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34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16
第一回 客卿長老

  桌上有茶,清茶。

  嫋嫋的熱氣從茶水上飄散而出,發散出一股沁人心扉的清香。

  趙正拿起桌上的茶杯,用茶蓋撥開了飄在茶水上面的綠茶葉片,舉杯啜飲了一口。茶水一口,幽香透體。他放下茶杯,望向了坐在身旁的人。

  他身旁這位,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此人從外貌來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年紀,不算太老,但也絕不年輕,是個男老翁。他的身材略微發福,身穿著一件褐色長袍,腰間左側懸掛著一柄寶劍,右側懸掛著百寶囊。他的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看上去令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這個看上去和和氣氣的老翁,就是泰山派現如今的派務總管妙手仁心俠‧樂不知。

  自從七年前蒙上了不白之冤後,泰山派掌門金泰就此一蹶不振,無心打理門派內的事務,便將門內的大權暫時交予了師弟樂不知,讓樂不知擔當派務總管,替他處理門派內的事務。

  樂不知有八重天修為,論及實力遠不如大名鼎鼎的泰山三劍客,可是他的為人十分清正廉潔,待人處事十分寬和謙遜,在性格以及威望方面,要遠遠強過泰山三劍客,所以才會被金泰委以重任。

  現如今金泰這個掌門終日閉關謝客,很少出面見人,泰山派內的事情全都交由樂不知掌管,他就相當於掌門。

  趙正千里迢迢來到泰山派,要求加入其中,擔當客卿長老,首先得獲得樂不知這個派務總管的同意。

  「趙少俠,泰山產的這綠茶如何?」樂不知笑問道。他的臉好似滿月,雙眼則眯成了月牙。

  「泰山的綠茶名揚天下,確實別有一番清香。不過,我來此可不是為了喝茶的,而是為了擔當客卿長老。」趙正笑答道。

  「年輕人做事就是心急,那些正事,等到茶水喝完之後再說不遲。」

  「既然如此,晚輩就不急著尋求回答了。」趙正以茶代酒,向樂不知舉起了茶杯。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茶水終於悠悠見底。

  樂不知搖晃著馬上就要空掉的茶杯,話複前言道:「趙少俠,老朽有一事不明,你天賦出眾,又是自由之身,有很多門派可以選擇,為何偏偏要選擇泰山派呢?要知道,客卿長老雖然只是以客人的身份留在泰山派,可並不能白吃白住,仍要承擔一定的責任,這副擔子可並不輕鬆。」

  「回稟樂總管,我之所以選擇貴派,一共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仰慕貴派的蒼松劍法,如果江湖傳言非虛的話,加入貴派的客卿長老,也是有希望學到這門劍法的。」趙正坦然答道。正所謂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所圖,沒人會加入泰山派的。

  「確有此事,如果客卿長老對本門忠心耿耿而且貢獻頗大的話,也是可以學習本門絕藝蒼松劍法的。」樂不知點頭承認,而後追問道,「敢問促使你加入本門的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第二個原因是我想得到貴派的靈果『涎香白玉果』,據我所知,服下這種靈果之後,能夠迅速提高修為,甚至可以讓一名七重天武人一躍成為八重天武人,省卻數年乃至十幾年的修煉時間。」趙正繼續答道。他所說的話句句屬實,正是那種世所罕見的靈果將他吸引到泰山派的,一旦他服下那種靈果,修為將會飛躍性提升!

  樂不知聞言先是一愣,等回過味兒來之後,哈哈笑道:「趙少俠可真是會開玩笑,本門雖然確實有涎香白玉果這種靈果,可這種靈果只有掌門以及對本門貢獻極大的門人才能服用。別說是你了,就連老夫都沒這個福分染指。如果你真是為了這種靈果而來,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我知道此事希望渺茫,但是再怎麼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人不謀事的話,是永遠也無法成事的。我這第二個原因雖然有點可笑,有點癡人說夢,可我偏偏就是為此而來的。」趙正淡然道。別人聽起這件事會覺得是個笑話,可他自己卻有著很大的信心。他對泰山派中的事情瞭若指掌,利用這個優勢,他可以步步佔據先機,替泰山派辦很多漂亮的事情,甚至有望解除泰山派與三刀宗之間的矛盾糾葛。立下這些大功,自然就能分到那少之又少的涎香白玉果了。

  樂不知見趙正說得煞有其事,不好再繼續嗤笑了,點點頭道:「年輕人有點野心是好事,我不該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把話說得太死。除了這兩個原因之外,還有其他原因驅使你來到泰山派嗎?」

  「我想這兩個原因就已經足夠了。」

  「確實足夠了。既然你鐵了心要加入泰山派,那我就不再多問什麼了。你有六重天修為,兼之有子初劍在手,能夠加入我泰山派,定能光大本派門楣,實在是本派之幸。本派掌門仍在閉關,無暇抽身打理門派事務,一切都由我這個派務總管代為掌管。我以派務總管的身份,答應了這件事,從今以後,你就是泰山派的客卿長老了。我會在主峰玉皇頂上給你安排一個住處,以供你居住練功使用。」樂不知笑道。

  「多謝樂總管成全,我保證從此以後會竭盡全力幫助泰山派,絕不生出二心。」趙正起身施禮謝道。

  這件事情就算是這麼定下了,樂不知請趙正歸座,向趙正說了一些泰山派的門規以及客卿長老所擔負的責任。正所謂先小人後君子,這些規矩還是事先說出來比較好,若是等到犯規之後再說,可就來不及了。

  其實天下間的名門正派規矩都差不多,一是守戒,二是尊禮。守戒無外乎不要偷偷摸摸,不要亂殺無辜,不要拈花惹草等等。尊禮無外乎要尊師重道,見到掌門、長老、堂主一類的大人物要行禮等等。

  對於這些規矩,趙正原本就知道一大半,今天又聽樂不知講述了另外一半,他將這些雜七雜八的規矩暗暗記下,免得以後觸犯。

  講完了成文的規矩,樂不知又講起了一些不成文的規矩。

  「既然你加入了泰山派,我就不再稱呼你為趙少俠了,這樣未免顯得生分,乾脆就直呼你的姓名好了。」樂不知道。

  「我本來就還當不起這個俠字,樂總管直接叫我名字最好不過。」趙正欣然道。

  樂不知點點頭,接著說:「趙正,你身為江湖中人,應該略有耳聞,本門跟鄰居三刀宗有矛盾,近年來爆發過很多次的爭鬥,鬧出了很多的死傷。」

  「這種事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別說是江湖中人了,就是尋常百姓也知道。」趙正肅然道。

  「既然你聽過這些事情,我就不多嘴細說了,只挑重要的給你講講。在三年以前,本門跟三刀宗在泰安縣爆發了一場空前激烈的血戰,死傷極其慘重。為了避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我們跟三刀宗擊掌立約,約定以泰安縣劃江而治,將泰安縣以西交給三刀宗,而我們退到泰安縣以東。這樣一來,我們損失了很大一塊地方,讓三刀宗占了個便宜,可是為了避免再發生血戰,也只能這樣了。自從那以後,本門中的人,就不能再到泰安縣以西的範圍活動了,若是在那邊活動,很有可能會與三刀宗再次引發摩擦。你加入泰山派,從此以後就是泰山派的人了,為了避免給泰山派帶來麻煩,你一定要牢牢遵守這個約定,不要輕易到泰安縣以西活動。」樂不知正色警告道。饒是他這般愛笑的人,在說起這番話的時候,臉上也失去了笑意。

  「我會將此事牢記於心,以後絕不涉險到泰安縣以西活動。」趙正信誓旦旦道。

  「這樣最好不過,既能給你免去麻煩,又能給泰山派避免災難。」樂不知說著長嘆一聲,就好似瞬間老了幾歲,「世事無常,天意弄人,在數年以前,我們跟三刀宗的關係還很好,只因為那一件事,便導致了兩個門派反戈相向,結下了血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化解兩個門派之間的仇恨,讓兩個門派重歸於好。」

  「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解除兩個門派的冤仇,還得追根溯源才行。只有將七年前的懸案破,揪出真正的幕後真凶,才有望化解兩個門派之間的仇恨。」

  「這個道理誰都懂,可是做起來談何容易?事情過去的太久了,七年前的目擊者有兩個都已經不在了,聽說事發的那間密室也已經變了樣子。而且三刀宗現在就跟瘋狗一樣,對本門恨得咬牙切齒,根本不讓本門的人進入他們的地盤。我們的人連去都不能去,更別提查出真相了。如果能夠查出真相,本派掌門早就查出來了,怎麼會一直拖到今天。只可嘆為了這麼一件事情,連累了兩門那麼多無辜的門人,這些年兩門為此喪命的人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五百餘人了。」樂不知搖了搖頭,又是長嘆一聲。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天理昭昭,報應不爽,我相信真相早晚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趙正篤定道。他兩世為人,知道三刀宗宗主慘死密室一事的所有來龍去脈,憑著這個,有信心能夠揪出幕後黑手,讓真相大白於天下。只不過此事牽連太大,做起來太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借你吉言,我也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天。」樂不知苦笑道。

  趙正感覺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了,所以話鋒一轉道:「樂總管,先把這些令人鬱悶的話題暫放一旁好了,我們來聊點開心的事情。」

  「你有什麼開心的事情想要說?」樂不知問道。

  「我在山上之前,為泰山派備了一份薄禮,你見了這份薄禮之後,一定會很高興的。」趙正微笑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18
第二回 區區薄禮

  「你太客氣了,以你的實力,能夠加入泰山派,是本門的榮幸,根本不需要備什麼禮物。」樂不知還當趙正所指的是一些錢財禮物,當即擺擺手道。

  「這份禮物很特殊,我必須帶來才行。」趙正話有深意道。

  「怎麼個特殊法?」

  「你看一看就知道了。」趙正站起身,「樂總管請在此稍候,我這就去將那薄禮取來給你看,這份薄禮雖然看起來不那麼好看,但你一定樂意笑納。」

  樂不知見趙正說得神神秘秘,勾起了些許興趣,點頭答應了。

  趙正一路走出了這間客廳,左轉右轉到了一處院子。在這院子裡面,有數個房屋,那份「薄禮」張大山現在就被暫時安排在其中一個房屋裡聽候發落。

  就在今天早晨,他跟隨鑄劍山莊的車隊一路來到了泰山派,到達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護送車隊完成了使命,送走了趙正這個燙手的山芋,當天便扭頭返程了。

  花想容也帶著徒弟沈落霞離開了,聲稱是要去處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跟趙正一同登上泰山的,只有逍遙叟、劍奴、笑面鬼、人屠子以及那份「薄禮」張大山。

  雲遊八方逍遙叟跟泰山派的幾位知名劍客頗有交情,跑去會朋訪友了,估計現在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吃酒。而身為鑄劍山莊二莊主的劍奴,也得到了專人的熱情接待。唯有人屠子、笑面鬼這兩個人分文不值,被暫時安放在了一處房間休息,沒什麼人招待。趙正給這兩個人安排了一個任務,讓這兩個人代為看管張大山,這兩人現在以趙正馬首是瞻,當然樂意代勞。

  張大山的武功已經被廢掉了,變得手無縛雞之力,別說是對付武人了,就連普通人他也打不過了,毫無威脅可言。由人屠子跟笑面鬼看管他,實在是綽綽有餘。

  趙正徑直走入人屠子幾人休息的房間,一進門便吩咐道:「任大哥,王大哥,你們兩個將那個人放出來,押著他與我一起去見樂總管。」

  任千秋此時正在拿扇子扇風祛暑,王二則在品飲香茗,兩人聞言霍然站起,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並肩走到了屋角,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打開了。

  一個大活人從袋子裡面露了出來,此人面黃肌瘦,兩腮深陷,臉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刀疤,正是泰山派的叛徒張大山。今早已經有人給他灌了藥,他現在人事不省,癱軟如泥,隨便別人擺佈。

  任千秋跟王二一人站在一邊,一起架住昏迷的張大山,走向了門口。

  趙正在前面帶路,領著幾人回到了那處跟樂不知談話的客廳。他用手點指地面,讓兩名老大哥或者說新手下將張大山放在了地上,然後衝著樂不知說:「樂總管,這就是我提到的薄禮,還請你代為笑納。」

  樂不知定睛一看,發現所謂的薄禮竟然是一個大活人,而且是個很慘的大活人,不由得大為不解。他皺眉道:「趙正,我已經被你搞糊塗了,這明明是個大活人,怎麼能算是薄禮?」

  「人很多時候比物重要得多,對於泰山派來說,他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所以我才會把他帶到這裡來。」

  「他是何人?」

  「他正是幾年之前殺了田聰長老,然後負罪逃走的孽徒張大山。」趙正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張大山說。

  樂不知聞言目光巨顫,驚疑不定道:「他就是張大山?」

  「是的,他就是張大山。」趙正點頭承認,接著將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把張大山如何假扮成大花臉,又如何藏到黑風狼牙山的事情全都說了。

  樂不知聽了個半信半疑,俯下身來,仔細觀察張大山的容貌。

  由於時隔多年,再加上張大山已經將臉劃花了,所以根本無從辨認,樂不知也看不出這到底是不是張大山。

  「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審慎對待才行,趙正你在此稍候,我叫幾個跟張大山熟識的人過來,讓他們幫忙辨認。如果此人真是張大山的話,你可算是為泰山派立下了大功一件,我一定把這筆功勞給你寫在『功勞薄』上面。」樂不知說完,匆匆離開了這裡,顯得十分急切。

  過了沒多久,樂不知便帶著幾人回來了,帶來的這幾人要麼是門中的長老、堂主,要麼就是張大山昔日的同門師兄弟,總之都是對張大山很瞭解的人。

  這些人一起幫忙辨認,將張大山翻來覆去的查看,甚至還扒開了張大山的上衣,查看張大山身上一些胎記、傷疤的位置。臉能夠劃花,可那些胎記、傷疤沒有消去,仍然留在原位。那些張大山昔日的師兄弟看過之後,均都聲稱這就是張大山無疑。

  樂不知打消了疑慮,點點頭,相信了張大山的身份,一雙老眼中透出深深的恨意,臉上露出罕有的怒容。

  昔年被張大山殺死的長老田聰是個很好的人,跟樂不知以及其他長老的關係非常好。時隔多年,樂不知又一次見到叛徒張大山,真是恨得牙根都癢癢了。

  「田聰!害死你的人我們已經找到了,你在天之靈別散,我們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討回一個公道!」樂不知心情激動,仰天大喊道。

  其他幾名長老跟堂主也顯得十分激憤,有脾氣火爆的人甚至主張當場處死張大山,但是被樂不知給否決了。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能草草決定,還得進行一番更加深入細緻地調查,並逼問出張大山本人的口供。就算一切都確認了,還得找一個良辰吉日,然後才能將張大山正法。

  等到眾人散去,張大山也被帶走之後,趙正找了個機會向樂不知叮囑道:「樂總管,張大山是我跟劍奴前輩兩人暗中從黑風狼牙山帶出來的,黑風狼牙山的人並不知情。那些人不僅對此事不知情,對於大花臉就是張大山一事,他們也不知情。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希望你能低調處理張大山,不要到處宣揚。如果讓黑風狼牙山的人知道是我把張大山帶回來的,於我多有不利。」

  「你放心,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你惹禍上身的。退一步講,就算此事走漏了風聲,引起了黑風狼牙山的不滿,本門也會替你平息此事。我們對付不了三刀宗,對付一個小小的黑風狼牙山還是很輕鬆的,根本不在話下。」樂不知答應道。

  「有你這幾句話,我就徹底放心了。」趙正輕鬆一笑,「樂總管,你對我上山所帶來的這份薄禮還算滿意嗎?」

  「滿意,太滿意了。張大山是泰山派的孽徒,你能把他送回來,實在是大功一件。你現在已經算是本門的客卿長老了,我回去就為你在『功勞薄』上面添上重重一筆。」樂不知連連點頭道。

  「這沒想到,有一天我的名字也會寫在泰山派的功勞薄上面,人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真是奇妙。」

  「看來你對本門的功勞薄很瞭解。」

  「是的,我對此早就有所耳聞。聽說泰山派之中的人立下大功之後,會被寫在一本功勞薄上面,並且將功勞分成三六九等,會根據功勞的大小來行賞。如果有人能為泰山派立下汗馬功勞,甚至有可能得到涎香白玉果作為賞賜。」

  「你說的對,但也不全對。所謂的汗馬功勞可不僅僅是一件功勞,而是很多很多件功勞加在一起才能算是汗馬功勞。只有那些歷經數年乃至數十年,為泰山派做出很多貢獻的人,才有可能得到涎香白玉果做為賞賜。涎香白玉果需要上百年才能長成,歷代往往只有掌門才有資格服用,不是掌門但卻得到了這種靈果做為賞賜的人,簡直屈指可數,只有那麼寥寥幾人而已。」

  「看來這種靈果確實很難得到。」趙正苦笑道。這種靈果就跟子初劍一樣,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要為之付出很多的時間跟心血,甚至還要為此冒上生命危險。他在這個五嶽之尊泰山派中能夠撈取到不少好處,其中最大的好處就是這個涎香白玉果,可以說是志在必得。

  「是的,不過你也別灰心,本門的賞賜絕不止涎香白玉果一種而已,諸如內甲、暗器、兵刃、丹藥、武功秘笈一類的寶物,本門還是有很多的。你以後立下大功,就算得不到涎香白玉果,也能得到其他的寶物做為賞賜。」樂不知安撫道。

  突然找到了叛逃多年的張大山,樂不知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一時間難以平復。他實在是沒有什麼閒情逸致跟趙正繼續閒聊下去了,又說了沒幾句話之後,便為趙正安排了一個臨時的住處,讓趙正下去休息。

  一個門派新增一位客卿長老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為此舉行一個歡迎儀式,並召集門中的主要成員在一起吃一頓喜宴。不過這些事情全都得擇吉日進行,不能草率行之,得推遲到幾天以後。

  趙正帶著人以及應用之物在臨時住處住了下來,這裡是泰山派主峰玉皇頂上一處專門用於招待客人的地方,環境還是很不錯的。他得先在這裡將就幾日,等正式的住處打掃乾淨之後再搬過去。

  「兩位老大哥,從此以後我們就得在泰山派住下了。據我估計,我們至少得在這裡住好幾年,然後才有可能離開這裡。」趙正站在臨時住處的院子中,看著院中陌生的一草一木,有感而發道。

  「在哪都是住,這泰山派山美水美,又是名門正派,住在這裡沒什麼不好的。等一切安定下來之後,我也跟你一塊兒練武,爭取幾年內再拔高一個境界。他祖母的,我就不信我人屠子這輩子就一直停留在二重天了。」任千秋粗聲道。

  「趙正,你以後不用大哥長,大哥短的叫我們,現在我們是你的小跟班,你可以隨便使喚,不用那麼拘束。」笑面鬼笑道。

  「我可沒把你們兩位老大哥當做跟班,你們也不用把自己當成跟班,只要當成是在幫我這個小弟的忙就行了。」趙正微笑道。

  「那可不行。」笑面鬼‧王二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如果只是幫忙的話,你哪會給我們開薪俸啊!我們兩個還打算從你身上賺大錢呢。跟班就是跟班,咱們親兄弟明算帳,你可別指望著三句兩句就把我們的薪俸抹掉了。」

  趙正聞言甚是無語,苦笑著搖了搖頭。

  ……

  一名小徒弟邁步走到了師父的房門前,輕敲了幾下門。泰山派有很多的門人弟子,其中大部分都是徒弟,像他這樣的人,山上有很多。

  子以父貴,當徒弟的也是如此,一名徒弟若是有個好師父,身份也會隨之水漲船高。反過來的話,如果一名徒弟有個沉迷於賭博甚至割掉了一根手指也不肯戒賭的師父,他也會連帶著被人瞧不起。

  這名小徒弟的師父便是這種會連累徒弟跟著丟人的師父。

  他的師父叫江達,只剩下九根手指的江達!

  沒有人開門,但是門卻自行打開了,江湖上能辦到這種事的武人不多,但也不那麼少。

  小徒弟垂首走進了屋,偷眼看了下師父正在幹什麼。

  此時此刻,江達正坐在椅子上,一個人扮演四個人的角色,孤零零地玩著牌九。有賭注才能算作賭博,所以他還為每個座位上放了不等的碎銀算作賭資。

  自己跟自己賭博實在是世上最無聊的事情,可江達現在實在是手癢難耐,身邊沒人能陪他賭博,他只能靠這種方式緩解賭癮。其實也不是沒人能陪他賭博,如果他偷偷下山的話,還是能找到賭友的。他之所以沒有下山賭博,是因為最近手氣太臭,在外面輸了很多的賭債。現在只要他一下山就會有一群人跟在他後面追債,根本沒法找人賭博。他若是想找人賭博,就得先把欠下的賭債統統還上,那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他偏偏又沒什麼好的賺錢管道。

  小徒弟見師父又在自己跟自己賭博,心裡暗嘆了一聲,躬身施禮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免禮,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江達說話時仍在看手裡的牌,這副牌竟是一副至尊寶,如果這是真正的賭博,此局一定能通殺四方。可惜的是,他現在是自己跟自己賭博,就算抓再大的牌也沒有用。

  「師父,趙正已經來到了泰山派,據說樂總管已經收下了他,答應讓他當本門的客卿長老。他現在被安排在了『秋字型大小』客房,身邊一共有四個人,其中有一人是鑄劍山莊的二莊主劍奴,另外還有兩個無名的僕人。」

  「來得好!來得太好了!」江達仰面大笑,複又將目光投在了桌上的至尊寶上,「看來我抓了一把好牌,能大賺一筆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26
第三回 銀鏢夜行

  夜風習習,彎月如鉤。

  夏日的夜晚,暑氣盡消,周圍的植被中,響徹著此起彼伏的蟬鳴。這裡是泰山玉皇頂的山腳下,周圍十分荒涼,沒有任何建築物。

  這個時間,本該躺在被窩裡睡大覺才對,就算不睡覺,也不該跑到這種地方來亂晃。

  可此時此刻,這裡卻站著三名夜行人,這些人不僅毫無困意,而且一個個精神抖擻,雙眼如電。

  這三人中,為首的人身穿黑色短褐,臉上帶著白銀面具,腰間斜挎著鏢囊,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大盜銀鏢客。在他身後,站著一名發福的胖子,以及一名瘦小的中年人。

  那發福的胖子名叫嚴洪飛,綽號抄水燕子。那瘦小的中年人叫做孫靈,綽號無孔不入。

  銀鏢客今夜領著這兩人過來,是為了正式實施計畫,打算將現居於泰山派的趙正手上的子初劍搶到手。他今晚定下的計畫萬無一失,絕不會失手,就跟他以前所做的案子一樣。

  在一整套計畫當中,他需要一名泰山派的內應,一名鎖匠,一塊「石頭」以及一名輕功高手,現在這些人和物全都集齊了,組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團隊。

  找內應是為了提前弄清楚泰山派內的消息,趙正的住處,以及派內人員調動分佈的詳細情況。

  找一名鎖匠是為了撬開深藏於泰山派山體內的一扇大門。這個活兒本來應該是小耗子‧孫嶽幹的,可此人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並未參加那次的碰頭會,所以他後來找了另外一名鎖匠代替,也就是身旁這位無孔不入‧孫靈。

  孫靈跟孫嶽兩人是叔侄關係,孫岳是跟叔叔孫靈學習的開鎖技巧以及入門武功,算起來的話,孫靈的開鎖技巧要比孫嶽更好,是個更好的幫手。

  找一塊「石頭」自然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世所罕見的「鎮魂石」,這種石頭能夠鎮壓住寶劍中的劍靈,讓劍靈變得死氣沉沉,無法發揮作用。想要奪取上品或者極品寶劍,必須要有這樣一塊特殊的石頭幫忙。

  找一名輕功高手是為了實施最重要的搶奪行動,輕功越好,越不容易驚動泰山派內的高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奪走子初劍。

  至於銀鏢客本人,只要負責住持大局就行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甚至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一切事情都可以由其他幾個人辦妥。以往每次作案,他都是這樣安排的,這種感覺讓他深感著迷。

  「就是這裡了。」銀鏢客站定腳跟,向著前面一指,傳音說道。在對面是玉皇頂山腳下的一處山壁,山壁上有一條不起眼的山縫,在一些植被的遮擋下,外人很難看到這處山縫。

  嚴洪飛眯著小豆眼,盯著山縫看了兩眼,傳音問道:「這就是密道的入口?」

  「是的,這就是密道的入口,絕對不會錯。是江九指為我指出的這個入口,而且我自己曾經親自探查過一番。通過這條密道,可以躲過泰山派的耳目,直接到達玉皇頂,不過在半路上會有一個鐵門擋住去路。」銀鏢客說著轉頭望向了瘦小的孫靈,「到時候就得麻煩你動手了。」

  「我辦事,你放心,開鎖的事情就儘管交給我好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開完鎖之後我會立馬走人,奪劍的事情我可不摻和。」孫靈用一種公鴨嗓傳音道。

  「你們這些人各司其職就可以了,不屬於你的活兒,我絕不會讓你去幹。」銀鏢客保證道。

  「這樣最好。」孫靈笑著點點頭,而後感嘆道,「真沒想到有一天我能跟銀鏢客共事,這對於我這種以開鎖為生的人來說,也算是一種榮譽了。」

  「如果我們這次合作順利的話,下次有生意的時候,也許我還會來找你的。」銀鏢客道。

  「多謝抬舉。」孫靈拱手道。

  「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吧。」銀鏢客說罷,率隊向著山縫走去,從雜草中,側身擠入了山縫中。

  這條山縫約有兩尺寬,正著身子很難走進去,側著身子就容易多了。不過這種容易只是相對來講,像是抄水燕子‧嚴洪飛這樣的胖子,就算側著身子也擠不進去。

  銀鏢客第一個進入了山縫,孫靈第二個進入,嚴洪飛則落在了最後。

  若是尋常的大胖子站在這山縫面前,只能望而卻步,但嚴洪飛並飛尋常的胖子,只見他運起內力,猛一收腹,一身的贅肉竟然奇跡般地迅速收攏,令他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苗條的瘦子。他變瘦之後,輕輕鬆鬆進入了山縫,不費吹灰之力。

  銀鏢客在前面帶路,這山縫裡面雖然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可這幾人修為均都不低,都可以在夜中視物。

  這條山縫是一條密道的出口,真正的入口位於玉皇頂上,修建這條密道的初衷,是為了以防萬一使用。如果泰山派遭到了襲擊,門人弟子就可以利用密道快速逃生。對於各門各派來說,修建這種密道可謂是利弊參半,有可能利用這種密道逃生,也有可能反被敵人利用。

  對於銀鏢客眾人來說,如果不走這條密道,而是通過正常方式登山的話,危險程度就大多了。

  眾人沿著山縫走了很長一段路,前方變得越來越寬,到後來已經可以橫著身子正常行走了。雖然明知這裡並沒有人把守,可為了以防萬一,幾人還是將腳步放得很輕,並且放大了五感,仔細觀察周圍的風吹草動。

  眾人一路走到了山腹中央,到達了山縫的盡頭,這裡沒有了路,倒是冒出了一條直通向上的梯子。這條梯子通向玉皇頂山頂,玉皇頂高一千余米,這條梯子也高一千余米。梯子是依附山壁開鑿而成的,從山壁上開鑿出一道道可供人抓握踩踏的凸起。站在下面向上望去,根本一眼望不到邊,只有深邃的黑暗。

  這條梯子是留給人爬的,可這三人之中,卻有兩個人並不打算爬梯子。

  銀鏢客跟嚴洪飛站到梯子下麵,抬頭看了看,一前一後騰身而起,靠著純粹的內力浮勁向上飄行。這兩人全都有僅靠內力飛行的本事,就算腳不蹬地也可以一路飛到玉皇頂。這兩人能辦到此事,孫靈可就辦不到了,他的修為比這兩人低了一大截,沒有內力浮空的本領,只能老老實實地爬梯子。

  三人兩個靠飛行,一個靠爬行,向上行進了約莫一裡地左右。

  飛著飛著,銀鏢客覺得這樣速度太慢了,便搭了一把手,用手抓起了實力不濟的孫靈,提著這位向上飛。這樣一來,三人的行進速度就快多了,很快就到達了半山腰的位置。

  一扇圓形的大鐵門橫在了三人頭頂,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扇鐵門由極其堅固的鐵精鑄造,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而且鐵門裡面有機關埋伏,如果用蠻力擊破的話,會牽動裡面的機關,機關會利用鐵索跟鈴鐺向山頂發出警報,驚動泰山派的人。

  想要穿過這扇鐵門,只有兩個辦法,要麼用鑰匙打開,要麼用妙法撬開,別指望能用蠻力擊破。打開了這扇鐵門,後面的路就暢通無阻了,可以直達玉皇頂。

  「孫老哥,到你大顯神威的時候了。」銀鏢客抬手指了指鐵門,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開鎖就包在我身上好了,不過這裡沒有落腳之處,實在麻煩,我可沒有二位淩空懸浮的本領。」孫靈看了看四周,愁眉不展道。

  「這個好辦,交給我就行了。」銀鏢客輕鬆道。他將孫靈提到了石梯邊緣,讓孫靈爬了上去,而後懸浮到了鐵門下方,計算了一下孫靈與鐵門之間的最佳距離,抬手一揚,用內力凝結成了一塊發光的薄板。

  薄板呈現圓形,自行懸浮在半空中,就好像一面發光的玉鏡,久久不散。

  只有達到八重天力由心發境界以上的武人,才能將內力自由塑造成各種形狀,能夠做到這一點,證明神秘莫測的銀鏢客至少也有八重天的修為,甚至比這更高!

  「孫老哥,請吧!我向你保證這塊臨時搭起來的踏板很結實,別說是你,就算一頭大象站在上面都不會有事。」銀鏢客笑道。雖然他帶著銀色面具,別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孫靈面現敬佩之色,咽了下口水,壯著膽子飛身跳到了薄板上,晃了三晃,這才站穩了腳跟。他發現這東西平滑如鏡,而且穩穩當當,踩上去很踏實。他衝著銀鏢客一抱拳,讚嘆道:「銀鏢客果然名不虛傳,武功已然臻至化境,真是叫孫某人佩服。」

  「銀鏢客再厲害也不會開鎖,這種活兒還是得麻煩你這位孫老哥。」銀鏢客笑道。

  聽了這種恭維的話,孫靈的心裡簡直樂開了花,能夠得到銀鏢客的誇讚,讓他倍感榮幸。他喜滋滋地抓起了腰間懸掛的百寶囊,從中取出了各種開鎖工具,裡面有帶尖兒的,帶刃兒的,帶鉤兒的,帶刺兒的……總之應有盡有,一應俱全。

  鐵門的鎖孔就位於鐵門中央,約莫有小拇指粗細。

  孫靈揚起頭,拿起特殊的撬鎖工具,將其塞進了鎖孔裡,耐著性子開始撬鎖。堂堂泰山派修建的密道鐵門,自然沒那麼容易撬開。他撬了很久也沒能撬開,期間換了數種工具。時間一點點流逝,一炷香過去了,兩柱香過去了,三炷香過去了。他越來越著急,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滴滴落在衣襟上。很顯然,這扇鐵門的難開程度,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

  如果無法撬開這扇鐵門,眾人就無法通過這條密道,只能改換其他途徑前往泰山派,那樣無疑會大大增加風險,很有可能會驚動泰山派內負責守山巡邏的高手。

  銀鏢客實在不想看到那種情況發生。

  為了提高孫靈的撬鎖本領,並讓孫靈多一分緊迫感,銀鏢客淡淡地傳音道:「孫老哥,我用內力凝結而成的這塊踏板再過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就要消失了,如果在這個時間之內你無法把門撬開的話,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這番話裡帶著濃濃威脅之意,孫靈聞言打了個寒顫,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半柱香內沒能撬開鐵門的話會發生什麼,反正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就是了。若是耽誤了銀鏢客的大事,恐怕這裡就會成為他的葬身之地!

  「你放心,我一定能在半柱香之內將門打開。」孫靈深吸了一口氣,克制著緊張情緒,命令自己的手不要顫抖,然後繼續抓緊時間開鎖,將生平壓箱底的撬鎖絕藝全都抖了出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孫靈身上冒出的冷汗已然打透了衣服,他腳下的內力薄板變得越來越暗淡,邊緣也在一點點消失,可供落腳的地方越來越小。他頭頂是厚重的鐵門,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密道,身邊是兩名虎視眈眈的武人,此情此景已將他逼上了絕路。

  當賊的一向膽大,可他此時卻不得不後悔了,如果能夠重新選擇,他定然不會答應銀鏢客的邀請。不過轉念又一想,如果他不答應銀鏢客的邀請,他還能活到現在?

  一切不得而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銀鏢客的脾性,只知道這是一位鏢無虛發,作案必成的驚天大盜。

  「哢!」

  就在孫靈瀕臨絕望的時候,鐵門中終於傳出了一聲悅耳的響聲,接著露出一條縫隙,鐵門中部一分為二,各自垂了下來,露出了通向上方的通道。

  孫靈見此情景,頓生絕處逢生之感,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就在這一瞬間,他腳下的內力薄板也到了極限,噗嗤一聲消散無蹤,害得他落了下去。他嚇了一跳,面色為之驟變,身體順勢向下跌落。可他剛剛落下,旁邊的銀鏢客便探出了手,將他牢牢抓在了手裡。

  「無孔不入果然是無孔不入,竟然連泰山派的大門也能打開,今天可真是多虧你了。」銀鏢客微笑道。見到鐵門打開,他重新恢復了之前那副和顏悅色的態度。

  「僥倖,僥倖。」孫靈長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據江九指聲稱,鐵門之上就再也沒有其他的門了,接下來的路由我們兩個繼續走就行了,你請回吧。」銀鏢客將孫靈放回到了石梯上。

  孫靈可不想闖入玉皇頂,巴不得早點抽身而退。他跟另兩位同夥道了別,順著石梯匆匆爬了下去,提前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27
第四回 小紙條

  剩下來的銀鏢客跟嚴洪飛繼續漂浮上行,穿過了剛剛被撬開的鐵門,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了孫靈這個累贅,兩人前進速度變得更快了,當臨近出口的時候,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才不得不放緩了速度。

  一直黑暗深邃的上方,漸漸透出了依稀的亮光,這意味著馬上就要到達出口了。

  據江九指交代,這處密道的出入口位於一個排水口。

  將密道入口安排在這個位置,實在是妙極了,因為沒人能相信堂堂的泰山派會狼狽到順著排水口逃走。當然了,泰山派修建這條密道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並非真希望門中的某一天會狼狽到這種地步,這對於一向死要面子的江湖中人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

  兩人越往上飛,頭頂的光芒變得越亮,飛到盡頭之後,上面露出了一個帶著排水縫隙的石蓋,果然是一處排水口。在泰山派長輩的故意安排下,這處排水口是棄置的,平日裡並沒有人真的往這裡倒水,所以周圍很是乾燥,並沒有污水存在。

  銀鏢客浮在石蓋下面,側耳傾聽了一陣子,確認周圍無人後,這才悄然推開了石蓋,飛身跳到了外面。過了一會兒,嚴洪飛也跟著跳了上來。兩人站在原地,環顧四周,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處地方恰好位於玉皇頂的正中心,周圍都是大大小小的建築,往北走是長老以及堂主這些重要人物居住的地方,往南走則是給客人居住的客房,那裡有很多個小院子,以千字文排序。江九指聲稱趙正就住在秋字號客房裡面。

  銀鏢客站在原地,通過敏銳的五感,感受周圍的環境,捕捉著哪怕一丁點的動靜。在他那敏銳的感官世界裡,周圍的一切都納入了其中,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些房子中的人都在做什麼,有多少人在睡覺,有都少人在輾轉反側,還有多少人在打坐練功。他甚至感受到了每個人的鼻息粗重,並且通過這個來判斷自己的到來有沒有驚動到泰山派的人,若是有人發現了他們兩個,鼻息一定會發生變化。

  目前看來,周圍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異狀,可以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銀鏢客稍稍放下了心,萬事開頭難,一旦開頭沒什麼事,接下來就好辦多了。他俯,將石蓋搬了起來,放回到了原位,然後指了一下南方傳音道:「我們往南邊走吧。趙正就住在那邊,現在應該正在睡大覺。」

  嚴洪飛點點頭,放輕了腳步,慢慢向前走。他在輕功方面的造詣,甚至要超過銀鏢客,落地時絕不會發出一丁點聲息,哪怕十重天以上的武人,也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銀鏢客漫步跟在了後面,走得比嚴洪飛要稍稍慢一些。走了一段路,他從鏢囊中掏出了一枚銀鏢,緊緊夾在了兩指之間,這枚例無虛發的銀鏢,可用於預防突發情況。一旦他們行動失敗,暴露了身份,引起了某人的注意,這枚銀鏢就能派上大用場了。

  嚴洪飛的腳步之輕,就連十重天武人也發現不了,銀鏢客的銀鏢之利,就連十重天武人也可以殺死!

  也只有這樣兩個人才膽敢夜探泰山派,也只有這樣兩個人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兩人走得很慢,但總算是順利地走到了南邊的客房建築群,現在山上的客人並不多,大部分的客房都是空著的。銀鏢客看過江九指提供的地圖,知道秋字號房的準確位置,他領著嚴洪飛順利地找到了這處客房院落。

  銀鏢客側耳傾聽了一下,判斷出院內的房間中一共有四個人,其中兩個人的修為很高,還有兩個人的修為很低。修為很高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應該是趙正,另外一個應該是鑄劍山莊的二爺劍奴。至於那兩個修為很低的人,則應該是趙正的兩位跟班。

  銀鏢客對著院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意思不言而喻。

  嚴洪飛點點頭,從腰間挎著的百寶囊中掏出了一塊特殊的石頭,這塊石頭就是世所罕見的「鎮魂石」,擁有壓制劍靈跟器靈的效果。

  鎮魂石有象棋子大小,跟象棋子一樣也是扁圓形的,一共由兩部分組成。上面那部分是鎮魂石本體,呈現出灰白色,這種稀有礦石本身就具有壓制劍靈跟器靈的效果,並不需要再進行更多的加工。下面那部分是一塊磁鐵,是後添在鎮魂石下面的,呈現出黑色。兩塊石頭一白一黑黏在一起,顯得涇渭分明,故此這種鎮魂石又被稱為太極石。

  這塊鎮魂石是銀鏢客從石破天驚.趙磊那裡借來的,趙磊本人雖然沒有來,可他提供的鎮魂石卻能幫上大忙。將來分贓的時候,肯定少不了趙磊那一份兒。

  嚴洪飛捏著鎮魂石一躍跳進了院子,向前緩步前進。他仔細分辨著院中的鼻息聲,通過強弱等細微的差別,判斷出了趙正所在的位置。

  趙正跟劍奴的實力雖然僅僅相差一個境界,可這一個境界之差就跟鴻溝一樣天差地別,兩人睡覺時的鼻息是截然不同的。

  嚴洪飛走到了趙正的窗邊,用手順著窗戶縫輕輕一揮,手指尖激射出一道內力鋒芒,將裡面的窗栓給割斷了。這個動作引發了一聲輕響,可是細如針落,很難察覺。就算有人聽見了,也不會生疑。

  這夏日夜晚什麼聲音都有,風聲,蟲鳴,鼻息聲,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起,武人就算耳朵靈敏,也不會為一個針落大小的聲音而大驚小怪的。

  嚴洪飛站在原地屏息凝神傾聽了一會兒,感覺周圍並未生出異動,放下了心,伸手將窗戶拉開了。

  窗戶裡面是一間臥室,桌椅板凳一類的擺設一應俱全,在靠墻的位置有一張木床。一名青年橫躺在,睡得很是香甜,在青年背後的墻壁上,懸掛著一柄紋路jīng美的白色寶劍。

  這柄掛在墻上的寶劍正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子初劍!

  嚴洪飛手疾眼快,在屋裡匆匆掃了一眼,辨明瞭子初劍所在的位置,手一揚,將鎮魂石丟了過去。

  鎮魂石趕在子初劍有所異動之前,穩穩當當地貼在了劍鞘上。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鎮魂石靠著一種與生俱來特殊力量,將子初劍中蘊藏的劍靈給壓制住了,害得子初劍無法通過心靈對話向周圍的人發出警告。

  制服了子初劍,嚴洪飛縱身一躍,跳進了屋中,又一個縱越,跳到了床邊。他出手如電,一指點在了熟睡青年的穴位上。這名熟睡青年,自然就是子初劍的主人旭日東升.趙正了。

  這一指點得奇準無比,力道精確,熟睡中的趙正瞬間昏死過去,不到明天日曬三竿之時,絕不會醒來。

  嚴洪飛露出得意笑容,一張胖臉幾乎皺成了包子褶。他探出胖手,抓起了被制住的子初劍,飛身跳出了這間臥室,在路過窗口的剎那,還用腳尖點了下窗戶,把窗戶給重新關好了。

  「你檢查一下,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子初劍。」嚴洪飛手腕一翻,將剛奪到手的子初劍遞了上去。

  銀鏢客用右手的兩指捏住銀鏢,用餘下的三根手指握住了子初劍的劍柄,將其慢慢拔出了鞘,只見一道寒芒從中射出,折射著月光,將他們兩人的臉給照亮了。僅憑這道寒光即可判斷,這柄劍絕非凡品!

  再看劍身上的紋路,也跟外面所流傳的子初劍的紋路一樣,由此可見,這確確實實就是真正的子初劍。

  銀鏢客面露喜色,忍不住將子初劍又拔出了一小截,想要看看子初劍餘下的部分,可是在拔出劍身的同時,一張小紙條也被順勢粘了出來。

  在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剛勁的小字:我知道紀玉衫在哪。

  銀鏢客見到這一行小字,先是目光一顫,接著呆住,最後變成了那種匪夷所思之色,表情在短時間之內,變換了好幾個。

  嚴洪飛注意到了銀鏢客的異狀,感覺有點不妙,皺眉問道:「你怎麼了?為何一見到這張小紙條就嚇成了這樣?」

  銀鏢客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小紙條,竟然沒有回嚴洪飛的話,就好像變成了一個木頭人似的。

  「喂?你怎麼了,該不會是中毒了吧?」嚴洪飛追問道。

  銀鏢客這次終於有了反應,他微微搖頭道:「我不是嚇的,也不是中毒了,只是覺得很意外。」

  「你意外什麼,這張紙條裡到底藏著什麼玄機?」

  「抱歉,雖然你是我此行的同夥,可我也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因為這是我的私事。」銀鏢客深深凝視著紙條上的人名,目光變得柔和而又暗藏痛苦,「這張紙條上寫著的人對我很重要,甚至遠比這柄子初劍重要。既然趙正知道這個人的下落,我就非得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麻煩你再跑一趟,將屋裡的趙正背出來,我們帶著他一塊兒離開這裡。」

  「你要背著他一起走?」嚴洪飛納悶道。

  「是的,必須帶著他走,哪怕子初劍不要了,也要把他帶走。」

  「他對你這麼重要?」

  「不是他對我重要,而是紀玉衫對我重要!」銀鏢客糾正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29
第五回 談判

  趙正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他在跟一群人血戰,並被這群人圍在了正中間。他拼盡了全力,左突右衝也沒能殺出去,最後他只能放手一搏,跟那群人決一死戰。他殺了很多人,腳下滿是屍體,鮮血甚至沒過了他的小腿。他以為自己會戰死,可卻一直沒有被擊倒,人在夢中都是不會讓自己死掉的。

  自從境界提高以後,他睡覺一直很香甜,所以很少會做噩夢。可他今晚這一覺卻睡得很糟糕,所以才會引發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噩夢。

  現在,噩夢已醒。

  趙正緩緩睜開了雙眼,凝目望向對面,對面有兩道並肩而立的身影,現在天太黑,暫時看不清楚。他的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認清了現如今的情況,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沉到了底。

  在這深更半夜裡,他被人帶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前面站著兩個陌生的人。這種情況,怎能叫他不心驚肉跳?

  他雙眼一瞪,將內力運向雙眼,可是內力被壓制住了,丹田變得死氣沉沉,根本運轉不開。他在強行運功的時候,身上數處穴位傳來了痛楚,由此可以判斷,他被人點了穴道。

  無法將內力運到雙眼上,也就無法進行夜視了,好在他本身眼力就很不錯,靠著淡淡的月光,也能依稀看清楚對面兩人的身材跟外貌。

  對面的兩人都是男人,都穿著夜行衣,其中一個人男人臉上帶著白銀面具,雙手拿著東西,一隻手拿著一枚銀鏢,另一隻手握著子初劍。

  趙正一見子初劍在對方手裡拿著,腦袋裡嗡一下子,深深吃了一驚,也無心再去看另外一個人長什麼樣子了。

  「子初劍怎麼會在你的手上?」他脫口問道。

  「當然是我奪回來的,不然的話,你還能把它送給我麼?」戴著白銀面具的男人悠悠道。

  「你……」趙正的話說到一半又吞了回去,因為現在就算破口大駡也沒用。他壓制著心中的怒火,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趙正的睡意漸漸消散,人變得越來越清醒,終於弄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有人在夜裡潛入了泰山派,摸進了他的臥室,將他的子初劍奪走了,還把他本人帶到了外面!

  至於對方的身份,他也很快認了出來。

  那銀色面具,那閃閃發亮的銀鏢,都是銀鏢客的標誌。

  弄清楚了眼下的情況,趙正反倒慢慢鎮定下來了,因為奪走子初劍的不是旁人,而是銀鏢客!既然對方是銀鏢客,那也就沒什麼好怕了,因為他的手上有銀鏢客的一個把柄。這個把柄也就是他事先藏在子初劍裡面的小紙條,當初他得知銀鏢客可能對自己不利以後,為了預防子初劍被銀鏢客奪走,便在子初劍裡面藏了這麼一張小紙條以防萬一,沒想到今晚這張小紙條果然派上了用場。

  如果他沒有藏這麼一張紙條到劍鞘裡面的話,今晚沒準會發生什麼事,他甚至有可能會被銀鏢客等人殺死!

  銀鏢客微微眯眼,注意著趙正臉色的細微變化,當發現趙正漸漸冷靜下來之後,他問道:「你清醒了?」

  「是的,我清醒了。」趙正點點頭,沒了剛才的衝動,變得十分鎮定。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而後掃視了一下四周。周圍是荒山野嶺,遠處有著海拔很高的群山,看樣子這裡仍是泰山地界,甚至有可能就是玉皇頂的山腳下。

  「既然你清醒了,我們就該好好談談了。」銀鏢客道。

  趙正沒搭話,而是重新審視了一番將自己抓來的兩人,他打量了銀鏢客一番,又打量了另外一人一番。另外一人戴著面巾,身穿一身夜行衣,身材十分肥胖,沒有佩戴具有明顯特徵的兵刃,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能跟銀鏢客一起作案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他觀察完了周圍的環境,這才介面道:「我們確實應該好好談談。」

  「你應該知道我想談什麼。」銀鏢客道。

  「我確實知道,你想談的是那張小紙條,而我想要談的是子初劍。」

  「子初劍沒什麼好談的,我們光談小紙條就可以了。這裡畢竟是泰山派的地盤,多有不便之處,我們還是用傳音之法對話比較好,我可不希望我們的話被其他人聽到。」銀鏢客揚起手,手指輕彈了兩下,用淩空而至的內力解開了趙正身上的兩處穴道。

  趙正頓覺身體一鬆,被壓制住的內力迅速復蘇了。他沒有給對方找不自在,乖乖改為了傳音之法說道:「你說錯了,而且是大錯而特錯,小紙條的事情跟子初劍的事情根本是一件事情,應該放到一起談。」

  「何以見得?」銀鏢客話音轉冷,森然問道。

  「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是因為偶然聽說你在聯合人一起打我子初劍的主意,所以才會將那張小紙條放進劍鞘裡。既然我知道這張小紙條對你很有用,能牽制住你,當然要牢牢抓住這個把柄不放了。僅憑你三言兩語,我是不會將小紙條有關的事情告訴你的,只有你答應將子初劍還給我,我才會談小紙條的事情。所以這兩件事情是混為一談的,而且要先談子初劍,然後才能談小紙條。」趙正慢條斯理道。

  「三言兩語確實很難教人屈服,好在我身上還有三拳兩腳,這種東西可比三言兩語管用多了,你想不想試一試?」銀鏢客冷哼一聲,威脅道。

  「你想試就儘管試好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全天下知道那位紀玉衫姑娘下落的人只有我一個,你若是失手把我給弄死了,可就沒人能告訴你她到底在哪裡了。」趙正反過來威脅道。

  「我下手一向很有分寸,絕不會把你失手弄死的,但可以把你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銀鏢客厲聲道。

  趙正絲毫不懼,慢慢說:「你可以這樣做,我也相信你有這個本事,不過若是讓紀玉衫姑娘知道你這樣對我,她一定會很生氣,她一旦很生氣,後果就會很嚴重。所以在動手之前,你最好掂量掂量孰輕孰重。」

  銀鏢客聞言肩頭一震,顫聲問道:「你跟她認識?」

  「我若是不認識她,怎麼會知道你跟她的事情?我若是不認識她,怎麼會知道她的下落?我若是不認識她,怎麼會知道她是你的軟肋?」趙正不答反問道。

  這三個連珠炮的反問將銀鏢客逼得啞口無言,令他找不到藉口反駁。他深深看了趙正一眼,臉色漸漸緩和下來,沒有了剛才凶巴巴的氣勢。他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跟玉衫有交情,那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我可以不為難你,甚至可以把子初劍還給你,但你一定要告訴我紀玉衫的下落。」

  趙正神色也輕鬆一些,答應道:「如果你和和氣氣地跟我交涉,我可以告訴你紀玉衫的下落,這樣對大家都好。」

  「都怪我不知道你跟紀玉衫有交情,所以才會打你的主意,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現在我們把話都攤開了,你就不用再拐彎抹角了,快把紀玉衫的下落告訴我吧。我苦苦找了她這麼多年,可是至今也沒能找到她,一直在忍受相思之苦,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銀鏢客催促道。

  「很抱歉,這是我身上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撒手。」

  「那你怎樣才肯告訴我?」

  「我要你當面立下毒誓,確保我說了之後安然無恙,打消我的後顧之憂,然後我才能告訴你。」

  「好,我可以立下毒誓,保證得知紀玉衫的下落之後,絕不會再為難於你,若是有違此誓……。」銀鏢客痛快道。

  「我要你立下的毒誓可沒有這麼簡單!」趙正打斷了銀鏢客的話,「我要你把毒誓說得更加細緻清楚一點,其中要包括以下幾點。第一,我告訴你紀玉衫的下落之後,你要把子初劍還給我。第二,不可以再傷害我。第三,你要告訴你作案的全過程,說清楚你是怎麼摸上泰山派的,又是怎麼把我帶下來的。第四,告訴我你所有同夥的身份。第五,你要擺平你的同夥,讓他們別再秋後算帳,再打我跟子初劍的主意。第六,不可以干擾我的生活,要讓我順順利利地回到泰山派,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銀鏢客聽了這一大串的要求之後,先是露出了苦笑,接著陷入了沉思,思考此中的利弊。他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這六條我不能全都做到,我這個人講究盜亦有道,絕不會出賣同夥,所以不能把同夥的名字告訴你,至於其他五條,我倒是可以立誓答應你。」

  趙正想了想,覺得尚且可以接受,點頭道:「好吧。我可以不去過問你的同夥都是誰,只要你答應其餘五點就行了。」

  「那好,我現在就對天發誓。」銀鏢客伸出了兩根手指,指尖對準天空,「我銀鏢客‧殷紅烈對天發誓,保證一定做到以下五點。一旦你將紀玉衫的下落告訴我之後,我會將子初劍原璧歸趙,並且不會再動你一根汗毛,會把今晚所做一切的全過程告訴你。我還會警告我的同夥,不讓他們再打你跟子初劍的主意。從此以後,你我二人分道揚鑣,誰也不再找誰的麻煩。若是我銀鏢客‧殷紅烈違背此誓,就讓我臨危不得善終,遭到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31
第六回 歸還

  趙正見銀鏢客發了誓,這才將心徹底放到了肚子裡。古代人大多迷信,很看重這種誓言,刀頭舔血的江湖人更是如此。他依照約定,交代道:「你是堂堂的銀鏢客,我相信你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不會出爾反爾,既然你已經立下了誓言,我這就把紀玉衫姑娘的下落告訴你。」

  「願聞其詳。」銀鏢客興衝衝道。

  趙正見銀鏢客一副猴急的樣子,心裡暗暗感慨,有誰能想像得到,臭名昭著的大盜銀鏢客竟然還是一名癡情種子,會對一位姑娘念念不忘。

  其實這也不奇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要是人,不管什麼身份,都難免會愛上某個令人怦然心動的異性。

  銀鏢客也不例外,細說起來,他跟紀玉衫的故事並不複雜。

  數年以前,銀鏢客便已經成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領著人四處作案,盜取一些價值連城的寶物。有一次,他盯上了南贍省紀家的一件夜明珠寶物,打算出手盜走,換點錢花花。

  紀家跟萬花谷的花家一樣,也是十五大家族之一,不過家族內主要以經商為主,除非必要,否則很少涉及江湖上的事情。紀家在南贍省有很多生意,族內還有多名高官,並雇用了許多武人做為保鏢,在當地是一個很有勢力的大家族。

  銀鏢客所看中的夜明珠寶物,落在紀家一個分支旁系的富商手中。他為了摸清楚這家人的情況,假扮成了普通人,應徵當了一名男僕,混入了這家人的大宅門中。他住了兩天,無意中在宅院中見到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這女子當時正在命令手下的婢女給一匹即將病死的馬匹喂藥。旁邊的人都說這匹馬救不活了,讓這名女子放棄,可這名女子執意不允,非要將死馬當活馬醫。

  銀鏢客對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產生了興趣,向旁人詢問女子的身份,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位女子便是這家富商的千金小姐紀玉衫。他被紀玉衫身上的美貌以及善良所打動,開始暗中觀察紀玉衫。

  後來隔了沒多久,那匹病馬終究沒能救活,病死在了一個雨夜裡。紀玉衫得知此事之後,為之黯然落淚,命人將馬給埋葬了,此後很多天裡一直悶悶不樂。

  銀鏢客覺得像是紀玉衫這樣善良的富家小姐實在少見,對紀玉衫萌生了好感。他放棄了盜取夜明珠的事情,開始安安心心地當僕人,並且經常跳上房去偷看紀玉衫,一來二去,時間久了,他對紀玉衫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愛慕之心。他是堂堂的銀鏢客,自然不甘心永遠一直躲在暗處偷看紀玉衫,便動起了腦筋,思考解決辦法。

  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為了達到目的,他想出了兩個餿主意,以此來接近紀玉衫。他盜走了紀玉衫心愛的金銀首飾,藏了起來,惹紀玉衫傷心。見火候夠了,再把偷來的金銀首飾塞進其他人的房間裡,對此進行檢舉。紀玉衫的金銀首飾失而復得,心裡當然高興,對他大大賞賜了一番。後來他又自導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找了幾位朋友假裝去搶紀家的府邸,然後在此過程中挺身而出,保護紀玉衫周全。

  靠著這兩件事,他給紀玉衫留下了很好很深刻的印象,並且得到了紀玉衫父親的賞識,直接提拔為了府邸中的管事。至此以後,他跟紀玉衫的接觸就更多了,慢慢的,紀玉衫對他也萌生了感情。他終於達到了目的,如願以償地俘獲了美人的芳心。

  紀玉衫主動跟父親提出要嫁給銀鏢客,可是她的父親嫌棄銀鏢客身份低微,不肯答應這門婚事。紀玉衫為此跟父親大鬧了一通,掉了許許多多的眼淚,可還是沒能改變父親的心意。她的父親還在一怒之下,將銀鏢客逐出了家門。

  紀玉衫父親的舉動惹惱了銀鏢客,這位大盜在一氣之下原形畢露,暴露了賊性,直接將紀玉衫給擄走了。他帶著紀玉衫遠走一方,四處闖蕩,那時候的紀玉衫已經落入的情網,縱然對他這種行為不滿,可也沒有拒絕他,兩人終於結成了連理之好。

  銀鏢客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將自己的事情統統告訴了紀玉衫。紀玉衫聽了這些事情之後,勸說他改邪歸正,不要再當大盜,以後找個地方退隱山林,或者做一些正當的買賣。銀鏢客那時候深愛著紀玉衫,自然是滿口應允。

  後來兩人過了兩年的平靜生活,銀鏢客帶著紀玉衫四處遊山玩水,兩人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可是遊山玩水是要花錢的,而紀玉衫又是富家小姐出身,平日裡大手大腳慣了,對於勤儉節約根本沒有什麼概念。銀鏢客身上的積蓄漸漸花光了,為了維持這種神仙般的生活,他只能重操舊業,跑去偷別人家的錢財寶物。

  銀鏢客就此故態復萌,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大盜,而且比原來更加變本加厲了,偷了很多的東西,積攢了一筆钜資。他本想湊夠可用於一輩子的花銷之後就收手不幹,繼續跟紀玉衫過安生日子,可是他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偷完了一樣東西,又想偷下一樣東西,已經無法自拔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他作案的事情終究還是被紀玉衫知道了,紀玉衫無法接受這件事,一氣之下偷偷離去。他發現愛妻不見之後,四處瘋狂尋找,可是再也沒能找到這位愛妻的蹤跡。他後來回到了愛妻的家鄉,進行一番明察暗訪,可是發現紀玉衫並沒有回到這裡。。他又跑到紀姓家族其他大家大戶去尋找打探愛妻的消息,可依然一無所獲。

  銀鏢客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對此後悔萬分,可是後悔也已經晚了。此後數年裡,他除了作案跟揮霍之外,一直在苦苦尋覓愛妻的消息,直到今天也沒有放棄,

  紀玉衫其實去了一個很遙遠、很特殊的地方,她離開時沒有告訴任何人,而且改頭換面,換了另外一個身份。

  趙正靠著兩世為人的經歷,所以才能得知銀鏢客與紀玉衫的故事,以及紀玉衫現如今的下落。

  「紀玉衫賭氣離開你之後,向著西走到達了西牛省的迷境沙漠,在一個名為清水村的小綠洲定了居,改換了名字叫紀淚裳。那個村子只有幾百口人,你很容易就能找到她。」趙正終於道出了紀玉衫的真實下落。

  「紀玉衫……紀淚裳……看來她已經被我傷透了心,所以才會改這樣一個名字。」銀鏢客嘆氣道。

  「你若是愛她,就不該重操舊業,繼續偷盜的老本行。」趙正道。

  銀鏢客眉頭微皺,他身為當事人,自然能聽出趙正話中所指。他凝目看了趙正一眼,說道:「看來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我若是知道的不多,又怎能說出紀玉衫姑娘的下落。」趙正模棱兩可地說。

  「你雖然說出了她的下落,可是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的話?」

  「我可以跟你一樣立下一個毒誓,保證我剛才所說的話是真的。」趙正乾脆道。

  「好,你發誓吧。」

  「我趙正對天發誓,剛才說出的紀玉衫的下落句句屬實,如果紀玉衫現在並不在西牛省迷境沙漠清水村中,就叫我死於非命,暴屍荒野,被野狗吃個精光。」趙正平靜地發誓道。他之前所說的話半真半假,可對於紀玉衫下落方面的事情,句句都是實話,所以不怕發毒誓。

  銀鏢客見趙正目光坦然,好似一汪平靜的湖水,絲毫沒有波動,姑且信了趙正的話,點點頭道:「多謝小兄弟告訴我紀玉衫的下落,如果我x後真能在清水村找到紀玉衫,我一定重重有謝。」

  「我倒是不指望你能謝我,只要你以後能好好珍惜紀玉衫就行了,千萬別再當你的銀鏢客了,還是當個本本分分的相公吧。」趙正提醒道。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銀鏢客關乎著發生在多年以後的一樁驚天大案,如果銀鏢客真的金盆洗手,退隱山林,那麼那樁驚天大案也就不會發生了,會避免很多的悲劇發生。對這個江湖來說,多一個模範相公總比多一個江洋大盜更好。

  可是銀鏢客卻並不喜歡聽此類的話,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之色,淡淡道:「這些是我的私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趙正察言觀色,覺得銀鏢客並不領情,暗暗嘆了一聲,看來有些事情命中註定,沒那麼容易改變。

  「趙正,我還有一事不明,還望你如實相告。」銀鏢客道。

  「有什麼你儘管問就是了。」趙正道。

  「你跟紀玉衫是怎麼認識的,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知道她的下落?」銀鏢客凝目問道。

  趙正苦笑了一下,對於這個問題,他實在沒法實話實說,只能撒謊道:「我在清水村住過兩年,跟她只是朋友,並沒有其他關係,這點還請你放心,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她的為人。」

  銀鏢客聞聽此言,果真踏實了許多,他很瞭解紀玉衫的為人,也相信自己的妻子不會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

  「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該你兌現你的誓言的時候了。」趙正話鋒一轉,將目光投向了子初劍,意思不言而喻。

  銀鏢客已經立下了毒誓,自然不能反悔,他手腕一翻,取下了貼在子初劍上面的鎮魂石,然後將寶劍拋還給了趙正,物歸原主。

  趙正接住子初劍,跟劍靈進行了一番對話,安撫了劍靈幾句。

  這兩人一直在用傳音對話,外人根本無法聽見,旁邊的抄水燕子‧嚴宏非見銀鏢客忽然將得到手的子初劍還給了趙正,弄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話問道:「銀鏢客,你這是何意,為什麼要把子初劍還給他?」

  這中間牽扯到的事情較為複雜,三言兩語講述不清,銀鏢客只得擺擺手道:「嚴老哥,現在你不必多問,等到事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而且我向你保證,這次約好的分紅,絕不會少你一分一文。」

  得到這樣的保證,嚴宏非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得閉上了嘴,待在了一旁。

  子初劍失而復得,趙正心情好了不少,繼續道:「銀鏢客,你之前答應了足足五件事,現在按約完成了一件事,該辦其他幾件事了。」

  「放心吧。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銀鏢客說話歷來算數,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我這就把今晚奪走子初劍的經過告訴你,讓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栽的跟頭。」銀鏢客接著將今晚的作案經過大致講了一遍,不過隱瞞了參與其中的幾個人的名字,沒有出賣這幾個人。

  趙正聽完之後恍然大悟,這才弄清楚了銀鏢客作案的過程,不由得露出苦笑。有這麼一群黑道高人算計他,他就算再怎麼防範也是沒用的。

  其實他也知道泰山派玉皇頂上有一條密道,可是沒有從沒有想到過銀鏢客有膽量潛入泰山派內部作案,如果今晚銀鏢客沒來奪劍的話,他很可能明天就把藏在子初劍中的小紙條取出去了。他之所以在子初劍裡面塞入那麼一張小紙條,只是為了在路上防範銀鏢客,而不是在泰山派上防範銀鏢客。在他登上泰山派的一刻,他跟其他大部分人的想法一樣,認為自己已經很安全了,放下了所有的戒備。

  由此看來,他實在是低估了銀鏢客的手段跟膽量!

  銀鏢客交代完作案經過之後,又做了一些保證,然後便帶著嚴宏非離開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再待下去的理由。

  這裡其實就位於那處山縫密道附近,趙正唯恐遲則生變,在銀鏢客走後,當即進入了山縫,通過這條密道,一路回到了玉皇頂。這一夜對於他來說,可真是一場大起大落的經歷,如果不是靠那張小紙條的幫忙,他定然已經失去了子初劍。那樣的話,他失去的不僅是一柄上品寶劍,還會在丟盡臉面,再也沒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經過剛才那些事情,他今晚實在是睡不著了,乾脆連夜找到了派務總管樂不知,將所遭所遇講了一遍。為了避免丟臉,他沒法講出實情,便對真實的情況進行了一番美化。他謊稱自己在玉皇頂發現了一個賊人,為了保護泰山派周全,與賊人展開激戰。賊人不敵逃走,順著位於排水口的密道跑沒影了。

  樂不知聽完趙正的講述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有這等事?」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32
第七回 賞賜

  「是真是假,你與我去那條密道附近一看便知。」趙正篤定道。

  「說的也對,此事非同小可,事不宜遲,我們一起過去看看。」樂不知急得汗都冒出來了,他探出發福的手抓住了趙正的肩頭,輕點地面,飛了起來。他抓著趙正一路飛越許許多多的房屋,徑直到達了那處排水口,發現那裡的石蓋被人掀開了,露出了直通向下的密道口。

  樂不知見此情景,心裡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別看這條密道藏得並不如何嚴密,卻是派內的一個重大秘密,只有寥寥數人知道,從不對外公開。沒想到這條密道已經被外人給知道了,而且遭到了歹人的利用,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糟糕,糟糕,糟糕透頂了。」樂不知急得連連咋舌,將趙正放在了地上,也不交代一句,便擅自進入了密道中,前去探查那扇鐵門的情況。

  趙正只負責傳達消息,卻並不想過多地摻和這件事。泰山派得知密道被外人闖入之後,一定會慎重處理此事,要麼加固這條密道,要麼乾脆毀掉,肯定不會置之不理。只有這條密道被堵死或者徹底消失,免去了他的後顧之憂,他才能安下心來。有一就能有二,他可不希望某一天夜裡,再有人摸進他的臥室,將他的子初劍給奪走。

  他料想得果然沒錯,樂不知確認了密道鐵門已經被外人撬開之後,當即敲響了派內的警鐘,而且用的是最高的警戒級別,將整個泰山派的人全都驚動了。聽到警鐘聲響之後,泰山派的三大劍客以及堂主、長老全都聞訊而來,詢問起個中緣由。

  樂不知向泰山派中的骨幹們簡要交代了一下事情經過,並迅速進行了分派,讓一部分人在門內進行檢查搜索,讓一部分在崗位上嚴防死守,讓另一部分人下山展開追逐,並讓趙正描述了一下歹人的體貌特徵。

  趙正沒有道出實情,而是憑空捏造了一個歹人出來。他之所以沒有說出銀鏢客的名字,一來是因為銀鏢客警告過他,二來是因為泰山派未必能夠一舉抓獲銀鏢客!一旦泰山派失手,將銀鏢客給放跑了,那將後患無窮,他不想在武功尚未大成的情況下樹立銀鏢客這樣的敵人,所以還是別自討苦吃為妙。

  泰山派全派出動,將玉皇頂翻了個底朝天,並連夜追殺那名莫須有的歹人,其結果自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許多泰山派的人都懷疑今晚的事情是老冤家三刀宗所為,可趙正並沒有往這個方向推波助瀾,聲稱歹人用的武器是劍而非刀,避免了這兩大門派再度引發爭端。他加入泰山派是為了來解決問題的,可不是來增加問題的。

  搜尋無果,而泰山派內又沒有蒙受什麼損失,泰山派門人這才多多少少放下了心。令泰山派高層惋惜的是損失了這麼一條巧妙的密道,為了避免同類事情再次發生,只能將這條密道給徹底封死了,用沙石填平,堵了個嚴嚴實實。

  風波基本平息之後,樂不知將趙正單獨叫到了一處客廳,聲稱要給趙正獎勵。

  趙正一進門就帶來了叛徒張大山,接著又在夜裡打跑了歹人,避免了損失。這兩個功勞都很大,兩功並賞,除了在功勞薄上塗上兩筆之外,當然要再給一點實際獎勵了,否則泰山派又怎能稱得上大門大派。

  「趙正,你為本派接連立下兩個大功,作為獎勵,本總管決定將全套的蒼松劍法以及一隻『守夜蟲』送給你,你可滿意?」樂不知微笑道。

  蒼松劍法是泰山派流傳最廣的一門劍法,品級為上品,分為七個層次。全套的蒼松劍法一般只有門中弟子才能學習,很少會送給客卿長老這種邊緣人員修習。泰山派本門弟子幾乎全都學過蒼松劍法,平日裡行走江湖之時,大多也用這門劍法作戰。不過這門劍法卻並非泰山派壓箱底的絕藝,泰山派之所以能夠成為大門派,並且屹立多年而不倒,所仰仗的是另外一門劍法,但那門劍法只有門中的頂樑柱才有資格學習,就連門中親信弟子都無緣學習,更別提送給趙正了。

  至於守夜蟲則是一種稀有的異蟲,這種蟲子在夜裡是不眠不休的,而且警覺性非常高,一旦有人接近,就會出聲大叫。武人在睡覺的時候,喜歡將這種守夜蟲放在臥室裡,以此來提防有賊半夜潛入進來。因為守夜蟲有著這種特性,故此又被人俗稱為「氣死賊」。

  估計樂不知是考慮到趙正身上懷有重寶,需要小心提防賊人,所以才會想到送一隻守夜蟲給趙正。

  對於這兩樣獎勵,趙正還是很滿意的,他的摩訶劍法就是個巨大的雜貨鋪子,什麼劍法都能融匯吸收,學的越多越好。至於守夜蟲對於他來說,也有著很實用的功效,而且這種異蟲可遇而不可求,根本買不到。

  「多謝總管,這兩樣獎勵對我都很有用,我十分滿意。既然這是你送給我的,我就不假惺惺地推辭了。」趙正大喜道。

  「本來就不用推辭,你進了泰山派之後,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樂不知和藹地擺擺手,接著將兩樣獎勵一一取出,放在了桌子上。

  蒼松劍法是一本精裝的小冊子,冊子很新,裝訂線都是白色的,一塵不染。守夜蟲被裝在了一個小籠子裡面,這種蟲子是黑色的,外形很像蛐蛐,不過頭上有花斑。此時這只守夜蟲正在睡覺,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守夜蟲只在晚上守夜,白天會睡一整天,受到驚動也不會醒。所以,這種守夜蟲只能用來守夜,白天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趙正也沒假客氣,直接將兩樣獎勵抓到了手裡,上眼反復觀看。

  翻翻蒼松劍法,裡面圖文並茂,記載著一招一式。這門劍法是泰山派祖師爺鶴冠道人在觀看鬆樹時參悟出來的,施展起來具有蒼松的多種優良特徵,高大而又筆直不彎,堅固而又生命頑強。

  再看那守夜蟲,熟睡的樣子顯得小巧可愛,體積雖小,用處卻不小。

  趙正放下兩樣獎勵,又說了一番謝謝的話,聊表禮貌。

  按下了獎勵的話題,樂不知話鋒一轉道:「趙正,今天是個黃道吉日,我已經命人安排好了你的入門儀式。等到了午時,我帶你去拜我們的祖師爺,拜完了祖師爺,我再帶你去見見本門的長老跟堂主,讓你跟大家一起吃頓飯,一起慶祝你入門。走完了這個過場,你就算正式加入本門了。」

  「真是麻煩樂總管了。」趙正客氣道。

  「不麻煩,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流程。」樂不知深深看了趙正一眼,語重心長道,「趙正,你一進門就連著立了兩個大功,我感覺你可能是本門的福星,以後肯定能為本門立下更多的功勞。若是你立下的功勞多了,我會考慮稟明本門的掌門,讓他準許你從客卿長老轉變為堂主或者門內的長老,那樣的話,你跟本門就更加親近了。」

  「不管我是客卿長老還是門內的長老,我都會盡力説明泰山派的,因為我很早以前就與這個門派結緣了,對這個門派嚮往已久。」趙正話有所指道。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前世便是加入的泰山派,在這個門派待了很久,所以有種特殊的感情。

  樂不知並不知情,還以為所謂的「結緣」暗藏什麼故事,好奇問道:「此話怎講,莫非你很早以前就認識本門的人不成?」

  「呵呵,並非如此,我所說的結緣,只是因為以前聽說過很多泰山派門人行俠仗義的故事,所以才會一直想要加入泰山派。」趙正敷衍道。

  「原來如此。」樂不知點點頭,沒有再深入問下去。

  談話結束,樂不知這個大忙人婉言下了逐客令。趙正拿著兩樣獎勵回到了住處,將其各自安排妥當,蒼松劍法收進了系統倉庫裡,守夜蟲則裝入了蟲籠倉庫裡。

  中午的時候,樂不知又派人找到了趙正,讓這人幫忙張羅祭拜祖師爺的事情。這人是儀式堂的堂主,專門負責此類的事情。

  堂主交代了一番儀式流程,讓趙正先去好好洗漱一番,洗乾淨了再去祭祖。

  趙正依言而行,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泰山派的客卿長老制服,這才出了門,跟隨那位堂主去了拜訪祖師爺牌位的祠堂。

  祠堂裡青煙繚繞,幔帳高掛,正中擺著一張莊嚴的供桌,桌上擺著祖師爺的牌位,上面用朱砂紅字寫著祖師爺鶴冠道人的大名。牌位上面的牆上,還掛著一幅古老的畫像,畫著鶴冠道人仙風道骨的樣子。

  趙正堅守男兒膝下有黃金的概念,絕不肯向任何活人下跪,可是給死去了數百年的先人跪一下,還是能夠接受的。他跪在軟墊上,向著泰山派祖師爺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當眾之下,說了一番宣誓效忠於泰山派的話。

  這個簡單的祭祖儀式就算是結束了。

  臨走之前,趙正多看了牆上的畫像兩眼,心中感慨道:「如果你在天有靈,看到親手創立的兩個門派在互相殘殺,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人問蒼天,而蒼天不語,沒人能回答趙正的問題。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34
第八回 喜宴

  祭祖結束之後,就該去吃喜宴了,相對於只是走流程的祭祖儀式來講,這個喜宴才是歡迎新人加入泰山派的重頭戲。在這頓喜宴上,泰山派內大部分的骨幹都會出席,通過這頓小小的喜宴,便可以一窺泰山派門人的風采。

  對於一個門派來說,新增一名客卿長老,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尤其是對于泰山派這種處於內憂外患時期的門派更是如此。

  六重天武人的實力不算太高,可也不算太低,屬於中流水準,拉到江湖上比上不足,比下卻綽綽有餘。若是讓一名六重天武人去對付普通人,足以以一當千,就算以一己之力血戰上千人,依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個戰力可是非常可觀的。

  客卿長老名義上只是在山上做客幫忙,可是各門各派對於客卿長老都不會客氣,絕不會白白供養這些人,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一定會命令這些客卿長老去辦。

  泰山派其實招收了很多的客卿長老,在與三刀宗發生摩擦的時候,經常會派遣這些外圍的客卿長老過去拼命,因為這些客卿長老畢竟只是外人,就算有所損傷,也不會動搖泰山派的根本。這樣一來,就讓客卿長老多了幾分打手的意思。

  正因為有著這樣巨大的作用,所以泰山派才會如此重視客卿長老,每次有實力很強的客卿長老加入門中,都會大排筵席隆渝城祝。一般來講,只要五重天以上的武人就有資格擔當客卿長老,趙正如今已有六重天的修為,當個客卿長老已經綽綽有餘了。

  泰山派內有個面積很大的膳廳,一旦門內有什麼慶祝儀式,節曰典禮,都是在那裡舉行的,今天這頓歡迎喜宴也不例外。

  趙正隨著之前那位住持祭祖儀式的堂主前往了那處膳廳,由於他對這個門派很熟,所以不用人帶路,自己便徑直走了過去。身邊那位堂主察覺到了此事,隨口問了起來。他笑了笑,謊稱這兩天在山上轉過幾圈,所以很熟悉,以此藉口蒙混了過去。

  到了膳廳,趙正與那位堂主並肩而入,放眼望了過去,查看膳廳內的情況。

  此時膳廳內已經擺好了十幾張桌子,桌上擺滿了各色酒菜,各種濃鬱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新的香氣,十分好聞,令人食指大動。

  為首的桌子上,坐著派務總管樂不知以及門派內實力最強地位最高的三位劍客,這三位劍客合稱為泰山三劍客,分別是觀葉落.芝滄海、霹靂劍俠.雷鳴以及萬裡無蹤.蕭雲隱,這三人均有九重天以上的修為,如果說六重天武人有千人敵的實力,他們幾人便有萬人敵的實力!

  自從背上殺害朋友,奪取刀劍合璧之法的罪名之後,泰山派掌門金泰便徹底一蹶不振了,門內大小事務都推給了同門的師兄弟。樂不知以及泰山三劍客現在就是泰山派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支撐著整個門派,其作用甚至要蓋過了金泰這個好似活死人一般的掌門。

  樂不知不必再提,觀葉落.芝滄海是一名溫文爾雅的老人,滿身書卷氣息,就連腰間懸著的寶劍上都提著詩詞,看上去不像是武人,倒像是教書先生。霹靂劍俠.雷鳴跟芝滄海是師兄弟,兩人的實際年齡都一樣,可是他的外表比芝滄海看上去年輕得多,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整個人朝氣十足,虎虎生風,一根根頭發好似鋼針,坐在那裡不怒而自威。萬裡無蹤.蕭雲隱的外表年齡正好夾在前兩位中間,不算老也不算年輕,留著一頭很長的頭發,很隨意地披散兩旁,給人一種不修邊幅,出塵世外的飄渺之感。

  泰山派其實原本有七位一流的劍客,合稱為泰山七劍,可是現在只剩下這老三位了,其餘四人均都慘死在了與三刀宗的爭鬥之中。自從那以後,這三位便對天立下了毒誓,發誓要替死去的四位同門報仇,將罪魁禍首三刀宗徹底鏟平。

  由於背負上了這種血海深仇,這三位活下來的老劍客,在姓情方面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變化,周身上下隱隱都多了一分殺氣。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泰山三劍客就是三位深不可測的老前輩,只可以遠觀,而不能近距離接觸。可對於趙正來說,這老三位有著特殊的意義。他深知這三人的身世背景,以及潛藏在這三人身上的「任務」,知道該如何從這三人身上撈取好處。以後的曰子裡,他難免要跟這三位多做接觸,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另外,若是想要化解泰山派與三刀宗之間的仇恨,也少不了這老三位幫忙。

  對於趙正來說,這老三位的重要程度,甚至要超過樂不知這個派務總管。

  他進門第一眼就盯準這三位老劍客,深深看了一眼之後,這才挪開目光,繼續查看膳廳中其他的人。他陸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這屋子裡面的人,他幾乎全都認得,只留零星兩個人不認得。

  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得跟這群人生活在一起,與這些人交好或者交惡,歡笑或者流淚。站在這又熟悉,又陌生的膳廳裡,讓他恍惚間生出了一種錯位之感,就好像又回到了前一世似的。

  「趙正,快過來,我把你介紹給大家,再向你介紹在座的眾位都是誰,讓你們正式認識一下。」樂不知一見趙正進入了膳廳,當即起身笑著招呼道。

  這一嗓子將趙正拉回到了現實,身上一切的錯覺都隨之消失了,沒有了那種飄飄然的感覺,雙腳傳來了青磚地面的堅實觸感。他深吸了一口氣,昂首闊步走到了樂不知身旁,向著席間眾位拜了個八方禮,算是打了招呼。

  膳廳一下子變得安靜許多,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趙正身上,有人在盯著趙正本人,有人則牢牢盯住了子初劍。一些尋常的長老跟堂主很看中趙正,一些境界很高的人則沒太把趙正當回事。

  「站在我身邊這位就是近曰來聲名鵲起的旭曰初升.趙正,他前些曰子剛剛在鑄劍山莊的子初劍爭奪擂上嶄露頭角,橫空出世,用手中的四尺寶劍,敗盡了天下的青年俊傑,一舉奪得了子初劍,真可謂是少年英雄,年輕有為。他在打完擂之後,因為對本門仰慕已久,特來加入本門,在我的允許下,當了客卿長老。他剛一進門,便為本門立下了兩個功勞,前兩曰在夜晚潛入本門的歹人,就是被他給打跑的。如果不是有他,歹人沒準會在本門做出什麼壞事,後果不堪設想。從今以後,趙正跟在座各位就都是一家人了,希望各位不要跟他見外,跟他多多親近。」樂不知當眾介紹道。

  介紹完了,周圍熱烈響應,說什麼的人都有。

  「原來這位就是旭曰初升.趙正,還真是一表人才。我這兩天派務繁忙,沒有騰出時間,不然早就去拜會你了。」

  「前一陣子我去過鑄劍山莊,見過你的幾場比武,你的劍法確實很俊,本門最傑出的弟子快劍.辛令恐怕都不是你的對手。」

  「什麼趙正,趙正的,人家現在是客卿長老了,以後得叫他趙長老。」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場面熱鬧而又混亂,弄得趙正都不知道該接誰的話茬好了。

  等到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之後,樂不知反過來向趙正介紹在座各位的身份,先是介紹了身份地位最高的泰山三劍客,接著以身份地位排序,介紹了其餘一眾人等。別看在座的人很多,可樂不知將這些人的身份地位記得清清楚楚,排得明明白白,一點也不差。

  每認識一個人,趙正便打一次招呼,跟著樂不知走了一圈之後,跟眾人全都混了個臉熟。

  彼此認識之後,樂不知又帶著趙正轉回到了首席,讓趙正坐在了身邊。

  趙正有自知之明,自忖身份地位不如這張桌子上的四位,當即矢口推辭,說什麼也不肯坐下。

  「趙長老,你就別推辭了,乖乖坐下來吧。這是本派的習慣,每次有新的客卿長老加入,在喜宴之上,都會讓他坐在首席,以此表示尊重。正所謂入鄉隨俗,你就別推辭了,乖乖坐下吧。」樂不知解釋了一番,抓住趙正的肩膀,硬按了下去。

  趙正推遲不過,只好老實坐了下去。自從闖蕩江湖以來,他見過的高人也不算少了,可是跟這麼多的高人同時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還是第一次。

  其實泰山派的這種做法意在籠絡人心,那些初來乍到的長老得到了這種破天荒的禮遇之後,全都會覺得倍感榮幸,以後就算是為泰山派拋頭顱灑熱血也心甘情願了。

  趙正雖然沒有激動到那種程度,可心裡還是多多少少受到了觸動,對泰山派又多了一分親近感。

  這頓飯吃了足有一個時辰,席間一直以趙正為中心,周圍的人又是敬酒又是問話,忙得趙正團團轉,連一口飯也沒吃下,倒是喝酒喝了個水飽。要不是趙正能運功抵消酒力,早就被灌醉了。

  散席後,樂不知領著趙正單獨離開了,帶著趙正前往了正式的住處。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38
第九回 芳鄰

  泰山派其實佔據著許多座山頭,在山下以及周邊的城鎮中,也有很多產業跟勢力。若是尋常的客卿長老加入進來,往往會派到其他山頭或者是一些產業上,這樣能給客卿長老一些甜頭,讓客卿長老得到既得利益,以此來起到籠絡人心的作用。

  不過趙正的情況較為特殊,他身上有子初劍這個重寶在身,如果安排到太偏僻的地方,很有可能會吸引外人覬覦。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只能將趙正安排在高手如雲的玉皇頂上。

  其實,如果趙正身上沒有子初劍的話,是沒有資格住在玉皇頂的,這裡都是門派中的中流砥柱居住的地方。他能夠破格住在這裡,可以說是沾了子初劍的光。

  穿過一些宅院跟過道,兩人到達了一座院落門前,院子大小適中,足夠數人居住,卻又沒大得太誇張。在院門上掛著一張匾額,上面貼著「朝陽居」三個金子。

  「趙長老,這就是你的新居,我把門打開給你過過目,你看看是否滿意,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再另行安排。」樂不知說著將院門推開了,門並沒有掛鎖,院內打掃得乾乾淨淨,不過從邊邊角角上的殘餘痕跡來看,這裡應該很久沒人住了,是被人臨時打掃乾淨的。

  「朝陽居……」趙正嘟噥了一句,頭腦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雙眼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芒。

  「對,這裡就是朝陽居,以前也曾有過不少門內的高手住在這裡。你的綽號叫做旭日初升,我感覺跟朝陽居這個名字很般配,所以就把這個院子分給你了。你隨我一起到院子裡面看看吧。若是你有什麼需求或者不滿的地方,可以儘管提,我儘量滿足。」樂不知和藹道。

  趙正點點頭,與樂不知並肩走入了院子,在邁過門檻的刹那,他有意無意地往身側看了一眼。

  在朝陽居的左手邊,坐落著另外一個院落,上面掛著面額,寫著「冷香居」三字。從那座院落中,依稀傳出陣陣藥香。

  他剛才之所以略顯激動,其實不是因為這座朝陽居,而是因為朝陽居緊鄰著的那座冷香居。

  「看來我多了一位芳鄰。」他心中這般想著,匆匆收回了目光。

  朝陽居內將正房、偏房、柴房這些房子加在一起,一共有九間房,大一點的房子裡還有多間臥室。趙正連同劍奴等人住在這裡綽綽有餘了。

  樂不知領著趙正在院子裡轉了幾圈,並詢問趙正還需要一些什麼,甚至打算給趙正提供兩名小弟子當僕人。

  人多手雜,麻煩也多,趙正覺得有笑面鬼跟人屠子兩人幫他打理院子就足夠了,便婉拒了樂不知的提議,沒有再收僕人。

  趙正對於這座院子很滿意,沒有挑出什麼毛病。樂不知將房門鑰匙交給了他,隨後告辭離去。他鎖上門,跑了一趟腿,將劍奴以及兩位大齡跟班帶到了這處新居,把行李以及應用之物也都搬了過來,在這座朝陽居落了腳。

  搬好了家,一切就算是塵埃落定了,短時間內,趙正再也不用為其他瑣事操心了,可以安下心來進行修煉。

  萬般皆下品,唯有修煉高。

  只有修煉最實在,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段趕路的日子裡,趙正一直沒有得到修煉的機會,耽擱了不少事情,現在總算是又可以投入修煉大業了。

  當天晚上,他關好了門窗,一個人悶在臥室裡面,端坐在床上,展開了闊別已久的修煉。他將一塊銀閃閃的黑鐵木放在了身前,將指尖對準了黑鐵木,運用內力吸取黑鐵木中蘊含的木元精華,將其運送到丹田之中,加以吸收。

  吸收木元的過程跟吸收金元都是一樣的,先是吸收,接著絞碎,最後煉化成為自身的內力。

  他不辭辛苦地修煉了大半夜,有了一點點的進展,吸收到了一定量的木元,煉化出了一絲木元內力。從此以後,他的體內就有多達三種的內力了。這三種內力各有千秋,尤其是後兩者,具有尋常內力所不具備的特殊效果。

  金元最為鋒利,能夠延長劍氣,並增加劍氣的殺傷力。木元是一股生機勃勃的內力,運轉起來之後,能夠修復內傷,加快傷口愈合速度。

  至於五行內力中的其他幾種內力,也有一些特殊的功效。

  水元內力最為綿柔陰寒,能夠釋放出神不知鬼不覺的傷人暗勁。火元內力就跟火焰一樣炙熱,可以星火燎原,焚盡天下。土元內力最為堅固,運轉起來之後,能夠起到接近鐵布衫的防護作用。

  尋常的內功心法,往往只能修煉出一到兩種特殊內力,而九脈六元經卻能同時修煉出多達六種內力,將所有內力集於一身!

  擁有的特殊內力越多,身上的本錢也就越多,這種優勢隨著修煉九脈六元經的武人的境界提升,會變得越來越凸顯。若是能夠吸收多種靈元並加以融會貫通,甚至可以在同時運起多種特殊內力。

  一隻手掌握火焰,一隻手掌握冷水,體內催生木元生機,體外利用土元防護,以這種姿態進行戰鬥,世上有幾名武人能敵?

  六種內力,趙正現在已經擁有了三種,距離那個美好的終極目標已經不遠了,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

  此後的日子裡,趙正每天辛苦修煉,若是騰出一些時間,便在泰山派內四處走動,遍訪門派內的高人,跟這些人加深關係。這段時間過得十分平靜,沒有再生出什麼波浪。

  無話則短,有話則長,整整一個月過後,趙正再也不甘於這種平靜的生活了,決定實施一些很早以前就想好的計畫,這些計畫有的是短線計畫,有的是長線計畫,有的獨立就能完成,有的需要跟別人互動。

  他要實施的第一個計畫,就是去拜訪自己那位素未謀面的芳鄰。他第一個去做這件事,可見這件事的重要性。

  第一次去拜訪陌生人,若是空著手去,未免太無禮了。他在去之前備了一份薄禮,提起筆來,唰唰唰寫下了三張藥方,將藥方妥善收入袖中。有了這份薄禮,他的底氣就大多了,邁著闊步一路走到了冷香居門前,敲響了院門。

  門內很快有了回應,院門打開,從中探出了一個女童的小腦瓜。這女童也就十歲大小,長得粉雕玉琢,白裡透紅,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透著一股小孩特有的靈動。

  「這位不是新來的趙長老麼,哪陣香風把你給吹來了?」女童脆聲問道。

  「我今天是來找你師父的,還望你幫忙通報一聲,就說趙正求見。」趙正道。

  「你找她老人家有什麼事?」

  「有些大事,不過不方便跟你透露,只能當面跟她說。」

  「那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師父是回春堂的堂主,每天都要忙著煉製丹藥,外加給門中的大人物們看病,根本抽不出時間去見閒人。如果你不說出有什麼事情找她的話,我是沒辦法替你通報的。這是我師父定下的規矩,我這個當童子的只能乖乖照辦,還望趙長老不要為難我。」女童搖搖頭道。

  類似於這種軟釘子,趙正這些天裡已經碰過好幾個了,雖然大家都住在同一座山上,可是想要拜見那些大人物也沒那麼容易,沒有一個好理由是不行的。

  好在他來之前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可以輕鬆應對這種狀況,他不緊不慢地伸手入懷,將那份薄禮取了出來,留下其中兩頁藥方,把餘下一張藥方交給了女童。

  「趙長老,你這是何意?」女童看著手裡這份複雜的藥方,不解道。

  「這就是我拜訪令師的原因,你把這張藥方拿去給你師父看,她自然就會答應見我的。」趙正說著又把手伸入了袖子,這次取出來的是一錠黃燦燦的金元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東西很多時候都很好用。他將金元寶塞給了女童,擠了擠眼睛,傳音道,「這點小錢算是跑腿費,你留著買糖吃吧。」

  「這個錢我可不敢要,要是讓師父知道了,非得把我耳朵擰下來不可。」女童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把金元寶推了回去,然後說,「你給我的這張藥方姑且算是拜帖,我就替你走一趟好了,你在這裡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有勞仙童了。」趙正收回了金元寶,客氣道。

  女童縮回頭,將院門關上了,把趙正擋在了外面。她一溜煙跑到了一間煉丹房的門外,但是沒敢進去,就站在了門口,將剛才的所遭所遇說了一遍。

  雖然煉丹房中的人境界很高,擁有耳聰目明的本領,可她在煉藥的時候十分專心,兩耳不聞窗外事,從不會去刻意探聽院子周圍的風吹草動。平日裡有什麼大事小情,全都得靠她的幾位門人弟子通報。

  聽完了女童的講述,煉丹房中的人沒有太當回事,讓女童將藥方暫時放在了煉丹房外面的一張桌子上,聲稱要等到有空暇的時候,再去看這是一張什麼藥方。

  女童乖巧答應,將趙正呈上來的藥方放在了桌子上,用一個茶盅壓在了上面,免得被風吹跑。她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一溜煙又跑回到了院門口。

  趙正見女童又露出了頭,連忙詢問結果,可是卻得到了一個令人洩氣的答覆。

  「我師父已經將藥方收下了,不過暫時騰不出時間細看,讓你先回去等消息,如果她真的要見你,就會派人去你府上請你,反正我們兩個院子挨得近,也就是幾步路的功夫。」

  趙正本以為那張藥方會起到很大的作用,能讓他一下子就見到這位芳鄰,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他暗嘆好事多磨,點頭道:「好吧。你們師徒事務繁忙,我就不打攪了,這就回到家裡敬候佳音。」

  女童又道了聲別,將院門給牢牢關上了。

  ……

  直到月上枝頭,玉玲兒這才結束了一天的煉丹工作,用掌風震滅了煉丹爐底部的火焰。她忙活了一整天,已然錯過了午飯跟晚飯,一直粒米未沾。若不是靠著果腹丹幫忙,她現在一定會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用了這一整天的時間煉製了四十二粒丹藥,這些丹藥各具奇效,有的能夠輔助練功,有的能夠恢復內力,還有的能夠調理內傷。她煉製這麼多的丹藥,一來是因為本身熱衷於此道,二來是因為泰山派內對於這些丹藥的需求量很大,一直處在供不應求的緊張狀態。她身為回春堂的堂主,有責任為門派多多煉製丹藥。

  靠著一手煉丹本領,她得了個「玉手觀音」的美稱。她煉製出來的丹藥幫助過泰山派上上下下許多的人,這些人都對她感恩戴德,敬愛有加,所以她在泰山派內的威望很高,幾乎僅次於泰山三劍客。

  她是派務總管樂不知的徒弟,得到了樂不知的真傳,學到了一身高超的武藝,以及煉丹的本領。

  樂不知的綽號是妙手仁心俠,之所以叫這個綽號,就是因為他善於煉製丹藥。玉玲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煉丹方面的本領,甚至還要高於師父樂不知。

  玉玲兒將今日煉製出來的丹藥統統裝入了一個小竹籃裡,挽著竹籃走出了煉丹房,到達了一處廳堂。就在她拐彎打算走出廳堂的時候,無意中瞥見了一張放在桌子上的紙,紙上面似乎寫著很多字。

  「這裡哪來的紙?」玉玲兒黛眉微皺,竟然忘記了有關這張紙的事情,這也就是所謂的貴人多忘事了。

  她邁著蓮步走到桌旁,將紙從茶盅底部抽了出來,放在手裡觀看,發現這並非普通的紙,而是一張藥方,上面寫著多種藥材的名稱。

  在藥方的最上方,寫著「玉肌膏」三個大字。

  玉玲兒見到這三個大字,嬌軀為之一振,雙眸頓時一亮,手中拎著的竹籃差點就掉在了地上。她將藥方拿到眼前,仔仔細細看了三遍,憑藉多年的煉丹經驗判斷了一下真偽,感覺這張藥方很靠譜,很像是真的。

  她變得愈加興奮,雙眼變得神采奕奕,嘴角也罕見地勾起了一絲笑意。她放下了藥方,環顧了一下左右,見左右無人,將左臂上的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了手臂。她的肌膚很白皙,保養得也很好,可是在手臂上面,留有一塊很難看的燙傷疤痕,破壞了整條手臂應有的美感。這塊燙傷疤痕是她以前在煉丹時不小心弄傷的,至今也沒能祛除掉。而這張藥方中所記載的「玉肌膏」,正是江湖上祛除疤痕效果最好的靈丹妙藥!

  她很早以前就想用「玉肌膏」把手臂上的傷疤弄掉了,可是一直沒能如願,因為這種膏藥十分罕見,早已失傳了。她收集了很久這種膏藥的藥方,可一直沒能收集到。

  真是應了那句話,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她千辛萬苦尋找「玉肌膏」的藥方,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到,今天這張藥方卻自動出現在了她的桌子上!

  「怪了,這張藥方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玉玲兒看著手中的藥方,皺眉深思了一會兒,猛然間靈光閃現,想起了白天的事情,「對了,這張藥方是那個趙正送來的!」

  ……

  趙正此刻正在調教那兩位老跟班練武,當年是那兩位教授他武功,現在風水輪流轉,反過來輪到他教授那兩位練功了。世間的事情,總是這樣奇妙。

  「任大哥,你這招『開膛破肚』使的高了一些,應該再低一點。武功招式要根據對手的體貌特徵活學活用,不能生搬硬套,這招『開膛破肚』應該瞄準肚子,我剛才壓低了身子,你就該把刀使得低一點,不能再按照平時一個人練功時那樣施展。另外你那招『骨肉分離』也有問題,出招時應該再油滑一點,你那一刀使得太硬板了……」趙正用劍跟人屠子切磋,一邊打一邊指出人屠子招式中的不足之處。他出招時放了水,沒有使出全力,出劍時,劍身上一點劍氣都沒有。

  子初劍雖然好戰,可是很挑剔對手,只願意跟高手作戰,不願意搭理人屠子這種半吊子,認為跟人屠子這種水準的人交手很丟臉。它對此抱怨了好幾句,可統統被趙正駁回了。

  人屠子打得滿頭熱汗,一邊吸取著趙正的教訓,一邊努力改正這些錯誤,可是收效甚微。像他這個年紀的人,一招一式都已經定了型,缺少靈性,很難改變。

  在旁邊不遠處,王二也在努力練功,不過他練得不是武功招式,而是盤膝打坐。他剛剛服下趙正提供的虎骨丹,練功速度比平時提高了一截,進步很是明顯。

  「趙正,你給我吃下的丹藥效果太好了,我今天修煉比平時快了很多,這種靈丹妙藥到底叫什麼名字?」王二結束了修煉,睜眼興奮道。

  「你就別管叫什麼丹藥了,儘管吃就是了。」趙正頭也不回地答道,仍在埋頭跟人屠子切磋。

  王二沒有再多問,閉上了眼睛,繼續修煉。他吃下去的這種虎骨丹只對五重天以下的武人才有效,他現如今僅為二重天武人,吃下去剛剛好,可對於趙正來說就徹底沒用了。

  趙正自從到了五重天以後,就是不再服用虎骨丹了,手裡頭剩下了一些。他打算將這些虎骨丹統統留給王二跟人屠子兩人吃,讓這兩位大哥儘快提升修為,哪怕能晉級到三重天也是好的。

  對於趙正來說,現在需要的是另外一種輔助練功的丹藥,可惜他只知道這種丹藥的藥方,卻不知道具體的煉製方法。所以他才會主動找上回春堂的堂主玉玲兒,打算向玉玲兒求教,結果卻碰了個軟釘子,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

  趙正一想到這件事,心裡就是一陣苦笑。

  就在這時候,朝陽居的院門忽然被人給敲響了,敲門聲不大,透著一股子恭敬。

  趙正及時收了手,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打算去看看敲門的人是誰。他正要邁步,人屠子搶先走向了門邊。

  這段日子裡,王二跟任千秋一直恪守著跟班的本分,沒有端起大哥的架子,院子裡有什麼活計都是搶著幹的。趙正給他們兩人提供珍貴的丹藥,大把的銀子,還指點他們兩人練功,做點雜務也是他們應盡的本分。

  任千秋吆喝了兩聲,將院門給拉開了,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低頭一看,才發現外面站著一個小女童。

  「小丫頭,你來這幹嘛?」任千秋問道。

  「我奉了師父的命令,特來邀請趙長老去冷香居走一趟,家師想要見一見趙長老。」女童奶聲奶氣地說。

  趙正站在院子裡,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一聽玉玲兒想要見他,連忙快步走了上去。他拍了拍任千秋的肩頭,讓任千秋退到了一旁,他自己湊到了女童的近前,問道:「令師答應見我了?」

  「是的,她似乎昨晚就想見你了,不過當時太晚了,多有不便,便一直拖到了今天。」女童眨了眨大眼睛,「你那張拜帖還真管用。」

  「我的拜帖一向管用。」趙正笑了笑,「你先請回,我收拾收拾,隨後就去拜見令師。」

  「好,那我就先走啦。」女童甩開小短腿,一溜煙跑回了冷香居。

  趙正其實也沒什麼要收拾的,就是把另外兩張有用的藥方塞入袖子裡,另外跟兩位跟班交代了幾句。他交代完了,出門匆匆趕往了冷香居,一刻也沒耽誤。

  趙正走了之後,王二推了推任千秋的肩頭說:「趙正這小子要有眼福了。」

  「此話怎講?」人屠子擺弄著手中明晃晃的大菜刀,皺眉問道。

  「我早就聽人說了,這泰山派上有兩大美女,其中一個是樂不知那老糟頭子的老婆方小柔,另一個就是那位冷香居的主人玉玲兒。趙正跑去見玉玲兒了,自然就是要有眼福了。也不知道這個玉玲兒到底長什麼樣子,跟我們那位掌櫃的相比若何。」王二解釋道。

  「我們掌櫃的是天下間最美的女人,誰也比不上!」人屠子白了王二一眼道。

  王二抬手點了點人屠子,笑話道:「你小子真是丟人,當面不敢跟掌櫃的說這種話,專門挑在背地裡誇她,你現在就算說破了嘴又有什麼用,她根本一句也聽不見。」

  「你懂個屁。」人屠子怒駡了一句,不再理會王二了,自顧自地練習傍身絕藝庖丁解牛刀法。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3 02:40
第十回 兩張藥方

  一進冷香居的院子,趙正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藥香,就算他不運功增強五感,這藥香的味道也足夠大了。藥香畢竟不如花香,若是增強了五感,這藥香非得嗆鼻子不可。那名女童在前面帶路,領著他穿宅過院,到達了一處客廳。

  廳中已有香茶跟佳人等候多時。

  香茶是泰山派聞名於世的綠茶,佳人是泰山派兩大美女之一的玉玲兒。

  趙正知道玉玲兒的容貌,可是親眼見到本人,還是被深深地驚豔了一把。

  玉玲兒長著中等身材,細細的腰身,身穿著一身淺藍色寬袍長袖褙子。此時她正坐在椅子上,一身衣擺長泄至地,邊角縫著碎花作為裝飾。她的皮膚十分白淨,是那種欺霜賽雪的白,白中帶著一股冷豔。她長著一張瓜子臉,此時這張臉上一丁點表情也沒有,無悲無喜,無嗔無憂。

  趙正很樂意多看看玉玲兒的玉容,可是未免唐突佳人,只是看了兩眼便匆匆收回了目光,見禮道:「玉堂主近來可好,在下這廂有禮了。」

  「趙長老不用客氣,來這邊坐吧。」玉玲兒揚起玉手,指了下位於身邊的座位。

  客卿長老手中的權利不如堂主大,可是身份地位是一樣高的,誰也不比誰矮一頭,趙正也無需太拘束。他點點頭,依言走到了另外一張椅子邊,與玉玲兒隔桌坐下。

  「請喝茶。」玉玲兒推了推桌上的一盞茶,茶水是剛剛沏好的,茶水上熱氣氤氳。

  趙正拿起茶盅,揭開茶蓋,吹了吹熱氣,淺飲了一口。

  玉玲兒盡到了禮數,開門見山道:「多謝你送來的那張藥方,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藥方送給我,可我還是把這張藥方記了下來。」

  「拜見高人哪有不帶禮物的道理,那張藥方就是送給你的,聊表在下的寸心,還望你能笑納。」趙正道。

  「這個玉肌膏藥方真是我需要的,你特意用這張藥方當禮物送給我,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玉玲兒試探道。她還是黃花閨女,一向守身如玉,從未給外人看過自己受傷的胳膊。趙正專程給她送了一副祛除傷疤的藥方,難免會引起她的懷疑。

  趙正確實是針對玉玲兒的實際情況故意送的這張藥方,可是卻不便親口承認此事,只得搪塞道:「玉堂主指的是哪方面?我有點聽不懂。」

  「我是指……」玉玲兒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這才咬咬嘴唇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上有傷疤,所以才會送這張藥方給我?」

  「玉堂主多慮了,我初來乍到,又與你素不相識,怎麼會知道你的事情呢?我之所以送給你這張藥方,只是湊巧而已。我覺得,天下間任何一個女人都會需要這種藥方,所以才會送給你。」

  玉玲兒冷眸流轉,覺得趙正說得在理,便打消了多餘的顧慮,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你還真是費心了,這個藥方對我很有用,真是謝謝你了。」

  「玉堂主客氣了。」

  「無功不受祿,你平白無故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我自覺惶恐不安,一定要好好答謝你,你若是有什麼要求的話,就提出來好了。無論是銀兩還是武功秘笈一類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而且還可以替你向我師父美言幾句,讓他老人家在門中的功勞薄上替你記上一筆。」玉玲兒直來直去道。

  「既然玉堂主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在下確實是有事相求,所以才會用這張藥方當拜帖。」趙正也直言道。

  「你有什麼事情要求我就儘管說好了,若是合情合理的話,我一定滿足你。」

  「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你能教我一些煉丹的技巧,讓我跟你好好學一陣子。」

  玉玲兒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冷笑一聲道:「你真是打的好算盤,竟然想憑著區區一張藥方就想當我玉玲兒的徒弟,你提的這個要求,可真是不合情也不合理。」

  趙正也知道玉玲兒不會這麼輕易答應此事,所以早有準備,並沒有因為這番話而洩氣。他微笑道:「玉堂主誤會了,我只是說要跟你學一點煉丹技巧,可沒有說要當你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就相當於父母,我這個人不希望多個父母,所以也不希望多個師父。」

  「哼,如果不拜師的話,我就更不能教你煉丹技巧了。」玉玲兒又冷笑了一聲,看著趙正的眼神多了一絲嘲弄之色。

  趙正也不著惱,慢慢解釋道:「玉堂主,我也是有分寸的人,不會做一些異想天開的事情,我之所以會提出這種冒昧的要求,自然有著相應的籌碼。我壓根沒打算僅用一張藥方就換取你的煉丹技巧,之前那張玉肌膏的藥方只是個拜帖而已,我這裡另外兩張藥方才是重頭戲。」他說著將手伸入袖子,微微抽出了一捲紙捲的邊角,但卻沒有急著完全抽出來,意思自然是想要試探玉玲兒的態度。

  玉玲兒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煉丹,說她是個「丹癡」也不為過,這世上對她吸引力最大的東西,大概就是各種稀有的煉丹藥方了。趙正之前拿出的玉肌膏藥方便是世所罕見的藥方,現在拿出來的藥方,肯定也差不到哪去。她一下子來了興致,改變了剛才的態度,催促道:「你還有什麼藥方,可以拿出來看看。」

  趙正見玉玲兒改變了態度,知道這件事情有眉目了,笑著將紙筒完全抽了出來,放在了桌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哼,故弄玄虛。」玉玲兒抱怨了一句,將紙筒抓了起來,攤開觀看。

  只見第一張紙的標題上寫著「肉香丹」三字,第二張紙的標題上寫著「通竅丹」三字。

  外行人見了這兩個標題不會有什麼感覺,因為外行人根本不知道這兩種丹藥會有什麼效果。可內行人見了這兩個標題,當即就會驚得瞪大了眼睛!

  玉玲兒可是內行人中的內行人,所以她很快瞪大了眼睛,不止瞪大了眼睛,還張大了嘴巴。她就算做出這種極度驚訝的表情,臉蛋還是很好看,至少比繃著臉的時候好看得多。

  她之所以會這麼驚訝,是因為這兩種丹藥全都是十分珍貴而又罕見的丹藥,其珍稀程度甚至還要遠勝於玉肌膏!

  珍貴而又罕見的丹藥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藥效驚人,這兩種丹藥便是如此。

  第一種丹藥肉香丹能夠釋放出一種特殊的肉香,這種肉香對於各種珍禽異獸有著驚人的吸引力,珍禽異獸一旦聞到,就會被吸引過去。世間的珍禽異獸無論死活全都十分珍貴,大部分都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遇到了也很難抓獲或者擊殺。如果手上有這樣一枚肉香丹的話,再想對付珍禽異獸就容易多了,由此便體現出了這種丹藥的價值所在!

  第二種丹藥通竅丹更加不得了,這種丹藥是專門給六重天武人服用的,有打通渾身經脈穴位的神奇效果,對於六重天武人來說極其重要,簡直是夢寐以求的靈丹妙藥。

  七重天武人的境界名稱叫做「舒經通絡」想要到達這個境界,需要將所有的經脈穴位全部都打通,這會是一個漫長而又艱辛的過程。如果六重天武人服下通竅丹的話,會讓這個過程變得容易很多,起到很大的幫助作用。

  六重天武人正好屬於中流武人,實力不高不低,不上不下,只要再往上邁一步,便能躋身中上游高手之列,到那時的境界就完全不同了。各大門派中都有很多名六重天武人,都很希望這些門人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一旦在市面上發現這種丹藥,不惜重金也會買到手!

  這兩種丹藥都是上品丹藥,一個比一個珍貴,而且都是一些煉丹師手中的不傳之秘,江湖上根本沒有幾個人懂得煉製!

  玉玲兒很久以前就聽說過這兩種丹藥的名字跟作用,早就垂涎已久,現在這兩種丹藥的藥方忽然間擺在了她的面前,實在令他有種飄飄然,然飄飄的錯覺。這兩種丹藥的藥方對她的吸引力實在太大,就算一座金山也未必會讓她如此心動。

  而且這兩種丹藥的藥方不僅對她一個人有用,對於整個泰山派也有著莫大的幫助,尤其是第二種通竅丹,幫助實在是大得驚人。若是有了這種丹藥,就可以讓門派中多名六重天武人儘快到達七重天武人,成為門派中的中流砥柱!

  玉玲兒吞了下口水,極力平復了一下情緒,將目光從醒目的標題上挪開了,放到了下面繁雜的藥方上,檢查起了藥方的真偽。

  趙正將玉玲兒所有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心中暗暗好笑,認為此事又多了一分勝算。他熟知多種丹藥的藥方,隨便就能拿出好幾篇珍貴的藥方,這些藥方對他來說並不值錢,可對於這些江湖中人來說,卻是無價之寶!

  玉玲兒好一會兒才檢查完了藥方,憑經驗判斷出,兩張藥方都很靠譜,很可能就是真的。她鄭重地望向趙正,正色問道:「這兩張藥方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重要麼?」趙正笑著反問道。

  「不是很重要,但我想知道。這兩張藥方太珍貴,來頭也太大,我不得不問!」

  「實不相瞞,這兩種藥方是我在機緣巧合下無意間得到的,得到的具體過程,恕我不能詳說。而且這種奇遇,就算說出來,也沒什麼人會信的。你只要知道,我這幾張藥方來得光明正大就是了,肯定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如果我收下了這幾張藥方,會不會惹來麻煩?」玉玲兒不得不審慎問道。

  「那得看你自己怎麼處理了,如果你拿著藥方對外到處宣揚的話,肯定會惹上麻煩,如果你拿著藥方秘而不宣的話,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我的想法是你自己把藥方記下,然後通知給樂總管一聲,畢竟他現在代替掌門掌管著泰山派,而且又是你的師父,不方便瞞著他。至於其他人,就別跟他們說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趙正建議道。

  「如果不會惹上什麼麻煩,我就可以放心收下了。」玉玲兒先是鬆了口氣,隨後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色。

  「慢著,在你收下這兩張藥方之前,還請你話複前言,跟我好好談談我剛才提到的那件事。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之所以送給你這些珍貴的藥方,就是為了跟你學習煉丹技巧。」趙正提醒道。他平時待人處事很客氣,可是在這方面還是別瞎客氣的為好。

  「這個嘛……」玉玲兒表情頓時僵住了,陷入了兩難境地「煉丹技巧非同小可,我是從師父那裡學來的,為了尊重師父,是不能隨便教給別人的。就算我想教你,也得先過問一下師父的意見。另外,就算這三張藥方再怎麼珍貴,我也不能把所有的煉丹技巧都教給你,頂多只能教一部分而已。如果你無法接受這件事的話,我就只能拿其他的東西去報答你了。還是那句話,不管是錢也好,武功秘笈也好,你可以儘管提。」

  「那些東西我不想要,只想要你的煉丹技巧。你剛才所說的兩件事,我都可以接受,你可以先跟樂總管說一聲,然後再教我煉丹技巧。而且我可以只學一小部分煉丹技巧,不必你傾囊相授,全部都教給我。我雖然拿出了這三張藥方,可是卻並不懂得如何煉製這三種藥,你只要教會我煉製這三種藥,我就滿足了,絕不貪多!」趙正凝視著身邊的美人,鄭重問道「玉堂主,你看怎麼樣?」

  玉玲兒又權衡了一下,覺得這件事無論怎麼看都是自己佔便宜,實在沒有拒絕的藉口,而且她也確實很想要這幾張丹方,不能平白無故據為己有。她點點頭,答應道:「好吧。我這就起身去找我師父,跟他老人家好好商量這件事情,只要他老人家點頭了,我可以將這三種藥的煉製方法教給你,另外還會再教給你一些尋常丹藥的煉製方法。」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只要樂總管答應了此事,我馬上將完整的藥方告訴你。」趙正大喜道。

  「完整的藥方?」玉玲兒眼珠轉了轉,推測道「也就是說,這幾張藥方其實是不完整的?」

  「呵呵,這是自然了,事情尚未談妥,我怎麼會把手中的籌碼早早奉獻出去!」趙正理所當然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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