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35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5:15
第二十一回 真相大白

  小花離開之後,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從冷香居裡出來了,她四下戰戰兢兢地掃視了一圈,一眼望見了仍然站在原地的汪蒙,打了個寒戰,屁顛屁顛地走了過來。

  汪蒙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萬丈深淵,他實在不願聽到那些殘酷的事實,可再怎麼不想聽到,他也得繼續問下去。

  「你的師父給他寫了回信嗎?」他寒著臉傳音問道。

  小花點頭,並從身上取出了一封信,雙手捧著呈給了汪蒙,手掌明顯在微微發抖。

  汪蒙將信一把搶過來,手一抖將其展開,定睛望向信中。他只看了一眼便險些氣得吐血,信中的筆跡果然是玉玲兒的,上面的一字字一句句雖然口氣平淡,但是明確地答應了趙正的示愛,並且答應了今晚去找趙正相會。

  夜深之時,孤男寡女私下見面,還會有什麼好事?

  汪蒙的腦海中竟然蹦出了趙正跟玉玲兒糾纏在一起的畫面,胸中的怒氣頓時直衝頭頂,幾乎氣昏了頭。他的雙眼凸了起來,周圍冒出了條條血絲,目中殺機吞吐,好似殺神。

  小花看著汪蒙這副可怕表情,嚇得倒退了數步,渾身抖如篩糠。

  「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你找一個地方待一會兒,假裝跑去送信了,等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之後,再回到冷香居。還是那句話,記得別露出什麼馬腳,別讓你師父察覺到什麼。至於這封信,我會替你送到趙正手上的。」汪蒙再度開口,口氣竟然急轉直下。忽然變得異常平靜。他之所以平靜。是因為已將怒氣化作了殺意。殺人是不需要怒氣的。

  小花點點頭。如蒙大赦一般,連跑帶顛地跑向了旁邊的石階,那裡能夠通向玉皇頂的山腳下。

  汪蒙將信重新折好,緩緩塞入了袖中,在原地逗留了一會兒,盯著冷香居看了數眼,然後轉身走遠了。

  ……

  夜,雨夜。

  傍晚時。從西北方吹來了幾片慘澹烏雲,夜幕一降臨,烏雲便向大地灑下了冰冷的雨點。夜風吹拂著漫天雨點,將雨點吹得七零八落。

  此情此景,這座小村中的所有村民都選擇了回家睡覺,用溫暖的被窩隔絕外面的風雨聲。被窩除了隔絕了風雨聲之外,連同外面的世界也一併隔絕了,外面的一切都與被窩內再無幹係。

  全村唯有一個人是個例外,他孤零零地站在一座民居的屋頂上,任憑風吹雨打。渾身紋絲不動。他的衣服早就被打濕了,雨水彙聚到一起。順著衣角汩汩落在地上。可不管風雨多大,他始終沒有進屋的意思,而是一直定睛望著村口,就好像在等著某人到來。

  站在屋頂上等人的人,正是旭日初升‧趙正。

  現在泰山派上上下下已經很少再用這個綽號稱呼他了,張口閉口都叫他竊香賊。

  他要用今晚發生的事情為自己洗清冤屈,奪回原本的綽號,雖然那不是一個什麼了不得的綽號,可他也不允許這個綽號蒙羞。

  想要洗清冤屈的唯一辦法,就是當眾揪出真凶,讓一切是非曲直真相大白。

  他已經設計將真凶請下了山,根據探子回報,真凶很快就會到這裡了,所以他不用擔心會在風雨中等得太久。

  風勁,雨疾,站在雨夜之下不會太舒服,可他現在的心情卻很不錯,就跟打開了兩扇門似的。

  那位真凶果然沒有讓趙正等得太久。村口隱約出現了一道人影,人影走得不徐不疾,並用一身雄渾的內力護住了周身,將漫天風雨阻擋在外。能辦到此事的人,實力絕不會低,就連趙正都無法辦到。

  趙正功運雙目,眼前的景象陡然間清晰許多,將遠處的情況盡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從村口走來那人身材高挑,面容陰鷙,身穿著一身夜行衣,但並未佩戴武器,赤著雙手。他正是趙正苦等多時的人,也就是那位珠算堂堂主汪蒙!

  汪蒙似乎察覺到了趙正的注視,忽然停下了腳步,微微抬起頭,反過來望向了站在屋頂上的趙正。

  兩人雖然相隔十數丈的距離,可目光還是在半空碰在了一起。

  為了戳破汪蒙的偽裝,趙正佯裝驚訝,微微睜大了眼睛,並退後了一步,喃喃道:「怎麼來的人是你?」

  一聽這話,汪蒙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哼了一聲,冷笑著傳音道:「沒錯,來的人正是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倒也沒有失望,只是很意外而已。我實在沒想到,像是汪堂主這樣的人竟然會在晚上屈尊來到這種窮鄉僻壤。」趙正裝蒜道。

  「像是這種地方,我本來是不屑於來的,可今晚我卻非來不可。」汪蒙說著向前邁出了步子,一步步走向了村內。相隔太遠,動起手來多有不便,唯有到了近處才能做到一擊必殺。

  「哦?汪堂主為何非要來這裡不可?」趙正挑眉問道。

  「你又為何要在這裡等人?」汪蒙不答反問道。

  「貌似是我先跟你提的問題,應該先由你回答我才對,這樣才算禮貌。」

  「我今晚壓根不想跟你講禮貌,你先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

  「原來汪堂主是這樣不講理的人,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只能先回答你的問題了,誰讓我武功不如你呢。」趙正苦笑道。

  汪蒙冷冷盯著趙正,等著趙正的下文,腳下仍在一步步前進,拉近與趙正之間的距離。他的步子很輕,落在泥濘的道路上竟然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

  「我之所以站在這裡,是為了等一個人,可惜她還得好一會兒才能過來。真是讓我等得好苦。」趙正只好接著說。並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好似為情所困的癡兒。

  汪蒙聞言雙目一凜,咬緊了牙關,一抖手將一張藏在袖中的信紙拋向了屋頂上的趙正,信紙週邊包裹著一層內力勁氣,竟然連一點雨水也沒淋到,穩穩當當地飄到了趙正身前。

  趙正看著信紙撲來,本想側身閃避,可是速度上不如信紙。等他想躲的時候,信紙已經到了他面前三尺之內。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以為自己會被信紙所傷,可他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信紙上帶著一股巧勁,飛到他面前之後,上面的內力便散掉了。

  信紙失去了力量,飄飄然落了下去。

  趙正懸著的心放了下去,暗暗道:「原來汪蒙現在還不想傷我,信上沒有太多內力。怪不得『大家』沒有出手幫忙。」

  他伸手一抄,將下落的信紙抓在了手裡。放到眼前觀看。這是一封玉玲兒親筆寫的回信,意思是答應今晚會過來赴約,字裡行間流露著淡淡的愛意,一筆一劃透著女兒家的柔情似水。

  「這封信怎麼會在你的手上?」趙正大驚失色道。

  「憑我的實力,想要弄到一封信豈不是輕而易舉。」汪蒙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在等的人是不是玉玲兒?」

  「既然被你發現了,也就沒什麼好隱瞞了。」趙正嘆了口氣,點點頭道,「沒錯,我正是在等她過來,但沒想到被你半路截胡,橫插了一腳。」

  「放你媽的狗臭屁!」汪蒙勃然大怒,瞪眼罵道,「我跟玉玲兒結識多年,感情深厚,橫插一腳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如果沒有你出現的話,沒準現在我已經跟玉玲兒定親了!」

  「感情這種事情,不在於時間長短,而在於是否投緣。我雖然跟玉堂主相識沒幾天,但是彼此很投緣,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像是你這種人,玉堂主是決計不會喜歡上你的,就算我不出現,你也別指望能夠跟玉堂主定親。」

  「我不明白,為什麼玉玲兒會喜歡上你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麼藥,把她迷成了這個樣子?」汪蒙瞪眼質問道。他之所以遲遲未動手,就是想要問這個問題,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一向冷若冰霜的玉玲兒會忽然間向趙正敞開心扉。他深愛著玉玲兒,解開這個謎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喜歡一個人有時候是不需要原因的,這世上也不是所有問題都有答案。」趙正搖搖頭道。

  「真的沒有原因?」

  「沒有。」

  「好,既然沒有原因的話,就沒有必要再留著你這條狗命了,我這就送你上西天!」汪蒙此時已然走到了屋外三丈處,憑藉他八重天的修為,只要一抬手就能要了趙正的小命。

  「慢著!」趙正勃然變色道,「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你竟然想要殺我?」

  「玉玲兒喜歡上誰,我就要殺了誰!要怪就怪你不知好歹,明明已經被逐出了泰山派,竟然還賴在山腳下不走,還用書信跟玉玲兒傳情,你分明就是在自尋死路!」汪蒙收起了三根手指,只留食指跟中指,兩指併攏在一起,捏成一記指訣。他身上最厲害的武功是神算指,在這兩根指頭上下了幾十年的苦功,將這兩根指頭打磨得猶如鐵杵一般,出手時快如疾風,猛若炸雷!

  「原來你這人的妒忌心這麼強,只要男人跟玉玲兒接觸你就要殺了他,難不成之前把那些肚兜褻褲放進我房間裡面,對我栽贓嫁禍的人也是你麼?」趙正驚慌問道。

  「沒錯,就是我!」汪蒙斷然承認,反正他的話只有趙正一個人能聽見,周圍的村人什麼都聽不見,承認了也沒有後顧之憂。而且他現在盛怒已極,並未考慮太多。他話音落定,將手指抬了起來,對準站在屋頂上的趙正刺了出去。

  一股內力透過他的指頭迸發而出,形成一股手指型的勁氣,並且迅速變大,一瞬間變成磨盤大小。這只巨大的手指直奔趙正,將半空中的雨水震開,並摩擦出一聲尖銳的哨響。

  這一擊太強,趙正根本抵擋不住,這一擊太快。趙正根本躲閃不開!

  若是趙正單單依靠自身的力量。決計不是這一指的對手。當場就會血濺七步。好在他現在並非孤身一人,在周圍不起眼的角落裡,有很多人都在暗中保護著他,並見證著發生在風雨中的這一幕。

  在手指型勁氣命中趙正的一刹那,他身前的空氣忽然產生了躁動,迅速凝結在了一股白色劍氣,橫在了他跟手指型勁氣中間。這股劍氣有三尺寬,兩丈長。並非那種四處發散的氣流,而是那種接近實物的狀態,就好像一柄真真正正的白玉寶劍似的。

  手指型勁氣正打在白色寶劍的劍背上,碰撞出一聲脆響,接著消散無形,融化在了風雨裡。再看白色寶劍,竟然紋絲沒動,絲毫沒有受損。

  白色寶劍就像盾牌一樣懸浮在趙正身前,保護他不受丁點傷害,不止是那道手指型勁氣傷不了他。就連周圍的風雨也被蕩開了。

  趙正臉上的慌亂之色慢慢收斂,恢復如常。他已經不用再繼續演戲了。這齣戲已然到了落幕的時刻。

  汪蒙則恰恰相反,他的臉上沒有了剛才那種盛氣淩人的怒氣,而是迅速演變為了驚懼、不解以及惶恐不安,甚至他那猶如鐵杵的手指都在發顫。他在泰山派待了這麼多年,見過山上每一位高人出手,所以認得眼前這道白玉般的劍氣。

  整個泰山派上能施展出這種劍氣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泰山三劍客之一的萬裡無蹤‧蕭雲隱!

  「唉。」漆黑的雨夜中傳出一聲嘆息,「汪蒙,你這又是何苦呢。世上的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永遠逃不出你的手心,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強求也沒有用。男人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如果只能拿得起卻放不下的話,一定會活得很痛苦。你的嫉妒心害了別人,也害了你自己。」

  汪蒙聽到這幾句話,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因為他聽出來這正是蕭雲隱的聲音!

  他所料沒有錯,釋放出劍氣以及剛才說話的人正是蕭雲隱,剛才這位老劍客一直躲在暗處,將汪蒙與趙正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雖然汪蒙說話時一直用的是傳音之法,可這種秘法並不是完美無缺的。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武人境界夠高,就能用內力截住半空中的聲音,將其運回自己的耳中,達到破解傳音之法的目的。

  剛才汪蒙把一切都說出來了,現在真相已經浮出了水面。

  一道飄然若仙的身影遁空而來,背負著雙手,站在了趙正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仍然站在原位的汪蒙。此人正是蕭雲隱,他還是老樣子,披散著頭髮,穿著一身灰色直裰,腰間陪著一柄帶有白雲圖案的寶劍。他到了之後,那道白色劍氣隨之消散,化作了無數的白色光點,飄散向了空中,就好似一群受了驚擾的螢火蟲。

  蕭雲隱同情地看著汪蒙,搖頭道:「傻孩子,你實在不該為了一點兒女私情將趙正害成這樣,甚至還想要動手殺了趙正。我們泰山派可是名門正派,你身為泰山派珠算堂的堂主,怎麼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汪蒙聞言瞬間冷汗透體,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抖如篩糠道:「師伯祖在上,這中間多有誤會,我……其實……那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一個辯解的理由。

  「唉,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什麼?你若還算是泰山派門人,就該好好認罪才是。若是你老實認錯,認真悔過,或許我還可以替你在刑規堂美言幾句。」蕭雲隱嘆息道。

  「認罪……」汪蒙的腦袋裡嗡地一聲,只覺這個詞是世間最為可怕的詞。他熟知泰山派的派規法條,偷竊、栽贓、蓄意殺人這三項罪名一個比一個重,而且受此牽連的話,他之前篡改帳目,貪汙錢款的事情也可能暴露出來,到時候數罪並罰,他一定小命不保!

  認罪?認罪就是死!

  汪蒙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忽然騰身而起,向著屋頂上的蕭雲隱衝了過去,並舉起了指訣,運起了渾身的內力,企圖對蕭雲隱實施偷襲。他知道自己絕不是蕭雲隱的對手,這次偷襲很可能會落得被殺的下場。可既然認罪也是死。不如拼一把試試。若是能殺掉蕭雲隱。事情就還有轉機!

  「孽障,竟然不僅不知悔改,還想對我動手。以你這點斤兩,豈是我一合之敵?」蕭雲隱眉頭微皺,抬手對著半空中的汪蒙輕輕一揮,他這招後發而先至,不等汪蒙發招,便先一步殺向了汪蒙。

  只見半空中浮現出數道白色小劍。這些劍化作道道白光,一齊射向汪蒙,將汪蒙刺了個透心涼,但沒有要了汪蒙的命,僅僅是刺穿了雙臂上的各個關節。

  汪蒙慘叫一聲,猶如斷線的風箏般落在了地上,在半空中灑下點點血光。他的雙臂有六處受傷,骨頭全都被刺斷了,已然變成了廢人。他那幾十年的功力毀於一旦,鐵杵般的手指也無法再抬起來了。

  「唉。孽障,你真是自討苦吃。別說你根本殺不了我,就算能殺了我,這周圍還有其他人能夠作證,你就算有再大的本領也無力回天了。」蕭雲隱垂下了手,憐憫地看著汪蒙,嘆息道。

  話音剛落,周圍的黑暗中又竄出了數道人影,其中赫然包括派務總管樂不知、刑規堂堂主張鐵面、鑄劍山莊二莊主劍奴以及汪蒙一直魂牽夢繞的玉玲兒!

  這些人都是樂不知帶來的,為的就是抓汪蒙一個現行。現身之後,他們全都飛身站在了那處屋頂上,站在了趙正的身邊。

  「剛才我聽得清清楚楚,汪蒙親口承認了是他陷害的趙正,並且揚言要殺了趙正滅口。至於原因,不外乎一個情字而已。」蕭雲隱向大家交代道。雖然周圍這些人都在場,可有本事截斷汪蒙傳音之法的人就只有他一人而已。他在泰山派內德高望重,說的一句話頂別人一百句話,每個人都會相信。

  張鐵面聞言勃然大怒,額頭上青筋暴起,指著橫躺在地上的汪蒙罵道:「兔崽子,你竟然做出這種有辱門風的事情,害我差一點冤枉了好人,這筆賬我跟你沒完!等我把你帶回泰山派以後,定會依照派內的幫規法條狠狠處罰你!」

  樂不知也跟著搖頭道:「汪蒙,真沒想到你會背著大家做出這種陰險惡毒的事情。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在我心裡面,你就像我的孫子一樣,我對你的期望很高,你這次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剛才若是乖乖認罪伏法,我還可以力保你不死,可你竟敢對蕭長老動手,犯下了不赦之罪,現在就算我也保不住你了。」

  周圍的人眾口一詞,全都在指責汪蒙,唯有兩個人沒有說話。

  趙正沒有說話,因為現在這種時候,聽別人教訓汪蒙遠比自己教訓汪蒙更加痛快。

  玉玲兒也沒有說話,因為她已經啞口無言。

  雨夜下的泥土地上,汪蒙躺在那裡,一言不發,默默聽著眾人的指責,直到眾人都不說話了,他這才有了反應。他用尚且完好的腿撐起了身子,站了起來,望向了站在屋頂上的玉玲兒,絕望地說:「玲兒,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別人責怪我沒關係,只要你別怪我就行了。」

  「我可沒有讓你去做這種事情。」玉玲兒終於開口了。

  「你沒有讓我做,可我卻非做不可,我無法接受別的男人佔有你。」

  「沒有任何人能佔有我,那封情書其實是家師逼我寫的,一切只為了引誘你上當,讓你露出本來面目。」

  汪蒙聞言先是一待,接著問道:「那些信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假的。我跟趙正清清白白,沒有任何幹係,是你自己胡思亂想,非要誤認為我跟他在一起了。」玉玲兒答道。她表現得非常平靜,就跟平時一樣,就好像眼前發生的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既然你跟他沒有關係,為何會答應讓他天天去你的冷香居?」

  「這個問題我已經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我才會答應此事,但這個特殊原因絕非兒女私情,而是因為一些正事。這是我最後一次回答你這個問題,希望你以後別再問了。」

  「呵呵……嘿嘿……哈哈!!!」汪蒙忽然發出癲狂的笑聲,笑聲由小變大,越來越誇張。「好。好極了。雖然事情落入了這般田地。但至少你沒有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僅僅為了我一個人,值得嗎?」玉玲兒不解問道。

  「值得,為你做什麼事對我來說都是值得的!只可惜這次的事情敗露了,若是沒有敗露的話,以後只要有男人接近你,我還會殺了他們,一個也不留!」汪蒙狠狠道。

  「可就算你把天下的男人都殺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的。」玉玲兒搖搖頭道。「所以你做的事情一點也不值得。」

  「為什麼?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

  「汪大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我這個人生性孤僻,壓根就不想與男人成親,哪怕說我心如鐵石也不為過。所以不管你好與壞,或者是為我做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嫁給你的。你選擇了我,真是大錯特錯,你如果喜歡上的是另外一個女人,也許早就成家立業了。」

  「心如鐵石……好一個心如鐵石。原來我喜歡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冷血的雕像。」汪蒙苦笑道。

  「如果你是個好人的話。我尚且能跟你做個朋友,偶爾跟你喝茶聊天。可是現在你做出了這種事情,我只能與你割袍斷交了。」玉玲兒說著竟然真的抬起手,割斷了一片袖袍,將其丟了下去。

  淺藍色的絲綢衣料就好像一隻蝴蝶,在雨中極力掙紮著,最終還是落在了地上。

  玉玲兒退了幾步,離開了人群,一躍跳入了風雨中,擅自離開了這裡。沒有人阻攔她,因為找不到阻攔的理由。

  汪蒙膝頭一軟,跪在了一片衣料面前,一邊看著這片衣料一邊說:「事已至此,我已無話可說,殺剮存留,悉聽尊便。」

  「張堂主,他就交給你來處理吧。先把他押回山上,連夜進行審訊,然後明天召集派內眾人,當眾宣佈此事,向大家講清楚來龍去脈,還給趙正一個清白。」樂不知吩咐道。

  「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張鐵面甕聲應是,但沒有急著去抓汪蒙,而是扭身望向了身邊的趙正,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道,「趙長老,是我之前糊塗,冤枉了好人,把你當成了竊賊。現在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我已經知錯了,在此向你道個歉。等到事情了結之後,我一定登門拜訪,再次負荊請罪,到時候要打要罵隨你的便,只要你能原諒我就行。」

  張鐵面為人直來直去,做事坦蕩,既然錯了就會認帳,絕不含糊,這也是他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得饒人處且饒人,趙正伸出雙手扶起了張鐵面,大方道:「張堂主言重了,這件事要怪就怪汪蒙太過狡猾,也不能全怪你。現在真相大白,漫天的烏雲都散了,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想再追究什麼了。」

  「趙長老真是大人有大量,張某人服你了!」張鐵面起身道。

  趙正含笑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張鐵面這才飛身跳下了屋頂,點住了汪蒙身上的穴道,解下身上隨身攜帶的繩索,將汪蒙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後扛在了肩膀上。

  眾人押著真凶汪蒙,一路離開了這座小山村,前往了玉皇頂。大家都是一起走的,唯獨蕭雲隱一個人獨自仗劍離開了,他淩空遁去,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遠遠的,就聽蕭雲隱低聲唱道:「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且喜無拘無礙。青史幾番春夢,黃泉多少奇才。不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他這是在用這首詞感慨今晚的所遭所遇,這一詞一句的意思很簡單,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趙正細細咀嚼著詞中之意,內心感觸頗深。做人只有放下執著才能快樂,每天喝喝酒,賞賞花,何等快哉。執著太多,肩上的負擔就會越重,內心不得自由。不過放下執著實在是太難了,就連他也辦不到,他的身上有著太多放不下的執著。

  眾人回到了玉皇頂,張鐵面將汪蒙帶回了刑規堂,先是為汪蒙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直接進行了一番審訊。事已至此。汪蒙狡辯也沒有什麼用了。他一心只求速死,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沒有任何隱瞞,甚至連自己做假賬的事情都一併說了。

  次日,張鐵面在刑規堂召開了一場大會,將汪蒙以及趙正兩位當事人都帶到了堂上,當眾講出了真相,還給了趙正一個清白。恢復了趙正的名譽。眾人聽了之後唏噓不已,很多人都無法相信汪蒙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張鐵面當眾對汪蒙進行了宣判,根據數條幫規,要將汪蒙處以死刑,定好了日期。接著由樂不知出面,當眾宣佈讓趙正重新加入泰山派。做為讓蒙受不白之冤的補償,以及揪出汪蒙這個真凶的獎勵,樂不知為趙正記了一個乙等功,並破格提拔了趙正,讓趙正成為了門內長老。從此以後。趙正就是泰山派內部的人了,不再是邊緣的存在。這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到此,事情總算是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真凶得到了嚴懲,而趙正洗清了冤屈,並得到了相應的補償。

  ……

  數日後,玉皇頂,冷香居。

  時隔多日,趙正又一次邁步進入了這座院子,心中百味陳雜,但還是以開心居多。恢復名譽後,他重新獲得了來此學習的權利,以後又可以天天跟玉玲兒學習煉丹技巧了。在旁邊陪著他的還有派務總管樂不知,兩人是一起來到這裡的。

  樂不知可是大忙人,平日裡要忙著處理泰山派內上上下下的事情,幾乎得不到空閒。能讓他插手的,肯定都是大事。

  這也確實是一件大事。

  趙正今天來到此地,不僅是為了繼續學習煉丹技巧,而且還要兌現之前的諾言,將虎骨丹的藥方奉上。這對於泰山派來說,絕對是一件大事中的大事。本來他將藥方直接交給樂不知也可以,可是樂不知卻提議先交給玉玲兒過目,因為玉玲兒可是泰山派中煉丹本領最高的人,連他這個師父都得甘拜下風。像是虎骨丹藥方這麼重要的藥方,自然得先讓玉玲兒這個煉丹大師過過目。

  玉玲兒早早地出了門,邁著款款如水的步子,動身相迎。她現如今的表情跟氣色與往常一樣,似乎汪蒙的死並未給她造成多少影響。由於樂不知之前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所以她見到趙正進門,一點也沒覺得奇怪。

  三人打過招呼,在玉玲兒的引領下,一起進了客廳。

  分主次落座後,玉玲兒第一個提出要看虎骨丹的藥方,顯得比誰都上心。

  趙正探手入懷,將一早就準備好的藥方取了出來,交給了玉玲兒。

  玉玲兒如獲至寶地捧著藥方,上一眼,下一眼,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她點頭道:「這張藥方上面所記載的藥材以及流程都符合藥理,跟虎骨丹極其接近,應該沒有錯。這些藥材我的藥庫裡面就有,現在就可以嘗試著煉製一下,正所謂實踐出真知,親手煉製一下,自然就知道這張藥方是真是假了。」

  「好,既然如此,玲兒你就親自煉製一下好了。」樂不知笑道。

  玉玲兒說煉就煉,讓師父與趙正在此稍候,而她前往了藥庫,取來了一份完整的虎骨丹藥材。她遣走了正在煉丹房裡忙活的徒弟,在師父與趙正的注視之下,親手展開煉製。她的煉丹水準何等之高,雖然是第一次煉製虎骨丹,可是就跟煉製了很多遍的老手似的,每一步都輕車熟路,絲毫不錯。

  數個時辰後,一粒黃色的虎骨丹順利地出爐了,這粒丹藥圓圓潤潤,散發著藥香,表面上看非常成功。

  玉玲兒伸出玉手淩空一抓,將虎骨丹抓到了手心裡,仔細端詳了一番,還提鼻子聞了幾下。她雙眼綻放兩點異彩,點點頭道:「我見過真正的虎骨丹,這粒丹藥就跟虎骨丹如出一轍,無論外表還是丹香都一樣,應該不會錯。」

  樂不知接過虎骨丹,也跟著檢查了一番,大喜道:「恩,我也覺得這就是虎骨丹。」

  趙正煉製過許多次虎骨丹,光看過程就知道玉玲兒成功了,在旁笑著插話道:「兩位若是還是不相信這張藥方的真偽,可以拿這粒新出爐的虎骨丹去給五重天以下的門人弟子去吃,他們吃完之後,真假立判。」

  樂不知嘴上推脫了一番,說相信趙正云云,可還是帶著虎骨丹溜出去找人試吃了。過了一陣子,他面帶狂喜之色地跑了回來,一進門就嚷嚷道:「這真是虎骨丹!別人服下之後,修煉速度確實加快了許多!有這種虎骨丹相助,以後本門就可以大力扶植新弟子了,迅速培養一批五重天武人出來。」

  「樂總管,此事萬不可操之過急,如果大張旗鼓地煉製虎骨丹,並且給門人弟子服用的話,事情若是流傳出去,一定會觸怒猛虎門的人。現在我們光對付三刀宗就夠頭痛的了,如果再加一個猛虎門,就更加麻煩了。」趙正從旁提醒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把事情鬧大的,而是會悄然行事,做得滴水不漏。首先,我會讓專人秘密煉製虎骨丹;其次,我會讓人在虎骨丹上動手腳,讓虎骨丹搖身一變,變成別的丹藥。那些門人弟子就算吃了,也不會知道自己吃的是虎骨丹;再次,我會嚴格控制服用虎骨丹的人數,只會留給那些有潛力的門人弟子吃,不會發給太多人的。這樣一來,猛虎門的人就不會發現了。」樂不知信心滿滿道。

  「這樣最好不過。」趙正道。

  按下這個話茬,樂不知話鋒一轉道:「趙正,你獻出虎骨丹,又為本門立下了一大功。我決定再為你記下一筆乙等功,另外向你保證,等到玲兒研究出通竅丹的煉製方法之後,會將煉製出來的通竅丹統統留給你服用,直到你到達七重天為止,以此做為你獻出虎骨丹藥方的獎勵。」

  趙正自從加入泰山派之後屢立奇功,現在光是乙等功就立下了多達四個,這讓他距離最終的目標涎香白玉果越來越近了。除此之外,通竅丹也是他正想要的。這兩種獎勵加在一起,讓他倍感鼓舞。

  眾人就著虎骨丹的事情聊了一陣子,玉玲兒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插話道:「對了,我這些天一直在研究玉肌膏的煉製方法,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不過煉製這種膏藥的藥材少了一樣,沒法再繼續研究下去了。」

  「你現在少了哪種藥材?」樂不知問道。

  「少了迷離草。」玉玲兒答道。

  「這種草藥數量稀少,可不太容易買到。」樂不知憂心道。

  「是的,迷離草很少見,市面上很難買到,就算買到也買不到多少,所以我打算親自下山一趟,到附近的『迷香山谷』去採集這種迷離草。這附近只有那裡才會生長迷離草。」玉玲兒道。

  「不行,那裡經常有兇猛的異獸出沒,就連七重天武人都曾經死在裡面,而且那裡位於泰山派跟三刀宗的勢力交界處,偶爾三刀宗的人也會去那裡轉悠。你去那裡采藥,我可有點不放心。」樂不知搖搖頭道。

  「師父你就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八重天武人,而且身上還備有各種特殊丹藥,就算遇到了什麼危險,也可以想辦法脫身。」玉玲兒道。

  「如果你非要去的話,我就多派幾個人陪你去,保護你的安全。」樂不知提議道。

  「師父你多慮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用得著別人保護。」玉玲兒拒絕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5:48
第二十二回 千里傳音

  趙正一直在旁邊聽著這對師徒倆的談話,當聽到迷香山谷一詞時,心頭不由得為之一動。

  在迷香山谷中,存在著一種名為「貔貅」的異獸。這種異獸極為強大,成年時擁有堪比九重天武人的實力,而且智商非常高,堪比十幾歲的小孩子。如果能抓住剛出生的幼年貔貅,可以慢慢將其馴養成為寵物,通過長時間的餵養與交流,讓貔貅精通人言,並且聽從命令。

  一頭擁有九重天實力的寵物,對於武人來說的幫助是非常大的。

  趙正來到泰山派,最主要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獲得涎香白玉果,另一個是化解泰山派與三刀宗之間的矛盾糾葛。除了這兩個最主要的目的之外,他還有一些小目的,其中一個小目的就是捕獲貔貅幼崽,將其馴養成為寵物。

  想要抓獲貔貅幼崽,就得先過成年貔貅這一關。迷香山谷裡之所以經常有人遇害,就是因為在山谷裡面碰到了成年貔貅。沒有馴化過的成年貔貅野性是很大,只要被人攻擊過一次,從此以後,貔貅只要見到人就會展開進攻,十分危險。

  以趙正現如今的實力,絕不是成年貔貅的對手,就算再拉上劍奴也沒有勝算可言。所以此事不能力敵,只能智取。他之前已經想好了一個完善的計畫,打算將肉香丹煉製出來,利用肉香丹的香氣把成年貔貅淫走,然後再伺機盜取貔貅幼崽,這樣就容易多了。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打算,所以他才會將肉香丹的藥方獻給玉玲兒。其實獻上去的那三種丹藥,除了玉肌膏之外,另外兩種丹藥全都對他大有用處,不是平白無故獻給玉玲兒的。

  今天玉玲兒提議要到迷香山谷採藥,這個提議倒是讓他頗為心動,覺得不妨趁此機會先去迷香山谷踩踩點,在正式捕獲貔貅幼崽之前,先去看看周圍的環境。若是能跟玉玲兒同行的話,此行還是很安全的,就算倒楣遇上了成年貔貅,也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念及至此,他插話道:「樂總管,既然玉堂主要去迷香山谷採藥,就讓我陪她一起去好了,一來彼此能有個照應,二來我好歹對草藥略知一二,能夠認出迷離草的樣子,可以幫忙採摘。而且跟我一起來到這裡的劍奴前輩這些天在山上待得也有點煩悶了,我可以帶著他一起出去轉轉。」

  趙正跟劍奴好歹也是六重天跟七重天武人,加在一起是一份不小的戰力,跟在玉玲兒身邊能幫到不少的忙。樂不知當然沒有理由拒絕,點點頭道:「那好,若是有你跟劍奴二爺同往,我心裡也就放心多了。你們今天收拾收拾,明後天起個早出發吧。迷香山谷據此不遠,記得早去早回。在出發那天,我會再安排兩名好手與你們同行的,免得出什麼意外。」

  「不必,人太多反而礙手礙腳,我們只是去採藥,又不是去打架,有兩三個人足矣了。」玉玲兒斷然拒絕道。

  「唉,你這孩子脾氣就是倔。」樂不知苦笑一下,「既然這樣,我就不勉強你了,不過路上一定要記得小心。」

  「樂總管,保鏢什麼的確實可有可無,畢竟玉堂主以及我們幾人都不是飯桶,不過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注意。」趙正在旁插話提醒道。

  「什麼事?」樂不知順勢問道。

  「請記得保守消息,不要把玉堂主跟我們要去採藥的事情宣揚出去,免得多生事端。」

  「你這又是何意?」

  「泰山派雖然上下一心,可是門內的人數實在太多了,難免會魚目混珠,摻和進去幾個敵對門派的奸細。若是讓奸細得知我們要去迷香山谷,很可能會將這個消息報告給他們所屬的門派。我倒是沒有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罷了,那些門派不會打我的主意。但玉堂主跟劍奴前輩就不同了,這兩人一個是泰山派的煉丹大師,一個是鑄劍山莊的二爺,全都位高權重,修為深厚。那些門派很可能會對他們兩位不利的。所以,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別對外宣傳此事為妙。這件事,只要我們幾個當事人知道就行了。」趙正侃侃解釋道。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件事。」樂不知露出苦笑,點點頭承認道,「確實,本門樹大招風,中間難免混雜了一些奸細,不過我感覺混進來的奸細頂多是一些小弟子罷了,不可能觸及到本門那些重要消息,所以不必過於擔心。」

  趙正本想出言反駁,可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沒有與其爭辯。

  其實樂不知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敵對門派既然要派遣奸細,就不會派遣一些泛泛之輩。在泰山派內部藏有多名奸細,其中修為最高的兩人是三刀宗安插進來的,每個人都有著很高的修為,而且在泰山派內獲得了極高的地位,其中一人當上了堂主,另一人甚至成了樂不知的枕邊人!

  趙正很想將這兩名奸細揪出來,免除派內的後患,可是這兩人在泰山派內根深蒂固,尤其是樂不知的枕邊人,更是與樂不知感情深厚,若是沒有真憑實據的話,根本扳不倒這兩人。貿然行事,只會招來殺身之禍。他把有關揪出奸細的想法向下壓了壓,現在想這些事情有些為之過早了。

  去迷香山谷採藥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樂不知又叮囑了兩人數句,然後起身告辭,把趙正一個人留了下來。

  屋裡只剩下這兩人之後,氣氛變得僵硬了一些,事實上,若是沒有什麼正事的話,任何人跟玉玲兒待在一起,都會變得無話可說。

  趙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剛被處死不久的汪蒙,很想知道玉玲兒有沒有為汪蒙難過,但這個問題只是在他的肚子裡轉了一圈而已,並未問出來。

  「你的茶水要是喝好了的話,就跟我一起去煉丹房裡學習吧。」玉玲兒打破了平靜,詢問道。

  「好,我們這就去煉丹吧。」趙正清空了心思,起身應道。

  兩人進入煉丹房,在裡面度過了一天。

  當晚趙正回到朝陽居之後,收拾了一番,做好了前去迷香山谷的準備,並跟劍奴提起了這件事,請劍奴同行。劍奴也沒推脫,答應得很是爽快。

  ……

  深秋之夜,燈光輕搖。

  樂不知結束了一天忙忙碌碌的工作,回到了溫馨的家,邁步進了睡房。對於他來說,一天之中,只有這個時刻是最幸福的,他可以跟愛妻說一些甜蜜的話,家長裡短,或者是門內的大事小情。像是他這把年紀的人,能夠盡情享受到的快樂實在是不多了。

  他的妻子方小柔就坐在床邊,借著搖曳的燈光,埋首繡著一塊手絹。

  方小柔人如其名,人長得極其柔美,渾身就好像沒有骨架似的,而且找不到任何棱角,每個部位都顯得很圓潤。她有著鵝蛋型的臉蛋,淺淺的酒窩,珍珠般的耳垂,以及鼓脹飽滿的雙胸!

  從外表上看,方小柔也就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顯示出這種年齡的,並非皺紋或者痕跡,而是她身上無時無刻所流露出來的成熟韻味,這種韻味是年輕女人身上所沒有的,年輕女人身上更多的是那種朝氣。

  泰山派內有兩名著名的美女,其中一個是玉玲兒,另一個便是方小柔。

  儘管方小柔的實際年齡要超過三十歲,可還是比樂不知小多了,兩人屬於典型的老夫少妻。老夫少妻這種組合不是什麼新鮮事,天下間並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武人夫妻中經常出現,因為武人往往駐顏有術,若是再加上一些丹藥的輔助,這種駐顏效果就更加顯著了。

  方小柔一見相公進來了,盈盈起身,走到了桌邊,將手上的女紅放在了桌上,含笑迎向了樂不知。

  樂不知把厚重的木門關上了,令這個小屋變成了與世隔絕的私密空間。

  由於武人的耳朵過於靈敏,為了保護夫妻間的私密,都會將睡房進行特殊加固,利用各種手段增強隔音效果。樂不知年紀大了,又是泰山派內的派務總管,比其他人更加在意這方面的事情,將睡房蓋得裡三層外三層,旁人就算站在院牆下麵,也別想聽見睡房內的動靜。

  「相公,你回來了,今天怎麼樣,都忙了些什麼?」方小柔溫柔地說著,抬起手輕撫了樂不知那溝壑縱橫的臉頰一下。

  「翻來覆去還不是那些事情。自從汪蒙那孩子死了之後,給門派留下了一大堆的麻煩,現在主要的難題有兩個,一個是儘快找到代替汪蒙的合適人選,二是整理一下汪蒙做的那些假賬,重新編輯一套新的帳本出來。現在門內有很多人都在搶珠算堂堂主這個職務,有很多人都來找我說好話,拉關係。我還在猶豫,並沒有下最終的決定。」樂不知小聲答道。他在平日裡和和氣氣,對誰都是笑臉相迎,在家裡就更是如此了,跟愛妻說話之時全都是輕聲細語,就好像聲音稍微放大一點都會傷到愛妻似的。

  「你這次選人可一定要放亮眼睛,要選一個可靠一點的人,可別再挑選汪蒙那種人了。」

  「我上次選了個聰明人,這次打算選一個憨厚老實一點的人,我發現只有這種人才可靠,能幹的長遠。」

  「恩,選一個跟你一樣憨厚老實的人最好不過了。」方小柔附和道。

  「呵呵,要選一個我這麼老實的人可不容易,他只要有我一半老實就行了。」樂不知笑道。

  「老實人,你累了一天了,坐在床邊歇歇吧。讓我來替你揉揉肩,錘錘腿什麼的,幫你解解乏。」方小柔輕輕抓住樂不知的袖子,邁動蓮步,一步步走向了床邊。她用的力氣雖然很小,但卻將樂不知這位八重天武人給拉動了,樂不知實在是無法抗拒這麼甜蜜的邀請。

  樂不知在床邊坐定,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盡情享受愛妻的施捨。

  方小柔脫掉一雙小紅鞋,爬上了床,跪在了樂不知身後,抬手捏住了那對寬厚的肩膀,輕輕揉捏起來。別看樂不知年紀大了,可肩膀依舊強健有力,這便是當武人的好處。揉捏了一陣子,她複又開口問道:「哦,對了,你昨天說過要去見玲兒那孩子,她現在怎麼樣,沒有什麼事吧?」

  「你指的哪方面?」樂不知閉眼反問道。

  「汪蒙好歹跟她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現在汪蒙被處死了,我想她應該會很傷心。」

  「玲兒那孩子很堅強的,從表面來看,她的狀態很好,一切如常,今天還說要去迷香山谷採藥呢。要是她傷心的話,也就不會想去採藥了吧。」

  當方小柔聽到「要去迷香山谷採藥」一段話時,雙眼陡然一亮,嘴角隨之勾起一抹冷笑,手上也不由得加重了力氣。她微微點了點頭,喃喃道:「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入糾纏下去,很快便轉而問起了其他的話題,談的大多都是泰山派的事情。

  樂不知對愛妻深信不疑,絲毫沒有隱瞞,把該說的跟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相公,人有三急,我出去一趟,你在這裡等我。現在時候不早了,等我回來之後,我們就寬衣休息吧。」方小柔對著樂不知左耳後面吹著熱氣道。

  「好,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樂不知滿懷期待地微笑道。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方小柔笑著答應,起身下了床,趿上了鞋子,嫋嫋婷婷地出了屋,合上了門。在門關上的前一刻,她的臉上還滿是柔美的笑意,可在門關上的刹那,她臉上的笑意頓時蕩然無存,變得冷冰冰的。

  其實這個冷冰冰的樣子,才是真正的方小柔。

  她寒著臉穿宅過院,來到了院子裡,微微抬起頭,找了一個最好的角度,對著天空傳音道:「近幾天內,玉玲兒會去迷香山谷採藥,你們早做準備,多帶人手。玉玲兒是泰山派回春堂的堂主,煉丹技巧一絕,而且武功修為也很高,除掉她一定能夠重創泰山派。你們做的時候記得乾脆俐落一點,千萬別失手,免得樂不知這個老不死的懷疑我。」

  她的話傳入了夜風中,但是並沒有擴散開來,外人根本聽不到。這些聲音會跨越群山,飛躍夜空,在一處指定地點響起。她現在所用的正是傳音之法,只不過比尋常的傳音之法傳得遠得多,這門絕技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那就是千里傳音!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5:50
第二十三回 三刀四情

  豔陽高照,萬裡無雲。

  迷香山谷內滿是迷人的花香,也不知是由什麼花朵發出來的,亦或者是由多種花香混合而成。現在正值夏季,山谷內草長鶯飛,綠意盎然,時常能夠見到一些小動物出沒奔跑,一會兒看見一隻兔子,一會兒看見一隻狐狸。山谷內到處都是生命的氣息,置身於此,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今天實在是個好天氣,在這種天氣裡,最適合踏青出遊。

  趙正這些人是來採藥的,不是來出遊的,可也沾了這個好天氣的光,沐浴著那懶洋洋的陽光,採藥的心情也會跟著變好起來。

  在玉玲兒的執意拒絕下,此行並沒有帶太多的人來,只有玉玲兒、趙正以及劍奴寥寥三人。

  此時三人都在背著小簍在谷內行走,一邊走一邊尋找著迷離草的蹤跡,他們不光是在用眼睛尋找,同時也在捕捉著迷離草的氣味。玉玲兒跟趙正找得都很認真,唯有劍奴沒有認真找,而是在漫不經心地欣賞著谷內風光。他來此主要是為了保護趙正,另外則是想要下山轉轉,就算什麼忙也不幫,也沒人能挑他的理。

  眾人往前行進,當走到半路的時候,玉玲兒忽然間向著一個方向跳了過去,一躍跳到了三丈外的山壁上,探手一抓,將生長在石縫中的一株藥草採摘了下來。她在半空中飄飄然轉了一圈,重新落回到了地上。

  玉玲兒用手捏住藥草,向同行的趙正展示。這株藥草呈現紫羅蘭色。草莖很細。葉片茂盛,根部類似薯類,圓溜溜的,上面沾滿了土。

  趙正定睛一看,發現這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迷離草,展顏笑道:「看來我們今天運氣不錯,剛進山谷沒多久就找到了一株迷離草。」

  玉玲兒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迷離草拋進了小簍裡,然後繼續前進。

  眾人走走停停,偶有斬獲,發現了多株迷離草,除了這種藥草之外,還採摘到了一些其他種類的藥草,收穫頗豐。

  迷香山谷中由多座山峰交織組成,地勢複雜,趙正有意將眾人引向了貔貅所在的山峰,打算去探探虛實。畢竟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若是能夠發現一些貔貅腳印,他便可以確定貔貅就在這裡了。

  可這一行人走著走著。前面的山石之中,忽然閃出了一道人影,橫在了他們面前。憑藉玉玲兒這幾人的修為,竟然沒能事先發現此人,可見此人修為之高。

  此人身材高挑纖瘦,穿著一身淡綠色的直裰,步履輕盈無聲。從表面上看,他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長得慈眉善目,眉角低垂,一雙眼睛微微眯著,似笑非笑。他的頭髮很長,用發帶束在腦後,在山風的吹拂之下,黑瀑般的頭髮隨之輕擺。他手上一共拿著兩樣東西,左手上拎著一個裝了一些藥草的竹簍,右手上握著一柄唐刀,將其隨隨便便地扛在了肩膀上。

  玉玲兒一見此人,頓時吃了一驚,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停下了腳步,並將手下意識地挪向了佩在腰側的寶劍,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

  趙正的反應稍慢了一點,隨後才望向了對面那人,看清了此人面貌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訝程度比之玉玲兒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認出了此人的身份,對面這人竟然是三刀宗的一名頂尖高手!

  泰山派內有三名有名的劍客,合稱為泰山三劍客,而三刀宗內也有四名特別著名的刀客,合稱為三刀四情。

  這三刀四情共有四人,分別是絕情、柔情、欲情以及忘情,眼前這個面帶微笑的男人便是四情之一的柔情刀客!

  此人名為溫玉侯,已達九重天境界,穩穩壓了玉玲兒等人一籌,所以玉玲兒跟趙正見了此人之後,才會如此驚訝。

  「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們,這還真是巧,是該說我幸運,還是該說你們倒楣呢?」溫玉侯面帶微笑地掃視了趙正三人一眼,揮了揮手道。看他的態度,就好像是在跟朋友打招呼似的,完全不像是敵人之間的碰面。

  玉玲兒的實力在三人之中最強,硬著頭皮應道:「溫玉侯,你在這裡幹嘛?」

  「如你所見,我在採藥。」溫玉侯笑著舉起了左手上的竹簍,晃了三下。

  「據我所知,貴派人丁興旺,還不至於讓你這位堂堂的柔情刀客去採藥。」

  「今天不是宗門派我來的,而是我自己要來的,整日舞刀弄槍也不好,偶爾也該出來透透氣,欣賞欣賞景色,你說對麼?」

  「如果你僅僅是來欣賞景色的就最好不過了,我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呵呵」溫玉侯輕笑一聲,微微搖頭道「這恐怕不行,雖然我並非為你而來,可既然撞見你們幾個了,就不能輕易放過你們,不然的話,我會對不起死去的老掌門。」

  「聽你的意思,是非要跟我們動手不可了?」玉玲兒冷然道。

  「不動手當然也行,我這個人雖然習武多年,可並不喜歡打打殺殺,這個你們應該是略有耳聞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對你們動手。只要你們答應跟我乖乖回到三刀宗,我保證不傷你們幾位一根汗毛。」溫玉侯悠然道。

  旁邊的劍奴聽出了雙方的火藥味,由於他不認識溫玉侯,弄不明白其中的原由,所以插話問道:「喂,那邊的小子,你是什麼人,報個萬兒上來!」

  溫玉侯聞言挪動目光,望向了劍奴,恭聲答道:「呵呵,劍奴二爺,在下這廂有禮了。我姓溫,名玉侯,在江湖上有個小小的綽號,被人稱之為柔情刀客,也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劍奴恍然大悟,點頭道:「我聽說過,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柔情刀客。」

  「大名鼎鼎談不上,若是跟你的名氣比起來,我可差遠了。」溫玉侯謙虛道。

  「溫玉侯,我知道你們三刀宗跟泰山派有過節,你們懷疑當年的老掌門死在泰山派掌門之手,後來還曾經跟泰山派打過幾仗。你身為三刀宗的人,見到玉玲兒這個小丫頭,當然會想要將她帶回三刀宗。不過今天有我老人家在這裡坐鎮,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把玉玲兒帶走的,你姑且看在鑄劍山莊的面子上,放她一馬吧。你今天放了她,我肯定領你的情,將來你要是有馬高蹬短的時候,可以儘管來找我,我絕不袖手旁觀,你看如何?」劍奴勸解道。

  「呵呵,二爺你的耳朵似乎有問題,難道你剛才沒有聽到麼,我可不是單單說讓玉堂主一個人跟我回三刀宗,而是讓你們所有人一起跟我回三刀宗。」溫玉侯柔聲說,但他所說的話卻一點也不溫柔,而是充滿了威脅之意。

  「什麼?你竟然敢太歲頭上動土,連我也想一併帶到三刀宗!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要是你敢對我動手,鑄劍山莊絕不會放過你的。我們鑄劍山莊的勢力雖然不如你們三刀宗,可也不比你們差多少,若是動起手來,就算不能滅掉你們也要讓你們脫層皮!」劍奴勃然大怒道。

  「確實,如果惹怒了鑄劍山莊,我們三刀宗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我們一定得封鎖消息,不讓抓到你的事情流傳到鑄劍山莊去。這樣一來,鑄劍山莊就不會把矛頭指向三刀宗了。我們還可以略施小計,製造一些流言蜚語,讓外人誤以為是泰山派將你殺死了,這樣一來,還能給泰山派找點麻煩,豈不是一箭雙雕。」溫玉侯悠然道。

  「你們三刀宗好歹也是名門正派,沒想到你們能做出這種陰險的事情!」劍奴叫駡道。

  「唉,二爺你不要動怒,如果你們山莊的大爺被泰山派害死了,你們也會變得不擇手段的。這筆血仇對於我們三刀宗來說,實在是太慘痛了,我們實在沒辦法忍氣吞聲。」溫玉侯輕嘆一聲,搖搖頭道。

  「好了,劍奴前輩,不必跟這小子多費唇舌,三刀宗跟泰山派的恩怨由來已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今日一戰在所難免,待會兒還請你多多幫忙。」玉玲兒打斷道。

  「哼,打就打,我劍奴怕過誰。」劍奴冷哼一聲,將背著的巨大劍匣解了下來,拎在手中,做好了戰鬥準備。

  旁邊的趙正緊鎖著眉頭,自從剛才起,他便一直在苦思對策,可是什麼對策也沒能想出來。溫玉侯這個人並無太多特殊的身世背景,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弱點。眼下已經形成了一個無解的僵局,看來只能用戰鬥來解決問題了。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從眾人頭頂傳來了一聲冷笑:「溫玉侯,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跟這些人用不著廢話,直接動手也就是了。難不成你還真指望他們能束手就擒麼?」

  話音剛落,上方傳來一陣勁風,一個人一躍而下,落在了趙正等人的背後,與溫玉侯形成了夾擊之勢,將趙正等人夾在了中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5:51
第二十四回 我來也

  趙正等人聞聲連忙轉過了頭,回身查看說話的人。只見此人身材壯碩如熊,比常人高大得多,胳膊比玉玲兒的腰還要粗上三圈,臉上滿是刀疤,露出一臉的獰笑,嘴巴裡有兩顆尖銳的虎牙。此人相貌兇惡,就好似人形猛獸,在肩膀上扛著一柄又大又闊的唐刀,其規格已經遠遠超出了唐刀的範圍,僅僅是外形相近而已。

  一見到此人,玉玲兒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瞳孔也為之收縮了幾分。旁邊的趙正也跟著變了臉色,而且沒比玉玲兒強多少,他萬萬沒想到這次的採藥之行會變得如此兇險。

  來的這位抗刀壯漢竟然是三刀四情中的另外一個人,綽號叫做絕情刀客,名字叫做冷星。此人的實力甚至還要在溫玉侯之上,而且出手狠辣,絕不留情,殺死過許多泰山派的人。泰山派的人只要提起他就會恨得牙根癢癢。

  若是只有溫玉侯一個人的話,趙正眾人尚有一戰之力,可若是再加上一個冷星,眾人就毫無勝算可言了。他們就算拼上命也不可能擊敗兩名九重天武人。

  所以玉玲兒跟趙正兩人才會容顏更改,臉色劇變。

  「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你們若是乖乖答應跟我回去該有多好,這樣就不用勞煩冷星動手了,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冷星跟我可不一樣,他下手根本沒輕沒重,手底下很少會留活口。」溫玉侯嘆氣搖頭道。

  「對付泰山派這幫狗崽子,本來就不用留什麼活口,一刀一個才夠痛快。」冷星獰笑一聲。將扛在肩膀上的唐刀放了下來。並拔出了刀鞘。露出了藏在裡面的冷然刀身。這柄刀的刀刃十分特殊,竟然跟大鋸一樣,上面帶有一排鋒利的鋸齒。以他這種修為境界,自然不屑於使用尋常的寶刀,這柄刀乃是一柄上品寶刀,名為「開山虎牙」切金斷玉,吹毛斷發。全都不在話下。

  「冷星,你不懂,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重要,留著他們比殺了他們更好。玉玲兒是泰山派內煉丹水準最高的人,將她帶到三刀宗,可以問出許多煉丹技巧。劍奴是鑄劍大師,從他身上能得到許多鑄造技巧,也很有用。至於那個趙正倒是無關緊要,不過若是他不反抗的話,還是留他一條命好了。我實在不想殺人,也不想見到你殺人。」溫玉侯解釋道。

  「好。既然對三刀宗有用,那我們就再給他們最後一個機會好了。溫玉侯,你來跟他們談,若是談不攏的話,可別怪我冷某人刀下無情了。」冷星橫眉立目,握刀而立,好似一尊殺神般凝視著趙正眾人。他並未動用武人獨有的氣勢,可身上卻仍有一股揮散不去的壓力。

  溫玉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玉玲兒,攤手道:「玉玲兒姑娘,剛才的話你全都聽見了,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你也應該看明白了。若是你們抵抗的話,不僅毫無勝算可言,而且還會把小命搭上,這又是何苦呢?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還望你三思。」

  「溫玉侯,你少在那裡假仁假義,若是我們跟你回到三刀宗,只會辱沒泰山派威名,而且還會淪為你們手上的俘虜,受盡你們的欺淩。我玉玲兒寧願死也不會乖乖跟你回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玉玲兒哐啷一聲拔出佩劍,用劍尖對準了溫玉侯,另一隻手則伸入了挎在腰間的百寶囊中,從中抓出了三粒圓潤的火紅色丹藥。她輕輕一丟,將其中一粒丹藥丟入了。中,接著攤開手,向身邊兩人說道「趙正,劍奴前輩,你們兩個陪著我到這裡採藥,結果卻碰上了這種事情,是我連累了你們兩人,真是抱歉。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了,為今之計,只能與他們兩人拼死一戰。我手上這兩粒丹藥是『怪力丹」這種丹藥能夠快速提高內力,你們兩個一人一粒,快點服下吧。」

  趙正知道怪力丹這種丹藥,這種丹藥確實有快速提升內力的神奇效果,不過副作用很大,等到藥效過後,會在體內留下嚴重的內傷,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服用的。可現在正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就算服下之後有副作用,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了。他皺了下眉頭,橫下了心,將玉玲兒手中的怪力丹抓過了一粒,一口丟在嘴裡,咬了兩口,囫圇吞下,嘴裡立即蔓開一股辛辣與苦澀混合而成的古怪味道。

  劍奴見自己的家世背景嚇唬不住溫玉侯,只好也抓過了一粒怪力丹丟到了嘴裡,一口吞了下去。

  趙正略一運轉內力,肚子裡立即隨之升溫,將那粒怪力丹給融化掉了,把藥力盡數吸收到了體內。他只覺一股熱力傳遍全身,最終匯入到了丹田裡,丹田就跟澆了油的火爐似的,頓時變得滾燙發熱,裡面的內力隨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一股股地往腦門上衝。他吐了。熱氣,只覺身體變得異常充盈,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

  見此情景,溫玉侯惋惜道:「唉,看來三位是鐵了心不肯跟我回三刀宗了,既然這是你們的選擇,可就怪不得我了,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我言盡於此,若是你們想領死的話,就儘管出手好了。」

  不等趙正等人發話,冷星先一步斷喝道:「不用他們動手,老子只用一刀就把他們三人全都結果了!」他話音落地,橫過了手中的唐刀,刀身上頓時湧現出一股風暴般的刀氣,吹得四周飛沙走石,草木皆動。

  可就在冷星即將出刀的時候,忽然有一道身影從後面撲向了他,照著他的後背陡然刺出了一劍,這一劍快絕倫比,而且犀利非常。冷星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前面,沒有料想到背後會有人突然襲擊,他感覺背後惡風不善,連忙閃身躲避,可是躲得晚了一些,還是被這一劍給刺穿了後背。

  這一劍從他的右肩胛骨刺入,從右胸刺出,在劍氣的肆虐下,鮮血頓時噴湧,骨頭也出現了斷裂,更別提那些較為脆弱的五臟六腑了。

  「啊!!!」冷星慘叫了一聲,向前猛竄出去,用刀身護住後背,免得再次遭到襲擊,並釋放出了一股猛虎般的氣勢,試圖震懾偷襲者。

  偷襲者一擊得手,乘勝追擊,對著冷星的後背又是刺了數劍,劍氣繚繞翻飛,將冷星籠罩在內,其中有數道劍氣被「開山虎牙」的寬大刀身以及刀氣給攔住了,但更多的劍氣還是順利地刺在了冷星身上,將他刺得血如泉湧,身受重傷。

  身在對面的溫玉侯見此情景,驚疑了一聲,飛身跳起攻上,在半空中順勢拔出了佩刀「花濺淚」迎上了偷襲者的攻擊,以便保護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同夥。他手中這柄刀可比開山虎牙正常多了,長短都是標準大小,是典型的唐式「橫刀」。

  其實唐刀只是一個統稱,泛指唐代盛產的刀具。唐刀要是細分起來,要分為儀刀、障刀、橫刀、陌刀四種。在這四種刀類當中,橫刀最為精緻而鋒利,是唐代時士兵使用的刀具。橫刀的特點是刀柄細長,可供雙手抓握,刀鐔小巧,注重進攻而非阻擋,刀身狹直,沒有一丁點的彎曲。

  溫玉侯手上這柄橫刀的倒背上,有著幾片花瓣塗漆,並且帶有幾滴明顯的淚痕,所以這柄刀才會叫做花濺淚。這是一個美麗的刀名,他用這柄刀施展出來的刀法也極為美麗,刀氣化作一道道優美的弧度,將偷襲者的劍氣盡數擋住了。

  就聽叮叮叮數聲脆響,劍氣與刀氣相撞而散,消失無蹤。劍氣與刀氣一閃而過,天空中就好像打了幾道晴天霹靂,將天與地全都給照亮了。

  多虧溫玉侯的出手,這才擋住了偷襲者的進攻,保住了冷星的性命。

  冷星落在地上,踉蹌兩步,憤然轉身,定睛去看偷襲者,發現是一名用劍的壯漢,身材僅僅比他稍矮了一些。

  偷襲者見再也討不到便宜,在半空中虛晃一招,隨後跳到了趙正眾人身邊。

  趙正眾人這才看清了此人的身影,精神全都是為之一振,就好像絕處逢生一般。趙正雙眼一亮,大喜道:「張堂主!原來是你!」

  來的人正是泰山派刑規堂的堂主張鐵面,他橫起手中的闊劍,甕聲笑道:「玉堂主,趙正,劍奴前輩,你們三人莫怕,有我在此助你們一臂之力!」

  「張堂主,你怎麼會突然來此?」趙正問道。

  「是樂總管派我過來的,他不放心你們幾個到此採藥,所以叫我過來照看一下,免得你們三個出什麼意外。玉堂主喜歡清靜,不喜歡別人跟隨,所以我一路上都沒有現身,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你們。」張鐵面答道。

  「原來如此,多虧樂總管想得周到,今天要不是你來,我們非得吃大虧不可。」趙正鼓舞道。張鐵面可是有著九重天的修為,是一份強大的助力,有張鐵面在,就不再是一面倒的情況了。

  「我剛剛重創了冷星那個王八蛋,現在他們兩個已經不足為懼,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定能將他們兩個拿下,讓三刀四情變成三刀兩情!」張鐵面說罷踏前一步,橫在了趙正眾人面前,打起了頭陣,形成了掎角之勢。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5:54
第二十五回 三劍戰一刀

  「泰山派的人還真是會自欺欺人,你以為這點小傷就能要了我冷星的命嗎?」一個冰冷的聲音猶如炸雷般響起,驚動了趙正眾人。說話的正是受了重傷的冷星,他直起了高大的熊軀,大量的鮮血從右邊肋下的傷口中湧出,鮮血浸透了衣服,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若是換成普通人受此重傷,早就疼得暈厥過去了,可是冷星卻依然精神飽滿,就好像根本沒受傷似的。事實上,這些傷口不僅沒有打擊到他,反而刺激了他,將他體內的野獸狂性激發了出來。

  在三刀宗裡面,冷星絕不是最強的人,但卻是殺人最多的人,手底下沾染了無數泰山派弟子的鮮血。他一旦動了怒就會大開殺戒,任何人都無法阻攔!

  張鐵面寒著臉掃了眼冷星身上的傷口,冷哼道:「你的命倒是挺硬的,但再硬也硬不過我手中的闊劍,等我把你的狗頭砍下來,看你還怎麼囂張。你殺了我們那麼多的門人弟子,我今天就要為那些死去的同門報仇雪恨!」

  「只怕你會偷雞不成蝕把米,把你自己的狗命也搭上。」冷星單手握刀,用剩餘的一隻手點了身上的兩處穴道,將血止住了,而後雙目一凜,激發出了一身咄咄逼人的氣勢。只見他周身四下的空氣產生了一圈圈波動,慢慢浮現出了一個猛虎型虛影,這個虛影很淡很淡,但卻十分清晰,肉眼可見。猛虎對著趙正眾人張牙舞爪,就跟冷星本人一樣兇惡異常。

  九重天武人的境界名為「氣勢如虹」,到達這個境界之後可以釋放出一股滔天氣勢,這種氣勢會跟武人本人的性格相對應,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氣態實體。猛虎般的武人就會擁有猛虎般的氣勢,蛟龍般的武人就會有蛟龍般的氣勢!

  冷星身上的氣勢激發出來之後,趙正眾人的身上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張鐵面幾人倒還好說,這幾人每人都有抵抗氣勢的實力,可趙正就不行了,這種氣勢所釋放出來的壓力,對他的影響很大。

  趙正只覺胸口發悶,呼吸困難,心跳頻頻加速,就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似的。

  「少在那裡嚇唬人,你以為只有你有氣勢嗎?」張鐵面怒喝一聲,也隨之釋放出了自身的氣勢,一陣氣浪從他腳下蕩開,一個判官摸樣的虛影慢慢閃現出來。他用自身的氣勢護住了趙正眾人,抵擋住了冷星散發出來的氣勢。

  趙正忽覺身上壓力驟減,輕鬆了很多,呼吸變得更順暢了,種種不良反應也隨之消失。

  冷星踏前一步,側過頭跟同伴寒聲道:「溫玉侯,今天我手癢癢了,他們幾個人全都交給我一個人來對付,你只要在旁邊看熱鬧就行了,千萬別插手。如果你插手的話,我就連你一塊大卸八塊,聽到沒有?」

  「冷星,別逞能,那個張鐵面可不是泛泛之輩,玉玲兒與劍奴兩人也不是白給的,以你一己之力,怎會是他們這麼多人的對手。聽我一句勸,讓我們兩個一起出手,只有這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溫玉侯勸解道。

  「少他媽的跟我囉嗦,讓你別插手就別插手!」冷星大吼一聲,再也按捺不住洶洶殺心,丟下溫玉侯不管,提著唐刀開山虎牙跳了上去,施展出看家本領「絕戶刀法」,對著張鐵面劈頭蓋臉地砍了下去。

  絕戶刀法是三刀宗眾多刀法之一,這門刀法出招快而狠辣,刀刀進攻敵人致命必救之處,講究以攻為守,不留餘地。用這種刀法作戰,出招只有三個結果,要麼將敵人殺死,要麼自己被殺,要麼乾脆兩敗俱傷,很少有迴旋餘地。

  面對這迎面一刀張鐵面大喝了一聲「來得好」,而後施展出蒼松劍法,橫劍去擋落下來的開山虎牙刀。他手中這柄劍比尋常的劍寬數倍,而且十分厚重敦實,已經接近重兵器的範疇了,就算與大刀硬碰硬也不吃虧。

  開山虎牙正斬在劍背上,就聽一聲雷鳴脆響,兩股力量撞在了一起,碰撞的中心散發出一股波動,震得下面的土地隨之深陷塌落,那些脆弱的植物更是被瞬間掀飛起來,不知所蹤。

  「給我斷!」冷星獰笑一聲,狠狠壓下刀身,背後的氣勢虛影做出虎撲之狀。大刀上那鋸齒狀的刀鋒一點點地劃動著張鐵面手中的闊劍,在劍背上留下明顯的劃痕,並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張鐵面僅靠一隻手難以抵禦這股怪力,將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一把托住了刀身,舉雙手去硬抗冷星。與此同時,他施展出劍裡夾腳的功夫,單腿穩住下盤,好似鬆樹般牢牢抓住崩飛的土地,而後飛起另一隻腳,前去猛踢冷星的小腹。

  冷星若是不躲的話,就會被這一腳踢中,若是躲的話,就不得不撤回手中的開山虎牙。

  換成尋常武人,肯定會選擇躲閃,畢竟身體是自己的,挨這一腳得不償失。

  可是冷星卻沒有躲,而是選擇了硬抗著一腳的進攻,這樣做實在很瘋狂,可瘋狂一向是他身上最顯著的特點之一。

  「碰!」

  冷星小腹中腳,肚子部位的衣料隨之破碎,四散而開,那位於右邊肋下的傷口也隨之噴出了一股鮮血。可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反而趁勢加緊了手上的攻勢,將開山虎牙刀重重斬了下去。

  張鐵面尚有一條腿懸在空中,使得下盤不甚穩健,冷星陡然加大手上的力氣,他落地的那條腿經受不住這股天崩地裂的怪力,被壓得生生形成了彎曲。

  「叮!叮!叮……噗!」

  開山虎牙在闊劍的劍背上摩擦出數聲脆響,而後落了下來,正砍在張鐵面的左肩上,若非張鐵面功底深厚,有一股內力護體,這一刀非得把他劈為兩段不可。饒是如此,他的肩頭也被這一刀給翻開了,血肉向著兩側捲曲,傷口深可見骨。

  冷星一刀重創了張鐵面,但這一刀並不如何划算,根本就是馬炮換車,硬挨了一腳,才換來了這一刀。他一刀得手,反手又是一刀,右下至上撩了起來,張鐵面忍痛防守,用劍架住了這一刀。兩人再度展開較勁,一刀一劍摩擦出點點火星。

  冷星雙手緊握刀柄,不斷向上加力,同時獰笑著問道:「狗崽子,怎麼樣,你這下知道疼了吧?」說話之時,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很顯然他那一腳捱得也不輕。

  「你這個瘋子!」張鐵面怒喝一聲,雙手猛然加力,在劍背上釋放一股暗勁彈力,借著這股力道順勢彈開了,跳到了身後一丈處。

  「膽小鬼,有種別跑!」冷星不依不饒地持刀追擊,再度施展開絕戶刀法,全然一副性命相搏的架勢。

  其實張鐵面並非逃走,而是為了避其鋒芒,伺機反擊。他靠著這一記後跳,騰出了手,將蒼松劍法大開大合地施展了出來。他出招時後發而先至,揮砍出數道劍氣,這些劍氣恰如其分地飛向了冷星必經之處。

  冷星竟然不躲不避,靠著鐵打的身子硬抗了這數道劍氣,硬生生地突破了這層防禦,殺到了張鐵面近前。

  兩人一個用絕戶刀法,一個用蒼松劍法,就此戰在一處,殺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由於冷星之前有過交代,警告過溫玉侯不能出手,所以儘管戰事激烈,溫玉侯還是只能乖乖站在旁邊觀戰,沒辦法出手幫忙。

  可趙正眾人就不同了,他們可以隨意出手,哪怕一擁而上也沒關係,在這種生死關頭,也沒必要講什麼江湖規矩了。

  「二位,我們也別『賣不了的秫秸杆——在這裡杵著』了,張堂主已經受了傷,勝負還在兩可之間,我們還是過去幫他一把吧。」劍奴抓起了劍匣,在一側用力一拍,一柄金光閃閃的寶劍一飛衝天,正是劍匣中壓箱底的寶劍將軍劍。

  將軍劍在半空中兜了一圈,而後化作一道金光,直接飛向了冷星。

  劍奴又一拍劍匣,從中放出了十數柄差一些的寶劍,用這些寶劍輔助將軍劍。十數柄寶劍化作漫天寒光,緊隨在將軍劍之後,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耀眼弧光。一下子駕馭這麼多的劍,已是劍奴的極限。他老樹生根般站在原地,雙手捏著指訣,遙遙控制著半空中那些飛舞的寶劍。

  玉玲兒跟趙正也沒閒著,各展其能,一起幫忙。玉玲兒拔出一柄用玉石打磨而成的白色寶劍,持劍跳入戰圈,施展出了泰山派中另一門成名劍法「盤山劍法」。這門劍法是泰山派祖師爺觀看泰山上的盤山道所參悟出來的,劍法轉圜如意,就好似曲折的盤山道一般,一環扣著一環。

  她原本就有八重天境界,在怪力丹的作用下,修為更是再次飆升,接近了九重天,擁有著不容小覷的戰力。

  相比之下,趙正能幫上的忙就很有限了,以他現如今的修為,根本無法靠近戰圈,只能站在遠處,操控著子初劍伺機策應。他的內力無法延伸那麼遠,子初劍更多的是靠著自身存儲的內力四下飛行。

  三名劍客,外加十數柄寶劍一起對付冷星,將冷星圍在了中間。別看冷星說得倡狂,可面對這般淩厲的圍攻,還是有些受不住了,漸漸露出了敗勢,身上頻頻中招,被傷得血肉模糊,幾乎成了個血人。

  溫玉侯皺著眉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嘆氣道:「唉,冷星,再這樣下去,你非得把命交代在這裡不可,這又是何苦呢?還是讓我出手幫幫你吧。」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5:55
第二十六回 搬救兵

  「哇呀呀!若是單打獨鬥,這些人哪個是我的對手?」冷星不甘心地爆喝一聲,將手中的開山虎牙舞動成風,蕩開了數道淩厲的劍氣攻擊。此時的他就好像一頭受困的野獸,縱然擁有一身野性,可依然左衝右突而不得出。

  「那個張鐵面之前曾經出手傷過你,諒你也絕不甘心,就由你來對付他好了。至於其他三人,則交給我來對付。張鐵面無關緊要,殺剮存留隨你的意。其他三人各有用處,若是交給我來對付,正好能一一擒下,將他們帶回宗門交予掌門發落。」溫玉侯提議道。

  「媽的,就按你說的辦好了。」冷星見以自己的實力拿不下這幾人,別無辦法,只得懷恨答應了溫玉侯的提議。

  「如此甚好,我這就過去幫你。」溫玉侯笑了笑,提起手中的唐刀花濺淚,足下輕點,一躍跳入了戰圈。此時恰逢劍奴控制著十數柄寶劍展開了攻擊,寶劍就好像雨點一樣,在半空中畫出一道道優美而又冰冷的線條,直奔陷在戰圈中的冷星。

  溫玉侯為了緩解冷星身上的壓力,主動迎上了漫天的飛劍,將唐刀花濺淚側著舉過脖子,對著空中用力揮了一刀。這一刀斬出數道刀氣,刀氣穿過了漫天劍雨,飛到了十數柄寶劍的上方,而後化作無數片紛落的花瓣,旋轉著落了下去。

  花瓣落在那些寶劍上,碰撞出叮叮噹當的脆響聲,這些寶劍無一例外地被刀氣所傷,偏離了原本的軌跡。紛紛落在了地上。

  一刀!

  僅用一刀。溫玉侯便將劍奴所發出的淩厲攻勢化解掉了。由此可見九重天武人的強悍。

  劍奴雙掌猛拍,吞吐掌力,用內力黏住那些落地的寶劍,手掌又一翻,這些寶劍複又飛了起來,在天空中打起了轉。劍奴皺著眉頭,衝著溫玉侯問道:「你用的就是三刀宗大名鼎鼎的『葬花刀法』吧?」

  「然也,雕蟲小技。讓二爺見笑了。」溫玉侯笑著承認道。

  「少賣乖,葬花刀法若是雕蟲小技,這世上就沒有雕蟲大技了。」劍奴哼了一聲道。

  溫玉侯又是笑了笑,可卻沒有時間再說話了,因為另一邊的玉玲兒已然持劍攻了上來,他得全神貫注地對付玉玲兒。

  玉玲兒施展開盤山劍法,高高跳了起來,而後身形旋轉,劍隨身走,揮出的劍氣。在半空中九曲連環,好似一條盤山古道。將冷星罩在了當中。

  溫玉侯故技重施,揮動唐刀花濺淚,斬出無數花瓣狀的刀氣,以極為優美的方式,將玉玲兒所發出來的劍氣給盡數絞碎了。他一招得手,卻並未急著展開追擊,而是輕嘆道:「玉堂主,你容貌明豔,身段婀娜,乃是世間少有的美女,別說是要你的命,就是稍稍擦破你一點皮肉,我也會心生愧疚。正所謂明哲保身,依在下拙見,你還是乖乖退在一旁吧。」

  「翻來覆去就是這些話,你難道不覺得膩味麼?」玉玲兒卻並不領情,芊芊玉足在半空中一點,身形遊動,繞行到了溫玉侯的背後,出劍攻了過去,劍下劍氣浮現,絲毫沒有留情。

  「唉,我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們,不還是為了你們好麼。」溫玉侯苦笑一下,有些無奈地道。他嘴上說著話,手底下可半點不敢放鬆,頭也不回地使了招「負手而立」將花濺淚橫過背後,用洶湧而出的刀氣擋住了玉玲兒施展出來的劍氣。

  玉玲兒不再搭話,全力猛攻溫玉侯,一劍快過一劍。

  溫玉侯以一敵三,堪堪擋住了玉玲兒、劍奴以及趙正這三人的攻勢,他在出招之時,有意無意地牽引著這三人的攻勢,將這三人一點點帶到了另一邊,遠離了冷星與張鐵面兩人之間的戰鬥。他雖然僅有一人,可卻穩穩地佔據了上風,看關定式,封死門戶,不留一點破綻。抽招換式的過程中,也是顯得遊刃有餘。

  溫玉侯摻和進來之後,戰況立即急轉直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勝利明顯傾向於了三刀宗一方。

  沒有了旁人的打攪,冷星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付張鐵面身上,接連施展絕戶刀法中的猛招,把張鐵面打得手忙腳亂。他用的全都是拼命打法,招式中全是進攻招式,沒有防守招式。面對這般進攻,張鐵面若是躲閃就會被冷星逼退,若是硬碰硬則會兩敗俱傷,無論哪個選擇都是吃虧。

  趙正操控著子初劍四下飛舞,乾著急卻插不上手,子初劍雖然鋒利,可面對如此強敵,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他見形勢越來越不好,心下電轉,苦思對策,他思來想去,沒能想到什麼好主意,倒是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以他們這四個人,就算加在一起也不是三刀宗兩人的對手,硬拼之下絕沒有好結果,輕則被俘,重則被殺!

  想要打破這個局面,就得搬救兵找人幫忙,可在這種荒山野嶺,若是不會千里傳音的絕技,就算喊破喉嚨泰山派的人也聽不到,別指望能等到泰山派的人前來幫忙。既然這樣,就只能從這附近想辦法了,在這片地方,最強大的存在就是異獸貔貅,若是能將貔貅引到這裡,或許能為眾人爭取一個反敗為勝的機會。

  貔貅可是有著九重天修為的實力,若是發起飆來的話,也夠三刀宗兩人喝一壺的!

  可這件事情實施起來也沒那麼容易,充滿了不確定的變數。首先貔貅未必就住在這裡,其次趙正未必能把貔貅引來,最次貔貅就算來了也未必會進攻三刀宗那兩人,若是它發起狂來,選擇進攻泰山派這幾人,那情況可就雪上加霜了。

  趙正猶豫再三,舉棋不定,可就在這時候,冷星跟張鐵面兩人又對了一招,來了一次驚天動地的碰撞。這兩人鬥了個兩敗俱傷,各自退後數步,渾身鮮血飛濺,傷口崩裂。趙正掃了一眼,發現張鐵面身上已經受了很多的傷,若是再打下去,勝算頂多在五五之數。見此情景,他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冒險去把那頭成年貔貅引過來。

  「你們在這裡頂著,我去搬救兵過來!」趙正大喝一聲,將殺得興起的子初劍召了回來,也不等幾位同伴回答,便撒開腿衝向了谷內。

  張鐵面幾人殺得正酣,無暇他顧,根本沒注意趙正在說什麼。溫玉侯雖然聽清楚了,可是並未把趙正放在心上,或者說他壓根沒把趙正放在眼裡。在他看來,張鐵面跟玉玲兒才是最難對付的,將這兩人擊敗之後,回頭再去收拾趙正也不為遲晚。

  趙正順利地脫離了戰圈,一路跑進了山谷深處,穿過一個個草叢,路過一棵棵大樹,漸漸將眾人拋在了身後。

  山谷深處的植被漸漸茂盛起來,其中不乏一些參天大樹以及翠綠的竹子,這裡的植物雖然變多了,可是動物卻變少了,剛才還經常看到的兔子跟狐狸,現在連一隻都看不到了。就好像這裡有著某種特殊的危險存在,害得那些小動物不敢過分靠近。其實不止是小動物,就連天上的鳥兒都飛走了,使得這裡靜悄悄的,只剩下了風吹樹葉的聲音。

  趙正環顧左右,觀察著周圍的地勢,與腦海中的記憶加以印證,發現這裡與記憶中的景象極為吻合,確認了這裡就是貔貅的棲息地。再加上這裡沒有其他動物出沒,進一步驗證了這一點。

  成年貔貅可是擁有著九重天修為的破壞力,其恐怖程度完全不亞於那個勢若瘋虎的冷星,到了這裡,再往前走可就有生命危險了。

  趙正連忙放慢了速度,落腳慎之又慎,生怕弄出太大的聲響,引起貔貅的注意。他一邊慢慢走著,一邊緊張地注視著周圍的環境,尋找著隨時可能出現的貔貅。

  走著走著,他忽然聽到了前面傳來的咀嚼聲,在這片空曠的地帶,這咀嚼聲顯得異常清晰。周圍什麼動物都沒有,發出聲音的定是貔貅無疑!

  他連忙停了下來,不敢過分逼近,舉目望向了聲音所在的方向。

  越過層巒疊嶂的植被,可以看到一棵異常高大的冷杉樹,其高度遠遠超過了周圍的樹木,好似鶴立雞群一般。這棵樹有著五人合抱之粗,在根部上有著一個後天開墾出來的洞巢。咀嚼之聲,就是從這樹洞前面傳過來的。

  趙正壯著膽子又往前走了兩步,避開樹木的遮掩,望向了樹洞前面。就見那裡坐著一頭樣貌奇異的異獸,它有半人多高,體態圓潤肥胖,渾身黑白相間,長滿了黑白兩色的毛。它的毛長得很有規律,黑白之間涇渭分明,其中腦袋上長的是白毛,不過耳朵跟雙眼周圍都是黑毛,使得它就像是長了兩個黑眼圈。它的四肢的毛也是黑的,不過圓溜溜的將軍肚卻是白的。它的指甲很尖,牙齒很利,若是不去看這兩個地方,它的長相還是很討人喜歡的。它明顯有著超過尋常野獸的智慧,竟然懂得用獸皮製成圍裙,將其套在腰間,遮住了羞處。

  此時此刻,這頭異獸正在悠哉悠哉地進食,用爪子抓住一根新鮮的嫩竹子,將其塞進嘴裡,嘎吱嘎吱吃得正香。

  沒錯,這玩意就是貔貅。。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5:57
第二十七回 貔貅

  從外表上看,貔貅跟熊貓是一模一樣的,唯獨不同的是明顯更加聰明一些,懂得為自己穿衣服。之所以這種生物被稱之為貔貅而不是熊貓,一共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古代不存在熊貓這種稱呼,第二種原因是這種異獸僅僅是外貌跟熊貓無限度接近而已,實際上卻有著天壤之別。

  熊貓不可能擁有快如閃電的速度,也不可能有開山裂石的力量,而眼前這頭異獸卻能辦到這兩件事!

  這座迷香山谷一直以來都被普通人當成禁地看待,就連藥農跟獵人都很少深入,甚至曾有過七重天武人死在了這裡。這裡之所以會變成這種兇險禁地,就是因為有這頭貔貅在作怪。

  趙正深知貔貅的可怕之處,不敢再繼續往前走了,而是繼續站在原地,緊緊地盯著貔貅進食,腦袋裡就跟車輪似的飛速轉動,思考著吸引貔貅到達眾人交戰區域的辦法。

  貔貅雖然聰明,但是不通人言,靠交涉是行不通的。能用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利用食物引誘,一個是想辦法激怒貔貅。貔貅是吃竹子的,周圍遍地都是竹子,想必就算趙正斬下一根竹子去逗弄貔貅,貔貅也是不會理睬。這樣一來,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激怒貔貅了,然後再將貔貅一路引到眾人交戰區域。

  趙正面露猶豫之色,儘管想到這個辦法,可是卻遲遲沒能鼓起勇氣動手。以他的實力去觸怒貔貅,就跟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孩子去激怒老虎沒什麼區別,簡直就是找死。

  若是事情尚有一線機會,他實在不願意去做這種冒險的事情。可惜的是,現在實在是沒有更多的選擇了,他若是不這樣做,跟他隨行而來的那些人,全都會出事。就算他不為那些人考慮,也得為自己考慮,等那些人都倒下之後,下一個倒楣的就會輪到他了。

  雖然他也可以選擇扭頭逃走,可是憑他的腳力,根本逃不出冷星兩人的手掌心,就算找個地方藏起來,也會冷星兩人通過氣味揪出來。

  思來想去,他還是得走這條冒險的路,只有把這只貔貅引過去,才能換來一線轉機。

  「希望我福大命大,能渡過此劫。」趙正深吸一口氣,從地上悄然撿起了一塊石頭,將其瞄準了遠處正在進食的貔貅。他雖然沒練過暗器功夫,手上沒什麼準頭,可打貔貅這麼大的目標,還是能做到出手必中的。

  他用石頭瞄準了貔貅的腦袋,抬手一抖,將石頭丟了過去。他也不看石頭是否命中,在丟出去的刹那,連忙回身撒腿狂奔。他調度起渾身全部的浮勁,身體變得輕如羅煙,往往一步便能飛躍六到七丈遠,而且落腳的時候很輕盈,往往只在葉片上輕點一下,便又跳了起來。

  等石頭接近貔貅的時候,趙正已然跳了三步,飛躍了十數丈遠。

  貔貅聽到了急促的動靜,驟然停止了進食,扭頭望向了石頭飛來的方向,就在石頭即將砸在它腦袋上的時候,它鬆開了爪中的竹子,抬爪一抓,將石頭穩穩當當抓在了爪心裡。由於趙正用的力道很大,這一下將它的爪心震得隱隱作痛,甚至連皮肉都破掉了。它吃痛不過,頓時動了怒,用力一抓,將手中的石頭捏得粉碎。它掃視兩眼,尋找石頭的來源,一眼看到了正在向遠處逃遁的趙正。

  「吼!!!」

  貔貅衝著趙正的背影大吼一聲,從地上人立而起,撒開後腿,向著趙正追了上去。別看它體態肥胖臃腫,外貌滑稽可笑,可是跑起來卻非常的快,在速度方面甚至要超過趙正一大截!

  只是眨眼之間,貔貅便迅速拉近了與趙正之間的距離,看它的樣子,不把趙正這個亂丟石頭的人抓住是不會甘休的。

  就在成年貔貅跑遠之後,從那冷杉樹的樹洞裡面,傳出了一聲奶聲奶氣的叫聲,聽起來十分稚嫩,就好像剛出生的羊羔似的。

  山谷內,趙正一路狂奔,緊盯前面,挑選著最佳的前進路線,避開樹木一類的障礙物。他一邊跑還一邊聽著身後的動靜,但卻不敢分心回頭觀看。他跑了沒多久,便聽到了貔貅發出的怒吼聲,緊接著又聽到了那種急促的奔跑聲,由此可見貔貅定是追了上來。

  以貔貅的實力,只需一爪子就能將他擊殺,面對這樣的追逐者,他實在是輕鬆不起來。他越來越緊張,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大口喘著粗氣,瘋狂地運轉著丹田內力。他在急速狂奔之下,速度一度達到了接近七重天武人的水準,比劍奴也慢不了多少了。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沒能甩掉哦身後的貔貅,雙方的距離反而拉近了許多,從後面傳來的奔跑聲變得越來越響亮,時而還會摻雜一兩聲貔貅的怒吼聲。

  若是長此以往,趙正非得被貔貅追上不可,萬幸的是,此地距離眾人交戰區域並不遠,再往前跑半柱香的時間,便能到達了。這半柱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怕是堪堪夠用。

  趙正不顧一切地狂奔,眼睛尋找著那幾位熟悉的身影,耳朵裡聽著背後的動靜。那幾個人他沒能找到,背後的動靜倒是越來越近了,就好像與他僅僅相距數步似的。他不由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也冒了出來。

  忽然間,就聽唰地一聲脆響,一棵大樹不知因何倒了下來,從後面砸向了趙正。

  趙正聽到腦後惡風不善,連忙閃身躲避,將這棵樹給躲開了,並順勢跳到了這棵樹的樹枝上,借力向前飛躍前進。他猜測這棵樹是後面那只貔貅用爪子切斷的,由此看來雙方相距已經非常近了,在這樣的距離下,實在是太過兇險。

  為了稍稍阻礙貔貅,拉大雙方的距離,趙正在心中喝道:「子初劍,把它交給你了!」接著捏了個指訣,用內力牽引住劍鞘中的子初劍,將這柄劍逼出了劍鞘。

  子初劍劃過一道寒光,在半空中拐了個彎兒,接著直奔緊追不捨的貔貅,迎面刺了過去。

  趙正拋下子初劍不管,繼續向前奔跑,連一刻也不敢耽擱。他就聽腦後傳來幾聲切金斷玉的脆響,看來子初劍切斷了不少的樹木,想必是跟貔貅纏在了一起。以子初劍自身的速度與力量,決計不是貔貅的對手,但小小幹擾一下,還是不成問題的。

  靠著子初劍的幫助,趙正稍稍拉遠了與貔貅之間的距離,又往前跑了一陣子,他終於順利跑回了之前戰鬥的地方。

  此時,這裡依然是劍光繚繞,刀氣森然,雙方仍在激戰不止,從整體戰況來看,三刀宗一方明顯佔據了上風,張鐵面已經快被冷星這個不要命的瘋子擊敗了,而劍奴跟玉玲兒兩人也難以從溫玉侯身上討到什麼便宜。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三刀宗今天贏定了。

  可是趙正現如今帶來了意外。

  「我把救兵搬來了!」趙正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冒著生命危險,一頭衝向了冷星所在的方向,打算將貔貅引過去。只要冷星失手刺貔貅一劍,這件事就成了。

  交戰雙方的人全都聽見了趙正的喊聲,或多或少地都瞥了趙正一眼。若是趙正一個人跑過來,這些人肯定不會太在意,可趙正不是一個人跑回來的,還在身後帶回來了一個傢夥,這大大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在眾人眼中,趙正背後多出了一個黑白相間的影子,這道影子速度奇快無比,肉眼難辨,在行進之時,將地上的沙塵都掀了起來。一看這道影子的速度,便知道實力絕不會低。

  張鐵面幾人已經陷入了苦戰,一見趙正帶回來你這麼一個厲害的高手,精神都是為之一振。而三刀宗兩人則正好相反,全都提高了警惕。

  交戰雙方為了看清楚趙正帶來的人是誰,全都刻意放緩了攻勢,並伺機跳到了戰圈之外。

  這時趙正也已經衝到了近處,而他身後的影子也到了近處。

  在這樣的近距離之下,交戰雙方這才看清楚了影子的外貌,猛然發現這壓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黑白相間的「花熊」!

  趙正吸引著身後的貔貅衝向了冷星,冷星見趙正過來了,立即舉起了開山虎牙刀,做出了攻擊姿勢。趙正哪能扛得住冷星的攻擊,連忙改變了方向,一頭衝向了傷痕累累的張鐵面。他本想吸引貔貅去進攻冷星,或者是吸引冷星去進攻貔貅,可結果卻事與願違,貔貅見他拐彎之後,連忙也拐了個彎,對他不依不饒。他看不到背後的情況,只顧著逃跑,與正在發愣的張鐵面擦身而過,但卻沒有停下腳步。

  這樣一來,貔貅在追趕趙正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迎上了張鐵面,它怒吼一聲,舉起了雙爪,作勢欲撲。

  張鐵面見狀慌忙道:「這是什麼東西?它怎麼衝著我過來了?」

  「張堂主,快躲開,我帶來的這個幫手凶著呢!」趙正扯著嗓子提醒道。

  可惜他提醒得有點晚了,貔貅已然衝到了張鐵面近前,揮出了雙爪,對其展開了猛烈的進攻。別看貔貅只是一頭異獸,沒有修煉果任何武功,可是雙爪揮出之後,卻釋放出了數道堪比劍氣的勁氣,其威力比之九重天劍客的攻擊只強不弱!

  張鐵面頓感不妙,立即抽身閃避,沒有直面其鋒。

  貔貅一擊落空,甚是不甘,扭動龐大的身軀,對著張鐵面又是一爪子,與其戰在了一處。

  交手了數個回合,張鐵面心裡越來越吃驚,眼前這頭孽畜竟然比他想像的厲害得多,舉手投足快如閃電,而且每一次進攻都能釋放出數道犀利的勁氣。他剛才躲閃不及,稍稍慢了一點,左邊的袖子立即被撕下了一大塊,還傷及了胳膊上的皮肉。要知道,他的皮肉就跟鐵板沒什麼兩樣,一般人根本無法傷他分毫,可眼前這頭孽畜卻能輕易將他抓傷!

  靠著張鐵面的糾纏,趙正總算是脫了險。他聽背後沒有惡風了,回頭看了一眼,見張鐵面跟貔貅打在了一起,連忙停下了腳步。他見此情景,暗道一聲不好,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本想把貔貅帶過來扭轉頹勢,結果卻令情況雪上加霜,變得更加糟糕了。此時子初劍剛剛好飛了回來,順勢插回到了他腰間的鞘中。

  張鐵面與貔貅打得不可開交,由於情況來得有點突然,交戰雙方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間都停下了手,觀看著這一人一熊的戰鬥。

  冷星本來打得正痛快,結果被不請自來的貔貅橫插了一腳,他心中難免有氣,皺眉衝著溫玉侯問道:「那小子剛才不是嚷嚷著把救兵帶來了麼,怎麼他帶來的救兵跟張鐵面打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他們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既然他們自己人打起來了,我們就老老實實在這裡看著好了,看看他們到底耍什麼花樣。」溫玉侯悠然道,全然一副看熱鬧的態度。

  泰山派這一邊,也有點糊塗,劍奴喘著粗氣,湊上來問道:「趙正,你帶來的這是什麼東西,它怎麼跟張鐵面打起來了?」

  「唉,其實是這麼一回事,我本來是要跑回泰山派搬救兵的,結果半路上遇到了這麼一頭異獸,我見它實力強悍,便把它給引過來了。我本想要將它引向敵人那一邊,結果弄巧成拙,反倒把它引得跟張堂主打起來了。」趙正神色複雜地答道,這表情就跟吃了黃連似的,有苦說不出。

  「這種時候,你不幫忙也就罷了,竟然還給我們添了這麼大一個亂子!張堂主本來就已經不行了,你又帶來了一頭異獸跟他打架,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就全玩完了。」劍奴氣得翻白眼道。

  「這未必是壞事,反而是個轉機。」玉玲兒盯著正在逞兇的貔貅,忽然插話道,「我有一種辦法,可以讓眼前這頭異獸不去進攻我們幾人,而是跑去進攻冷星跟溫玉侯!」

  聽到這個說法,趙正跟劍奴兩人的精神都是為之一振。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6:05
第二十八回 抱回家

  事情緊急,不等其他兩人開口追問,玉玲兒便是從百寶囊中取出了幾枚山楂大小的小布球,也不知裡面裝著的是一些什麼。她看了眼手中的小布球,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而後將其中一枚拍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將另外兩枚打在了趙正跟劍奴兩人身上,最後將僅存的一枚瞄準了正在苦戰之中的張鐵面,打在了對方的身上。

  玉玲兒的手勁何等之大,稍加出力之下,小布球當即爆開,從中冒出了土黃色的粉末,噴了眾人滿身。這粉末帶著一股嗆鼻的刺激姓氣味,有一點臭味,又有一點酸味,令人聞之欲嘔。這些粉末落在人的身上,人立即也沾滿了這種難聞的氣味。

  趙正先是吃了一驚,使勁拍了拍被小布球擊中的地方,雖說撣掉了一些粉末,可那種氣味卻揮之不掉,仍然沾滿他的全身。他看著這古怪的粉末,嗅著著惡心的氣味,忽然間想起了一種特殊的藥粉,驚喜交加道:「這是『避獸粉』!」

  「是的,就是這種藥粉,我聽說這山谷中有猛獸傷人,為了以防萬一,就帶了一些在身上,沒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場。」玉玲兒皺著眉頭與鼻子,點頭承認道。很顯然,向她這種素來喜歡乾凈的女子,是非常討厭這種氣味的。

  避獸粉是一種專門用於驅趕獸類的藥粉,用多種難聞的藥材混合而成,獸類極為討厭這種味道,一旦聞到這種味道就會避而遠之。人在身上噴了這種藥粉,就能起到逼退百獸的作用。

  玉玲兒可是煉丹大師,昔曰煉制過無數種藥物,這避獸粉就是其中一種。

  若是在身上噴了這種避獸粉,就能靠難聞的氣味熏跑眼前正在逞兇的貔貅了,甚至有可能讓貔貅轉而進攻三刀宗的兩人!

  趙正暗暗欣喜,不再多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交戰之中的張鐵面。

  張鐵面被小布包擊中的位置位於後背,這些粉末洋洋灑灑落了半身,隨著他的一舉一動,粉末上的氣味隨之擴散,難聞之極。貔貅的嗅覺遠勝於人,連人聞到這種氣味都受不了,更何況是貔貅了。

  打著打著,貔貅猛吸了兩口避獸粉散發出來的氣味,熏得腦袋發昏,胃裡一陣翻騰,直往外冒酸水,剛吃下去的竹子差點一起吐了出來。它覺得實在難以忍受張鐵面身上的氣味,對著張鐵面猛抓了兩下,兩下盡皆落空之後,扭轉胖大的身軀,一躍跳出了圈外。盡管遠離了張鐵面,它的鼻孔裡依然滿是那種氣味,害得它打了兩個噴嚏,這才稍稍有所緩解。

  「吼!!!」

  貔貅打得發了獸性,並不肯善罷甘休,對著天空長吼一聲,而後掃視一圈,尋找下一個目標。它靠著嗅覺,判斷出泰山派幾人的身上全都帶著那種難聞的氣味,本能地不願意接近,而三刀宗兩人身上卻幹幹凈凈的,沒有任何氣味。而且在冷星的身上,還有著濃鬱的血腥味,這對於它來說,有著一種別樣的吸引力!

  貔貅是雜食姓的異獸,平曰裡不光吃竹子,偶爾也會開開葷,吃一些山林野獸,河水魚蝦,甚至連人它也吃過那麼幾次。它嗅著冷星身上的血腥氣,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又是咆哮一聲,沖著冷星奔了過去。

  事情的轉變未免太過突然,冷星兩人本來正在作壁上觀,一時間見到貔貅沖過來,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玉玲兒使用了那幾個帶有古怪氣味的小球之後,那只異獸就沖著我們沖過來了,看來他們懂得驅策這種異獸的辦法。冷星,這頭兇猛異獸暫且交給你來對付,我去對付其他幾人。」溫玉侯沉聲道。

  「你小子心慈手軟,能對他們下得了手麼?」冷星哼了一聲道。

  「唉,我確實不喜歡殺人,實在不行的話,就用點穴之法將他們制服吧。」溫玉侯苦笑道。

  「孬種!三刀宗的人一向只用刀砍活人,哪有用點穴勝人的道理!」冷星臭罵了一句,但卻沒時間再說什麼了,因為盛怒之下的貔貅已然沖了過來。他舉起開山虎牙刀,激發猛虎威勢,大踏步上前迎上了貔貅,施展開蠻橫霸氣的絕戶刀法,與貔貅戰在了一處。

  跟貔貅這種異獸作戰,許多招式都會失去應有的威力,因為招式都是用於跟人來作戰的。異獸戰鬥時並無章法可言,若是用復雜的招式對付異獸,往往會事倍功半,得不償失,還不如一些大開大合的簡單招式好用。

  絕戶刀法中大多都是大開大合的招式,倒是正適合用來對付貔貅,冷星打得倒是得心應手。

  與貔貅戰鬥之時,冷星還是那種拼命的打法,出手時不留餘地,寧願硬挨上一下,也要用刀砍中貔貅。這一人一獸剛剛鬥了五招,便鬥了個兩敗俱傷,冷星一刀斬中了貔貅的腦袋,貔貅一爪子抓破了冷星的小腹。他們倆均都受了重傷,傷處皮開肉綻,鮮血飛濺。

  如果冷星跟人在戰鬥的話,這一下絕不吃虧,因為他練過一些外家功夫,身體十分強健,比大多數九重天武人都要耐打,別人砍他一下,他滿不在乎,他反過來砍別人一下,卻能要了別人的命!可是現在跟他交手的可不是人,而是一頭貔貅,這種異獸皮糙肉厚,骨骼如金似鐵,生命力也異常頑強,盡管腦袋挨了一刀,也僅僅是破了一點皮而已,連骨頭都沒傷到。

  反觀冷星可就不行了,他的小腹被貔貅給你抓破了一大塊,連裡面的零碎都冒了出來!

  一傷換一傷,冷星這次吃了大虧。

  貔貅受傷之後,激發了更多的獸性,進攻變得更加狂暴淩厲了,身形化作了一個模糊的黑白影子,一邊咆哮一邊揮動雙爪,每一次揮動,都會釋放出數道犀利勁氣。這些勁氣上下翻飛,前後繚繞,就好似化作了一團兇猛的風暴,惡狠狠地撲向冷星。

  冷星跟貔貅硬抗了幾下,雖然每次都能用刀砍中貔貅,可是並未討到半分便宜,反倒是害得自己受了一身的重傷!

  見此情景,趙正眾人更加振奮了,均都看到了反敗為勝的希望。

  若能靠著貔貅將冷星擊敗,餘下的溫玉侯就不足為懼了,他們四人加在一起,在實力方面肯定要超過溫玉侯一些。

  玉玲兒將手伸入百寶囊,從中取出兩瓶丹藥,將其中一瓶丟給張鐵面,將剩餘一瓶親開,從中倒出了數粒丹藥。她丟給張鐵面的那瓶丹藥是療傷止血用的,親手倒出來這些丹藥,則是恢復內力用的。她身為煉丹大師,像是這類丹藥,身上總會帶上一些。

  張鐵面以及其他幾人將分到的丹藥全都分食了,該療傷的療傷,該補充氣力的補充氣力。

  可就在趙正眾人口中的丹藥剛咽下肚的節骨眼上,站在一旁觀戰的溫玉侯忽然間暴起攻上,一刀斬了過來,揮砍出漫天的花瓣狀刀氣,對趙正眾人實施了偷襲。

  溫玉侯雖然姓格如水,不喜殺人,可卻不是引頸待戳的呆瓜!

  張鐵面目光一凜,第一個反應過來,橫舉手中闊劍,使了招「開枝散葉」,腳下輕點,身形旋轉,猶如一枚巨大的陀螺,在旋轉之中,斬出一圈圈旋轉著的劍氣。劍氣就好似一株蒼松的樹冠,不斷延伸散開,將滿天的刀氣都給擋住了。

  一招用老,溫玉侯感時唐刀花濺淚,一個箭步沖向趙正眾人,接著舉刀劈向了尚未反應過來的劍奴。劍奴大驚失色,側過頭避開了這一刀,頭上僅存的一縷頭發被削掉了半截,散落在半空中。溫玉侯一刀走空,但卻只是虛招罷了,真正的實招乃是他騰出來的左手,只見他左手猶如劍鋒般刺出,在劍奴的胸口上飛快地點了兩下。

  劍奴被人點中了穴道,就跟木雕泥塑一般,瞬間呆立當場,再也無法動彈半下。

  溫玉侯不願別人幫劍奴解穴,左手翻動成掌,在劍奴胸口上不輕不重地拍了那麼一下。劍奴就跟沙包似的,被打得飛出去三丈有餘,重重地撞在了樹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眨眼之間,溫玉侯便放倒了一個敵人!

  「很好,抓住了一個,就剩下三個了。」溫玉侯落定腳跟,挽了個刀花,那閑著的左手也隨之握在了刀柄上。唐代橫刀之所以製造出這麼長的刀柄,就是為了給刀客雙手抓握的。雙手握刀,自然要比單手握刀更加強**一些。這也是用刀比用劍佔便宜的地方。

  溫玉侯擊倒劍奴的舉動,一下子激怒了半空中懸浮而立的將軍劍,劍中的劍靈順勢飛出,化作金色將軍的威風形象,抬手點指溫玉侯,怒目而視道:「宵小之輩!竟然敢傷吾主人的親兄弟,吾豈能善罷甘休,接招!」言罷化作一道金色劍氣,快如閃電地沖向了溫玉侯。

  至於將軍劍本體,則劃了道弧光,飛回到了劍奴身邊,插在了土地中,聊盡綿薄之力,保護劍奴周全。

  金色將軍雖然盛怒已極,可實力上仍是有著難以逾越的差距,就算是極品寶劍的劍靈,也不可能是九重天武人的對手。寶劍畢竟是寶劍,只是武人的戰鬥工具而已,不可能本末倒置,反過來淩駕在武人之上。

  面對金色將軍的沖擊,溫玉侯只是隨意地一揮刀,便是斬出了了萬千朵桃色花瓣,用這些看似嬌柔的花瓣將金色將軍生生擋住。這些花瓣其實每一瓣都是一道刀氣,犀利無比,金色將軍與這些花瓣撞在一起,身上頓時被刀氣割了上百下,害得原本凝實的身體,變得暗淡了一些。

  劍靈雖然只是一種靈體,可也是有著生命的,若是受到的損傷太大,就會消散於天地之間!

  張鐵面跟玉玲兒見金色將軍抵不住溫玉侯,從左右兩邊分兵而上,對溫玉侯進行夾擊。這一次,張鐵面忽然改換了兵器,將闊劍插回到了劍鞘之中,改為將腰間懸掛的兩根判官筆解了下來。他在這對判官筆上面所下的功夫,其時間長短,完全不亞於寶劍。

  三刀宗跟泰山派積怨太深,三刀宗門人為了對付泰山派門人,對泰山派的劍法進行過深入的研究,知道大部分劍招的破解方法。所以,泰山派門人在與三刀宗門人交手之時,偶爾使用一下寶劍之外的兵器,反而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立下奇功。

  張鐵面將一對二尺來長的判官筆使得出神入化,筆鋒過處,勁響破空,白光霍霍。由於他自身的氣勢便是判官形象,再加上他施展判官筆的功夫,兩者相得益彰,使他變得就好像那鐘馗在世一般!

  兩人外加一名劍靈將溫玉侯圍在中心,從左右上下各個角度展開進攻。溫玉侯將手中的唐刀花濺淚舞得密不透風,身形淹沒在了一片花海之中,顯得美輪美奐。眾人圍攻了幾次,也未能將花海防禦突破。

  打著打著,溫玉侯抓住一個機會,忽然變招,猛地加快攻勢,用刀招將圍在身邊的敵人逼退,而後一個箭步沖出了包圍圈,竟然直接奔向了站在遠處的趙正!他雙目一凜,對著趙正遙遙刺出一刀,刀鋒過處,鮮花滿布!

  趙正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道不好,連忙揮動子初劍,施展出防守招式,看關定式,緊守門戶。對於他來說,那些花瓣的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躲避,揮出去的幾劍,基本全靠運氣。

  就聽叮叮數聲脆響,子初劍的劍背擋住了數瓣花瓣,可仍有數瓣花瓣穿透了防禦,化作鋒利的刀氣,在趙正身上割下數條傷口!

  趙正只覺渾身數處傳來一陣劇痛,虎口處也被這幾瓣花瓣上帶有的可怕力道震得為之崩裂,他蹬蹬蹬倒退了三步,這才穩住了身形。

  溫玉侯好似天外飛仙一般,一躍跳到了趙正近前,就像剛才對付劍奴那樣,抬手點中了趙正胸口的穴道,而後翻轉一掌,將趙正拍飛到了遠處。很明顯,他打的主意是先把弱小的打發掉,然後再逐一對付厲害的。

  等張鐵面跟玉玲兒趕來救援之時,溫玉侯早已經得手了,他好整以暇地轉回身,揮刀封住門戶,並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玉玲兒身上,伺機對玉玲兒下手。

  不過,玉玲兒可就沒那麼好對付了,她將手中那柄白玉般的寶劍舞得劍氣繚繞,寒氣逼人,根本不可溫玉侯可乘之機。再加上有張鐵面以及金色將軍在旁幫忙,就更加強橫了。

  溫玉侯守住門戶還算輕鬆,但若想重創玉玲兒卻是萬難。

  就在他們幾人打得難分上下的時候,貔貅與冷星之間的戰鬥忽然有了結果,就見冷星施展出一記絕戶刀法中的殺招「屍骨無存」,在一瞬之間連續出了九九八十一刀,而且每一刀都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每一刀都斬向了貔貅身上的要害之處!

  八十一道刀氣同時斬向貔貅,刀光一閃而過,接下來血花飛濺,黑白相間的貔貅被斬得身受重傷,慘叫了一聲。可貔貅也未饒過冷星,拼死向前沖去,張嘴咬向了冷星的脖子,將滿嘴的尖牙重重地刺了下去。

  冷星剛才施展出來的八十一刀竭盡了全力,沒有留下絲毫餘地,施展完之後身體頓時虛脫,連動也不能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兩排牙齒刺入了他的身體。

  「啊!!!」

  冷星也是慘叫一聲,聲音淒厲之極,在山谷間回蕩不息,連遠處的鳥兒都被驚飛了。

  「不好!」

  溫玉侯見此情景,臉色為之劇變,再也按耐不住,連忙虛晃一招,蕩開了周圍的敵人,而後一躍跳到了冷星身旁。他對準咬住冷星不放的貔貅**一刀,數百瓣**由刀身飛溢而出,旋轉著匯集在一起,重重打在貔貅的腦袋上。

  貔貅被這一下打得橫飛出去,落在了三丈之外,再看它的嘴巴裡,赫然叼著一塊血粼粼的皮肉!

  冷星倒在地上,在脫力以及重傷的影響下昏了過去,生死未蔔。

  溫玉侯迅速封住了冷星身上的穴道,又探了下鼻息,發現冷星一息尚存,並無生命之憂。他鬆了一口氣,嘆道:「真沒想到你我二人竟然會吃這麼大的虧,事已至此,不可戀戰,只得回去了。」

  他抱起昏迷的冷星,將花濺淚交予單手,對著咄咄逼近的玉玲兒等人猛揮一刀,借著這一刀的阻擋,騰身離開了這裡,幾個縱躍消失不見。

  張鐵面挺身就想追趕,卻被玉玲兒伸手攔住了。

  「窮寇莫追,若是把溫玉侯逼急了,我們未必就能討到便宜。既然他們跑了,我們也快點趕回泰山派吧。」玉玲兒勸道。

  「你說的有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趕緊離開這裡吧。」張鐵面想了想,點頭道。他跟冷星那個瘋子打了那麼久,身上受了許多的傷,實在是沒法再逞強了。

  兩人做好了決定,分頭行事,由玉玲兒前去解開了趙正身上的穴道,由張鐵面解開了劍奴身上的穴道。

  趙正痛得咧了下嘴,看了下渾身上下的傷口,其中不乏一些位於致命部位的傷口,但是並未刺入太深。也多虧他身子骨結實,硬扛住了這些刀氣,若是換成普通人的話,早已被這些刀氣刺成篩子了。

  玉玲兒遞過來一粒療傷丹藥,趙正將其接過,道了聲謝,一口服下,運力將其化解吸收。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咩咩怪叫,聽起來極為悲戚。

  趙正投眼忘了過去,一眼看到了已然重傷死亡的貔貅,發現在貔貅屍體邊上,站著一個小小的可愛身影。這個小傢伙跟貓的體積差不了多少,體態圓潤,渾身都是黑白相間的絨毛,一對小眼睛裡滿是水汽,赫然就是貔貅幼崽。

  想必是貔貅幼崽一個人在洞巢裡呆不住了,便一路追到了這裡,恰好看到了已經死掉的至親。

  趙正來此的目的正是為了得到貔貅幼崽,現在正是絕佳的機會。他本來打算的是利用肉香丹引走成年貔貅,然後再抱走貔貅幼崽,現在倒是不用這麼麻煩了,可以直接進行捕捉,倒是撿了個便宜。

  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他今天雖然遇到了三刀宗的襲擊,但卻意外得到了貔貅幼崽,兩相抵消之下,倒也不算太壞。

  他趁著其他人尚未注意貔貅幼崽,一溜煙跑了過去。此時此刻,貔貅幼崽正用那嫩嫩的小舌尖舔舐著貔貅屍體身上的傷口。

  若是成年貔貅尚未死亡,此時一定會起來跟貔貅幼崽親熱,可現在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連呼吸都沒有了。

  這種慘劇是趙正間接促成的,若不是他把成年貔貅引來,也就不會害得成年貔貅慘死了。不過當時那種情況,他也是沒有辦法,若不是靠著貔貅幫忙,他現在有可能已經成為了俘虜,甚至是刀下亡魂!

  「唉,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做為補償,我會把你埋葬於此,而且向你保證,會好好照顧你的幼崽,不會虧待它的。」趙正心裡嘀咕了兩句,拔出了子初劍,對著土地猛刺數劍,犁出了一個土坑。他抓住貔貅屍體,將其一把抱起,放進了土坑中。

  小貔貅見至親被人抬走了,揚起小腦袋,咩咩叫了數聲,可是卻沒有更多的舉動。成年貔貅實力強悍,可貔貅幼崽卻沒有絲毫的戰鬥力可言。

  趙正將貔貅屍體埋好,又從旁斬斷了一棵小樹,將樹插在墳地上,算作是簡易的墓碑,算是聊盡人事。張鐵面以及劍奴都等得急了,連連催促他快點走,免得三刀宗的大隊人馬趕到此處。他沒法再耽擱下去,將茫然無措的小貔貅一把抱起,追上了眾人,一起趕回了泰山派。

  小貔貅對趙正充滿警惕,不願意被趙正抱著,在那臂彎中使勁掙紮,可哪能掙脫這條胳膊。

  趙正跟在眾人後面竭力狂奔,一邊跑一邊想著今天的所遭所遇,越想越覺得蹊蹺。

  雖然溫玉侯口口聲聲是來這裡採藥的,可像是他這種人,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來做這種事?他與冷星兩人,怎麼看怎麼像是故意來到這裡的。

  若真是這樣的話,就意味著有人通風報信,將消息透露給了三刀宗,所以三刀宗才會派遣溫玉侯以及冷星兩位好手來此!

  趙正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測合理,進而聯想到了一個最有可能通風報信的人。

  「難道是她?」他的雙眼為之一亮,腦海中冒出了一道千嬌百媚的倩影。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6:06
第二十九回 餵食

   陽光明媚,微風徐徐,這仍是一個好天氣,一個跟趙正前幾天進入迷香山谷時一樣的好天氣。

  那天他遭遇了襲擊,但今天不會了,因為他現在正置身於朝陽居中,三刀宗就算本領通天,也不敢帶人殺到這裡。

  他似乎總是會遇到比自身強很多的高手,也不知該說他太倒楣,還是該說世上的高手太多。

  若是可以的話,他真希望以後別遇見這種倒楣事了,與自身不相稱的高手過招,實在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他被溫玉侯砍傷的幾道傷口,至今尚未痊癒,偶爾還是會隱隱作痛。

  他暗下決定,若是有朝一日,定要報著數刀之仇,在溫玉侯身上來那麼幾下。

  但那天只怕沒這麼快來臨,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同樣要等好久的,還有貔貅長大的那一天。

  貔貅做為異獸,生長週期要比尋常野獸慢很多,需要很久才能長大,成為那種匹敵於九重天武人的強大存在!

  比起那種遙遠的事情,趙正倒是更加關心眼前的事情,現在令他最為苦惱的不是貔貅幼崽長得慢,而是貔貅幼崽壓根就不吃東西。

  此時此刻,他正蹲在關著貔貅幼崽的籠子前面,將幾碟奶水推向前面,並溫言勸說貔貅幼崽過來喝。這幾碟奶水是他精心準備的,其中有牛奶、羊奶以及馬奶,可以說種類繁多,一應俱全。除了奶水之外,在旁邊幾盤碟子中,還放了幾根嫩竹子以及一些新鮮的水果蔬菜,甚至還有生肉。由於弄不準眼前這只貔貅幼崽到底有多大,有沒有斷奶,所以他只能大網捕魚,將奶水跟食物一同奉上。

  但令他鬱悶的是,貔貅幼崽自從到了這裡之後,也不知是因為想念死去的至親,還是出於本能的警惕,根本什麼都不肯吃,甚至連水都不肯喝。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更何況是這麼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傢夥了。若是長此以往,不出幾天,這個小傢夥就會生生餓死或者渴死。

  要真是落得這樣的結果,趙正可就欲哭無淚了。

  「阿寶,你倒是吃啊。」趙正衝著那蜷縮在陰影下的小傢夥小聲喊道。阿寶是他為這個貔貅幼崽起的名字,給一隻會武術的熊貓取這個名字還是很貼切的。事實上,就在捕捉貔貅幼崽之前,他就早早想好了這個名字。

  「咩……」阿寶虛弱地叫喚了一聲,用沾滿眼屎的黑眼珠看了看趙正,隨後又有些倔強地轉過了小腦袋瓜,將腦袋一頭埋進了角落的陰影中,把渾圓的屁屁對準了趙正。

  趙正又喚了阿寶幾聲,可阿寶還是不肯過來吃東西,他嘆了一口氣,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同樣身在院子中的王二跑過去將門打開了。從門後閃身走進來一個人,此人是個體態發福的老頭子,正是派務總管樂不知。

  這位大忙人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趙正放下裝有奶水的碟子,起身相迎,與樂不知打了招呼。

  樂不知抬起手,說了聲免禮,而後徑直走到了籠子邊,俯身去看阿寶的情況,皺眉問道:「這只貔貅還是沒有吃東西麼?」

  「恩,還是不肯吃,不管是哄它還是逗它,亦或是讓它單獨待在一個地方,它都不肯吃東西。」趙正鬱悶答道。

  「貔貅可是上品異獸,實力異常強大,若是你能將它順利養大的話,它將來一定能成為你的好幫手。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想辦法讓它開口吃東西,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儘管跟我說,只要能幫的,我一定幫到底。」

  「多謝總管,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它開口吃東西的。」趙正謝道。

  貔貅不是誰都認識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貔貅是什麼,也容易被貔貅那種憨態可掬的外表所欺騙,將其當做十分溫順的野獸。但樂不知見多識廣,當初見到貔貅第一眼,就認了出來,並且在趙正極力的要求之下,答應了讓趙正飼養這只貔貅。

  貔貅是趙正抱回來的,有他來當貔貅的主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聊完了貔貅,趙正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向樂不知傳音道:「樂總管,我覺得有一件事情很是奇怪,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長老,我們又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樂不知微笑道。

  「那好,我就直說了。那天我跟玉堂主一行人在迷香山谷偶遇溫玉侯以及冷星兩人,這未免也太巧了,我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將我們要去迷香山谷的消息通知了三刀宗,所以三刀宗才會派遣溫玉侯與冷星兩人去襲擊我們。那一天若不是有張堂主以及貔貅相助,我們很可能已經淪為了溫玉侯兩人的刀下亡魂。此事非同小可,還望樂總管你好好想一下,會有誰可能是那位通風報信的奸細。在我們出發之前,我曾經提醒過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好好保密。估計你一定並未跟太多人提起此事,所以嫌疑人不會太多。」趙正肅然道。

  聽完這番話,樂不知臉上笑容頓無,沉著臉點點頭道:「確實,此事未免太過巧合,讓人不得不生出疑慮。這件事情,不止你一個人跟我提過,之前玉玲兒跟張堂主也跟我提過了,我也仔細地想了一下,可是並未想出什麼嫌疑人。對於你們出發前往迷香山谷的事情,我並未跟誰提起過,所以不存在洩露消息的事情。我估計消息不是從我口中洩露的,而是從你們幾人口中洩露的。」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對於我們前往迷香山谷的事情,我除了跟劍奴前輩說起過之外,絕沒有跟其他任何人說過。這個消息絕不是從我這裡洩露出去的。」趙正斷然道。

  「我也知道你不是大舌頭的人,所以壓根也沒懷疑你,要不是你提起了這件事,我根本不會過問的。」

  「總管,恕我冒犯,我鬥膽問一句,對於這個消息,你真的沒跟除了我們之外的局外人提起過嗎?」趙正壯著膽子,故意問道。在離開迷香山谷的當天,他便已經懷疑到了一個人頭上,今天之所以這樣問,就是為了旁敲側擊,看看樂不知的反應。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樂不知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目光顫了三下,眉頭也皺了起來。在趙正的提醒之下,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在趙正眾人出發之前,他曾經跟這個人提起過此事,而這個人正是他的結髮妻子!

  趙正注意到樂不知臉上的明顯變化,目光為之一凝,追問道:「樂總管,你是不是想起了某個可疑的人?」

  樂不知皺著眉頭,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沒有吐露心跡,而是搖搖頭道:「不,我並沒有想起誰可疑,你不要多心了。我想起來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玉玲兒這孩子終於利用上次採回來的迷離草,把玉肌膏成功煉製出來了。等你明天去了冷香居之後,她會將煉製過程告訴你,另外還會著手煉製下一種丹藥。我今天路過這裡,特地來跟你說這件事。」

  趙正見樂不知主動岔開了話題,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只得輕嘆了一聲,介面道:「原來如此,這真是一個好消息。等我學完玉肌膏的煉製方法之後,就可以跟玉堂主學習肉香丹跟……對了!肉香丹!我怎麼把這種靈丹妙藥給忘了!」他的話說到一半,忽然聯想到了肉香丹的神奇效果,樂得一下子竄了起來。

  樂不知見趙正反應如此激烈,好奇問道:「肉香丹怎麼了?」

  「樂總管,你也是煉丹大師,怎麼也把這個事情給忘了。肉香丹香氣濃鬱,對於吸引異獸有著奇效,若是能將肉香丹煉製出來,便可以利用肉香丹來吸引貔貅吃東西了。肉香丹那麼香,貔貅一定受不了肉香丹的氣味誘惑。」趙正語速飛快地解釋道,說話時臉上滿是燦爛笑意。

  「對啊!要是有肉香丹的話,一定能讓貔貅開口吃東西!」樂不知恍然大悟,重重一拍手掌。

  「貔貅已經好幾天沒吃沒喝了,再拖下去非出事不可,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找玉堂主商量此事,請她幫忙研究肉香丹的煉製方法。」趙正急匆匆地站起來,跟樂不知告了別,快步走向院門。

  此事不是小事,若能培養出一隻貔貅,對於泰山派也有好處。樂不知連忙跟了上去,聲稱要一起過去幫忙。

  這一老一少一起敲開了冷香居的院門,找到了正在煉丹的玉玲兒,說了此事。

  玉玲兒本來下一個想要研究的丹藥是通竅丹,聽完了兩人這番話之後,點點頭,改變了主意,決定改為研究肉香丹。

  三人將藥方攤放在桌上,共同研究記載於上面的藥材,琢磨煉製方法。人多好辦事,有玉玲兒跟樂不知兩位煉丹大師一起研究這張藥方,很快便研究出了一些眉目。樂不知命人籌備了數份藥材,當即進行嘗試。

  相比之下,肉香丹所需的藥材要比玉肌膏少一些,這降低了一定的煉製難度。眾人經過一整天的嘗試,成功煉製出了半成品的肉香丹,不過距離成品尚有一線距離,香味方面有些差別。

  趙正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半成品的肉香丹給搗碎了,混入了牛奶以及嫩竹子之中,將其端給了阿寶吃。

  阿寶聞到香味之後,鼻子動了動,咩咩叫了兩聲,可還是執意不肯過去,仍舊蜷縮在角落裡。

  趙正略感失望,將食物留在原地,自己又轉回身回到了冷香居,繼續埋頭研究肉香丹的煉製方法。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樂不知聲稱有要事纏身,藉口離開了這裡。這樣一來,煉丹房裡就剩下了趙正跟玉玲兒兩人。

  趙正不願意為自己的事情耽誤玉玲兒休息,主動道:「玉堂主,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屋休息吧。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研究就可以了。」

  「留你這麼一個大活人在煉丹房裡乒乒乓乓的,還讓我怎麼睡?」玉玲兒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帶著藥材回到我的朝陽居裡研究好了。」趙正有煉丹房副本在身,倒也不怕被這個難住。

  「你的朝陽居裡沒有煉丹爐,拿什麼研究?」玉玲兒搖搖頭,「好了,你就別囉嗦了,繼續跟我一起研究煉丹方法吧。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答應了要幫你研究出肉香丹的煉製方法,就得一路幫到底。再說我也不希望那只小貔貅被餓死,那個小東西看著怪可憐的。」

  「玉堂主以前還說自己是鐵石心腸,由這件事看來,你還是很善良的。」趙正微笑道。

  玉玲兒似乎很不喜歡聽此類的話,細眉一挑,瞪了趙正一眼道:「別胡說八道,要是你再說這種話,我就不管這件事了。」

  「好好好,算我多嘴,玉堂主不要見怪,我們繼續研究。」趙正連忙轉口道。

  跟玉玲兒這種人在一起,似乎只能聊正事,半句閒話也聊不得。此後趙正管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再多言多語,專心去研究肉香丹的煉製方法。

  時間悄然流逝,皎潔的月亮向西沉落,東方隨即泛起了魚肚白。在這黑白交接的淩晨,煉丹房之中總算是散發出了一陣迷人的香氣,莫說是獸類,就連人聞到了這香氣都會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成功了!成功了!」趙正在煉丹房中歡呼了一聲,將滾燙的丹藥高舉過頂。這枚丹藥坑坑窪窪的,呈現出肉紅色,散發出濃鬱的肉香,就好像一粒肉丸子。這粒丹藥正是合格的肉香丹!

  趙正急於讓阿寶進食,得到了成品的肉香丹之後,當即跟玉玲兒道了別,握著肉香丹跑回了朝陽居,一刻也不敢耽擱。進了院裡,他立即衝進了廚房,將準備了很多的奶水以及其他各種食物都拿了出來。他手上稍一用力,將肉香丹給捏碎了,混入到這些食物中,然後端到了籠子邊,順著下面的開口塞了進去。

  濃鬱的香氣四下飄散,絲絲縷縷地飄到角落中,正在休息的阿寶聞到香氣,餓得一塌糊塗的肚子立即傳來了咕咕叫聲。它緩緩睜開眼睛,偷眼望向了籠子邊,先是看了看趙正,接著看了看那些盤子,猶豫不決了好半天,可終究沒能抵擋住肉香丹的香氣,慢慢地爬到了盤子旁邊,張嘴舔起了那盤牛奶。

  萬事開頭難,事情一旦開了頭之後,接下來就好辦多了。阿寶越喝越來勁,很快便把一整盤牛奶都喝光了,接著將目標對準了嫩竹子之類的食物,對其展開了進攻,開始狼吞虎嚥。由此看來,它早已經斷奶了,可以吃其他食物。

  「呼,你總算是吃東西了。」趙正見此情景,長鬆了一口氣,微笑道。看著阿寶吃東西,他真是比自己吃東西還要香。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16:07
第三十回 宗主

  三刀宗,萬仞山,某房間。

  四情之一的冷星躺在床上,渾身包裹著白布,雙眼緊閉,昏迷不醒。儘管那些白布包裹得很是厚實,可還是隱隱有鮮血透過了白布,滲透出斑斑點點的刺眼紅色。冷星一向拼命,受傷更是家常便飯,但卻很少會受這麼重的傷。他的脖子都已經被貔貅給咬破了,只要傷口再深一些,就會送掉性命。

  任誰都猜得到,冷星一定不甘心受此挫折,若是醒來,定會大發脾氣。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也為了保全這屋裡的桌椅板凳,花花草草,有人提前為他服下了安眠鎮定的藥物,讓他陷入了深不見底的沉眠之中。

  在床邊,站著四個人,其中之一是柔情刀客‧溫玉侯,另外還有欲情刀客‧舒碧雅以及忘情刀客‧曹夕。

  舒碧雅是個身材豐滿,風姿綽約,眼神勾魂的美婦人,腰間佩著一柄桃紅色的唐刀。曹夕是個不修邊幅,留著一頭長髮,滿臉絡腮鬍子的頹廢男人,腰間佩著的竟然是一柄木質唐刀。

  三刀四情齊聚於此,一個也不少。

  除了三刀四情之外,屋中還有另外一人。此人是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男人,頂多也就接近三十罷了。他的身材高大頎長,寬肩乍背,長著細細的腰身,以及結實有力的雙腿。在往他臉上看,五官樣貌頗具豪氣,一對濃眉斜飛入鬢,懸膽的鼻子,寬闊的嘴唇,臉頰棱角分明,面容嚴峻不凡,隱有王者氣質。他身上穿著一身紅褐色的寬大直裰,領口上有著古拙大氣的花紋,腰間佩著一柄樣式極其簡單工整的唐刀。

  別看這柄唐刀樣子簡單,但卻有著其他唐刀所不具備的完美感。這柄刀無論長度、寬度、重量還是裝飾,全都是工匠嘔心瀝血精心計算出來的,差之一毫就會謬之千里!這柄刀就好像是唐刀的典範,唐刀的始祖!若要拿出一柄唐刀做為唐刀的代表,這柄刀絕對當之無愧。其他種種唐刀,不管外貌多麼特殊,也不過是從這柄唐刀身上演化而來罷了。

  一個人中龍鳳的男人,一柄天下無雙的唐刀!

  這人,正是三刀宗的新任宗主卓紅日,這刀,正是三刀宗宗主的信物「道可道」。比起三刀宗的歷史,這柄唐刀道可道甚至還要更加久遠一些,可以一直追溯到唐代之初。

  四情中的三人雖然就站在卓紅日的身邊,但卻全都下意識地拉遠了一些距離,不敢欺近卓紅日的三步之內。這是下屬對宗主的尊重,也是一種出於本能的畏懼!

  「好好照看冷星,別讓他做什麼傻事,讓他好好養傷。」卓紅日開口吩咐道。他說話的聲音十分低沉,就好像戰場上脆響的號角,直擊人的心靈。

  「宗主放心,我們會看好他的,不讓他亂發瘋。」溫玉侯苦笑一聲道。

  「他這條瘋狗醒了就會亂咬人,依我之見,乾脆一直給他灌藥,用藥把他迷暈,等他傷好了再讓他清醒過來。」舒碧雅插話道,聲音頗為悅耳。

  卓紅日沒有接這種胡鬧的話茬,而是微微抬起頭,望向了頭頂的房梁,悠悠道:「這次的行動沒能成功,都怪我麻痹大意,低估了玉玲兒等人的實力。若是早知如此,我就多派幾名好手過去了。」

  「宗主神機妙算,並沒有估錯玉玲兒等人的實力,只是半路忽然殺出了一頭孽畜,才會導致行動失敗。若不是有這等意外發生,我們早已將玉玲兒等人生擒活捉了。」溫玉侯連忙道。

  「聽你的描述,那頭孽畜應該是一頭貔貅,我早有耳聞,聽說過迷香山谷中有猛獸出沒,但沒想到會有貔貅這種存在。若是早知如此,我早就將那貔貅抓來當守山異獸了。」

  「只怕那貔貅當不成什麼守山異獸了,在冷星的狂攻之下,那貔貅已經受了致命傷,再加上我的一刀,已然徹底斷了氣。」

  「可惜,可惜。」卓紅日搖了搖頭,話鋒一轉道,「你們這次行動失敗,留下了不小的後患,一來,他們有可能會懷疑我們安插到泰山派內的奸細,二來,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兩派之間,只怕要是借著這個引子,再一次掀起血雨腥風了。」

  「都怪我跟冷星辦事不利,給三刀宗帶來了麻煩。」

  「你跟冷星都已經盡了力,無需自責,而且這也並不一定是壞事。我們跟泰山派有不共戴天之仇,終究要有一個了斷,這段仇恨已經拖遝了數年,該把這筆賬重新拿到檯面上算一算了。還是那句老話,金泰不死,此戰不休!」卓紅日目光一凜道。隨著他話音落地,似乎連窗外的天氣都隨之改變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是驟然陰沉了下來!

  旁邊三人均都臉色微變,因為他們都明白兩個門派一旦再掀波瀾會是何種結果,七年前那場血戰,他們全都參加過。那血流成河的場景,至今歷歷在目,偶爾便會在夢中重現當時的場景。

  溫玉侯面露悲天憫人之色,若不是為了報答宗門的栽培之恩,他真的不想去摻和這種事情。

  一旁的舒碧雅也是沉下了玉容,唯有曹夕的臉色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眼中露出了兩道寒光。

  「你們幾人早早做好準備吧。等到爭鬥來臨之時,宗門還需要你們幾個頂樑柱多多出力。」卓紅日囑咐了一聲,抬手輕拍了溫玉侯的肩頭兩下,跨步走出了房門。

  卓紅日一路拾階而下,穿宅過院,前去處理其他宗門事務。當途徑一條必經之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奇特的掃地人。

  這個掃地人看上去年紀不小了,滿頭都是灰白相間的頭髮,飽受歲月風霜的侵蝕。他的身材十分畸形,似乎是先天有所殘疾。他的個子很矮,彎腰駝背,一邊身子大,一邊身子小,臉上也有著明顯的肌肉扭曲,看上去頗為怪異駭人。

  像是這樣一個人,能留在三刀宗上就已經是很奇怪的事情了,更加奇怪的是,卓紅日路過此人身邊的時候,竟然悄然間對其說了一句話。

  「冷星已無大礙,接下來就該靜等泰山派的人找上門了。我們派人刺殺他們的堂主,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這應該是你想看到的吧。」

  掃地人仍在掃地,就好像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他那歪曲的嘴唇緊緊抿著,好似一扇閉合的門,可卻有一絲聲音從縫隙中透了出來,傳入了卓紅日耳中,給予了回應。

  「既然他們早晚都會找上門,又何必在這裡傻等著,還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反咬泰山派的人一口!」

  卓紅日眉毛一挑,問道:「你的意思是?」

  「賊喊抓賊的道理,難道還需要我來教你這位大宗主麼?」掃地人不答反問道。

  卓紅日深吸一口氣,恍然道:「好,我明白了。」

  「記得把半死不活的冷星帶過去,拿他做證據比什麼都管用。出發之前再當眾說幾句話,煽動一下本門弟子的情緒。」掃地人提醒道。

  卓紅日沒有再接話,這些東西不必掃地人交代,他也能想得到。

  一名堂堂的宗主與一名畸形怪狀的掃地人錯身而過,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

  清晨,朝陽居。

  趙正站在遠處,看著籠子中的阿寶啃食著一根鮮嫩的竹子,吃得津津有味。在肉香丹的幫助下,阿寶胃口大開,終於是禁受不住食物的誘惑,開始進食了。吃了兩天的飽飯之後,阿寶的情況大為好轉,脫離了危險,沒有了大礙。

  由於阿寶野性未褪,警惕心很強,趙正等人還是不方便總是接近阿寶,大多時間只能站在遠處觀察。

  貔貅可是上品異獸,珍貴異常,其價值跟子初劍比較起來,也是一點也不遑多讓。為了避免麻煩,趙正並未對外宣傳此事,反正大部分人也根本認不出貔貅,見了也只會將其當成某種大貓。

  對於這只可愛的小傢夥,住在院子裡的幾個人全都十分喜愛,唯獨劍奴是個例外,因為他親眼見過成年貔貅戰鬥時的樣子,知道這種憨態可掬的異獸是何等的可怕。

  按理講,趙正今天應該去冷香居找玉玲兒一起研究三種藥物中的最後一種丹藥通竅丹,可是他卻待在了院子裡,遲遲沒有動身。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想多陪陪阿寶,盡可能地多增進一下感情。

  「咚咚咚……」

  就在趙正看著阿寶進食的時候,院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也不知來人是誰。

  院子裡其他幾人都在忙別的事情,趙正只得自己跑過去,伸手將門打開了。

  來的人身穿著泰山派門人弟子的制服,摸樣很是眼生。此人對著趙正行了禮,恭恭敬敬地叫了聲長老,而後才說出此行來意,原來是為了請趙正去威武堂走一趟。

  正所謂師出有名,讓趙正過去總得有個名頭才行,可門人弟子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味地推說威武堂堂主有請。

  泰山派有許多個堂口,重要程度高低有別,威武堂是其中一個較為重要的堂口,這個堂口的職責只有一個,那就是跟敵對勢力或者門派打架拼命!說白了,威武堂就相當於一個國家裡的軍隊。

  像是這樣一個堂口,當然得注重多多增強戰力了。所以能進入這個堂口的人,每一個都不是酒囊飯袋之輩,手底下都得有點本事才行,光有本事還不夠,還得心狠手辣,敢於拼命。

  按理講,趙正跟威武堂毫無關係可言,更沒有什麼從屬之分,雙方八竿子也打不著,威武堂會叫他過去,實在是有點奇怪。

  另外還有一件讓他很在意的事情,三刀宗安插在泰山派的奸細最主要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派務總管樂不知的嬌妻,另一個就是威武堂的副堂主!威武堂的人找他過去,有一定可能是那位奸細在從中作梗,雖然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卻也不能排除。

  自從來到泰山派,他最為關注的就是這兩個奸細了,一直有心將其揪出來,公諸於眾,可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慢慢收集證據,等待時機。

  為了看看威武堂的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他答應了會去威武堂走一趟。

  送信的門人弟子深施一禮,轉身離去。

  「唉,泰山派現在真是內憂外患,可比起外患來說,還是內憂的危害更大。」趙正暗暗嘀咕了一句,回屋收拾了一下,又跟院中的幾位交代了一聲,這才起身趕往了威武堂。

  威武堂不在玉皇頂上,而在月觀峰上。這座山峰位於玉皇頂的西面,與玉皇頂相隔尚有一段距離,可這種距離對於武人高手來說,並不算太遠,若是用輕功趕路,也就是幾柱香的時間。

  趙正下了玉皇頂之後,運轉內力,雙腿如飛,直奔西面而去,順利地登上了月觀峰。

  此時晨霧尚未散去,山頂上雲霧繚繞,好似人間仙境。那些建築在山頂上的建築,穿破了白霧,就好像建築在了白雲上。

  讓趙正稍感意外的是,原來受邀而來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很多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堂主以及長老,都在泰山派內有一定地位。

  這些人坐在威武堂的偌大廳堂裡面,三一群倆一夥地聚在一起,彼此間說著閒話。趙正跟幾位臉熟的人問了幾句,詢問這些人來此的目的,結果得到的都是茫然的回答,大家都不知道威武堂這是要幹什麼。

  既然別人也不知道,趙正也就不問了,索性找了把椅子坐下,靜待答案揭曉。

  隨之時間流逝,來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將整個廳堂都擠滿了。

  眾人苦等多時,總算是把威武堂兩位管事的人給等來了,這個堂口的堂主以及副堂主從一條紅色幔帳後面轉了出來,旁邊還跟著刑規堂的堂主張鐵面。迷香山谷一行中,張鐵面所受的傷最為嚴重,舊傷尚未癒合,身上包著數條白布。

  趙正坐在人群之中,越過人群,望向了這幾人,主要將目光放在了威武堂的正副堂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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