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38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6
第二百四十一章勇者勝

    見到了自己的主帥都沖出去了,車隊前面的那些兵丁也立刻在自己的小隊長和小隊副的率領下沖了出去。

    在第一排赫飛身邊,只有拿著騎矛的二十幾個人,他們跑到了離礦工二十步左右的地方,立刻停下了腳步,很自然地按照訓練排成了一行。

    而那些礦工可收不住腳步了。相比較之下,他們的訓練水準就和吳世恭的兵丁相差得太遠了。就這麼跑了百來步路,本來已經排好的隊列就已經混亂了起來。再加上這些礦工手中所持的兵器都參差不齊,手持長槍的人都很少,所以跑在前排的礦工,在身後礦工地推搡下,就一下子撞在了距離比較長的,赫飛這些人的騎矛上了。

    赫飛這第一排的人,要麼是赫飛的護衛,也就是那些以前犯錯的武官。要麼就是騎兵。這些人軍事技術在吳世恭的兵丁里面都是出類拔萃的。所以他們一刺到第一個礦工以後,都十分熟練地把騎矛往回縮,不讓那些被刺死礦工的身體,卡住自己的騎矛。

    接著他們又刺出第二下、第三下……。一開始赫飛的戰斗應該說進行得是相當順利,在他們面前立刻躺下了近五十具礦工的尸體。

    如果是一般的土匪的話,可能這樣的傷亡早就讓土匪們膽寒了。可是這些礦工確實悍勇,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往前沖,就算是用手中的兵器打不到赫飛他們,這些礦工也用手中的刀棍擊打著面前的騎矛頭。

    我們在前文已經知道,這騎矛基本上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尤其是騎矛的矛桿,都是用又輕又脆的木料做成的。所以在這些礦工的擊打下,騎矛一下子斷裂了七、八根。而順著這些缺口,那些礦工就近了身,一下子就把五、六名兵丁砍倒在地上。赫飛這個長槍陣列也岌岌可危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後面沖過來的兵丁也趕到了。而這些兵丁就恰好頂在了這個缺口上。再加上那些兵丁拿著的都是專門為長槍兵制作的長槍,在長槍頭上都套著一圈近兩尺長的鐵皮,能夠防止住刀斧的砍斷,所以整個長槍陣列又完整了起來。

    而當再後面的兵丁趕到時,那些兵丁中間有斧槍兵,他們排到了長槍兵的後排,當萬一有礦工沖進來以後,他們就在後排用斧槍的槍頭刺,用斧槍的斧子劈,基本上完全消除了死角。整個長槍陣列也就完整了起來。

    這時候,整個隊列已經有六、七十人了,而且從後面跑來的兵丁是越來越多。這下子,面前的那些礦工可就有些動搖了。

    在赫飛身後的空地上,從車列中跑過來的兵丁也在各自百人隊隊長的指揮下,逐漸地排好了戰斗隊列,準備著在排好隊列以後發起進攻。這時候的形勢也偏向了赫飛那里。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火銃射擊聲,這突如其來的射擊,讓整個戰場發生了短暫的停頓。

    這是宋祥見形勢不妙,帶著自己的馬匪,分開了礦工後面的隊列以後,悄悄地向前,接著騎在馬上,用當時他們逃跑的時候,從吳世恭的軍隊中帶出來的中型火銃,射擊了前面那個長槍陣列。

    他們當然是瞄準赫飛這個指揮官的方向打的。一下子就把包括赫飛在內的四、五個兵丁打倒在了地上。而長槍陣列中的兵丁,卻一下子被這火銃的射擊給打蒙了。因為在以前的作戰中,都是吳世恭的軍隊才有火銃的,這些兵丁還從來沒有被敵人的火銃射擊過呢。更想不到面前的那些礦工手中也有火銃。

    而見到了自己的火銃打倒了對面的兵丁,那些礦工在短暫地驚愕以後,也立刻士氣高漲,向著長槍陣列就沖過來。那臉上的神情是分外得狂熱。

    還不要說,這時候的火銃精度確實太差,就這麼三、四十步的距離,其實根本就沒有打到赫飛的要害。赫飛只是感到耳邊有一陣呼嘯聲,自己的耳朵被這陣呼嘯聲而撕裂得巨疼,他是失去平衡以後才摔倒在地上的。

    而在這時候,赫飛手中的騎矛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可是他血紅著雙眼,向身後一摸,抓起躺在身後兵丁尸體手中的斧槍,一聲大喝後躍起,也不管什麼隊列不隊列了,揮舞著斧槍就沖了出去。

    全大山是站在第二排的斧槍手,他剛才也被火銃的射擊給打蒙了。雖然全大山在火銃的射擊中是毫發無傷,可他身邊的小隊長的腦袋,卻象西瓜破裂一樣鮮血濺得是四散,連全大山的臉上都濺了好幾滴。

    全大山的腦中是一片空白。自己的小隊長姓傅,是個河南本地人。他平時對自己這些兵丁是老好啦。一直給自己這些兵丁講些故事。他最喜歡講的就是,守備大人答應在以後,給傅小隊長這些老兵分些田地,傅小隊長就想在退役以後,跟著他的二叔在自己的田地里種田。他一直夸耀,自己的二叔種田種得可好了。

    當全大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把總大人,拿起了傅小隊長的斧槍沖了出去以後,也沒有了任何想法,也揮舞著斧槍跟著把總大人沖了出去。

    書墨也被火銃射擊給打得一愣,他看到了赫飛被打倒在了地上,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在吳世恭的這些武官中,其他的武官雖然對書墨很客氣,但書墨的朋友並不多,而赫飛就是和他最臭味相投的朋友之一。

    感覺到身邊有人沖了出去,書墨也不管萬一赫飛陣亡以後,應該就是自己指揮了。他也大叫著揮舞著騎矛沖了出去。

    而見到了自己的兩位指揮官都沖出去了,長槍陣列中的兵丁,這時候也不管保持什麼陣列了,都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沖了出去。

    這一個反沖鋒進行的是相當得猛烈,一下子把礦工的陣列打開了一個缺口,而這六、七十名兵丁就沖入了礦工中左砍右殺起來,整個礦工的陣列一下子變得相當的混亂。

    而在後面指揮排列陣列的百人隊的隊長,看到了火銃射擊以後,赫把總被打倒在了地上,也一下子急了眼。他對著指揮火銃手的小隊長大叫道︰“你們是吃屎的啊!快上去射擊啊!”

    沒想到那火銃小隊的小隊長喃喃地回答道︰“按照操典,火銃手要排列好陣形以後,在命令下齊射的。”

    百人隊的隊長給氣樂了,這時候這個小隊長還講究什麼操典,他立刻大罵道︰“你是榆木疙瘩啊?快讓準備好的火銃手上前自由射擊。”

    被罵的那位小隊長漲紅了臉,立刻向火銃手下達了命令。于是火銃手們也紛紛上前,對著那些礦工就射擊。

    那些礦工聚集得這麼緊密,就算是火銃沒有什麼準頭,那麼前不響那後面也會冒煙。而火銃造成的傷亡,也讓已經被赫飛這些人攪得相當混亂的礦工陣列,達到了崩潰的邊緣。

    火銃手後面的兵丁,也不管隊列中的兵丁到沒到齊,有沒有從車列中趕過來,他們也在各自軍官的號令下,向著前方壓了過去。

    這時候宋祥身邊的馬匪就問宋祥道︰“大山主,我們要不要沖一下?”

    按照一般打仗的規律,這時候的宋祥,應該率領著身邊最精銳的馬匪沖鋒,和赫飛的軍隊做最後一搏。

    可是那位提問的馬匪沒有發現,宋祥騎在馬上的身體有些發抖著。在一開始的時候,宋祥並不知道來的官軍是哪一支軍隊。

    可是當打起來以後,看著那些熟悉的動作,宋祥的心里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疑問。而當自己火銃射擊以後,對面的官軍戰斗意志分外強烈,竟然發起了反沖鋒,宋祥心中的疑問就更深了。而最終听到了那熟悉,又惡夢般的火銃聲,宋祥那就絕對肯定了,對面的軍隊就是吳魔王的軍隊。

    作為在吳世恭這里當過兵的宋祥,他對吳世恭軍隊的戰斗力有著深刻地了解,也是最害怕和吳世恭的軍隊戰斗的人。

    所以當身邊的馬匪詢問他第二遍的時候,宋祥二話不說,向著陣列旁邊,通往大槐村的另一條山道逃了過去。

    而當宋祥剛抖動韁繩的時候,宋祥身後的那些礦工家屬還興高采烈地大叫道︰“大山主出馬啦!大山主威武啊!”這些叫喊聲還把在前面作戰的礦工搞得是士氣一震。

    可是讓那些礦工家屬驚訝的是,宋祥帶著身邊三、四十名騎馬的馬匪,根本不管不顧其他人,向著陣列旁邊的山道絕塵而去了。而這舉動,簡直讓那些礦工家屬驚呆了。全場震驚了好一會兒,才紛紛傳出了大喊聲︰“大山主逃跑啦!大山主逃跑啦!……”

    這叫聲是相當致命。應該說,在今天的作戰中,那些礦工的戰斗意志還是很頑強的,但是听到了自己的首領都逃跑了,那些礦工卻突然都失去了戰斗意志,就象夏日融雪一樣,礦工們和他們的家屬們都一下子四散而逃,整個場面就一下子崩潰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6
第二百四十二章搶佔礦區

    赫飛手持著斧槍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他身後站著一名接受過智能和尚醫術訓練的兵丁,他在為赫飛包扎著傷口。剛才那發火銃的子彈,把赫飛的耳朵給咬掉了半個。所以現在的赫飛在包扎的時候,呲牙咧嘴得疼的不行。

    不過這場戰斗看起來是一波三折的,可是進行的時間並不長,連半個時辰都不到。而在宋祥逃跑以後,軍隊也就是做些追擊和俘虜的事情了。

    而在這次戰斗中,赫飛這里死傷了三十幾人,而礦工則丟下了近四百具尸體。其實在面對面的戰斗中,礦工的損失並不大,大部分的傷亡,都是礦工在逃跑的時候,被赫飛的兵丁在身後殺死的。另外,赫飛的兵丁還俘虜了一千八百多名礦工和礦工的家屬。

    而指揮著善後工作的書墨,在見到場面已經完全得到控制以後,就走到了赫飛面前。赫飛看著書墨,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覺。他根本沒想到那個有些膽小的書墨,竟然有膽子和自己一起首先發起了反沖鋒。

    當赫飛剛想夸獎書墨兩句時,沒想到書墨卻在赫飛面前停住腳步,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胸脯說道︰“媽呀!真是嚇死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個百人隊的騎兵還在另一條山道上走著。而指揮這兩個百人隊的首領,就是調回騎兵的總旗楚格。

    在剛出發,縱馬飛馳了一段路以後,除了幾個騎兵還是騎著馬在前方開道偵察以外,所有的騎兵都在楚格的命令下,開始牽馬前行。

    我們可能有個誤區,那騎兵運行的速度是相當快的。其實不然,為了保證上戰場時馬的體力,一般愛惜馬的騎兵在上戰場以前,都是牽馬前進的。所以行軍的速度也只比步兵快一點。

    尤其是吳世恭的那些騎兵,因為得馬不易,再加上整支軍隊都對騎兵是相當地重視,所以吳世恭所有的騎兵簡直都把自己的戰馬要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地愛護,根本不肯讓自己的戰馬多花費一些氣力。

    另外對馬匹來說,其實馬的耐力是遠遠小于人的,雖然馬在短途沖刺中,速度比人快得多,但是在長距離的時候,卻絕對跑不過一名訓練有素的長跑運動員。要不然,古希臘人也不會腦殘一樣,派個人跑馬拉松去傳遞消息,而不用騎兵去傳遞消息。那就是因為人在長距離的時候,跑得比馬快。

    當然,這個問題也能夠解決。比如,在騎兵的運動中,一名騎兵擁有幾匹馬換乘;在傳遞消息中,信使在驛站換乘馬匹。可是這種做法,對于現在吳世恭的騎兵是肯定不現實的,所以吳世恭的騎兵還是用著最原始的方法,保存著自己戰馬的體力。

    可就在這時候,在前面探路的騎兵匆匆地回來向楚格稟告道︰“大人,前面山道上有煙塵出現,估計有幾十匹馬過來。”

    在這個窮山區,根本就沒有什麼大馬隊。既然有幾十匹馬,那就一定是馬匪了。可是楚格估算了一下時間,前鋒赫飛的軍隊到達大槐村應該沒有多久啊?怎麼會有馬匪過來呢?難道自己的這些騎兵被馬匪發現啦?

    也不管是什麼原因了,還是上馬準備戰斗吧。于是楚格立刻下令騎兵上馬,按照山道的寬度,排成四人一排的騎兵戰斗隊形。而所有的騎兵也都手持著騎矛,控制著馬速小跑著沿著山道前行。

    宋祥帶著這些馬匪已經用最快的馬速跑了十幾里路了。那心中油然產生的恐懼感覺,讓宋祥感到離大槐村是越遠越好。

    有些好笑的是,除了當時和宋祥一起當逃兵的那幾個馬匪以外,其他的馬匪對宋祥就這麼拋開自己的寨子而逃跑,都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在他們看來,就算是拋棄寨子逃跑,也應該回山神廟一趟,把山神廟中的銀子給帶出來啊!可是因為宋祥在前面一聲不吭地只顧著逃跑,搞得現在那些馬匪的心中也十分的緊張。

    可是也在楚格排好了戰斗隊形向前前進的時候,宋祥的那些馬匪也觀察到了前面山道上的煙塵。于是那些馬匪也都勒住了馬,看向了前方的山道。

    這山道正好有一個轉彎,當轉彎口出現騎兵以後,宋祥立刻是臉如土色,這支騎兵隊伍他不要太熟悉哦。宋祥二話不說,轉過馬頭就想接著逃跑,而見到了宋祥這些馬匪,楚格的騎兵也放開了馬速,提起了騎矛沖刺了過來。

    那些馬匪看到了全副武裝的騎兵沖過來以後,一下子就炸開了鍋。他們也紛紛調轉馬頭想要從來路逃跑。可這下子就把剛才逃在最前面的宋祥的逃路給堵住了。

    宋祥驅馬左擠右擠,就是擠不出一條道路來,他回頭看著沖刺來的騎兵,覺得自己已經逃不掉了。于是宋祥一發狠,也抓起了馬鞍旁的騎矛,掉轉過馬頭,迎著騎兵大聲叫道︰“爺爺……”

    這時候,最前排的騎兵已經沖到了宋祥面前,而宋祥根本就來不及做好標準的舉騎矛迎戰的動作,所以被迎面而來的騎兵一下子刺到了馬下。接下來,這些沖進馬匪隊伍中的騎兵,就簡單地用手中的騎矛,不停地刺著那些還來不及逃跑的馬匪後背,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就這麼一個會合,十幾名馬匪立刻就喪了命。那些騎兵被無主的空馬給阻擋,就想著放慢一些馬速,可這時候又听到身後的統領楚大人在大喊道︰“追上去!一個也別放過!追到天涯海角也都殺了他們。”

    楚格是在騎兵隊列的第三排。剛才宋祥一轉身,他的容貌就被楚格看見了。發現面前的馬匪就是當時逃跑的那些騎兵,楚格立刻咬牙切齒地發出了絕殺令。而領令以後的騎兵,毫不猶豫地向著那些逃跑的馬匪追了過去。

    這場追逐戰的結果是毫無疑問的。馬匪的馬匹本來就用得很厲害,而楚格的那些騎兵,馬力都保存得較好。再加上騎兵的人數又多,還只有一條沒有岔道的山道。所以到了最後,那些馬匪是無一漏網。而騎兵是零傷亡。

    當楚格和赫飛匯合以後,那些被俘的礦工立刻就絕望了。因為他們發現又來的那支騎兵,基本上把他們所有山主的首級都帶過來了。

    赫飛在讓那些礦工辨認首級以後,知道了領導礦工的那些首領,已經被自己和楚格都一網打盡了。赫飛也很聰明,他分辨出一些家屬同樣被俘的礦工。先把那些家屬扣為人質,再讓那些礦工分別到各個礦區去傳話,讓所有的礦工都向自己投降,並且也答應了保證那些投降礦工和他們家屬的生命安全。

    而群龍無首的那些礦工,最後也大部分向赫飛投降了。就這麼,整個鐵礦就這樣被搶佔了過來。

    可這場勝利,卻讓這次軍事行動的總指揮——周巡是十分不滿意。在兩天以後,周巡帶著主力趕到了。當他看到了礦區已經被完全收復。他就立刻大發雷霆。

    他當著所有軍官的面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豬!你們這些狗!老子千辛萬苦地趕到這里,沒想到這仗都給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給打完啦!那讓老子還干點什麼啊?”

    周巡的話,引得所有的軍官都哈哈大笑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7
第二百四十三章幸福的煩惱

    李祿和萬文東雖然被吳世恭軟禁著,可是他們的生活待遇還是不錯的。現在他倆就在喝著雄黃酒,吃著吳世恭送來的雄蟹呢。而這兩個人的雙手,現在都沾滿了蟹膏呢。

    萬文東已經有些醉醺醺了,所以他也就壯著膽子問李祿道︰“李守備,吳守備這次出馬,那成功的把握可大否?”

    那李祿的酒也喝多了,他大著舌頭回答道︰“我那妹夫你還不放心嗎?當年他可是在幾萬亂民叢中,殺了個七進七出的角色,這次他出馬就一定沒有問題的。”

    “可是吳守備的兵馬也應該和你差不多吧。他就把我倆困住,也不要你我的兵丁和家丁幫忙。就憑著他這麼少的人馬,應該很難打掉作亂礦工那四千多人馬啊!”

    萬文東的話,也讓李祿有了些疑惑。他是知道吳世恭當時是怎麼剿滅聖靈會亂民的。當時采取的戰術,用現代的術語來說,就是“斬首戰術”。所以現在的李祿,對于吳世恭這麼少的人,去硬踫硬四千多作亂的礦工,確實心中也是沒有底的。當然,李祿的疑惑也是因為李祿以為吳世恭的兵力和自己差不多,根本就不知道吳世恭確切兵力的原因。

    但是李祿也不能夠軟了口氣,到底他和吳世恭也是親戚關系。所以在遲疑了一下以後,李祿還是說道︰“我那妹夫,打敗那些作亂的礦工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過那些礦工散落在各個山頭也挺麻煩的,可能到時候還要我們這些熟悉情況的本地人幫忙吧。”

    萬文東其實已經听出來李祿的話,已經給他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了。不過萬文東並沒有去點穿,因為這種說法也和萬文東自己的估計差不多。

    可就在這時候,軟禁他們的宅子大門突然打開了,他倆看到了楊如松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李祿和萬文東的心都咯 一下。這算算時間,吳世恭的軍隊應該剛剛到南陽府沒多久啊!吳世恭這麼快派自己身邊的親兵隊長來找他倆,難道吳世恭的軍隊和作亂礦工的戰斗不順利,真的要他倆的兵丁和家丁幫忙啊?

    李祿和萬文東都在不知不覺中站了起來,還是萬文東臉上勉強堆笑問道︰“揚把總,吳守備有什麼事要找我們吧。”

    楊如松也微笑著點點頭說道︰“我們大人說了,這幾天招待兩位也簡慢了。望兩位收拾一下,一個時辰以後,兩位就和我們大人一起動身去南陽府吧。”

    李祿和萬文東心中不好的感覺更強烈了,他們倆對看了一眼,萬文東也不管不顧地把髒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接著立刻叢懷里摸出一個十兩的銀元寶,硬塞到楊如松的手里問道︰“揚把總,這麼急去南陽府,一定有什麼事發生吧。快給在下說說。有什麼困難要我們幫忙的,我們肯定義不容辭。”

    楊如松一開始還是依然微笑著听著萬文東的話的,可听到了最後一句,楊如松神色明顯地一愣,他知道萬文東肯定是想歪了什麼。

    于是楊如松把手中的銀元寶拋上拋下的,哈哈大笑著好一陣,接著把銀元寶往萬文東身上一扔說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們大人已經把鐵礦都打下來了。這次和你們一起到南陽府,就是為了接受那鐵礦去的。”

    楊如松還真沒有把這十兩銀子放在眼里,他現在的家中,有著楊狗蛋和楊狗蛋老婆這兩位CEO,楊如松自己也就成為了一名不折不扣的高富帥啦,他又怎麼會收下這區區十兩銀子呢?

    再說,楊如松身為吳世恭的親兵隊長,可謂是前程似錦,吳世恭的軍隊又有著很嚴格的紀律,不可以私自收取他人的錢財,所以楊如松根本不可能做什麼自毀前程的事情來。

    楊如松也就不再管這兩個人,在萬分享受著李祿和萬文東愕然的目光中,轉身揚長而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倆人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萬文東帶著些口吃對李祿說道︰“這真是,這真是……。”

    李祿卻一下子神氣起來,他打斷了萬文東的話,神氣活現地說道︰“這真是什麼啊?這是我妹夫!”

    不要說李祿和萬文東會吃驚,吳世恭接到了周巡火速派人傳來的戰報以後,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只是自己先鋒的那五百名兵丁,就把四千多名作亂的礦工給擺平了。

    但驚訝過後,吳世恭立刻就是欣喜若狂。太給力了!那赫飛和書墨都是吳世恭自己的家奴,算起來連薛永利這些薛府家奴都和這倆人差了一層。作為主子的吳世恭,真為這兩個家奴的表現而感到臉上有光啊!

    不過伴隨著戰報,還有周巡的求援信。周巡的主力到達以後,一方面是很快就控制了局面。他帶著主力,把所有礦工的主要聚集點都掃蕩了一遍。

    應該說,周巡也沒有踫到什麼抵抗,那些礦工都被吳世恭的軍隊給打得膽寒了。周巡也就是組織了一次武裝巡邏。

    但另一方面,周巡又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當吳世恭的軍隊打下了鐵礦以後,以前那些私礦老板紛紛派人到了周巡這里,很客氣地要周巡歸還他們的鐵礦。

    當然,這些私礦老板也怕這種舉動是在找死,所以他們自己不露面,也就是派些小嘍囉來試探一下周巡的態度。

    可是周巡是知道吳世恭以後會和這些私礦老板合作的。當然,周巡也不知道吳世恭和這些私礦老板的詳細協議,所以他也只能夠很客氣地打哈哈拖延著。即不說歸還,又不說不歸還。

    可是這種態度卻一下子給了那些私礦老板信心。那些私礦老板已經知道了周巡的軍隊就是吳世恭汝寧營的兵丁。他們也知道,他們的代表萬文東,現在就在汝寧府和吳世恭商量著汝寧營出兵,幫他們收回鐵礦的事呢。所以現在這些私礦老板也就知道了,周巡的軍隊是對他們沒有惡意的。

    但另一方面,這些私礦老板根本也不知道萬文東和吳世恭達成的是什麼協議。因為李祿和萬文東都給吳世恭軟禁著呢。

    于是這些私礦老板只能夠自我猜測了,他們當然害怕打下了鐵礦的吳世恭,就這麼把鐵礦給搶佔了過去。所以他們紛紛拿著擁有鐵礦的那些山頭的地契來找周巡,希望周巡把那些山頭先還給那些私礦老板。

    在那些私礦老板的想法里,只要鐵礦抓在他們自己手中,那麼以後和吳世恭的談判也佔優勢的多。當然這些私礦老板也不會去奢求,吳世恭會把那些鐵礦無私地交還給他們,但是那些私礦老板也認為,吳世恭畢竟就是官軍,也不會做出那種搶佔的事情來。

    當然這些私礦老板不會空口白牙地來求周巡,他們肯定帶著大量的金銀和女子。而這種情況卻把周巡搞得是焦頭爛額。

    如果那些私礦老板動用武力來硬的,甚至只是對周巡說些威脅的話,那麼周巡也絕對會毫不客氣地抖抖自己身上的肌肉。可是那些私礦老板卻來軟的,重禮送上、好話說盡。這種狗皮膏藥似的求情,卻讓周巡有些吃不消了。

    于是周巡只能夠縮在自己營地中,拒不見客,可那些私礦老板卻不依不饒地圍在大營外面不肯散去。

    周巡被逼得沒有法子了,就差大聲喊叫著“SOS!”了。他只能夠派人把這消息和戰報一起,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吳世恭這里,讓吳世恭盡快趕來主持大局。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7
第二百四十四章接見立功兵丁

    吳世恭在進入了南陽府後,就和李祿和萬文東分道揚鑣了。李祿和萬文東將轉回自己的縣城,而吳世恭就直接奔向周巡大營所在地的大槐村。

    到達大槐村的時候,正好在午飯前。吳世恭就趁著午飯前的那些時間,立即接見了在這次戰斗中立功的兵丁們。

    當這些兵丁見到吳世恭的時候,他們立即在赫飛和書墨的帶領下,向吳世恭磕頭行禮。可吳世恭卻立刻阻止了他們的舉動。

    吳世恭笑著說道︰“今天過來的都是些勇士,就不用行這麼大的禮了。”邊說,吳世恭邊走近了那些兵丁排好的隊列,依次和那些兵丁一一握手。

    可這個現代的禮節,卻讓所有的兵丁都是極不適應,也很受寵若驚。吳世恭微笑著握著手,不時和那些渾身不自在的兵丁開些玩笑。

    那些兵丁基本上都是赫飛率領的長槍陣列的那些人,他們很多都是吳世恭的親兵和騎兵出身,所以吳世恭也基本上都叫得出名字。在吳世恭不斷地和這些兵丁拉幾句家常以後,那些兵丁也漸漸地輕松了起來。

    當吳世恭走到全大山面前的時候,陪在吳世恭身邊的赫飛剛要介紹,沒想到吳世恭笑著對全大山說道︰“本官認識你,就是那天成婚新郎的大舅子。干得不錯。”說完以後,吳世恭抓起了全大山那不知所措的手,輕輕地上下搖了幾下。

    全大山看到守備大人認識自己,不知怎麼的,就感到鼻子發酸,忍不住眼淚就流了下來。他哽咽道︰“大人,小人誓死為大人效命。”

    “別這樣!”吳世恭拍了拍全大山的肩膀安慰道,“好漢子都是流血不流淚!那天听說那新郎也在本官的軍隊中,他現在怎麼樣啦?”

    這次作戰,因為火銃手幾乎沒有什麼出場機會,所以那些立功的兵丁中間並沒有火銃手。

    可是吳世恭的這個問題,卻讓全大山感到有些羞愧。他止住了眼淚,紅著臉說道︰“大人,小人這妹夫這次沒有立功,真是太丟臉啦。”

    “不要這麼說!”吳世恭的心情顯然很愉快,“這打仗,每一位上戰場的弟兄都是出過力的。這次沒有立功,那就下次立功嘛!本官相信你那妹夫一定是個好樣的。”

    全大山激動地連連點頭,想說些什麼話,卻又發覺自己說不出什麼話來。

    等到和所有立功的兵丁握完手以後,吳世恭又向那些兵丁說了幾句鼓舞的話。當然,吳世恭也宣布了對這些立功兵丁加賞銀和提級別的獎賞。而說完這些話以後,那些立功兵丁看向吳世恭的眼神,也只能夠用狂熱來形容了。

    在那些兵丁退下去以後,吳世恭對這種軍心可用的狀況是相當地滿意。吳世恭就在心中就想道︰“在現代軍隊中,那種用勛章來激勵士氣的方法也不錯。在以後對于那些立功的兵丁,不僅僅要獎賞銀子,還要給予他們勛章,允許他們在自己的軍服上繡上一定的圖案。這種低成本的獎賞方式絕對應該是相當有效的。等到自己這次回汝寧府後,一定要制定出一個詳細地獎賞方案來。”

    相對于剛才接見兵丁的那種輕松的氣氛,現在吳世恭和武官們的交談就有些嚴肅了。

    首先當然是吳世恭查看各武官的作戰日志和戰後總結。因為吳世恭所規定的這一套已經成為了常規,所以這項檢查也讓吳世恭很滿意。

    接下來,就要商量兩件善後的事情了︰怎麼處理那些礦工;怎麼在這里安排駐守的兵丁,控制住這個鐵礦和硝石礦。

    關于這些礦工的安排,周巡這些武官顯然在吳世恭到來之前已經商議過了。所以周巡就對吳世恭建議道︰“大人,這些礦工都接受過訓練,在和我們作戰的時候也是敢打敢拼的。而且在他們做俘虜的這些天,卑職也發覺他們很守紀律,應該都是些好兵源。”

    “大人,卑職還發覺一點,那些礦工過的日子很苦。那些俘虜就吃了我們汝寧營幾天的干糧,就感覺到自己已經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如果大人把他們收為兵丁,那軍費的開支也絕對不會大。卑職算了一下,在這里絕對可以挑選出兩千兵丁出頭的。”

    “哦?”吳世恭看著周巡那興奮的眼神反問道︰“那這些礦工平日里的日子是什麼狀況啊?”

    “雖然在那些馬匪佔據了鐵礦以後,那些礦工也可以吃糠吃菜吃飽了,但是基本上家中都無余財,很多礦工家中連一套完整的衣服都拿不出來,只有出門的人才有褲子穿。而且他們下井的時候,都不知道能不能夠看得到明天的太陽。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所以那些馬匪來些小恩小惠,就讓那些礦工死心塌地了。”

    吳世恭點點頭,仔細地考慮了一下。這些礦工作為有組織的工人,在兵源素質來說,肯定是會超過農民出身的兵丁的。更不要說那些礦工還接受過軍事訓練呢。

    可是自己如果立刻把這些俘虜轉化為自己的兵丁,這風險很大,自己的兵丁也肯定會有一些抵觸情緒的,那更是違反了自己所制訂的俘虜處理的規定。

    于是吳世恭在考慮了以後說道︰“還是暫時不在礦工中招收兵丁了。緩一緩,等半年以後再說。本官就在這里留下五百名兵丁吧,赫飛為統領,書墨為副統領。你們倆再在南陽府本地招收四百名兵丁,湊足了九百人,先掛靠在李守備這里吧。”

    “不過你們倆要記住了。要把那些礦工組織起來,還是要讓他們經常接受我們的軍事訓練。等到半年以後,你們再從接受訓練的礦工中招收六百名兵丁,湊足一千五百人,都歸你們指揮。”

    “一定不負大人。”赫飛是大喜過望。旁邊的那些武官也是一陣羨慕。赫飛因為這次的表現,成為了除汝寧營本部以外,掌握兵丁人數最多的一名統領,這個鯉魚翻身也翻得太猛烈了一些吧。

    而書墨雖然也有些高興,不過他還是想動些小腦筋。他仗著和吳世恭的關系就開口問道︰“少爺,那小人的家人可不可以帶到這里來啊?”

    “胡鬧!”吳世恭立刻訓斥道,“你有些出息好不好啊?不要一天到晚想著抱老婆。還有,早就告訴了你了,在軍中稱呼要規範,不要一直‘少爺’,‘少爺’的,要稱呼本官守備大人。當然,你們可以帶個隨身服侍的小妾或者婢女,但家人絕對不允許帶到南陽府來。”

    吳世恭在勤王回來以後就定出了規矩,所有駐外武官的家人,都要在汝寧府集中起來居住。美其名曰︰那是為了保護這些武官的家人,但實際情況,每位武官的心中都十分清楚。可那書墨別出心裁地想來個破例,這不是自己往吳世恭的槍口上撞嘛?

    那書墨的抗擊打能力確實強,被吳世恭這麼罵了以後,他也只是低下頭,臉上依然是無動于衷。對于書墨來說,來個小妾,可以照顧自己的生活,他的下半身目的已經是達到了。被自己的少爺罵幾句有什麼關系呢?在以前,又不是沒有被少爺罵過啦!

    現在的書墨就在心中盤算著︰“這到底是把小妾帶來好呢?還是在南陽府本地再找個女人好呢?就這麼辦!兩步並排走,什麼都不放過!”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7
第二百四十五章建立南陽營

    接下來就討論該如何控制住鐵礦和硝石礦這兩個礦區,還有李祿所駐守的那兩個縣的問題了。

    而為了控制住這些地區,吳世恭的兵丁當然要在這里建造一個大營。所以自然而然的,吳世恭和手下的武官就把駐守在這里的軍隊稱做了南陽營,他們就根本沒有理睬,在現在的南陽府中,其實就有一位參將設立了大營,而那位參將的大營在朝廷中,才是真正的南陽營(李祿如何在南陽府成為守備的原因,詳細請看前文)。

    至于設立大營,把這個大營建造成為吳世恭的軍隊在南陽府中的一個要塞,這事對吳世恭和他手下的武官來說,那就是駕輕就熟的事。唯一需要商量的,就是要把大營設立在哪一個合適的地點?

    把可能設立大營的地點一羅列,總共有四個地方可以選擇︰

    首先就是李祿守備衙門所在的縣城里和這個縣城周圍的地區。可是這地點一提出來以後,就被吳世恭給否決了。雖然這個縣城的地理位置是很好,輻射的區域也可以控制住包括這兩個礦區的絕大部分區域,可是對于軍隊來說,把軍隊的大營擺放在城市里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因為在城市里,民居的建造是由居民居住和生活方便為主的,根本就難以考慮軍事上的要求。所以萬一軍隊居住在城市中,在緊急情況下,難以相互聯絡,不能夠很快地組織起來形成戰斗力,這樣就會喪失軍隊最主要的功能。

    再加上,軍民混雜,肯定會形成軍民矛盾。而且從現代的城市兵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來,在燈紅酒綠之下,軍隊蛻化的速度也將是相當地快的。所以從古到今,就沒有一支有戰斗力的軍隊會駐扎在城市中的,除了特殊情況,那些兵丁也不會隨隨便便地進入城市的。

    第二個選擇就是大槐村。但是吳世恭和他的手下商量了以後,也否決了這個提議。把大槐村作為大營,確實可以完全控制住這兩個礦區,可是大槐村雖然在這山區內是四通八達的,但是那些通道都是些山道,調動兵丁很不方便,同樣的援軍支援也很不方便。

    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吳世恭的南陽營畢竟是掛靠在李祿屬下的,如果南陽營只管著這兩個礦區,而對李祿的防區內的縣城不管不顧的話,那麼李祿對吳世恭的支持也將會大打折扣的。這並不有利于吳世恭聯合李祿這個本地武官的想法。

    而第三、第四個地點就讓在座的武官分成兩派了。應該說,這兩個地點各有優劣,讓人也難以取舍。而因為吳世恭最多也就是在南陽府駐扎一千五百名兵丁,那設置兩個大營的想法並不能夠成立。因為只要這一分兵,就形成了處處防備,處處稀松的防御局面了。

    听著手下的武官在爭辯,吳世恭也反復考慮著這兩個地點的優劣,想挑選一個比較好的設置大營的地點。可就在這時,楚格卻對吳世恭說道︰“大人,小人倒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說?”

    吳世恭笑道︰“都是自家弟兄,又是為了我們汝寧營的事,有什麼事不好說的呢?”

    “大人,小人剛才听了一下,發覺各位大人的說法都有道理。可是小人就想著,大人出兵南陽府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兩個礦區對不對啊?”

    “嗯!”吳世恭點點頭,面對著這些自家人,吳世恭沒有必要隱瞞自己這次出兵的目的。

    “大人,小人現在就有個想法。這兩個礦區,東面是我們汝寧營的地盤,毫無敵襲顧慮。東北面是開封府,河南的官軍也大多數在此,敵人從此方向過來也比較難。南面是湖廣,有著中都鳳陽,那里也有著朝廷大軍。如果遇敵,那來襲的方向基本上是西面和西北面。”

    “如果從西面和西北面來敵,他們是正規軍隊的話,那我們依托南陽營大營作為要塞,主動出擊打擊敵軍的方法還有些效果。可如果那些敵人是土匪和亂民呢?”

    吳世恭在以前竭力擴軍的想法,在座武官也基本上知道,而吳世恭關于“三年天下大亂”的判斷,在座的武官更是明白。而現在最接近吳世恭防區的敵人,就是在陝西和山西活動的陝匪,因此,當楚格提出這個敵人是土匪和亂民的看法以後,在座的所有人都深以為然。

    “大人,您也知道小人是土匪出身。那土匪和亂民打仗,可與正規軍隊不同,他們基本上不會和軍隊硬踫硬,往往會繞過一些堅固的防御城池,去襲擊一些防御薄弱的地方。”

    “而我們要完全看守住這麼大的一個地區,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這四個地區都建造起要塞,並且還要在這四個要塞中放置相當數量的軍隊。還有,我們還需要翻修在這四個要塞之間的道路,以達到我們快速用兵的要求。”

    “要不然,只要有一小股土匪和亂民繞過了我們的防御,來到這兩個礦區做些破壞,我們在南陽府駐扎兵丁的目的就完全失敗了。”

    “那怎麼可能?”周巡立刻反駁道,周圍的武官也一陣騷動,“你說的道理我們都懂,可現在我們汝寧營根本沒有這麼多銀子和兵丁來達到你這個提議啊?”

    吳世恭做了個手勢讓武官們安靜下來。楚格的提議,無非是在南陽府再修造一條“千里長城”,可吳世恭是了解楚格的精明的。而楚格之所以會提出來,這麼明顯不可能實現的提議,那楚格必定有其它的解決辦法。所以吳世恭接著對楚格說道︰“你往下說!”

    “大人,小的就想,這南陽營大營,無非是我們汝寧營在南陽府的一個要塞和落腳點,建造在一個相對合適的地方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做出太多爭論。因為這個大營對于將來防御土匪和亂民的作戰中,作用並不是特別大的。”

    “而這個大營的主要作用,就是依托這個大營,派出去一支機動力強的軍隊,打垮任何聚集在一起的來襲敵軍,以達到主動防御的效果。”

    “那你是怎麼樣設想這支機動性強的軍隊呢?”吳世恭接著問道。

    “就是騎兵,配合一些大人創建的用大車運輸的步兵。至于人數嘛,在現階段,小人想著有個五百名左右就可以了。”

    吳世恭听了以後是啞然一笑,自己建軍的思想就是“烏龜流”,到了河南以後,自己也是大造要塞,大抓軍隊防守的訓練,所以這次設立南陽營,吳世恭也把自己手下防御數據最高的武官——書墨給派了出來。可是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那些武官都是些進攻狂人,就想著主動進攻給予敵人致命打擊,尤其是象楚格這些騎兵出身的武官們。

    吳世恭又看了看楚格那希翼的眼神,知道楚格對這個機動軍隊的統領位置是動了心。不過楚格有這個想法也很正常,跟著自己混的那些武官,如果得不到什麼前途的話,那又怎麼會對自己忠心呢?如果沒有什麼野心,那又會辦好什麼事情呢?

    自己的手下有野心不怕,關鍵自己要有駕馭這些有野心的武官的能力。而現在的吳世恭,對自己的駕馭能力怎麼會沒有信心呢?

    于是吳世恭笑著立刻做出了決定︰“就按照你說的辦。楚格!現在就提升你為把總,成為南陽營的副統領和這支南陽機動軍的統領。這支南陽機動軍暫定五百人。”

    楚格立刻裂開大嘴笑了出來。楚格進入吳世恭的軍隊比較晚,所以當所有的武官,都跟著吳世恭的思路,要建造要塞保衛這個地區的時候,楚格就能夠跳出了這個盲點,及時提出了以主動進攻替代防御的觀點。而這個觀點也給予了楚格豐厚的回報。

    吳世恭看著傻笑著的楚格,接著笑著說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你那支南陽機動軍,本官就給你二十名軍官和五十匹馬,其他的兵丁、馬匹和大車等,都要由你自己想辦法解決。本官也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但是半年以後,你的南陽機動軍到汝寧營本部集訓的時候,如果達不到訓練的要求,那下場你可知道?”吳世恭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看了看赫飛。

    “一定不負大人所望!”楚格立刻挺胸回答道。

    這個問題一解決,那南陽營大營的建造地點也就很快確定了。最後確定的是個名叫“羅家鎮”的地方。選擇那地方的原因無非是那里離李祿那個縣城的距離比較近,建造大營時招募人手和購買材料也比較方便,建造費用也比較低。還有就是離李祿的縣城近了,那對李祿也有個交待,可以增加李祿的安全感。

    吳世恭不知道的是,在原來的歷史上,當陝西農民造反軍隊進入河南以後,他們在南陽府收羅的那些礦工,在以後這些農民造反軍隊的戰斗和攻城中,都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而吳世恭這次搶佔礦區的行為,變相地削弱了原來歷史上農民造反軍隊的實力。這歷史的進程,終于在吳世恭實力不斷提高以後,開始有些改變了。雖然在現階段,這改變的幅度是微乎其微的。

    結束了軍議,在武官散去以前,吳世恭就向楊如松交待道︰“你去大營外面和那些士紳說一下,就說本官明天要去縣城拜訪李守備,讓他們現在就不要再在大營外等候了。”

    “還有,讓那些士紳也準備的充分一些。明天你們這些人就和本官一起去縣城吧。那打仗也辛苦了,現在也應該放松一下。”听到吳世恭帶著他們一同去玩樂,那些武官的臉上都笑出了花來。

    那些武官見吳世恭沒有了其他的安排,他們紛紛行禮就要告退。可這時候的吳世恭卻突然好象想到了什麼,他接著對楊如松吩咐道︰“好象本官記得楚把總還沒有成親吧。你這次回去以後,就和你母親說一聲,讓她給楚把總找個合適的夫人吧。”

    “讓楚把總先成親,再到南陽營來上任。只有早日成親,那成家以後才能夠立業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7
第二百四十六章境界還不到啊

    面對著吳世恭的拜訪,萬文東這些士紳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萬文東帶著幾名士紳在清晨早早地來到了大槐村的大營,以一路陪同吳世恭到縣城。

    這一路無話。到了縣城以後,李祿親自站在衙門口把吳世恭一行人迎接了進去,而李祿身後也站滿了本地的士紳,這些士紳也絕大多數都是一些私礦老板。

    在昨天李祿和萬文東回到了縣城以後,其實那些私礦老板已經知道了和吳世恭達成的協議內容。相對于已經奪回的鐵礦,他們也都認為,吳世恭的條件一點兒也不高。

    當然也不會有什麼人因為奪回鐵礦的過程太容易了,就妄想著撕毀這協議,畢竟吳世恭那種強悍的武力他們也是看在眼里的。

    而今天這些私礦老板之所以要和吳世恭見面,無非是確認一下協議的內容,害怕著吳世恭再增加條件罷了。

    所以等賓主入座,李祿向吳世恭介紹了眾人,大家寒暄了一番以後,李祿就開口對吳世恭說道︰“今天眾位鄉老來見妹夫,就是要看看妹夫的雄姿的。本官也在這里說了,今天晚上可是無醉不歸啊!”

    大廳里的眾人都是哄然叫好︰“這次也都是多虧了吳守備出馬啊!”大廳里響起了一片感激吹捧聲。

    等到大廳里的聲音逐漸變小,萬文東感覺到在座的私礦老板的眼光都看向了自己,萬文東也只能夠無奈地咳嗽了幾聲,感覺到吳世恭的目光也轉向了自己,于是萬文東就問道︰“將軍,那我們今後將如何安排這鐵礦的事呢?”

    吳世恭一揚眉毛說道︰“不是已經達成協議了嗎?就按照這協議來辦啊!”

    吳世恭的話,倒讓在座的私礦老板都愣住了。在他們的想法中,吳世恭多少都會提出一些額外的要求,可吳世恭卻一副遵守合同的模樣,這倒讓這些私礦老板有些手足無措了。

    萬文東只好接著問道︰“將軍,這次您的兵丁也辛苦了,我們這些鄉老多少總得表示一下心意吧。將軍也就說個數目,讓我們也準備一下吧。”

    “不用了!本官該拿多少就拿多少,這勞軍費的事,也不麻煩大家了。”對于現在的吳世恭來說,已經得到了兩個礦區,還有未來李祿這兩個縣城鹽貨的生意,所以吳世恭感覺到自己所得的已經夠多了,所以並不想做出一副貪得無厭的模樣。

    可是吳世恭的這種表態,卻讓萬文東這些私礦老板更不放心了。他們擔心這只是吳世恭的故作姿態,其實卻想著大撈一筆。萬一他們真的按照吳世恭所說的,不給任何勞軍費用的話,那以後吳世恭還不得變本加厲地從鐵礦的收益中撈回來啊?

    這就看出來了,明朝官員貪得無厭的形象,在這些地方士紳眼里可謂是刻骨銘心的。不過這也是萬文東這些人不怎麼了解吳世恭的本性,如果踫到象歸德府姚員外那些和吳世恭打慣了交道,知道吳世恭言出必行本性的士紳,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節省下這麼一筆銀子來。

    沒辦法,誰讓當時是萬文東和吳世恭談的協議的呢。于是萬文東只能夠硬著頭皮接著問道︰“將軍,您多少也說個數字嘛!”

    吳世恭听了以後是哈哈大笑。難道這節氣不對,還有人緊巴著給自己送銀子,送不出去還不高興啊?不過這時候的吳世恭也隱約明白了萬文東這些私礦老板的想法。在笑了一陣以後,吳世恭說道︰“你們呀!都是鄉親父老的,還擔心本官說話不算數了!就這麼吧,拿個三千兩銀子吧。這次本官的兵丁也傷亡了幾十個,就把這些銀子作為那些兵丁的撫恤吧。”

    見到吳世恭終于開出了條件,又听了吳世恭的話,那些私礦老板都笑了出來。這里有十幾個私礦老板,這三千兩銀子,分到每人這里也只要出二百多兩,完全可以承受。

    這氣氛一下子輕松了下來,可是吳世恭又接著說道︰“這次要重建一個大鐵礦,還要建造一個硝石礦,這本官的人手很缺啊!如果各位鄉老有什麼子弟的話,可以到本官和李守備這里從軍。這只要敢打敢拼,搏個前程總是沒有問題的。”

    “還有,本官這里還很缺識字的人,這公文雜務也需要人手,還需要眾位鄉老幫襯一二啊。”

    吳世恭的話,讓場面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吳世恭的舉動,給予了那些地方士紳的子弟一條出路。雖然這不是正途,可那畢竟是有了當官的希望。

    再加上,吳世恭既然吸收了那些士紳的子弟,那麼也就證明了吳世恭是想真心和這些士紳合作的。所以立刻得到了那些士紳的踴躍支持。

    在座的,也只有李祿一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吳世恭和李祿是平級,可是看到今天的談話,又看到了那些士紳的表現,李祿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和吳世恭成為了從屬的關系。

    不過李祿轉念一想︰“自己也就是個瘸子,那官場的前途也根本沒有了,那還放不下什麼要去抓權呢?多抓些銀子回京城養老,這才是個正經事啊!”

    也不提李祿的心理活動,接下來吳世恭就和那些私礦老板談了談這兩個礦區的建設問題。不過這詳細地談細節,也將要等到吳世恭派了袁行山和楊狗蛋等人到了南陽府以後,再讓他們和這些私礦老板細談。

    可是說到最後,吳世恭就鄭重叮囑道︰“在這里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所以本官也就說些逆耳的話。這次礦工作亂,是有那些馬匪調唆的原因,可本官也知道了,那些礦工以前的日子也太苦了一些。”

    “我們想要做大這兩個礦,想要多賺些銀子,這本沒有錯。可是把那些熟練的礦工壓榨得太緊了,卻並沒有什麼好處。”

    “不提那些礦工將來可能會再次作亂,就是說說那些礦工下井的所得,不能夠讓他們全家糊口吧。他們沒有氣力干活,損失的還不是我們自己;他們生活不下去死了,那新招收的礦工,總不如那些老礦工干的活多吧。”

    “本官就想著,要提高這些礦工的待遇。起碼要比那些馬匪給予他們的高。這樣一來,我們礦區也能夠安心生產,這賺得銀子也將比以前的多。”

    吳世恭提高礦工待遇的思想,不僅僅是出于現代人的,提高了勞工利益,以增加生產率的考慮,而且吳世恭是把那些礦工看成了未來的兵源,想著通過這些手段,收買這些礦工的人心的。

    可吳世恭的這個提議,卻讓場面上冷場了下來。那些私礦老板畢竟沒有現代資本家的思想和概念,他們就是覺得︰這礦工就是消耗品,死了一個可以補一個,根本沒有提高礦工待遇的必要。但是因為這是吳世恭提出來的,那些私礦老板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提出反對意見。

    吳世恭看了看這個場面,接著笑著說道︰“各位鄉老請放心。本官這麼做以後,如果各位鄉老的所得,達不到以前所得的話,那本官將從自己的那份拿出來銀子,給各位鄉老補足。這樣做如何呢?”

    所有的私礦老板立刻松了一口氣,這只要不減少自己的收入,那里會去管吳世恭在這兩個礦區大鬧天宮啊?反正這次的協議,也規定了將來是吳世恭派出的人,來管理這兩個礦區的。

    談完了這一切,大伙兒也就輕松地風花雪月閑聊了起來。很快的,就到了晚宴的時候。這大魚大肉的晚宴也不用細表。只是到了那些士紳安排當地名妓入場相陪的時候,吳世恭手下的那些武官就停下了喝酒,看著吳世恭,等著吳世恭的決定。

    吳世恭的軍規很嚴格,在外出打仗的時候,是不可以隨便踫女人的。可是吳世恭今天就是帶著這些武官來放松的,他當然也不會做這麼個掃興的事。

    于是吳世恭就吩咐道︰“還傻待著干什麼啊?一人挑一個啊!”

    那些武官頓時眉開眼笑。萬文東這些士紳安排的確實周詳,給吳世恭安排了一位縣城里的頭牌,給李祿竟然安排了一位當地的良家相陪。看起來這李祿的特殊愛好,可謂是臭名遠揚了。

    只有赫飛和書墨這兩個活寶的舉動,讓吳世恭感覺到丟了一些面子。

    他們倆都看上了一位花牌,赫飛就先開口說起了理由︰“書爺,兄弟我的耳朵都受傷了,這女人就讓給兄弟,讓兄弟我樂樂漲漲精神吧!”

    “別來這一套,我當時都為你流眼淚了。這兄弟情深的,應該是你讓我才對吧!”

    “拉倒吧!誰不知道你是害怕了自己哭的啊?當時可能你都尿褲子了。”

    “你才尿褲子了呢!再怎麼兄弟,這女人肯定是不讓的。我和你廢什麼話來著?快坐過來啊!”

    ……

    結束了晚宴以後,吳世恭擁著那頭牌進了安排好的臥室。吳世恭心中得意地想到︰“這也許就是戰爭紅利吧!”

    但是吳世恭是不知道,成吉思汗在以前也曾經說過︰人類最大的幸福在勝利之中!征服你的敵人,追逐他們,奪取他們的財產,使他們的愛人流淚,騎他們的馬,擁抱他們的妻子和女兒。

    所以相當于成吉思汗的睡別人的妻子和女兒來說,吳世恭就睡一個縣城的頭牌,那境界顯然還不到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8
第二百四十七章郭曾庵之野望

    吳世恭到李祿這個縣城,最主要的事,就是確定南陽營的大營地點和如何設置兵丁。而他和萬文東這些地方士紳的會面,其實就沒有什麼大事,最主要的作用,無非是讓那些士紳吃顆定心丸而已。

    所以在到了縣城的第二天,吳世恭就婉拒了萬文東他們的挽留,帶著自己的親兵隊回汝寧府去了。因為攻打下了這兩個礦區,也放下了這麼一件心事,所以這回程雖然談不上是游山玩水,但是這一路走的也是非常的悠閑。

    可是剛走到半路,卻遇上了從汝寧府飛馳過來送信的汝寧營信使,當這信使遇到了吳世恭以後,立刻交給了吳世恭一封鄧啟帆寫的急信。

    吳世恭拆開信一看,就看到鄧啟帆在信上寫了六個大字︰“家中有事。速歸!”

    吳世恭立刻詢問信使︰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可那信使卻是不明所以。于是吳世恭也只能夠快馬加鞭地緊趕路程,用著最快的速度向汝寧府城趕去。

    郭曾庵已經在汝寧府城待了七天了。因為吳世恭這次出兵南陽府是個秘密行動,所以郭曾庵每天到了汝寧府守備衙門要拜訪吳世恭,總是會吃了個閉門羹。

    不過在郭曾庵首次拜訪吳世恭的時候,有位自稱是吳世恭幕僚的鄧先生曾經接待過他,郭曾庵也向這位鄧先生簡單地說明了一下來意。因此在這些天,郭曾庵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邊總有些人在盯梢。不過那些盯梢的人也很有分寸,並沒有什麼影響郭曾庵的舉動。

    郭曾庵知道,只要自己不離開汝寧府城,那些盯梢的人也必定不會來騷擾自己,他們之所以盯梢,無非是讓自己暫時不能夠離開汝寧府城罷了。想明白了以後,郭曾庵反而放下了心態,既來之則安之起來。不過郭曾庵的心中也有些納悶︰“這吳守備不好好地待在汝寧府城,這麼長的時間里,他又會到哪里去了呢?”

    郭曾庵所在的揚州郭家,在他父親的一輩是男丁凋零。當然在郭曾庵這一輩也是男丁凋零。要不然,郭曾庵這個曾經是尼姑的母親所生的兒子,不會成為現在的郭家的“掌門人”。

    這幾代一脈單傳的結果,就造成了郭曾庵少年時期的嬌生慣養。就這麼說吧。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是什麼模樣,那郭曾庵少年時期也就是這個模樣。

    可是當郭曾庵十七歲的時候,他的父親重病而亡了,剛成年的郭曾庵,一下子脫離了游手好閑的日子,要承擔起支撐整個家族的重任來。

    應該說,郭曾庵那時候的表現也好象是一下子長大了。可是畢竟他還年少,又沒有在以前,向他的父親完整學習怎麼樣接手家族里的生意,因此,在剛接受家族生意以後,郭曾庵也著實吃了不少虧。

    可郭曾庵的腦子轉的很快,他索性把自己的郭家,完全依附在揚州鹽商四大家族之一的林家的身上,雖然這麼一來,自己郭家的所獲是少了一些,可是有了林家的撐腰,郭家終于渡過了那一段困難期。

    也不用說,郭曾庵那種公子哥的莽撞性格,說話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形象也是深入揚州當地鹽商的心里的。而更是在以後,郭曾庵往往在林家的示意下,成為了向著林家的對頭首先開炮的角色。因此在外人看來,郭曾庵已經完完全全地成為了林家的馬前卒了。

    久而久之,郭曾庵魯莽又愚蠢的樣子,在揚州也就路人皆知了。可郭曾庵真是這樣的人嗎?其實在他的外表下,隱藏著精明和野心,他無時無刻就想著重振自己的郭家。要不然,沒有了郭曾庵的精明,他的郭家也早就被其他鹽商連皮帶骨地吞了下去了。

    在半個月之前,從揚州鹽運使衙門傳出來一個消息。對于揚州鹽商來說,這揚州鹽運使衙門根本就沒有什麼隱秘的事,因為在這些鹽商的銀彈攻勢下,衙門里的官吏和下人,很多都成為了這些鹽商的眼線。

    而這個消息,對于揚州鹽商倒是大快人心的。據說︰在祈家現在的家主祈淳安的推動下,鹽運使管大人已經向他的靠山——首輔周延儒大人去信,要求把汝寧府守備吳世恭給調出河南省。

    另外從京城來的信使反饋的消息得知,首輔大人也同意了管大人的建議,在不久以後,將會調動吳守備到遼東去救援大凌河城,去和韃子作戰拼命去啦!

    對于揚州的這些鹽商來說,雖然他們在不久之前,還是和吳世恭達成了比較圓滿的協議的,但是,那種協議,畢竟有些城下之盟的感覺。而這種城下之盟,總是落下了那些以為憑著自己的銀子,很有些心高氣傲心態的鹽商的面子。

    再說,吳世恭在汝寧府和歸德府,殺了鹽商四百多名手下。雖然在那些鹽商的眼里,自己的那些手下並不值錢,可是這打狗還是要看主人的面子吧!

    不過相對于利益,這面子問題倒是小事了。吳世恭這里已經加收了每石鹽貨一錢銀子。如果能夠把吳世恭趕跑的話,那這一錢銀子不就落在鹽商的腰包里了嗎?至于會不會降價?那些鹽商對這種提議肯定是嗤之以鼻的。等有了工商局,有了《消費者保護法》再說吧。

    因此,得到消息的所有鹽商,都對事情的發展是樂見其成的。他們就等著吳世恭的一離開,接著馬上趕到汝寧府和歸德府去接手成果呢。

    當然,這個消息也是小範圍傳遞的,也就是說,在揚州城內,只有那有頭有臉的大鹽商才會得到這個消息。象郭家,以及投靠吳世恭的陸家,是沒有資格獲取這個消息的。

    可是郭曾庵卻在偶然中得到了這個消息,應該說,他外表的那種魯莽和愚蠢,在這次他獲得這個消息的過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林家的大公子在和樓里的姑娘打情罵俏吹噓的時候,並沒有防備著郭曾庵,而給郭曾庵偷听到了。

    而這時候的郭曾庵,就敏感地發覺了一個機會。他要到汝寧府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吳世恭,以顯示出郭家對吳世恭的一種善意來。

    郭曾庵的想法就是︰既然首輔周大學士下了命令了,那吳世恭的調動也就鐵板釘釘了。而當吳世恭調離河南以後,如果吳世恭的勢力確實如同其他鹽商判斷的一樣,同樣離開了河南,那麼郭曾庵最多也不過是白跑了這一趟,做了一次無用功而已。

    可是郭曾庵是來到過汝寧府,和吳世恭當面會談過的。當他上次來到汝寧府的時候,郭曾庵除了和吳世恭會面以外,還通過了方方面面的關系詳細了解了吳世恭的情況。

    當然,吳世恭的真實實力,郭曾庵肯定也打听不到。不過郭曾庵也能夠肯定,吳世恭的實力根本就不止表面顯露的那一些。

    因此,郭曾庵就做了一個大膽地推測。當吳世恭帶著他表面顯露出來的實力,離開了河南以後,吳世恭那些潛在水里的實力,依然完全可以控制住汝寧府和歸德府的鹽貨市場。

    郭曾庵明白,萬一自己推測的結果成立的話,那自己這次向吳世恭賣好的行為,將會得到極大的回報。這對自己重振家業是極有好處的。

    就算是吳世恭沒有反饋,那結好吳世恭這樣一個在地方上有實力的軍將,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當然,郭曾庵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是出賣整個鹽商集團利益的行為。于是,郭曾庵就找了一個借口,讓下人傳出去自己閉門謝客不接待外人。

    接著,郭曾庵就帶著幾個隨從,火急火燎地騎馬趕到了汝寧府城。可是出乎郭曾庵意料之外的是,吳世恭竟然不在家。這時候的吳世恭,剛好動身去了南陽府。這倆人正好走岔了。

    無可奈何之下,郭曾庵也只好在汝寧府城待了下來,等著吳世恭的回歸。

    而當鄧啟帆接待了郭曾庵以後,在郭曾庵簡單介紹之下,了解到朝廷將會把吳世恭調到遼東,去和韃子去作戰。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立即讓鄧啟帆大驚失色。于是鄧啟帆立刻派出信使到南陽府,讓吳世恭早些趕回汝寧府城,盡快做出相應的對策。

    當然,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郭曾庵也不會和鄧啟帆詳談。因為郭曾庵並不知道鄧啟帆和吳世恭的關系,到底親密到了什麼程度。

    而鄧啟帆也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寫在信上,更不會把這件事,透露給信使一星一點。所以當吳世恭踫到了信使以後,才會出現這種,只有一封沒頭沒腦的信,卻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發生的情況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8
第二百四十八章一方喜悅一方灰心

    郭曾庵在出了守備衙門以後,再三地和送他出衙門的鄧啟帆互相行禮以後再離開。在離開的時候,郭曾庵的臉上雖然一直保持著淡然的神情,可是他一進入自己馬車的車廂,那喜悅的神情也就再也忍不住了。

    在來到了汝寧府城的第八天,吳世恭終于接見了郭曾庵。而當郭曾庵把他的來意,以及他所知的所有消息告訴給吳世恭听了以後,郭曾庵卻驚訝地發現,吳世恭的態度根本就有些無動于衷。

    在會面的時候,吳世恭一直保持著微笑,只有在很少的時候會開口追問一些問題,這態度給人的感覺仿佛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這讓郭曾庵也有些疑惑︰會不會吳守備已經從其他渠道知道了這個消息,早就針對這個消息做好了安排,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穩如泰山的啊?

    不過在郭曾庵看來,吳世恭的這個反應恰好是證實了吳世恭有著潛在的實力,在吳世恭離開河南的時候可以控制住汝寧府和歸德府的鹽貨市場。

    可是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這最多證明了郭曾庵的判斷準確罷了。讓郭曾庵有些意外的是,在郭曾庵結束了講述消息以後,吳世恭卻立刻對其的行為做出了獎賞。

    吳世恭把南陽府的守備李祿介紹給了郭曾庵,他讓郭曾庵去和李祿商量一下,在李祿駐守的兩個縣城里,銷售郭家鹽貨的事宜。

    當然,在李祿的那兩個縣城,也是有其他揚州鹽商負責提供鹽貨的。郭曾庵將來該如何利用李祿的勢力,從這兩個縣城的鹽貨市場中分得一杯羹來?如何協調與其他揚州鹽商之間的關系?如何和李祿分配鹽貨銷售的利益?……這些問題都要郭曾庵以後自己去努力了。

    不過吳世恭也明確地對郭曾庵做出了暗示︰無論將來郭曾庵獲取了多大的市場,那兩個縣城的鹽貨,也將按照汝寧府和歸德府鹽貨交易的規矩,也就是每石鹽貨繳納給吳世恭一錢銀子的例銀來。

    郭曾庵被吳世恭的那個暗示給搞得十分咋舌。他原先還是以為,吳世恭交給自己李祿的那兩個縣城的鹽貨市場,那是因為李祿和吳世恭的親戚關系呢。沒想到听了吳世恭的語氣,顯然吳世恭已經把手悄悄地伸到了那兩個縣城,這說明吳世恭已經在所有人不知不覺之中,完全控制了那塊地區。

    郭曾庵立刻在心中又調高了吳世恭的地位,一名汝寧府的守備,卻可以控制汝寧府和歸德府,再加上南陽府的兩個縣城,這樣的人物完全稱得起“梟雄”這兩個字。

    而且吳世恭又這麼年輕,出身又這麼高貴(很奇怪的是,吳世恭在勛貴圈子里,那個庶子,贅婿的出身是很讓人鄙視的,可是在平民百姓眼里,吳世恭怎麼樣都是位侯爺的兒子,是位讓人仰望的所在)。

    就算是吳世恭真的調離的河南,憑著他的能力、實力和背景,那也肯定會在其他地方打出一片天地來。這樣的人物,是如何結交于好都不為過的。

    更難能可貴的是,吳世恭對于郭曾庵的示好舉動,立刻做出了極其豐厚的獎賞。投靠這樣的人物,總比投靠林家,被林家作為馬前卒,當個炮灰的前途好很多吧。

    因此,這時候的郭曾庵也為自己這次英明的舉動,有些飄飄然起來。

    不提那郭曾庵在馬車里感覺到自己美夢成真。送走了郭曾庵以後,鄧啟帆回到了衙門後堂,一眼就看到吳世恭癱軟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是一片灰白。

    吳世恭的心中是一片心灰意冷。剛才听到了郭曾庵的消息以後,要不是吳世恭做出了,自己身上遺留前世那種可以克制住自己心理波動,顯示出處變不驚表情的能力,吳世恭也許早就坐不住了。

    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這塊基業,自己辛辛苦苦練出的這支精兵,可是隨著首輔周延儒的這道調兵命令,這轉眼之間就要煙消雲散了。

    不用說抗命不尊了,相對于首輔周延儒代表的明朝朝廷,吳世恭知道自己現在有幾斤幾兩重,那結果肯定就是雞蛋踫石頭,除非是自己立刻造反。可是造反的結果又會怎麼樣呢?吳世恭心中盤算了一下,還是……雞蛋踫石頭。

    那也只有乖乖地听命令到遼東去打仗了。可這仗打得又有什麼意義呢?打敗了當然一切休提。可打勝了那又怎麼樣呢?給自己提上一官半職,接著讓自己南征北戰,不把自己練出的精兵消耗殆盡,那朝廷也絕對不會罷休的。

    而且不管怎麼樣,自己肯定也回不到這河南來了,對于首輔周延儒來說,把自己一名小小的守備調動一個駐區,那會很難嗎?

    吳世恭深深地有些自責。當時自己訂出的收取鹽貨例銀的規矩,確實也明白有著調動自己駐區的這個弱點。可是自己還是忽視了這一點,認為在兩、三年之內,總沒有人敢踫自己的這個位置吧。

    可現在的情況就是,揚州鹽運使和祈家的那位新家主立刻發現了這個弱點,他們利用首輔周延儒的關系,馬上就向著自己的要害招呼了。

    吳世恭深深地感嘆道︰“不可以小瞧古人,小瞧他人啊!那鹽運使和祈家新家主既然可以稱霸一方,他們的智力和能力怎麼會比自己小呢?”

    鄧啟帆看到吳世恭神色很不正常,雖然他也知道原因,可是鄧啟帆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您怎麼樣啦?”

    吳世恭呆呆地又坐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有些喪氣地說道︰“我在想著我過去的事呢。”在不知不覺中,吳世恭對鄧啟帆也不再自稱為“本官”了,他現在的心情,就想要找個朋友聊聊天。

    “哦?那大人想起自己過去什麼事了呢?”鄧啟帆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基本上也了解吳世恭現在的心情,于是就順著吳世恭的話說了下去,想著找機會排解一下吳世恭的煩惱。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9
第二百四十九章男人的手

    吳世恭的眼神聚焦在遠處,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我總是很奇怪一件事,我的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為什麼和我的兄弟姐妹都會說說笑笑的,可是為什麼不喜歡和我說話呢?”

    “可到了我長大了一點我才知道︰我一直認為的母親大人,也就是我一直叫著的夫人,她原來是我父親大人的正妻。並不是我的生母。而我的生母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故世了。”說到這里,吳世恭自嘲地笑了笑。

    “子不言父過!對于父親大人對我的態度,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是我小的時候,就是盼望著父親大人夸獎我幾句,就是和我多說幾句話也行。可是,從小到大,唉——!”說到這里,吳世恭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

    “在我的記憶中,好象父親大人,在我小時候就夸獎了我一次。那次是我的一位姑母回侯府,我和我的兄弟姐妹都向姑母磕頭行禮。姑母給我們每一個人紅包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道︰‘世恭的手倒是肉鼓鼓的,很可愛啊!’”

    “父親大人就在一旁說道︰‘這孩子就是這雙肉手還不錯了,長得象個女孩子一樣。’听了父親大人的這句夸獎話,我暗地里高興了好長時間。”

    “我知道我是其貌不揚。所以得到了這個夸獎以後,我為自己的這雙手驕傲了好長時間。真的,驕傲了好長時間。”吳世恭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自己的雙手來回看著。

    “一直到了現在,我的雙手都是肉手,這手背上也一直有著**。一到了冬天,一不注意,我的雙手就會生凍瘡。”

    “可是當我稍稍明白了我的父親大人話中的含義以後,我才知道,說一個男人生了一雙肉手,就是說明那個男人不會做事,那不是一句好話。那完全不是象說一個女人生了一雙肉手一樣,說明那個女人能夠有少奶奶的命,有福氣。”

    “而知道了那話的含義以後,我竟然擔心了。我害怕自己有了這雙肉手以後,就會長的和女人一樣,將來會討不到老婆的。哈哈哈……!”

    說到這里,吳世恭忍不住大笑起來,眼角都笑出了眼淚來。可是鄧啟帆看著吳世恭,只是感到有些心酸。鄧啟帆從吳世恭身邊的人的口中,也依稀知道了吳世恭的來歷,可是他根本沒想到,這位出身在侯府,在眾人面前威風八面的大人,孩提的時候竟然過的如此辛酸。

    “所以後來我就一直想著,要活出個出息給父親大人瞧瞧。可是我確實頑劣,做什麼事都不行。文不成武不就的。我雖然長得人高馬大的,可是和別人打架,竟然會被打破了腦袋。到了國子監去讀書,時文經義的水平,在國子監那是倒著數的。就是我那個秀才的功名,還是托了父親大人的面子拿到手的。”

    “還有,如果辦事不行倒也算了,可我為人處世也不行。長了這麼大,也就是在國子監有了一位好友。他叫孫呈秀,也就是他願意和我說說話。”

    “後來听說孫呈秀在崇禎元年的恩科上中了進士,外放到好象湖廣做官去了。鄧先生知道我的薛府是有魏黨的身份的。為了不連累孫呈秀,這些年我連信都沒有和他通過一封。可是我現在一直再想他,真的很想念他啊!”

    “不過父親大人還是沒有把我不管不顧,他給我找了個好差事,讓我到陽武侯府去當個贅婿。”說到了這里,吳世恭又是自嘲地笑了笑。

    “那當贅婿,被別人看冷眼的感覺也還是罷了。所幸的是,泰山和泰水把我視若親子,又有位十分恩愛的夫人,後來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當時我就想著︰這樣幸福的日子,如果永遠不要到了盡頭那該多好啊!”

    “可是好景不長,皇上清算魏黨,泰山大人也閉門思過丟了差事。那時候的我也為了避禍離開了京城,來到了河南歸德府。”

    “可到了歸德府以後,我勵精圖治,安穩了這塊地方。臥薪嘗膽,開創了這塊基業。到了今天為止,我擁有精兵五千,治民數萬。”

    “除此之外,我剿滅了聖靈會亂民造反,又北上勤王,配合著我的干媽秦將軍收復了永平四城。不管怎麼說,我都對得起自己的官職,對得起這大明朝。”

    “可是我面對的又是些什麼啊?使絆子!不斷地使絆子!地方士紳使絆子!同僚上司使絆子!到了今天,我竟然榮幸地被首輔大人使絆子了。我真是好大的面子喲!”

    “我真的好累。鄧先生剛才也知道了我兒時的事了,我不算是個有本事的人。為了練兵,為了弄軍餉。我長年累月地勞心勞力,可做什麼事都是事倍功半啊!”

    “現在我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啊?就是想著讓大明朝安穩啊!做這些事,我都貼上了自家的銀子了。鄧先生,說實在話,我現在真的不想做了。拋開這一切,回我的陽武侯府去過個富貴日子去吧!這大明朝是朱家的天下,我吃飽了撐得操這份心去管他的死活啊?”

    見吳世恭發得牢騷越來越不象話,鄧啟帆開口勸道︰“大人慎言,您也自視過低也。學生對大人過往雖不甚了了,不過見大人今日之所為,可稱得上是大丈夫。”

    “今日里大人自然能撒手而去,回陽武侯府去享福。可汝寧營這麼大的基業,大人又如何處置呢?沒了大人,這汝寧營也就立即煙消雲散了。難道大人願意看著那些忠勇的兒郎成為馬匪山寇不成?難道大人願意看著治下的百姓在這大災之年流離失所,易子相食不成?非學生小看大人,大人狠不了這份心。”

    “大人,學生也就相勸一句。這朝廷調兵雖為死局,可只要我們汝寧營上下一心,這死局中,未必不能走出一條活路來。大人!這上天百般磨難,那是要天降大任啊!”

    吳世恭被鄧啟帆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剛才的牢騷話確實有些過分了,沒有考慮到鄧啟帆這些下屬的心情。于是吳世恭也就笑著說道︰“我剛才也就是心情激蕩了一些。感嘆一下現在做事太難了一些而已,鄧先生可不要在意啊!”

    “要為大事!又有何事不難?”鄧啟帆立刻反駁道,“如大人畏難避險,如今可願再回國子監為一書生耳?”

    吳世恭啞然失笑,沒想到鄧啟帆建議自己再來個重生,讓自己來個重生穿越二合一。于是吳世恭連忙表態︰“今日多虧先生開導。本官先前的話有些孟浪了。在這里,本官也就多謝先生了。”

    說完以後,吳世恭抱拳向鄧啟帆行了一禮。在不知不覺中,吳世恭又恢復了“本官”的自稱,他也就又回到了現在自己的角色中去了。

    鄧啟帆也笑著連忙回禮說道︰“大人,您才二十出頭,正應該朝氣蓬勃。那種悲秋賦古之事,還是等大人您功成名就,公侯萬代以後再說吧。”

    文人說的話確實有奧妙,鄧啟帆還是很隱諱地批評了剛才吳世恭的那種牢騷,就象現代退休的老頭子一樣在回憶往事呢。

    吳世恭當然听出了鄧啟帆話中的含義。他放聲大笑,接著重重地一拍椅子靠手後,站起身來。吳世恭對著門外大聲說道︰“鄧先生說的好!這男人就要要干大事的。只要干出了大事,誰管這個男人有沒有了雙手?”

    見到了吳世恭恢復了往日里的意氣風發,鄧啟帆在吳世恭的背後也暗暗地長噓了一口氣。現在汝寧營所有人的前途,都捆綁在吳世恭的身上了,連鄧啟帆也不例外。所以在任何時候,吳世恭這個汝寧營的主心骨可千萬不能夠喪失了信心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3:49
第二百五十章陰差陽錯

    吳世恭擺了一陣指點江山的Pose以後,接著回頭問鄧啟帆道︰“鄧先生,還是言歸正傳吧!目前這局面,本官該采取何方略呢?鄧先生可否教我?”

    恢復自己的信心是一回事,解決眼前的問題那才是正事。吳世恭希望鄧啟帆這個首席幕僚來個奇策,希望他能夠有辦法把自己從眼前的這個困境中解脫出來。

    “並無良策。”鄧啟帆搖搖頭回答道。鄧啟帆的回答打破了吳世恭的希望,但也不出吳世恭的意料,所以吳世恭對鄧啟帆的回答也沒有多大的失望。

    鄧啟帆接著考慮了一下。對吳世恭說道︰“大人,也只有‘拖’這一法了,望時日長久以待變吧。”

    吳世恭也思考了一下,也點點頭回答道︰“也只有如此了。”

    說到這里,鄧啟帆卻走到了吳世恭身邊,拱手行禮說道︰“大人,這次我們汝寧營威武啊!短短一、兩天,就把南陽府鐵礦給搶奪了回來。學生本以為這剿匪依然會曠日持久,真沒想到大人練出的精兵如此神勇啊!”

    “自家人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吧。”吳世恭笑著回答道。不過他的笑容里有著一絲苦笑。吳世恭和鄧啟帆也接觸良久了,他也知道鄧啟帆說話的習慣了。

    鄧啟帆這人,並沒有一直拍吳世恭馬屁的習慣,當他向著吳世恭說好話的時候,往往會在結尾的時候來個神轉折,說出些逆耳的規勸話來。說實話,現在的吳世恭已經焦頭爛額了,他討厭再听到什麼神轉折的話。

    果然不出吳世恭的意料,鄧啟帆接著就說了一個“但是!”吳世恭苦笑著搖搖頭,听著鄧啟帆說下去,“大人此次出兵,可否算帳否?從糧餉來說,可謂得不償失啊!”

    “大人雖然得了南陽士紳三千兩的勞軍費,可去除出征兵丁的雙餉和傷亡兵丁的撫恤,並無所入。雖獲一鐵礦、一硝石礦和兩縣鹽貨例銀,可把鐵礦和硝石礦建造完畢,再加上修造煉鐵工坊,等大人有所獲利前,也要投入一大筆銀子。並不能解眼前之饑渴。”

    “如若這樣也就罷了,那總算能夠增加汝寧營的收入。可是大人卻又建一南陽營,那建造南陽營大營的銀子和南陽營新增兵丁的糧餉,那可又是一筆花銷。”

    “還有,大人將要薛強建立的內務司,開辦和人員的花銷也是少不了的。本來學生以為內務司的建立可以緩一緩,等銀子周轉過來再說。可是這次大人就要出兵遼東了,為了保證這兩府兩縣的秩序,這內務司的設置還真的不能放緩啊。”

    吳世恭把薛強負責的那個類似現代武警的那支部隊,命名為內務司,按照吳世恭的構想,內務司的頭目也將會領糧餉的,他的隊員也多多少少會免去一些繳納給吳世恭的糧稅,所以這個部門人員的糧餉雖然沒有同樣數量的軍隊兵丁的糧餉為多,但總的糧餉數量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吳世恭皺起了眉頭,他的心情也從南陽府勝利的喜悅中跳了出來。吳世恭問道︰“那麼我們汝寧營還能夠支撐多長時間。”

    “學生也和賬房仔細地計算了一下,按照汝寧營目前所得和所出,能夠支撐到崇禎六年年中到年尾。不過不能夠有任何其他的意外開銷。可我們汝寧營面前就有一關,那出征遼東的糧餉和花銷還無處所出呢!”

    吳世恭在心中是暗暗嘆氣︰“要說自己穿越過來的身份也不算太差,運氣也可以說是差強人意。可是才建立了這麼小的一個基業,所花費的氣力,卻有七成以上用在了搞銀子這里。”

    “怪不得其他的那些穿越眾都會開金手指,原來他們可以少了賺銀子的煩惱,一門心思爭霸打仗或者背詩泡妞啊!”

    反正這事羨慕也羨慕不來,吳世恭深深有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感覺。于是他對鄧啟帆說道︰“這汝寧營的賬目要列為最高機密。除了你我和賬房算帳的那幾位先生,所有人都不能夠知道我們汝寧營的具體賬目。就是那些賬房先生的家人也要控制起來。至于銀子的問題嘛!我們也要集思廣義,多和其他幾位先生商議一下,能夠多拖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吧!”

    結束了和鄧啟帆的談話以後,吳世恭立刻吧薛志農給叫了過來。他安排薛志農的山川司要不惜一切代價,早日打听到朝廷命令吳世恭調兵的確切時間。

    吳世恭雖然已經從郭曾庵這里了解到了,首輔周延儒已經要把自己調到遼東去和韃子打仗,可按照明朝那拖拉的行政手續,這調兵命令從內閣送到兵部,再從兵部下發公文到河南巡撫衙門,這個過程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對于現在的吳世恭來說,自己越早知道這調兵的時間越好,這也可以讓自己早做準備,不會來個措手不及。

    而既然這已經是關于汝寧營生死存亡的大事了,吳世恭也就不再考慮薛志農山川司的苦衷了,他也向薛志農也下達了死命令,要薛志農要絕對完成自己所交待的任務。

    可薛志農接受了這個死命令以後,卻是愁眉不展。那山川司的成立又沒有多久,也只是在汝寧府和歸德府有些勢力,根本就沒有在河南省會開封城打開局面,更不用說在京城中樞那里了。

    而這一時三刻的,就是花費銀子,到河南各個衙門收買些官吏和下人都來不及。想來想去,薛志農也只想出了一個方法,推出那位還沒有培訓好的唐媚,想方法把她送進河南巡撫的家里,讓唐媚去了解那道調動吳世恭的命令吧。

    說干就干,這“美人計”的操作雖然有些復雜,可是說起來還是比較簡單的。薛志農利用李媽媽在風月界的關系,把唐媚送到了開封城的一家青樓里去掛牌。

    然後薛志農在那家青樓里大許好處,讓那家青樓的老鴇把唐媚送到了一次官員的聚會場所,並拋出了唐媚想從良,委身為在座官員的想法。

    對于當時青樓里的姑娘來說,這種想法倒也是常態,所以薛志農的這次安排,也沒有造成任何人的懷疑。這唐媚也有著南國姑娘的千嬌百媚,又有揚州花牌的名聲。在這個時代,真是花牌里的名牌。要貼上謹防假冒的標簽的。

    所以很順利的,唐媚就被在場的一位官員看中了。可是薛志農安排得了過程,卻控制不了結果。看中唐媚的,竟然就是河南監軍大人——肖月桂肖公公!?

    知道唐媚竟然把美人計用到了一位太監身上,薛志農直感到秋風凜冽,渾身發寒。可是丑媳婦總要見公婆,薛志農也只好硬著頭皮把這個消息匯報給了他的姑爺——吳世恭。

    可讓薛志農沒想到的是,吳世恭听到了這個消息以後並沒有生氣,只是微笑著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薛志農不知道吳世恭正在想道︰“當時那京城里的秦公公會說渾段子,而這個肖公公也會娶老婆,看起來這明朝的太監可是身殘志堅啊!”

    吳世恭和薛志農都不知道是,在明朝當時,太監除了在宮中找對食意外,在民間娶妻和娶小妾也是很尋常的。對于這件事,吳世恭和薛志農倒有些大驚小怪了。

    不過吳世恭沒有責怪薛志農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肖公公也是有資格獲得吳世恭調兵命令的官員之一,唐媚到了肖公公的府上,也能夠起到同樣的作用的。至于唐媚的生活幸福?說實在話,現在的吳世恭,連唐媚的模樣和姓名都不知道了。他難道還會管唐媚的生活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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