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踢爆
決賽再次以不公平的方式開始,免去了搶鞠球的環節,鞠球直接由靈狐隊帶著前進。
儘管心裡憋火,可火龍隊的人還是只能被迫接受,並怒氣衝衝地去阻擊靈狐隊的進攻。
靈狐隊保持著鋒矢陣的陣型,有五名好手帶著鞠球前進,向前奮力衝殺。
趙正第一個衝向帶著鞠球的人,可惜慢了一步,等他到的時候,對方已經把鞠球傳走了。他只得放下這人不管,繼續追向鞠球,可他剛剛側過身子,那剛把鞠球傳走的人,便暗中對著他的小腹狠狠猛擊了一拳!這儼然是非常嚴重的犯規行為。趙正察覺到這個偷襲舉動,可是躲閃已經來不及了,連忙運氣收腹,腹部上的肌肉頓時變得硬朗起來,好似一塊堅固的鐵板。
「碰!」
一聲悶響,趙正腹部中拳,被打得踉蹌數步,用腳重重蹬住土地才停下了身形。儘管他做出了收腹動作,並運起了內力,可這一下還是傷得不輕,小腹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勃然大怒,一眼瞪向了出拳者,等待裁判發話判對方犯規。
旁邊另外一名火龍隊的人也看到了這個小動作,大聲質問起來。喊聲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令得才剛剛開始的比賽,再度停了下來。趙正與同隊中的目擊者一起指責的人,可對方竟然死不認帳,並不承認此事。
裁判聞聲走了過來,進行調停,自稱沒有注意到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只是恍惚間看到靈狐隊的人撞了趙正一下,而這是合乎規則的行為,並不算違規。
火龍隊的人自然不服這個判決,又一次跟裁判吵了起來,尤其那名目擊者吵得最凶,可換來的卻並非公平的結果。裁判並沒有判靈狐隊犯規,反而斥責火龍隊的人無理取鬧。
車大力再也按耐不住了,也跑到了鞠城中,瞪眼痛斥道:「你的眼睛是不是有病,該看到的看不到,不該看到的倒是看到了不少,我在看臺上都看到了那人出手打趙正,你怎麼瞪著眼說瞎話!」
「車堂主,按照規則,只有我跟參賽的人能夠進入這個鞠城,你是沒有資格進來的。奉勸你趕緊出去,要是你再在這裡逗留,我就只能直接判靈狐隊贏了。」裁判背負著雙手,不悅地威脅道。
「你說的這是什麼屁話,你身為裁判,怎麼可以歪曲事實,在鞠城裡瞎攪和。你要是不更改判決,我今天跟你沒完!」車大力臉紅脖子粗道。
雙方越吵越凶,吵得不可開交,甚至有了動手打架的趨勢。這種場面,令得金泰掌門以及派內的長輩們很是不悅,泰山派每隔半年才舉辦一次此類盛會,出現這種事情,未免太煞風景了一些。
「好了,別再糾結此事了,就當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比賽繼續進行。車大力,你快點離開鞠城,別在裡面攪鬧。這是蹴鞠比賽,不是吵架比賽。」金泰張開金口,朗朗發話,令得全場霎時間平息下來,再也沒有人敢吵鬧了。
車大力雖然不服判決,可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他走到了趙正身邊,皺眉問道:「趙正,你受了傷,用不用找人替換你?」
趙正剛吃下了一粒治療內傷的丹藥,痛楚已然緩解了不少,感覺還能堅持,而且這場比賽對他太過重要,根本沒有退縮的餘地。他搖搖頭道:「沒事,他那一拳頭跟老娘們一樣綿軟無力,我還能繼續踢。」
「那就好,你現在可是隊內的頂樑柱,沒了你可玩不轉。」車大力這才稍稍放下了心,沉著臉離開了鞠城。回到原本的座位上時,他坐下的力量稍大了一些,險些把整個椅子都給壓塌了。
坐在不遠處的夏八峰瞥見了這個細節,揚起嘴角,得意地輕笑了一聲。
比賽繼續,仍是由靈狐隊帶著鞠球進攻,為首的人運腳如飛,速度雖然快得驚人,可卻始終將鞠球掌控在腳下,不讓其挪動半分。
經過剛才的事情,趙正的肚裡已經有了三分火氣,眼神也多了幾絲厲色。他衝向了帶著鞠球跑動的人,與其迎面相遇,施展出精妙絕倫的擒拿拳法,一手抓向對方的左腕,一手成拳,猛擊對方小腹,腳下也沒閒著,一腳踩向了鞠球。
靈狐隊帶動鞠球這人也不是泛泛之輩,有著六重天的修為,不比趙正遜色。他以攻代守,施展出疾風拳法,拳頭好似疾風一般,閃過趙正的手掌,直奔後者胸口。可誰承想,他這招快,趙正變招的速度更快,那落空的手掌在半空中一翻,隨後便是抓住了他的拳頭,扣住了他的脈門。
趙正一擊得手,猛然用力一捏,接著順勢一甩,牽動對方身形,趁著對方腳下不穩的時候,抬腳在對方的屁股蛋子上狠踢了一腳。就聽一聲悶響,中招那人飛出一丈有餘,甩了個狗啃屎。他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一腳踩住了鞠球,迅速掃視全場,辨明眼前的形勢,帶著鞠球向著防守薄弱的西南方攻了上去。
靈狐隊有數個專門負責防守的人,這些人形成了合圍之勢,就像一個口袋似的,將趙正裝在了裡面。
趙正見勢不妙,將鞠球傳了出去。可那些圍住他的人卻並沒有放手,而是仍在向他展開進攻,全然不顧蹴鞠規則。好在他之前吃了虧,漲了教訓,哪怕將鞠球傳了出去,也不敢掉以輕心,一直在小心提防。眼見著那些兇狠的拳腳朝著自己攻來,他絲毫沒有慌亂,立即遊動身形,將其一一避開,並在躲閃的過程中,悄然展開了反擊,以一個誰都無法看到的死角,對其中一人打了一拳。他沒有動用招搖的明勁,而是用了一絲陰柔的暗勁,這道暗勁打在人身上,初時不會有什麼感覺,過一會兒才會顯出威力來。
中拳那人絲毫沒有察覺,仍在往前跑著,直到跑了七八步之後,受到重擊的後背才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仰面摔在地上。此時此刻,他身邊半個人影都沒有,縱然摔在了地上,也沒法證明是別人打的,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剛才數人對腳下沒有鞠球的趙正動手,明顯犯了規,可是裁判卻視若不見,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裁判明顯是在偏向靈狐隊,估計他是收了夏八峰的好處,所以才這樣做的。這個夏八峰為了讓我在汪蒙墳前下跪,還真是不擇手段。哼,好你個裁判,既然你不仁,可就別怪我不義了,別以為我沒辦法對付你。」趙正看了眼站在遠處的裁判,嘴裡咬牙切齒,暗暗下了狠心。
火龍隊其他人帶著鞠球展開進攻,對著靈狐隊的防線左衝右突,爆發了數度交鋒,可仍然沒能衝破。在交鋒過程中,雙方互有勝負,都有人受了傷,而且傷得還不輕,全都被換下了場。
靈狐隊的人明顯是受了夏八峰的指使,下手全都很重,就好像火龍隊的人是自己的敵人一般。這種態度換來的自然是火龍隊相應的敵意,使得比賽充滿了劍拔弩張的感覺。
在比賽過程中,靈狐隊的人數次犯規,但裁判都沒有判罰,只有在犯規極其明顯,實在掩藏不住的時候,才會懲罰靈狐隊。
有這樣一位偏心的裁判在場,火龍隊實在很難取勝,想要取勝,就得想辦法換一位裁判才行。
為了打破這樣的局面,趙正苦苦等待機會,終於在一次拼搶鞠球的過程中,看到了一線希望。
此時,鞠球落入了人堆之中,兩隊的人都在玩命拼搶,一群人擠在了一起,鬥成了一團,打得血肉橫飛。在這種混亂局面下,根本看不清誰出手沒出手。而且,這個人堆就位於裁判不遠處,雙方離得很近,對於趙正來說,實在是個下手的好機會。
趙正雙眼閃過一絲厲色,咬了咬牙,冒險衝入了人堆之中,拼著受傷挨了幾下重手,並抵擋住了幾次進攻,總算是衝到了鞠球旁邊。他趁亂瞄準不遠處的裁判,使出全身力氣對著鞠球猛抽了一腳。
這一腳引發出空前絕後的脆響,以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將鞠球抽得飛了出去,直奔裁判面門。裁判躲閃不及,被力大勢沉的鞠球打了個正著,由於受到的衝擊力太大,一向以堅固著稱的鞠球竟然在此刻碎裂開來,變成了數塊碎片。衝擊力如潮水般衝擊著裁判的面門,撞斷了他的鼻樑,將那臉上的肉都打得變了形,雙眼也鼓了出來,整個人順勢飛出,重重地撞在了鞠城的圍牆上。
鞠球碎片四散紛落,落在了地上,就像是葬禮上用的花朵。
而裁判則像是死屍般躺在地上,徹底昏了過去,滿臉都是鮮血,已經沒有人樣了。
眾人看著昏迷的裁判,全都傻眼了,一個個的表情就像假人泥塑。蹴鞠隊員在鞠城裡受點傷很正常,但裁判受傷的事情還真是少見。而且這一腳的威力未免也太剛猛了一些,竟然連鞠球都給轟爆了,就好像跟裁判有仇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引發了一陣軒然大*。
由於剛才的情況太過混亂,大部分的人並沒能看清楚是誰踢的這一腳,就算有人看見了,也沒法指責趙正,更不可能懲罰趙正,因為裁判已經沒了,而且剛才的比賽也不見得有多公正,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
原本一直在笑看著比賽的夏八峰按耐不住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眼看著鞠城內那人事不省的裁判,拳頭不由得握了起來。損失了這位裁判,他也就損失了一個好幫手。
他剛才並沒能看清楚具體情況,可也隱約猜到了這是趙正所為。對此,他倒也沒有什麼怨言。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這種情況下,雙方出什麼損招也不為過。
金泰掌門立即發話,讓人將重傷昏迷的裁判抬走,帶到屋裡展開救治。比賽逼迫暫停,雙方隊員偃旗息鼓,留在鞠城裡休息。
這對於火龍隊的人來說,可是大快人心的事情,眾人全都露出了笑臉。
看著被人抬走的裁判,趙正悄然一笑,心裡暗暗道:「這一腳,踢得還挺爽。」
如此正式的蹴鞠比賽自然少不了裁判,前一個裁判被送走後,立即換上了另一位元懂得規則的裁判,而且此人比剛才那人的修為還要更高一些,足以躲開隊員所踢出的鞠球。
這位新裁判總不可能被夏八峰收買過,比賽總算是重拾了公平。他在進入鞠城時,還額外帶了一個新的鞠球,以此代替了剛剛被踢爆的鞠球。
比賽再開,而且是以搶球的方式再開。
換掉了裁判,趙正重新振作起來,向著鞠球衝了過去,將鞠球搶在了腳下。他帶著鞠球向前衝殺了一段距離,打翻了兩名阻攔者,而後將鞠球傳給了同伴。若是換在剛才,靈狐隊的人就算看到鞠球落到了別人腳下,肯定還是會對趙正大打出手,可現在換了裁判,就不敢再那麼明目張膽了,收斂了許多。
鞠球在火龍隊幾名球頭腳下交互傳了幾腳,可惜被靈狐隊的人給截斷了,就算不投機取巧,靈狐隊的實力也相當不弱。靈狐隊的人帶著鞠球一路攻向了東陣的風流眼,相隔老遠便對著鞠球猛抽了一腳。在如此遠的距離下,鞠球射入風流眼需要一段相對較長的時間,利用這轉瞬即逝的時間,攔網隊員足以將鞠球攔下。
可面對這很好攔下的鞠球,很少失手的摸著天‧杜萬竟然失手了,只見他懶洋洋地舉起了手,可舉得晚了很多,鞠球已然穿過了風流眼的圓環,害得火龍隊丟了一分。
這場蹴鞠比賽進行到三分之一,總算是打破了僵局,由靈狐隊先得了一分。
杜萬收回手,不動聲色地跟同隊眾人說了聲抱歉。他之前表現一直很好,旁人倒也沒法責怪他什麼。
見此情景,趙正卻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皺眉望向了杜萬。他的心底生出了一絲懷疑,可還不敢完全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