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27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6 12:40
第八十一回 尋人

  「她……」蕭雲隱面露遲疑之色,他顯然不願意提起那段傷心往事,可猶豫再三之後,還是嘆氣講述道,「就如你所知,她以前跟我一樣,也是泰山七劍之一,是泰山派的頂樑柱。七年前,三刀宗因為懷疑金泰掌門殺了他們的掌門卓明,率眾殺到泰山派打擊報復。我們泰山七劍為了保護泰山派,跟三刀宗的人殊死搏殺。這場戰鬥殺得昏天黑地,死了許多的人。事後我僥倖活了下來,開始四處尋找卿淑的蹤影,可是到處都沒能發現,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起初我以為她受傷了,躲了起來,或者是追殺敵人到達了遠方,可是我苦等多日之後,她還是沒有回來。我越等越是心灰意冷,最後只得接受她已經死於非命的事實。」說完,他又是嘆了一口氣。

  「後來找到她的屍體了嗎?」趙正有意追問道。

  「沒有,這裡雖然是我為她修建的墳地,可裡面其實是空的,只是埋了幾件她生前的衣物做為代替而已。」蕭雲隱搖頭道。

  「既然沒有找到她的屍體,那便不能證明她死了,也許她還活在這世上,前輩還是不要徹底放棄的好。」

  「若是放在幾年前,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不做那種白日夢了。如果卿淑還活著,她一定會回到泰山派的,哪會這麼多年了無音訊。就算是她被三刀宗抓走了,三刀宗也肯定會拿她要脅泰山派,不會這般平靜。」

  「人算不如天算。也許謝前輩是因為遇到了一些特殊的事情。所以才沒有回來。世間很多事情。往往都是我們猜測不到的。也許某一天,她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也說不定。」

  對於這種異想天開的話,蕭雲隱僅僅是苦笑了一下,並未當回事。

  「只可惜我晚來了幾年,無緣得見謝前輩,不能一睹她的巾幗風采,這實在是生平一件憾事。」趙正話鋒一轉,衝著墳地哀聲嘆道。

  「你要是想見她的話。我這裡倒是有一捲畫,這些年來我一直把這捲畫帶在身上,用於睹物思人。」蕭雲隱說著探手伸向腰間,從上面解下了一個捆著的畫軸,攤開來向趙正展示。

  隨著畫捲的滾落,一名畫中女子的形象展露在了趙正眼前,這張畫的工法很是細緻,畫得惟妙惟肖,畫中的女人本身也是極美,玉手中擎著寶劍。擺著某個劍法的起手式,很有股巾幗不讓鬚眉的味道。

  趙正定睛看著畫中女子的面貌。待待地看了一小會兒,忽然驚道:「我好像見過畫中之人!」

  此言一出,反倒輪到蕭雲隱驚訝了。

  ……

  三天後,南贍省巨木縣地界,一道光芒破空而行,速度奇快無比,眨眼間便飛出老遠。

  破空而行的一共有兩人,其中一人是萬裡無蹤‧蕭雲隱,而另一人則是趙正。以趙正的本事,自然沒有這般本領在天空飛行,真正負責禦力淩空的其實只有蕭雲隱一人而已。

  蕭雲隱踩在劍身前方,利用雙腳往劍身中源源不斷地灌注著雄渾深厚的內力,同時伸手抓住身後的趙正,以免後者從劍身上跌落。

  兩人之所以走得這麼急,其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找到失蹤的謝卿淑!

  三天前趙正聲稱曾經見過畫中人,蕭雲隱惦記亡妻,自然不能放過這個線索,狠狠地刨根問底兒了一番。趙正知無不答,聲稱兩年前曾經在這片地方見過畫中人一面,蕭雲隱得知此事後相當振奮,就好像落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當即腳踩著寶劍帶著他跑去尋人,一路趕到了這裡。

  趙正偏偏在蕭雲隱祭奠亡妻的時候出現在那處山崖前,又偏偏曾經見過失蹤的謝卿淑。這一切看似巧合,實際上卻是趙正故意為之。他確實知道謝卿淑所在的地方,而帶著蕭雲隱尋找謝卿淑,則是一個重要的任務,完成之後,可是能讓他獲得不小的好處。

  「嗖!碰!」

  急速飛行的寶劍在半空中摩擦出一圈圈的氣浪,這些氣浪在半空中轟然炸響,聲音有如雷鳴,將遠處棲息在樹上的鳥群都給驚飛了。

  在飛行之時,趙正一直緊盯著下面的森林,這片地界隸屬於巨木縣,周圍生長著許多名為巨木的樹木,這種樹木體積高大,有著多種用途,本地有許多人都靠砍伐這種巨木為生。

  飛著飛著,他忽然發現下面的地形地貌與記憶中的一處地形地貌相吻合,當即打起了精神,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又飛了一會兒,他一眼瞥見了林間的一處木屋,當下再無遲疑,急忙道:「前輩快停下,我當年就是在那裡見到謝卿淑前輩的。」

  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那失蹤多年的謝卿淑應該就生活在這處木屋之中,並改換成為了另外一個身份。

  蕭雲隱聞言雙目一凜,踏在前面的腳猛然加大力氣,令得腳下的寶劍向下傾斜,一頭紮了下去。落在半空,他腳下又是一動,熟練地調整著劍尖走向,帶著兩人一路飛往了那木屋附近。

  到了近處,兩人踩著寶劍一起落在了地上。蕭雲隱抬起手指隨意一引,那寶劍立即自行飛回到了劍鞘中,歸於沉寂。他走在前面,扭頭衝著趙正問道:「你可認清楚了,就是這裡嗎?」

  「晚輩記性還算不錯,應該沒有記錯。」趙正篤定道。

  「好,那我先跟這家人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如果沒什麼線索,再到周邊打聽打聽。」蕭雲隱急匆匆道。

  兩人商量好對策,一起走到木屋門前,由蕭雲隱出面敲了幾下門,起初幾下並未得到屋中人的回應。他又多敲了幾下。屋中這才傳出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你們是誰。幹嘛敲我家的門?」

  聽這聲音,竟是一位女流之輩,似乎是這家人的家庭主婦。

  「對不起,冒昧造訪,真是叨擾了。我們兩人是泰山派的人,前來此地是為了打聽一些事情,還望你能開門一見。」蕭雲隱客氣道。

  「我只是一名村姑,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事,你還是找別人去打聽吧。」屋中女人警惕道。

  「這件事只有你家人才知道,所以我們才會特地前來此地,還望行個方便,不要推脫。若是你能幫我這個忙,我定有厚報。你若是擔心我們是壞人的話,大可以打消這個顧慮,想必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們剛才禦劍行空時的樣子,如果我們要對你不利的話,也就不會跟你在這裡客客氣氣地說話了。」蕭雲隱誠懇道。

  這番話說得倒也是實話。若是蕭雲隱想要闖進屋裡,只需勾勾手指頭就能辦到了。

  屋中女人倒也不是愚癡的村姑。聽了這番話後,猶豫了一下,便把門打開了。

  聽到門聲響動,趙正把雙眼迷了起來,緊盯著那條門縫,見證著這重要的一刻。

  門縫越來越大,在外面那明媚陽光的照耀下,露出了屋內的情況。那開門女人就站在門後,警惕地看著趙正兩人。

  看到這女人的摸樣,門外兩人的臉色均都生出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尤其是蕭雲隱,其變化更是劇烈,身體也跟著巨顫了一下。

  「卿淑!」蕭雲隱失聲大叫,待待地看著面前的女人,他萬萬沒想到,竟然真的能在這裡找到失散多年的娘子。

  屋中這女人,儘管穿著十分普通的衣服,可是眉目與臉型確實跟畫中的女人完全一樣。蕭雲隱跟謝卿淑相處這麼多年,兩人又是夫妻,自然不可能認錯。

  那女人聽蕭雲隱如此稱呼自己,著實被嚇了一跳,並向後退了一步,面露倉皇之色。

  「卿淑,卿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為什麼不回泰山派找我?」蕭雲隱失聲道。

  「卿淑是誰,我可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你好像認錯人了。」女人慌亂道。

  「卿淑,你難道認不出我了麼?我可是你的相公雲隱啊!」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的相公叫做陳牛,可不是你。」

  「陳牛是誰?」

  「陳牛就是陳牛,他是我相公。」

  聞聽此言,蕭雲隱待立當場,臉色急劇變幻,用另一種眼神去重新審視面前的女人,從外表來看,這女人確是謝卿淑無疑,可是氣質與目光等方面截然不同,儼然就是另外一個人。這讓他心裡犯了嘀咕,如墮五裡霧中。

  「你到底是不是謝卿淑?」蕭雲隱喃喃問道。

  「我不是。」女人斷然道。

  「那你是誰?」

  「我叫陳花。」

  「陳花?」

  「是的,我就是陳花,所以請你不要叫我什麼謝卿淑了。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想跟你們打交道,你們還是走吧。」自稱陳花的女人壯著膽子道,並把手搭在了門上,作勢就要關門。

  蕭雲隱吃了七年的相思之苦,哪能甘心與娘子再次分別,連忙伸手擋住了門,不肯讓陳花將門關上。他說起以往所發生的事情,試圖勾起娘子的回憶,可是那陳花油米不進,根本一句話都聽不下去。

  這兩人一個要關門,一個攔著不讓關,而趙正只能站在旁邊乾著急,就在這爭執不下的時候,另一個人衝了過來。

  「你們是誰,幹嘛在我家門前撒野!」新來的那人怒聲大喝,好似旋風般一路衝了過來,伸手去抓蕭雲隱的袖子。

  以蕭雲隱的本領,本可以輕輕鬆鬆地推開這個人,但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退到了一旁,定睛去看這人的樣子。

  這人五短身材,長得很是粗野,看年紀已經不小了,雙臂肌肉隆起,明顯有把子力氣,但不像是武人。在他的背上,背著一柄陳舊的斧子,在遠處還放著一大捆木材,看這樣子,他好像是一名樵夫。

  一見這人出現,那陳花立即含著淚眼撲到了這人背後,驚魂未定道:「死男人。你總算是回來了。這人不知是怎麼回事。非要說我是什麼謝卿淑,還說他是我相公。」

  「娘子莫怕,有我保護你,我看誰跟在這裡亂放屁!」那樵夫說得很是硬氣,並將斧子取了下來,緊緊握在手中。別看這斧子上了年頭,可刃口倒是雪亮,被打磨得很是鋒利。

  他晃動著這雪亮的斧子。威脅道:「你們兩個快滾,要是再留在我家門前放肆,可別怪我手裡的斧子不客氣!」

  聽到昔日的娘子喊陌生人叫相公,蕭雲隱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眉頭深深皺起,目光更是盯在了那樵夫身上。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裡面有著很深的隱情。他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調整好了情緒,耐著性子說:「這位兄弟不要激動,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是來找麻煩的。」

  「說的倒是好聽,不是來找麻煩的。那你們兩個對我娘子動手動腳這是想幹嘛?」樵夫沒好氣地問道。

  「我們都是泰山派門人,來此其實是為了尋人。七年前,泰山派跟其他門派發生爭鬥,我跟我的娘子謝卿淑一起參與了這場爭鬥。由於爭鬥太過混亂,我與娘子在爭鬥中失散了。爭鬥結束之後,我四處尋找娘子的蹤影,可是卻沒有找到。我於三天前聽身邊這位小兄弟說在這裡見過我的娘子,故此才會來到此地。」蕭雲隱此時也算是恢復了理智,慢慢道出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聽到七年前這個字眼時,陳牛跟自稱陳花的女人都是愣了一下,這次反倒輪到他們兩人露出那種驚愕的表情了。

  蕭雲隱一見陳花露出這副表情,當即補充了一句道:「我昔日的娘子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甚至就連黑痣的位置都完全一樣。我可以肯定,她跟我娘子就是同一個人,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她不肯承認,還謊稱自己叫做陳花。」

  「她、她就叫陳花,才不是你娘子呢!你趕快滾,以後別再來我家了!」陳牛晃動著手中的斧子,驅趕著蕭雲隱,但是口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硬氣了,明顯是在隱藏著什麼。

  「相公,你先別急著趕他走,讓他把話說完。」陳花攔住樵夫,邁步上前,追問道,「你把七年前的事情說得詳細一些,我想聽聽。」

  蕭雲隱點點頭,依言將來龍去脈更詳細地講述了一遍,他從跟娘子如何相識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娘子至七年前失蹤為止。說到最後,他還用傳音之法向陳花說出了娘子身上一個位於隱晦部位的胎記,這個胎記的位置,只有他這個當相公的一個人知道。

  聽到這處胎記的位置,陳花臉上的驚疑之色更重了,並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那個位置,似乎她也有這樣一塊胎記。

  蕭雲隱講述完畢之後,跟陳花深深對視起來,眼神很是複雜,其中有思念,有疑惑,也有質問。

  陳牛見娘子跟蕭雲隱看對眼了,不由得心頭火氣,又把手中的斧子掄了起來,氣惱道:「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這裡只有陳花,沒有什麼謝卿淑,你們快滾!」

  「相公,別這樣,他說的很可能都是真的。我不能一輩子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得想辦法弄清楚自己以前是誰,到底做過什麼,又為何會落在這裡。」陳花溫柔地拉住了現如今的相公,將那柄斧子慢慢搶了下來,放到了牆根底下。

  「那些我不管,我只知道你現在是我的娘子。」陳牛難過地說。

  「相公,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陳花抬起手,輕輕握住陳牛的手,手上稍稍用力,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

  陳牛這才苦著臉點點頭。

  陳花望向蕭雲隱與趙正,衝著門口比劃了一下,邀請道:「外面風大,講話不方便,你們兩個進來坐吧。」

  兩人總算是得到像樣一點的待遇,拱了拱手,一起走進了屋。

  坐定後,陳花打開了話匣子,講述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你們在胡說八道,但聽了你的講述之後,我發現你說得還真是有鼻子有眼。其實我原本並不叫陳花,這個名字是我後來才起的。七年前,我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一身重傷地倒在了這片森林裡。相公發現我之後,將我給救了起來,替我包紮傷口,給我煎湯熬藥。是他救了我的命,要是沒有他的話,我在七年前就已經死了。可是我的傷雖然好了,但卻記不起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麼,為何會一身重傷地躺在樹林裡,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給忘了。我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只得暫住在這裡,一來二去,我跟相公心生好感,便委身嫁給了他。雖然他很窮,沒什麼錢,只是一介樵夫,但這些年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他。」

  陳花說著看了苦著臉的陳牛一眼,笑了笑,接著望向了蕭雲隱,繼續說:「你說我是七年前失蹤的,這跟我七年前來到這裡時的時間吻合,至於其他事情,你也說得很對。這樣看來,我可能真的是你所說的謝卿淑,而且還曾經是你的娘子。」

  這番話,總算是徹底解開了謎底,原來謝卿淑在七年前的戰後因為重傷失去了原有的記憶,忘記了自己是誰,並跟陌生人結為了夫妻。難怪她這些年一直了無音訊,沒有回到泰山派尋找蕭雲隱。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6 12:44
第八十二回 愛別離苦

  可揭開一個謎團,並不代表著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隨之而來的還有更多的謎團,以及更多的麻煩。

  屋內一下陷入了絕對的寂靜,變得針落可聞。屋內幾人,彼此對視著,陳花望向了自己現任的丈夫陳牛,陳牛充滿敵意地望向了蕭雲隱,而蕭雲隱則癡癡地看著剛剛找到的娘子。三人的視線竟然形成了一個怪異的三角形,唯有趙正一個人置身事外,目光有些無處安放的感覺。

  現在的局面,似乎成為了一個死局,蕭雲隱雖然找到了失蹤多年的娘子,可卻沒辦法簡簡單單地將其帶走。現在的謝卿淑已經失憶了,根本不記得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並跟其他男人結為了夫妻,看這樣子,兩人的感情似乎還非常不錯。如果他要求帶走謝卿淑的話,後者未必會答應,而他又不能用強,只能動用一些溫和手段。強扭的瓜不甜,這種事情之不能強求的。

  這種尷尬而又沉悶的氣氛維持了好一會兒,蕭雲隱這才鼓足了氣勢問道:「既然你相信了我說的話,那你願意跟我一起回泰山派嗎?」

  這個問題讓人很為難,可卻終究是要問出來的。

  不等陳花有所回答,旁邊的陳牛一馬當先道:「跟你回去個屁,陳花是我的娘子,我們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幹嘛要跟你一個陌生人回去。你剛才說的話全都是你一面之詞,口說無憑,有什麼證據。再說了。就算我娘子以前就是你的娘子。那又能如何。她現在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只記得跟我之間的事情,怎麼可能跟你回去。你趁早給我滾蛋,能滾多遠滾多遠,以後也別再過來了,這裡並不歡迎你。」

  蕭雲隱的拳頭霎時間握了起來,並冷眼望向了陳牛,憑他的武功。想要擊殺陳牛簡直易如反掌,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不過他的身份,以及彼此間的關係,卻不允許他這樣做。不管他多強,不管陳牛多麼無禮,他都不能仗力欺人。

  那握著的拳頭,又緩緩鬆開了。

  「陳牛兄弟,你不用著急,我說要帶謝卿淑回泰山派,真的只是帶她回去看看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畢竟她以前是泰山派的人,她的根在那裡。很多人都很想念她。她失蹤了這麼多年,應該回去看看了。到時候你也可以一起跟著去泰山派轉轉,就當欣賞風景好了,我保證泰山派會對你以禮相待。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解決,並不急於一時。」蕭雲隱耐著性子緩緩道。若是換做霹靂劍俠‧雷鳴遇到這種情況,只怕就不會這麼溫和了。

  「不行,我才不會讓我娘子跟你去什麼泰山派,我自己就更不會去了。我們夫妻過慣了這種逍遙日子,每天砍柴賣錢,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攀不上你們泰山派這枝高枝。」陳牛瞪著銅鈴般的眼睛,沒好氣道。敢對蕭雲隱說出這番話的人,江湖上絕對不多,這個普普通通的樵夫,竟展現出了高於許多江湖中人的勇氣,卻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不管怎麼講,你終究是謝卿淑的救命恩人,照顧了她這麼多年,你的意見我不會無視,而是會慎重對待。但是,卿淑本人的意思更為重要,如果她有意去泰山派舊地重遊,沒人可以阻攔。」蕭雲隱語氣平淡,但卻透著一股不容回絕的底氣,他說著望向了謝卿淑,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陳花猶豫了一下,看了眼蕭雲隱,又看了眼身旁的現任相公,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搖搖頭道,「我不想跟你回去,若是我跟你回去了,我的相公一定會心急如焚,我不想讓他那麼難受。」

  此言一出,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自然是那樵夫陳牛,而憂愁的則是堂堂的泰山三劍客之一的蕭雲隱。

  「我只是帶你回去看看,帶你見見你以前的師父,以前的師兄弟,還有跟你交情莫逆的朋友,僅此而已。也許你回到泰山派之後,就能想起以前所發生的事情了。你當年可是泰山七劍之一,是大名鼎鼎的紫衣女劍客‧謝卿淑,一旦你想起了前塵往事,你就又是以前那位女俠了。」蕭雲隱爭取道。

  「不,我壓根不想當什麼女俠客,現在的我,只想當一個好娘子,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姑。」陳花不為所動道。

  「可你根本不是什麼村姑,真正的你跟現在的你根本就是兩回事,有著天壤雲泥之別!你應該看到我之前禦劍載著這位小兄弟來時的情景了,那些你也能夠做到,那才是真正的你。」

  「你錯了,能決定我是誰我到底是誰的人只有我自己,我認為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就像我相公剛才所說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我雖然懂得不多,可也能猜到,一旦我跟你回到泰山派,就再也無法過現在這種平靜日子了。這一點你也應該很清楚才對。」陳花微微搖頭,理智道。

  蕭雲隱為之一滯,竟然絲毫找不到反駁的話,對方說得很對,一旦謝卿淑回到泰山派,必然會被留住,金泰掌門豈會讓座下弟子再回到這片窮山溝裡當樵夫的娘子。到那時候,謝卿淑現在的所過的平靜生活一定會被徹底攪亂。

  「蕭雲隱,容我這樣直呼你的名字。我相信你所說的話都是真的,這點我從你透露出來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可這卻並不是什麼好事。相認之後,既打破了你的生活,也打破了我的生活。我們幾人現在的處境很尷尬,你想要帶我回泰山派,而我又不能回到泰山派。由此看來,相認之後不僅不是好事,反而是一件大大的壞事。以我之見。我們不如裝作誰也沒遇見誰。這樣反而更好一些。你就當以前的娘子已經死了。根本不存在,而我也當你壓根沒來過,繼續過我的小日子。這樣不是很好麼?」陳花柔聲問道。

  「這是不可能的!」蕭雲隱斷然道,「既然我見到了你,就不可能再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你現在之所以不肯跟我回去,只是因為沒有恢復記憶而已。你現在滿腦子記得的都是你在這七年裡發生的事情,如果我能讓你恢復記憶。讓你想起你跟我之間發生的事情,你就會答應跟我回去了。不管付出多少辛苦,付出多少代價,我都要讓你恢復記憶。」

  「你這又是何苦……」陳花本要出言安慰,可是話說到一半,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而且咳嗽了好一陣子,似乎很是嚴重。

  見此情景,蕭雲隱臉色劇變,當即就想上前關切。可是距離較近的陳牛先他一步,第一個扶住了咳嗽不止的陳花。蕭雲隱臉色一僵。只得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上前。

  咳嗽了好一會兒,陳花這才慢慢停了下來,因為咳嗽的緣故,她那美麗不減當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紅暈,只可惜這種紅暈是那種病態的紅暈,而非正常的紅暈。

  感受著蕭雲隱那混合著關切以及疑惑的眼神,陳花解釋道:「這是我的老毛病了,自從我在七年前醒來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太好,後來喝了許多藥湯,多少好轉了一些,可也沒能徹底去掉病根。」

  「你會落在這裡,又因為重傷失去了記憶,當時的傷一定很重,你的咳嗽毛病,應該是因為受傷留下的。」蕭雲隱恍然道。

  「是的。」陳花點點頭道。

  「我略懂醫術,身上還帶著一些療傷丹藥,讓我替你把把脈吧。」蕭雲隱將手伸了過去,攤放在了桌子上。

  陳花卻並沒有當即將手伸過去,而是側過頭望了一眼陳牛,用眼神徵詢後者的意見。

  「你真的懂醫術?」陳牛衝著蕭雲隱半信半疑地問道。

  「你若是真心為了陳花好,並且想讓她早點康復的話,就別阻止這件事。」蕭雲隱道。

  陳牛呼了口粗氣,這才不情願地點了點頭,眼睜睜地看著娘子將手腕放在了蕭雲隱這個陌生人手上。

  蕭雲隱用手捏住陳花的手腕,皺起眉頭,細細感受起陳花的脈搏,並動用了天人感知以及五感兩種感知能力,以多種細緻的方式,對陳花的身體進行了一番檢查。得到結果後,他的眉頭不僅沒有舒展開,反而皺得更緊了。

  「沒想到你受的傷竟然如此之重,丹田已經被徹底震碎了,裡面內力全失,渾身的經脈也斷了許多,五臟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多虧你之前修為頗高,硬是挺住了這些傷勢,若是換成普通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早就一命嗚呼了。」蕭雲隱撤回了手,痛惜道。

  「之前給我把脈診病的大夫,跟你所說的情況差不多,他們都說我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陳花顯然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太在乎。

  「你傷成這樣子,難怪一身的武功全都沒了,剛才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感覺你的步伐有些虛浮,一點也不像習武之人的樣子,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治好的,雖然讓你恢復成七年前的狀態有些癡心妄想,但幫你恢復健康以及三五成的修為,我還是有把握的。」蕭雲隱說著取出了一個小藥瓶,打開蓋子,從中倒出一粒白色丹藥,遞給了陳花,「這是玉露丹,有療傷之效,你先服下。這一整瓶玉露丹都送給你了,以後你每隔三天吃一粒丹藥即可。」

  陳花將玉露丹一把接過,並未遲疑,一口吞了下去。

  蕭雲隱又從身上翻出了其他幾種丹藥,其中有止咳的,有續脈的,各種藥效都有,全都是用於給陳花治病的。這些丹藥看起來不起眼,可實際價值卻大得驚人,若是拿出去販賣,幾萬兩銀子不在話下。他將這些丹藥統統送給了陳花,並詳細說明瞭一番服用方法。

  陳花並不知道這些丹藥的真正價值,還以為跟自己以前吃的那些藥差不多,故此沒有推辭。將這些丹藥都收下了。還試探著問了一下需不需要支付藥錢。可這種問題顯然是多餘了。蕭雲隱根本不可能向她要錢。

  一來二去,天色已經不早了,日落西山,天空染滿紅霞,遠處依稀可以看見一些炊煙升起。

  陳花出面挽留蕭雲隱兩人在此吃了頓晚飯,但卻沒有留兩人過夜,在天色即將徹底黑下來時,兩人不得不告辭離開。共踩著同一柄寶劍,劃破長空而去。

  看著那光芒漸漸遠去,陳牛終於忍不住問道:「娘子,你會跟那個叫蕭雲隱的男人走嗎?」

  陳花報以溫柔的微笑,抬起手,輕撫著陳牛那棱角分明的臉頰,答道:「放心,我永遠都是你的陳花,而不是什麼謝卿淑。」

  ……

  月朗星稀,萬籟俱寂。可卻有人無心睡眠。

  巨木縣,某家客棧。某個房間,某張擺滿了酒罈子的桌子。

  蕭雲隱平日裡很少喝酒,對於酒並無多大興趣,可他今天卻破天荒地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他喝的是悶酒,喝酒時一語不發。

  趙正現在還睡不著,同時也有些擔心蕭雲隱,故此陪在一旁,也跟著喝了大半罎子烈酒。

  兩人對飲了許久,桌上的酒竟被喝掉了大半。趙正再也看不下去了,打破平靜道:「前輩,你與失蹤多年的伴侶重逢,本是一件好事才對,你為何要悶悶不樂,還喝下這麼多酒?」

  「找到了又如何,她現在已經失去了記憶,把我給徹底忘了,還跟別的男人成了親,過了這麼多年的日子,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你還想讓我在此舉杯慶祝嗎?」蕭雲隱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你沒有成親,沒有過山盟海誓,所以根本無法體會我現在的複雜心情。佛教有雲,世有八苦,分別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僧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我跟娘子分別,算是愛別離苦,這次好不容易重聚了,結果卻比愛別離苦更苦。」說著,又猛灌了一口酒,溢出的酒水順著嘴角流淌而下,平添一種癡狂之感。

  「前輩說的是,我確實沒有成家立業,體會不到你現在的心情。可以我這個局外人的眼光來看待此事,覺得此事總的來說還是一件好事。至少你跟謝前輩重聚了,這總比你們分隔兩地要好得多。雖然你們重聚之後暫時還無法在一起,但至少你能幫忙將她的舊傷治好,免去她的頑疾之苦。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一定不希望她受病痛折磨吧?」趙正勸解道。

  「這是當然,我當然希望能將卿淑的舊傷治好,免得她再遭罪。哪怕我跟她之間再也無法破鏡重圓,我也希望她能健健康康。」蕭雲隱說著擺了擺手,「其實你說的道理,我全都懂,可不代表懂了就能不在乎。懂跟做到,壓根就是兩碼事。就算懂了,我也無法對這些事情釋懷。」

  「既然無法釋懷,就去努力爭取好了,這件事情又不是完全沒有轉機。謝前輩是因為失去了記憶,所以才不願與你相認,只要我們幫她恢復記憶,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這種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幫人恢復記憶確實不簡單,但以你的地位跟修為,應該還是能辦到的。」

  「哦?」蕭雲隱醉眼一亮,「莫非你有什麼好主意?」

  「前輩可聽說過一種名為『驚神草』的神奇草藥?」趙正不答反問道。

  「驚神草……」蕭雲隱皺起眉頭,略一思量,喃喃道,「我略懂醫術,對於藥草也知道不少,據我所知,這『驚神草』是一種刺激頭部的稀有藥草,服下之後,能讓武人的五感大幅提升,變得比以往更為靈敏。」

  「沒錯,這驚神草是一種刺激頭部的藥草,而且刺激幅度不小,若是能找來這種藥草為謝前輩服下,很有可能幫她恢復記憶。雖然此事沒有萬全的把握,可也有不小的機會,可以一試。退一步講,就算不能成功,這種藥草也不會給謝前輩帶來什麼傷害,反而對她有益。」趙正故意提起了這種藥草,這樣就能一步步完美解決此事了。

  蕭雲隱手撚須髯,做思慮之狀,沉吟道:「此事確實可行,至少可以一試。不過『驚神草』這種草藥太過稀有,在尋常的醫館或者藥材鋪可是買不到的。而且這種藥草的藥性很特殊,無法長時間存放,採摘下來之後,必須儘快服用,否則就會慢慢失效。所以就連泰山派內,都沒有儲存這種藥草。想要找到這種藥草給卿淑吃下,可是沒那麼容易。」

  「只要世上有這種藥草,就一定能想辦法找到,有那麼句話說得好,事在人為。」趙正展顏一笑,「晚輩沒什麼本事,若是前輩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幫你一起去找驚神草。」

  這次能夠找到謝卿淑多虧趙正指引,現如今他又要幫忙去尋找驚神草,蕭雲隱面露感激之色,但卻沒有說什麼謝謝。大恩不言謝,他這種江湖老前輩,自然知道以後該怎麼做。

  「我們明天便跟卿淑辭行,然後出發去找驚神草,務必要將這種藥草找到。」蕭雲隱目光灼灼,立誓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6 12:46
第八十三回 殃及池魚

  想要找到一個東西,就得知道這個東西在哪。

  第二天一大早,蕭雲隱便帶著趙正離開了客棧,前去尋找驚神草的下落。兩人沒有盲目尋找,而是率先找到了當地的丐幫門人,向丐幫問起了有關驚神草的消息。丐幫身為天下第一大幫,雖然沒有雄霸武林的實力,但消息絕對靈通。

  只可惜巨木縣只是個小地方,盤踞於此的丐幫門人也都是幫中的小蝦米,他們所掌握的情報,僅限於當地這一畝三分地,並不曉得其他地方的情報。

  好在蕭雲隱與趙正兩人倒也沒指望一下子就能找到驚神草的下落,之所以找上本地的丐幫幫眾,僅僅是為了讓這些人牽橋搭線而已。

  丐幫跟泰山派都是典型的名門正派,兩個門派歷來交好,關係很是不錯。本地的丐幫很痛快地答應了蕭雲隱的請求,將其待若上賓,並通過飛鴿傳書的方式,向上級長老送去了消息。

  信鴿速度夠快,數日後便帶回了其他各地的丐幫消息,這些消息猶如雪花般飛到了巨木縣這個小地方。

  丐幫這次可是幫了蕭雲隱的大忙,不負所托地提供了驚神草的準確下落。在南贍省這片地界,目前僅有一株驚神草即將面臨成熟,而且已經被兩個武林勢力給盯上了。這兩大勢力現如今整日留在那株驚神草附近,就等著驚神草長成後伺機搶奪。

  這兩個勢力一個名為神農幫,一個名為金湯鏢局,前者是個以採藥煉丹為主的門派,後者是個頗有名氣的鏢局。這兩個勢力規模不小,比上雖然不足,比下卻綽綽有餘了。據說兩個勢力的當家人都有著八重天的修為,算得上是當今世上的二流高手。

  當然了,若是拿這兩個勢力跟泰山派比較的話,肯定是大有不如,甚至單憑蕭雲隱一個人,都能輕鬆鏟平這兩個勢力。故此,從這兩個勢力的虎口中奪走驚神草,對於蕭雲隱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有了明確的目標,蕭雲隱的情緒提振不少,當即駕馭著寶劍,帶著趙正飛奔趕往了那株驚神草的所在地。兩日後,兩人順利抵達了這個名為「郁蔥林」的地方。這處森林占地極廣,林中草木豐盛,土質也很是肥沃,是各種藥草生長的理想寶地,難怪會生長出驚神草這種稀有草藥。

  兩人到了這裡之後,沒有急著闖入林中,而是選擇在林邊的一處小山村落了腳,打算在此稍事休息,另外再打聽一下本地的情況。

  這處小山村的規模跟郁蔥林比起來可就要遜色多了,村中的村民很少,僅有寥寥數十戶人家,甚至連一處客棧都沒有。這些村民家裡的院子都很簡陋,皆是用木欄圍成,院中有著不少曬乾的藥草山貨,以及一些野獸皮毛,可見村中的人,皆靠這些東西維持生計。

  「就這家吧。」蕭雲隱一眼看中了一個占地面積最大的民家,當先走了過去,敲響了院門。

  沒過多久,院中便有了回應,一名老婦人從屋中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詢問兩人有何貴幹。蕭雲隱簡單作答,聲稱要在此歇歇腳,討口水喝,並保證會給一些錢做為報答。老婦人見蕭雲隱兩人長得都很是不凡,不像壞人,答應了此事,將院門給打開了。

  兩人道謝一番,跟隨老婦人一起進了屋,在老婦人的招待下,各自找了把斑駁老舊的木椅坐下。老婦人家裡沒有茶,僅僅是為兩人倒了兩碗清水,並端上了一盤瓜果梨桃。現在正是水果生長的旺季,這種東西倒是不缺。

  兩人倒也沒客氣,吃吃喝喝一番,然後跟老婦人套起了近乎,問及了老婦人的身體狀況,而老婦人也反過來打聽了下他們的底細。一來二去,雙方漸漸混熟了,蕭雲隱這才提及了正事,問道:「我聽說最近有兩個幫派雲集於此,似乎是要搶一種藥草,是也不是?」

  聽到這個問題,原本還和和氣氣的老婦人忽然把老臉沉了下來,皺眉反問道:「你們兩個打聽這個做什麼?莫非你們兩人跟這兩個門派有瓜葛麼?」

  「我們與他們並無瓜葛,井水不犯河水。」蕭雲隱道。

  「既無瓜葛,那你們打聽這兩個門派的事情幹什麼?」

  「實不相瞞,我們來到此地,其實是為了得到那株草藥。」

  「你是說那株驚神草吧?」

  「哦?您老人家也知道那種草藥?」

  「唉,以前老身確實沒聽說過這種草藥,可現如今想不知道也不行了。正因為這裡長出了這麼一株驚神草,所以才害得我兒被打成了殘廢。那兩個想要搶奪驚神草的門派,可真是夠囂張跋扈的,他們這麼蠻橫,難道就不怕遭天譴麼。」老婦人長嘆一聲,顯然是有著許多隱情。

  蕭雲隱側過頭,跟身邊的趙正對視了一眼,而後繼續套話道:「老人家,你剛才說令郎被人打成了殘廢,這是怎麼回事?」

  「我兒子是個獵戶,專門以打獵為生,在出事前天天到郁蔥林中打獵,基本每次進林,都能有點收穫。在一個月之前,不知哪個藥農在林中發現了一株驚神草,並把這個消息走漏了出去。據說這種藥草對於武人有著奇效,是很多武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這個消息走漏出去後,很快便把神農幫跟金湯鏢局的人給引來了,這兩夥人都想搶奪驚神草,在本地打了幾架,死了不少人。後來這兩個門派也不知做了什麼約定,不再打架了,但誰也不肯離開,一起賴在了這郁蔥林中。兩個門派將郁蔥林圈了起來,禁止閒雜人等入內。那天我兒子只是在林邊轉轉,便被那兩個門派的人痛打了一頓,甚至連腿都被打斷了……」

  老婦人說到這裡,不由得悲從中來,老眼一紅,眼角泛起了淚花。她繼續講述,聲音哽咽道:「我們只是平頭老百姓,哪能鬥得過那些大門派的人,只能向本地的官府求救,可官府也管不了這種事情,不願意為我們這些沒錢沒勢的人出頭。沒有辦法,我們一家只能認栽了。我兒子是家裡的頂樑柱,他的腿瘸了之後,就不能再去打獵了,以後我們娘倆可怎麼活啊。那些習武門派實在是太可惡了,仗著有一身本事,淨是欺負我們這些百姓。我平日裡總聽人說起那些俠客行俠仗義的事情,現在出事了,卻一個俠客的影子都見不到。」

  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在這世上屢見不鮮,蕭雲隱兩人聽完之後,並未覺得意外,但對於那兩個門派的印象變差了不少。仗著一身武功去欺負沒有武功的人,這在江湖上是一件令人不齒的事情,就跟男人打女人一樣。不止是正道門派,就連一些邪道門派都很反感這種做法。

  蕭雲隱眉頭微皺,繼續問道:「當時打令郎的門派到底是神農幫還是金湯鏢局?」

  「是神農幫的人打的我兒子,不過金湯鏢局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群鏢師的囂張程度,比神農幫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我的家人沒有被金湯鏢局欺負過,可村裡其他人有過被欺負的經歷,有個叫勇子的小夥子甚至被生生剁去了一根手指頭。因為這兩大幫派的緣故,村裡的人變得人人自危,誰也不敢再靠近郁蔥林了,生怕惹上麻煩。」老婦人哭哭啼啼道。

  「這兩個門派確實有點過分。」

  「可不是麼,他們也太欺負人了。老身奉勸你們二位一句,你們還是別去嶼這個渾水了,就憑你們兩個人,哪能是那兩大幫派的對手。你們可別藥草沒採到,再把小命搭上。」老婦人好意提醒道。

  「老人家放心,我們自有分寸。」蕭雲隱淡笑一下,點點頭道。

  「你們遠道而來,不知道餓了沒有?要是餓了,我就去給你們做點吃的,山野小村,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但一些青菜野味還是有的。」老婦人拭淚道。

  「老人家想得真是周到,我們實在感激不盡,不過時間尚早,我們兩個還不餓,就不麻煩你了。我現在倒是想去看看令郎的傷勢,看看他傷得到底有多重,我略懂醫術,雖然算不上大夫,可也能治一些小傷小病。」蕭雲隱道。

  一聽蕭雲隱是大夫,老婦人頓時止住了哭聲,儘管之前她已經請過大夫為兒子診病了,大夫也說了不可能把斷肢接好,可她還是不死心,總盼著兒子將來還能站起來。她抱著那一絲絲的希望,領著兩人到了後屋,前去看望兒子的傷勢。

  蕭雲隱走到床邊,對那受傷的獵戶檢查了一番,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老婦人之前所說的沒錯,這獵戶的腿傷確實很嚴重,裡面的骨頭都已經被節節打斷了。他憑藉多年的經驗可以輕鬆判斷出來,這傷勢明顯是用內力震傷的,只有武人才能打出這樣的傷勢。

  若是尋常的大夫,絕無可能將這斷骨接上,但蕭雲隱卻有著特殊的醫治之法。這受傷的獵戶能遇到蕭雲隱,也算是上輩子積了德,這輩子走了大運。

  「這種傷我遇見過,也親手治過一次,如果你們一家人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他將斷骨接上,並讓斷骨慢慢癒合。等到傷好之後,雖然不能讓他像以前那樣健步如飛,但至少也能自行走路,不用別人攙扶。」蕭雲隱正色道。

  「要是你能把我兒子的腿治好,那可就太謝謝你了,到時候你要多少錢都行,要是我們家裡拿不出來這些錢,我就給你當牛做馬。」老婦人聞聽此言,激動萬分道。她的兒子身為當事人,則要更加激動一些,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老人家嚴重了,治病救人,天經地義。」蕭雲隱擺了擺手,穩住了這一家人的情緒,而後開始為獵戶治病。他先是用點穴之法將獵戶點暈了,接著捏住斷掉的大腿,將那些偏移的斷骨矯正到了正確的位置,並為獵戶服下了一些止痛、止血以及續骨用的靈丹妙藥,最後用布條以及木板徹底將傷腿給固定住了,防止獵戶醒來後亂動。

  蕭雲隱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手到病除,直接就讓獵戶恢復如初。這個治病的過程可是很漫長的,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三兩個月的時間,不可能讓斷掉的骨頭長好。而且在將養期間,獵戶必須每隔幾日就服用一次續骨用的丹藥,只有這樣才有望復原。他將養病事宜跟老婦人詳細說了一遍,後者感激得無法自已,對他感激涕零,連連道謝。

  在養傷期間,獵戶除了得吃續骨丹藥之外,還得吃一些大補之物,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以這樣一個家徒四壁的家庭,根本承擔不起。而且,獵戶根本無法恢復成以前那生龍活虎的樣子,以後再也無法從事這個職業了,生計會出現很大的問題。

  正所謂幫人幫到底,蕭雲隱解囊相贈,送了這家人五十兩銀子。這點錢對於他這種武人來說不算什麼,卻能幫一個窮人家徹底擺脫貧困,足以用來做一些小本經營。

  老婦人一家起初不敢要這些錢,見蕭雲隱態度堅決,這才歡天喜地的收下了。這家人萬萬沒想到能在今天碰到蕭雲隱兩人這麼好的人,儼然將這兩人當成了活菩薩在世。

  打聽出了所需的情況,蕭雲隱兩人跟這一家人告了別,趁著時間尚早,前往了被兩大勢力霸佔著的郁蔥林。

  臨走前,老婦人對兩人又是叮囑了一番,讓兩人萬萬小心。由於老婦人孤陋寡聞,並未聽過蕭雲隱的大名,如果她知道蕭雲隱有著何等本領的話,肯定不會再為蕭雲隱二人感到擔心了。別說那兩大勢力不敢對蕭雲隱怎麼樣,就算他們敢動手,憑蕭雲隱的實力,也可以在林中自由來去,猶如闖入無人之境。

  走在半路上,趙正試探問道:「前輩,你打算怎麼處理此事,是先跟那兩個勢力交涉一下,還是直接動手搶奪?那兩個勢力行事如此囂張跋扈,就算直接跟他們動手搶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還是先禮後兵比較好,先跟他們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用溫和的方式將驚神草弄到手。我們畢竟是泰山派門人,做事不能仗勢欺人,而是要以理服人。直接動手搶奪,將來難免會給人留下口實,壞了我的名聲倒是無所謂,但不能牽連到泰山派。」蕭雲隱答道。

  「好吧。全憑前輩安排便是。」趙正點頭道。

  兩人不徐不疾地走向郁蔥林,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漸漸深入到了林中腹地。兩人之前已經跟老婦人打探出了驚神草所在的大致位置,知道這條路該怎麼走。

  「前面有人,應該是那兩個勢力之中的人吧。」蕭雲隱忽然道。他已達十重天境界,擁有天人感知的能力,感知力遠非趙正能夠比擬,能夠提前感知到周圍的細微變化。

  果然如蕭雲隱所說,沒過多久,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異動,幾道人影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了他們兩人面前。跳下來這幾人身穿著統一的服裝,衣服都是綠色的,胸口繡著草葉圖案。看這裝束,明顯是神農幫的人。在這些人的身上,佩戴著各式各樣的兵刃,很是雜亂,在這方面,倒是沒有統一。

  「呔!你們兩個給我站住!這裡已經被神農幫佔領了,嚴禁閒雜人等入內,你們趕緊速速離去,否則別怪我們手下無情!」神農幫當中一名為首的青年人大放厥詞道。此人長得頗具英氣,只是顯得太凶了一些。

  聞聽此言,蕭雲隱稍稍皺了下眉頭,抱拳道:「這位小兄弟,我乃泰山派門人蕭雲隱,還望你行個方便,替我向你家幫主傳個話,就說蕭雲隱有事來訪,想要跟他見上一面。」

  「蕭雲隱……」那為首的英氣青年沉吟了一聲,目光頓時巨震一下,失聲道,「難道你是那個萬裡無蹤‧蕭雲隱嗎?」

  「正是。」

  那英氣青年倒吸了一口冷氣,人的名樹的影,無論泰山派的名頭,還是蕭雲隱的名頭,在這江湖上都足夠響亮,一般的門派勢力,都得給這兩者三分薄面。在這南贍省地界,泰山派已經是一頂一的大門派了,只有三刀宗這樣的宗門能夠與之抗衡。像是神農幫這種幫派,若是跟泰山派比較起來,就好像一個小孩子跟一名成年人站在了一起,有著截然不同的高度。

  幾名神農幫的門人對視幾眼,竊竊私語了一陣子,而後仍由那名英氣青年出面道:「好吧。蕭大俠,我們敬重你是一號人物,你在此稍候,我們這就回去通報幫主。」

  「有勞小兄弟了。」蕭雲隱淡淡道。

  幾名神農幫門人分成兩撥,一撥人留在原地,另一撥人回去送信。

  蕭雲隱跟趙正都是沉得住氣的人,耐著性子在此等候回信。

  留下來的幾名神農幫門人,顯然聽過蕭雲隱的名頭,對其有著濃鬱的興趣,一直在緊盯著蕭雲隱看,就好像那張普普通通的臉上沾了什麼特別的東西似的。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7 10:39
第八十四回 高手雲集

  過了好一陣子,那幾位回去送信的神農幫門人方才回來,並將他們的幫主大人給請來了。

  泰山派以及蕭雲隱的面子都是很大的,神農幫幫主得知蕭雲隱前來,自然要趕來相迎,免得失了禮數。這位神農幫幫主的年紀可是不小了,看起來約莫七八十歲的年紀,僅剩下一小綹的灰白鬍子留得很長,一直拖到小腿處。在他的腰間,懸掛著一柄折疊起來的小鏟子,其上烏光流轉,顯然不是凡物。若是熟悉這位幫主的人便會知道,這小鏟子乃是這位幫助的兵刃,看起來雖然其貌不揚,可卻有著一套頗為奇特的用法,不可小覷。

  神農幫幫主遠遠地看到蕭雲隱,立馬加快了腳步,快步走了過來,半路抱拳笑道:「蕭大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青幫主免禮,今日在下有時相求,特來叨擾,還望恕罪。」蕭雲隱當下還禮道。他混跡江湖數十載,儘管沒有跟這位神農幫幫主打過交道,卻知道這位幫主姓青。儘管知道神農幫在此地做過一些囂張跋扈的事情,可他對這位青幫主的態度,依然還算客氣。

  「蕭大俠哪裡的話,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本幫請都請不來,怎敢責怪於你。若是你有什麼吩咐,就儘管說出來好了,神農幫上上下下,全都聽從你的差遣,若是說出半個不字,就讓我的青字倒過來寫。」說話間,青幫主已然飄飄然走到了近前,從他的步伐便可看出。他的武功底子相當深厚。

  「在下聽聞此地出產了一株名為驚神草的藥草。這種藥草對於我有大用。我想厚顏摘走,還望青幫主行個方便。當然了,貴幫在此地守候這株藥草多日,我也不能讓大家空歡喜一場,事後定當給予相應的補償。我敢向你保證,這份補償一定會讓你滿意。」蕭雲隱直言道。

  「原來蕭大俠也想拿走這株驚神草,這可真是巧了。我本人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一株草藥而已。若是你想要,儘管拿走便是。至於補償,更是大可不必,我們神農幫還不至於市井到那個地步。不過,這驚神草並非我神農幫一家所有,還有其他一些勢力以及高人惦記著這株驚神草,光我一個人答應把驚神草讓給你可是沒用的。你還得想辦法說服那些人答應才行。實不相瞞,就在我過來見你之前,我正在跟那些人談判,如果你對驚神草有興趣的話。我可以領你過去看看。」青幫主和和氣氣道。他答應得很是痛快,可是眼神裡卻閃爍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狡黠之色。

  「好。那就有勞青幫主帶路了。」蕭雲隱拱拱手道。

  「蕭大俠,還有旁邊那位小兄弟,你們兩個隨我來。」青幫主指了指郁蔥林深處,衝著二人笑道。

  就這樣,一行人在青幫主的引領下進入了郁蔥林深處,走在半路上的時候,蕭雲隱問起了都有誰想要爭奪驚神草,青幫主沒有隱瞞,將這些人一一說了出來。

  先前村中那老婦人對於林中的情況顯然知道有限,僅能說出兩個最大勢力的名字,並不知道詳細情況。聽了青幫主的講述,蕭雲隱二人這才弄清楚了所有想要搶奪驚神草的人都有誰。

  除了神農幫以及金湯鏢局這兩大勢力之外,還有一些零散武人在打驚神草的主意,這些人加在一起,一共有十幾人之多。別看這些人都只是獨來獨往的武人,可是卻不能小瞧。敢於單槍匹馬跑過來跟兩大勢力爭奪驚神草的人,自然都有著相應的實力跟本錢。這些人要麼有著足夠硬的靠山,要麼有著足夠強的修為境界。在這些人當中,甚至包括了數名八重天武人,以及一名九重天武人!

  若不是蕭雲隱已達十重天境界,有著足夠的底氣,恐怕光聽到這些人的名頭,就得拍拍屁股走人了。

  如此多的武林高手齊聚於此,乍一聽會覺得有些誇張,實際上卻一點也不奇怪,那驚神草的神奇效果,有著足夠大的吸引力將他們吸引過來。驚神草擁有刺激頭腦的效果,這種刺激是一次性的,但卻能夠帶來永久的奇效。經過驚神草刺激之後,服用者的五感會大幅度提升,提升的效果將極為明顯,說是整整翻了一倍也不為過。

  五感提升,也就意味著眼力、嗅覺、聽覺等五種感知多方面的整體提升,這對於武人有著莫大的好處。這種好處不僅體現在與人爭鬥之上,就算在修煉的時候,也有著很大的幫助,可以更加完美地掌控內力的運轉。

  正因為驚神草有著這樣神奇的效果,所以才會吸引這麼多的武林高手齊聚於此。

  在這之前,來到此地的武林高手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彼此制衡牽制,可蕭雲隱的到來,一下子打破了這種平衡,因為他有著遠遠高於這些人的實力,來到這裡簡直就是虎入羊群,必然會給其他人造成巨大的壓力。

  往前走了數裡地的路,眾人總算是走到了地方。前方變得豁然開朗起來,擋路的樹木早已被人砍斷了,在地上留下一根根樹樁,地面上的雜草也被清理乾淨了,騰出了一大片空地。在這些空地上面,臨時搭建了三十餘個木屋,木屋看似淩亂,但大體上分散兩旁,形成對立狀態。在其中一片木屋上,飄揚著神農幫的旗幟,在另一片木屋上,飄揚著金湯鏢局的旗幟。

  神農幫的旗幟上繡著三片翠綠草葉,金湯鏢局的旗幟上繡著一面圓形金盾。

  很顯然,飄揚的旗幟代表著這兩股截然不同的勢力,這兩夥不相伯仲的勢力,一起在此地紮了根。

  不用猜也知道,那傳說中的驚神草一定就生長在這片地方,否則這兩股勢力不會選擇在這裡安營紮寨。

  走在旁邊的青幫主指了指前方。笑著介紹道:「蕭大俠。我們到地方了。那驚神草就生長在前方,這裡現如今已經被我們包圍起來了,嚴禁外人靠近,免得影響到驚神草的生長。如你所見,這裡主要是我們跟金湯鏢局的人馬,插著的都是我們的旗幟。至於那些沒有插旗幟的木屋,則是其他武林同道居住的地方。」

  聞言,蕭雲隱跟趙正都是將目光投向了前面那片建築群。並重點望向了中心位置。

  趙正功運雙眼,瞳孔瞬間收縮三分,眼底隱隱有著內力光華湧動。他眼睛中的景物頓時收縮,視野延伸到了那一片建築物的中心位置,透過一些建築物的縫隙,依稀間可以看到,那裡生長著一株奇特的草型植物。

  這株草的外形極為奇特,長度約有五寸長,長得枝繁葉茂,整體的葉子都是綠色的。不過葉子上面有著藍色的發光葉脈。這些藍色發光葉脈在緩慢閃爍著,忽明忽暗。由於現在是白天。故此這種光芒不是很明顯,若是在晚上觀看這種葉子,一定十分美觀。

  這種發著藍光的葉脈,正是驚神草獨有的特徵,尋常植物不可能具備。另外,藍色發光葉脈還能表示出驚神草的成長情況,只有葉脈徹底蔓延到整個葉子上,驚神草才算是徹底成熟了,並具備了刺激頭腦的神奇效果。

  在葉脈沒有徹底長成之前,若是將驚神草從土地裡面拔出來,就會害得驚神草很快枯萎,而且草葉不會具備任何效果,服下去也是白搭。所以兩大勢力以及那些武林高手,才遲遲沒有動手,而是一直耐著性子等著驚神草長成。若不是因為這種原因,恐怕這些人早就打得雞飛狗跳了。

  在驚神草周圍,盤坐著十幾個人,這些人全都是神農幫以及金湯鏢局兩大勢力的人。這些人明顯是在保護著驚神草,免得驚神草有所損傷。神農幫的人全都穿著綠色衣服,而金湯鏢局的人則每人手中都持著一面或大或小的金色圓盾。金湯鏢局取名自「固若金湯」之意,鏢局中的鏢師人人都得佩戴盾牌,並且全都會一種運用盾牌作戰的特殊武功。

  看到這近在眼前的驚神草,蕭雲隱立即皺起了眉頭,露出了火熱之色,拳頭也不由得緩緩握了起來。只有得到了這株驚神草,才能有一線希望幫助謝卿淑恢復記憶。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青幫主笑著介紹了這裡幾句,不過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後領著蕭雲隱兩人繼續往前走,走進了那片木屋建築群中。

  神農幫的人見幫主回來了,一一出聲問好,青幫主含笑回應,倒是頗有幫主的威風。

  「兩位,這邊請,大家都在裡面呢。」青幫主笑著指了指一間沒有插旗幟的木屋,這間木屋算是附近最大的一間。此時木屋的大門關著,可裡面卻透出了許多高手的不俗氣息。

  蕭雲隱點點頭,面露凝重之色,與趙正並肩一起走向了木屋。當路過驚神草的時候,他忍不住又看了這株小草兩眼。這看似柔弱的小草,竟有著如此大的吸引力。

  趙正跟蕭雲隱一樣,也多看了那驚神草兩眼,並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次幫助蕭雲隱搶奪驚神草,他也會成為受益者,因為這株驚神草的葉子數量足夠兩人份,可供兩名武人服用。謝卿淑吃完這些驚神草後,剩下的部分,自然會歸他所有!

  眾人各懷心思,一起走向了那間最大的木屋,不等眾人接近,屋內的人便主動將門打開了。在門口便可以看清楚屋內的情況,裡面站了十幾人之多,都快接近二十人了。這些人穿著不一,老少皆有,不少人的臉上都帶著睥睨之色,一個個看上去都不是很好對付,還有人臉上帶著面罩,似乎在刻意隱藏身份,給人一種神秘之感。

  等到眾人進屋之後,屋內的人紛紛向蕭雲隱問好,只有寥寥幾人沒有表態,竟然對這位成名俠客視若無睹。這些沒有理會蕭雲隱的人,要麼跟泰山派沒有瓜葛,甚至有過過節,要麼是一些亦正亦邪之輩。壓根對所謂的大俠不屑一顧。

  蕭雲隱倒是並不在乎這方面的事情。並未因為別人不理他而動怒。在泰山三劍客之中。他跟芝滄海的脾氣都很好,有海納百川的容人之量,唯獨雷鳴是個火爆脾氣。如果換成雷鳴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用最為直接暴力的手段奪走驚神草,才不會瞻前顧後。

  寒暄過後,也就該說正事了。那位青幫主輕咳兩聲,屋中立即安靜下來,他接著指著蕭雲隱說:「當明人不說暗話。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這位元元蕭大俠跟各位的目的一樣,來到此地也是為了取走那株驚神草。正所謂寶物有能者得之,蕭大俠的實力,想必各位都是清楚的。依我之見,大家還是退後一步,將驚神草讓給蕭大俠吧。這樣的話,對於大家都有好處,也能避免傷了和氣。若是諸位不識時務,非要跟蕭大俠動手,只怕討不到什麼便宜。」

  此言一出。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尖銳了一些,許多人都露出了不悅之色。望著蕭雲隱的目光,也沒有剛才那麼客氣了。

  趙正瞥了眼那位青幫主,心中不悅道:「這個老狐狸,表面上看著挺和氣,暗地裡卻在下絆子,故意往火上澆油,把矛頭都引向了我們。」

  蕭雲隱自然也聽出了青幫主的弦外之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踏出一步,向著眾人解釋道:「諸位老少英雄,蕭某來到此地,確實是為了那株驚神草,不過並不會用蠻力搶奪,我們泰山派行事不會那般蠻橫。」

  「蕭大俠不想動手搶奪,那想要用何種方法獲得這僅有一株的驚神草?」一個不鹹不淡的聲音響了起來,說話者是名中年壯漢,長得頗為粗獷,不怒而自威,身上穿著一件褐色短打,背上背著一面金色圓盾。此人正是金湯鏢局的總鏢頭,姓章,他跟那位青幫主一樣,也有著八重天的修為。

  「世上的事情總有著許許多多的解決辦法,我想用一些更加和氣的辦法獲得這株驚神草。」

  「何為和氣的辦法?」

  「我拿走驚神草,然後給諸位相應的補償,我不能保證這些補償抵得過驚神草的價值,但總歸不會虧待諸位。」

  「呵呵,蕭大俠打得好算盤,你以為用三瓜倆棗就能打發掉我們這些人麼?」章鏢頭輕蔑一笑,擠兌道,「蕭大俠,你也不用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了,既然想要跟我們搶奪驚神草,那就儘管直說好了,何必找一些遮羞布往臉上貼。」

  屋中其餘人等之中,有著數人附和著發出冷笑之聲,顯然也很認同章鏢頭的話。

  「章鏢頭此言差矣,如果我真要那樣做,又何必跑到這裡來跟你們商量,直接動手也就是了。我蕭某人雖然武藝平平,但若是想要從眾位手中奪走這驚神草,還是能夠辦到的。我之所以沒有那樣做,就是不想仗勢欺人。如果諸位能夠聽我一言,接受我的解決辦法,蕭某人定當感激不盡。如果諸位接受不了此事,那便由你們想個萬全之策好了,我蕭某人為了獲得驚神草,定當奉陪到底。」蕭雲隱並未動怒,而是不卑不亢道。

  「驚神草只有那麼一株而已,狼多肉少,哪有什麼萬全之策。在你來之前,我們已經商量過很多次了,可是並沒有商量出什麼好結果。到頭來,我們還是得用最原始的辦法來決定驚神草的歸屬。等到驚神草長成那天,我們各憑本事搶奪,誰有本事搶走,那驚神草就是誰的。這個辦法最簡單,也最能叫人接受。」章鏢頭微微揚起頭,問道,「怎麼樣,蕭大俠,這個辦法你能接受麼?」

  「好,就按你說的辦好了。」蕭雲隱點點頭,輕嘆一聲,「我本想和平解決此事,可既然諸位執意要在手底下見真章,那我也只能奉陪了。」

  章鏢頭這次沒話說了,沒有再搭話。

  屋裡這些人其實心裡都跟明鏡一樣,知道自己絕不是蕭雲隱的對手,可他們又實在不甘心如此輕易地將驚神草拱手讓人。若是接受蕭雲隱的提議,他們不會得到太多的好處,反而會徹底失去爭奪驚神草的機會。如果他們繼續沿用之前的辦法,來一場混戰式的搶奪,至少還有渾水摸魚的希望。蕭雲隱就算再怎麼強,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麼多高手。而且過幾天還有可能招來更多的高手,等到真正展開爭鬥之時,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還未可知。

  不過,倒也不是人人都這般貪心大膽,也有一些不少有著自知之明的人選擇了急流勇退。這些人賣了泰山派以及蕭雲隱一個面子,紛紛請辭離去,放棄了爭奪驚神草的機會。蕭雲隱對這些人表達了一番謝意,領了這份人情。

  爭奪驚神草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這場討論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眾人隨即散去,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住處。那位老狐狸一般的青幫主再度湊到了蕭雲隱兩人身邊,為這兩人挑選了一間空著的木屋,以供兩人居住。蕭雲隱兩人雖然不滿青幫主之前的做法,可也沒有拒絕這番美意,接受了這個暫住之處。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7 10:40
第八十五回 驚神草

  夜深人靜之時,郁蔥林某一片密林中。

  幾道身影飄忽而至,不約而同地落在這裡,在月下展露出各自的身形。這些人,赫然便是那些企圖搶奪驚神草的武林高手。在白天之時,他們都曾經在那小木屋中參與討論驚神草的歸屬問題,甚至還差點大打出手,直到蕭雲隱的到來,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這才不得不罷了手。

  神農幫的青幫主以及金湯鏢局的章鏢頭,也混在了這些人當中。

  站定腳跟,這些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青幫主,因為正是這個老傢夥將他們邀請到這裡來的。

  青幫主在眾人臉上掃過,笑了笑,傳音道:「今晚將諸位請到這裡來,是因為有一件要事相商,還望諸位不要責怪。諸位可都是武林高手,要是你們挑我的理,我可擔待不起。」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不用拐彎抹角。」章鏢頭雙手環抱於胸前,瞥了一眼青幫主,淡淡道。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神也都透著淩厲之意,顯然跟章鏢頭一樣,都在催促著青幫主直奔正題。

  「呵呵,既然章鏢頭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了。今天蕭雲隱蕭大俠來到此地,意欲奪取驚神草這等罕見靈草,想必大家對此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滿。眾所周知,驚神草這種靈草,對於九重天以下的武人會有莫大用處,可對於十重天以上的武人,根本沒什麼幫助。蕭雲隱的境界那麼高,結果還跑到這裡來搶奪驚神草,實在是以大欺小,故意添亂。」青幫主說到這裡,又一次掃了一下眾人的表情,發現眾人不置可否,似乎對他的話頗為讚同。

  青幫主見事情有戲,捋了捋灰白鬍子,繼續說:「不過,就算蕭雲隱以大欺小,我們這些人也拿他沒什麼辦法,江湖上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就有分量。他想要搶奪驚神草,憑我們當中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到時候恐怕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驚神草被他奪走。依在下拙見,若是我們想要搶奪驚神草的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聯手!憑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單獨的力量,沒人會是蕭雲隱的對手,但如果我們聯起手來的話,還是能跟他抗衡一下的。我今天請諸位過來,就是想問一下諸位的意見,你們想不想聯手?」

  「我們聯手的話,確實有望將蕭雲隱擊敗,不過驚神草只有一株,最後的贏家也只有一個,就算我們把蕭雲隱擊敗了,到時候還是免不了要來一場窩裡鬥。」旁邊一名蒙著臉的人沉聲道。

  「沒錯,就算把蕭雲隱擊敗了又能怎樣,到時候還是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會因此得罪蕭雲隱,實在得不償失。」

  「不划算,不划算。」

  另外幾人也跟著附和道。

  「眾位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青幫主倒是沒有氣餒,平息了一下眾人的反對之聲,接著繼續說,「你們所想,我之前也已經想到了,並想到了一個還算公平合理的解決辦法,這個辦法應該能讓諸位都接受。蕭雲隱是一位武功蓋世的大俠,名氣大,身份高,這是他的優勢,但也給他帶來了不少弱點。只要抓住了這些弱點,想要對付這位大俠並不是難事。我們之前說好了要用爭搶的方式決定驚神草的歸屬,但還沒有定下詳細的規矩。只要我們在規矩上面動動手腳,給蕭雲隱製造一些不利因素,就有望奪走驚神草了。」

  「你這老狐狸又想到了什麼鬼主意?」那位章鏢頭第一個問道。

  「我們可以為搶奪驚神草定下這麼兩個規矩。」青幫主露出狡獪笑容,翹起了兩根手指頭,「第一,在搶奪之時,只要誰第一個將驚神草抓在了手裡,那驚神草便歸他所有;第二,在搶奪之前,參與搶奪的人必須儘量遠離驚神草,修為境界越高的人,就得站得越遠。如果蕭雲隱答應了這兩個條件,那我們就有機會了,等到正式開始搶奪的時候,我們可以讓他站得遠一些,然後由幾人聯手擋住他,由一人前去摘取驚神草,只要有人能將驚神草搶到手,那驚神草便是他的了,蕭雲隱就算有著通天徹地之能也是白搭。」

  「我還以為你想出了什麼鬼主意,結果卻是一個餿主意。這種規矩擺明瞭對蕭雲隱不利,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答應這種規矩。」章鏢頭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

  「章鏢頭此言差矣,蕭雲隱雖然不是傻子,但卻是一位大俠,只要是大俠,就得顧忌顏面,裝大半蒜。如果你們怕他不答應此事,那就把此事全權交給我好了,由我去當面跟他說這件事,我保證他會答應。」青幫主胸有成竹道。

  「就算他答應了,這個計畫還是有問題。你剛才說了,要由數人去抵擋蕭雲隱,由一人去搶奪驚神草。到頭來得到驚神草的人還是一個,這個人是你去還是我去?我們這些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會做替別人做嫁衣的傻事。」章鏢頭質疑道。

  「我們這麼多人群策群力,當然不能讓一個人撿便宜了,要是把驚神草單單給了其中一個人,那對其他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些。我的想法是,從我們這些人之中暫時選出一個人,由這個人去搶奪驚神草。不過搶到手之後,驚神草並不歸他所有,只是由他暫時保管而已。等到事後,我們再私下進行另外一場比武,決出驚神草最後的歸屬者。這株驚神草長得很飽滿,草葉的藥量,足夠兩名武人服用,甚至三名武人服用。到那時候,我們可以決出兩到三名贏家,這樣受益者會更多一些。雖然到頭來我們還是得憑實力搶奪驚神草,但總歸比徹底沒有希望要好。如果我們不聯起手來,而是一盤散沙的話,那驚神草必是蕭雲隱的囊中之物,我們根本一點希望都沒有。孰輕孰重,諸位可以自行掂量。」青幫主進一步交代道。

  周圍幾人陷入沉默,各自沉吟起來,一個個暗自權衡利弊。他們沒有像是剛才那樣反駁青幫主,由此便可以看出,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心動了。

  最後,還是那直腸子的章鏢頭先發話了,他決定道:「你這個計畫倒是不錯,就像你剛才說的,至少能讓我們人人都有奪得驚神草的機會。不過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我們根本沒法下決定。如果你能說服蕭雲隱答應那兩個規矩,為我們創造出奪得驚神草的條件,我們再來考慮要不要合夥。」

  周圍幾人聽了之後均都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

  「好,就按照章鏢頭所說,由我去跟蕭雲隱商量此事,等他答應了這些規矩之後,我們再來決定要不要合夥。人多好辦事,明天我會再把諸位召集到同一個屋裡,然後把蕭雲隱也叫來,然後當眾跟他說這些規矩。到時候他礙於身份跟面子關係,一定會答應的,這點請各位放心。」青幫主手撚須髯,狡獪笑道。

  這些人商量好了搶奪驚神草的詭計,沒有多做停留,各自施展輕功,快速離開了此地,回到了那片木屋建築群。

  青幫主與章鏢頭等人走遠了之後,在他們之前議事的樹冠上,縱身跳下了一道黑影,從此人的身手來看,武功底子甚至還要高於青幫主等人。

  黑影凝視著青幫主等人消失的方向,一雙眼睛閃過一道寒光。

  ……

  次日上午。

  郁蔥林一處木屋窗前,蕭雲隱站在這裡,遙望著不遠處那株受到眾人保護的驚神草,目光發散,隱隱有些出神。

  屋內的一張木床上,趙正盤坐在床上,正在修煉打坐,並剛剛完成了一個周天。昨天一整晚,他跟蕭雲隱都是靠打坐修煉度過的,對於他們這種境界的武人來說,每晚只要坐著休息一小會兒,就足以恢復精力了。

  趙正緩緩睜開眼,一眼望見了站在窗邊的蕭雲隱,笑道:「前輩在看什麼?」

  「我當然是在看那株驚神草了。過了一夜,那草葉上的藍色葉脈又張長了一些,按照這個成長勢頭,想必再過三天左右,這株驚神草就能長成了。」蕭雲隱頭也不回地答道。

  「恭喜前輩,三天之後你便能得到這株驚神草了。」趙正道。

  「希望如此,但就怕中途節外生枝。昨天晚上的時候,周圍那些意欲搶奪驚神草的人,曾經一起離開過一小段時間,似乎是在商量著什麼。」蕭雲隱微微皺眉道。

  「前輩有著十重天實力,想要搶那株驚神草一定手到擒來,不管他們想什麼陰謀詭計也是沒用的。」趙正頓了頓,眼神變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補充道,「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前輩也不能因為武功高就掉以輕心。」

  「你是說神農幫跟金湯鏢局那些人會暗算我們嗎?」蕭雲隱轉過身,望向了趙正。

  「他們倒是不敢這樣做,我指的暗箭其實是那些意欲搶奪驚神草,並且躲在暗處的人。我想這種人一定不在少數。」趙正解釋道。他兩世為人,知道搶奪這株驚神草的過程。在這個過程當中,真正的威脅其實並不在於青幫主與章鏢頭這些擺在明面上的人,而是藏在暗處的人。有些人想要搶奪驚神草卻並未公開露面,而是一直藏在了暗處,伺機對搶奪者下手。這種藏在暗處的人,甚至包含著跟蕭雲隱同等水準的武人高手,真正要小心的,正是這些人。

  「恩,我會小心的。」蕭雲隱點點頭,接受了這個提醒。他轉過身,又一次望向了外面那株驚神草。

  木屋陷入安靜,兩人之後都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蕭雲隱忽然打破平靜道:「青幫主過來了。」

  趙正知道那位青幫主是位口蜜腹劍之輩,當即挑了下眉毛,生出了戒心。

  沒過多久,那位青幫主果然走到了木屋之外,衝著站在視窗的蕭雲隱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出於禮貌,蕭雲隱開門相迎,將青幫主迎進了屋內。

  寒暄過後,青幫主直接表明了來意,聲稱要邀請蕭雲隱跟趙正兩人前去商量事情,並說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昨天眾人已經商量了一番,今天卻又要聚眾議事。不用猜也知道,裡面肯定有著貓膩。但就算知道有貓膩,蕭雲隱與趙正也只能答應赴會,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弄清楚那貓膩是什麼。

  三人離開木屋,一起前往了那間最大的木屋,這裡跟昨天一樣,又聚集了很多人。不過比起昨天,這裡的人還是要少一些,因為蕭雲隱來到之後,嚇跑了不少實力不濟的搶奪者。

  見人到齊了,青幫主輕咳兩聲,當眾道:「諸位,今天叫各位過來,還是為了研究驚神草歸屬的問題。昨晚我睡不著,想了許多關於驚神草的事情,我覺得我們應該改一改搶奪驚神草的規矩,這樣能夠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爭鬥,也能顯得更加公平合理一些。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如果我們不定下一些規矩,等到正式搶奪驚神草的時候,肯定會引發混戰,到時候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有可能鬧出人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實在不願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青幫主,不知你有何高見?」屋中其中一人問道。

  「我主要想到了兩個規矩,第一個,在搶奪驚神草的時候,一旦有人將驚神草從土裡拔出來,握到了自己手上,其他人就不可以再繼續搶奪了。這樣能夠最大限度的避免混戰發生。如果沒有這個規矩的話,我們到時候可能會搶得沒完沒了,甚至有可能在爭搶過程中弄壞驚神草,那樣可就得不償失了。」青幫主笑著望向了蕭雲隱,「蕭大俠,你覺得這個規矩如何?」

  「這個規矩很好,我很讚同,若是有人能先一步將驚神草抓在手裡,其他人就不要再繼續爭搶了。」蕭雲隱點頭讚同道。

  「蕭大俠已經同意了這個規矩,那麼其他人呢?」青幫主目光掃視一圈,徵詢其他人的意見。

  結果誰都沒有發話,因為這個規矩對大家都有好處,沒人想為了爭奪一株靈草而打得頭破血流,甚至甘冒生命危險。

  「大家都同意這個規矩,那就再好不過了。除了這個規矩之外,我還想到了另外一個規矩,大家聽聽這個規矩怎麼樣。我們這些人都想要奪得驚神草,可是大家實力高低不同,良莠不齊,若是展開爭奪,必然有失公平。我覺得在搶奪驚神草的時候,大家應該先遠離驚神草一段距離,並根據自身實力高低來確定該站多遠。實力低的人,可以站得離驚神草近一些,實力高的人則要站得遠一些,這樣的話,在搶奪驚神草的時候就公平多了。」青幫主說完,又一次望向了蕭雲隱,等著這位大俠的意見。

  聽到第一個規矩的時候,蕭雲隱還算頗為認同,可聽到這第二個規矩,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青幫主果然高見,這兩個規矩定的都不錯,尤其是第二個規矩,正合在下心意。」

  「確實,這第二個規矩定的很好,這樣就公平多了,哪怕是實力不濟者,也有了爭奪驚神草的希望。」

  「青幫主做事真是公正,在下佩服,佩服。」

  還不等蕭雲隱發話,屋中其他人倒是先發話了,並一致表示讚同,因為這個規矩對他們很是有利。

  大家眾口一詞,全都支持這兩個規矩,如果蕭雲隱不同意這兩個規矩的話,必然會惹來口水仗,並會落下話柄,惹來非議。所以,儘管心中不滿,蕭雲隱卻並沒有反駁,僅僅是平靜地說:「若是按照這個規矩來搶奪驚神草,不同境界的人,就得站在不同的位置,到底誰該到哪裡,青幫主心中有數嗎?」

  「具體該如何安排,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我只是想出了一個模糊的解決辦法,過來問問大家的意見而已。如果大家都沒意見的話,我們就可以研究具體的規矩了。不知道蕭大俠對這第二個規矩有什麼看法?」青幫主笑著問道,並將大俠二字咬得極重。

  「沒看法,挺好的,我覺得可行。」蕭雲隱淡淡道。

  「呵呵,如果蕭大俠沒意見,其他人也肯定沒意見,這件事就算這麼定下了。」青幫主雙眼一亮,笑得更加開心了。

  果然如青幫主所說,其他人確實沒什麼意見,全都很讚成這兩條規矩。接下來,青幫主與眾人商量起了有關這兩條規矩的細則,其中最為關鍵的部分,則是在搶奪驚神草的時候,每個人站立的距離。這種事情,不太好定奪,要根據不同境界武人的大概速度來確定距離。在青幫主等人的推波助瀾下,蕭雲隱這位十重天武人被安排在了相當遠的距離之外,這樣一來,就算他武功再高,想要搶奪驚神草也沒那麼容易了。

  當不同境界武人的站立位置大致敲定之後,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不鹹不淡地問道:「青幫主,諸位老少英雄,在搶奪驚神草那天,可以讓在下也一併參加嗎?」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7 10:43
第八十六回 搶奪

  這聲音不大,但卻極有穿透力,眾人的目光立即循聲望了過去,發現說話之人乃是伴在蕭雲隱身邊的一名英姿青年。

  這青年正是趙正!

  他早知事情會發展成為這一步,並早就做好了參與搶奪的準備,那株驚神草不僅能夠恢復謝卿淑的記憶,還能讓他本人獲益匪淺,所以他志在必得。

  儘管趙正的年紀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可是能夠伴在蕭雲隱左右的人,任誰都不敢小覷。而且,屋中之人有數人早已認出了趙正的身份,知道趙正便是子初劍的擁有者,是年輕一輩的個中翹楚。不過,倒不是所有人都認得趙正,畢竟觀看了當初那場擂臺的人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

  青幫主重新打量了一番趙正,笑問道:「不知小兄弟有著幾重天的修為境界?」

  「六重天修為。」趙正坦然答道。修為這種事情,根本是瞞不住的,參與搶奪之前,青幫主等人必然會進行一番探查,而且在正式搶奪的時候,也會自然暴露出來。

  此言一出,青幫主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趙正竟然達到了這等境界。他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趙正,讚嘆道:「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塵世間一代新人換舊人。小兄弟不愧是泰山派門人,年紀不大,修為倒是不低。以你這般修為,倒確實有資格參加爭奪,我們沒有理由阻止你。」

  「多謝青幫主以及諸位老少英雄成全。」趙正無悲無喜道。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波瀾而已,眾人並未太當回事,很快便接回了剛才的話題,繼續熱議搶奪者的站位問題。

  趙正參與這種搶奪,或多或少都要承擔一定風險,他這樣做算是幫了蕭雲隱的忙。後者很是承趙正的情,通過傳音方式道了一聲謝。趙正沒有居功自傲,反應很是平靜,並在旁觀察著青幫主等人那明顯很是不公平的安排。

  從位置上可以看出,七、八重天兩個境界的武人,被安排得稍稍靠前,而十重天的武人則被安排得極為靠後,這種巨大的距離差距,可不是光靠修為高就能彌補的。若是動起手來,七、八重天的武人要明顯佔據一些優勢,可以儘早接近驚神草。而十重天武人則要倒楣了,要從很遠的地方發力,恐怕要稍稍慢上一些。

  這種搶奪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在風馳電掣間便會結束,一點點的優勢或者劣勢,就足以決定勝負了。

  由於青幫主等人沒有把六重天以下的武人太過放在心上,故此倒是沒有針對趙正下絆子,六重天武人所佔據的位置,還算公平合理。這樣一來,倒是給了趙正一些希望。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趙正才會參加這場爭奪,與這群武林高手,爭奪那僅有一株的驚神草。

  趙正能看出站位方面的貓膩,蕭雲隱自然也能看出來,不過他在權衡了一下自身實力之後,並未出言反駁,這個距離尚在他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他的綽號叫做「萬裡無蹤」,由此可見他在輕功方面可是很出眾的,哪怕放在十重天武人這個圈子當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商定好了大致的站位,今天這場討論宣告結束,眾人紛紛離開木屋,回到了自己的暫住處。

  接下來,就只剩下慢慢等待了。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正式搶奪驚神草的日子,這株神奇的小草,已經在眾人的細心保護之下徹底長成。那些冒著藍色光輝的奇異葉脈,已經徹底延伸到了葉子的尖部。

  見到驚神草順利長成,搶奪者的心頭全都湧現了一抹火熱,這等靈草對於他們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一旦誰能有幸獲得這株靈草,就能讓自己的實力從側面提升一大截。

  五感提高了,反應也就變得更快了,這樣一來,無論是在拆解招式或者是躲閃攻擊方面,都能佔據優勢。這種優勢,有時候比力量方面的提升更重要。

  眾人早已亟不可待,再加上為了防止遲則生變,自然要趕在驚神草長成的當天便展開搶奪。這個搶奪的時間,在眾人的商定之下,定在了午時。搶奪之時,要以火箭為號,一見有燃燒的箭矢射上天空,就可以動手搶奪了。在搶奪的過程中,可以動手對其他人進行干擾,但在有人將驚神草抓在手裡之後,就不可以在繼續動手了,必須立即停手。

  在搶奪之前,青幫主、章鏢頭以及蕭雲隱這些輩分高的人物,對所有參與搶奪的人進行了一番檢查,通過內力探查出每個人的修為高低,而後定出每個人應站的位置。接著,眾人又將驚神草周圍那些臨時搭建起來的木屋都給七手八腳地拆除了,免得這些木屋礙手礙腳。

  當距離正式開始僅剩一刻鐘的時候,眾人紛紛動身前往了自己所劃分到的位置,蕭雲隱跟趙正兩人也不例外。

  臨別之際,蕭雲隱向趙正傳音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不必太過勉強,此事交給我就可以了。」

  「前輩放心,我自有分寸,你也多加小心,那些人顯然是在打著什麼鬼主意。還有,一旦我們把驚神草拿到手,最好立即動身離開這裡,不要在這是非之地逗留。到時候,恐怕還得麻煩前輩你載我一程。」趙正提醒道。

  「恩,到時候不管是你搶到了驚神草,還是我搶到了驚神草,我都會當即帶你離開這裡的。驚神草很容易枯萎,我也想儘快拿到卿淑身邊,為她服下」蕭雲隱點頭道。

  兩人說完話就此分開,一個站在了相對靠前的位置,距離驚神草約十五丈遠,在台前面,另有寥寥數人站在十丈處的位置,那些人乃是五重天修為的武人。至於修為更低的武人,倒是並不存在,那種境界水準的武人,沒有資格參與這次搶奪。

  在趙正的身邊,另外站著數人,這些人跟他一樣,也都是六重天修為的武人,其中包括神農幫的人,也包括金湯鏢局的人。他所站的這一排人當中,當屬他年紀最輕,其餘的人基本都是中年人,甚至還有老頭子。

  在他身後,人數則要更多一些,二、三十丈外站著的人最多,青幫主等人全都站在那裡。至於蕭雲隱,則站得更遠一些,已然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等待過程中,趙正身邊幾人倒是沒有乾等著,而是閒聊起來,甚至還談及了趙正所佩的子初劍,並均對此劍投以了羡慕的目光。若是論及價值,子初劍要比驚神草更高一籌,更讓人眼紅發熱。趙正對這些人並不感冒,僅僅是應付了幾句,並未深入交談,注意力更多的還是放在了對面。

  武人對於時間的感應很是精準,腦袋裡就好像有一張日冕似的。

  當時間臨近午時的時候,武人之間的談話立即少了許多,接著很快便陷入了徹底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對面那株驚神草上。現如今,那裡除了驚神草之外,周圍空空如也,既沒有雜物,也沒有閒雜人等。只是稍遠一點的地方,站著一名弓箭手,等待著發號施令。

  趙正暗暗做好了爭奪準備,將丹田內的雷元內力催動開來,一團電球陡然變亮,化作一道道電芒,竄入了他的奇經八脈。他的體內響起了輕微的劈啪之聲,汗毛也盡數立了起來,隱有電弧從肌膚中穿過,並轉瞬即逝。他有迅雷步這等上品輕功在身,速度方面同等境界武人無人能夠與他匹敵,甚至已然接近了七重天武人的程度。一旦搶奪正式開始,他必能將身邊這些人遠遠甩在後面,讓這些人在後面吃灰。

  身邊幾人聽到了趙正體內的動靜,均都把目光投了過來,露出了差異之色。他們能夠依稀感覺到趙正體內那種不尋常的內力波動,並暗暗生出了戒備之心。

  有底牌的人自然不止是趙正一個人而已,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一名神農幫幫眾,當著眾人的面,從百寶囊中慢悠悠地取出了一粒丹藥,一口吞進了肚子裡。服下這枚丹藥之後,他的臉色立即紅了起來,肌肉也隨之微微隆起。

  「怪力丹!」有人認出了那紅色丹藥,失聲喊道。

  聽到這個名稱,旁邊幾人均都露出了古怪神色。武人服下怪力丹之後,會短暫提升實力,不過會留下一些後患,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能復原。當初趙正以及玉玲兒等人在迷香山谷中遇襲的時候,便曾經服用過此等藥物。

  有怪力丹相助,那神農幫的門人,必然比旁人佔據一定優勢。神農幫向來以善於煉丹著稱,能夠拿出這種怪力丹,倒也並不奇怪。

  不過,神農幫的人也並非人人都服用了這怪力丹,甚至就連那位青幫主都沒有服用,大概是有些顧忌怪力丹的副作用。

  趙正倒是沒把神農幫這人放在心上,有些差距,不是靠一粒丹藥就可以彌補的。

  「噗!」

  就在這時候,時間終於推移到了午時,那名弓箭手將纏繞著浸油的箭尖給點燃了,而後將其對準天空,拉弓如滿月一般,接著手一鬆,將火箭射上了天空。

  就在火箭升空的刹那,多達二十余名武人聞聲而動,一起向著驚神草所在的方位衝了過去,誰也不願落後於人。

  趙正自然也已經有所動作,只見他一步竄出,好似一頭獵豹一般,眨眼間竄出老遠。在他周身上下,隱隱有雷光攢動,顯得光華奪目。他一開始便展現出了高於同等境界武人的速度,一下子便將站在同一起跑線的落下了一段距離,甚至就連那名吃了藥的神農幫門人都不例外。

  至於擋在他前面的五重天武人,也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在這些人接近驚神草之前,他必然能追上這些人。真正對他構成威脅的,反倒是後面那些更高境界的武人,那些人才讓他感到頭痛。

  在趙正的後方,爭鬥顯得更為激烈一些,那些七八重天全都聞風而動,其中當屬青幫主速度最快,這條老狐狸飛在了最前面。而其他人則落後一些,並有著數人湊在了一起,就好像形成了一個聯盟一般。

  這些人跟趙正等人不同,採用的全都是飛行這種前進方式,一個個在半空中拖曳出道道顏色不一的內力光華,就好像在半空中拉開了一條彩虹似的。

  更遠處,蕭雲隱破空而至,速度奇快無比,絕非其他人可以比擬。若是不出意外,他完全可以後發而先至,趕在所有人前面,第一個將驚神草抓在手裡。

  可就在蕭雲隱即將越過那些七八重天武人頭頂的時候,那幾個聚集起來的人,忽然間回轉過身,在半空中組成了一道防禦。這些人聯起手來,各展其能,一個個全都將看家本領使了出來。

  章鏢頭將右臂上佩戴著的金色圓盾舞動數下,在半空中凝結出數面巨大盾影。他身邊那幾人,有的揮出了手掌,有的揮出了劍芒。

  霎時間,漫天都被掌影、劍芒等強大攻勢給佔據了,堵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這些攻擊明顯是衝著蕭雲隱去的,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倒也沒有手忙腳亂,神色也並未生出變化,冷靜地拔出佩劍,對著面前那些攻擊刺了一劍。一道龍形劍氣順勢飛出,並引發一聲龍嘯巨響,這條劍氣怒龍迎向攔在面前那些攻擊,一頭撞了上去,將那些攻擊悉數撞碎。

  別看章鏢頭等人的攻擊十分強橫,聲勢浩大,可是跟蕭雲隱的攻勢比起來,就跟紙糊的一般,根本不成氣候。龍形劍氣只是稍稍減弱了一點,便將那些盾影、掌影以及劍芒給洞穿了,為蕭雲隱開闢出了一條通道。

  蕭雲隱緊隨其後,試圖從中穿過,可就在這時候,章鏢頭那些人又一次不依不饒地攻了上來,有的對他施展出遠距離攻擊,還有的甚至欺身貼近了他。他被這些人拖在了半空中,只得出招化解,施展出看家本領蒼龍劍法,將那些攻勢悉數逼退。就見第二條龍形劍氣應聲而出,在半空中盤旋數圈,張牙舞爪,好不威風。

  章鏢頭等人就算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是蕭雲隱的對手,最多也只能做到這一步而已。他們被龍形劍氣逼退之後,再也不成氣候,就屬想攔蕭雲隱也攔不住了。

  蕭雲隱抓住這個機會,衝破了章鏢頭等人的防禦,化作一道絢麗光芒,轉瞬間飛出老遠。剛才章鏢頭等人的突然發難,雖然沒有傷到他,卻耽擱了他的時間,打亂了他的節奏。他放眼望去,發現前方的情況變得極為不利,趙正一馬當先地跑在最前面,眼看著就要衝到驚神草近前了,可在他背後,青幫主緊隨而至,速度顯然比趙正更快一籌。

  若是按照這種勢頭繼續下去,第一個摘取到驚神草的人,必然是青幫主,而非蕭雲隱或者趙正。

  這種情況,對於蕭雲隱來說,可是大大地不妙。

  「不行,我得助趙正小兄弟一臂之力。」蕭雲隱雙目一凜,將手中的劍衝著青幫主的後背刺了過去,雖然沒有釋放出龍形劍氣,但卻釋放出了一道速度極快的劍氣。

  這道劍氣表面看上去樸實無華,呈現氣流狀,以超過青幫主的速度,正中青幫主的後背。這一劍下去,本該出現血肉橫飛的景象,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劍氣一閃而過,卻僅僅是撕碎了青幫主的衣服而已。

  碎裂的布條四散飛開,露出了一個大洞,在那大洞之中,赫然有著一件銀光閃閃的內甲。原來,這位青幫主身上有所倚仗,竟然穿了一件品質相當高的內甲在身上。這內甲化解了蕭雲隱大部分的攻擊,剩餘的力道,則被青幫主本人硬抗了下來,畢竟這只老狐狸也有著八重天的修為。

  不過,在這一擊之下,青幫主也並非毫髮無損,從他的口中嘔出了一縷鮮血,顯然也受了內傷。

  青幫主受了傷,稍稍放緩了一些速度,可還是比趙正快一些,一下超過了趙正,衝到了驚神草的近前,眼看著就要抓到驚神草了。

  被青幫主甩在後面的趙正,卻並未眼睜睜地看著這種情況發生,而是用內力衝擊了一下靴裡針暗器,從兩個靴子底部激射出兩道泛著綠光的鋼針。與此同時,他本人也對青幫主展開了攻勢,將子初劍拔了出來,施展出摩訶劍法,猛攻青幫主身上的必救之處。就連他袖中藏匿的穿雲劍,也化作了一道弧光寒芒,也幫上了忙。

  這三種截然不同的攻勢,就算是八重天武人也無法小覷,更何況青幫主是背對著趙正。他取下腰間懸掛著的「星月連環方便鏟」,回轉過身,唰唰唰揮了四下,打出四道勁氣,其中兩道勁氣打飛了靴裡針,另外兩道勁氣迫開了子初劍跟穿雲劍。薑是老的辣,他這一招乾淨俐落,任誰見了都得喝一聲彩。

  一擊得手,趙正稍稍阻礙了一下青幫主的前進勢頭,他接下來並未繼續展開進攻,而是將手一鬆,任由子初劍飛了出去。子初劍與穿雲劍兩柄上品寶劍一起對青幫主展開進攻,繞著這位的周身上下四處遊走,逼得青幫主不得不還擊。

  這兩柄上品寶劍可幫上了大忙,趙正本人抓住這個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前,將手抓向了迎風搖擺的驚神草,順利地抓住草莖,連根拔了起來。

  「得手了!」

  趙正在抓到驚神草的同時,歡天喜地的大喝了一聲。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7 10:44
第八十七回 黃雀在後

  隨著這一聲喊出,一切都塵埃落定,再也沒有了任何懸念可言。

  之前眾人已經定好了規矩,一旦有人抓到了驚神草,就不可以再繼續爭搶了,免得壞了和氣。若是有人在這時候繼續動手,便會壞了規矩,這樣一來,也就給別人落了口實。

  不遠處的青幫主看了眼手握驚神草的趙正,臉色瞬息萬變,青一陣,白一陣,後來乾脆變成了苦瓜色。至於更遠處的那些人,也紛紛停了下來,沒了剛才那般淩厲氣勢。

  這場爭奪前前後後不過花了數息的時間而已,甚至連那根剛剛被射上天空的火箭都尚未落下。

  「嗖……」

  直到所有人都停下手後,那半空中的火箭這才劃了道紅色弧線,從空中落了下來,一下插進了土地中,上面燃著的火焰,也隨之慢慢熄滅了。

  趙正倒退了幾步,這才一招手,將兩柄上品寶劍一起招了回來。兩柄上品寶劍就好像有著無形絲線牽引一般,一柄飛入了趙正的袖中,一柄飛入了懸在腰間的劍鞘中,很有準頭。

  沒有了兩柄上品寶劍的糾纏,那青幫主總算是停下了手,沉著臉落在了地上,陰晴不定地看著趙正。他本以為自身的計畫已經夠周全了,必將能將驚神草這等罕見的奇物靈草弄到手,卻沒想到趙正打亂了他全部的計畫。他萬萬沒有想到,趙正竟有著此等輕功速度,這速度已經跟七重天武人不相上下了。他現在真後悔讓趙正參與這次搶奪,若是沒有趙正。絕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局面。

  蕭雲隱這時也跟著飛了過來。落到了趙正面前。喜道:「趙正,幹得好,這次多虧有你幫忙,要是沒有你,這驚神草花落誰家可就不一定了。」

  「有了這株驚神草,謝前輩就能恢復記憶了,恭喜你。」趙正笑著將尚還沾滿了泥土的驚神草遞給了蕭雲隱。

  蕭雲隱將驚神草一把接過,目光灼灼地看著那發著藍光的草葉。露出難掩的喜悅之情。

  「呵呵,我之前就說過,有蕭大俠出手,這驚神草必然是蕭大俠囊中之物,旁人根本沒資格參與搶奪,諸位還不死心,現在傻眼了吧。」青幫主故作釋然地哈哈笑道,笑聲止息之後,走到了蕭雲隱身邊,拱手恭喜了一番。

  其他空手而歸的搶奪者。氣量大的也跟著過來道了一番謝,氣量小的則直接甩袖離去了。

  蕭雲隱仍記得趙正之前的提醒。再加上急於治好娘子,並未在此地久留,與眾人客套了一番之後,便踩著寶劍,帶著趙正一塊兒離開了。

  兩人破空飛行了許久,將郁蔥林遠遠地甩在了後面,一直飛到晚上才停下。夜空之下有著萬家燈火閃耀,光芒連成一片,就好像鑲嵌在大地上的璀璨寶石,顯得美輪美奐。這下麵顯然是一處人丁興旺的縣城。

  「趙正,這驚神草越新鮮效果越好,你今晚就把這驚神草一分為二,將其中一半吃下吧。這株驚神草分量很足,只要留一半給卿淑吃下就行了。」蕭雲隱好心提議道。這次趙正幫了大忙,將驚神草拿到了手,是驚神草名義上的擁有者,自然得分給趙正一半。

  「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趙正也沒矯情,坦然接受道。

  蕭雲隱腳下用力,調整了飛行方向,在夜空中盤旋一圈,劃了道圓形光芒,一頭紮進了那萬家燈火之中。現在才剛剛入夜,找一家歇腳之地很是容易。蕭雲隱靠著十重天武人獨有的天人感知能力,選中了一家店面很大的客棧,徑直飛了過去,並未走什麼彎路。

  找好了客棧,兩人順利入住,美美地吃了頓豐盛的晚飯,還在用餐時喝酒慶祝了一下。吃完了飯,兩人住進了一間寬大的上房中。之所以兩人共住一房,為的不是省錢,而是為了方便趙正服用驚神草。這個服用的過程雖然沒有什麼危險,可卻要花費不少的時間,這種情況下,最好能有人在旁邊擔當護法。這個護法的重擔,自然而然會落在蕭雲隱的肩上。

  趙正用清水將驚神草清洗了一遍,將泥土統統洗淨,而後將其一分為二,留下了一半,還給了蕭雲隱一半。他分得很是公允,兩半幾乎一樣多,連葉子數量都一樣,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前輩,我這就要服下驚神草了,在這期間,就麻煩你辛苦一下了。」趙正道。

  「你就放心吃吧。在這期間我會照顧好一切,定不會讓外物干擾到你。」蕭雲隱含笑保證道。拿到了驚神草之後,他心情好轉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多了起來。

  趙正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盤膝坐在了床上,將驚神草舉了起來,撕下一片較小的草葉,毫不猶豫地吞入了嘴中。驚神草的藥效雖然奇特,但服用方法卻格外簡單,只要吃下去就行了,這倒是非常方便。

  草葉剛剛入口之時,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等趙正咀嚼兩口之後,草葉中的味道這才擴散開來。這葉片之中富含著豐富的汁水,剛剛嚼上兩口,那汁水便注滿了他的口腔。草汁中帶著一種極為古怪的味道,有些接近薄荷,帶著極為強勁的涼意,就好像吃下了一個薄冰塊似的。

  等到汁水入喉之後,那涼意頓時浸透身體,仿佛要把整個胸腔都給冰凍住似的。

  趙正只覺嘴巴被這涼意凍得有些發麻,一整條喉嚨也好不到哪兒去。他臉色微變,連忙運轉丹田內力,催動內力來抵禦涼意,並加速草汁的吸收過程。他的身體很快便升溫許多,緩解了那涼意。與此同時,已然流入腹中的冰涼草汁,也開始迅速釋放藥力。將藥力灌入到了這副身體之中。

  一股無形涼意自腹部升騰而起。就好像一股寒氣般。直接衝上了趙正頭頂,刺激得他打了個寒顫。這種異狀乃是正常現象,說明藥力正在刺激他的五感,使其逐步增強。

  這種刺激的程度可是不小,當即就給趙正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他的五感變得極其紊亂,就好像失控的馬車一般。他的視線變得忽遠忽近,一會兒看到了牆邊。一會兒看到近在眼前的手指頭,變得無法掌控。他的聽力也是如此,一會兒變得徹底耳聾,一會兒又變得聽力絕佳,連數裡地之外的風吹草動都納入了耳中。

  他極力掌控著五感,可是收效微乎其微,這種五感頻繁變換的感覺很是奇妙,雖然沒什麼痛苦,但卻比痛苦更折磨人。他將口中的草葉徹底嚼爛,大口吞下。而後憑藉一種感覺,將第二片草葉摘了下來。放入了口中。

  第二片草葉入口,那影響效果立即增強了許多,令得趙正變得更為難熬了,好在他一向吃苦耐勞,這點苦頭倒也難不倒他。

  蕭雲隱負手站在一旁,替趙正擔當護法,預防著意外情況發生。

  萬幸的是,這個過程中一切都風平浪靜,並未生出什麼事端,只是時間拖得久了一些。數個時辰後,趙正順利地吸收了驚神草的藥力,那失控的五感漸漸恢復正常,變得可以隨意控制了。

  趙正立即感受了一下自身變化,實驗了一下得到強化之後的五官感受。他一眼望向了牆上的一處小破損,那只是一個米粒大小的凹坑而已,但在他的眼中,這凹坑急速放大,大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程度。他看清了凹坑中每一個幾不可查的細節,甚至裡面那一粒粒灰塵的模樣。雖然他以前的視力也很好,但卻做不到這一步,這次服用驚神草之後,提升效果還是極為明顯的。

  他頗為欣喜,將視線收了回來,改為望向了一隻正在地上爬行的小蟲。他的視線再度迅速放大,定格在了小蟲的一隻腳上面,這腳在他的眼中,幾乎變成了一根擎天巨柱。但他的視線卻仍未停下,而是繼續放大,到後來就連這根腳上的毛毛都看見了,真可謂是纖毫畢現,一絲不漏。

  實驗完了視力,他又試驗了一下其他四種感知,不管是聽力還是嗅覺,全都強化了許多,翻了一倍不止。這等五感強度,就算七重天,甚至是八重天的武人都不可能擁有,算是外力上生生帶來的改變,而不是武人單靠自身能夠改變的。

  這種內在方面的改變,有時候比得到一件兵刃,或者是其他寶物要來得更加實在,因為這是本身的提升。兵刃跟寶物有時候會不在身邊,但自己的身體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五感提升,必然會在爭鬥中帶來相應的優勢,可以更快地看出敵人的一招一式,並加以破解。另外在修煉之時,也能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可謂是好處多多。

  「多謝前輩幫忙,我已將驚神草的藥力完全吸收了。」趙正撩起衣擺,起身笑道。

  「這次多虧你幫我搶奪驚神草,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你怎麼反倒謝起我來了。」蕭雲隱笑了笑,轉而問道,「怎麼樣,你服用了驚神草之後,提升的效果如何?」

  「效果很是不錯,我的五感至少提升了一倍以上。」

  「五感提升對你會很有幫助,這種幫助會一直陪伴你到九重天,等你成為十重天武人之後,會擁有天人感知的能力,到那時候五感的能力就不常用了。不過等你越過十重天,到達十一重天的時候,五感又會再次派上用場。」

  「十一重天……」趙正苦笑道,「那種境界對於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我很看好你,感覺你到達十一重天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也許會比本門的掌門還要更快一點。」

  「那就借前輩吉言了,我也希望能有那一天。」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又消耗了這麼多的內力,就好好歇一歇吧。」蕭雲隱道。

  兩人不再閒聊,安心打坐休息,度過了這後半夜。

  此後數日裡,兩人全都在趕路之中度過,期間很少停留休息。

  這一路上一直風平浪靜,沒有出什麼岔子,不過這天上午的時候,蕭雲隱忽然放緩了速度,向著趙正傳音道:「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前輩何出此言?」趙正不解問道。

  「我這些天裡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這種感覺並不強烈,若有若無。我起初以為是錯覺,可錯覺不會持續這麼多天,應該是確實有人在跟蹤我們。而且跟蹤我們的人實力應該相當不低,至少也跟我是同等境界的武人,否則的話,早就被我給甩掉了。」蕭雲隱沉聲解釋道。十重天武人的天人感知能力玄之又玄,已經有點接近了第六感的概念,有時候光憑這種感覺,十重天武人便能判斷出很多事情。

  像是蕭雲隱這種老成持重的人,說話往往都會經過深思熟慮,不會說空穴來風的話,既然他說有人在後面跟蹤,那就一定有人。

  趙正臉色微變,他一早就知道有一名極為強悍的人身在暗中,一直在伺機搶奪驚神草,只是沒有出手罷了。這次緊隨其後的人,必定就是此人。

  此人實力極強,與蕭雲隱不相上下,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只是礙於驚神草的特殊藥性問題。如果不是驚神草只能在長成後摘取,此人肯定早就將驚神草搶跑了。

  得到驚神草之後,蕭雲隱跟趙正很快便離開了那是非之地,一路上更是緊趕慢趕,沒有多做停留。趙正本以為已將此人甩掉了,卻沒想到對方還是陰魂不散地追了上來。這樣一來,情況可就不太妙了。

  蕭雲隱跟那人不相伯仲,若是打起來的話,勝負只在五五之數。為了萬全起見,還是避其鋒芒為妙。

  「前輩,你有何打算?」趙正皺眉問道。

  「我們離開那郁蔥林之後,那人就一直在跟蹤我們,他的行徑如此鬼鬼祟祟,顯然是要對我們不利。我們不能把這樣的人帶到卿淑身邊,必須想辦法把他甩掉或者除掉。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先想辦法把他甩掉比較好。如果實在甩不掉,再跟他硬碰硬也不遲。」蕭雲隱答道。

  「想要甩掉十重天武人,只怕沒那麼容易。」

  「是不容易,但他若是想追上我,同樣沒那麼容易。我可以調轉方向,朝著泰山派飛行,到了泰山派地界,就容不得他撒野放肆了。」

  「好主意,就這麼辦吧。」

  蕭雲隱依計而行,調轉了方向,改為飛往了泰山派,並且大大加快了飛行速度。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7 10:49
第八十八回 算帳

  可還沒等蕭雲隱飛多久,他後方遠處便傳來了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淡淡地說:「看你火急火燎的樣子,似乎已經發現了我在跟蹤你,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

  這聲音悠遠而又洪亮,說話人尚未現身,便一路傳到了蕭雲隱兩人耳中。

  蕭雲隱不由得眉頭微皺,儘管明知來人實力很強,可還是不願甘拜下風,而是坦然地反問道:「來者何人,為何要一路跟蹤我們二人?」

  「蕭雲隱,聽我的聲音,難道你還認不出我麼?我們可是老熟人了。」那人淡淡道。

  「你是……」蕭雲隱眉頭皺得更緊了,確實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略一思量,猛然間想起了此人的身份,失聲道,「你是忘情刀客‧曹夕!」

  「沒錯,正是我。我本來是要去奪取那株驚神草,卻沒想到會遇到你。我一路跟了過來,一直在等待機會動手,現在似乎機會來了,或者說,我已經沒有了繼續等下去的機會。」被稱之為曹夕的人承認道。

  趙正的眼皮跳了兩下,這曹夕正是三刀四情之一的忘情刀客‧曹夕,論起實力,甚至猶在冷星跟溫玉侯兩人之上,底蘊極為雄厚,已達十重天境界。他早知此人是此行最大的潛在威脅,只是沒想到就連蕭雲隱都沒能甩掉此人。

  三刀宗跟泰山派那勢同水火的關係自不必提,曹夕本人跟蕭雲隱本人之間也頗有間隙。七年前發生在泰山派那場血戰,曹夕也參加了,並且跟謝卿淑打了起來,當天許多人都曾經看過兩人交手,只不過沒人看見過兩人交手之後的結果。

  雖然沒有人可以親口證實,但謝卿淑八成便是曹夕打傷的,這直接導致了謝卿淑失憶,害得蕭雲隱吃了這麼多年的思親之苦。

  若是換成旁人,蕭雲隱也許會採取溫和的方法解決此事,或者乾脆加速飛走。憑他的輕功,就算甩不掉同等境界的武人,也不至於被追上。可既然敵人是曹夕,他便不能這樣做了,而是非得拼一場不可。

  蕭雲隱忽然停了下來,腳踩著寶劍,回身凝視著身後。遠遠的,可以聽見有著破空之聲傳來,聲音響徹天空,想必再過不久,那曹夕便會追上來了。

  「前輩,你這是……」趙正驚道。

  「趙正,你一個人先走一步,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我料理了他之後,會去追你的。」蕭雲隱打斷了趙正,將包裹著驚神草的包裹塞給了後者,接著推向了下方。

  憑趙正現如今的境界修為,就算無法禦力飛行,也不至於被摔死。他驚叫一聲,旋即恢復冷靜,調度起渾身浮勁,霹靂電芒湧動,減緩了下落的勢頭。當接近地面時,他翻了個跟鬥,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毫髮無損。

  站穩腳跟,趙正連忙仰頭望向天空,觀察著天上的動靜。儘管蕭雲隱讓他先走一步,可他卻不能這樣做,而是要留下來,否則就太不夠義氣了。

  蕭雲隱的注意力都放在敵人身上,並未注意趙正,倒也沒趕後者走。

  破空之聲由遠及近,天空中冒出一道道氣浪,在氣浪中心處,有著一道急速飛行的人影。此人年紀不小,面容冷漠,皮膚泛黑,身披一件深色披風,左手中緊握著一柄唐刀,倒是沒有採用禦刀而行的飛行方法,而是直接動用浮勁飛行。他那一身披風獵獵抖動,就好像一對翅膀。看這特殊的外觀樣貌,正是曹夕無疑。

  當曹夕飛到距離蕭雲隱不遠處的時候,漸漸減緩了速度,與蕭雲隱遙遙對立。他的臉色一向平淡冷漠,今天也是如此,反觀蕭雲隱倒是臉色極差,眼中敵意湧動。

  「曹夕,七年前那場血戰,你對謝卿淑動了手,這筆老賬我可一直沒忘,今天是時候算算這筆賬了。當年有著掌門阻攔,為了平息兩派之間的爭端,所以我沒法對你動手。今天這裡沒了礙事的人,只有我們兩個,這下沒人能阻攔我們了。」蕭雲隱沉聲道。

  「老宗主卓明是我恩師,你們的狗掌門金泰殺了他老人家,這筆賬我也沒忘,今天順便把這筆賬也一併算了吧。」曹夕平靜地說。。

  「好,你算你的賬,我算我的賬,今天便把這筆賬徹徹底底地算清好了。」

  「你錯了,老宗主之死這筆賬是永遠也算不清的,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就算把你們泰山派的人都殺光,也抵不上老宗主這條命。」

  「多說無益,你有算這筆賬的本事,就儘管出手好了。」蕭雲隱再不答話,腳踩寶劍,雙手一分,釋放自身氣勢。他的氣勢很特殊,竟是一柄白玉寶劍,劍身通體潔白,散發出白膩光澤,劍鋒極為銳利,不遜於尋常的金屬寶劍。

  蕭雲隱兩手一番,向前淩空一點,那白玉寶劍應聲而出,接著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分裂成為數柄寶劍,向著曹夕猛攻過去,聲勢不凡。當這些白玉寶劍即將刺到曹夕的時候,此人後發而動,將手中的唐刀拔了出來,並將自身的氣勢也釋放了出來。

  大部分氣勢全都有著特殊的形體,而且會跟武人本身的姓格、武功有所關聯,而曹夕的氣勢卻無形無相,就好像一陣清風般,對著那些攻過來的白玉寶劍用力一捲,將其生生絞碎。一柄柄白玉寶劍隨之炸開,化作無數道支離破碎的劍氣,不受控制地飛向了四面八方。

  曹夕手腕一翻,將手中的唐刀對著蕭雲隱用力一劈,他明明是直直地劈出這一刀,可是刀氣卻從另一個刁鑽的角度襲向了蕭雲隱。若不是蕭雲隱功夫到家,有著天人感知的能力,非得被這一道刀氣劈為兩半不可。

  曹夕乘勝追擊,在逼退蕭雲隱的同時,再次催動無形刀氣,對著後者的周身要害連連展開攻擊。那些刀氣雖然無形無相,但卻在半空中劃出銳利的破空之聲,聽起來極為刺耳。

  蕭雲隱雖然躲避連連,但臉上卻並未露出倉皇之色,顯然也是胸有成竹,並非落在了下風。他在躲閃的同時,一直在敏銳地捕捉著機會,忽然間雙目一凜,陡然加快了飛行速度,一頭衝向了曹夕。在他所過之處,許多無形刀氣就此落下,卻全都落了空,並未碰到他半點。

  眨眼之間,蕭雲隱順利地衝到了曹夕近前,雙手合攏,向著後者猛刺過去。從他的雙掌之上,浮現出一道白玉劍氣,這劍氣極為凝實,就跟實體一般。在刺出的同時,他嘴中發出一聲厲喝,雙眼也瞪得浮現出了血絲。他是一個很和氣的人,只有在面對曹夕這等仇人的時候,才會變得如此盛怒。

  一寸短,一寸強,這是永恆不變的至理,對於武人來說尤其如此。十重天武人擊打出來的勁氣雖然強橫,可永遠也比不上貼身近戰時的招式兇猛,而且在如此短的距離下,敵人很難躲避開來。

  在兩人接近的刹那,兩人同時陷入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彼此的小命都懸了起來,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喪命。

  面對這氣勢洶洶的一劍,曹夕根本無法硬抗,只能選擇躲避,一閃身將白玉寶劍躲了過去。可蕭雲隱這一招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化解的,一劍刺空之後,劍身陡然變大數倍,竟然化作了一道長達十幾丈,寬也有數丈的巨劍。劍鋒改變方向,向著曹夕的腰間橫掃過去。

  曹夕倒吸了一口氣,竟在空中使出了鐵板橋的功夫,狠狠地向後彎曲腰肢,避開了這橫掃千軍般的一劍。可沒成想,這一劍乃是虛招,只用了一半的力氣,劍身掃到半空後,立即向下翻轉,將劍鋒再度對準了他。他這才感覺到了這招的精妙之處,連忙將手中的唐刀向上揚起,對著白玉巨劍斬出一道刀氣。

  這隨手一刀,當然不可能將聲勢如此之大的白玉巨劍擊碎。這一刀的作用,只是用於借力而已。一刀揮出之後,曹夕整個人向下彈了出去,與手握著白玉巨劍的蕭雲隱拉開了距離。

  白玉巨劍再次落空,但卻並未如此就放過了曹夕,在蕭雲隱的翻轉之下,白玉巨劍將劍尖對準了曹夕下落的方向,跟著落了下去。白玉巨劍極為沉重,加快了蕭雲隱下落的勢頭,速度上要比曹夕更快一些。

  白玉巨劍下落的同時,從劍身中散發出一股猶如厚牆般凝重的壓力,將曹夕困在了當中,令他無處可躲,陷入了極其兇險的境地。

  曹夕目光略沉,為了擺脫險境,將手中的唐刀猛揮數下,每一次揮出,都會在半空中製造出一道無形刀氣。這些刀氣從蕭雲隱的頭頂憑空浮現,接著狠狠落下,猛刺他的頭頂要害。曹夕此招是在攻蕭雲隱的必救之處,若是後者繼續揮動白玉巨劍,便會被無形刀氣殺死,若是後者選擇了閃避,他便跟著解了圍。

  面對這兩難選擇,蕭雲隱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他沒有躲避,而是選擇了硬抗。他渾身衣衫忽然無風自鼓,頭髮也跟著四散飛開,一股雄渾內力以全方位無死角的方式向著四周炸開,與那些無形刀氣撞在了一起。兩者相互抵消,無形刀氣盡數落空。

  這種防禦方式雖然厲害,消耗卻極大,就連十重天武人也很難承受這種消耗,持續不了多久。蕭雲隱選擇這種方式硬抗這一擊,顯然是打著一招定輸贏的主意。

  這兩人的速度何等之快,在蕭雲隱抵住那些無形刀氣的同時,兩人已然落向了地面,距離地面已經不過三丈遠了。

  白玉巨劍懸在了曹夕頭頂,眼看著就要將他劈開了,若是就這樣落地,他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千鈞一髮之際,曹夕也跟蕭雲隱一樣發了狠,不再動用無形刀氣搔擾蕭雲隱,而是將手中的唐刀朝著白玉巨劍的一側重重刺了過去。在他全力一擊之下,唐刀順利地刺穿了白玉巨劍,一道刀氣順勢飛出。在他的巧勁控制下,刀氣飛出後忽然間生生轉折,拐了一個直角,由另一個方向,再度刺向白玉巨劍。這道刀氣就好像穿針引線一般,以不同的角度,反復穿刺著白玉巨劍的劍身,每一次穿透,都會令得白玉巨劍變得不穩定。到得後來,白玉巨劍上已然浮現出了許許多多道裂痕,有了崩潰趨勢。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下一刻,兩人已經同時落在了地上。

  從曹夕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內力,直接踏碎了土地,向著下面深陷而去。白玉寶劍不堪重負,在同時時間破碎,化作了無數道四散飛溢的劍氣。碎裂之後,白玉寶劍威力大減,但餘威尚在,有著數道劍氣落在了曹夕身上,將其刺成了輕傷。而蕭雲隱本人也反受吞噬,沒有好到哪裡去。

  這兩人的力道實在太大,土地不堪重負,紛紛碎裂塌陷,兩人一起向著土地深處陷落。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地平線上,空餘打鬥造成的巨響不斷從土地之下傳出,大地為之震動不已,時常有著土石從那深坑之中飛出。

  過了沒多久,深入土地之中的兩人忽然間從土地中飛了出來,在飛上去的同時,還不忘繼續交戰,在半空中劃過數道寒光。此時兩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衣服均都有所破裂,而蕭雲隱已經不再單單運用氣勢作戰了,而是握住了自己那柄佩劍作戰。

  這一刀一劍在半空中連連相撞,碰撞出點點火星,殺得難解難分,旗鼓相當。

  打鬥正酣之時,那曹夕忽然間虛晃一招,飛出圈外,躲到了遠處。

  「曹夕,你幾度與我拉開距離,某非是畏戰不成?」蕭雲隱持劍喝問道。

  「非也,我不是畏戰,而是在送你上西天。你與其在那大吼大叫,還不如好好感受一下你身邊的異常之處吧。」曹夕不緊不慢道。

  蕭雲隱眼睛緊盯著曹夕,暗地裡動用了天人感知的能力,感受起了周圍的變化,猛然間發現,周圍竟然彌散了極其濃鬱的無形刀氣。那些無形刀氣並非凝聚在一起的,而是擴散在了空氣之中,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包圍網,將他牢牢地困在了當中。

  這些無形刀氣必然是曹夕剛才在近身搏殺時伺機揮散在空中的,如此之多的無形刀氣,對他必定是個不小的消耗。繼蕭雲隱之後,他也動用了一門壓箱底的絕活。

  而且,這個絕活是蕭雲隱前所未見的。

  「看來這七年裡你可沒閒著,竟然練成了這麼一手殺招,將刀氣控制得如此爐火純青。」蕭雲隱瞪眼道。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更何況師仇未報,我怎敢偷懶。今天我先送你一程,以此告慰恩師的在天之靈,你就給我乖乖地去死吧。」曹夕傲立於天空之上,將刀尖對準了蕭雲隱,暗暗調度滿天的無形刀氣。

  無形刀氣變得更具威脅力了,而且在緩緩收縮,縮小著範圍。現在這些刀氣已將蕭雲隱包裹住了,但想要殺死蕭雲隱可還沒那麼容易。若是這些刀氣同時發揮作用,會導致打擊面太大,令得攻擊變得綿軟無力,絕無可能殺死蕭雲隱。若想將蕭雲隱擊殺,只能將擴散而開的無形刀氣凝聚在一起,將包裹在內的蕭雲隱生生擠壓而死。

  蕭雲隱識破了這一招的關鍵所在,伺機尋找突破的機會,一旦衝出了無形刀氣的包裹,便可以輕鬆化解此招。

  而曹夕則正好相反,他的目標是防止蕭雲隱穿透無形刀氣的包裹,並在後者飛出去之前下殺手。

  兩人一個要躲開,一個要出招,在半空中展開對峙。這種對峙考驗的是兩人天人感知的能力,以及心理素質,誰若是產生誤判,就有可能全盤皆輸。兩人在半空中遙遙對視著,均都一動不動。在那無形刀氣的籠罩擠壓下,蕭雲隱的**紅了起來,衣服浮現出道道裂口。曹夕也好過不到哪兒去,他得全力催動著無形刀氣,體內的內力正在飛速流失,就好像洩洪的堤壩一般。

  蕭雲隱緊盯著上方的曹夕,感受著周圍細微的變化,結合每一個細節,預判著曹夕的行動。天人感知是一種接近於第六感的能力,有時候會奇準無比,能夠直接預判出敵人下一步的動作,讓十重天武人佔據先機。

  這種預判要結合很多因素,其中包括敵我雙方的實力,敵我雙方的武功,周圍的環境,乃至於風向等等。

  蕭雲隱在預判著曹夕下一步的動作,而曹夕也在預判著他的動作。他想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可能姓,又一個接一個的動作,因為人的念頭是瞬息萬變的,敵人的動作一直在不斷發生著變化。

  表面上看,兩人僅僅是在對視而已,實際上卻在暗中交手,這種交手的兇險程度,比之剛才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形刀氣不斷縮小,這種縮小對於蕭雲隱來說是極為不利的,若是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他必然會被無形刀氣徹底困住,那時候想脫身就更難了。這種不利局面,逼得他不得不有所動作。

  蕭雲隱忽然靈光閃現,根據天時地利人和,預判出了曹夕下一個動作,借助這個先機,展開了迅猛的反撲。他向著曹夕猛然刺出一劍,劍氣凝結成為一柄白玉寶劍,應聲飛向了曹夕。與此同時,他整個人向著左手邊急速閃退,試圖洞穿無形刀氣的包圍。

  曹夕似乎也預判到了蕭雲隱的動作,同樣向著右手邊急速閃退,避開了白玉寶劍的攻擊,而後催動漫天的無形刀氣,使其凝聚在一起。

  無形刀氣驟然間齊齊射向了一點,帶著無堅不摧的力道,將那一點生生撕碎。刀氣過處,幾縷衣服布料隨之飄飛而起,這布料的顏色與蕭雲隱所穿衣服的顏色如出一轍。

  「得手了嗎?」曹夕雙眼一亮,定睛望向那無形刀氣所凝聚的位置,卻失望的發現,那裡並無血跡存在,僅僅是有著那麼幾塊布料而已。蕭雲隱早已避開了這一擊。

  這一回合的交鋒,總體來講,還是蕭雲隱的預判獲得了成功,提前避開了無形刀氣所凝聚的危險地帶。

  蕭雲隱飛到了不遠處,但卻沒有急著展開反擊,而是懸浮在了半空中,悄然運轉著丹田內力。此番戰鬥,對於他來說消耗極大,內力已然所剩無幾。

  曹夕自然也是一樣,內力已經瀕臨油盡燈枯。他微微喘著粗氣,深深地看了蕭雲隱一眼,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淡淡道:「蕭雲隱,看來時隔數年,你我的實力還是不相伯仲,就算再打下去也無意義。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若是執意打下去,只會落得同歸於盡的結果。我們今天姑且罷手好了,各自回去再多苦練幾年,到時候再分個上下高低。」

  「好,今天就停手吧。以後我若是有了把握,自會再去找你。」蕭雲隱也沒有逞強,點頭接受了曹夕的建議。

  「我在三刀宗恭候大駕,隨時歡迎你過來送死。」曹夕緩緩收回唐刀,不再理會蕭雲隱,向著三刀宗所在的方向,緩緩飛了過去。

  等曹夕飛遠之後,蕭雲隱這才緩緩落回了地面,直接落在了趙正的身邊。他受了一些輕傷,不過並不礙事,要不了他的命。

  「前輩沒事吧?」趙正關切道。

  「沒事,死不了的。」蕭雲隱回答,而後望向了趙正,「你怎麼沒走?」

  「前輩正在與人爭鬥,我哪能獨自逃跑。再者說了,就算我跑了,又能跑多遠。你們打鬥到現在,前前後後也就花了半柱香的時間而已。憑你或者曹夕的速度,沒多久就能追上我了,跑也是白跑。」趙正苦笑著答道。

  「這倒也是。」蕭雲隱點點頭道。

  「你受了傷,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養傷吧。」

  「這點皮外傷不礙事的,我們可以繼續趕路,若是路上遇到了落腳的地方,再休息也不遲。」

  「我們繼續回泰山派,還是說直接去找謝前輩?」趙正又問道。

  「此地距離泰山派尚有一段距離,來回周折太費時間,我擔心驚神草的藥力會隨之有所減退。那曹夕已經被我打退了,應該不會再回頭找我們的麻煩,所以還是直接去找卿淑吧。」蕭雲隱決定道。

  「好吧。全憑前輩安排便是。」

  兩人在原地休息片刻,而後重新上了路,不過改變了方向,飛往了巨木縣所在的方向。在飛行途中,蕭雲隱自然免不了要動用天人感知的能力,去感知周圍的風吹草動,可此後再也沒有任何異常出現。看來曹夕並未跟過來,確實是打道回府了。

  兩人一路飛行,緊趕慢趕,終於在一天後,趕到了謝卿淑家所在的地方。

  蕭雲隱懷著坎坷的心情敲響了木門,沒過多久,木門便打開了,露出了謝卿淑的身影。

  謝卿淑還跟上次一樣,穿著樸素的衣服,就好像一名普普通通的村姑。有誰能夠想像得到,這女人就是七年前叱吒風雲的紫衣女劍客。

  蕭雲隱凝視著謝卿淑,流露出那種夫妻間才有的溫柔眼神。

  「你來了。」謝卿淑稍顯尷尬道。

  「我本以為你會被我嚇得搬家,還好你沒走。」蕭雲隱苦笑道。

  「陳牛確實想要搬走,但被我攔住了,我們一家人不能這樣不清不楚地一走了之。而且我知道你不是能夠輕易甩掉的人,就算我們搬走了,你還是會找到我們的。」

  「確實如此。」蕭雲隱點了點頭,憑他的修為跟地位,就算謝卿淑搬走了,他還是能輕易找到。這種尋找的難度,跟之前那種尋找的難度是截然不同的,搜尋範圍無疑要小很多,不是難事。正因為有著這樣的把握,所以他才敢拋開謝卿淑不管,直接跑去尋找驚神草。

  「你們兩個也別在面站著了,快進來坐吧。」謝卿淑讓到了一旁,請兩人進屋。

  蕭雲隱兩人隨後走進了屋,在謝卿淑的盛情招待下,各自找了個座位坐下。今天陳牛不在家,大概是去砍柴了,家裡只留了謝卿淑一個人。

  謝卿淑為兩人倒了兩碗水,儘管這番招待很是寒酸,可她的臉上卻並未露出自慚之色,光是這份坦然心姓,便不是尋常村姑能夠擁有的。

  坐定後,謝卿淑打量了一下滿臉風霜的蕭雲隱,問道:「你們兩人比上次來的時候,似乎狼狽了許多,這些天跑去哪了?」

  「我們這些天裡走了不少地方,替你找來了一種能夠治癒失憶之症的草藥,你吃下這株草藥之後,有一定希望恢復以前的記憶。雖然不能保證一定能恢復,但我也不想失去這個機會。你放心,就算沒有效果,這株草藥也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傷害,你可以放心服用。」蕭雲隱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拿起了一個包裹,將其解開,露出了藏在裡面的驚神草。時隔多曰,驚神草稍稍有些打蔫,不過藥性尚在。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7 10:51
第八十九回 選擇

  謝卿淑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用訝異的目光看著那株驚神草,喃喃道:「只要吃了這株草藥,就能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是的,不過只是有希望而已,到底能不能行,誰也說不準。」蕭雲隱興衝衝道。

  謝卿淑緩緩伸出手,將那驚神草拿在手裡,地都盯著那發著藍光的奇異草葉。這草葉的外表如此不凡,一看就知道具有奇效。她待待地看著這草葉,微微皺起了眉頭,但卻沒有急著將其服下。

  蕭雲隱見謝卿淑遲遲沒有動手,有些急了,催促道:「只要吃下葉子就可以了,吃的時候慢一點,一片片吃。吃下這葉子之後,會生出一些特殊反應,不過都不礙事的,過一陣子之後,那些反應自然就會消失了。」

  「我現在還不能吃,此事非同小可,還是等陳牛回來之後,先跟他商量商量吧。」謝卿淑猶豫道。

  「他巴不得你留在他身邊,肯定不會讓你吃這株草藥的。」蕭雲隱皺眉道。

  「唉,為什麼我要有那麼多的過去呢?如果我只是個普通的農家女子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就不用再做這麼兩難的決定了。蕭雲隱,實不相瞞,我跟陳牛的關係很好,實在不想離開他。雖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以前是夫妻,可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就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不僅陳牛不會答應我服下這株草藥,就連我自己也是不想服下的。我真害怕自己服下這株藥草之後,會恢復以前的記憶。然後跟你走了。那樣對於陳牛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謝卿淑嘆氣道。素手一垂,那株驚神草也跟著耷拉下去。

  「正因為你沒有以前的記憶,所以你才會這麼想,一旦你將這株驚神草服下,恢復了以前的記憶,你一定會跟我走的。以前的你才是真的你,你是一名泰山派的門人,你是紫衣女劍客。你是我的娘子!你根本不是什麼村姑,你要比現在這個身份更加不凡。」蕭雲隱急道。

  「不,那不是我,在我看來,你口中說的謝卿淑根本就是另外一個女人,跟我毫無幹係。我不想吃這株藥草,你還是拿回去吧。」謝卿淑搖搖頭,將驚神草放在了桌子上。

  蕭雲隱僵在了當場,一臉愕然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人,嘴巴微微張著。他費勁辛苦才奪得了這株驚神草。可是謝卿淑卻根本不想吃。他沒有急著收回驚神草,而是換上了一種更加溫和的口吻勸道:「只要你把這株草藥吃了。就有希望變回原來的紫衣女劍客。你會成為大名鼎鼎的女俠,你將擁有蓋世武功,到那時候,不管你想要什麼都會唾手可得,而且我保證還會跟以前一樣好好對待你。你這七年裡的經歷,我們可以當做不存在,就當他是一場夢。現在我找到了你,你的夢應該醒了。」

  記憶,力量,身份,地位,名望,金錢……這些種種誘人的東西,一起擺在了桌子上,就等著謝卿淑伸手拿走。只要她服下驚神草,就有望恢復記憶,一旦她恢復了記憶,自然能夠獲得那些誘人的東西。她會像鳳凰涅i彌厴謊踴鷓嬤姓臒岫觶萌鬆淶酶郟幌倫映晌鬆先恕?

  這是一個誘人的選擇,至少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服下驚神草搏一搏,可謝卿淑偏偏不在這大多數人之列。

  「對不起,我並不想恢復所謂的記憶,請你不要勉強我。其實你有沒有考慮過,真正的謝卿淑已經死了,我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人。你又何苦非要逼我這個陌生人呢。」謝卿淑搖頭拒絕道。

  「你為了那麼一個普普通通的樵夫,竟然寧肯不要自己以前的記憶?他有那麼好嗎?」。蕭雲隱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解地問道。

  「他並沒有多好,就像你說的那樣,只是個普通的樵夫。他沒有什麼錢,人也待頭待腦的,除了有一把子力氣之外,什麼都不會。可他救過我的命,將重傷下的我帶回了家。在給我治病期間,他細心照料我,而且對我相敬如賓,並沒有趁機做出越軌的事情,在這一點上,他就像個謙謙君子。我病好了之後,他以為我會走,難受得跑到後山哭了好幾個時辰。當我說會留下來陪他的時候,他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他為了討我開心,會跑到鎮裡買各種各樣的小玩意給我,還會給我買書看。除了這些之外,他還做了許許多多照顧我的事情。在我這僅有七年記憶的生命中,他是對我最好的男人。」謝卿淑用一種歉然的眼神看著蕭雲隱,「不管我以前是誰,我現在是陳花,是陳牛的娘子。我不想恢復什麼記憶,更不想離開陳牛。我身為他的娘子,不希望再看到他因為我而流淚。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實際上卻是個很脆弱的男人。」

  這一番連珠炮般的話,將蕭雲隱轟炸得啞口無言,待在當場。他萬萬沒有想到,謝卿淑跟那個叫陳牛的男人,竟然會有這麼深厚的感情,會為了陳牛放棄恢復記憶。這對於陳牛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但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如果謝卿淑執意如此,不僅不會服下驚神草,恐怕以後也不會答應接受有關這方面的救治。那樣的話,他就永遠也無法跟謝卿淑重聚了。他本以為找到謝卿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結果卻受到了更深的傷害,這簡直就是上天跟他開的玩笑。

  一旁的趙正也感觸頗深,面前這個難題,不僅擺在了蕭雲隱面前,同樣也擺在了他的面前。在前一世,這本就是個選擇性的任務,有著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一個選擇是保持沉默,不去插手這件事,這樣的話。謝卿淑會拒絕服用驚神草。導致無法恢復記憶。會繼續跟陳牛在一起,而蕭雲隱則會黯然離開;第二個選擇是暗中幫助蕭雲隱,將驚神草為謝卿淑偷偷服下,使其恢復記憶。這樣一來,蕭雲隱就能跟謝卿淑破鏡重圓了,不過陳牛會受到打擊,選擇自殺。

  這兩個選擇,不管選哪個。都會讓人覺得犯難,並會留下深深的遺憾。

  在前一世,趙正因為意氣用事,選擇了第二個選擇,將驚神草偷偷喂給了謝卿淑。但這一世,整件事全都發現在他的眼前,帶給了他一種全新的感覺,讓他有了更深的感觸,使得他無法再做出那般草率的決定了。

  從謝卿淑的種種表現可以看得出來,失憶後的她確實很喜歡陳牛。對這位相公忠貞不二。若是不顧她的主觀意志,強行為她服下驚神草。這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為。

  可如果不為謝卿淑服下驚神草,那蕭雲隱就得繼續忍受喪妻之苦,而且這種傷害比之前更大。這種由希望轉變而成的絕望,遠比直接絕望更傷人。

  趙正陷入兩難境地,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暗暗道:「我到底該怎麼辦?是尊重蕭雲隱跟謝卿淑兩名當事人本人的選擇,還是暗中推波助瀾,幫謝卿淑恢復記憶?」

  可以看得出來,屋中三人都在做著天人交戰,一時間全都陷入了沉默。這是一種痛苦的沉默,就好像將心放到了磨盤裡,在緩慢的碾壓之下,一點點變得粉碎。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由蕭雲隱打破了這種沉默,他妥協道:「你現在不願意吃這株驚神草,我不逼你,但也希望你不要太過草率。這株驚神草的藥效還能維持數日,在這些天裡,你可以再好好考慮考慮。這株驚神草就留在你這裡好了,你什麼時候想開了,可以隨時吃下。」

  「不,沒這個必要,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你還是將這株驚神草直接拿走吧。」謝卿淑咬了咬嘴唇,拒絕道。

  蕭雲隱的臉色變得更加黯然了,凝視了謝卿淑一會兒,長嘆道:「你雖然失去了七年前的記憶,但性格並未改變,還跟以前一樣頑固。以前你也是這樣,做事有著自己的原則,不受外人的干擾,一旦做了什麼決定,就絕不會再改變。以前就連你的恩師都管不了你,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謝卿淑苦笑道。

  「看來你我的夫妻緣分早就盡了,就算我強求也沒有用。我很尊重你,總不能逼著你把驚神草吃下去。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會試著接受。祝你能跟那個叫陳牛的男人幸福,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他是個好男人。雖然我沒能恢復你的記憶,但我仍然會接近全力幫助你,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舊傷,還會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蕭雲隱無奈道。

  「謝謝你能成全我。」謝卿淑感激道。

  事情終於有了一個不圓滿的結果,到頭來還是蕭雲隱選擇了退步,沒有強加幹預謝卿淑的選擇。

  ……

  數日後,泰山派附近的天空上,一柄寶劍破空而行,在寶劍上一共站著兩人,正是外出歸來的蕭雲隱跟趙正。兩人為了尋找謝卿淑而離開,再加上中途尋找驚神草,來來回回也花費了不少時間。

  有一個問題壓在趙正心頭好多天了,眼看著馬上就要到達泰山派了,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前輩,你為什麼不動用一些特殊手段,然後讓謝前輩把驚神草服下呢?」

  「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強迫謝卿淑做她不喜歡做的事情。」蕭雲隱淡淡答道,旋即露出一絲苦笑,「像我這種人,活得會很累,遠不如雷鳴那樣的人灑脫。若是他遇到這種情況,一氣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甚至有可能會出手殺了那陳牛。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任由自己的娘子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那你為何不學學雷鳴前輩的做法呢?」

  「我學不來的,若是學來了,也就不是我了。」蕭雲隱頓了頓,然後扭身望向了站在後面的趙正,問道,「如果是你遇到了我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是如此之難,一下子就把趙正給問住了,他沉思片刻,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會怎麼做,希望我永遠也別遇上如此令人兩難的事情。」

  蕭雲隱轉回身,不再追問了,這實在是個令人為難的問題。

  趙正站在後面,看著蕭雲隱那略顯蕭索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這世上的難題,未必實力強就能解決,有些問題靠力量是解決不了的。哪怕是實力非凡的十重天武人,也有為難的時候。雷鳴是如此,蕭雲隱更是如此。至於泰山三劍客之中的最後一位觀葉落‧芝滄海,其實同樣有著自己的苦惱。

  兩人踩著寶劍,在半空中畫出一道白光,一頭紮進了泰山派管轄的群山之內。

  ……

  又是數日後。

  朝陽居內。

  趙正正在給阿寶餵食,這麼多天過去了,阿寶又長大了一圈,這成長速度實在喜人。想必再過個一年半載,阿寶便可以徹底長大了。到時候帶著這麼一隻可愛的寵物四處闖蕩,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時隔多日,他已將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很少會再想起了。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過著自己的安生日子,每天都在修煉中度過。

  「吃吧。這是最後一根了。」趙正將一根新鮮的竹子塞到阿寶手裡,笑吟吟地看著這個黑白相間的小傢夥進食。

  阿寶將竹子咬得嘎吱直響,吃得不亦樂乎,沒用上幾口,便把一根嫩竹吃了個精光。它吃完了竹子,意猶未盡地咂咂嘴,然後慢吞吞地爬了起來,扭著毛茸茸的白色腦袋,輕輕拱了一下趙正的褲腿,顯得很是親昵。在它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脖子上的鐵鍊嘩嘩作響,被它給拉動了。它現在已經跟趙正建立了一定程度上的感情,想必再過不久,就沒必要再拴著它了,可以放任它自由活動。

  就在這主人跟寵物玩得正歡的時候,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17 10:53
第九十回 心魔

  在敲門聲響起之前,趙正一直沒有聽到外人的腳步聲,由此可見來人輕功極佳,落地了無生息,至少也是七重天乃至更高的武人。他長身而起,走到門邊,將其拉開。

  門外閃出一道身影,年紀已到中年,披散的頭髮簡單束起,身上的衣服樣式也極為簡單,給人種飄然出塵的感覺。在他腰間,斜挎著一柄寶劍。

  來人赫然便是前些日子跟趙正一起東奔西跑的萬裡無蹤‧蕭雲隱。

  「原來是蕭前輩到了,有失遠迎,快請進。」趙正神色轉喜,側身讓到一旁,請蕭雲隱進入院中。

  蕭雲隱笑了一下,跟趙正打了招呼,而後邁步而入。

  像是蕭雲隱這種人,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今天來到朝陽居,必然身懷要事。

  果不其然,茶過三巡之後,蕭雲隱開門見山道:「趙正,前一陣子你幫我找到了卿淑,幫了我的大忙,做為報答,我想把我所學的一門劍法傳授給你。」

  「什麼劍法?」趙正驚喜道。

  「蒼龍劍法。」蕭雲隱答道。

  「蒼龍劍法?」趙正聞言一愣,訝異道,「這門劍法不是從不外傳嗎?」

  「確實從不外傳,可你現在也不是外人啊。」蕭雲隱淡然一笑,「你放心,掌門那邊我已經跟他請示過了,他老人家也答應了此事。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學這門蒼龍劍法,無需擔心其他事情。」

  事實上,趙正已經通過穿雲劍的教導。學會了蒼龍劍法的前幾層。已經有所小成。不過由於學的來路不正。根本不敢在外人面前施展,若是能夠通過蕭雲隱再學習一遍,以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外人面前施展蒼龍劍法了。故此此事對於他來說,還是有好處的。

  而且穿雲劍年紀太大,全靠回憶來填寫蒼龍劍法的秘笈,其中很可能有紕漏或者錯誤的地方。跟蕭雲隱學蒼龍劍法,可以將這些地方修正過來,免得留下後患。

  趙正很是高興。對著蕭雲隱稱謝一番。

  當天下午,蕭雲隱便將趙正叫到了一處練功房,開始一板一眼地傳授起蒼龍劍法來,教得很是認真。為了避免露出馬腳,趙正只能裝成不會這門劍法的樣子,虛心學習。裝行家很難,裝門外漢卻很簡單,蕭雲隱並未能識破此事。

  趙正重學了一遍蒼龍劍法,在此過程中,倒是有了不小的收穫。蕭雲隱在傳授蒼龍劍法的過程中。自然不可能光教劍法,有時候也得提及其他方面的武學知識。這些知識讓趙正受益匪淺。

  由於有著之前的底子,趙正學習的過程很快,可謂是一日千里,僅用了半月時間,便當著蕭雲隱的面將蒼龍劍法練到了第二層。對此,蕭雲隱讚嘆不已,時常誇讚趙正天賦絕佳,悟性奇高。

  蒼龍劍法跟大多數的中上品武學一樣,層次跟武人的修為境界是對應的,只有到了相應的境界,才能達到相應的層次。若是修為境界不合格,就算天賦再高也無法使出高層次的武學。

  故此,當趙正將蒼龍劍法學到六重天武人所能達到的極限之後,蕭雲隱便停止了傳授,而是讓趙正自行修煉之前所學,為以後打好根基。蕭雲隱同時保證,一旦趙正的修為有所提升,自然會將蒼龍劍法後續的層次傳授給他,不會有所保留。

  學習蒼老劍法一事告一段落,趙正的生活重歸正軌,獲得了大把的自由時間可供使用。他過了幾天逍遙自在的日子,不過沒幾天之後,便又忙了起來,因為有一個麻煩事要找上門了。

  這次的麻煩出在泰山三劍客之中的最後一人觀葉落‧芝滄海身上,而且還是個不小的麻煩。

  芝滄海在泰山三劍客當中年紀最大,成名已久,很早之前已經武功大成了,甚至跟老掌門金泰是同一輩分的門人。人怕出名豬怕壯,人出名之後,未必是什麼好事。

  芝滄海有著一位親弟弟,不過跟他走的人生路線不一樣,並未習武,只是個普通商人而已。在芝滄海武功大成之後,他的這位弟弟也跟著沾了光,做買賣變得容易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都對其讓著三分,生意也跟著越做越大。

  久而久之,芝滄海的弟弟漸漸成為了一方土豪,在家鄉購置了許多田地,還雇用了許多的武人擔當護院,有了點土皇上的感覺。如果芝滄海的弟弟僅僅是家大業大倒也罷了,可他除此之外,還走上了邪道,喜歡做一些橫行霸道的事情,搶奪了本地不少人的產業,甚至還做了強搶民女的事情。

  本地的人畏懼芝滄海的實力,以及泰山派的背景,對於芝滄海的弟弟有怒不敢言,甚至連當地官府都對此睜一眼閉一眼。

  芝滄海的弟弟在家鄉折騰了很多年,事情紙包不住火,流傳到了芝滄海本人的耳朵裡。芝滄海起初不相信這些事情,還當是別人在以訛傳訛,可等他回到家鄉一看,才發現傳聞都是真的,他的弟弟確實成為了本地的一霸。

  對於弟弟的所作所為,芝滄海當然看不下去,決定教訓弟弟一下。可就在當天晚上,他的弟弟又幹了一次糊塗事,把一名過路的女人給搶到了自己家裡,意欲施暴。芝滄海沒想到自己弟弟竟然會變成這樣的人,一怒之下現了身,打了弟弟兩巴掌。由於他當時太過生氣,手底下沒輕沒重,再加上他的弟弟沒有武功底子,這兩巴掌竟然把他的弟弟活活打死了。

  這一下,芝滄海徹底傻眼了,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親弟弟,他雖然生氣,但卻並未想過下殺手,只是想教訓一下弟弟而已。可是覆水難收,人已經死了,就算十二重天的武人也無法令人複生。

  芝滄海這次的行為,在外人看來自然是大義滅親之舉,本地的老百姓全都對此拍手稱快,可芝滄海本人的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他對此感到十分自責,經常在夢中夢到弟弟前來找他索命,久而久之,弟弟的死成為了困擾他的心魔。

  這種心魔對於武人來說是十分可怕的,尤其是對於實力高的武人來說。在心魔的影響下,芝滄海總是做噩夢,甚至還會出現幻聽症狀,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有可能情緒失控,變得不分敵我。這種症狀,也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後的芝滄海,就相當於沾了火的火藥,隨時都有可能引爆。

  為了治好芝滄海,金泰掌門以及整個泰山派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動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可是都未能徹底根除芝滄海的心魔。後來少林寺的一位高僧玄明大師來到了泰山派,利用佛經來幫助芝滄海消除心魔。在這位高僧的幫助下,芝滄海的症狀有了顯著緩解,消除掉了大半的心魔,但仍有心魔無法徹底消除。正因為參悟佛經的緣故,芝滄海經常要坐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久而久之便得了「觀葉落」這麼個綽號。

  現如今的芝滄海,平日裡並不會心魔爆發,情緒會十分穩定,可是每當到了他弟弟去世的日子,他的心魔就會爆發,而且無法依靠佛經化解。每年的這一天,泰山派的高手都得聯合出手,守在芝滄海身邊,防止他心魔爆發,情緒失控。另外少林寺的玄明大師,以及一些名醫也會到場,每年都不會缺席。

  再過不久,便又要到芝滄海心魔爆發的那天了。這一天對於泰山派來說,可是如臨大敵的一天,整個門派都會隨之變得緊張起來。

  旁人無法消除芝滄海的心魔,可趙正卻有辦法,只不過是一個損招。

  他知道一種名為「孟婆湯」的藥湯的藥方,這種藥湯是一種秘藥,江湖上知道這種藥湯的人少之又少,更別提懂得煉製之法的人了。這種藥湯有一種奇效,人一旦喝下這種藥湯之後,無論當時在想什麼,當時所想的事情都會被藥力消除,事後連一丁點都不會剩下。

  武人的心魔大多都源自於一些難以釋懷的記憶,若是能在心魔爆發時喝下孟婆湯,就能將這些記憶統統消除,生生抹去。相應的記憶沒有了,武人自然也就不會再產生相應的心魔了。

  這種消除心魔的秘法總體來講還是相當好的,只是在藥力的影響下,有可能會將與心魔無關的事情也一併忘掉。這種藥湯除了這個弊端之外,倒是沒有其他弊端了。

  為了幫助芝滄海徹底消除心魔,以除後患,趙正決定將孟婆湯的煉製方法摸索出來。他要在芝滄海心魔爆發的當天,將孟婆湯灌入芝滄海的嘴裡,讓後者忘掉當年那些不快的記憶。

  前一陣子,他是為了恢復別人的記憶而努力,這次卻是要為了消除別人的記憶而努力,兩者竟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想要煉藥,自然需要藥材,煉製孟婆湯的藥材雖然並不如何稀有,可趙正現在卻拿不出來。為了湊齊藥材,他只得前往了冷香居,向玉玲兒堂主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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