間,試圖引發爭端。前一陣子威武堂堂主常永意欲召集眾人攻打三刀宗就是因為受到了風鳴的挑撥。

  趙正本想在收拾了芳小柔這個大奸細之後,再去收拾風鳴這個小奸細,結果風鳴倒是提前暴露了身份。因為他的緣故,改變了許多事件的進程,有時候會讓事情往壞的方面發展,有的時候倒也會往好的方面發展。風鳴暴露身份,總的來說還算好事,只可惜沒能將他抓住。

  「那家客棧與此事無關,結果受了牽連,死了一人不說,房子也被撞毀了。我們好歹也是名門正派的人,不能坐視不理,總得給點賠償金跟撫恤金。我們先回客棧一趟,安頓一下客棧的人,然後再繼續上路吧。」趙正提議道。

  眾人一致回應,沒有異議,一起回到了先前那家客棧。人死不能複生,那客棧掌櫃死了,他們也沒辦法,能做的僅僅是金錢補償而已。

  安頓好了客棧,眾人再度上了路。由於出了風鳴背叛下毒這檔子事,眾人均都擔心風鳴是三刀宗的奸細,進而擔心在路上會遭遇三刀宗的襲擊,故此趕路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一點也不敢耽擱了。

  不幸中的萬幸,這幾天的路上,眾人並未遇到什麼麻煩,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泰山派。回到門派,眾人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直接前往了蒼松殿,趕去面見金泰掌門。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44
第六十九回 破塔(上)

  蒼松殿內,金泰端坐在首位之上,一臉凝重之色,在他面前有數十人分列兩旁,一個個全都是泰山派的骨幹成員。就在剛才,這些人還在熱議著有關破掉狂刀絕命塔的事情,直到聽到趙正等人歸來的消息,這才停止了議論。

  在金泰等人的注視之下,趙正一行人疾行步入殿內,在半路站定,衝著金泰恭恭敬敬地齊聲施禮。

  禮畢後,金泰立即問道:「你們此行順利否?」

  「回稟掌門,還算順利,我們按照趙長老的指引,在黑蓮沼澤內找到了魯文大師,並求到了破塔之法,不過在回來的時候倒是出了一點意外。」趙正一行人當中輩分最高的人恭聲答道。

  「什麼意外?」金泰掌門聞言臉色微變,目光掃視眾人,發現人數少了一個,當即察覺不對,追問道「難道是風鳴出了事嗎?」

  「倒不是他出了事,而是他」那人欲言又止,最後咬咬牙,面露恨色道「而是他背叛了師門,在半路上竟然想要下毒害死我們,要不是趙長老慧眼如炬,撞見了此人下毒之舉,只怕我們幾人現在已經不在世上了。」

  「什麼?風鳴他竟然要害死你們?這、這怎麼可能。」金泰聞言臉色再度劇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光是金泰掌門不敢相信,在場其他人也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風鳴可是泰山派土生土長的門人,說是在門內長大的也不為過。而且風鳴位高權重,近期更是被提拔成為了威武堂的代理堂主,前途一片光明。像是這樣的人,跟芳小柔這麼一個外來的人可是截然不同的。風鳴背叛泰山派,簡直就跟一個孩子背叛父母差不多。

  趙正眾人當即將詳情交代了一遍,一個人有可能撒謊,可這麼多人眾口一詞,說出的話分量可是很重的。而且他們這些人當中,有兩人的輩分相當高,甚至要遠遠高於風鳴,只是實力天賦不如風鳴那麼好而已。

  聽完這番講述,金泰眾人這才接受了這個令人氣憤的現實,一個個對風鳴怒聲而斥,尤其是金泰掌門,更是被氣得不輕。

  發洩了一番憤怒之後,一些更加現實的問題擺在了眾人面前,風鳴背叛必有原因,結合他對眾人下毒的時間來看,他很可能是收了三刀宗的好處,成為了三刀宗的人。這樣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一來,風鳴學會了很多泰山派的武功,就連那壓箱底的蒼龍劍法,也學去了整整三層之多。

  二來,風鳴知道很多泰山派的內部消息,到了三刀宗之後,定會將其統統洩露給三刀宗。

  除了這兩個問題之外,風鳴的背叛,還可能引來一些更加緊迫的問題。比如說回到三刀宗之後,將趙正等人習得破塔之法的事情洩露出去,令那三刀宗提早做出防範,甚至在塔內動手腳。或者是派一行人前往黑蓮沼澤,將魯文殺掉,以泄私憤。這都是很可能發生的事情。

  金泰身為掌門,不得不多多考慮,將方方面面可能出現的問題都想到。斟酌了一番之後,他做出了一系列的決定,以便應對這次的危機。

  首先,威武堂的堂主重新交給常永擔當,副堂主也另外物色一位人選。

  其次,趙正等人立即前往三刀宗破塔,以免遲則生變。

  再次,仔細搜查風鳴以前的住處,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線索,摸清楚風鳴是不是在為三刀宗賣命。

  最次,立即派一群人前去黑蓮沼澤請魯文大師到泰山派內暫居,免得遭到三刀宗陷害。

  做完這些決定,金泰分兵派將一番,而後帶著趙正眾人,一起前往了三刀宗。

  

  三刀宗,某間密室。

  這間密室專用於議事使用,屋內除了必要的桌椅板凳之外,並無更多累贅的擺設。桌上擺著燈,將整間屋子照得猶如白晝。

  現任宗主卓紅日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按著扶手,臉色不是很好看。在他對面,垂首站著一人,赫然便是剛剛從趙正等人手中逃脫的大叛徒風鳴。除了風鳴之外,這屋裡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宗主,屬下辦事不利,沒能下毒將那些人害死,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還請宗主降罪。」風鳴一躬到底,恭恭敬敬道。

  「你盡心盡力地為我辦事,我怎麼會怪你呢。不過沒能殺了那幾人,確實很可惜,而且為破塔一事留下了很大的隱患。那個魯文真是可惡,建塔時明明收了我們三刀宗這麼多錢,現在卻又將破塔之法傳授給了泰山派。」卓紅日越說越氣,恨恨地拍了一下扶手,若不是這椅子結實,非得被震碎不可。

  「魯文確實罪大惡極,竟然為了一些機關埋伏的設計圖便出賣了三刀宗,衝著這一點便決不能輕饒他。」

  「恩,我會派人把他料理掉的,讓他知道知道出賣三刀宗的下場。」卓紅日目露寒光,微微點了點頭道。

  「魯文倒是好辦,不過是一名八重天武人罷了,只要派去一位好手便足以將他置於死地。真正難辦的是學會了破塔之法那些人,我的速度也僅僅是比他們略微快了那麼一點點而已,我到了這裡,他們肯定也很快就會到了。為了保住狂刀絕命塔,宗主應該早點想個辦法才是。」風鳴以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勢提議道。

  聽到這番話,卓紅日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沉聲道:「那狂刀絕命塔內的機關都是固定的,根本無法改動,現在想要改變內部構造,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派遣高手到塔內坐鎮,到時候肯定會鬧出很大的動靜,瞞不住泰山派的耳目,必然會留下把柄。為今之計,就只能派人半路截殺那群人了,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到了這裡,他們也一定就快到了,派出去的人未必能來得及下手。此事可以說相當之不妙。」

  造成這樣的不利局面,風鳴有著直接的責任,他不敢再說下去了,乾脆選擇了沉默。

  卓紅日生了一會兒悶氣,而後揮揮手道:「好了,你趕了這麼多天的路,應該已經累了,沒什麼事就下去休息吧。你為我辦事,我肯定會力保你的,絕不會讓你落入泰山派手中。等一切平息之後,我自會給你安排一個好地方棲身,讓你過一段消停日子。」

  「宗主,我不想離開三刀宗,就算風波過去了,也想要繼續留在這裡。我知道自己露頭會為三刀宗惹來麻煩,但我可以佩戴人皮面具,也可以加入『暗影堂』效力。」風鳴對這方面的事情很是在意,連忙道。他之所以執意要留在三刀宗,而不是前往那些更安全的地方,無外乎是為了跟欲情刀客‧舒碧雅繼續勾掛連環而已。他早已將被那妖精一樣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再也不能自拔了。

  至於所謂的暗影堂,其實是三刀宗的一個隱秘堂口,這個堂口的人專門負責搞暗殺跟竊聽活動,一個個就像活在暗處的影子。從今以後,風鳴便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了,加入這個堂口倒是正合適。

  卓紅日何等樣人,哪能猜不透風鳴這點小心思,倒也沒有拂風鳴的意,點頭答應了此事。雖然風鳴現如今的價值大打折扣,可也總算是一名八重天強者,而且肚子裡還藏著不少私貨,留下來對三刀宗頗有幫助。

  報告完了所有的事情,風鳴告辭離去,離開了這位於宗門內的密室。這密室外面連接著一條昏暗的通道,通道內還有其他數處密室,以及一些可用於住宿的房間。他不敢在人前露面,現在只能屈居於這裡了。

  這處地下世界裡有一名管事,專負責打理這裡的事務。風鳴找到這位管事,討要了一個房間,住了進去,並讓管事幫忙送信給欲情刀客‧舒碧雅,讓這個女人來此與他相會。管事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領命而去。

  風鳴一個人躺在房間裡的床上,腦子裡滿是旖旎念頭,浮想聯翩,幻想著舒碧雅脫光衣服的撩人摸樣,那胸,那腰肢,那腿,無不讓他春心蕩漾。

  

  狂刀絕命塔下,泰山三劍客以及泰山派一干人等守在這裡,一群人盤膝而坐,看似一副老僧入定的摸樣,實際上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注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這些天裡,泰山派始終留著一部分人在三刀宗的狂刀絕命塔下麵守衛,有時會由金泰掌門親自率眾,他不在的時候,重任則會交給泰山三劍客。他們留在此地,主要是提防躲入塔中的芳小柔趁機逃走,同時也在盯著三刀宗的一舉一動。

  在這些人不遠處,同樣有著一群三刀宗的人在盯著這些人,雙方都是不敢掉以輕心。

  泰山派這些天裡屢次破塔,又屢次碰壁,沒有一次能夠成功。這座狂刀絕命塔的危險程度,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像。儘管他們曾經組織過多名八九重天武人闖入其中,可還是沒能成功,最多只能闖到狂刀絕命塔的第五層,便被塔中的機關埋伏生生逼退了。進入狂刀絕命塔破塔的人當中,曾經有數人受了重傷,要不是搶救及時,早已死在了塔內。

  現在,已經到了約定日期的第七天,如果今天再不能破塔的話,泰山派的人就只能悻悻而退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能跑來找三刀宗討要殺人兇手。

  日頭已經開始向西偏斜,距離一天結束也用不了多久了。

  塔下的泰山派眾人均都露出了凝重之色,一個個將眉頭皺成了疙瘩,反觀三刀宗的人,則均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嘲諷之色,兩方面的人可謂是天差地別。

  「唉,也不知道掌門調度得怎麼樣了,若是再不派人前來破塔,時間恐怕就要來不及了。」蕭雲隱皺著眉頭,向著坐在不遠處的芝滄海傳了一聲話。在泰山三劍客之中,當屬他們兩人性子沉穩,故此這些天裡都是由他們兩人代替掌門看守這裡。至於霹靂劍俠‧雷鳴則一直留在泰山派內。

  「就算再調集一群九重天武人過來,恐怕也破不掉這狂刀絕命塔,就算破了,也得付出極大的代價。前些天幾次破塔的時候,我們的人屢次碰壁,最多只是攻打到第五層而已,那裡還不是塔內最危險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位於更高層。為了抓一個疑似芳小柔的人,實在不值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芝滄海微微搖頭道。在他的手掌之上,捧著一捲古書,旁人都在靜坐修煉的時候,他卻一直在看這本書,顯得很是勤奮好學。

  「芳小柔殺了樂不知這孩子,激怒了泰山派全派的人,泰山派又豈能善罷甘休。這已經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了。」

  「掌門之前曾經派出去一批人去尋找狂刀絕命塔的建造者魯文大師,如果能夠順利找到這個人的話,倒是能免去不少的麻煩。解鈴還須系鈴人,知道了破解之法,再去破這座塔就容易多了。」

  「魯文金盆洗手多年,這人海茫茫,哪會那麼容易找到。只怕此事不可行。」

  芝滄海剛想回話,耳朵忽然動了動,話鋒一轉道:「你聽,遠處似乎有破空聲傳來。」

  蕭雲隱側耳傾聽了一下,果真聽到了些許動靜,點頭道:「恩,是有一些動靜,也許是掌門領著人過來了。今天是最後的一天期限,能否順利破塔,可全都在此一舉了。」

  這兩人果然沒有聽錯,過了沒多久,破空之聲由遠及近,有數名武人在淩空飛行,為首的正是泰山派掌門金泰,在他身旁,則是負責破塔的趙正等人。

  事出緊急,金泰等人沒有循規蹈矩地爬上山,僅是用傳音之法跟卓紅日打了一聲招呼,便急匆匆地飛到了狂刀絕命塔附近,紛紛落在了地上。這些天來,他們每次來到此地,都是這樣做的。

  一見掌門等人到來,芝滄海等留守在此的泰山派門人立即起身相迎,彼此問候,詢問對方的情況。當得知趙正等人已經學到了破塔之法時,芝滄海等人均是精神一振。泰山派現在總算是有了破掉這狂刀絕命塔的一線希望。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7:45
第七十回 破塔(中)

  沒過多久,卓紅日等人也聞訊趕到了這裡,但只是簡簡單單地跟金泰打了聲招呼,並未多說什麼。看那意思,明顯是要監視金泰等人的行動。

  泰山派一方的人全都懷疑風鳴逃到了三刀宗內,可是並無實質性證據,所以沒有在此提起此事,吃了個啞巴虧。如果有更加確鑿的證據,而不是完全憑空猜測的話,他們絕不會如此忍氣吞聲。

  卓紅日負手站在不遠處,有意無意地看了趙正等人數眼,眼中恨意浮現,但旋即壓了下去,恢復如初。

  這雙方各懷心事,把濃濃的敵意全都寫在了臉上,就好像暴露在外的火藥,只需一點火星便能引燃!

  金泰等人來此是為了破塔,而不是為了相面。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之後,金泰衝著趙正等人語重心長地道:「距離天黑尚有一段時間,應該有足夠的時間給你們破塔,你們趕緊進去吧。記住,要量力而行,不要盲目冒進,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請掌門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趙正等人異口同聲道,接著向著金泰掌門重重一抱拳。

  金泰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正等人整理了一下並未換過的衣服,檢查了一些兵刃以及百寶囊等物件。當初他們一共有六個人一起學到了破塔之法,可是風鳴半路逃走了,現在只剩下了五個人。這五人成為了泰山派唯一的希望,如果他們這次沒法破掉狂刀絕命塔的話,那就只能認栽了,再也沒辦法來這三刀宗討要芳小柔,只能灰溜溜地離開這裡。

  這種情況自然誰也不願意發生,因為樂不知的血不能白流,必須有個人償命!

  整理好一切,趙正一行五人深吸了一口氣,幾乎在同時邁動腳步,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進入了那狂刀絕命塔。

  那屹立在高山之上的尖塔,就像是一頭兇猛的怪獸,對著這五人張開了血盆大口,意欲擇人而噬!就算數名**重天武人闖入這裡也難以登臨塔頂,僅能到達第五層,還險些丟掉性命,由此可見這座塔的兇險程度。

  趙正第一個走到了狂刀絕命塔的紅漆大門之前,伸手握住那獸頭門環,用力拉開。這塔內兇險萬分,可這大門並無任何機關埋伏,這點之前已經有無數人探明過了。

  紅漆大門吱呀一下打開了,裡面光線明亮,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迎面便是塔內第一層,裡面看似空空蕩蕩的,除了數根用於支撐整座塔的柱子之外,空無一物。在大廳的地上,鋪著許多塊青玉地磚,每塊地磚都不太大,數量很多,足有整整六百六十六塊。這些地磚下面暗藏著許多機關埋伏,已經讓之前闖入這塔內的泰山派門人吃了不少的虧,在多番激戰之下,一部分機關已經被破壞掉了,導致地上遍佈一些碎裂的玉石,以及壞掉的機關部件。

  趙正等人站在門口,沒有貿然邁步進去,而是數了一下腳下的地磚,選中了其中一塊,這才由修為最高的一人當先踩了上去。他們已經學了破塔之法,當然不會盲目冒進,之前魯文說得清清楚楚,這眾多的地磚中僅有一條路線是安全的,一旦踩錯就會觸發陷阱。若是淩空而行,引發的勁風太過強烈,同樣是會觸發一些陷阱。若是想要安安全全地走到樓梯口處,就得按照唯一的路線前進。

  眾人已將路線記得清清楚楚,按照這路線一步步走下去,果然十分安全,沒有觸發任何機關。當最後一人也走進塔內後,那紅漆大門在機關作用下自行關閉了,將眾人關在了裡面。

  為了以防萬一,有人將之前畫好的路線圖拿了出來,與腳下的路進行對照,生怕走錯。一行人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著,偶爾左拐右拐,路線扭扭曲曲,由門口走到中部,又由中部走到了樓梯口處。上了樓梯,也就能到達二層了。

  眾人稍稍鬆了口氣,在原地停留了片刻。

  「看來魯文大師沒有騙我們,給我們畫下的路線圖是正確的。」泰山派當中一人晃了晃手中的路線圖道。

  「我們拿了他那些珍貴的草圖手稿,他怎麼會騙我們,要是我們有了三長兩短,他可就得不到那些圖了。」趙正安心道。他知道那些圖對於魯文的重要性,故此一直沒有擔心魯文會拿假圖騙他們。

  「那些圖對他來說就那麼重要?」之前說話那人問道。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有些東西在你看來沒用,但在別人眼裡卻異常珍貴。」趙正道。

  之前說話那人點點頭,倒也頗為同意。

  這裡並非講話之所,眾人稍事休息,便抖起精神,連成一排,邁步踏上了樓梯。

  這條樓梯裡面同樣佈滿陷阱,而且樓梯扶手是萬萬摸不得的,想要安全通過,必須踩踏單數樓梯,只能走一三五七九,不能走二四六八十,只要踩錯了一步,就會惹禍上身。眾人嚴格按照魯文交代地那樣去做,只踩單數樓梯,一路上平平安安地到達了二層,任何機關都沒有觸發。

  狂刀絕命塔是個尖錐形,越往上走也就越是狹窄,這第二層明顯比第一層小了很多,不過裡面的樣子截然不同。

  這一層的地面畫著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中間是個太極,周圍用黑墨寫著「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大字,在更週邊,樹立著八根粗大的石柱,石柱上纏繞著鐵鍊,鐵鍊上掛著猙獰的金屬獸首,石柱表面也有類似的雕刻。

  在八卦圖上面,竟然擺放著數具人的屍骨,更有許多殷紅血跡,屍骨都有些年頭了,血跡倒是有一些剛剛染上不久的。那些新鮮血跡,赫然便是泰山派的人留下來的!

  之前便有人跟趙正等人交代過,這些天裡闖塔的人全都能夠順利通過第一層,但到了第二層就不行了,數人都曾經在此吃了虧,受了傷。這八卦圖中暗藏著不少犀利的機關埋伏,就連九重天武人都很難全身而過。如果從八卦圖週邊走的話,也是一樣的,照樣會受到機關襲擊。

  這八卦圖乃是一座極其厲害的機關大陣,契合八卦乾坤,裡面奧妙無窮,分為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等八個門,如果胡亂走的話,必然會觸發機關,唯有走生門路線才能安然通過。而且,這座八卦陣故意將八卦的位置畫錯了,表面上的八卦跟真正的八卦是正好相反的,如果有人故作聰明,利用自身對於八卦的瞭解去破解這個八卦,肯定會碰一鼻子灰。

  趙正等人通過潛藏的八卦方位判斷出生門所在,一行人紛紛走了進去,一路上果然順風順水,什麼事情都沒有,安然通過了這處八卦陣,到達了通往三層的樓梯口。這條樓梯跟剛才那條樓梯剛好相反,只能走雙數二四六八十,不能走一三五七九。

  通過樓梯,眾人到了面積更小的三層,面積小可不代表著就是好事,面積越小,機關也就越是密集,威力也就越大。

  這第三層裡面,有整整一十八具等人身高的金身羅漢塑像,塑像皆由特殊金屬打造,極為堅固不破,縱然九重天武人動用全力一擊,也難以傷其分毫。這些金身羅漢不僅堅固,而且身體裡全是巧妙機關,能夠自行移動,還能對人展開攻擊,拳頭有開山裂石之力,眼睛能夠噴吐毒箭,嘴巴能夠噴吐火焰,端的是厲害無比。若是跟這十八羅漢硬碰硬的話,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之前那些闖塔的人,全都在這裡吃了苦頭,地上同樣有著不少的屍骨跟血跡。

  想要輕鬆闖過這一層,就必須掌握關閉這十八羅漢的機關,用內力去按下這些機關,讓這十八羅漢失去作用。只有這樣才能安然通過。

  十八羅漢在戰鬥之時會離開原位,當殺掉闖入者或者闖入者離開這裡之後,就會回到原位上。此時,這十八羅漢基本全都在原位上,唯有一具羅漢之前因為戰鬥被人擊毀了,散落在了地上。

  站在門口,首先要面對的歡喜羅漢、降龍羅漢以及攤手羅漢三具羅漢金身。歡喜羅漢身上的機關位於臉上的酒窩處,降龍羅漢的機關位於右臂,攤手羅漢的機關位於手心。機關的位置僅有豆粒大小,極難把握,稍微點偏一點,就無法打中,而且還會觸動這些羅漢。

  趙正一行人推舉出一名暗器功夫最好的人,由此人利用暗器擊打那些機關。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那人也沒推脫,當即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捏起手指,暗運勁力,用內力代替飛鏢,第一個彈向歡喜羅漢的酒窩。就聽一聲脆響,歡喜羅漢酒窩順勢凹陷下去一小塊。那人故技重施,又是兩下彈射,將另外兩具羅漢的機關也一併打中了。

  放眼看去,幾具羅漢被打中的地方,全都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凹陷,據魯文所說,只要再打一下凹陷處,就能重啟這些金身羅漢。

  收拾完三具羅漢,還有整整十四具羅漢的機關要打,那些機關位於更遠一些的地方,擊打難度自然相應提升了一些,尤其一具位於角落裡的布袋羅漢最難打。那具羅漢不僅站得遠,位置不利,而且機關位於袋子裡面,很難下手。如果眾人往前走的話,就會觸發機關,惹得這些羅漢聞聲而動,故此只能站在這門口行動,大大增大了行事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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