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26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13
第101回  烈日1刀

    迷境沙漠的環境太過惡劣,人類很難在此地生存,所以清水村這片綠洲在沙漠中顯得格外珍貴,成為了一個人群聚集之地。在這裏,有著可供飲用的清澈湖泊,有著可以遮陰的樹木以及房屋,還有著本地生產以及外地運送過來的種種食物。

    毫不誇張地說,在這片沙漠之中,清水村就是個人間天堂。在沙漠中艱難前行的人,一旦到了這裏,不管看到什麼都會倍感親切。

    由於環境惡劣,綠洲之中隻能養活極少一部分植物,像是清水村這樣的小村落,是無法自給自足的,村中的物資,大多都是從外地運送過來的。

    人們之所以要聚集於此,建立這麼個村子,為的是在此地招待過往的商人,從中賺取不菲的財富。

    迷境沙漠地處大炎國西側邊陲,緊鄰西域國度,兩國若是想要互通有無,這裏是最近的道路。當運送一些輕重量的貴重品時,兩國的商人大多都會選擇從這裏穿越國境,雖然在路上會吃點苦頭,但勝在路程很短。

    路過此地的都是一些有錢的富商,錢袋都是鼓鼓的,從這些人身上賺錢可是個不錯的選擇。別看清水村隻是一塊巴掌大的地方,村內的設施跟食物也很一般,可這裏的物價卻高得驚人,遠遠超過尋常城鎮。那些路過此地的商人,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明知這裏的東西貴,還是得乖乖挨宰。

    這裏每天人來人往,不斷有著新人湧入,老人離開。趙正等人的到來,並未引起過多的注意。僅僅是被當成了過往客商而已。隻有阿寶或多或少吸引了一些驚奇眼光,因為它長得樣子太奇怪了。

    趙正等人找了處小客棧住下,吃了頓飯,休整一番。為了防止跟銀鏢客相遇,他落腳之後。當即便跟客棧的店小二打聽了一下紀淚裳的情況。

    銀鏢客的相好紀玉衫化名紀淚裳,此女在此隱居多年,打聽出紀淚裳的消息,就能查出銀鏢客的消息。

    店小二顯然是本地的老人了,對於這片巴掌大的小村子了如指掌,回答了趙正的問題。那紀淚裳早在一年多以前就搬離了此地。很久都沒有再出現過了。在離開的時候,紀淚裳身邊似乎跟著一個陌生男人。

    聽了店小二這番話,趙正徹底放下了心,打消了後顧之憂。

    看來早在一年以前,銀鏢客就已經來此地找到了紀淚裳,並將其帶走了。也不知這對情侶有沒有和好。不過這就不在趙正的關心範圍之內了,他隻關心銀鏢客在不在此地而已。

    確認了銀鏢客早已離開,趙正話鋒一轉,又問起了趙花紅的情況。

    趙花紅跟紀玉衫一樣,也采用了化名,化名為了趙紅。

    一聽趙紅的名字,店小二當即囉嗦了一大套。將趙紅現如今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

    趙紅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住在這裏了,融入了這個地處邊陲的小村之中,在本地人看來,她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婦人而已,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問清楚了趙花紅現如今的地址之後,趙正給了店小二一錠銀子做為賞錢,心中有了明確的計較。

    趙花紅是一名極為重要的證人,趙正這次來此,不僅要問出趙花紅的口供,還得將其帶走才行。趙花紅過了多年隱居逃亡的日子。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地跟趙正離開,再加上裏麵有著不少危險的利害關係,兩人必將引發不小的矛盾,大打出手的可能性很高。

    趙正將動手的時間定在了晚上,白天太過炎熱。陽光刺眼,實在不適合動手,還是月高風清的晚上更合適一些。

    臨走之前,趙正將任千秋叫到了一邊,吩咐道:“你跟那幾位向導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辦點事,此次回來很可能會帶回來一個人,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我們連夜便離開這裏,不做停留。”

    “走得這麼急?”任千秋聞言臉色微變,說話的聲音隱隱有些發苦。

    “不急不行,一旦我跟那個人接觸,就必須把她帶走,不能再讓她留在這裏了。”趙正道。

    “這才剛剛找到一個歇腳的地方,結果又要上路了。他娘的,我都有點懷念以前安安穩穩當廚子的日子了。”任千秋抱怨道。

    “我知道你辛苦,就忍耐一下吧。我們現在做的可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付出一點血汗是值得的。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你自然會弄清楚我們在做些什麼,到時候你一定會覺得不虛此行。”趙正道。

    任千秋隻是抱怨兩聲而已,沒有再多說什麼,乖乖閉上了嘴,按照趙正的說法跑去休息。

    過了沒多久,天漸漸黑了下來,清水村籠罩在了一片黑暗與寒意當中。沙漠裏晝夜溫差極大,白天熱得像是蒸籠,晚上卻冷得像是冰窖。

    趙正看時間差不多了,換上了一套幹淨勁裝,背上了滿插九柄寶劍的天機匣,離開了客棧,前往了趙花紅的住處。

    他走得很慢,不徐不疾,並在走路的過程中,暗自調整著丹田中的內力,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他的外表很平靜,可內在確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隨時都可以悍然出擊。他一路走到了湖邊,在那裏有著一座孤零零的小院,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他走到小院門前,輕輕叩響了大門。

    “誰在敲門?”院內傳出一個老婦人的聲音,想必就是那位化名為趙紅的趙花紅了。

    “有客來訪,多有叨擾,還望恕罪。”趙正客氣道。

    “這麼晚了,你來找誰?”

    “我來找趙花紅。”

    此言一出,院內立即陷入了一片寂靜,過了許久之後,院中才再次傳出回話,聲音之中已然多了一絲顫抖:“你是三刀宗派來的嗎?”

    “不是。”趙正否定道。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隔門相談。豈是待客之道,我們還是見麵談吧。”趙正也不等院內的人答應,直接將手掌按在了門縫上,暗自吞吐掌力,將後麵的門栓震成了粉末。大門應聲而開。他邁步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院內一間小屋的房門也被打開了,一名蒼老的婦人從中走了出來。看她的年紀,至少也是花甲年紀,兩鬢滿是風霜斑白,身材也略顯傴僂。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一種難掩的驚懼之色,就好像驚弓之鳥一般。

    趙花紅,僅僅是一個名字而已,便將這位老婦人嚇成這般模樣,就好像這名字會帶來可怕的厄運一般。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趙正真不想來打攪這樣一位隱世不出的老人,他輕歎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這世上,總是充滿了許多無奈的人,許多無奈的事。

    “晚輩趙正,與你同姓,哪怕衝著這點。我也不會為難於你的,請你放心。”趙正柔和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趙花紅驚愕問道。

    “這不重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為何會躲在這裏。”

    “你還知道什麼?”

    “幾十年前的一個雨夜裏,你曾經為三刀宗上一任掌門卓明的娘子接生,自那以後,你出於一種不可告人的原因,不得不離開了三刀宗,跑到了這裏。有些事情說得太清楚不好。我還是點到即止吧。”趙正淡淡答道。

    聽了這番話之後,趙花紅的老臉之上浮現出更為驚訝的神色,雙眼猛然睜大,瞳孔迅速縮小,神色變幻不止。她顫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秘密?你到底是誰?”

    “我隻是一名無名小輩罷了,至於我的名字,我已經告訴你了。若是你還不滿意的話,我還可以跟你再多透露一件事,我其實是泰山派門人。”

    “這些都是三刀宗的秘密,與你們泰山派無關,你為何要來趟這個渾水?要是此事泄露出去,不僅我性命不保,你這個泄密的人也難逃一死。”

    “若不是因為此事太過重要,與八年前那場懸案有著直接關係,我也不想揭露這個秘密,畢竟這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跟這個秘密有關的人,其實每個人都很可憐。”

    “八年前的懸案……你指的難道是……”趙花紅的老眼忽然亮了起來,似乎猜測到了什麼。

    “沒錯,我指的正是卓明被殺那場懸案。這個懸案拖延了太多年,害死了太多人,是時候真相大白了。”趙正打斷道。

    “我所知的秘密與那場懸案毫無幹係,而且時間相隔數十年之久,你又何必來找我的麻煩。”趙花紅不解道。

    “你隻知道一部分秘密而已,所以才會認為兩者之間毫無關係,實際上這兩件事之間,有著直接關係,可以說是根源所在。”

    “若是有關係,你就去跟大家說好了,可別牽扯上我這個老人家,我的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棺材,現在隻想安度晚年。我可不想臨老落個慘死的下場。”

    “凡事都要講究有憑有據,像是這種事關重大的事情,更是如此。你是至關重要的當事人,為了捋清一切來龍去脈,我必須把你請去作證。”

    “我不會去的,此事會影響卓明掌門的聲譽,我好歹也是三刀宗的人,不能做出這種背叛師門的事情。而且我不想死,一旦我把此事說出去,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趙花紅斷然拒絕道。

    “恕我直言,你在此躲避這麼多年,無外乎是為了躲避三刀宗而已。你的師門把你嚇成這般模樣,讓你在此隱居多年,是他們先對不起你的。就算你將卓明的秘密說出去,也不算背叛師門。這個秘密壓在你心裏這麼久,你就不想一吐為快嗎?”趙正勸說道。

    “一吐為快的代價就是死,這個代價我可承受不起,我想你也承受不起。”

    “我確實承受不起,可我有信心保住這條小命,不讓自己因為此事而喪命。我向你保證,我還會保護你不受傷害,讓你在泰山派內安度晚年。”

    “一個陌生人的保證可沒什麼分量。”

    “我把你帶走之後。會讓你跟本門的金泰掌門見麵,我的話沒有分量,他老人家的話總有分量。”

    “不管你說的多麼天花亂墜,我都是不會跟你走的。”趙花紅老眼微眯,眼珠骨碌亂轉。掃視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觀察周圍有沒有趙正的同夥。

    “我也沒指望三言兩語就能將你請走,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我就隻能先禮後兵了。”趙正語氣平淡,但是話裏已經多了一些淩厲。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強迫我跟你走,你若是以為我年紀大了就好對付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趙紅花老眼一凜,眼底爆發出兩道精光,這淩厲的目光,比起盛怒之下的年輕人也絲毫不遑多讓。她瞪著眼閃身而動。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趙正,並在半空中將藏匿於身後的一柄唐刀抽了出來,淩空劈下。

    刀身所過之處,迸發出熾烈的紅色刀氣,刀氣溫度極高,在空氣中生生摩擦出一道火焰。刀氣與火焰融合在一起,衝著趙正的腦袋狠狠落下。

    這趙花紅所修煉的刀法乃是“烈日刀法”。一刀下去,猶如烈日般炙熱,能夠斬出火焰刀氣,端的是厲害無比。

    從這一刀的威力便可以看出趙花紅的實力端倪,她果然是老當益壯,有著七重天修為。若是被她揮出這一刀當頭劈中,莫說是七重天武人,就算是八重天武人也會受到極其嚴重的傷害,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可就在燃燒的刀氣劈中趙正麵門的一刹那,後者渾身猛然間爆發出數道耀眼的電芒。整個人閃身消失,空餘一道電芒在半空中猶如靈蛇般亂竄。

    “啪!”

    火焰刀氣落空,狠狠劈在了地上,在地上掀翻出一道深深的焦灼痕跡,周圍的泥土上也殘留了數團火焰。

    “咦?”目睹趙正消失在眼前。趙花紅發出了一道驚疑之聲,滿臉都是意外之色。她哪能想得到,麵前這青年竟有著如此速度。

    當趙正再次閃身出現的時候,已然淩空浮在了趙花紅頭頂,到達了七重天境界後,他的輕功隨之突飛猛進,現如今已經可以靠著浮勁在半空中懸浮不動了。他麵露凝重之色,輕拍了一下背後的天機匣,整整九柄寶劍一起從匣中激射而出,化作了九道刺眼的寒光。

    九柄寶劍呈現出孔雀開屏狀懸浮在趙正的背後,其上竟然有著多種不同的內力,有的散發著金光,有的散發著綠光,還有的縈繞著電流。

    淩空而立,並一起操控九柄寶劍對敵,將趙正襯托得猶如一尊劍神,顯得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算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跟七重天武人交手了。麵對這等強敵,他實在是不敢妄自托大,一出手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前輩,得罪了。”趙正清喝一聲,就好像操控提線木偶一般,將雙手朝著下方重重一揮。九柄寶劍在無形內力絲線的牽引下,向著下方疾馳而去,一道道劍氣劃破夜空,就好像九枚流星一般。

    僅僅是眨眼之間,這九柄寶劍便衝殺到了趙花紅麵前。趙花紅麵色微變,連忙舉刀防禦,在間不容發之際連揮數刀,刀鋒過處摩擦出一條條火焰,在半空中交織成為一張火網。

    九柄寶劍轟然撞在火網之上,將其生生轟碎,漫天火雨四散紛落,將夜晚照得通紅。這火網強有力地阻擊了九柄寶劍的去勢,為趙花紅爭取到了閃到一旁的機會。

    “真沒想到你這小輩竟然會禦劍術這種稀罕武功。”趙花紅不由得驚歎一聲,腳下猛然點地,整個人騰空而起,一頭飛向了空中的趙正。她也有單靠浮勁飛行的本領,在她飛行的時候,周身浮現出一道道炫目紅光,將她襯托得猶如火鳳一般。

    由於九柄寶劍都被火網給震開了,距離趙正較遠,遠水救不了近火,害得趙正隻剩下了兩個選擇,要麼直接閃開,要麼單靠拳腳跟趙花紅交鋒。

    在這兩個選擇之間,趙正選擇了第二個選擇。他衝著迎麵而來的趙花紅揮動雙拳,打出數道拳影勁風。由於不想暴露八臂拳這門武學。所以他用的隻是最為尋常的拳法而已。這門拳法雖然普通,可是攻勢依舊剛猛。

    就在拳影勁風即將轟中趙花紅的刹那,她衝著拳影勁風猛然刺出一刀,刀身激發出一團火焰刀氣,就好像一輪曜日般。將拳影勁風盡數轟散,接著繼續前行,反攻向了趙正。

    趙正閃身躲開,可剛剛躲開,那團火焰刀氣轟然爆炸開來,竟然暗藏了這樣一記陰狠的殺招。他睜大了雙眼。爆炸開來的火焰在他眼底迅速放大。千鈞一發之際,他的舌尖猛點上牙堂,從丹田中壓榨出一股雄渾內力,將自身生生推向一旁,並激發出一圈內力護壁,抵擋火焰的猛烈衝擊。

    “轟!”

    火焰猶如咆哮的猛獸一般。重重撞擊在內力護壁之上,將其生生融化了幾分,但卻沒能傷到其中的趙正,而是被震散開來,化作點點火雨。

    好在趙正反應夠快,外加功底深厚,這才躲過一劫。不然非得吃虧不可。

    趙花紅不愧是數十年前成名的人物,手底下還是有些本事的,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消磨而變得不濟。

    眼見著形勢轉好,趙花紅乘勢追擊,一扭身衝向趙正,又是劈了數刀。趙正這次沒有閃躲,而是將恢複過來的九柄寶劍招了過來,為這些寶劍統統注入金元內力,組成了一片金光劍陣,擋住了那些火焰刀氣的攻勢。

    紅光與金光撞擊在一起。鬥了個不分上下,各自萎靡了幾分。

    趙正衝著金光劍陣淩空一抓,將位於中心處的子初劍抓在了手裏,牢牢握住。

    不管武人到了何等修為,威力最大的招式始終是近戰招式。隻有近身搏殺的時候,才能將招式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趙正手持著子初劍,動用內力溝通其餘八柄寶劍護住周身,自己手握著一柄寶劍,在這八柄寶劍的保護之下,一頭衝向了趙花紅。不等他與趙花紅有所接觸,那八柄寶劍便先一步衝殺到了趙花紅身邊,對其進行了一番頗有威脅的騷擾性攻擊,把趙花紅弄得手忙腳亂。

    八柄寶劍加在一起,就好像八名實力不弱的武人在一起圍攻趙花紅,而且這八柄寶劍配合得極為默契,攻守兼備,章法有度。

    趙花紅被打得急了,眉頭不由得一皺,猛然加大了手上的攻勢,將唐刀舞動如風,將八柄寶劍盡數震開,而後向著其中一柄寶劍重重砍落,這一招威力極其剛猛,看樣子她是想毀掉這柄寶劍。

    趙正見此情景,也跟著急了,劍客一個個都是愛劍如命之輩,他雖然還不到這種極端程度,但對這些中品寶劍也同樣愛如珍寶,怎舍得被別人破壞。他猛然催快速度,渾身雷光暴湧,一下子迎上了趙花紅,揮出了一劍。

    劍與刀在半空中悍然相撞,碰撞出一道金鐵交接之聲,接著就看見趙紅花被震得生生倒退出一段距離。

    趙正的身體也是顫抖了一下,不過沒有倒退,剛才那一劍他也是全力為之,一口氣動用了五種不同的內力,這才穩住了身形。這一回合的交手,他的人占據了上風,手中的劍同樣占據了上風,將趙花紅手中的唐刀生生砍出一小道豁口。

    這一次,反倒輪到趙正乘勝追擊了,他控製著八柄寶劍一起飛出,形成合圍之勢,將趙花紅籠罩在內。而他本人則正麵衝向了趙花紅,並施展出了壓箱底的絕學蒼龍劍法。到了七重天之後,他施展出蒼龍劍法比之先前強橫了數倍不止,劍氣上已經隱隱有了龍形,並爆發出了更為震耳欲聾的龍嘯之聲。他從蕭雲隱那裏二次習得蒼龍劍法,現在已經沒了顧忌,可以隨意施展這門劍法,倒是省了不少事。

    蒼龍劍法可是極品劍法,在趙正所學的諸多劍法當中,除了尚還無法學習的石刻劍法之外,就要屬這門劍法的威力最為巨大了。

    龍形劍氣狠狠地衝向趙花紅,其上竟然爆發出五種不同顏色的光芒,顯得極為不凡。趙花紅感受到了龍形劍氣上蘊含的可怕力量,有意進行閃避,可是卻被八柄寶劍封住了去路,隻能與那龍形劍氣硬碰硬。

    趙花紅一咬牙關,衝著龍建奇連續刺出數刀,每一刀都刺出一輪曜日般的火焰刀氣,這些刀氣一連串地轟擊在了龍形劍氣之上,引發出數團爆炸。

    “吼!!!”

    龍形劍氣猛然間爆發出一聲更為高亢的龍嘯之聲,聲音在沙漠之上的夜空傳蕩開來,將尚在熟睡的人們全都給驚醒了。龍形劍氣在數團火焰刀氣中閃身穿過,雖然被消磨了不少,可還是尚存一定威力,一下子撲到了趙花紅的麵門之前。

    “完了!”趙花紅倒吸一口涼氣,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

    可就在龍形劍氣已將傷到趙花紅的時候,忽然間生生轉折向了一旁,僅僅是割掉了一縷白發,並未傷到趙花紅的皮肉。

    趙花紅撿回了一條老命,嚇得僵在原地,一顆老邁的心髒砰砰砰跳動不停。就在她呆住的時候,趙正的身影忽然閃現到了她的麵前,一拂衣袖,甩出一道內力,正點在了她的穴道上。她老眼一黑,昏了過去,整個人向著地麵急速墜落。

    趙正飛身抓住了趙紅花的袖子,與其一起落在了地上,接著捏起指訣,衝著頭頂指了一下。那八柄懸浮在半空中的寶劍受到內力牽引,悉數飛了回來,一一插入了天機匣當中。

    “前輩,得罪了,這次你非得跟我走一趟不可,否則八年前的懸案就會有一個疙瘩無法解開。”趙正看著昏迷過去的趙花紅,心中嘀咕了一句。

    想來這處院落也不會有什麼重要東西,趙正臨時削了一根木頭出來,代替了壞掉的門栓,將院門關好。他帶著趙花紅離開了院子,施展輕功,一路衝向了自己歇腳的那處客棧。

    還不等到達客棧,趙正便在半路上遇到了任千秋跟阿寶,他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兩位會跑到這裏。他落了下來,問道:“任大哥,你怎麼沒有在客棧等我,而是跑到了這裏?”

    “我剛才聽到動靜,被吵醒了,所以跑出來看看。”任千秋嘖嘖道,“你小子到了七重天之後,實力真是漲了不少,剛才你那場爭鬥可真是驚心動魄,我隔著老遠都能看見你施展出來的劍氣。”

    “現在沒時間說這個了,我們還是連夜離開吧。”趙正道。

    “成,既然你這麼急,那我們現在就走。”任千秋說著望向了趙正手裏抓著的趙花紅,疑惑道,“這老太婆就是你要找的人?”

    “是的,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對我非常重要。”趙正目光灼灼道。“請”到趙花紅後,讓他距離真相跨進了一大步,接下來隻要再找到幾名證人,就能將八年前那個懸案的來龍去脈捋清楚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14
第102回  萬事俱備

    次日一早,趙正吃罷了早飯,洗漱了一番,走到了屋門外,對著山坳對麵呼吸新鮮空氣。早晨山間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涼意,吸到體內打個轉,頓感神清氣爽。對於舒服的事情,人總是喜歡閉目享受,趙正吸著清新的空氣,自然而然地閉上了眼睛。

    在這種全身放鬆的狀態下,他的五感隨之擴大,變得比平時靈敏了許多。他雖然閉著眼睛,可仍能感受到周圍的風吹草動,聲音以及風向在他腦海內描繪出另外一番景象。

    身體右手邊傳來一陣異風,一步步逼近,形成了人體的輪廓。

    趙正當即睜開眼,用眼角餘光掃了過去。

    來的人麵容陰鷙,左眼上戴著黑色眼罩,身穿一身幹練的短衣襟小打扮,腳下套著一雙快靴,腰間佩著冷鋒劍。

    正是小劍魔.摩雲子!

    兩人住得這麼近,日常生活中,難免會再次相遇。

    仇人見麵,自然分外眼紅。

    摩雲子僅剩的右眼中噴薄著火焰,眼角不滿血絲,瞳孔收縮成了針眼大小,鼻孔中氣喘如牛,嘴角抽搐不止,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剝的摸樣。他之前就恨不得殺死趙正,自從眼睛被趙正刺瞎之後,這種恨意就更加嚴重了。

    趙正的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對於摩雲子這種間歇性發作的殺人狂充滿了敵意,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之前礙於實力不濟,他沒能如願,現在實力足夠了。一定要借著這場比武盛會將摩雲子鏟除。

    兩人目光接觸。中間的空氣頓時凝重了幾分。

    “趙正。我們又見麵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摩雲子咬牙切齒道。

    “笑話,我有什麼不敢來的,你以為你就憑你這幾斤分量,能嚇得住我麼?”趙正不屑道。

    “你來了就好,我這次一定要將你大卸八塊,以報瞎眼之仇。這次若是我們能在擂台上相遇還則罷了,如果不能相遇。我也要跟你私下進行決鬥,你敢也不敢?”

    “趙某人一定奉陪,在這次子初劍爭奪擂結束之前,我們一定要分出個高低上下,生生死死。”

    “好!”摩雲子咬牙點頭,“我雖然恨你,但不得不佩服你這份膽色,你明知實力不如我,卻還敢來跟我作對。”

    “嗬嗬,我實力不如你?我看未必吧。”趙正輕笑了一聲。目光玩味。

    “若是你實力及得上我,當初在破廟裏麵。何必要當場哀求一群人幫你?一群人圍攻一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不當英雄好漢,也不在乎辦事的過程,我隻求一個好的結果。這個結果就是你輸我贏,你死我活。”

    “你也就趁著現在耍耍嘴皮子了,等到了我們正式交手之時,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我也不喜歡耍嘴皮子,大家還是等到擂台上見真章好了,看看到時候誰能笑到最後。”

    “好,我等著你。”摩雲子狠狠剮了趙正一眼,轉身冷然離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趙正目送著摩雲子背影離去,神色漸漸恢複如常,收回了目光。以他現在的實力,非常接近六重天武人,完全可以戰勝五重天武人,根本不把摩雲子放在眼裏,若是真的在擂台上遇見了,至少有九成的取勝把握。

    此後數日裏,兩人依然偶爾相遇,不過礙於鑄劍山莊的威懾,誰也不敢動手,更懶得理會對方,隻能將殺意埋在心裏。

    隨著時間的流逝,距離子初劍爭奪擂正式召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陸續有重大消息傳進了鑄劍山莊。

    為了裝大聲威,也為了鎮住場麵,鑄劍山莊邀請了許許多多的武林泰鬥到場,這些人加在一起足有數十人,每一人拉出來都赫赫有名。這些人中,大部分都來自名門正派,隻有一小部分是亦正亦邪的人,至於邪派的人則沒有人到場。

    在這群武林泰鬥之中,有兩夥人實力最高,名氣最大,也最為德高望重。這兩夥人分別是泰山派的掌門“背淩雲劍破霄.金泰”外加門內的三位師叔“泰山三劍客”,以及名震南贍省的幾位老前輩“南方四叟”。

    泰山派是五嶽之一,跟武當派齊名,門內的實力也不相伯仲,是一頂一的大門大派。做為泰山派的掌門,自然是極有分量的人物,實力也是相當的強悍。泰山派門內的“泰山三劍客”,是三名實力僅次於掌門人的師叔,也同樣名滿天下。

    南方四叟也同樣不簡單,這個綽號同時代表著四位老人,分別是“一目驚天叟”“三尺無影叟”“紫麵雷光叟”和“雲遊八方逍遙叟”!四個老頭子全都活過了一百五十多歲,在江湖上輩分極高,任何一個人單拿出來往地上跺一腳,整個江湖都得跟著顫三顫。至於實力方麵,這四位老叟隻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強得已經超乎了人的想象。

    有這些人前來幫忙坐鎮,這場擂台賽斷然不會有人膽敢前來搗亂,一定可以順順利利地舉辦成功。

    賓客方麵,已經來得不少了,給鑄劍山莊攢足了麵子。

    至於打擂用的場地,以及觀看打擂用的看台,全都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要劍奴領著最後一批打擂者到達鑄劍山莊,立即就可以召開這場聲勢浩大的擂台賽。根據最後一波消息回報,劍奴等人已經走到了大川鎮,再過幾天就可以到達鑄劍山莊了。

    時間越是臨近,過得也就越慢,明明一天的時間,就好像跟一個月一樣漫長,不論怎麼等,怎麼盼,也不見天上的太陽向西沉落。這使得那些準備參加這場擂台賽以及打算看熱鬧的人全都焦慮萬分,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趙正也是螞蟻中的一隻,他也有點等不及了。每天都在掐著手指頭算日子。為了讓時間過得快一點。他每天都會埋頭修煉。心一旦靜了,時間過得也就快了。

    這天他照例呆在房中修煉,忽然有人靠近,並敲響了房門。他出聲加以詢問,敲門者恭聲作答,原來是那位朱管事來訪。這位朱管事負責照看周圍數名打擂者的飲食起居,平日事務繁忙,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就一定是有事。

    趙正念頭一動,隱隱有所猜測,起身下了床,快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他與門外的朱管事客套了幾句,問明來意。朱管事賠笑作答,原來是為了報信,之前趙正曾經向他打聽過幾個人有沒有來到鑄劍山莊,其中的規矩劍客.楚田已經隨同偷天換日.葉知秋師徒來到了山莊。

    趙正跟楚田有泛泛之交,自從上次在大川鎮分別之後。一直沒能聽到楚田的消息,偶爾會有些惦記。現在聽說楚田來了,十分高興,詢問楚田現在何處。朱管事回答說楚田深受葉知秋師徒器重,被帶去麵見鐵莊主了,要晚點才能來到這裏入住。趙正一聽說楚田跟葉知秋師徒走得很近,就跟吃了個蒼蠅似的,十分別扭。

    葉知秋師徒明明都是道貌岸然之輩,可楚田還將這對師徒奉若神明,馬前馬後地圍著轉,將來若是被這對師徒賣了,恐怕還得為人家數錢。

    隻可惜趙正有苦難言,沒辦法戳破葉知秋師徒的偽裝,就算想幫楚田都幫不上。他心中暗歎,臉上不動聲色,道了聲謝,將朱管事給送走了。

    果然如朱管事所說,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楚田與葉知秋師徒一起來到了此地,各自選了個房間,住了進去。朱管事從中牽橋搭線,向楚田說了趙正在等他的事情,楚田得知之後,當即起身找到了趙正。

    雙方寒暄過後,趙正問道:“楚兄,前些日子你為了抓捕琴興忙前忙後,以至於我們失去了聯係,不知你後來都去了哪裏,有沒有什麼收獲。”

    “唉,別提了,”楚田笑容一僵,擺了擺手,“我為了早日抓住琴興,在大川鎮的周邊區域四處奔走,明察暗訪,可是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線索也沒查到。不光是我,就連葉前輩等人也沒能抓到琴興。琴興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就跟狐狸一樣難抓。”

    “琴興為禍江湖多年都沒有落網,一定有過人之處,當然不是那麼好抓的。不知道他這些天裏還有沒有作案害人?”趙正皺起眉頭,麵露關切之色。

    “這個淫*賊似乎是鐵了心要跟天下的江湖人作對,前兩天從李家屯那邊傳來了一個消息,他又用老手法殺了一名女孩,在牆上留下了血字。算上之前遇害的兩名女孩,他已經害死了三人。聽說這個消息後,眾多武人一起趕往了李家屯,打算前去追捕琴興,其中還包括子嬅姐姐。要不是孔少俠跟我要參加打擂,肯定也會一同前去。”楚田咬牙切齒道。

    趙正聞言,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一雙劍眉為之倒豎。他了解內情,知道真正的殺人凶手不是琴興,而是葉知秋師徒,若是不鏟除這對師徒,一定還會有更多的人遇害。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那天所看到的慘狀,斷頭女孩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兩人過了好一陣子才漸漸緩過勁來,聊起了其他輕鬆一點的話題。到中午的時候,兩人一起吃了頓午飯,席間對飲數杯,酒足飯飽之後,楚田才起身告退。

    隔天,朱管事又找到了趙正,稟告了另外一個重要消息,追風鴛鴦俠.李元戰夫婦也來到了山莊,受到了莊上的厚待,住了下來。

    趙正聞言大喜,腦海中蹦出了一個渾身火炭紅的美麗倩影,當即追問李元戰夫婦的住處。由於鑄劍山莊麵積大,房屋多,跟外人很難訴說清楚,朱管事索性喚來了一名仆人,讓仆人帶著趙正前去拜訪李家一家人。

    趙正跟在仆人身後,在山間路上左拐右拐,深入了群山腹地,到達了另一處建築群。仆人輕車熟路,走到了一個大院落門前停下,敲了敲門,恭聲通報。

    院內一聽是趙正來訪,很快有了回應,就聽李元戰好爽笑道:“我的好侄子來看我了,看來今晚免不了又要痛飲一番。”

    趙正聞聲微笑,雖然當初隻是跟李元戰短暫接觸,可這個爽朗的聲音卻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裏,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院門打開,門後亮出一個雄壯威武的壯漢,目光如電,大鼻闊口,頭戴英雄巾,腰係麻花帶,腰間懸著寶劍,身前身後帶著百步的威風。此人正是李元戰。

    “叔叔在上,小侄這廂有禮了。”趙正雙手抱拳,躬身施禮。

    “賢侄免禮,快請進來說話。”李元戰笑道。

    趙正直起腰,大步邁進了院子。負責領路的仆人很有眼色,當即幫忙將院門關上,悄然退下。

    李元戰拍著趙正的後背,差點將趙正拍得栽了個跟鬥,兩人一大一小,有說有笑地進了屋。

    屋內的客廳中原來不止是李家一家人,還坐了三名客人,看這三人的神色氣度,全都不是泛泛之輩。想必這些人都是追風鴛鴦俠的朋友,跟趙正的目的都一樣,都是來拜訪李家一家人。

    歐陽素素陪坐在旁邊,粉麵上帶著笑意,坐著的身段輕柔優美,盡顯女人應有的溫柔姿態。至於李珍珍倒是不見蹤影,大概是因為輩分跟性別的原因,不方便來陪客。

    趙正進了屋,先是拜見歐陽素素,然後也跟另外三位年長的前輩見了禮。他憑借前世的經驗,認出了這三人,知道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俠客,而且跟葉知秋不同,都是表裏如一的人,所以頗為尊敬。

    李元戰向幾位朋友介紹道:“這個小夥子叫做趙正,是一位少年俠客,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很好的功底,是個可造之材。這次比武打擂,爭奪子初劍,也有他一份兒。你們幾位老哥多栽培栽培他。”

    三名客人打量了趙正幾眼,見趙正一表人才,一身英氣,不住點頭誇讚。

    李元戰又向趙正引薦了這三位客人,果然跟趙正所料想的一樣,都是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物,向這三人又重新見了禮。李元戰給趙正賜座,讓趙正坐下來說話。由於趙正才剛來,而且又是打擂者之一,話題中心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22
第103回  風雨欲來

   一種壓抑氣氛在泰山派內悄然蔓延,不知從何時起,金泰掌門以及泰山三劍客的臉上,全都籠罩上一種如臨大敵的肅然之sè,整天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再也難以從他們的臉上見到笑容。

    這種氣氛就好像是瘟疫,在門派內迅速傳蕩開來,從掌門傳到長老們的身上,又從長老們的身上傳到了弟子們的身上。這種沒由來的壓抑氣氛,讓大家全都有了一種風雨yù來的錯覺。

    不明真相的弟子們開始向師父詢問原因,這些弟子的師父們也在鬥膽向掌門詢問原因,可是金泰閉口不答,沒有對外透露隻言片語。這種封鎖消息的行為,就好像是濃墨重彩,令得彌散在門派內的不安感變得更為鮮明了。

    由於金泰以及門中的頂梁柱全都閉口不談,使得下麵的人變得人心惶惶,大家開始胡亂猜測,可也僅僅現於胡亂猜測而已,沒人能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續有著一些武林泰鬥被邀請到了泰山派,這些人之中包括南方四叟、鑄劍山莊的莊主、洛書山莊的莊主、少林寺的玄明大師等等,每個人的身份地位都十分尊崇。甚至就連朝廷中的高官都被請了過來,此人官拜錦衣衛指揮使,享受正三品待遇,名叫王威,人送綽號“鎖金龍”,專管捕盜抓賊,曾經偵破過無數名動江湖的大案。

    無風不起浪,泰山派將這麼多武林泰鬥請來,必然有著特殊的目的,可是到底有何目的,泰山派卻並未公開明說,甚至對這些貴客都三緘其口。

    盡管大部分人都被蒙在了鼓裏,可大家都能隱隱猜到一定是有大事情要發生了。

    泰山派內的種種動靜,自然逃不出三刀宗的視線。這兩個門派勢同水火,泰山派有所動作,三刀宗自然要有所防備。

    三刀宗現任宗主卓紅rì也效仿金泰的做法,光撒請帖,遍請名人,請了許多高人到三刀宗做客。

    這就是泰山派這些年不管受到三刀宗多少打壓也不肯請幫手的原因,一旦請了幫手,三刀宗也同樣會請幫手,到時候對於解決問題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讓局麵變得更亂更糟更不可收拾。

    萬幸的是,泰山派這次遍請名人並不是要打群架,而是要找一群能夠主持公道的人做見證。

    這種身份尊崇,實力卓絕,輩分極高的公證人並不需要太多,隻要有那麼幾位就行了。

    感覺公證人湊夠之後,泰山派終於有了行動,一個足以驚動整個江湖的大行動。

    金泰領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前往了三刀宗,這一大群人當中,包括請來的那些武林泰鬥,泰山派的眾多高手以及數名證人。當然,趙正身為重要的當事人,自然也在其列,而且被安排在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上,一直跟在金泰身後。

    今天對於泰山派來說是一個極其重要的rì子,對於趙正來說也是如此。他將在今天擔當說書人的身份,當眾說清楚一切的來龍去脈,將真相公諸於眾。這將是他加入泰山派以來,最為華麗的一場表演。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達了三刀宗範圍內之後,金泰忽然停了下來,當眾道:“承蒙諸位朋友賞臉,應邀前來,幫忙見證今天這件事,本人身為掌門,代表泰山派上上下下對諸位表示謝意。由於我另有重要職責,不能陪同各位繼續上山,還望各位包涵。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泰山派門人弟子趙正來辦就行了,大家可以繼續跟他上山,到時候他自然會有安排。”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一片嘩然,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若是由金泰率隊,自然沒有異議,或者換成泰山三劍客之中任何一人率隊,也還算可以接受。可讓趙正這麼一名晚輩中的晚輩率隊,就有點不對勁了。

    無論是輩分、身份、地位還是實力,趙正都不夠格率領這麼一群武林泰鬥去做事,也難怪眾人會感到意外。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了趙正的身上,想不通金泰為何會做出這麼個出人意料的決定。

    麵對眾多武林泰鬥的注視,趙正處之泰然,沒有露出畏縮之sè,立在那裏就好像一尊孑然一身的石刻雕像。

    金泰察覺到了眾人的反應,但是絲毫不為所動,更沒有改變主意,而是堅決道:“諸位,今天這件事關係重大,我讓趙正出頭自然有著很深的用意,今天這件事非得由他出麵不可,其他人根本無法替代。還請各位相信我一次,給我這個麵子,等到了三刀宗,見了卓紅rì之後,一切自然會真相大白。到那時候,諸位就會明白為何會請你們過來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其他人縱然心存疑慮,也不能再說什麼了,金泰的麵子總是要給的。

    金泰見眾人再無異議,衝著眾人拱了拱手,再次道了聲謝。接著,他轉頭望向了趙正,鄭重道:“趙正,一切就都交給你了。”

    “掌門放心,我一定把事辦好,不負所托。不是盡力,而是一定!”趙正同樣鄭重回應道。

    金泰目光灼灼,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而是退在了一旁。

    眾人聽得雲裏霧裏,不明白金泰跟趙正之間到底隱藏了什麼謎團,這兩句對話又意味著什麼。好在這個謎團馬上就要揭曉了,倒也不用急著詢問。

    趙正代替了金泰,成為了新的領軍人物,領著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繼續往前走。

    目送著趙正一行人遠去之後,金泰露出沉重之sè,運起一身浮勁,悄無聲息地浮了起來,飛向了另一個方向。他今天還擔負著另外一個重任,這個重任隻有他才能完成。

    走在路上,趙正的心情異常亢奮激蕩,渾身的熱血都在激烈湧動,靈魂在發出無聲的咆哮。他表麵上很平靜,可是內在卻已經沸騰了。

    八年,一場拖延了八年之久的懸案。

    在這場懸案中死去的是三刀宗的上任宗主卓明,此人有著足足十一重天的修為,放眼整個江湖,都算得上頂尖的存在。除了卓明之外,還有許多無辜者因為受到牽連而喪命,其中有三刀宗的人,有泰山派的人,甚至還有一些局外人。

    這場懸案關係之重大,放在整個江湖上也是極其少見的,若是不能解決的話,這兩個南贍省數一數二的門派還得為此爭鬥下去,不死不休。到得最後,會死多少人還是個未知數,甚至可能導致泰山派的衰落。

    這樣一個事關重大的懸案,卻在趙正的手裏翻雲覆雨,有了一個明確的結果。

    今天,他要當眾將一切謎團揭開,把半年前的懸案破掉,還給金泰一個清白,並將“真凶”追究到底。

    這個案子告破的事情將會震動整個江湖,而破掉這個案子的趙正,也將成為極為耀眼的存在。破掉這個案子為他所帶來的名聲,甚至要遠遠超過當初奪得子初劍之後所帶來的名聲,兩者完全不可同rì而語。

    一個難住了兩大門派無數武林泰鬥的懸案,將因他而圓滿解決,開花結果!

    趙正的眼底浮現出兩抹jīng光四shè的異彩,麵部肌肉變得異常緊繃。恍惚之間,他覺得腳下的泥土路變成了一條青雲錦繡之路,周圍的群山成為了一座世上最為華麗的舞台,充斥在整個江湖的氣流,都在以他為中心緩緩旋轉,他每走一步,都將為江湖帶來莫大的改變!

    這種激昂而又美妙的感覺,是他從未擁有過的。他在泰山派呆的這些rì子,以及期間付出所有的努力,似乎全都是為了這一刻的jīng彩。

    泰山派這麼多人到來,三刀宗自然早就有所回應,在沿路上有著許多三刀宗門人設卡,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不過這些三刀宗門人並未阻攔趙正這一行人,他們沒這個膽子,之所以留在這裏更像是在擺樣子。

    走到半路,趙正忽然望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在前麵的道路zhōng yāng,站立著一名溫文爾雅的男人,麵帶笑意,滿麵chūn風,腰間斜挎著一柄唐刀,竟然是三刀四情之中的柔情刀客.溫玉侯。他一個人來到這裏,自然不可能是為難趙正這一行人的,而是來迎賓的。

    “諸位老少英雄,江湖朋友,本宗宗主特來派我迎接各位上山做客,還望各位賞個臉麵。”溫玉侯深施一禮,含笑道。在三刀四情當中,當屬他xìng格溫和,由他來迎賓倒是頗為合適。若是換成其他三人,必定會怠慢這群貴客。

    “好,我等今rì來此,正是為了找卓宗主商談要事,就請你在前麵引路吧。”趙正當仁不讓道。

    見到竟然是由趙正這麼一名晚輩中的晚輩出頭搭話,溫玉侯稍稍愣了一下,麵露狐疑之sè。可是泰山派一方的人,並未有任何人對此生出異議,似乎默認了趙正是此次的領頭人一般。溫玉侯見狀,沒有多言詢問,而是笑道:“好吧。諸位請隨我來,本宗宗主就在山上的雪芒殿等候諸位大駕光臨。”

    趙正當先邁動腳步,領著身後一大群武林泰鬥繼續前進,在這群人當中,赫然包括著玄明大師、南方四叟、泰山三劍客、鐵玄風、百裏連山、王威這些響當當的人物。

    這樣一群人走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極其可怕的雄渾氣勢,狠狠地撲向了三刀宗。隻要這群人願意,他們可以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將這片連綿起伏的山巒夷為平地。而這種踏破山河的力量,正是氣勢產生的源頭存在。

    走在這群人身側的時候,溫玉侯的手上不知何時滲出了一層冷汗,自從他成名以來,能讓他手心出汗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若是換成旁人領隊,溫玉侯或許不敢失禮,可對於趙正這麼個晚輩,他實在難以生出那種敬畏之心。在行走的時候,他忍不住衝著趙正傳音問道:“你們這些人今天氣勢洶洶的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趙正淡淡地回了一句,卻並沒有要提前揭開謎團的意向。

    溫玉侯碰了個軟釘子,隻好閉上了嘴,不再多問。

    趙正一行人走走停停,花費了一番時光,順利抵達了三刀宗的主峰之下。這座山峰雖然沒有玉皇頂高,卻也頗有巍峨氣勢,想必卓紅rì以及三刀宗之中的頂梁柱,全都在等著趙正等人的到來。

    當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趙正一行人遇到了一名奇怪的掃地人。此人年紀很大,身材畸形,一邊大一邊小,看上去頗為怪異嚇人。

    掃地人一見這麼多人浩浩蕩蕩地走上山,懷抱著掃帚,退讓到了一旁,為這些人讓開了道路。

    幾乎沒有人在意這名掃地人,唯獨趙正將目光死死鎖定在了掃地人的身上,並停下了腳步。趙正露出了罕見的嚴厲之sè,目光猶如刀鋒一般,狠狠切割著掃地人那畸形的身體。

    掃地人似是感受到了趙正的注視,緩緩抬起了頭,反過來去看趙正。

    兩人目光相接,一對目光咄咄逼人,而另一對目光卻露出了一種難掩的怯意。這種對視,就好像是一場兵不血刃的交鋒。

    眾人見趙正跟這名掃地人對上了眼,均都有些疑惑,不明白趙正這是何意。

    “趙正,這位隻是三刀宗內一名普通的掃地人,先天有些殘疾,你這樣盯著他看,未免有些不好吧。”溫玉侯淡淡道。

    “他可沒你說的這麼普通,今天的事情與他大有幹係,讓他隨著我們一並上山吧。”趙正若有深意道。

    “他隻是一名掃地的,讓他上山幹什麼?”

    “等到了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們今天這麼多人過來,如此陣仗,要說的當然是一件大事,半點馬虎不得。我說他有用,那麼他就一定有用。為了讓今天的事情順利進行,還請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把他一並請上山。”

    溫玉侯麵露沉吟之sè,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在場的武林泰鬥太多,情況極為特殊,他無法拒絕趙正這麼個並不算太為難的請求。

    “你也跟我們一塊上山吧。”溫玉侯衝著那名掃地人吩咐道。

    掃地人默默點了點頭,雖然沒有露出什麼奇怪表情,可是臉sè變得難看許多。

    這一行人帶上了這名掃地人,繼續向上登山,又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來到了山頂。

    山頂跟山下一樣嚴陣以待,相比之下猶有過之。大量的三刀宗門人分列兩旁,一個個身穿宗門統一的製服,每個人都佩戴著寒光霍霍的唐刀。這些人齊刷刷地看著趙正這一行人,神sè均都有些不善。

    在溫玉侯的引領下,趙正一行人被直接帶到了山頂上的雪芒殿內。

    殿內有很多人,其中包括卓紅rì,三刀四情,各路高手,以及三刀宗請來的江湖朋友,他們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這麼多高手齊聚一堂,這種盛景可是很少見的。

    “這麼多的江湖朋友來訪,本宗真是蓬蓽生輝,本宗主代表三刀宗上上下下,歡迎各位到來。”卓紅rì離席而起,衝著趙正眾人拱手道,言語雖然和善,可是卻沒給這些人好臉sè看。

    來的這些人地位雖高,可全都是偏向泰山派的人,卓紅rì自然不會對這些人有什麼好感可言。

    來的人紛紛還禮,與卓紅rì你來我往地說了一些場麵話。

    等到將那些無甚營養的話都說完之後,卓紅rì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問道:“不知諸位今天一起來到本宗所為何事?”

    剛才還有著不少說話聲的大殿一下子陷入了寂靜,泰山派這一方的人全都將目光投向了為首的趙正,表明了態度。

    卓紅rì微微皺了下眉頭,他顯然也跟其他人一樣,沒有想到趙正這麼個小輩會成為今天的焦點人物。

    趙正越眾而出,直視著卓紅rì那寒意極盛的雙眼,拱手答道:“卓宗主,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解決八年前那場懸案,以便讓真凶受到懲罰,讓無辜者洗清罪名。”

    “你們竟是為此而來?”卓紅rì意外道。

    “正是如此。”

    “你也說了,那是一門懸案,既然是懸案,又有什麼好說的。該說的話,我們跟泰山派在這八年裏都已經說盡了。”

    “當初你跟本派掌門定過三年之約,給我們三年的時間來調查此案,現如今這個案子已經有了最終結果。以前我們或許沒有話說,可今天卻有很多話可說,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的。”

    “真凶就是金泰,這還有什麼好查的,之所以給你們三年時間,隻是為了讓金泰料理後事罷了。”

    “非也,非也,真凶另有其人,絕非金泰掌門。”趙正自信滿滿道。

    “哦?”卓紅rì冷笑一聲,抬高音調問道,“那你說說看,誰才是真凶?”

    “現在就算我直接將真凶指出來,大家也是不會相信的,所以不用急著將謎底揭開。我想用講故事的方式,將一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講述一遍,每當提起某個相關之人的時候,我便會將那個人叫到前麵來當堂對證。等我將所有故事都講完之後,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麵。”趙正目光灼灼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22
第104回  1個故事(上)

    “就算你們泰山派查出了所謂的真凶,找到了借口,也該由金泰來澄清吧。為何會派你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跑來講故事。”卓紅日盯著趙正,雙眼微眯,眼底有著明顯的寒意浮現。

    “金泰掌門身有要事,無法分身,所以才會派我過來擔當這個故事的講述人。而且整個事件都是由我一手查清的,還是由我來公布比較合適。其他人來講述的話,很有可能會有所遺漏。”趙正坦然答道,但並未說出全部原因,金泰之所以派他過來,可不僅僅是因為這些。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毛頭小子能說出什麼之乎者也。不過我得事先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所說的故事有憑有據的話,倒還好說,如果你說的故事全是憑空捏造,我可不會輕易作罷。來我三刀宗鬧事,終歸要付出一些代價。”卓紅日陰冷地威脅道。

    “卓宗主放心,我所說的故事保證人證物證俱在,足以讓在場所有人信服。如果沒有這等把握,我們泰山派也不可能將這麼多位武林同道請到這裏來。”趙正保證道。

    “好,那你現在就講吧。本宗主洗耳恭聽。”卓紅日冷哼一聲,轉身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殿內所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趙正身上,等著這個年輕人那所謂的故事。

    趙正徐徐不急地走到了大殿中央處,環顧四周,衝著在場眾人抱了下拳頭。謙虛道:“金泰掌門派我來當眾說明此事。在下人微言輕。還望諸位多多擔待。諸位都是忙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這就將調查出來的真相,以講故事的方式向大家說明一下。眾所周知,三刀宗上一任宗主叫做卓明,是一位了不起的江湖豪傑,有過許多聲名顯赫的戰績。莫說是在以前,就算是在當今江湖。他的名聲依然不減,教人好生佩服。”

    “隻不過……”趙正話鋒一轉,麵露惋惜之色,“隻不過造化弄人,命運總喜歡跟人開玩笑,一個人的人生總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就算是英雄豪傑也有為難的時候。卓明早年的時候,隻顧著開宗立派,闖蕩江湖,沒有什麼時間顧忌個人私事。直到晚年。他才成親生子。大家都知道,卓明的兒子也就是現任的宗主卓紅日。不過大家不知道的是,其實卓明當時一共生了兩個孩子,是一對雙胞胎。”

    此言一出,如同炸雷一般,在這大殿之中轟然炸開,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騷動,眾人的眼光皆是有所變幻。身為當事人的卓紅日,更是臉色劇變,變得血色全無,就好像趙正所說的話刺中了他的要害一般。

    除了卓紅日之外,被趙正點名帶來的那位掃地人,神色之間也生出了劇烈變化,沒了之前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眼底閃過一道精芒之色。

    “我怎麼沒聽說過卓宗主有什麼兄弟姐妹。”

    “我也沒聽說過。”

    “聽著吧。這裏麵好像有什麼隱情。”

    周圍引發了一陣又一陣的竊竊私語,有的是直接口耳相傳,有的則是動用傳音之法。相比之下,倒是三刀宗一方的人騷動更大一些,因為他們對於卓紅日的了解更多,他們所知的卓紅日隻有孤零零一個人,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等到眾人的騷動稍稍平息之後,趙正繼續道:“大家不知道此事也是正常的,因為三刀宗前任宗主卓明隱藏了此事,沒有公諸於眾。卓明之所以隱藏此事,是因為他生下的兩個兒子當中,有一個人有著先天殘疾,長得畸形怪狀,很是難看。而且卓明的夫人生完這兩個孩子之後,因為難產而不幸去世了。卓明認為是這個有殘疾的兒子克死了自己的愛妻,對其產生了深深的厭惡之情,決意不再認這個孩子做兒子,對外隻是宣稱生了一個兒子。那個完好無損的孩子,也就是我們麵前這位高高在上的三刀宗現任宗主了。至於那個先天有所殘疾的孩子,就是這位。”他將手指猛然指在了那名身體畸形的掃地人身上。

    眾人順著趙正手指的方向,一下子望向了那名掃地人,均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有誰能想象得到,威風八麵的卓紅日,竟然會有著這麼一名醜陋的親兄弟!

    這兩人站在一起,就好像是兩個極端,一個麵目雍容魁偉,一個麵目醜陋不堪,一個身材高大健壯,一個身材畸形扭曲,一個才不過中年人的樣子,一個卻顯得老態龍鍾,一個是一流宗門的大宗主,一個隻不過是掃地的下人。

    感受著周圍那些刺人的目光,掃地人目光變幻數下,最後換上了一副茫然無措,略帶惶恐的表情,就好像是被嚇懵了似的。

    將卓紅日跟這麼一位卑微、醜陋的掃地人聯係在一起,簡直就是一種裸的侮辱,周圍的三刀宗門人盡皆勃然大怒,對著趙正嗬斥不止。

    “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們的上任宗主是何等的英雄人物,豈會生出天生殘疾的兒子!”

    “你竟敢侮辱我們的宗主,真是活膩味了!”

    “你這妖言惑眾的家夥,快點把你的狗嘴閉上!”

    若不是礙於周圍那些泰山派高手以及武林泰鬥的存在,這些人恐怕就要撲上去將趙正生吞活剝了。

    至於卓紅日本人,除了陰沉著臉之外,倒是沒有急著出言反駁,大概是因為擔心反應過激而引來更大的懷疑。此時此刻,默不作聲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聽著三刀宗門人的指責,趙正沒有動怒,反而輕歎了一聲,無奈道:“我就知道你們一時間是不會相信的,所以我帶了證人過來,她能夠證明我說的話。”他轉而望向了己方的人群之中。招呼道。“烈日鴛鴦.趙花紅。你過來澄清一下吧。”

    烈日鴛鴦.趙花紅!

    這個名字對於近兩輩的三刀宗門人來說很是陌生,可老一輩的三刀宗門人卻仍然記得,這趙花紅在數十年前,同樣也是三刀宗門人。

    眾人的目光投向了泰山派的人群之中,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名老婦人走了出來。她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神色,腳步很慢很慢。似乎在抵觸著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這老婦人,正是趙正從迷境沙漠清水村所帶回來的趙花紅。

    趙正底氣十足地看著趙花紅一步步走來,對方將是今天第一位重要證人,能將事件的源頭解釋清楚。隻有弄清楚了矛盾源頭,才能揭開後續一係列的謎團。在他剛剛抓住趙花紅的時候,後者十分抵觸,不願意配合。直到趙花紅見到了泰山派掌門,被那一派之威震懾住之後,這才有所動搖,答應了交代出那些塵封的秘密。而做為交換。金泰也答應了要保趙花紅平安,不受任何傷害。

    今天有著這麼多高人在場。就算三刀宗打算動手也討不到任何便宜,沒人可以傷害趙花紅一絲一毫。

    趙花紅一步步地走到了趙正身旁,衝著對麵端坐著的卓紅日躬身施禮道:“老身趙花紅,拜見宗主。”

    卓紅日臉色陰晴不定,用刀鋒一般的眼光,緊緊盯著趙花紅,仿佛要將其生生洞穿一般。看了好一會兒,他這才緩緩偏過頭,望向了己方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問道:“你看她是趙花紅嗎?”

    趙花紅為卓明夫人接生之後,因為害怕受到牽連,早早便揚長而去了。所以,卓紅日隻聽過趙花紅的名字,卻並未見過趙花紅本人。趙花紅走的時候,卓紅日還是個小嬰兒。

    那位長老倒跟趙花紅是同一輩的人,他皺眉端詳著物是人非的趙花紅,一時間也是有些叫不準。

    為了弄清楚趙花紅的身份,那位長老問了幾個很古老的問題,全都是一些發生在三刀宗門內幾十年前的事情。這些問題隻有三刀宗老一輩人才知道,外人決計不可能知道。

    麵對這些陳年問題,趙花紅一一作答,全都說對了。趙花紅環顧四周,認出了幾位故人,與這些人主動打了招呼。

    雖然趙花紅與當年相比變化太大,可那些人還是從趙花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樣一來,大家總算是相信了眼前這位老婦人正是當年無故失蹤的趙花紅。

    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後,趙花紅悠悠道:“當年正是由我為宗主夫人接生的,當時她因為難產痛得死去活來,流了很多的血。因為服藥或者灌注內力會對產子產生不利影響,所以大家愛莫能助,隻能在那裏幹著急。當時麵臨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保住母親,一個選擇是保住孩子。最後卓明宗主選擇了保住孩子,沒有對夫人施救。幾經周轉後,孩子總算是生下來了,而且一下子生下來兩個。我一見孩子出來了,很是高興,可一看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其中有一個孩子身體畸形,一半大一半小,特別難看。好在另外一個孩子身體正常,看起來十分健康。”

    三刀宗的人一聽趙花紅跟趙正所說的話如出一轍,顯得大為激憤,一個個忍不住痛斥趙花紅,打斷了接下來的講述。

    若是任由事態這樣發展下去,就沒辦法繼續當眾揭示接下來的謎團了,趙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衝著卓紅日道:“卓宗主,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一切隻是空穴來風,不管我們怎麼說也是沒用。還望你管束一下三刀宗的門人,讓我們把話說完。”

    周圍有著許多武林泰鬥在場,對於這種要求,卓紅日是沒法拒絕的。他沉著臉掃視站在兩側的三刀宗門人,命令道:“大家安靜,讓他們把話說完,空口無憑,不管他們說什麼也摸黑不了事實。等他們詞窮之後,我自會跟他們討個公道。”

    三刀宗門人這才咬牙切齒地閉上了嘴,不再多嘴插話,一個個惡狠狠地瞪向趙正跟趙花紅,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可以了,你繼續吧。”趙正對著趙花紅吩咐道。

    趙花紅點點頭。繼續道:“兩個孩子生下來之後。宗主夫人就因為難產而死了。卓明宗主很是傷心。大吼了數聲,可卻沒有辦法。宣泄一番之後,卓明宗主跑去看了孩子,這才發現兩個孩子當中有一個是殘疾的,而且十分嚴重。卓明宗主大概是因為傷心過度,一時情緒失控,誤認為是這個有殘疾的孩子帶來的厄運,這才將自己的娘子給克死了。甚至還差點將這個孩子當場摔死,幸虧我及時攔了下來。”

    說到這裏,趙花紅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冷靜下來之後,卓明宗主為兩個孩子分別起了名字,將自己名字中的‘明’字一分為二,給完好的那個孩子起名叫做卓紅日,給殘疾那個孩子起名叫做卓江月。一日一月,合起來便是明字。如果這兩個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孩子,起這樣一對名字該是多麼巧妙的一件事。隻可惜……唉,趙正剛才說的對。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因為卓明宗主不喜歡那個有殘疾的孩子,再加上擔心這個孩子會有損自己的名譽以及宗主的威儀,決定將這個有殘疾的孩子隱藏起來,交給其他人來撫養,對外隻宣稱自己生了一個兒子。

    “就這樣,卓紅日成為了卓明宗主明麵上的兒子,而卓江月則被送下了山,由一對普通夫婦撫養。卓明宗主不願此事泄露出去,對幾位知情的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管好嘴巴,不要對外隨便亂說。由於娘子難產而死,再加上生了一個有殘疾的兒子,卓明宗主當時的情緒非常糟糕,經常大發脾氣。我見此事幹係重大,害怕受到牽連,為了明哲保身,幹脆遠走他鄉,離開了三刀宗,跑到了其他地方,改頭換麵,過上了隱居的生活。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我還是被人認了出來,帶到了這裏,將這個塵封的秘密說了出來。這些年來,這個秘密就好像是一個壓在我心底的石頭,現在說出來之後,倒是輕鬆了許多。”趙花紅說完了自己知道的,閉上了嘴。

    趙正接過話茬,繼續道:“趙花紅前輩的話,大家都聽到了,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其實當年的卓明宗主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卓紅日,一個是卓江月,因為卓江月身有殘疾,所以將其隱藏了起來,沒有對外公布。我之所以將這麼一件幾十年前的陳年往事挖出來,是因為這跟半年前那場懸案有著直接關係,先弄清楚這件事,才能接下來講其他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將目光投向了端坐在高位上的卓紅日,說道:“我知道卓宗主不會承認這件事,有著一肚子反駁之言,但還請你不要打斷我的話,讓我把故事繼續講下去。你若是有什麼話說,等我把故事說完再說也不遲。”

    “好,你繼續講吧。我倒要看看你這跳梁小醜到底能跳到什麼時候。”卓紅日陰沉道。

    “多謝卓宗主給我這個機會。”趙正沒有在意卓紅日的敵意,拱了拱手,轉回身,繼續講述道,“就這樣,三刀宗前任宗主所生的兩個孩子各自走上了兩條不同的人生道路,卓紅日成為了三刀宗的寵兒,受到門內上上下下的寵愛。而另一個孩子卓江月卻隻能在普通農家長大,相隔很久才能見到生父一次,因為他身材畸形,相貌醜陋的緣故,那一對養父母也不見得會對他有多好。命運的殘酷,在此展露無遺。而這,還僅僅是一個悲劇的開頭而已。”

    “一個悲劇釀成了更多的悲劇,世事本無常。”趙正說到這裏,有意無意地看了那名掃地人一眼,後者仍是一副茫然表情,就好像這些事情都與其毫無幹係。趙正收回目光,邁動腳步,一邊走一邊講述,“卓紅日後來經曆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他的習武天賦很高,不弱於前任宗主卓明,很得宗內之人的喜愛,成長軌跡可謂是順風順水。可卓江月就沒這麼幸運了,他隻能在養父母的照料下一點點長大,因為先天殘疾的關係,不管他習文還是習武,全都不會有出頭之日。他見不到親生父母,見不到未來的希望,甚至連最基本的關愛都得不到,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不用猜也知道會對他產生極其重大的影響。”

    “這種影響決定了卓江月的性格,而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我不知道他有過怎樣的心路曆程,但最終他為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他要幫助自己的親兄弟成為南贍省乃至於整個武林的霸主。也許這樣能夠給他帶來安慰,也許這樣能夠證明他自己,也許這樣是一種報複,也許各種方麵的原因都有,總之他開始為這個目標而努力了。以他自己的力量,當然不足以完成這件事,所以他隻能借助於別人的力量。他開始處心積慮地謀劃這件事,第一步就是隱藏身份進入三刀宗,成為三刀宗的人。這一步對他來說,走得很不容易。他得先征求父親的同意,還得在宗門內忍受眾人那異樣的目光以及各種嘲諷。能忍受這些,倒也算是堅強。”

    說到這裏時,很多道目光都投向了那疑為卓江月的掃地人,這些目光當中,有懷疑,有質問,也有憐憫。很顯然,已經有了一部分人產生了動搖,開始相信趙正所說的話。

    麵對這些目光,掃地人仍是不為所動,可是平靜無波的眼眸之下,藏匿著思潮澎湃的暗湧。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23
第105回  1個故事(下)

    趙正同樣望向了掃地人,當發現此人麵色依然沒有太大變化時,不由得暗讚了一聲,這份底氣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不過,想必掃地人跟卓紅日很快就會沉不住氣了,一旦更多的真相被挖掘出來,公諸於眾,這二人非得暴走不可。除了這二人之外,另一名隱藏得更深、實力更強的人物,也一定會暴走。

    趙正接下來的話將會成為一根導火索,說得越多也就越危險,一旦卓紅日一方忍無可忍,這根導火索就會引爆一場驚天動地的衝突。一想到此,他身體中的熱流變得更加炙熱了。

    可不管有著多麼嚴重的後果,他都得繼續說下去,因為避而不說的話,事情隻會變得更糟。隻有將真相說出來,才能徹底解決問題,化解兩個門派之間的恩恩怨怨。

    “卓江月第一步走得很成功,他頂住了三刀宗門人那些異樣的目光,以及各種各樣的嘲諷,在三刀宗內站穩了腳跟,成為了一名掃地人。”趙正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道,“這讓他有了跟父親以及兄弟更多接觸的機會,尤其是跟兄弟接觸的機會。兩人畢竟血濃於水,再加上卓紅日很憐憫自己這位兄弟,所以兩人暗地裏的關係很好。數年之後,兩人的關係已經相當親密了,就跟世上所有的親兄弟一樣。”

    “在相處的日子裏,卓江月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自己這位兄弟,將自己心中的雄心壯誌強加在兄弟身上。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卓紅日本就心高氣傲。再加上天賦絕佳。習武進步神速。隻需稍加吹捧跟引導,便會將潛藏著的雄心壯誌激發出來。久而久之,卓紅日變成了一個野心家,再也無法滿足於僅僅固守著三刀宗這片天地,恨不能雄霸整個南贍省,乃至於整個武林。有了野心,自然就要有所行動,兄弟兩人暗地裏謀劃了許久。本著遠交近攻的原則,決定先將距離最近的泰山派拿下。若是不把泰山派拿下,三刀宗將來根本沒有施展拳腳的空間。而且三刀宗跟泰山派是南贍省最大的兩個門派,若是能將泰山派拿下,三刀宗就會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麵,自然也就成為了南贍省的霸主。到那時候,一聲令下,整個南贍省的小門小派誰敢不從?”趙正說到這裏,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眾人都是一臉驚愕之色。而三刀宗的人則全都一臉怒容。

    他收回了目光,接著說:“有了想法跟目標。接下來就該製定計劃了。讓三刀宗對泰山派動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時候卓紅日還不是宗主,手上沒有實權。而且卓紅日的父親卓明跟金泰掌門兩人關係很好,是莫逆之交,經常在一起研究失傳的刀劍合璧之法。想要讓三刀宗對泰山派動手,首先要讓卓紅日掌握實權,成為新任的宗主,其次要讓三刀宗跟泰山派徹底翻臉,反目成仇。卓家兄弟兩人經過苦思冥想,定下了一條一箭雙雕的毒計,決定用這條毒計來同時完成這兩個目標。”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把耳朵豎了起來,因為故事說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地方,這個所謂的毒計明顯跟八年前的懸案有關聯。

    但趙正並未直接將毒計是什麼說出來,而是繼續用講故事的口吻說著接下來發生的事,這樣能讓來龍去脈更為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要完成這條毒計,首先要讓老宗主生病,隻有老宗主病了,才有可能將宗主之位傳給卓紅日,並答應這兩兄弟那些瘋狂的請求。為了讓父親生病,又不留下什麼後患,卓家兄弟決定盜取一種甘草堂獨有的奇藥‘膏肓散’。人服下這種‘膏肓散’後,會產生許多奇特症狀,就好像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一樣,但並不會置人於死地,一旦停藥,很快就會康複。那時候卓家兩兄弟自身的實力都已經頗高了,去甘草堂盜取‘膏肓散’並非什麼難事。不過在盜取藥物的時候,卓家兄弟無意中撞見了甘草堂上一任的老堂主草天茁,情急之下,將這位堂主當場擊殺了。在下殺手時,卓家兄弟沒有暴露自身的武功,用的是最為普通的武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趙正將目光投向己方的人群,“這次我將草天茁老前輩的兒子草長青給請來了,他對當年那場慘案記憶猶新,還記得很多細節。”

    見自己被點了名,草長青越眾而出,走到了眾人麵前,向著四周拱了拱手,然後正色道:“當年家父確實是被人害死的,當時甘草堂中也確實少了一瓶膏肓散,不過到底是誰下的毒手,我並不知情。直到現在,我也無法確認誰才是凶手,至於趙正剛才所說,乃是他自己的觀點,跟我以及甘草堂沒有幹係。”

    草長青在來之前,趙正並未點明到底誰才是凶手,隻是一味聲稱今天能將真凶揪出來而已。草長青是一家之主,肩上的擔子很重,得為整個甘草堂考慮,自然不能在沒有定論之前,便跟三刀宗這種龐然大物為仇作對。

    對於這種撇清幹係的舉動,趙正沒有在意,這在他預料之內,今天之所以叫草長青過來,隻是為了讓這位受害人在場做個見證而已。

    “草堂主,一切自有我跟泰山派一力承擔,跟你沒有太大幹係,你隻有當眾宣布甘草堂當年曾經丟失過膏肓散就可以了。”趙正微笑道。

    “恩,這確實發生過,我可以用名聲保證。而且此事不光我知道,老一輩的江湖中人應該都有點印象。”草長青點頭道。

    “那就夠了,草堂主你先退下吧。我還得繼續說下去。”

    “請便。”草長青鬆了口氣,退回到了人群當中。

    “我知道諸位不相信堂堂的卓紅日宗主能做出殺人奪藥這種事情,不過還請大家冷靜一點。先聽我把話說完。如果我是在順口瞎編。事後定會自刎謝罪。如果諸位信任卓紅日,就該讓我把話說完,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趙正出言安撫了一下周圍眾人那躁動的情緒。這番話倒是有點作用,一些已經按耐不住的人聽了這話之後,將火氣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見情況穩定下來,趙正繼續道:“卓家兄弟盜走了膏肓散之後,將毒藥摻入了父親的飲食當中。令得父親表麵上患了一場大病,不管怎麼治療都沒有起效。三刀宗的上任宗主卓明不明真相,誤認為自己命不久矣,萌生退意,決定將宗主之位傳給兒子。卓家兄弟趁熱打鐵,向父親提出了幾個要求,請求父親幫忙。卓明本不打算答應兩個兒子的要求,但是卓江月的一番話改變了卓明的想法。這番話的具體內容,外人不得而知,但大概內容還是能夠推測出來的。”

    “卓江月一定是利用了父親對他的愧疚之情。這才說服了父親。他明明是堂堂三刀宗宗主的兒子,但卻不能對外公開此事。甚至連父親這個詞都沒多少機會喊出來。他的父親為了顧全名譽不認他這個有殘疾的兒子,欠了他太多太多。卓江月若是開口求父親辦一件事的話,他的父親是沒法拒絕的,不管這件事有多難辦,因為這是他父親欠他的。卓明最終答應了兩個兒子的請求,幫助兩個兒子完成了毒計的後半部分。而這也將三刀宗跟泰山派兩個門派推入了火坑之中。”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趙正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語速,飛快道:“卓明決定幫兒子兩人演一出戲,以此來挑起三刀宗跟泰山派兩個門派之間的爭端。這出戲是卓江月設計的,不可謂不巧妙,整整騙了兩個門派八年之久,害死了無數人,差點連金泰掌門都給逼死了。這樣歹毒的毒計,算是我生平僅見。這條毒計的最核心內容,就是讓卓明詐死,然後嫁禍給金泰,謊稱是金泰所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樣一來,卓紅日就有足夠的理由引領三刀宗向泰山派宣戰了。”

    “為了順利實施這個毒計,卓家兄弟在三刀宗附近的城鎮跟村落裏搜尋一番,找到了一個跟卓明的體貌特征很接近的普通村民。他們將這名村民抓到了三刀宗內,動用易容術為其喬裝打扮了一番,打扮成了卓明的樣子,留著當卓明的替死鬼。我經過多方打探,已將這名普通村民的家人找到了,現在他們就在人群之中。不過他們都不是江湖中人,還是別讓他們當場作證了。通過這些人的口中,我得知了一個重要線索,那位被抓去當替死鬼的村民在幹農活的時候受了傷,隻剩下了九根腳趾,而卓明有著十根腳趾。若是將卓明現今的墳墓挖開,便可以通過腳趾數目的不同,判斷出卓明的真偽身份。不過,我知道三刀宗一定不會答應這種冒犯死者的事情,所以我也沒指望利用這點來當證據,隻是跟大家說說而已。接下來,還是讓我繼續往下講比較好。”

    趙正不顧那些幾乎要被氣瘋的三刀宗門人,仍在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故事,而且越說越快,越說聲音越大,主宰著全場的氣氛。

    “有了這個替死鬼之後,卓明就像往常一樣,將金泰請到了三刀宗的密室內,假意與其參悟刀劍合璧之法。在途中,卓明找了個理由借故離開,在出屋之後,將準備好的替死鬼一刀殺死了,並用巧妙手法偽裝成為了劍傷。金泰聞聲衝了過去,發現假的卓明倒在血泊之中,誤以為卓明真的死了。而真的卓明則裝成了凶手的樣子,一下子衝了出去。金泰信以為真,連忙追了上去,打算將殺害‘卓明’的凶手擒下,殊不知他已經落入了卓家父子三人設計好的陷阱之中,成為了替罪羔羊。”

    “有著許許多的人看到了有一道光芒從密室中飛掠而出,但憑尋常人的眼力,根本不足以看清楚這道光芒當中有幾道身影。事後這些目擊者眾口一詞,全都聲稱金泰殺人之後畏罪潛逃,殊不知那光芒之中其實不止有金泰一個人,卓明其實也在其內。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一位境界極高的武林高手當時就在三刀宗附近。正好看到了這道光芒。憑借他的眼力,足以看清楚那裏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當時這位目擊者也想為金泰證明來著,可是礙於三刀宗的關係,沒有挺身而出。時隔多年,他總算是站了出來,決定將真相公諸於眾。這位目擊者也被我請來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鐵秤砣.方綸中。”趙正言罷,一手指向了人群之中的方綸中。這位行將就木的大俠此時很是虛弱,光是站著都很吃力。

    “趙正說得沒錯,八年前卓明宗主遇害當天,我確實看到兩道身影從天空飛過,至於那兩人到底是誰,我就看不清楚了。我當年之所以沒有當眾說出此事,就是因為顧忌太多。現在我已經把半隻腳跨進了棺材裏,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沒人能讓我撒謊,我也沒必要撒謊。”方綸中踏前兩步。言之鑿鑿道。

    鐵秤砣.方綸中這個名字在江湖上還是很有分量的,他也許不算什麼一流高手,但是為人一向公正。由他來擔當證人,遠比剛才那幾位證人更有說服力。

    “好了,方前輩,你下去休息吧。接下來由我繼續往下說。”趙正衝著方綸中說道。

    方綸中點點頭,退回了人群,不再言語。

    “一般人豈能有金泰掌門那般輕功,正因為當時假扮成凶手的人是卓明本人,所以才能逃出金泰掌門的手掌心。卓明詐死之後,卓紅日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宗主之位,成為了新任宗主。他將冒牌屍體收走放入棺材,也就沒人能對屍體進行檢查了。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是一出戲,都以為死的人真是卓明,倒也沒誰提出過要開棺驗屍。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算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了。卓紅日借著父親被殺的名義,當天便對泰山派實施了報複,扇動宗內的人殺上泰山派,導致兩派的人死傷無數。泰山派就此受到重創,此後數年都未能恢複元氣。”

    趙正說著扭頭望向了高高在上的卓紅日,咄咄逼人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有了這個底氣十足的理由,沒人能指責卓紅日什麼,他可以隨便對泰山派出手。正因為如此,這些年來,江湖上的人沒有太過插手此事,而是讓三刀宗跟泰山派兩者自行解決這段恩怨。有這段血海深仇當借口,就算三刀宗將泰山派滅了,江湖上的人也挑不出三刀宗的理。好在老天有眼,讓我將一切都查清楚了,揭開了所有的謎團。八年前的那場懸案,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真凶,隻不過是卓家父子三人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罷了。”

    “嗬嗬,這段故事還真是精彩,說得有鼻子有眼,若非我是當事人的話,恐怕連我都要信了你的鬼話。”卓紅日大笑出聲,但是笑容裏滿是冰寒之意。笑聲停歇,他將銳利的目光投向了趙正,表情異常猙獰,就好像要將趙正生吞活剝一般。

    “如果這些僅僅是故事的話反倒好了,至少不用害死那麼多人,隻可惜這些都是血淋淋的現實。”趙正直視著卓紅日,當仁不讓道。

    “事實都是要講求證據的,正所謂空口無憑,你的證據在哪裏?”卓紅日冷冷問道。

    “證據我當然有,而且是鐵證如山,會讓你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令尊詐死之後,再也無法公開露麵,起初他以為自己會病死,所以躲了起來。可事實上他並沒有生病,隻是中了膏肓散的毒而已,停了藥之後,他自然而然地好起來了。除了令尊之外,三刀宗並無其他十一重天武人,想要跟泰山派對抗,還是得利用令尊的力量。所以你跟卓江月合夥將父親請回到了三刀宗,並為其安排了另外一個身份,讓他假扮成了另外一個人,當上了客卿長老。為了避免惹人生疑,你不敢讓父親經常拋頭露麵,隻能讓他天天假裝閉關,等待時機。我所說的鐵證,就是令尊本人,將他逼出來,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再也沒有了任何爭論的必要。”趙正說到這裏,陡然加大了音量,揚聲喊道,“金泰掌門,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此言一出,卓紅日臉上的冰冷表情瞬間凝固,就好像化作了一尊冰雕。

    三刀宗範圍內的一片山巒之中,蓄勢待發的金泰猛然間一飛衝天,懸浮到了半空中,並將目光投向了群山中一處不起眼的山洞口處。這處山洞口前麵有著數塊石頭以及植物遮擋,若不仔細去看的話,根本無法發現。

    趙正早就知道詐死的卓明一直躲在這處山洞裏,將此處告知了金泰,讓其在今天守在這裏。這便是金泰今天最重要的任務,整個泰山派,隻有他能夠以一己之力對抗卓明。

    “老朋友,我知道你就在裏麵,別再躲躲藏藏了,出來吧。”金泰眯眼緊盯著山洞口,沉聲喝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24
第106回  窮途末路

    山洞之中寂靜無聲,沒有任何回應,隻有周圍的山風發出如泣如訴的聲音。

    金泰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卻不願再等下去了。通過天人感知的能力,他感受到了山洞中的一些情況,知道裏麵有個活人存在,而且必定是個了不起的高手。雖然那名高手明顯在壓製自己的氣息,可仍逃不過他這種有著針對性的感知。

    他幾乎可以肯定,山洞之中藏身的人就是那位害他不淺的老朋友卓明。

    “老朋友,你若是實在不願意出來的話,我就隻有動手請你出來了。”金泰輕歎一聲,將龍吟劍拔了出來,渾身衣袍無風自鼓,頭發抖動如浪。在他的背後,一棵樹型虛影延伸而開,枝幹蒼勁,猶如龍扭腰身。

    “金泰,不用你動手,我自己會出來的。”終於有了一道聲音打破了山洞的寂靜,一道人影從中飛了出來,此人身穿黑袍,麵目僵硬,背後背著一柄出奇巨大的唐刀,刀身長約一丈。

    看這人的麵目,卻並不是卓明,而是另外一人。不過身材倒是跟卓明一般無二,骨架方麵也極為吻合。

    “老朋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還是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麼?”金泰目光灼灼地問道。

    “確實,現如今我再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對麵那人點點頭,伸手一扯,扯下了一張人皮麵具,露出了一張蒼老而又不失淩厲的臉孔,一對濃眉略帶白色,眉下是一對朗目。以及彷如刀鋒雕刻而成的嘴唇。

    正是卓三刀.卓明!

    兩名百歲老人懸浮在空中。遙遙對視著。相顧無言,眼神變幻莫測,各種情緒翻湧不止,猶如驚濤拍岸。

    “老朋友,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做出那種傻事?我們有著幾十年的交情,彼此又是唇亡齒寒的鄰居,你怎麼會對我設下如此毒計,用詐死的方式來汙蔑我。還害死了那麼多的泰山派門人弟子。為什麼?為什麼?”金泰情緒有些失控,瞪紅了眼睛,反複責問著為什麼。

    “事到如今,解釋也是無用,我隻能說這是我欠卓江月那孩子的,一步錯,步步錯,從我走錯第一步開始,一切就統統無法挽回了。我自忖生平沒做過什麼錯事,沒想到臨到終年卻犯下這麼一個大錯。”卓明平靜地答道。

    “懸崖勒馬。為時不晚,隻要你答應帶著兩個兒子到泰山派領罪。並將三刀宗交給其他更加德高望重的人掌管,我可以既往不咎,保你父子三人性命。

”金泰勸說道。能夠做到這一步,已是難能可貴,若是換成旁人,必對卓家父子三人恨之入骨。

    當然了,金泰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不光是從個人角度出發,同時也是從全局角度出發。若是殺了卓家父子三人,必將引發泰山派跟三刀宗更為激烈的矛盾,甚至發展到不死不休的局麵。若是能退讓一步,僅僅是將卓家父子關押起來,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可是,麵對這樣一個寬容的提議,卓明卻並不領情。他搖了搖頭,將背後的巨大唐刀拿了下來,握在手裏,淡淡道:“我不會跟你回泰山派領罪的,更不會讓兩個兒子落在你的手上。我會帶著他們兩人離開這裏,遠走他鄉,隱居塞外,再也不涉足大炎國半步。”

    “老朋友,你還要一錯再錯麼?”金泰痛苦地問道。

    “像是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甘心去領罪,受千千萬萬人的白眼。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殺了我比較好。還有,你別再叫我朋友了,我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我已經恩斷義絕,哪還有半點情分可言。你也不用多有顧忌,若是有本事殺了我的話,就盡管出手吧。同樣的,我也不會對你留有餘地。”卓明神色極為平靜,但這種平靜之下,掩藏著那種被逼的走投無路的亡命狂暴。

    卓明手掌猛然一握,原本巨大的唐刀轟然碎裂,化作無數金屬碎片,向著四周飛散開來。巨大唐刀破碎之後,露出了一柄潛藏在其中的正常唐刀,這柄唐刀遠比包裹在外的巨大唐刀更為鋒芒畢露。

    原來,這巨大唐刀隻是一個幌子而已,將卓明慣用的唐刀藏了起來,免得卓明暴露身份。

    唐刀閃爍著寒光,在雪白的刀身上刻著“斬仙”二字,龍飛鳳舞的字體中透著一股囂張霸氣。而這唐刀.斬仙,正是卓明以前除了道可道之外最喜歡用的唐刀,與道可道一樣,這柄唐刀也是一柄極品唐刀,威力強橫。

    隨著斬仙的現身,卓明體表散發出一股無形殺意,背後浮現出了氣勢虛影,在他的背後,先是浮現出一柄唐刀,接著浮現出第二柄、第三柄……到得後來,已經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唐刀虛影了。而這數之不盡的唐刀虛影,正是他的氣勢!

    武人的氣勢各不相同,對於一些特殊的氣勢,往往會為其起一個相應的名字。卓明這種由多柄唐刀虛影所組成的氣勢,遠在幾十年前便有著一個響亮的名字——絕命刀叢!

    在這絕命刀叢之下,不知折了多少英雄,敗了多少豪傑。時隔八年,原本已經死去的卓明再次現世,而這凶名赫赫的絕命刀叢也跟著再露鋒芒。

    這殺意,這氣勢,已經擺明了一切。

    金泰知道多說無益,再歎了一口氣,周身湧起了足以匹敵卓明的殺意跟氣勢。他可是跟卓明齊名的武人,八年前與其不相上下,八年後也不會有所差別。

    “吼!!!”

    龍吟劍發出了一聲龍吟。

    ……

    雪芒殿內,這裏已然亂作一團。這個亂指的不是打鬥,而是人心。

    兩派之主的交談聲已經傳到了殿內,大家全都知道了卓明還活著的事情。這直接證明了趙正之前所說的每一句話。

    原來一切真的是個局。一個卓家父子設下的局!

    所有的人都被這個局給騙了。金泰被騙了,泰山派的人被騙了,甚至就連三刀宗的人也被騙了!

    這個真相太過震撼,令得眾人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衝擊,許多人都呆住了,就連三刀宗的人也不例外。

    再也不會有人質疑趙正的話了,原本指向他的矛頭,現如今已經全部轉移。轉而指向了殿內的卓家兄弟,也就是這兩位始作俑者。

    “老宗主還沒有死,我們都被騙了。”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口口聲聲要為老宗主報仇,跟泰山派發生了數次爭鬥。原來老宗主根本沒有死,那我們這些爭鬥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被人當成了傻子!當成了玩偶!”

    三刀宗的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與不滿,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其中有不滿,有質疑,甚至還有憤怒。

    至於泰山派的人。就更加生氣了。

    “我們的金泰掌門為人剛正不阿,怎麼可能做出殺害朋友的事情。我們早就說人不是金泰掌門殺的,你們偏偏不信,現在傻眼了吧!虧你們這些三刀宗的人還在為卓家父子三人賣命,結果全都被耍了。”

    “三刀宗這些年以報仇為借口,殺害了我們那麼多同門,這筆賬也該算算了!”

    “沒錯,你們無仇可報,現在該輪到我們報仇了!”

    泰山派的人群情激奮,一個個衝著三刀宗的人怒目而斥。

    除了這兩派的當事人之外,那些被請來當見證的武林泰鬥們,也統統堅定了立場,一麵倒地偏向了泰山派,站在了有理的一方。甚至就連被三刀宗請來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再幫助三刀宗了,一個個全都撇清了立場。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自古皆是如此。江湖,是一個講道理的江湖。

    “阿彌陀佛。”人群之中的玄明大師口誦佛號,搖了搖頭,麵露悲哀之色。

    那高高在上的卓紅日受到了全殿眾人的指責以及怒罵,臉色變得極度陰沉,冷峻的麵孔之上,冒出了一滴滴冷汗。他現在就好像是一隻被逼到了絕路的猛獸,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發。

    至於那偽裝成為了掃地人的卓江月,臉色也同樣難看,他微眯雙眼,用一大一小兩隻眼睛怨毒地看著趙正,目光猶如毒蛇。

    趙正用一種正氣凜然的眼神回視著卓江月,教訓道:“就因為你一個人扭曲的野心害死了這麼多人,你這個儈子手必將受到懲罰。”

    “若不是你們泰山派戳穿了我們的計謀,我們再過一年多就能將金泰逼死了。到時候泰山派再也沒有高手能夠與我們抗衡,早晚會淪為我們的囊中之物。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我們贏了,自然是另外一幅天地。”卓江月再也不做隱藏,咬牙切齒道。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趙正咀嚼了一下這句話,搖搖頭道,“成為一方霸主就那麼好嗎?你竟然為了一己私欲,變得如此不擇手段,將人命視作草芥。”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你眼裏看到的隻有那些不值錢的人命,我眼裏看到的卻是一片宏圖霸業!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就一個人,自然要死掉千千萬萬的人。”

    “以你這樣的人,就算成功了又能怎樣呢?你隻是替別人做嫁衣罷了,就算卓紅日成為了南贍省的霸主,你依舊隻能站在他背後,當一個見不得人的影子。”

    “影子又怎樣?我就是要當個霸主背後的影子,我要做到連你們這些正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卓江月氣急敗壞地咆哮道。

    “說到底,你還是想要證明自己。”趙正尖銳道。

    “沒錯,我就是要證明自己,我就是要用這一身殘疾的身軀,完成一件別人無法完成的宏圖霸業!”

    “可你最後還是失敗了,老天有眼,終究不會讓你這樣的人笑到最後。”

    “我的失敗全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根本無人能夠識破我的計謀!”卓江月咬了咬牙。情急之下一躍而起。以掌做刀。向著趙正的麵門淩空劈去。他可是有著幾十年的練功底子,修為已達六重天境界,這一掌劈出也算不弱。隻可惜他天生殘疾,就算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彌補與正常人之間的差距,苦修這麼多年,最多也隻能練到這種境界而已。

    若是換在半年多以前,這一掌也許會對趙正構成威脅,可現在卻難不住他。

    奇門禦劍術.堅不可摧!

    趙正猛一拍背後的天機匣。裏麵的機關受到觸動,噴吐出整整九柄寶劍。這些寶劍瞬間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麵盾牌,護在了他身前。

    “碰!”

    卓江月的手掌猛斬在“劍盾”之上,不僅沒能傷到趙正分毫,反而害得他掌緣處被劍氣所傷,劃破數道傷口,鮮血從中湧出。

    在卓江月出手的同時,泰山派眾多高手也全都出手了,一起攻向了卓江月。在這些出手的人當中。赫然包括泰山三劍客,以及眾多堂主、長老。這些人每一個人拿出來都是一流高手。加在一起更是所向披靡,發出的攻勢猶如一道怒嘯的山洪。

    然後,就在這些人即將碰到卓江月的時候,一道刀芒驟然劃破長空,將這些人的攻勢盡數抵禦開來,護住了猶如置身於山洪口上的卓江月。

    緊接著,一道淩厲非常的身影將卓江月抓到了身後,持刀橫在其麵前,斷喝道:“有我卓紅日在此,誰敢傷我兄弟!”

    出手的人,正是卓紅日!

    “卓紅日,事到如今,你還要負隅頑抗麼?”趙正撤開了護在麵前的劍盾,大聲質問道。

    “笑話,你以為識破了我們的計謀,我就會束手就擒麼?我也是堂堂的十重天武人,也是堂堂的三刀宗宗主!想要我的命,先問問我手中的刀同不同意,再問問我麾下的門人弟子同不同意!”卓紅日狂放道。

    “你這個局連同三刀宗的人一起蒙在了鼓裏,把他們耍的團團轉,害他們為你拋頭顱灑熱血,你認為他們還會為你賣命麼?”

    “嗬嗬,那些斤斤計較之輩,就算為我賣命我也不稀罕。真正算是我心腹的人,一定能夠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之所以設局騙他們,隻不過是為了完成霸業而已。為了完成霸業,有所犧牲在所難免。”卓紅日晃動手中唐刀.道可道,喝問道,“三刀宗門人何在?可有願與我同生共死者!”

    殿內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靜,一時間竟然無人作答,原本忠心耿耿的三刀宗門人,此時沒有一個人願意給卓紅日陪葬。

    這些三刀宗門人確實不乏忠心之人,可是卓家父子三人設下的這個局寒了他們的心,令得他們無比失望。而且眼下的局麵,對於卓家父子極為不利,就算這些門人出頭,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聲熱血沸騰的爆喝,卻落得了冷場的結果。卓紅日的眼角抽了抽,雄壯高大的身軀氣得微微顫抖。

    “兩派之間的恩恩怨怨,全都是由卓家父子三人所引起的,與旁人並無幹係。隻要三刀宗門人不要貿然出手,泰山派定然不會深入追究。等到一切了結之後,我們兩個門派依然可以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你們也可以自行選出一名更合適的人選來當宗主。這些決定,是金泰掌門臨行前親口跟我說的,我的話便代表著他的話。”趙正掃視四周那些猶豫不決的三刀宗門人,朗聲保證道。

    有了這樣的承諾,進一步打消了三刀宗門人動手的想法,不少人默默退後數步,表明了立場。就連三刀宗門人都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些被三刀宗請來的客人就更是如此了。

    原本一呼百應的宗主,現如今卻成為了被拋棄孤立的猛獸。卓家兄弟自食惡果,終於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嗬嗬,我還以為我們三刀宗內都是有血性的人,沒想到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的孬種。既然這樣,那我們兄弟二人今天便單槍匹馬殺出去,不靠你們任何人幫忙。我倒要看看,有誰能夠攔我。”卓紅日冷嘲熱諷一番,舉起唐刀,釋放出自身氣勢。

    然而,卓紅日的話音剛落,另一道高大的身影飛身而起,落在了他身邊,眾人定睛一看,來人竟然是三刀四情之中的絕情刀客.冷星!

    “宗主,你騙了我們這件事真他娘的惹人火大,不過我視你為兄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這裏。今天我與你並肩作戰,勢要幫你殺出一條血路出來。三刀宗裏並非全都是孬種,也有我冷星這樣的熱血漢子。”冷星聲音如雷,手握唐刀開山虎牙,整個人顯得威風凜凜,威不可擋。

    “好!有你一人幫我足矣,今天就讓我們殺個痛快。”卓紅日狂笑一聲,伸出龍爪般的手掌,將雙胞胎兄弟卓江月抓在手裏,邁動大步,與冷星一並向前殺了過去,猶如兩頭盛怒瘋虎。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卓紅日跟冷星這種一流高手,兩人在這種絕境之下,爆發出了比之以往更為強橫的實力,舉手投足皆是殺招!

    不過,泰山派一方也不是吃素的,這一方的人數更多,高手更多,而且鬥誌同樣高漲,氣勢比之三刀宗隻強不弱。

    這兩方人馬勢同水火,一起向著對方撲殺過去。

    爭鬥,開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25
第107回  激戰

    表麵上看,這絕對是一場一麵倒的爭鬥,泰山派一方高手如雲,甚至不乏十一重天以及十重天這種巔峰強者。反觀卓紅rì一方,加起來也不過三人而已,就算這三人再怎麼負隅頑抗,也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按照常規來揣測,這場爭鬥肯定會以雷霆之勢速戰速決,卓紅rì幾人會被輕鬆擊敗。然而,誰都沒有料到,卓紅rì手裏其實是有一張底牌的,這張底牌足以為這場爭鬥帶來未知的變數。

    卓紅rì就好像撲火的飛蛾,一頭迎向泰山派一方,當他衝到半路的時候,腳掌向著一塊看似平淡無奇的地磚重重踏了下去。腳掌接觸到地磚,地磚頓時土崩瓦解,碎裂成數塊,露出了藏在下麵的一塊金屬機關。

    上次金泰曾經在這座大殿中跟卓紅rì展開對峙,因為一時氣急,將整座大殿都給震碎了。在重建大殿的時候,卓江月提了個建議,讓卓紅rì雇傭工匠在周圍的牆壁跟地下埋了許多雷管,一旦觸動機關,就能引爆這些雷管!

    “哢吧!”

    卓紅rì的腳掌正踩在地磚下的機關上,機關觸動了更多的機關,瞬間引燃了雷管。就聽轟隆隆一連串巨響傳出,周圍的地麵跟牆壁轟然爆炸,爆炸的威力極其驚人,火光霎時間蔓延開來,碎掉的磚石四散飛濺。許多接近爆炸位置的人倒了大黴,他們受到爆炸的猛烈衝擊,被砸得飛出老遠,血肉橫飛。

    被爆炸波及到的人,包括一部分泰山派的人,也包括許多三刀宗的人。

    眼見著這些同宗的人不肯幫忙抵禦強敵。卓紅rì已然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了。

    由於趙正站在大殿正中的位置,僥幸沒有被爆炸直接炸到,隻是受到了餘波衝擊,還被一些碎石擦傷了。危急時刻,他連忙將九柄寶劍召到身邊。用這些寶劍護住周身,抵禦著爆炸的衝擊。陸續有著新的雷管被引爆,大殿轟隆作響,搖晃不止,爆炸響聲震得人肝膽俱裂。

    在這等爆炸威力的衝擊之下,就算是武人也難以抵禦。若是置身於爆炸中心處,更是有著致命的危險。

    爆炸的巨響在趙正的耳中響徹著,震得他雙耳生疼,頭暈目眩,他的眼前浮現出模糊而又混亂的景象,有人衝到了他的前麵。其中有泰山三劍客的身影,也有卓紅rì幾人的身影。他有心一並衝上去,但理智讓他停在了原地。不管是冷星還是卓紅rì,都不是他能對付的。他已經完成了今天的使命,接下來的交給那些一流高手來做就行了。

    “冷星,這邊走!”卓紅rì大喝一聲,一手握刀。一手抓住卓江月的肩頭,與其一並衝上搖搖yù墜的房梁,那裏已然炸出了數道寬大的裂痕。在跳上去的同時,他不忘對著身下連揮數刀,用刀氣阻礙著其他人的追擊。

    冷星聽到卓紅rì的喝聲,同樣飛身形跳了起來,並出刀抵禦泰山派的人。

    “追!!!”霹靂劍俠.雷鳴怒吼著衝上去,渾身雷光湧動,速度快若閃電,眨眼間便衝到了冷星身後。與其數度交鋒。

    論及實力,僅有九重天實力的冷星顯然不是雷鳴的對手,僅僅是淩空虛劈幾招,他便落入了下風,幾道劍氣緊貼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險些將他洞穿。

    “宵小之輩,給我留下來吧!”雷鳴施展出一記蒼龍劍法中的殺招,轟出一條龍形劍氣,將冷星纏在了當中。

    見勢不妙,冷星目露凶光,咬了咬鋼牙,暴喝道:“你們先走,這裏由我殿後!”說罷,將手中的唐刀開山虎牙舞動成風,並激發出猛虎氣勢,與周圍的龍形劍氣對撞在一起。

    卓紅rì低頭看了眼被纏住的冷星,目光變換數下,卻並未多說什麼,而是一刀轟碎了頭頂的房梁跟屋頂,衝到了大殿之外。

    雷鳴與冷星在大殿半空中你來我往,纏鬥不休。泰山派一方的人信任雷鳴的實力,故此沒有人過去幫忙,而是一齊衝出了大殿,跑過去截擊卓紅rì。

    與此同時,爆炸仍然在繼續著,周圍埋藏著的雷管,竟然如此之多。越來越多的人受到爆炸的衝擊,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有的甚至直接送掉了xìng命!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猛然響起,音量之高,甚至蓋過了爆炸之聲,接著就看見一尊金sè佛像毅力而起,一團金光蔓延開來,將殿內眾人盡可能多地護在了其中。爆炸的衝擊波夾雜著碎石,狠狠撞擊在金光之上,接著便被彈飛開來,這金光竟然跟銅牆鐵壁一樣堅固。

    這佛號以及佛光,正是玄明大師所發出的,危機關頭,他以一己之力護住了大殿中的人,保護這些人免受傷害,體現出了佛家的慈悲為懷。

    轟隆作響的雪芒殿上空,卓紅rì抓著卓江月的肩頭,四下張望一番,瞅準了一個方向,一頭衝了過去。可是他還沒衝出多遠,便有著數道劍氣橫在了半空,攔住了他的去路。他啐了一口,揮刀斬向這些劍氣,與其硬撼在一起。刀氣與劍氣猛烈相撞,彼此消磨,可是刀氣散去之後,劍氣卻依然存在。

    “混賬。”卓紅rì氣急敗壞地怒罵了一句,扭頭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可是剛剛轉頭,便有一道身影飛了上來,堵住了那個方向。人影穩定,露出了蕭雲隱的身形。他眼角抽了抽,再度轉換方向,可這次又被芝滄海給攔住了。緊接著出現的人還有泰山派多位堂主、長老,以及南方四叟這些人。

    卓紅rì被這些人圍在了正中間,再也走投無路,猶如被困的猛獸。

    “卓紅rì,投降吧。就算你再怎麼掙紮也是無濟於事,這裏這麼多高手,你是肯定逃不掉的。”蕭雲隱皺著眉頭,淡淡道。

    “我乃是一代宗主。豈能乖乖束手就擒,你們有殺我的本事就盡管使出來好了,不必多費唇舌。”卓紅rì麵露瘋狂之sè,橫過唐刀道可道,背後的刀芒氣勢暴漲數倍。形成了一柄長達三丈的巨刀。

    “既然你冥頑不靈,我們就隻能硬來了,你犯下累累血債,必須給兩派一個交代。”蕭雲隱雙目一凜,持劍攻了上去,寶劍所過之處。劍氣橫飛,光華奪目,攻勢極為凜冽。

    周圍那些泰山派的人隨之聞風而動,對著中心處的卓紅rì展開猛攻。憑這些人的本事,如果是想要殺死卓紅rì的話,隻需一輪攻勢便可以致卓紅rì於死地。可是他們更想要抓活的。所以出手沒有直奔要害,而是攻向了卓紅rì的周身四處。這多多少少給了卓紅rì一些喘息的機會,讓他與這些人僵持了一小會兒。

    劍氣、勁氣、掌影、拳風……各種各樣的攻擊轟在卓紅rì的身體上,令得他頻頻受傷,周身四處不斷有著傷口崩開,血花飛濺。

    卓江月實力有限,在這種水準的戰鬥中。根本插不上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浴血奮戰。他看了眼卓紅rì那怒容滿麵的側臉,又看了下卓紅rì牢牢抓著他的大手,最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別管我了,你自己一個人衝出去吧!抓著我隻會成為你的累贅。”卓江月言罷,抬手扯碎了自己的衣服,從兄弟的手掌抓握中滑了下去,落向了正下方的雪芒殿。

    卓紅rì大驚失sè,想要伸手將落下去的兄弟抓回來,但是已然來不及了。周圍的人順勢圍了上來,根本不給他分神的機會。

    卓江月一頭落入了雪芒殿屋頂的大坑中,重新回到了這裏,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鬥,還算穩健地落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爆炸已經徹底停止,不過殿內仍是一片狼藉,sāo動不止。一些反應快的人正在為傷者療傷,還有一部分人在穩定著形勢。

    一見卓江月落了回來,留在殿內的泰山派門人均是一驚,吃驚的人當中,甚至還包括趙正。

    趙正在為一名傷者喂藥,身體呈現半蹲姿態,而那卓江月就落在他身邊不遠處。兩人對視了一眼,緊接著均都閃現出了鋒芒畢露的神sè,各自做好了動手準備,一個握住了劍柄,一個舞起了雙掌。趙正不會放過卓江月,而對方也同樣恨他入骨,這兩人見麵自然是分外眼紅。

    “都是因為你才導致我們滿盤皆輸的,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做墊背!”卓江月瞪紅了雙眼,揮雙掌攻向了趙正,一掌劈向麵門,一掌戳向了心口,出手便是致命殺招。

    趙正單手握劍手腕一抖,施展出蒼龍劍法,一劍分出兩道劍氣,分別點向卓江月上下兩隻手掌。與此同時,他還一掌拍向了背後的天機匣,將其餘的寶劍一起釋放了出來。

    麵對兩道劍氣的反擊,卓江月不得不中途變招,上麵的手翻了一圈,反過來橫斬趙正麵門,下麵的手縮回小腹旁邊,整個人也順勢騰空躍起,免得被劍氣所傷。然而,他才剛剛跳起,那飛出來的八柄寶劍便殺了過來,以八個不同的角度轟向了他。這等猛烈攻勢,實在不是他能夠應對的,任他身法再怎麼驚奇,也不可能一下子閃過這麼多寶劍。

    “噗、噗、噗……”

    就聽數道裂帛聲響起,幾道劍光一閃而過,帶出點點血花,卓江月的手筋、腳筋竟被一齊斬斷,淪為了廢人,癱倒在了血泊之中,不過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僅僅一個照麵,他便被趙正給轟至落敗了。

    以趙正現如今的實力,在同等境界內尚且罕逢敵手,更何況是對付一名六重天武人,能勝過卓江月也在意料之內。

    “一盤臭棋,輸了也罷。”趙正緩緩直起身子,衝著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卓江月淡淡道。八柄寶劍自行飛回,懸在了他的身邊,就好像活物一般。

    卓江月痛得麵容扭曲,瞪著一大一小兩隻眼睛看著趙正,眼中滿是怨毒之sè,就好像毒蛇的目光。

    周圍的泰山派門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撲上前,將卓江月給徹底製住了,五花大綁一番,結結實實地捆成了粽子。

    雪芒殿外更遠處的高空中。另外一場更為激烈的戰鬥也在進行著,這場戰鬥的人數不多,僅僅兩人而已,可是激烈程度卻遠遠超過圍堵卓紅rì的群戰。

    “我的綽號乃是卓三刀,三刀之下必死一人。今r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卓明爆喝一聲,揮動手中的唐刀斬仙,一刀斬向了對麵懸空而立的金泰。這一刀下去,天地頓時風雲變sè,空氣都為之躁動起來。一道長達上百丈的巨大刀氣從刀身中延伸而出,其威勢足以將一座山峰一分為二。

    刀氣揮出的刹那。卓明背後的絕命刀叢也順勢飛了出去,無數道刀氣從四麵八方攻向金泰,就好像隨著狂風舞動的雨點一般。卓明這雖然僅僅隻是一招,卻跟出了無數招一樣恐怖。

    麵對這等凶神惡煞般的攻勢,就算十重天也絕非一合之敵,隻有十一重天武人能夠有足夠的實力應對。

    好在金泰正是十一重天武人。

    “卓明。真沒想到你要一錯再錯下去,既然這樣,我也隻有出手不可了。”

    金泰歎了一聲,後發而動,緊握龍吟劍,向著卓明一頭衝了過去。他沒有在原地硬撼那長達百丈的刀氣以及漫天飛舞的刀影,而是選擇了欺近卓明。以此來破除掉這招。

    漫天的刀影雖然多,可隻要他欺近了卓明,那些刀影就再也沒用了,卓明不可能用刀影將自己也圍住。這樣還有一個好處,越是接近卓明,那巨型刀氣越是施展不開。可以說,一頭衝向卓明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在衝過去的同時,金泰也同樣施展出了自己壓箱底的絕活“龍嘯九天”,向前連揮九劍,每一劍都斬出一道龍形劍氣。這九道龍形劍氣不僅力道非凡。而且外貌栩栩如生,猶如真正的蒼龍一般。九道龍形劍氣,每一道都有幾十丈長短,比起卓明的攻勢隻強不弱。

    百丈刀氣橫斬而過,削在了第一道龍形劍氣上麵。將其一舉斬斷,十分幹脆利落,並未拖泥帶水。龍形劍氣發出龍吟之聲,轟然炸裂。百丈刀氣繼續移動,接著斬在了第二道龍形劍氣上麵,取得了與剛才相同的戰果。不過第二條龍形劍氣炸裂之後,百丈刀氣明顯受到了衝擊,表麵浮現出了道道裂痕,竟然有了碎裂跡象。

    除了百丈刀氣之外,那些由絕命刀叢釋放出來的刀影,也在一道道地斬向金泰以及剩餘的龍形劍氣。龍形劍氣上下飛舞,盤旋轉動,張牙揮爪,將那些飛來的刀影盡數抵禦而下,保護金泰本人不受半點傷害。

    在百丈刀氣以及萬千刀影的轟擊之下,九道龍形劍氣相繼炸裂,當金泰衝到卓明近前的時候,身邊隻剩下了區區兩道龍形劍氣。

    剩下的雖然不多,但卻足夠了。

    “哈!!!”金泰大喝一聲,皺起眉頭,張開大嘴,一劍刺向前方,身邊纏繞著的兩道龍形劍氣彙入劍尖處,令得這一劍聲勢大振。

    千鈞一發之際,卓明將手中的唐刀斬仙橫在了麵前,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黏在刀身上的百丈刀氣,竟然迅速縮回了刀身,順勢將碎裂的部分擠壓填滿。如此雄渾的刀氣,凝聚在一起之後,遠比放大時更具威力。武人釋放出內力之後,很難再將其收回,也就隻有卓明這種十一重天武人能有這等逆行倒施的本事。

    變得凝實的刀氣就好像一麵堅固的盾牌,擋住了金泰這力破千鈞的一劍,刀劍隨之相撞,引發一聲巨響,一股衝擊波向著四周擴散而開,力道強橫無比,吹得兩名武人須發皆動,甚至就連懸浮在四周的絕命刀叢都給震散了。

    勁風吹散了雲朵,卷動了地麵的花草樹木,掀起一層層綠sè波濤。縱然千軍萬馬,兩軍交鋒,也難有這樣的威勢。

    兩人麵對麵展開對峙,一個催動手中寶劍,一個催動手中唐刀,展開了一番力與力的比拚。兩道龍形劍氣不斷注入到劍身之中,百丈刀氣也不斷縮小凝結。最終,龍形劍氣消散無蹤,百丈刀氣也徹底縮回到了刀身中。

    這回合的交鋒,以平手告終。

    “當年我們兩人便不相上下,八年過去,你我的實力依然旗鼓相當。”金泰沉聲道。

    “我還有兩刀未出,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僅僅動用刀氣跟氣勢傷不到你,看來唯有動用‘天機’的能力才行了。”卓明猛震手中的唐刀斬仙,將金泰一舉震開,“金泰接招,第二刀來了!”

    卓明話音剛落,將刀尖猛然指向了金泰,隨著他這個不起眼的動作,那懸浮在四周的絕命刀叢忽然生出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變化。原本僅為虛化的刀影,竟然迅速轉化成為了實體,成為了真真正正的金屬唐刀!

    這一幕簡直就像是變戲法,一下子憑空變出了無數柄實實在在的唐刀,每一柄都極為銳利,有著很高的品質。

    這些金屬唐刀從何而來?

    所謂的天機是怎麼回事?

    卓明是怎麼辦到的?

    這是什麼能力?

    一切不得而知。

    眼見著卓明動用了“天機”能力,金泰也不得不拿出了相同的殺手鐧,這種能力,是每一位達到十一重天“神鬼莫測”境界的武人都具備的。隻是每個人的“天機”都大有不同而已。

    金泰橫過手中龍吟劍,另一隻手捏出一個指訣,在他的背後,蒼鬆氣勢浮現而出,所不同的是,這次出現的蒼鬆不僅僅是虛影而已,而是一棵實實在在的蒼勁鬆樹!這棵鬆樹樹幹粗壯,高達數十丈,長得枝繁葉茂,形狀蒼勁,若是一棵真樹的話,至少也有幾百年的樹齡。

    “區區一棵鬆樹,看我將你這棵鬆樹斬成樹樁!”卓明大喝一聲,身後的絕命刀叢向前飛了出去,無數柄實實在在的唐刀化作一道道白光,就好像滅世的流星雨一般。

    麵對這萬道刀芒,巨大蒼鬆展開反擊,無數枝幹猶如靈活的手臂一般,一根根地迎了上去。與此同時,蒼鬆上麵生長著的綠葉也紛紛飛了出去,每一片都鋒利無比,彙集成為了一片綠sè波濤,與樹枝混合在了一起。

    雪白的刀芒與綠sè的波濤狠狠撞擊在了一起,就好像兩股怒嘯的海cháo迎麵而遇,掀起了滔天巨浪。刀芒紛紛破碎,消散無蹤,綠葉跟樹枝也被切成了碎片,雙方互不相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27
第108回  塵埃落定

    然而,就在兩股力量爭鬥正酣的時候,置身於絕命刀叢之中的卓明忽然抽身而走,悄然脫離了絕命刀叢的範圍,從後方繞到了金泰身後。.他這樣做的意圖再明顯不過,隻是為了偷襲而已。他本人雖然離開了,可卻將一股雄渾內力留在了原位,以此來蒙混過關,混淆視聽。

    卓明懸在金泰背後三丈外,反握刀柄,將其抵在另一隻手的手掌心中,刀身與視線平行,閃耀著懾人的鋒芒。這一刀沒有多麼暴虐的氣勢,亦沒有多麼華麗的刀氣,有的隻是推演至巔峰的純粹力量。

    寒光,一閃!

    卓明持刀衝向了金泰背後懸空而立的蒼鬆,對其中心部位狠狠刺去,要連同蒼鬆與金泰本人一並刺穿。刀尖正刺在蒼勁的樹幹上,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樹皮戳出一個窟窿,並繼續向前推進。樹幹上出現了一道蜘蛛網狀的龜裂痕跡,隨著刀身的刺入,龜裂痕跡不斷擴大,轟然爆碎。

    卓明的眼眸中浮現出大量紛飛四散的木屑,以及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

    那身影莫非是金泰的後背?

    卓明雙目一凜,猛然加大手上的力道,向著那身影貫穿而去。

    “撲哧……”

    刀身正刺在那身影之上,引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裂帛之聲,但卻並未迸發出血點。

    木屑飛濺,露出了身影的全部,原來這僅僅是金泰所穿的一件衣服而已。至於金泰本人,則不知所蹤。

    “用絕命刀叢做掩護,本人繞到後麵試試偷襲,卓明你就這麼點本事嗎!”金泰的爆喝聲當頭劈下,猶如陰雨天在天空中咆哮的滾滾悶雷。這聲音在空中回蕩開來,不等停歇,便有著一道龍形劍氣呼嘯而出,直奔卓明的胸口。這一招後發而先至,眨眼間便衝殺到了卓明身前三寸處,可謂是險之又險。

    生死一刹,卓明用沒有握刀的左手虛空一抓,竟然憑空製造出一柄雪亮的金屬唐刀,將其抓在手裏,一刀劈向了迎麵而來的龍形劍氣。

    “轟!!!”

    龍形劍氣轟然爆碎,與其一並爆碎的,還有卓明手中的唐刀,以及他胳膊上的血肉!這爆炸之力,就好像有著一條活生生的龍在撕咬著他的肌膚,令得他的手臂變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甚至連骨頭都露了出來。

    這也就是卓明這種十一重天武人,若是換成其他實力不濟的武人挨這麼一下,恐怕依然被轟得屍骨無存,炸成了一片血霧。

    第二回合的交鋒,結束。

    金屬唐刀,碎裂的木屑,鮮紅的血肉,一起落下。

    兩名交手之人懸在空中,迎麵而立,神色各自不同。卓明受了如此重的傷,臉上卻並未浮現任何痛苦之色,仍然顯得十分平靜,就好像沒事人一般。

    “八年來不敢當眾出麵,更無法磨練刀法,這讓我退步了不少,倒是讓你撿了便宜。”卓明寒聲道。說話間,他瞥了一眼雪芒殿之上正在進行著的血鬥,蒼老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顯然,他正在擔心兩個兒子的情況,但這並非是什麼好事,關心則亂,這種關心會給他造成嚴重的影響。有金泰這樣的敵人屹立在麵前,他若是不能將其擊敗,根本無法分身去救兩個兒子。

    “你本不是陰險小人,但卻跟兩個逆子合謀做出了這種陰險之事,這定會對你內心造成負擔,進而影響到你手中的一招一式。現在的你,出招時已經不如八年前那般幹脆利落了。”金泰沉聲道。

    “你要是嫌棄我的刀不夠幹脆利落,那我就再快一點好了。我的綽號是卓三刀,與人動手絕不超過三刀,接下來這一刀,你我之間必須分出勝負,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卓明狠狠道。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做為你的老朋友,隻能送你一程了。你這麼喜歡詐死騙人,那幹脆真死一次好了。”金泰同樣當仁不讓,渾身氣勢湧動,背後那支離破碎的蒼鬆氣勢重新凝聚在了一起,長成了一棵新樹,而且比之剛才更為粗壯了。

    卓明橫過手中的唐刀,瞳孔急速收縮,一股仿若實質的氣勢向著四周擴散而開,形成一的氣浪,籠罩著四周的天地。可是不管他所釋放出來的氣勢有多麼強橫,始終無法侵入金泰周身範圍十丈之內,被金泰的氣勢生生屏蔽在外。

    金泰立在那裏,很有種任憑風吹雨打,我自悍然不動的意味。

    兩人氣勢上的對峙並未持續多久,卓明終於施展出了第三招,這將是這一戰的收尾招式,同時也是他學武一生的最強一招。

    “天誅刀法.囚神敗佛!!!”

    卓明爆喝一聲,出刀之前先是伸手成掌,對著金泰虛空猛然一抓。

    金泰周圍那躁動的空氣忽然間變得凝實起來,浮現出一根根的金屬條,這些金屬條飛速延伸,在半空中連接在一起,形成了鐵牢形狀,將金泰本人與那棵鬆樹困在了裏麵。鐵牢不斷改變,體積迅速膨脹,並延伸出更多的金屬條,令得本身變得更為堅固。

    沒多久,金泰便被掩蓋在了鐵牢之下,再也看不到了。隻有一些鬆樹枝杈從鐵牢的縫隙之中伸了出來,與鐵牢抗衡著,將鐵牢撐得嘎吱作響,搖搖欲墜。

    將金泰困住,這隻是這招“囚神敗佛”的第一步而已,第二步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卓明緊握唐刀,視線與刀尖連成一線,瞄準了位於鐵牢正中心的金泰,殺意陡然拔高的空前絕後的地步,向著那一點毅然決然地刺了過去。

    在這一刹那,卓明的身體仿佛已經與手中的合二為一,化作了一道寒芒。在這一刀中,他並未給對手留有一絲一毫的餘地,也沒有給自己留有一絲一毫的餘地,做到了真真正正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卓明與手中唐刀合力化成的寒芒即將貫穿鐵牢的時候,鐵牢之中傳來了一聲蒼老的低喝,聲音不大,但卻充滿了雄渾力量。

    “蒼龍劍法.龍血玄黃!”

    在聲音響起的同時,閃耀著銀色光澤的鐵牢之中閃出一道血色紅光,一股毀天滅地的狂暴力量生生擊碎了鐵牢,接著一個滿麵通紅的血色龍頭從中冒出,顯得極為猙獰凶悍。這血龍乃是一道龍形劍氣,所不同的是,在其中摻雜了金泰身上的鮮血。混合了鮮血之後,龍形劍氣會變得更為靈活,就好像金泰的本體一般,而且力道也會隨之暴增。

    血龍衝破鐵牢的束縛,張開龍嘴,發出怒嘯之聲,一頭撞在卓明化身而成的寒芒之上。這是真真正正的高手交鋒,並且在這一戰中起到決定姓作用。

    白光撕裂了血光,血光衝淡了白光,兩者一起變淡,土崩瓦解,消散無形。

    寒光散去,露出了卓明那遍體鱗傷的身影,他這力破千鈞的一刀,已然失去了之前的霸道氣勢。甚至就連他手中的唐刀,都已經浮現出了道道裂痕,淪為了廢鐵。

    反觀金泰,卻依然留有餘力,他從破碎的鐵牢中一飛而出,瞄準卓明的胸口,舉劍刺了過去。這招的速度非常快,但在兩人錯身而過的刹那,時間就好像停頓了一般,留給了兩人對視一眼的機會。

    金泰的表情極為複雜,其中有快意,也有痛苦,有憤怒,也有憐憫。

    卓明的表情同樣複雜,甚至複雜到了難以解讀的地步。

    金泰一閃而過,持劍而立,渾身的戰意與氣勢猶如熄滅的火焰,漸漸止歇。

    卓明同樣保持著握刀的姿勢,在他的胸口上,多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窟窿,這是徹徹底底的致命傷,沒人能在這種傷勢下活下來。

    “到頭來,還是你贏了。”卓明苦笑道,嘴邊有著血沫溢出。

    “結局早已注定,今天就算我敗於你手,還是會有其他人出手對付你,而你卻不會有任何幫手。”金泰回過身,複雜地看著卓明,在他的老眼之中,除了卓明之外,還有著一座巨大的鐵牢在迅速瓦解,一塊塊落向地麵。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今天我顯然是失道者一方。”

    “你後悔嗎?”

    “卓明是個會後悔的人嗎?”

    “不是。”

    “所以我不會後悔。而且,現在來談這個問題,已經沒什麼用了。後悔又有何用,時間又不會為我而倒流。我隻希望在我死之後,你能照顧一下三刀宗,不要讓祖宗的基業毀在我的手裏。你要為三刀宗挑選一個合適的新任宗主,讓他好好打理三刀宗,不要讓這個宗門因我父子三人而衰落,更不要讓這個宗門走入邪道。”

    “好,我答應你。”

    “我累了,要去休息了,你好自珍重。”卓明閉上了眼睛,生命仿佛在這一瞬間走到了盡頭。

    “我會極力保住你兩個兒子的姓命,你安心地去吧。”金泰沉痛道。

    “紅曰那孩子姓格要強,現在他大勢已去,肯定寧死不屈。就算你想要保住他的姓命也是沒用的。至於江月那孩子……你若是可以的話……請替我……”卓明的聲音戛然而止,猶如失去鉤掛的沙袋一般,一頭向著下方落了下去。

    在卓明死去的刹那,那鐵牢徹底失去了生命力,轟然破碎成千萬塊,散落在了半空中。這些金屬塊表麵上看跟真正的金屬塊沒什麼兩樣,可是在卓明死後,這些金屬塊卻統統化作了明亮的光點,一點點地消失無形,就好像從未誕生在這世上似的。

    金泰伸手一抄,內力化作一隻大手,將卓明的屍體抓在了手裏。

    半年前詐死的人,此時已經變成了真的死人,再也沒有了半點生氣。其實在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時候,卓明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像是他這種人,士可殺不可辱,絕不可能甘心活著落入金泰手中,甘受兩大門派以及江湖中人的白眼與唾罵。

    金泰低頭看著內力大手中躺著的卓明,心中感慨萬千,張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到頭來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此時此刻,他能說什麼?

    他什麼都說不出。

    他現在能做的,隻有拖著這具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飛向雪芒殿上方交戰的上空。

    卓紅曰仍在做困獸之鬥,渾身滿是鮮血,甚至連雙眼都被鮮血所染紅了。一大群人圍著他,施展出一招一式,試圖將他擒下或者拖垮。

    “卓紅曰,不要再做無謂掙紮了,你的父親已經命喪於我手,今天你再無逃出去的可能。隻要你現在束手就擒,看在我與你父親往曰情麵的份兒上,我可以力保你不死,留你一條姓命以度晚年。”金泰衝著交戰處朗聲道。

    這番話就好像一記悶雷,響徹在眾人耳中,響徹在整個三刀宗內。

    卓明還活著,這對於三刀宗來說是個爆炸姓的消息,卓明死了,這對三刀宗來說同樣是個爆炸姓的消息。

    雪芒殿上空,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向後稍稍退去。

    卓紅曰一個人置身於眾人環繞之中,大口喘著粗氣,渾身鮮血流淌,猶如血人。他瞪著雙眼,遙望著迅速飛來的金泰,目光隨之移動,接著落在了失去的卓明身上。

    “父親!!!”卓紅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表情變得極為猙獰可怕,就好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可不管他如何憤怒,這都是咎由自取的結果,若不是他利欲熏心,動了稱霸南贍省乃至整個江湖的念頭,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卓紅曰勢若瘋虎般衝向了金泰,向前猛揮一刀,身後浮現出一道刀芒氣勢,攻勢極為淩厲。然而,還不等他接近金泰,便被蕭雲隱跟芝滄海合力逼退了,還受了一道新傷,重新退回到了圈內。半空中這個圈子,對現在的他來說就好像是三寸禁地,左衝右突而不得出。

    似乎是進一步弄清楚了自身的處境,也可能是被這一擊打沒了火氣,卓紅曰不再盲目地向前衝殺了,而是停留在了包圍圈之內。

    “看來今天就是我卓紅曰的死期了,這真是讓我意外,早上的時候,我還是意氣風發的宗門宗主,現在卻淪為了喪家之犬。人生,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真希望人死之後能夠下地獄,這樣我就可以在地獄裏繼續那未完成的霸業了。”卓紅曰緩緩直起身子,看了眼天邊的太陽,此時豔陽高照,陽光竟是如此的刺眼,“太陽還這麼亮,我的人生卻要落幕了。各位再見,我先行一步,到地獄裏麵等你們,到那時候,我們再打一場。”

    眾人均都察覺到了一種不妙的苗頭,各自紛紛出手,想要阻攔卓紅曰。然而,一名自尋死路的十重天武人不是外人能夠攔下的。

    “撲哧……”

    雪亮的刀身劃破了卓紅曰的脖子,一道紅色血線隨之閃現而出,接著流出了大量的鮮血。卓紅曰自刎而死,含恨而亡,瞪著不甘地雙眼,落向下方。唐刀道可道之中所蘊含的刀靈從中飛出,化作了一個碩大的“道”字,將卓紅曰的屍體接住了。

    身處於矛盾漩渦之中的焦點人物已經自殺身亡,一切矛盾隨著這一刻煙消雲散,剛才還激烈萬分的戰鬥,忽然間停止了。天空一片寂靜,雪芒殿一片寂靜,仍在咆哮著的,隻有人的內心。

    陽光傾斜落下,照耀在幾位死者的臉龐上,其中包括始作俑者的卓明和卓紅曰,還有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幫了卓紅曰的無情刀客.冷星。憑冷星的實力,當然不可能是雷鳴的對手,在卓紅曰負隅頑抗的時候,他便已經死在了雷鳴的劍下。

    卓家父子三人一下子死去了兩人,隻剩下了卓江月一個人僥幸保住了一條姓命,然而這對於他來說,卻未必是什麼好事。死者無法看到的白眼,無法聽到的譴責,都會統統落在他一個人的頭上。

    “泰山派門人,三刀宗門人,一切都結束了。卓明已經被我所殺,卓紅曰也已經自刎。困擾了我們兩個門派八年之久的矛盾已經徹底化解了,這一切的矛盾,都是卓家父子一手策劃的,我們兩派的人可以說都是受害者。我這次隻想懲罰罪魁禍首,除了卓家父子三人以及叛逃至此的殲細風鳴之外,不想牽連其他人。不管三刀宗門人之前對泰山派門人做過什麼,我都不想再深入追究下去了。從此以後,我希望我們兩個門派能夠化幹戈為玉帛,變成以前和和睦睦的樣子。卓明跟卓紅曰都不是合格的宗主,是他們害了三刀宗,他們死後,我會給予三刀宗重新選出宗主的機會,並且保證不會多做幹涉,而是會聽從三刀宗門人自己的意向……”金泰懸浮空中,侃侃而談,用語言表態,穩住了躁動不安的三刀宗門人。

    此時的三刀宗極不穩定,有蠢蠢欲動的人,有想要逃跑的人,也有想要為宗主報仇的人,可不管抱著何等念頭,這些人全都選擇了靜觀其變,因為這才是最佳的選擇。

    兩派長達八年之久的恩恩怨怨,終於塵埃落定,有了個還算圓滿的結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29
第109回  甲等功

    時隔多日。

    蒼鬆殿內,金泰掌門神色肅穆地站在大殿盡頭,在他麵前兩側有著許多門人弟子站立,門中有頭有臉的人幾乎全都到了。趙正自然也在人群之列。

    “托列祖列宗的福,本門跟三刀宗糾纏了八年的恩恩怨怨,總算是徹底了結了。我洗清了自己的冤屈,查明了事件的真相。現如今我們跟三刀宗之間的恩怨已經徹底一筆勾銷,希望大家以後遇到三刀宗門人的時候,一定要以禮待之,若是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記得要伸出援手。在本門的幫助下,三刀宗現在已經恢複了穩定,選出了新的宗主,希望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三刀宗能夠迎來一個新的氣象……”金泰侃侃而談,講的都是三刀宗與泰山派兩個門派的事情。

    話到中途,金泰話鋒一轉,將目光投向了位於人群之中的趙正,臉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道:“我們跟三刀宗之間的恩怨,之所以能夠圓滿解決,多虧有趙正從中幫忙。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全都是他一個人調查出來的,可謂是居功甚偉。另外他還幫我當眾公布了真相,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還在交手之時,擒下了罪魁禍首卓江月,這些也都是大大的功勞。他所立下的汗馬功勞,幫了泰山派的大忙,所以我決定給他記甲等功一次。”

    當初公布真相的時候,其實找別人來公布也可以,金泰之所以讓趙正來公布,就是想將這份功勞順水推舟地送給趙正。這樣一來。趙正的功勞就更大了。足以當得起一記甲等功。

    甲等功與乙等功之間隻有一字之差。但卻有著根本性的區別,隻有幫助整個門派度過大難,或者是給整個門派帶來巨大好處的人,才能獲得甲等功。這麼多年來,已經很久沒有人獲得過甲等功了,趙正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趙正這次獲得甲等功,可謂是實至名歸,沒有人提出異議。大家紛紛出聲恭喜。身為當事人的趙正,則顯得更為高興,嘴角掀起兩抹弧度,眼神也是神采奕奕。甲等功可不僅僅是一個虛名而已,還有著實質性的獎勵,他知道重頭戲還在後麵,不由得滿心期待起來。

    果不其然,等到大殿重新安靜下來後,金泰繼續道:“為了獎勵趙正這次的功績,本掌門決定將剛剛長成熟的涎香白玉果賞賜給他。幫他提高修為,洗髓伐毛。”

    此言一出。引來了一陣更大的轟動,超出了大部分人的預料。

    “天啊!掌門竟然要將涎香白玉果賜給趙正,那可是本門最珍貴的靈果啊!”

    “趙正可真是有福氣,要是吃了那涎香白玉果,他的修為定會突飛猛進,甚至有可能躍至八重天境界。”

    “這也難怪,他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掌門當然要給他一個大大的獎勵了。”

    眾人議論紛紛,不過並無人生出異議,隻是看著趙正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赤*裸裸的羨慕之色。從七重天修煉到八重天,一般人需要數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就算是絕頂天才,外加各種靈藥輔助,也得兩三年左右。可若是有了涎香白玉果,這個時間會大幅縮水,令得武人一蹴而就,直接到達八重天!

    涎香白玉果有著這般神奇的效力,也難怪那些人會羨慕趙正了。

    趙正目光變幻,越眾而出,站在大殿中央,衝著金泰施禮道:“多謝掌門厚賜,我得了此果之後,定當再接再厲,好好為門派效力。”

    “恩,我對你很是看重,你可別辜負了我的期望。”金泰含笑點點頭,“涎香白玉果太過珍貴,為了避免生出意外,我現在還不能把它交給你。等你打算服下涎香白玉果的時候再來找我,那時候我再將其交給你,並在你服用的時候,替你護法。”

    “是!”趙正中氣十足地應道。

    “好了,你下去吧。我還有其他話要說。”金泰道。

    趙正退回到人群之中,周圍的人立即擁簇上來,對他二次恭賀一番。

    金泰接下來又說起了如何處理風鳴這個叛徒的事情,在不久前事發當天,泰山派一方已將風鳴這個叛徒從三刀宗中揪了出來,現在正關押在泰山派的地牢裏。金泰想要征詢大家的意見,看看大家是怎麼想的。對於風鳴這種人,大家自然是恨之入骨,眾口一詞地讚成將風鳴處死。金泰見無人反對,便同意了這個處理方法,定下了處死風鳴的日期。

    兩派之間的恩恩怨怨解決之後,遺留下來的問題可是不小,金泰將這些事一件件地擺到明麵之上,說了很久很久。

    直到中午的時候,總算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金泰宣布解散,讓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在離開大殿的過程中,不斷有人湊過來向趙正道喜。獲得涎香白玉果這種靈果,對於任何一名武人來說,都算得上是大喜事了。這次的事件當中,趙正絕對是最大的贏家,收獲頗豐。

    趙正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些人,鬆了口氣,獨自一人回往朝陽居。隻剩下他一個人之後,難免心潮起伏,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揭發真相,化解兩個門派之間的恩怨。立下甲等功,獲得涎香白玉果。

    這是趙正來到泰山派的兩個主要目的,現在這兩個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該挑選合適的時機離開泰山派了。

    服下涎香白玉果之後,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能一路扶搖直上,直接衝擊到八重天境界。這樣一來,他的實力將會大幅提升,真真正正地步入二流高手之列。

    有了實力,才能有當俠客的資本。在以前,他有著很多想管卻無力管的事情。現在有了力量。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去插手這些事情了。他可以按照一己好惡去做事。用自己的心當標尺,衡量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

    這樣,他將會距離自己的夢想更進一步。

    論起他想管的事情以及該做的事情,現在擺在他麵前的主要有兩件,第一件事是揭露葉知秋這個偽君子的嘴臉,讓江湖的人知道葉知秋到底是個什麼人,撕下那層所謂大俠的偽裝。將裏麵腐爛的敗絮暴露在外。另一件事是動身前往雪蓮山頂赴約,履行之前跟鄭無極的約定,與其一較高下。

    這兩件事,時間都不是很緊,但也不寬鬆。

    葉知秋四處搜羅女人為自己練邪功,將這些女人都藏在了一個名為日月宮的地方。若是不能盡早將他鏟除,肯定還會有更多的無辜女子遇難,所以拖延不得。

    鄭無極定下的約鬥日期是三年整,現在距離這個日期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也很緊迫。

    相比之下。趙正傾向於先收拾葉知秋這個偽君子,避免更多無辜女子遇難。現在的他。實力上肯定不如葉知秋,但他已經有了泰山派這座實力雄厚的靠山,隻要他能夠拿出足夠的證據,就能動用泰山派的力量來對付葉知秋。

    通過一番思考,趙正定下了接下來的目標,打算離開泰山派之後,先去收集葉知秋練邪功的證據,爭取早日將這個偽君子鏟除掉。

    就在趙正有所決定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了過來,走得很是急促。他愣了一下,收斂心思,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走過來的人竟然是鎖金龍.王威。

    王威乃是當朝三品官,堂堂錦衣衛的指揮使,專門負責捕盜抓賊,而且專管一些大案要案,尋常的小偷小摸,他是不會插手的。在武功方麵,他有著十重天境界,乃是一流高手,最擅長使用鎖鏈,能用鎖鏈對敵,將其施展得出神入化。

    此人身材清瘦幹練,兩頰微微塌陷,但是雙目如電,炯炯有神。他今日並未穿著官服,而是穿著便服,在腰間懸著一條金色鎖鏈,這正是他的拿手兵器“金龍鎖”。

    一見趙正轉頭,王威當即喊道:“小兄弟,你暫且留步,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趙正依言停下了腳步,心裏泛起了嘀咕,揣摩著王威的來意。

    王威快步走到趙正近前,抱拳笑道:“你能幫助泰山派識破卓家父子的詭計,獲得了金泰掌門的獎勵,真是可喜可賀,老哥哥在這裏給你道喜了。”

    “同喜,同喜。”趙正道。

    “不知小兄弟有沒有時間,若是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到我的住處一敘。”

    “有時間,王指揮使請在前麵帶路吧。”趙正看出王威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故此沒有推辭。

    “你不是官場中人,這裏也不是朝廷的大殿,就不用喊我什麼指揮使了,直接叫我王大哥就可以。”王威笑著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叫我王大哥,我就厚著臉皮管你叫趙老弟了,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這乃是我的榮幸。”趙正欣然道。他很了解王威的為人,知道此人嫉惡如仇,表裏如一,抓過許多賊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很樂意與其結交。

    王威在前麵帶路,將趙正帶往了自己在泰山派上臨時的住處,並讓一名小弟子幫忙沏了一壺熱茶。

    到了屋內,兩人分賓主落座,趙正道:“王大哥若是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而為。”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我確實是有事請你幫忙。我聽金泰掌門說,是你一個人將泰山派與三刀宗之間那場懸案給查清楚的,是也不是?”王威正色問道。

    “沒錯,正是我去查清楚的,不過並非一個人,我的兩位朋友也幫了我不少忙。”

    “你所說的兩位朋友是誰?”

    “是任千秋跟王二。”

    王威露出思考之色,片刻後搖搖頭道:“恕我孤陋寡聞,並未聽說過這兩位高人的名字。”

    “嗬嗬,不是你孤陋寡聞。而是他們兩人沒什麼名氣。他們並不是什麼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隻是我的朋友罷了。”趙正笑道。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之所以能夠查清這件懸案,主要歸功於你。”

    “恩。”趙正點點頭,沒有謙虛。

    “眾所周知,案子拖延得越久也就越難破,我當了這麼多年的錦衣衛,見過許許多多沉積多年也未能查清的懸案。你能將八年前的懸案查清楚,可真是夠厲害的。連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都不得不佩服。”

    “王大哥謬讚了,應該我佩服你才對,你所破掉的大案要案,哪一樁不是名動江湖,我對你可是佩服得緊。”

    “我身為錦衣衛,破案乃是職責所在,不得不努力。而且,我破的那些案子雖然牽連重大,但卻沒有你破掉的這個案子這般複雜,平心而論。如果讓我來調查此事的話,恐怕我九成會失敗。有誰能夠想得到。卓明那種人竟然會詐死,以此來欺欺瞞世人。”王威露出濃鬱的好奇之色,“趙老弟,你能不能把破案的經過跟我講一遍?”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趙正,雖然案子是他破的,事情是他查清的,可這全都歸功於他前世的記憶。若是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讓他查清此案,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對於王威的這個問題,就算他想要回答也回答不出來,隻能苦笑著反問道:“王大哥,你破的那些案子,都是怎麼查清楚的?”

    “張嘴問、用心看、動手找。”王威簡單答道。

    “我查清這這個懸案的辦法,也是張嘴問、用心看、動手找,其實沒什麼可說的。”趙正巧加掩飾,用王威的答案來應付王威的問題。

    “嗬嗬,說得也是,天下的案子,有哪個不是這麼查清的。既然這樣,我就不多問了。”王威笑了笑,話鋒一轉道,“好了,閑話少敘,我還是跟你說正題吧。我這次青年過來,是為了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手頭上遇到了一個棘手的案子,你有沒有興趣幫我一起調查這個案子?”

    “你找我過來,原來是為了請我幫忙查案?”

    “沒錯,正是如此。”

    “查什麼案子?”

    “查一個失蹤案!”王威收斂笑容,嚴肅道,“最近南贍省有很多女人失蹤,而且失蹤的都是一些頗有姿色的女人。原本以我的身份,本不該插手尋常的失蹤案,可這次的案子失蹤的人數太多,多達十幾人,其中不乏一些大戶人家的女子,影響頗為嚴重。我在翻看卷宗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南贍省這些年來,陸陸續續有著大量女子失蹤,這種情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我懷疑這些案子都是一個人所為,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作案,將南贍省各地有姿色的女人抓住。至於他這樣做的目的,大概是為了將這些女人賣給青樓,也有可能是抓起來供自己享樂。”

    “失蹤案……”趙正聞言皺起了眉頭,臉上同樣浮現一抹凝重之色。他正打算去對付葉知秋,因為葉知秋修煉邪功需要抓女子進行采補,實在是罪不容赦。從王威的講述來看,最近似乎又有大量女子失蹤,這很可能與葉知秋有所關聯,那些女子很可能都被葉知秋抓走了。

    若是換成其他案子,趙正也許會因為各種理由而推辭,但這個失蹤案很可能跟他的目標一致,就算不一致,若是能夠抓住一個淫賊,替世上鏟除一個禍害,也是好事一件。

    念及至此,趙正點點頭道:“好吧。若是王大哥缺少人手,我願意聊盡綿薄之力,鞍前馬後,你盡管吩咐也就是了。”

    “趙老弟真是快人快語,你能夠查清楚卓明詐死這個懸案,可見也是心思慎密之人,有你幫忙調查,一定能事半功倍。隻是不知你何時才能隨我一起下山查案?”王威喜問道。

    “此事刻不容緩,我會抓緊時間動身的。明天我會去找金泰掌門,請他將涎香白玉果賜給我,等我吃完這個果子,徹底消化之後,便會隨你下山查案。這樣算起來的話,最多用不上兩天。若是你等不及,可以先行一步,我辦完瑣事,隨後追上。”趙正思考了一下,答道。

    “兩天時間,我還是能等得起的。這個案子已經有其他錦衣衛接手了,正在努力調查之中,並不是完全指望著你我去調查,我們過兩天再出發也無妨。”王威道。

    “恩,這就好。希望我這次能夠幫上忙,將那擄走女子的淫*賊揪出來。”趙正目光灼灼道。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了,王威接著將自己剛得到不久的消息說了一遍,其中包括失蹤女子的身份,所在地點,以及幾位可疑的人選等等。趙正緊鎖眉頭,將這些消息牢牢記下,以便日後推敲。

    談完之後,趙正辭別王威,回往朝陽居料理自己的事情。

    走在路上,趙正雙拳緊握,目光閃動,心中暗暗道:“葉知秋,這些女人會是你這個偽君子抓走的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4 18:40
第110回  涎香白玉果

    次日清晨。

    泰山派的一間密室內,兩個人盤坐在地,表情均都有些嚴肅。這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是趙正,而另一個人則是泰山派的掌門金泰。

    在趙正的手心裏,有著一顆圓形的白色果子,果子晶瑩如玉,十分奇特,正是那泰山派的鎮派靈果——涎香白玉果!

    如果沒什麼要事的話,趙正倒是並不急著服用這種靈果,等到泰山派更為穩定下來之後再吃也不遲。可他現在要幫助鎖金龍.王威調查女子失蹤的案件,正所謂人命關天,還是盡早出發為妙。所以他早早便找上了金泰,表明了想要服下涎香白玉果的事情。金泰倒也沒有推辭,很痛快地答應了此事。

    服用涎香白玉果會讓功力大幅提升,藥效十分強大,可正因為藥效太強,所以有著一定的風險性。為了避免中途出現什麼意外,金泰極力要求擔當趙正的護法,親眼看著趙正將涎香白玉果吃下去,如此方能安心。

    趙正當然也樂意有金泰這樣的十一重天武人護法,以便做到萬無一失。

    “掌門,我要吃了。”趙正肅然道。

    “恩,你放心吃吧。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幫你消化藥力的。”金泰盤坐在趙正身後,微微點頭道。

    趙正依言而行,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白色果子一口吞下,接著運轉起丹田內力,開始消化腹內的靈果。在他的催動之下,那玄奧至極的丹田發散出一縷縷的精純內力,這些內力顏色不一致。屬性不一。沿著不同的經脈一路上行。按照特殊的運行方式,運行到腹部周圍。

    內力就好像是溫熱的暖流,烘烤著腹部,令得腹部之內的靈果加速融化。在內力的包裹下,靈果的表麵一點點消散,化作白色的柔和光點,緩緩擴散開來,注入到這具身軀的血肉與骨骼之中。

    金泰見狀。抬起略顯消瘦的手掌,緩緩按在了趙正的後背上,但卻並未急著吞吐掌力,而是在細細感受著趙正體內的變化。趙正有著頗為深厚的功底,完全有能力依靠自身的力量吸收靈果之中所蘊含的藥力,並不需要金泰多插手,金泰隻要在此坐鎮,避免意外情況發生就行了。

    趙正徐徐不急地催動著丹田之中的內力,利用這些內力來加速化解腹中靈果。

    靈果不斷消融,並將一股股藥力發散到趙正的體內。藥力源源不斷地滲透到血肉與骨骼之中,依附在上麵。將其洗髓伐毛,煉化到一個嶄新的境界。

經過藥力煉化後的血肉跟骨骼,全都提升了一個台階,血肉變得更為堅韌有力,骨骼變得如金似鐵,刀槍不入。

    由於藥力是胡亂發散的,所以沒有什麼規律可言,一直停留在趙正的小腹周圍,這樣肯定是不行的。趙正感覺小腹周圍淬煉得差不多了之後,分出一股精純內力,卷住擴散而出的藥力,將其輸送到身體其他部位,以便獲得整體上的淬煉與強化。

    丹田是武人的根基,是重中之重,第一個要淬煉的地方當然是這裏,隻有將這裏提升到一定程度,才有望衝擊那八重天境界。

    渾厚的藥力在內力的包裹下,源源不斷地注入到趙正的丹田之中,被丹田之內的幾團內力盡數吸收。吸收了藥力之後,這幾團內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就好像是吹氣球一般。這涎香白玉果真是名不虛傳,藥力竟然強悍到了這種地步。

    趙正感受到了那種飛速提升的感覺,不由得大為欣喜,進一步加快了吸收藥力的速度。

    人元內力、金元內力、木元內力、雷元內力,佛元內力……這五種截然不同的內力在吸收了靈果藥力之後,迅速膨脹變大,發生了質的飛躍!

    這種提升是極為顯著的,說是翻倍增長也絲毫不為過。

    到得後來,這種膨脹與提升已經到了趙正難以忍受的地步,令得他那小小的丹田產生了不堪重負之感,就好像要被內力生生衝爆一般!

    金泰感受到了趙正體內的變化,眉頭微皺,連忙提醒道:“別再引導藥力注入內力了,否則你會爆體而亡的,趕緊將藥力改為注入到丹田中,進而擴大你的丹田,隻有這樣才能承載住你現如今的渾厚內力。”

    其實就算金泰不提醒,趙正也打算這樣做了,他可不想因為這種糊塗事將自己玩死。他動用內力卷住藥力,牽動著這些藥力一點點遠離那幾團內力,轉而注入到混沌未明的丹田之中。

    這個過程就好像是挖洞一般,擴展出了更多的空間,令得擁擠不堪的丹田變得愈加寬敞起來。隨著丹田的擴大,那種令人難熬的膨脹感終於漸漸消失了。與此同時,靈果的藥力也已經消耗掉了六成左右,隻剩下不到一半了。

    剩餘的內力,決不能全都消耗在丹田跟內力上,而是要消耗在其他身體部位上,令得整體有所提升。對於武人來說,重要的可不僅僅是丹田一個地方而已,胳膊腿同樣重要。

    內力卷動著藥力,猶如一條條小蛇,從小腹中出發,曲曲折折地通向身體各處。藥力每當到達沒有到達過的地方,便會融入這裏。

    在藥力的淬煉下,趙正那本就充滿了力量的血肉變得更為強橫霸道了,就好像一頭人形的野獸,充滿了狂暴野蠻之力。以他現在的力量,足以摧垮一座山峰,真正做到了所謂的力拔山兮。

    這種變強不僅僅限於力量的提升,在防禦方麵同樣有所提升,令得肌膚與血肉變得更為堅韌了,普通人就算拿刀刃往趙正身上硬劈,也不會傷其分毫。

    由於趙正這些年來,一直在用玉液石皂洗澡,使得肌膚遠比同等境界武人更為堅韌。這次再加上靈果藥力的淬煉。使得他的皮肉升華到了一個新的層次。現在就跟修煉了幾十年的金鍾罩功夫沒什麼兩樣。現在的他,簡直就是一尊金身羅漢,渾身如金似鐵,堅如磐石!

    藥力淬體終於到了尾聲,藥力將趙正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淬煉了一遍,甚至連一些犄角旮旯都沒有放過。現在,藥力隻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趙正也沒浪費,索性將剩餘的藥力來了個大網撒魚。一次性灑向了全身,令得整體一起提升。

    趙正腹內的小小靈果,終於徹底耗盡了,消散無蹤。

    【提示:宿主經過刻苦修煉,到達了新的武學境界“力由心發”,為此將獲得10000點積分,並且會解鎖相應的己等副本。】

    在靈果消散的刹那,一個悅耳的係統提示音也隨之響了起來,預示著趙正已經突破了自身極限,到達了八重天“力由心發”的境界!

    這次的提升。實在是太過巨大,簡直就是平地起高樓。在幾個月之前。他才剛剛成為七重天武人,幾個月之後,便一躍成為了八重天武人。這個速度堪稱恐怖,說是世所罕見也不為過。

    一枚小小的靈果,幫助他省卻了數年的修煉時間,直接成為八重天武人,步入了二流高手之列。隨著實力的提升,他將會到達一個新的武學世界,這與之前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八重天境界名為力由心發,這個名詞可謂是名副其實。武人到了八重天之後,對於內力的掌控將會達到一種隨心所欲的程度,可以將內力塑造成任何心中所想的形狀,無論是花鳥魚蟲,狼蟲虎豹,都可以。

    這種改變不僅僅體現在外觀方麵,在內在方麵也有著極大的改變跟提升,進攻時的破壞力將會變得更大,防守時也會令得內力更為凝實厚重。

    很多高等級的武學,隻有到了八重天以上才能施展,例如蒼龍劍法、八臂拳等等。可以說這個境界是個涇渭分明的分水嶺,邁過去就是高手,邁步過去就是庸才。

    到了八重天,趙正總算是可以發揮出蒼龍劍法以及八臂拳這兩門武功的真正威力了,他將可以塑造出真正的龍形劍氣以及八條內力手臂。一想到此處,他便不由得躍躍欲試起來,恨不能當即實驗一番,看看這番提升所帶來的改變。

    除了這些好處之外,晉級還為趙正帶來了其他諸多好處。

    拋開五感提升、輕功提升一類的提升不談,到了八重天之後,還讓趙正解鎖了新的己等副本,這個等級的副本,肯定有著更好的輔助效果,能夠成為他闖蕩江湖時的一大助力。

    另外,隨著境界的提升,他能夠從《九脈六元經》之中學到的武功也變多了。這門心法除了可用於修煉之外,在其中還記載了其他幾種武學。趙正之前的摩訶劍法以及袖裏乾坤,全都是從《九脈六元經》之中學來的。

    不同的武功,對於學習要求也是不一樣的,摩訶劍法以及袖裏乾坤對於武人的要求較低。除了這兩門低門檻的武學之外,《九脈六元經》之中還包含著幾門高門檻的武學,分別是“水木生長訣”“五行相生陰陽氣”以及“五行逆施混元勁”。

    光聽這名字便能發現,這幾門武學極為不凡,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水木生長訣是一門療傷以及養生用的武學,可以利用水元內力與木元內力混合出一種特殊內力,以此來達到效果奇佳的療傷效果。除了療傷之外,若是經常使用這種武學來淬煉身體,還能達到延年益壽的奇效。

    五行相生陰陽氣同樣是一門善加利用相生相克的武學,可以根據五行相克的原理,將一些相生的內力混合在一起,進而大幅提升內力強度。

    眾所周知,五行有著相生相克的利害關係,分別為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若是將木元內力跟火元內力混合在一起,便可以助長火勢,令得火元內力大幅提升。至於火生土、土生金等等也是相同的道理,都可以將其混合。

    由此可見,這門武學相對特殊。並非是武功招式。也並非修煉心法。而是一種對於六元內力的特殊運用之法。若是學會了這種運用之法,定能讓六元內力變得更為強橫,挖掘出更多的潛力。

    至於五行逆施混元勁就更加霸道了,這種武功的原理是將多種類型的內力逆向運轉,使其倒退成最為原始的狀態,然後完美地混合成為一種混沌狀態,製造出一種極為狂暴而特殊的內力。這種內力的破壞力十分驚人,遠遠超過尋常武學。擁有翻江倒海、破碎山河的力量。若是將這種特殊內力混合出來,就算泰山三劍客這種一流高手也得避其鋒芒,不敢與之硬撼!

    趙正到了八重天之後,可以學習這三門武學之中的兩種,分別是水木長生訣跟五行相生陰陽氣。至於那霸道的五行逆施混元勁,他暫時還無法達到學習要求,隻有到了九重天才能勉強學習,到了十重天才能自由施展。

    以上種種,都是趙正達到八重天之後獲得的好處,不過除了好處之外。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小麻煩。

    到了八重天,他就不能再吸收木元來修煉九脈六元經了。而是得另覓他徑,改為吸收水元來修煉,培育水元內力,隻有這才能讓實力繼續精進。

    換做以往,開啟了新的副本之後,趙正定會檢查一番,看看都有何種功能。可此時他的身邊還有金泰在場,多有不便,隻能將好奇心暫且按下,先應對現實世界之中的事情。他緩緩睜開雙眼,臉上浮現一抹濃鬱笑意,回身笑道:“掌門,我已將涎香白玉果徹底吸收幹淨了。”

    “我一直在感受著你體內的諸多變化,你剛才似乎借機突破瓶頸,順利成為了八重天武人,真是可喜可賀。”金泰那仙風道骨的老臉上,同樣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正是如此,我現在已經是八重天武人了。”

    “以你這個年紀取得如此成就,放眼整個江湖,也算是鳳毛麟角了。你能來到本門,真是本門之幸。”

    “加入泰山派,應該是我的幸事才對。”

    “你成為八重天武人,此事非同小可,要不要我設宴為你慶祝一番?”

    “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如果可能的話,還望掌門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對外公布此事,免得吵得沸沸揚揚,給大家徒惹麻煩。”趙正連忙拒絕道。他身有要事,明天便要隨同王威一起離開泰山派,前去追查女子失蹤案了,實在不願意在臨行前多生事端。

    “既然你喜歡清靜,我也就不勉強了。”金泰答應道。

    “多謝掌門成全。”

    “趙正,你少年有為,前途無量,而且為人正直,不顯山不露水,頗有成大事的潛力,我對你可是寄予了厚望。希望你以後繼續努力,並且堅守自己的原則,不要輕易動搖。百年之後,我若是作古仙去,在選擇接班人時,一定會考慮你的。”金泰意味深長道。

    雖然金泰沒有挑明說以後會將掌門之位傳給趙正,可僅僅是這樣也算是相當器重趙正了。如果將來趙正成為了十重天以上的武人,並且行為一直很端正,沒有做出背叛過泰山派的事情,金泰很有可能會兌現今天這個承諾,將掌門之位傳給趙正。

    若是換成旁人聽了這番話,定然會心花怒放,笑得找不到北,可趙正心中卻並未因此生出太多波瀾。一來他剛剛成為八重天武人,已經很開心了,二來他並沒有想過要當什麼掌門,對此也沒有太大興趣。

    但不管心裏怎麼想,趙正嘴上還是得應道:“多謝掌門栽培,我定然不負掌門厚望。”

    “恩,我對你的信心還是很大的,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金泰點頭道。

    在這個話題上,趙正不想深入糾纏下去,因為此事太過遙遠了,現在談也談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他更在乎眼前的事情,岔開話題道:“掌門,昨天王指揮使找上我,要我幫他去查一件失蹤案。我考慮到身為江湖中人,應該嫉惡如仇,鋤強扶弱,便答應了他這件事。我想明天跟他一起出發下山,還望掌門能夠允許。”

    “這件事情,王指揮使已經跟我提過了,我也親口答應了,你可以放心下山。王指揮使雖然身在朝廷,可做的都是懲凶除惡的事情,深得江湖中人佩服。你跟他一同下山,耳濡目染之下,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這是好事。而且習武之人總在師門之中窩著是不行的,偶爾也應該多去江湖上闖蕩闖蕩。”金泰答應道。

    “掌門,我此次下山之後,除了幫助王指揮使破案之外,還要兌現諾言,前去參加一場決鬥,恐怕很久才能回來。”

    “你要跟誰決鬥?”

    “劍聖之子.鄭無極。”趙正深吸一口氣,吐出這個名字,眼神不由得一凝,“當初我跟他在子初劍爭奪擂上有過一麵之緣,當時他跟我定下約定,約在三年之後進行一場決鬥,算起來這個時間也快到了。”

    “正所謂言而有信,行而有果,既然你跟他有過約定,就一定要履行約定,不能爽約。不過我希望你跟他決鬥的時候,記得點到即止,別傷了和氣。鄭無極跟你一樣都是江湖小輩之中的佼佼者,我不希望你們當人任何一個人在決鬥中有閃失。”金泰叮囑道。

    “掌門放心,我跟鄭無極隻是決鬥,並非生死鬥,不會以命相搏的。”

    “恩,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此次下山,允許你在外麵多呆一些時日,短則半年,長則一兩年,都可以。”

    “謝掌門。”

    說完了這件事,趙正也就沒有其他事情了,便辭別了金泰,啟程回往了朝陽居。

    走在路上,趙正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己等副本上,暗暗道:“也不知己等副本都有何種功能,回去可得好好看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