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妖魔人生 作者:赤虎(已完結)

 
H哥 發表於 2016-7-10 08:57
第1052章歡迎光臨鲨魚樂園
  “早晚的事”,舒暢不以爲意地回答:“對于這樣一個全封閉、全程錄像監控的大廈,我們不可能完全進出無痕。我們可用催眠術催眠值班護衛但不能催眠錄像機。我們把監控畫面靜止了,畫面上的顯示時間也靜止了,細心人會看出來的。
  還有,離開時再從空中走,太明顯,全城人都吵醒了,而且我們不可能把警察都吵起來後,再制造爆炸。所以,隻有順着人流沿正常通道走。可這樣一來,我們的潛入裝備就無法攜帶了,隻能丢棄。
  衣料、布匹等軟物質可以撕碎可沖入馬桶,但金屬杆不成,最後,必須丢棄在垃圾通道。我們不能把成功希望寄托在别人的疏忽上,所以,隻好用另一個潛入掩飾另一個潛入。”
  ”你幹了什麽?“
  舒暢語氣輕松地回答:“馬來石油公司有些古董陳列品,我順手拿了兩件宋瓷——我是個愛國主義者,不喜歡看到國寶流出。”
  “不可能,你穿着沙灘褲,東西藏在哪裏?……愛國主義,那是惡棍最後的遮羞布,你已經堕落到隻剩愛國主義的份了?”
  “東西,蘭卡帶着遊覽票上去,他背包裏背着幾件衣物,照相機裏拍攝了幾位遊客的模樣,我用這些衣服完成了化妝。而後把東西裝進空了的背包……
  電梯的監控鏡頭是從上向下拍攝的,這樣裝扮後,從背影看,似乎這旅遊團有位遊客進出電梯兩次……我認爲,短期内,電梯監控室不會發現這個細節。”
  “哦,我們現在怎麽辦?”
  “不要跟任何人聯系……我估計,他們已完成撤離,現在我們按預定行程,明朝前往新加坡。房裏的東西……讓酒店寄往孟買,我聽說那裏經常丢郵包,而且地址姓名拼寫錯誤的郵包常會神秘消失——就讓孟買郵遞員替我們完成消蹤滅迹的偉大事業吧。”
  “150萬呐”,琳達戀戀不舍地看着房内的大包小包:“我花了多長時間挑選……每樣東西……可惜,你真打算……”
  “150萬,一個盤子錢”,舒暢淡然地笑着:“我順手牽羊‘取’的那個盤子,送到拍賣會上怎樣也能賣百萬美元——每個!……嘿嘿,我發現,原來愛國主義很值錢,怪不得……”
  “我可以挑些首飾珠寶,小件物品,随身攜帶嗎?”琳達怯怯地問。
  “當然,你随身小包能裝多少,你可以把它裝滿!”舒暢随口回答,然後一頭紮進浴室。
  傍晚時分,吉隆坡下起了大雨。風雨中,舒暢志得意滿,端着酒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景,琳達在他身後,雙臂環抱着他,一臉癡迷地望着窗外。
  暴雨越下越大,風也越刮越兇,樓前的那幾棵棕榈在風中拼命的搖曳,地上是滿地的落葉飄浮在水面。
  雨夜的吉隆坡是迷人的,透過密密的雨簾,舒暢盡力地在尋找他所熟悉的餐館和食檔。喧嚣浮躁的空氣中彌漫着熱帶島國那種特有的氣息。那閃爍的霓虹燈,嘈雜的車流,和匆匆而過的行人,都讓舒暢感覺到自在。
  “這場大雨會消除一切痕迹——爆炸和潛入,啊,我愛這場暴雨。”舒暢大聲喊着,他舉起酒杯,對着窗外的風景,舉杯邀約:“蹩腳的英語、混雜的華語、各種中國南方方言,這裏是南洋,我愛南洋。”
  琳達嗤之以鼻:“你愛?你的愛像煙花一樣短暫,始終還是灰飛煙滅。”
  “那就愛吧——”舒暢一把揪過琳達,輕輕地撚動她胸前的櫻桃。曾經的同性戀者琳達頓時如受雷擊,陣陣酥麻快感不住的襲入腦海,周身有如蟲爬蟻行般麻癢無比,一股熾熱的難耐感,令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口中的喘息漸漸的狂亂了起來,渾身在顫抖并在急促的喘氣聲中喊着:“快,快來,……給我,給我……”
狂歡吧,這是妖魔之舞”,舒暢腰胯用力,身子一沉,伴随着一聲悶哼,房間裏響起一陣穿破雲霄的喊叫。
  此刻,窗簾并未拉上,琳達高舉的足弓飄蕩在窗前,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動人心魄的弧線。她那美足在動感中搖動,飄舞在舒暢的左膀右臂之間,掙紮着享受着性愛的浪漫……
  兩天後,傍晚,新加坡最西端的端士村,一艘小快艇緩緩開出漁港。
  繞過端士村外圍的珊瑚礁後,小艇加快了速度,向着不遠處的尼帕島。然而,它卻永遠沒走到尼帕島。
  尼帕島屬于印尼,小艇越過新加坡海域後,船上的舒暢打開了水底閥,海水慢慢地湧入船艙,直至沒過膝蓋。舒暢這才很有風度從水裏摸出一瓶香槟,給琳達,給自己加滿了杯子。
  “幹杯!”他舉起酒杯碰了一下。
  酒杯叮當碰在一起,琳達好笑地看着海水漸漸淹沒腰部,賭氣将酒一飲而盡。
  舒暢再度爲她添滿酒杯。
  “我們這是幹嘛?殉情嗎?”琳達氣急敗壞。此時,水漸漸淹沒胸口。
  “再來一杯”,舒暢将最後一滴酒倒入杯中,反手把酒瓶扔進海底。
  快艇沒有開燈,海面上靜悄悄的,暗沉沉一片。琳達喝完最後一杯酒,海水已淹沒嘴唇。
  “背上氧氣筒!”舒暢從水底摸出了水下摩托艇,一邊發動一邊下令。
  “你呐,你怎麽呼吸?”
  舒暢沒有回答,他已扣上了潛水鏡。此時,海水已徹底吞沒快艇,琳達等不及回答,已将氧氣瓶背上,并打開呼吸器,用帶子将自己固定在舒暢背後。
  這段海峽平均深度爲25米,恰好出于水下摩托艇的最适潛深。電動摩托艇沒有那麽大噪音,它像蜜蜂一樣蜂鳴着潛入海底。
  越往海底,水下越顯得平靜,一些成群活動的魚類慢條斯理地在海水中遊弋,熱帶魚類渾身絢麗多彩,在摩托艇的燈光下,它們渾身泛着璀璨的磷光,一時之間,似乎全世界的色彩都披挂在它們身上,凡是你所能想象的色彩,這裏都能找見。
  一些趨光的魚類看到摩托艇的燈光,紛紛從沙堆裏,珊瑚礁中,海葵花團中探出頭來,它們連規避摩托艇的意思都沒有,隻顧追逐着燈光,賣弄自己的色彩。
  一跳粗大的電鳗懶洋洋地從洞裏探出頭,露出鋒利的牙齒威吓着接近的摩托艇。兩三隻大龍蝦反而被引擎聲下到,它們枉自揮舞着碩大的巨螯,慌裏慌張地向珊瑚洞深鑽去。
  一瓶氧氣可以供有經驗的潛水員使用40分鍾,琳達背着一組六個瓶子,3個小時後,氧氣耗盡,他們浮上水面。舒暢看看手腕上的衛星定位器,朝前方深邃的海水比畫了一個手勢:“繼續前進,後面的行程我們将在水面行駛,直至天亮。”
  其實,沒有航行到天亮。
  半夜時分,一架超低空飛行的水上飛機快速地掠過他們,舒暢聽到引擎聲,立刻發出聯絡信号,飛機随即降落水面,接走了他們。
  “我們這是去哪兒”,飛機上,琳達一邊擰幹衣服,一邊不滿地問。她覺得這趟旅行頗難理喻,自己做好了準備,打算迎接一場艱巨的挑戰,但最後,他們隻是利用了自己一些電子機械常識。
  行動中,她對許多超常現象難以理解,許多行動甚至完成之後,都無人向她解釋,她認爲自己完全蒙在鼓裏。對這種待遇,她很不甘心。
  “去悉尼”,舒暢解釋說:“我們的遊艇正駛往悉尼,我們将在科科斯島附近登上遊艇,而後一路向東,直到悉尼。”
  琳達張了張嘴,最後決定還是不追問了。她低頭打量着機艙,片刻,終于耐不住好奇心:“這……這飛機怎麽那麽熟悉,難道,我們的飛機沒在拉廊墜毀,這不就是那架飛機嗎?”
“不,它是那架飛機的姊妹機”,舒暢笑着解釋:“它們同日出廠,采用完全相同的裝飾材料,艙内布局幾乎一模一樣。”
  “哦!”琳達點點頭。
  明白了!舒暢開着一架飛機出去,到馬爾代夫登岸,而後又開着同樣的飛機返回。由于采用落地簽證的馬爾代夫取消了電話、電腦、網絡等現代通訊手段,所以,舒暢要說自己這幾天在馬爾代夫進行七日遊,誰也不能證明其非……
  這天傍晚,夕陽西下,飛機輕盈地降落在科科斯群島海面,圖拉姆戴着一副大墨鏡,站在船頭張開了雙臂:“歡迎,歡迎閣下來到‘鲨魚樂園’,這裏是掠食者的天堂,希望閣下喜歡這個地方。”
  “鲨魚樂園?”琳達在舒暢的護持下,小心翼翼地登上海豹号遊艇:“好像,這的鲨魚太多了點,爲尋找一片沒有鲨魚躍出的水面,我們降落時費了很大功夫。”
  “在這片沉悶乏味的大海中,見證掠食者的爲所欲爲,狼吞虎咽,該是多麽美妙的事,來吧,讓我們一起見證”,圖拉姆用嘴莊嚴的表情,色迷迷擁抱了琳達。
  科科斯,這座海底火山從深海平原向上隆起,以其豐富的營養滋潤着周圍的水域,它像磁石一樣吸引了多姿多彩的生命,如此衆多的潛在食物,令這片水晶般清澈的海水俨然成爲鲨魚天堂。
  在這裏,鲨魚是國王,沒有觊觎者。無論陸上與海洋。
  “科科斯不是以海中鲨魚聞名的,雖然它海中的鲨魚很有名,而且是科學家揭示鲨魚習性的必由之地,但,它的陸上鲨魚更爲出名,琳達,在這兒,我們也将變爲一隻陸上鲨魚。”圖拉姆振振有詞滴說。
  “陸上鲨魚,什麽意思?”琳達與舒暢同聲問。舒暢以隐約猜到對方的意指。但他沒想到圖拉姆的胃口這麽大。
  “域名——科科斯(基林)群島是由兩組環狀珊瑚島組成的。包括27個珊瑚小島,隻有南面珊瑚礁的兩個島嶼有人居住,人口總數:518名。在17個島中,西基林島最大,陸地總面積有14平方公裏。
  可就是這樣一個500餘人的小島,卻能獨占一個域名,相比人口十億的大國也隻享有一個域名,它的互聯網資源可謂豐富到極點……”
  舒暢回味過來,馬上接過話頭:“于是,它變成了‘鲨魚樂園’!”
  “不錯”,圖拉姆興奮地點頭:“這樣一個荒僻的,人煙稀少的,人們可能終生都不會想來一探的小島,卻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科科斯,它唯一的出産就是鲨魚,海中鲨魚供科學家研究,與此同時,它還以極廉價的價格出售域名使用權,培養了一批陸上鲨魚。
  每年,有一百多萬人次租用了他們的域名,全世界平均每三萬個黑客養活一名科科斯人,這裏的島民啥事不敢,每天就曬曬太陽,年收入能達五十萬美金。”
  “我們,也将在此成爲一名網絡鲨魚!最大的鲨魚。”圖拉姆總結說。
  “哦了(ok)!”回過頭來,舒暢關切地詢問:“各小組都安全返回了嗎?”
  迪倫已托着盤子出現在甲闆:“閣下,歡迎光臨鲨魚樂園——香槟,這是你喜歡的Delbeck(德爾貝克)1995。”
  舒暢舉起了杯子,與琳達碰了一下,慶祝他們勝利歸來。圖拉姆在一旁得意地炫耀:“全部,他們全部安全返回,我發現我很有策劃天才,我們的收獲之大你難以想象,來,讓我們先進艙,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馬立克幽靈般出現在甲闆上,他打着手勢,不合時宜地插話說:“唯一遺憾的是,我們被盯上了!”
  “什麽?誰?那裏?”
  “阿薩邁族,他們終于追蹤到了我們。埃裏克已在吉布提與他們交火,三死六傷,對方傷亡不詳;而我們在吉隆坡的接應——那位介紹蘭卡登塔的導遊已經失蹤,我猜測,他已落到阿薩邁族手裏,正在被逼供。”
H哥 發表於 2016-7-10 09:33
第1053章玩得就是心跳
  舒暢晃着酒杯,慢慢地向菊廳走去。圖拉姆沒看懂馬立克的手語,他一邊尾随一邊喋喋:“我們得到了4枚超級母芯片——上帝作證,我要是知道他們采用複眼技術,我一定搞它個百十來枚。
  可這也沒關系,我那個光盤實際是個病毒程序,它把制作芯片的程序發送給了我,以後,我還可潛入他們的主機——這是最大的收獲。有了這個程序,加上超級母芯片,我們可以委托芯片廠加工定制,相比潛入他們的主機,它更容易做到。”
  這時,一行人已走進了菊廳,舒暢放下酒杯,先問了句‘孩子呢’,得到肯定答複後,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問:“吉布提交火,這我可以猜到,他們仍未死心,所以留在港口,等待我們再次返回……嗯,當地華商沒受牽連吧。”
  圖拉姆聽到這話,頓時停住自己的唠叨,集中精神等待下文。馬立克眼睛一閃,比劃了幾個手勢。舒暢立刻裝作若無其事地吩咐琳達:“琳達,孩子們在底艙睡了,你先去看看,等我喊你吃晚餐。”
  琳達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迪倫殷勤地,但堅決地爲她拉開菊廳大門,琳達毫不停頓地走出去,站在船頭的格倫見她出來,打了個響亮的口哨向她問候。琳達平靜地露齒一笑,走向底層卧艙。
  “那些華商沒受牽連……你想問,他們怎麽追蹤到雅加達,怎麽發現那位接應人?是嗎?”馬利克打着手勢問:“可我無法回答!關于阿薩邁人的追蹤術,有許多傳聞。這是他們一族的絕對機密。我隻能從旁猜測。我認爲,追蹤者嗅到了血族的氣味——但這又牽扯到我們的秘密。”
  迪倫在一旁爲圖拉姆低聲翻譯着馬立克的手語,圖拉姆仍不住插嘴:“你什麽意思?”
  “那人是嗅着你的氣味來的”,馬立克對圖拉姆說:“你一路躺在孵化器裏,唯一一次接觸别人,就是那位導遊,可他卻偏偏出了事。”
  “老闆”,圖拉姆頓了頓:“可老闆整天四處活動,甚至坐長途車橫穿馬來半島,難道他不是追蹤老闆而來?”
  “這就是我們的秘密了”,馬立克用平淡的語氣,像是說他家菜園那些蔥一樣,說:“老闆是陽光下,唯一活動的吸血鬼。我想,這或許是他跟你的區别:他身上有陽光味。
  我們的眼線已證實了這點:老闆走過的路線,并沒有人追查。而你,第一次爬出孵化器、第一次接觸人類、而且是唯一接觸的一位普通人,他現在失蹤了。”
  舒暢打斷兩人的争論:“吉隆坡是否有親王存在?”
  “肯定有”,圖拉姆回答:“不過,他們的情況,需要跟費力克斯聯絡後才知道!”
  “那就聯系吧”,舒暢轉身詢問馬立克:“你認爲,他們會在前面等我們嗎?”
  “會,一定會在前面等我們,我猜想,阿薩邁族已經取得了酬勞——雇主的鮮血。正是通過這份血,他們獲得了你倆的形象、氣味,等等影像,這也意味着——”
  馬立克停下了手語,而後的話他覺得用語言說出來感覺更好:“不死不休!”
“既然這樣,讓他來吧!”舒暢平靜的像讀晚餐的菜單:“我們稍做停留,等圖拉姆完成工作就直航悉尼——膿瘡越早割掉越好,我正期待與他們會面……啊,想想我就心跳!”
  “晚餐吃什麽?”既然舒暢打定主意,圖拉姆也放開心懷,他興緻勃勃地詢問迪倫今天的晚餐——這絕不是最後的晚餐。
  奇怪的是,沒人把舒暢能在陽光下活動當回事,仿佛他理所當然。這項本該震驚天下的大事,就這樣被大家輕描淡寫地忽略過去。
  迪倫微微鞠躬,向舒暢說:“閣下,我們已進入澳大利亞,在這個國度,我們應該暢飲白葡萄酒。我們的酒窖恰好有兩種白葡萄酒,分别是彼塔隆馬酒莊的梅洛酒和三河的席拉思酒。”
  喜歡飲用葡萄酒的人都知道這樣一個俗話:幹紅小資,幹白貴族。
  一般來說:白葡萄酒是各種葡萄酒中最易釀制,然而也是最難釀制好的葡萄酒。它簡單到隻需葡萄汁的發酵就可,然而,要想釀造出頂級白葡萄酒,所花費的功夫遠比紅葡萄酒複雜。
  首先,釀造者要集中注意力保持精緻的果香,不停通過光學儀器檢測果實成熟程度。從而把采摘時間精确到分鍾。
  到了采摘時間,漫長的苦難開始了。白葡萄的采摘令人筋疲力竭。采摘者們要分成小組,在葡萄園内仔細尋找。他們用剪刀剪下合格的葡萄串,裝入桶或籃中。裝滿後,把葡萄倒入小車……采摘進度是很慢的。
  下一步是令人頭痛的篩選工作。紅葡萄酒釀造需考慮從葡萄衣中獲得什麽酒色。但白葡萄酒需要考慮完全不染色。那些采摘好的葡萄,爲了防止葡萄衣将酒染色,榨汁前要進行剝皮……然而,最好的葡萄汁是整串榨汁的,所以,剝皮可以,卻不能讓葡萄從葡萄串上脫落,脫落的,即爲不合格葡萄,扔掉。
  然後是榨汁了,研究證明,如果榨汁時擠爛葡萄核,酒味就會變得苦澀。所以,榨汁的力度要恰到好處,既要榨出足夠多的葡萄汁,又不能壓爛葡萄核……
  複雜吧,可這還沒完,要使葡萄酒凝煉而有味道,對于釀酒過程的處理及低溫環境都要作嚴格的要求……
  這樣釀出的白葡萄酒,一瓶價格相當于十瓶紅葡萄酒。至今,史上拍賣的最貴葡萄酒就是一瓶白葡萄酒。白葡萄酒的價格如此令人咂舌,所以一般人根本喝不起。在歐洲,隻有各國王室和頂級富豪,才有能力“偏愛”白葡萄酒。
  世界四大白葡萄酒産區,澳大利亞與新西蘭得天獨厚,占據一席。而迪倫剛才介紹的兩款白葡萄酒,正是澳大利亞名酒之一。
  白葡萄酒與紅葡萄酒喝法完全相反,紅葡萄酒喝古老,儲藏越久越醇香,而白葡萄酒要喝“嫩”,五年之内的嫩度最佳,超過這個界限,你可以把它直接倒溝渠裏——除非某些頂級酒,可當收藏品保值增值,至于飲用,算了吧。
  “那麽,從頭來過吧”,舒暢心疼的,小心肝撲騰撲騰地。這哪是酒,這是金液……嗯,就是金液也沒這麽貴。每瓶約售1000美元左右。如果這兩酒拿到國内,完稅價格每瓶估計在5萬元人民币以上。拿這種酒宴客,按每位客人半瓶計算,七八人的宴會,保守估計要花20萬元以上。這絕對是一個令人窒息的數字——除非有“報銷”。
  可他能怎麽辦呢?有心想被窩裏放屁——獨吞,但大家剛完成一票,總得犒勞一下吧。
  “那就……先來個梅洛酒,有機會再上席拉思……以後吧”,舒暢痛苦地說。
  “好的,梅洛酒!有濃郁香子蘭香味,混雜黃油、奶油及淡淡的丁香氣味,還有股熟透的洛查梨與香瓜的醇香,我們有2003的梅洛酒,甜橡木味而帶勻和得很好,飲用起來很幼嫩,像是青蘋果的味道。我建議,晚餐搭配龍蝦或鲑魚,或其他足香海鮮;再配上一隻野鴨,那味道令人窒息。”
還窒息,我已經窒息了——“拿潛水服來”,舒暢晃晃悠悠站起來,還沒飲酒,他好像就醉了:“新鮮海鮮,或者鲑魚是吧,我替你們抓去,活得!”
  接着,他又低聲嘟囔了一句漢語:“……還能省點錢!”
  “鲨魚,海裏面全是鲨魚”,圖拉姆笑着說:“人們常說:如果你想妻子或丈夫神秘失蹤,就帶她(他)來科科斯旅遊,這裏沙灘美景迷人但暗礁密布,十分小心也能掉進礁洞人間蒸發,至少也能劃傷雙腳引來鲨魚。
  這裏水下物種豐富,著名的科科斯神仙魚美得令英格麗·褒曼絕望,但這卻是世上最兇猛的大白鲨栖息地,雙齒的咬合力有五噸,是潛水員的墓地,你……”
  馬立克也看出了舒暢的郁悶,他玩笑地說:“你怎麽了,我們的狀況正步步好轉,你不至于想自殺吧?”
  “魚翅,我想吃魚翅,告訴鮑胖子,馬上把水燒上,我給他割魚翅去。”
  “讓我們爲鲨魚祈禱吧”,圖拉姆裝模做樣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它們家中将闖入一個更兇的掠食者。”
  一頭鲨魚咧開大嘴,露出一排令人恐怖的、鋒利的白牙齒。
  它搖晃着肥碩的身體,閃電般在舒暢身邊穿梭往來,速度快的令人目不暇給。
  如果它速度慢點,你可以看到它齒邊滿是垂涎。
  可它不能慢。
  鲨魚沒有魚鳔。沒有魚鳔的鲨魚隻能靠不停地遊動才能保證身體不至于沉入水底。因而,不停地運動就是鲨魚的生存狀态,不運動,鲨魚就有生命之憂。
  就是靠不停地運動,使鲨魚的體魄保持強健。說白了,鲨魚的本事是逼出來的。
  “我也是被逼的!”舒暢在海裏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愁苦地用漢語對鲨魚講:“你看,200多萬美元花出去了,得了幾個芯片與盤子。芯片自用,盤子呢,那是贓物,現在不能出手,所以我隻有支出沒有收入,所以我不得不找你商量——把你的魚鳍借給我行不行?”
  鲨魚聽不懂,它張着碩大的嘴,像箭一樣快速地向舒暢沖來,舒暢一閃身,鲨魚狠狠咬了下去,與此同時,它的長尾劇烈擺動,在水面掀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我咬我咬我咬咬咬,它狂怒地晃動着身子。舒暢在哪裏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的話說完了,無論你是否聽懂,我的告知義務已經完成,從法律意義上說:我現在要自衛了!我要殺你!”
  那隻鲨魚從舒暢頭頂沖過,然後是兩隻,三隻,四隻。就這片刻功夫,無數的巨鲨從礁石從裏竄出,翻動着雪白的肚子,在他頭頂盤旋飛轉。
  “哎,你怎麽也混黑社會了,告訴你,垃圾再多它還是垃圾,最多,也就是一堆垃圾”,一隻鲨魚快速地向舒暢沖來,它的夥伴則在附近盤旋,等待着美味大餐。
  “心跳吧!現在!”,舒暢伸出一根指頭,輕點在鲨魚鼻子上,鲨魚柔韌地一擺魚尾企圖躲開,可那根指頭像穿越了時間與空間,毫無停滞地點在鲨魚的鼻子上,随着鲨魚的快速掠過,那片皮膚像刀劃過一般裂開……
  血,皮膚裂開的地方沒有出血,相反,那塊皮膚像枯萎的鮮花一樣幹澀。
  這道劃痕從頭至尾,那條鲨魚掠過後立刻失去生機,它沖勢越來越慢,像表演慢動作鏡頭一樣,悠悠地将肚皮一翻,浮出水面。
  “瞧,什麽叫‘因小失大’,這就叫‘因小失大’,你說我要你的魚鳍,你爽爽快快給了我,咱倆客客氣氣分後,以後見面還有個想頭,現在你瞧,因爲一條魚鳍,你失去了生命。”
  舒暢不是故意耍貧嘴,隻是因爲寂寞。在這茫茫的大海上,他漂流了許久,他有家不能回,他餓了,他想家了!
可他無人傾訴,隻好到海底,向他的獵物傾訴。
  他不認爲對方能夠理解,可他就是想說說漢語。
  他故意的!
  “來,親愛的,乖,把身子順過來——讓我掐下你的魚翅”,舒暢溫柔地,滿臉微笑地,循循善誘地沖下一條沖來的鲨魚,竊竊私語。
  當然,這條鲨魚緊接着翻起了肚皮。
  一隻水母好奇地伸出觸角,包住了舒暢的腳,瞬間,它的觸手枯萎,變成一堆灰泥。
  “夠了,夠了”,一支高音喇叭插入水底,圖拉姆的聲音高叫着:“五隻了,我們的船裝不下了。老闆,我們并沒有捕殺許可證,快上來,我聽到飛機引擎聲。
H哥 發表於 2016-7-10 09:34
第五十四章 他竟然還有感情

  科學研究證明,世界上所有動物中,鲨魚是惟一不會生癌的,因爲鲨魚體内含有一種抑制癌細胞生長的物質。這種物質在鲨魚軟骨中含量最高。   
這論點對鲨魚來說并不值得高興,因爲它讓吃鲨魚變成一種健康飲食。而現在,隻要啥動物和健康有關,都會成爲下一個滅絕對象。比如黃魚,鲨魚體内那種抑制癌細胞的物質黃魚體内也有,且含量僅次于鲨魚。可現在黃魚在我國近海基本滅絕,要捕撈到黃魚,需航行到遠洋。   
對魚翅的無止境的需求市場,導緻了對鲨魚捕殺的屢禁不止。爲此,各國都在自己領海加強偵索,以防止過量偷捕,而各國巡邏船主要的搜捕對象就是中國船與日本船。見到中國船,巡邏船一定要靠上去檢查漁網的網眼大小,而見到日本船要檢查他們是否違法捕鲸。   
日本人愛幹涉他國内政,一旦本國漁船被扣押,爲這幾個無知漁民,他們也要揮舞經援大棒勒索他國,所以,各國巡邏船遇到日本漁船,常默契地罰款了事。而遇到中國船違反規定,則必定扣押。   
海豹号登記的是舒暢的名字,也就是說,這艘馬達加斯加船籍的遊艇屬于一個中國人,現在,船身周圍堆滿了鲨魚,可舒暢又無捕鲨許可證,一旦被巡邏者發現,那就是坐牢的事。   
“有兩個辦法”,甲闆上,圖拉姆對正在擦拭水迹的舒暢說:“一個辦法是,稱他們沒發現我們,駕船快跑。飛機雖然跑得快。但它有油料限制,隻要跑出了它的巡航半徑,我們就安全了。”   
“不行”,舒暢斷然拒絕。滿大海的魚翅啊,怎麽舍得扔下?   
在廣州,用魚膠、水、海藻酸~:(也稱“化學魚翅”),每斤500大約買到5001500。而貨真價實地魚翅現在不叫魚翅了,要叫“天然魚翅”。這種魚翅國内一般很少見到,它們都到了藥廠,或香港、南洋的富豪餐桌。   
科科斯的大白鲨每頭有公共車長短,一頭鲨身上切下來的魚翅,怎麽也能賣出一瓶梅洛酒錢。更何況,還有鲨魚皮。這也是高檔服裝的材料。而鲨魚肉,國際市場上每斤可賣到三十多美元。   
舒暢“冒着生命危險”,到海底捕獲了數噸重的鲨魚,他怎肯把這數萬美金随意丢棄。   
“那麽,我們隻剩一種辦法了”,圖拉姆看着***通明的遊艇,歎了口氣:“準備現鈔吧。”   
“恐怕,你們無法用現鈔收買”。迪倫站在船頭,仰望着引擎聲傳來地地方。   
暗淡無光的夜空中,看不清飛機的存在,隻能根據引擎聲來推測:“現在,他們正在報告我們的存在。等岸上發出指令,飛機就會俯沖下來。貼近觀察并報告我們的舷号……接受現實吧,澳洲政府很廉潔,這件事牽扯太多的人。沒人敢接收你地賄賂。”   “炮?槍?”舒暢神情自若地說。   
“不可能……我們會成爲國際通緝犯!”   
“你有什麽建議?”   
“什麽也别做——”,迪倫平靜地回答:“鲨魚的傷口很奇怪,而且,這麽多鲨魚屍體,附近地鲨魚卻像怕了它們一樣并不去搶食,這現象他們無法解釋,而我們什麽也不做,他們就無法指證這是出于我們之手,不是嗎?”   
呀!舒暢一拍腦門,忘了忘了——無罪推定。還以爲是多大的事情,在無罪推定下,隻要對方沒有确鑿證據,證明是舒暢做下了這種事,他們就無法定罪。而在保釋期間,舒暢完全可以自由活動。   
海豹号上沒有血,甲闆上的人全幹幹淨淨,連沖洗的痕迹都沒有,它出現在這片海域,完全可以自稱“巧合”。說海豹号幹的——拿出證據來。   
巡邏飛機掠過海豹号,甲闆上幾個人裝出詫異的模樣望着周圍的浮屍,幾條鲨魚在遠處不時跳出水面,它們都遠遠避開海豹号艦身。飛機來回飛掠了數趟,發現了這裏的異狀。   
“先生,巡邏飛機要求通話!”拉吉拉丘把身體伸出船艙喊道。   
舒暢腦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他急切地低聲問迪倫:“迪倫先生,你見多識廣,你認爲,在夜間執行空中巡邏,能有多大作用?”   迪倫愣了一下:“基本上,沒多大作用——空中巡邏地主要用途是發現,剩下的還要靠登船,隻有登船檢查,才能取證。”   “那麽,有喜歡夜間巡邏的國家嗎?”   
迪倫現在已明白了舒暢的意思,他思索了一下,肯定地回答:“幾乎沒有——除非在戰争狀況下!但這也需要海上艦船的配合。”   
“先生,飛機要求通話!”拉吉拉丘再次喊道。   
“我們周圍可有巡邏船?”舒暢反問。   
“雷達顯示:周40海裏沒有巡邏船,連條小舢闆都沒   
“把通話器給我”,舒暢走向駕駛艙,中途,他扭身吩咐:“圖拉姆,你躲到卧艙去,讓格倫上來。”   
“這裏是‘百合花号’醫療船,馬達加斯加船籍,請求通話”,舒暢拿着話筒說。   
“我們什麽時候成了‘百合
花号’?”拉吉拉丘低聲嘟囓。通話器在不工作時是關閉地,他的話傳不到飛機上。   
”剛才,2鍾前“,舒暢臉不紅心不跳滴說。   
“‘百合花号’,‘百合花号’,這裏是科科斯空中巡邏警,請開啓你們地定位雷達,我們要對你進行識别。”   
舒暢聽完這話,笑得像個偷了糖果的小孩:“空中巡邏警,空中巡邏警,請說出你們的編号,我正在向科科斯方面核對,重複:請報出你們地識别編号。我正在和科科斯警方聯絡。”   
空中的飛機還在盤旋,它繼續堅持自己的主張,這次,它還是沒報出飛機編号:“百合花号’,‘百合花号’,這裏是科科斯空中巡邏警,請開啓你們地定位雷達。我們   進行識别。”   
“很抱歉,我聽說這裏海盜猖獗,爲了本船的安全,我必須向海岸警備隊核實,空中巡邏警,請說出你們的編号。我已接通科科斯警方,請等待幾秒鍾。”   
“我們接通了科科斯警方?”拉吉拉丘瞪大眼睛。   
“白癡!”   “‘百合花号’。‘百合花号’,最後警告,立即開啓定位雷達,否則,你将遭受攻擊。你将遭受攻擊。”   
“白癡!”舒暢拿起通話器:“本船具備自衛能力,如遇攻擊,将立即還擊。”   
飛機沒有回答,但舒暢已敏銳地察覺到。飛機引擎聲正逐漸減弱,此後,飛機再沒有俯沖下來。   
“會使誰?”格倫已來到駕駛艙,他懷裏還抱着枚毒刺導彈。舒暢一看那枚導彈,頓時火起。   
“敗家啊!好多萬美金啊。拿它打飛機……又是筆支出,都不知道節約麽——勤儉是革命的傳家寶……”   
“不可能是追蹤者”。格倫猶抱着毒刺導彈說:“我們一路沒耽擱,路線變幻不定,如果誰能追蹤到我們的路線。那他就知道我們的存在。”   
“管他是誰?”舒暢不以爲然地說:“我不會讓一次偶然的事故影響我地食欲,快把鲨魚撈上來,魚肉、魚皮加工冷藏,新鮮的魚翅……”   
新鮮鲨魚的味道非常出乎意料,本以爲它應該像牛肉般粗糙,但實際上特别細嫩,魚味很重,吃來比較上瘾。至于魚翅,嘿嘿,倉促之間那裏炖得出魚翅,隻能期待下頓了。   
天亮時分,舒暢登島拜會當地名流……好吧,按馬立克的話說,50土人中的“名流”,也就一村夫。   這次拜訪的唯一收獲是查清楚了科科斯島根本不存在空中巡邏警一說,倒不是島上養不起巡邏飛機,而是因爲科科斯人太懶,他們光曬太陽都衣食無憂,誰願花功夫學開飛機。目前,島上唯一願意勞動人員都來自澳洲大陸,多是政府工作人員,甚至包括導遊。   
“科科斯孤懸海外,從大陸派飛機巡邏,時間都花在來回路上,本地又不存在巡邏飛機,那昨晚地飛機是哪來的?”圖拉姆聽到這消息,憂心忡忡。   
“沒必要如此緊張”,舒暢安慰他道:“一次偶然地飛機路過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我們每次都爲這樣的事緊張,日子别過了!”   
“這絕不是‘偶然路過’”圖拉姆堅持說:“大海這麽大,我們一直在漂移,它怎會那麽巧出現在我們頭頂。”   
舒暢沉吟片刻,忽然咧咧嘴:“我怎麽那麽傻——我們不是一個人呀。你跟費力克斯聯絡一下,要他通知悉尼親王,我們将依據‘客尊’戒律,登岸拜訪,并請他允許我們自由活動。”   
“有趣”,圖拉姆馬上明白過來:“如此一來,他必須向我們通報悉尼動态,如果有人等在岸上,如果有人在搜尋我們……我馬上去!”   
“等等,新芯片什麽時候按好?”   
“還有兩天,我們要是現在動身,慢慢走過去,等到了悉尼,正好調試完畢。”   
“那就快點!”舒暢吩咐完畢,悠閑地向頂艙平台爬去,琳達正在那裏享受日光浴。   
沒等舒暢完成前戲,圖拉姆有出現在菊廳,他敲敲頂棚攪亂了舒暢的計劃。   
“我收到埃裏克的回電”,圖拉姆說:“他感謝你的問候,順便想問問我們的位置——他想把傷員送到船上養傷,請求您同意。   還有,這次他受到很大損失,急需一筆錢補充,他想知道那批鑽石加工的怎樣了,如有可能,他希望把加工好地鑽石帶回去。”   “怎麽那麽多人想知道我的位置?”舒暢嘟囓道:“看來你工作做得不錯,雖然我們還未完成調試,但全世界都在尋找我們了!”   “老闆,怎麽答複他?”   
“還能怎麽答複,你看,他已經把回程都安排好了,運傷員的飛機來,帶走加工好的鑽石……我們有選擇嗎?”   
圖拉姆歎了口氣:“兩天時間,你能加工多少?不過,我們确實需要力量,抵達悉尼後,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那批傷員雖然不能出戰,但守衛船隻不成問題,你說呢?”   
“我們是醫療船啊,太适合養傷了”,舒暢點點頭:“而且,有批傷員在船上,更符合醫療船地身份……讓他的飛機起飛吧,告訴他,鑽石我隻加工了三分之一,如果他不急地話,讓飛行員停兩天,等我把剩餘的做完。”   舒暢要留飛行員兩天,不是爲了狼人,而是爲了自己。   
他想家了,想到自己在海上漂泊了這麽久,體會到那種無家的感覺後,禁不住想起家中那位老父定下地準兒媳,她在爲誰守候爲誰等待,今夜她可入眠,明日,夢依何處。   
他是注定要孤獨的,徘徊在空曠的虛無之海,他在看,他在等,他累了……   
舒暢心裏最堅硬的冰山不禁微微松動。他飽含熱淚操縱着精密機床,細心雕琢着那枚埃裏克給的原石。   
“七克拉的眼淚……斯卡波羅集市,……突如其來的神秘離開……”舒暢輕聲喃喃:”我從沒想到,不再跳動的心也有感情。“   
這時,拉拉唱的那首歌飄蕩在他耳邊:   
“太陽讓我懂得了樂觀爲人。   
月亮讓我懂得了冷靜處事。   
上帝讓我懂得了謙容忍讓。   
死神讓我懂得了獲取能量。   
你讓我懂得了愛的價值所在。   
面對夢境中的你,我流下了7克拉的眼淚。   
我向你微笑。   
我孤獨地行走在漫長的旅途。   
爲不被寬恕的過往。   
爲沒有填補的缺憾。   
爲未曾兌現的諾言。   
爲了重逢。   
不爲任何。   
隻爲你。”   
“不爲任何,隻爲你……”

本帖最後由 H哥 於 2016-7-10 09:39 編輯

H哥 發表於 2016-7-10 09:50
第五十五章 拆穿的謊言

  “海豹号”緩緩地駛進悉尼港。   
黃昏時進入悉尼是最爲浪漫的,在泛黃柔美的光線投射下,悉尼歌劇院與海港大橋被染成輝煌的金色。站在甲闆,伴着涼涼的海風,看着遠方的天際由鵝黃色轉爲豔紅色,又漸轉爲黑色,看着周圍蒙上一種撲逆迷離的韻味——很個性,很雅痞。   
遠處,帆影點點,成群的海鷗則優雅的飛翔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處處散發出一種優閑自在的模樣。在這樣一片悠閑氣氛中,海豹号慢速駛過悉尼歌劇院,這個“白色船帆”所在的鄰水地區就是海豹号的停靠地——環形碼頭。   
周末的時候,環形碼頭帶着濃厚的雅痞味,碼頭小路的兩邊有很多唱歌的、彈琴的、做雜耍的和搞人體雕塑的藝人,路人或者站着或者圍坐在他們周圍欣賞着探詢着,他們用陽光一樣開朗的神情和路人交流着。   
周末,歌劇院門前廣場常有免費露天音樂會,因此成爲情侶所最爲鍾情的地方,月上柳梢頭,很多的情侶成雙而坐,聽着海濤,安靜地喂着鴿子,耳邊蕩漾着歌劇院廣場悠揚的音樂聲。一眼望去,四處都是星星點點的情侶,在露天音樂會的節奏中手舞足蹈,令其無愧于“情人港(達令港)”稱号。   
在一片噪雜的氛圍裏,環形碼頭其中一個泊位卻充滿了冰冷氣息。十幾名墨鏡男站成兩排,一身黑衣,在這熱帶酷熱陽光下,領帶仍扣得一絲不亂,他們神情冷峻地圍着兩輛黑色的大巴車。那種拒人千裏的态度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令過往行人不由自主地繞道而行。   
夕陽西下。可是迪倫照打着一把黑傘站在船頭,傘下,舒暢面無表情地站着,蘭卡跟在他屁股後面,格倫則抱臂站在他身側。   “他們來了”,迪倫盡責地在舒暢耳邊低聲通報。   
“該用什麽禮節?”舒暢嘴唇輕微蠕動,目不斜視地問。   
“擁抱禮。現在我們不知道迎接者的身份,公共場所上,隻适用普通的擁抱禮。”   
迎接客人前,管家與主人竊竊私語不是失禮,因爲管家需要向主人通報客人的身份與名姓,但主人地目光移開就是失禮。所以舒暢隻能不錯眼珠地盯着碼頭上的墨鏡男,低聲與迪倫交談。   遊艇開始倒車。蘭卡輕巧地跑上前去,将索具扔到岸上,黑衣人立刻将索具栓在地牛上。随着遊艇馬達輕微的轉動,海豹号無聲地靠上碼頭。   
”歡迎來到悉尼,有什麽可以效勞的?“一名黑衣男謙恭地走上前來。他并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詢問舒暢的名字,但雙方擁抱時,對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已說明了他的身份。   
”請跟我來!“那人聳鼻嗅了嗅。一絲疑惑地神情飛速地掠過他的臉龐,但随即,他松開手,又換上了一幅謙恭表情。   黑色大巴車連車玻璃都是黑色反光玻璃。它被擦得锃亮,像鏡子一樣反射着光影。舒暢在黑衣人的引導下鑽入車内,不一會。幾名黑衣人擡着圖拉姆的棺木上了後一輛車,車隊開動了。   

點點霓虹漸遞開啓、點點星光越發明亮、點點車燈猶如流動的明珠……窗外無比醉人的景象盡收眼底,妙不可言。   
這座城市以當時地内務大臣悉尼子爵的名字命名。現在掌管悉尼地下世界地是唐甯子爵。或稱唐甯親王。   
在悉尼郊外的一座維多利亞建築裏,舒暢見到了這位唐甯親王。這是位一臉大胡子,看起來與其說像紳士,不如說更像海盜的憔悴的“中年男子”。   
“閣下,依據客尊戒律,我請求您允許我登岸活動!”   
“閣下,依據客尊戒律,我允許你在悉尼自由活動!”   
“歡迎你來到這個美麗新世界,我的客人”,儀式完畢,唐甯子爵張開雙臂,給了舒暢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該怎麽稱呼你,第六代‘瑪土撒拉’?”唐甯一臉笑意地說:“我認識帕特裏克.範.布隆克霍斯特伯爵,你身上洋溢着他的氣味,雖然這氣味很淡,很輕微……奇怪!”   
唐甯說到一半,也像碼頭上的黑衣人一樣,不停聳動鼻子。   
恰在此時,圖拉姆地棺木擡了進來,唐甯的鼻子逐漸轉向那具棺木,目光被它吸引。随着棺木打開,圖拉姆面色蒼白地從裏面爬出,他先向舒暢鞠了一躬,而後再向唐甯子爵鞠躬。   
“閣下,請允許我向您緻以……”圖拉姆行禮如儀。   
“我接受你的緻意‘,唐甯威嚴地點點頭。而後,他簡短地反問:“15代血嬰?”   
“是的!謝謝閣下的問候!”   
“嗯”,唐甯帶着沉思地表情,深深地點點頭。   
“閣下,這裏最近有什麽動态?”舒暢不習慣兜***式的談話方式,他直截了當地問。   
“哦”,唐甯瞥了一眼舒暢:“也沒什麽特别,隻是最近阿薩邁族像發了瘋一樣四處出動,聽說他們在尋找一個人。”   
“他們找到了嗎?”舒暢平淡地問。   
唐甯深深地盯了舒暢一眼,語氣強硬地說:“我們不會讓他們找到——阿薩邁人出了沙漠,搞地各地雞飛狗跳,真當我們是死人嗎?我們不會容許他們走出沙漠,就在昨天,我們還與他們打過一仗。”   
“勝負如何?”舒暢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   
“我們擊落他們一架飛機”,唐甯不屑地回答:“騎駱駝的人也開始玩飛機,那東西是他們玩地嗎?”   
這是典型的種族歧視。不過,隻要不針對舒暢,他沒心情計較。   
“這一定是場艱難的勝利,祝賀你”,舒暢話頭一轉:“閣下,你認識我的‘父親’。有他的消息嗎?”   
“聽說伯爵去了範.布倫家”,唐甯的思維也是跳躍性地,他馬上跳轉話題:“我聽說,你的船上有傷兵。”   
“是的”,舒暢沒打算隐瞞。韋爵爺不是說過嗎,撒謊的訣竅是九實一虛。除了他最想隐瞞的事,其餘的他打算答。   
“我們在吉布提受到莫名其妙的攻擊——兩次。受襲擊地是我的狼人夥伴,而之前,我的狼人兄弟曾被困在叢林裏……”   
“那是兩回事……”唐甯擺斷了舒暢的話:“我聽說過傳聞,傳聞有一夥狼人受到阿薩邁族德襲擊,他們之前曾遭到雷伏諾族的陷害,兩次襲擊完全不同。聽說他們損失嚴重,但我沒想到他們是你的‘夥伴兒’。”   
唐甯把“夥伴”這個詞咬得特别重。舒暢不清楚他本來想表達什麽意思,隻好讪讪一笑。而唐甯看到舒暢地表情狡诘的一笑,追問:“來悉尼之前,你去過哪裏?”   
“查戈斯、馬爾代夫、科科斯”,舒暢一臉憨厚地表情,傻傻的回答:“我的船在襲擊中受傷,走不快,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悉尼。”   
舒暢拍拍胸口,一臉幸福的補充說:“幸好,它修修補補,總算進了悉尼港。”   
唐甯奇怪的“咦”了一聲:“人們都以爲,阿薩邁人尋找的是你。或圖拉姆,因爲你兩是從迪拜出發的。而阿薩邁族同樣從那裏動身……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是瘋了。他們不僅在吉布提兩次襲擊了你們,還在斯裏蘭卡、泰國、馬來西亞襲擊了當地人……”   唐甯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擡眼觀察舒暢的表情,舒暢地臉像岩石一般紋絲不動:“哦,馬來西亞,我聽說那兒最近發生了大爆炸。”   唐甯好像獲得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他滿意的晃晃腦袋:“不錯,事後,有三個
組織對此負責。”   
才有三個,舒暢遺憾的咂了咂嘴,以前遇到這事,起碼能跳出來十個組織,看來還是美國佬的拳頭厲害。   
“不過,在那個爆炸之夜,還發生了另一件奇怪地事。雙子塔裏發生了一起罕見的竊案,兩個古董瓷盤被竊了。據說那兩隻瓷盤産自中國,同樣地盤子前不就在嘉德士拍賣行以三千萬港币成交。”   
那兩隻盤子現在藏在舒暢床頭櫃裏,他露出垂涎的表情,神往地說:“拍賣能賣到三千萬港币,那一定是宋代的定窯或者鈞窯瓷器,呀,那一定很美……忘了說一句,我以前是賣假古董地。”   
唐甯被舒暢逗得哈哈大笑:“這不是最主要的,竊案發生後,樓内的各大公司盤查了自己的損失。其中,英特爾公司的表情最古怪,内部消息說,他們丢了幾塊超純矽片,據說總價值超過那兩隻盤子。   
對此傳聞,英特爾公司既沒有承認也不否認,但他們随後卻命令全球各大芯片廠終止外加工活動——我恰好有一間工廠在其中,請問,你需要外加工嗎?”   
舒暢憨憨地反問:“外加工?有什麽用?”心裏卻在鄙薄:這個老狐狸,長的粗魯,不知道騙過多少人?   
唐甯再度發出陣陣大笑:“我很奇怪”,他一指旁邊一言不發的圖拉姆說,繼續說:“這位十五代血嬰,他身上的伯爵味道比你還濃,而你身上,你像一個漁夫一樣身上充滿鲨魚味。”   
舒暢若無其事的一笑,圖拉姆恭敬的邁前一步:“閣下,我可以向你解釋嗎?……伯爵并沒有完成他的初擁意識,他受範布倫家族的緊急召喚,中途離去,所以,我的主人至今仍無引導者。”   “哦”,唐甯恍然:“那麽,你的戰鬥力如何?……請原諒我如此冒昧,我們擊落的那架阿薩邁族飛機,上面坐滿了獵殺者,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麽來這兒,但我不允許别人侵犯我的領權,所以我發動了攻擊。   
我認爲,他們失敗之後,将繼續派遣獵殺者,畢竟,這是他們初次遇到抵抗,來自血族的反抗。   
我猜想,他們下一波行動會派出級别更高的獵殺者,我的人手單薄,爲此不得不尋求同族的幫助。   
在我發出求援信号,你是第一直抵達的隊伍,……我本來以爲……”   
子爵最後一句話說到極其輕微,但屋裏幾個人都不是平凡人,全聽得清清楚楚。舒暢面色不動的。   
圖拉姆受激不過,邁前一步說:“閣下,我們并不是毫無戰鬥力,我們的遊艇具備強大的火力,而且我們的計算機追蹤能力異常強大。請問,你是怎麽發現阿薩邁族的飛機的,告訴我識别方法,我保證,他們每隻飄來的樹葉都逃不過我們的追蹤。”   
圖拉姆這麽一說,舒暢就知道壞了,對面那個老狐狸果然搖着頭,歎着氣說:“圖拉姆,圖拉姆,圖拉姆,你長相比你的主人狡猾,可你主人的憨厚外表可欺騙我了,我現在重新問你一遍:你需要外加工嗎?”   
圖拉姆張嘴結舌,舒暢面不改色:“我還是那句回答:外加工有啥用?”   
老狐狸走到桌前,拍打着桌案說:“原來你們偷盜的是成品芯片。”   
頓了一下,他繼續拍着桌子說:“原來阿薩邁族尋找的人真是你們……啊哈,真有趣。”   
圖拉姆現在已了解到自己的錯誤,他口瞪目呆,失魂落魄。這表情等于默認了唐甯的猜測,唯有舒暢神情不變。   
“閣下,您真是個憨厚的人”,唐甯的話說不上是欣賞還是嘲諷,亦或是二者皆有。   
“我也這麽認爲”,舒暢很無恥地自诩說。“那麽,閣下想不想聽我與阿薩邁族結怨的經過?”   
“這毫無意義”,唐甯回答:“你該早跟我們聯系的,你做了太多無意義的事……把你的芯片給我。”   
“什麽意思?”   
“避世條約之下,那個秘族不會幾手隐蹤匿迹的本事,你要早向我們開口,那需要潛入馬來雙子塔?”   
“你的意思是說,誰都有類似的無标記芯片,我辛辛苦苦,爬山涉水,登高爬低,花了三百萬美元,全是折騰?……那你爲什麽還要我的芯片?”謊言雖已被拆穿,可舒暢毫不畏懼,寸步不讓。臨了,還不忘把自己的花銷誇大50%。
H哥 發表於 2016-7-10 09:54
第五十六章 最激動人心的禮物

  “你的猜測完全正确”,唐甯皮笑肉不笑的說:“三百萬?我付給你,你需要手機嗎?防竊聽、防追蹤,而且永遠不用支付話費——我送給你。”   
這種手機舒暢聽說過,它的原型就是所謂的雙卡手機。手機裏裝備兩個SIM卡,其中一個SIM卡傳輸加密信号,外人接聽這種電話聽到的是一連串無意義的噪音,隻有使用同類型加密卡的手機才能聽到正确的話音。   
這類卡通常隻用于單對單聯系,它是針對某些從事絕密工作的人開發出來的,但這種手機仍需要付費,而且它的費用不是一般的高昂。   
唐甯說的永遠不用支付話費的手機也有,通常是電信公司内部總裁級人物送給生意夥伴或者關系戶的,它也跟前者一樣沒有話單顯示。但這種手機依然有号碼,可以進行撥入。唐甯所說的三合一功能手機,舒暢聞所未聞,如果真有這東西可太方便了。   
一般來說,手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最近的基站發送一個待機信号,以便讓通訊中心确認它的位置,這是所謂暢通通訊保障,所以有手機的人,在監控網絡面前是無處遁形的,通過追蹤手機信号,它便能确認手機主人所在的具體位置,誤差大約在兩米左右。   
想當初,恐怖大亨“拉大叔”就是被美國人用這種方法追殺的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他最後的藏身地托拉博拉山洞群,被美國人制造了一場人爲地震,導緻山洞崩塌……   
拉大叔一旦扔掉了手機,他的行蹤再也無法被人掌握。舒暢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他出門在外從不攜帶手機。這也導緻了他聯絡不暢,必要時無法尋求支援。   
不過,舒暢從來就是那種糖衣炮彈打過來,糖衣吃下,炮彈扔掉的人。從來隻有他占别人便宜,沒有誰能從他嘴裏虎口奪食地事。   
“太好了,這正是我想要的。你有多少?我全要了,這是我獲得的最激動人心的禮物。”   
舒暢把“禮物”兩個字咬的特别重。唐甯臉色有點發青。   
“五百萬,我買你的芯片。”   
這個價格不是舒暢期望的價格:“你還沒有回答我,爲什麽需要我地芯片。”   
“更新換代而已。在技術進步方面,血族不能落後于人類。”   “一次性出售的話,我的價格至少在一億——包括它們的制作程序。如果你願意分次購買的話。我願意把這芯片制作技術當作‘投資參股’,今後每生産一個芯片。你付我一百萬紅利……這算是技術使用費吧。”   
“你的胃口很大”,唐甯低頭考慮了一會兒,擡起頭來盯着他說:“但我打算答應你。”   
舒暢揚起了眉:“這就完了?我很好奇,我在你地地盤上,周圍都是你的人,你竟然沒有威脅我,沒有逼迫我,……或許。你一逼迫,我就讓步了,比如,你可以拿阿薩邁族來威脅我,我現在可太需要幫助了。”   
唐甯歎了口氣:“我承認。H你太不了解我們了。   
無論我們有什麽争執。那是你我之間地事情,而阿薩邁族對你的攻擊,他侮辱的是一個組織。我們‘避世同盟’絕不允許任何人危害我們的成員,哪怕是危害威脅我們的成員也不允許。”   
舒暢收起了皮笑神情,低下了頭:“我對這樣的組織充滿敬意……那麽,我先介紹一下我的情況,我有兩名狼人夥伴——”   
唐甯中間插話:“我們一般把他們叫做‘狼仆’。”   
舒暢并不打算跟對方讨論修辭問題,繼續說:“兩名狼孩,能力還未覺醒,除此之外,就是我跟圖拉姆,我們擁有強大的自衛能力,自保不成問題。此外,我們還擁有一隊狼人作爲支援力量。我相信,沒有人能攻陷我們地海上堡壘。   
如果你需要支援,我可以派遣一位狼人來幫助你……”   
“支援,不,不必,我可以派出整整一個狼人隊支援你,看來你并不了解我的意思,我們的意思。   
我們希望獲得你的友誼,也希望你真誠的加入我們地組織,至于人手缺乏問題——兩天内各地親王都會派遣好手來我這兒。我期望這兩天你能待在這個窩裏。兩天後,如果敵人沒來,那我需要你四處活動,把他們引出洞來。   我們将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阿薩邁族殺了太多地血族,他們既敢走出那片沙漠,我們一定讓他們埋骨異鄉。”   
唐甯說這話時,臉上還帶着那種爽直的粗魯。他雖然盡力想扮演一個粗人,可他說出的言辭卻揭開了他地僞裝。   
西方語言和中國話不同,西方語言基本上一個發音一個意思,有教養的人和街頭痞子發音完全不同。   
唐甯所用的語言,或許在一百年前還是流氓詞彙,但現在它卻是最典雅的紳士腔。也幸好有這個差别,所以,盡管唐甯說話粗身粗氣,竭力裝出做事沖動的流氓樣,舒暢卻沒有上他的當。   
“阿薩邁人,我聽說他們是最恐怖的敵人,無數優秀血裔在他們手裏喪身。閣下,您的慷慨幫助令我感動,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這個問題一直纏繞在我腦海裏——   
閣下,從傳統上來說,血族應該是畏光怕熱的異端,但我聽說,這是一群活動在沙漠裏的血族獵殺者。我兩次遭遇阿薩邁族,太陽并沒有落山,他們卻在活動。我很奇怪,您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麽嗎?”   
唐甯看着舒暢笑了:“您真是個憨厚的人,你已經猜到了?”   
舒暢什麽也沒有猜到,但他知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唐甯這樣賣力的幫他抗擊阿薩邁人,其中定有貓膩。   

他不知道爲什麽阿薩邁人這麽令血族頭疼,從知己知彼的角度上,他希望更多的了解自己地敵人。沒想到。這一追本溯源卻歪打正着。   
可他實在想不起這事與突如其來的幫助有何必然聯系,現在聽到唐甯的話,他隻好面無表情,高深莫測的闆着臉。   
“哈,哈,生活在沙漠中的阿薩邁人有個奇特的本領,他們能在陽光下短暫的活動。事後卻對身體毫無影響。據說,他們當中最厲害地能在陽光下連續活動三天,事後隻需要一個月的修養。   
領令所有的血族垂涎三尺……我們是一對不死不休的血族的血液對阿薩邁人來說是美味佳肴,但對我們來說,他們的血液又何嘗不是我們地最愛?”   
舒暢恍然大悟。唐甯話題陡的一轉,雙手一拍:“啊。我明白了,我想起來了爲什麽,你跟阿薩邁人交過兩次手,對方損失了多少人?”   
舒暢腦子急速轉着,将他所想到地疑點串在一起,他神遊太虛,臉上仍是一付憨厚的笑容。   
“好吧,戰利品。你打算怎麽分配?”   
這一問題跳躍的太快,舒暢沒跟上對方的思路,但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他最好的策略是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繼續保持憨笑。   
“太貪心了”,唐甯不滿的搖着頭:“别裝了。我已經明白了爲什麽你的血嬰身上的伯爵味道比你濃厚,而你幾乎聞不到血族味道,但這位血嬰仍保持着足夠地尊重……别告訴我你沒喝過阿薩邁人的血。我已經想起你身上的味是什麽味了,那是太陽的味道。   
我本應該早發現的,可我身邊地血仆、狼仆聞慣了血液的味道,早已經忘了太陽是什麽味了……”   
唐甯剩下地話舒暢并沒有聽清,他的腦袋嗡嗡作響,前後事件串聯起來,一切謎底均已揭開。   阿薩邁人是沙漠種群的人體變異,他們能夠耐受酷熱和短暫地陽光,他們也以吸血爲生,不過吸取的是血族血液。他們從血族血液中獲取超越常人的體質與身體再生能力,但又能像常人一樣行走于陽光之下,雖然很短暫。   
唐甯說話的腔調已越來越謙遜,此時的他已收起了那種領主的孤傲與自得。舒暢明白他爲什麽這樣。   
對于一位血族來說,有什麽能比“行走在日光之下”更具誘惑力。唐甯想在日光之下重新吸海風,就必須依靠舒暢。   
阿薩邁人依靠其特殊的體質,既能像在陽光下像狼人般強悍的戰鬥,又能像吸血鬼版神出鬼沒,也許他們在白天比不過狼人,在夜裏比不過吸血鬼,但二者兼具的他們,總有機會把戰鬥拖向對他們有利的時刻,也因此他們成爲血族的頑固大敵。   
這些人生活在酷熱暴曬的沙漠,平時難得離開老巢,偶爾出來獵殺卻總是不等血族反應就縮回老巢。在此期間,每個有幸獵殺他們的血族,都成了世紀幸運兒。他們每個月可有兩三天在日光之下呼吸海風。   
但現在不同了,有了舒暢這個誘餌,阿薩邁人的行動變得有機可循……所以唐甯才會懷疑舒暢已經吃了一位阿薩邁人;所以唐甯才要跟舒暢讨論戰利品問題;所以唐甯才對舒暢這麽熱情。   
有了舒暢這個秘密武器存在,隻要讓舒暢的能力完全覺醒,唐甯便完全不在乎對方把戰争選擇在白天還是黑夜。   
“雖然我不需要俘虜,但我的血嬰需要”,想明白了前後,舒暢便收起了憨笑,直截了當地開價。   
“成交!”唐甯唯恐舒暢反悔,滿口答應。   
三日後,悉尼,德信街,舒暢領着蘭卡正在逛一家名爲“老上海”的雜貨店。   
悉尼華人常說:“悉尼的中國龍,腳在岩石區,身在喜市場,頭在德信街”,這句話的意識是,悉尼有三條唐人街,分别是岩石區唐人街、喜市場唐人街和信德街唐人街。   
一八五一年時,澳大利亞發現了金礦,成千上萬的華人“豬仔”湧入悉尼加入淘金行列。第一批便在悉尼岩石區落腳,并把這裏建設成首個“中國城”。随着時代的變遷,在20世紀60代的出國潮中,華人們又在喜市場建立了第二個中國城,而後是80年代的信德街。   
嚴格地說,悉尼不止三條唐人街。近年來,捐款外逃的貪官們也紛紛定居悉尼,他們的大量湧入令悉尼房價不斷上漲。但這些前任領導不喜歡入住古老的唐人街,也不喜歡與當地貧賤華人交往。他們自發地形成一個對外封閉的新部落,隻喜歡在悉尼高檔住宅區購買豪宅房車。   
爲了有别于舊唐人街,那些前領導及其子女聚居的好士圍、巴拉瑪打、車士活、艾士菲等地區也常被稱爲“貪官街”,或“處長街”。而由平民自然聚居而形成的另一條新唐人街,則被稱爲“上海街”。   
目前,澳洲官方定位的唐人街正是位于情人港之畔的德信街。這裏是悉尼對外的旅遊窗口,悉尼市議會将之稱爲“中國面孔”。有幸的是,這張“中國面孔”裏一個貪官都沒有。   
舒暢來這裏閑逛,是因爲對西餐已無法忍受。連續吃了這麽久的洋餐,他想起家鄉的醬油白菜就坐卧不安。可在這個地方,類似冬瓜、藕、大白菜、小白菜、蘿蔔、苦瓜等中式菜肴,在西人店裏根本見不到。更不用說那些花椒大料桂皮、腐乳榨菜海帶等稀罕物了。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舒暢打聽這些東西信德街都有售,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中斷了唐甯安排的“覺醒特訓”,帶着蘭卡飛奔而來。   
嗯嗯,鳳爪、烏雞、五花肉,還可以買到炖湯的豬排、這類普通的食物,舒暢原先都不願拿正眼瞧,但現在看到它們就像見了親人一樣。   
呀,還有魚肉,洋人店中的魚肉都是分割好的淨肉,魚肚是魚肚,魚排是魚排,幹幹淨淨,每塊都是标準克數,可這裏的,瞅着親切——連頭帶尾整整一條,完全中國風格。好,來一條。   
還有中藥和補品,現在在國外買到中藥,不容易啊,因爲連續性肝中毒事件,許多國家已禁止上架銷售了,這裏竟然能看到牛黃解毒丸、烏雞白鳳丸等等,還有人參、當歸、杞子……   
舒暢悠閑地在貨架中選購自己喜歡的商品,在他身後的角落裏,幾個人卻忙翻了天,他們躲躲閃閃地尾随着舒暢,跟蹤技術之拙劣,連收銀員都看得明明白白。   “先生,承惠,262元”,收銀員拿着找給舒暢的零錢,卻遲遲不遞過去,她使勁地撇着嘴角,示意舒暢注意身後的人。那些人笨到進超市一趟,都不知道随手拿幾件東西,就空手排舒暢後面。   
“你認爲,這麽笨的人會危害到我?”舒暢笑着用漢語說。
H哥 發表於 2016-7-10 10:12
第五十七章 沒抵禦這種誘惑的毅力

  收銀員一驚,連忙垂下眼皮,一言不發地把商品裝袋。   
舒暢安慰地補充說:“别擔心,這幫老外聽不懂漢語。”   
收銀員松了口氣,但她仍不敢擡眼,隻是低低地說:“小心點好,來這逛的死老外,多少都能聽懂幾句中國話。”   
她的話裏帶有濃厚的蘇浙口音,嬌軟溫馨,舒暢有心逗她多說幾句,可收銀台前排着長長的隊伍倒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出了雜貨鋪,舒暢站在街頭,望着長街發了一會呆。   
這條街街口有一座古色古香的牌樓,牌樓下,屬于中國城的部分由兩條主要街道組成,街上,從書店、報紙店、雜貨店,到糕餅店、小吃店、早茶鋪,大大小小的飯店,店面名字一律是中國字。街上的行人90以上是中國人,耳邊是耳熟的北京話和廣東話,讓你有一種走在故鄉小路上的錯覺。   
舒暢深深吸了口氣,擡腳向前方的情人碼頭走去。他的遊艇就停在那裏,背景就是悉尼歌劇院。   
遊艇上,廚師鮑胖子正坐在甲闆用家鄉話跟一位老鄉聊天。這位老鄉在信德街上有個小店,偶然散步至此,聽到鮑胖子在甲闆上哼唱家鄉童謠,頓時與他成爲朋友,連續兩天,他大白天丢下生意,日日泡在遊艇上與鮑胖子回憶家鄉。   
遠遠的看見舒暢走來,鮑胖子很是尴尬。他不好意思的站在舷梯邊,讪讪的一笑。舒暢笑着,說不出話來。他的那位老鄉倒也知趣,悄悄的躲在他身後,沖舒暢堆着笑臉。   
這兩天格倫忙着領他地那些同伴去附近醫院症治傷口。基本不在船上停留。而“海豹号”船底的傷勢并不嚴重,修理人員用了半小時重新修好了擦傷,又花了兩小時給船上了一層塗裝,剩下的都是些内部活兒。   
馬立克做了半天監工便登岸幹自己的事去了。迪倫拎着巴布去了唐甯府第。   
山中無老虎,鮑胖子成了艇上唯一做主的人。他未經舒暢許可,便領着老鄉參觀了遊艇,還把這兒當作會客室。此刻叫舒暢撞見,難免有點尴尬。   
然而舒暢今天心情好,他并沒有計較鮑胖子的行爲,将手中的食品袋遞給鮑胖子,他反而親切地向那位唐人街小老闆打了打個招呼:“做頓中國菜,請你的朋友一快來。”   
鮑胖子連聲答應着。接過食品袋,領着他的老鄉鑽進廚房。舒暢站在舷梯口。轉身對身後那群裝模作樣看風景的尾巴說:“回去告訴子爵閣下,你們的演出太拙劣了。”   
那群人不好意思的連連點頭,舒暢頭也不回地走進菊廳。   
蘭卡将随身夾的公文袋遞給舒暢,他最近變得有點郁郁寡歡,此刻他瞪着大眼睛,坐在沙發上看舒暢從公文袋裏取出筆記本電腦,開始登錄上網。他悶悶地插嘴說:“先生,我可以讓廚師做頓印度飯嗎?”   
舒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扭頭端詳着蘭卡:“可以……你的薪水寄回家了嗎?”   
蘭卡似乎患上了憂郁症,他有氣無力的回答:“不,先生,你已經給他們付了安家費,我不需要給他們寄錢了。”   
“給他們打個電話。或者給朋友打個電話聊聊天。”   
“好的,先生”。蘭卡站起身來,滿腹惆怅的走到門口,回身詢問舒暢:“先生。我是否需要守住舷梯口?”   
舒暢點點頭:“幫我看看琳達小姐在哪了,我到現在沒有看到她。”   
琳達新身份的相關證件還未辦妥,在此之前,她隻能待在船上,待在艙裏。但現在舒暢并沒有看見她。   
打開了MSN,,嗎?”   
回音來得很快,舒暢還沒來得及把鼠标移向另一個聯系人,對面已經傳過話來:“收到了,謝謝。七克拉的鑽戒,我可以帶上嗎?”   舒暢回過話去:“不怕被人剁手,你就帶吧。”   
對面發來一連串頭像,有狂喜地,大笑的,害羞的等等。等對方平靜下來,舒暢詢問:“酒吧經營的還好吧?”   
“還好了,也就那個樣吧。餓不死,也掙不了大錢。幸好我們酒吧名氣在外,口碑流傳,客人還算可以。你現在在哪兒?什麽時候回來?”   
“我在悉尼……我有個想法,我們獎勵員工悉尼五日遊,你派兩名員工過來,我有些東西讓他們帶回去。”   
舒暢避而不談何時返回。對面發出一連串感歎詞,像是苦悶、呐喊,卻最終沒有說出一句指責。舒暢趕忙告訴對方:“我搞到一部手機,今後我們可以随時聯系。”   
“告訴我号碼,我現在就打過去。”   
“沒有号碼,這是部群内聯系手機。隻有配備了相同加密塊的手機才能相互通話,你地人來,把手機帶回去,再帶回一些我的新作品。”   
“知道了。”   
錢穎地回答很簡單,看得出她很無奈。舒暢深深的歎了口氣,無奈的盯着屏幕,不知道下一步該說什麽。   
對面也似乎陷入沉默,久久未發一言。臨到最後,還是錢穎打破了沉默,她喋喋不休地向舒暢訴說着經營狀況,雙方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敏感話題。   
“我賬上多了一百萬美元,是你打的嗎?……算了,我白問了,隻能是你……不聊了,我有些事要處理……”   
這端下線後,舒暢點開了芙蘿娅的畫面,對方不可能一直在線。舒暢簡短的的發了個短信:“我在悉尼,跟梵卓族悉尼親王聊過,并接受了血族覺醒洗禮。通過跟他交談,我聽說,血族中阿薩邁人跟我的情況比較像,他們依靠吸血獲得血族的能力。但又能行走于陽光之下,生活在悶熱的環境……   
你的實驗室建好了嗎?據我所知。現在無人關注到你,請盡量隐藏行迹,有機會的話跟我聯系。我送你部手機,可保持彼此聯系。”   
段發送出去,門口響起輕輕地敲門聲。得到舒暢的許推門進來:“先生,琳達小姐不在船上。我們的廚師說,馬立克先生才離開,她也跟着走了,沒留下任何話。”   
“她會回來的。”舒暢肯定地說。蘭卡忽閃着大眼睛,繼續說:“先生,現在船上就剩我們三人了。還有那位廚師的客人,需要我去守住舷梯口嗎?”   
“不必。你太小,真有闖入者,你也守不住,回去玩吧,找家人、朋友聊聊天。”   
“好的,先生,謝謝你,先生。”   
蘭卡走後。舒暢取出手機,撥通了唐甯的電話:“閣下,你派來地都是群廢物,他們沒學過跟蹤,至少也看過跟蹤電影吧?怎麽做的如此拙劣?”   
“當然拙劣。那是些‘半血’,他們能做到這一點。也就不錯了。況且我們的目的隻是證明一下——你的氣味并不能引來阿薩邁人,現在我們已經得到證實,你認爲呢?”   
所謂“半血”就是某些吸血鬼與普通人類剩下的後裔。舒暢是見到唐甯之後才聽說過,有這樣一群特殊個體。傳說吸血鬼地始祖也是與普通人生下了第二代吸血鬼,所以,就本質來說,吸血鬼也是所謂“半血”。   
不過,第二代吸血鬼卻失去了這種生育能力,而他們通過初擁傳承,誕生的第三代吸血鬼,被譽爲擁有神地能力。   
在此之後,所謂“半血”就成了吸血鬼中的一個傳說。偶爾有些古老家族,他們中的某些血裔忽然獲得了生育能力,孕育出一兩個半血,但至今,血族還沒有找到這種能力突變的原因。   
半血是種奇怪的種群,他們喪失了吸血的能力,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具有平常人的壽命,卻又具備傳承自父親的豐富地先天知識,然而,他們卻無法生育,也始終跨不過那道壁壘,成爲完全的血族。   
根據血族内的秘密傳聞,這一切源自第三代吸血鬼的詛咒,他們用神的力量詛咒“半血”地存在,所以才造成了“半血”這種奇怪的生物。   
大多數血族即使有能力也不願創造一個“半血”。因爲在他們漫長地生命中,見慣了親戚與朋友的死亡,他們再也無法忍受一個擁有自己血脈的人,一個傾注了無數地愛,養育了他成長的人在自己跟前死去。這就是“半血”的數目格外稀少的原因。   
一般來說,隻有那些傳承悠久的家族才願意接納“半血”。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首先要被父母抛棄,這不是出于恨,恰恰是出于愛。因爲他們的父母不敢聽到他的消息。   
被大家族接納的“半血”知道自己的尴尬身份後,他們常常表現出一種自暴自棄的頹廢。他們具備超越常人的知識與聰明,可以取得成功,但他們卻無法将自己的成功傳承給後人,一旦死亡來臨,他們一無所有,隻能墜入最深沉的黑暗中。   
所以,對他們來說,努力毫無疑義,奮鬥毫無意義,成功也毫無意義。他們隻能享受今日,所以,他們就帶着與生俱來的怨氣,把所有交代給他們的事情搞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本領。   
他們有足夠的才智,把那些事情變得莊嚴中透着诙諧,嚴肅中充滿搞怪,堂皇中充滿諧趣。   
這次唐甯接到阿薩邁人潛入的消息,考慮到自己人手已經充足,他便想來個引蛇出洞,吸引阿薩邁人暴露行蹤。這個誘餌首先由舒暢擔當,可他所托非人,監視、偵察的活兒交給了三名“半血”,結果這三人向舒暢表演了什麽叫笨拙。   
這是史上最拙劣的監控,偏偏那三人做的一本正經,莊嚴而神聖。舒暢明知道這些人在搞怪,可那幫人天性如此,他怎麽能計較。   
剛才,他向唐甯抱怨,就是希望唐甯别再出動這群“半血”了,他實在忍受不了這群人的惡搞。   
“好吧,無論你怎麽說,我沒意見,隻求你把那群搗蛋鬼叫回去,我快要被他們逼瘋了”,舒暢就差哀求了。   
“你以爲我沒被他們逼瘋”,唐甯無意間說漏了一句真話:“嗯嗯,我正在想,你不是缺乏引導者嗎,你的管家雖然很不錯,但他隻能安排你的生活,至于和血族打交道,還要靠我們梵卓族,我送你一名梵卓族半血,如何?”   
哦——啊,送的,好。隻要是禮物,舒暢從沒抵禦這種誘惑的毅力——哪怕是喜歡搗亂的半血。   
“好好,我要那名叫‘鄧迪’的”,舒暢剛才還在竭力貶低半血,現在立馬覺得他們很親切。   
免費勞動力呀,梵卓族的。   
唐甯說的一點不誇張,梵卓族号稱“血族中的王族”,他們是避世同盟的領導者,而現代,大部分城市親王也由梵卓族成員擔任。   
在古代,新的梵卓族血裔要在貴族,富商或者其它上流社會成員中挑選。現代則從商業世家的成員,社團領導者或者政治要人中選出。不管他們生前是幹什麽的,一旦他們成爲正式的梵卓族成員,就要負責貫徹監督古代戒律的實行。   
千年以來,潛藏戒律全靠梵卓族來維持執行,如果沒有他們潛藏戒律就不會被執行,如果潛藏戒律不被執行那麽血族将不複存在。這便使得梵卓族在血族中潛勢力雄厚。   
能夠擁有一位梵卓族仆從,哪怕是半血仆從,至少可以保證舒暢再與血族交往時,不會得到信息封鎖。嗯……由于梵卓族擁有對潛藏戒律的最終解釋權,舒暢會從中得到的政策傾斜,光想想都讓人合不攏嘴。   
這不是合法“走後門”嗎!   
“我要鄧迪,我隻要鄧迪!”   
“好的,我現在就讓鄧迪登船,……你的血嬰圖拉姆即将出發,你還有什麽吩咐?”唐甯最後詢問。“路線都安排好了嗎?”舒暢恢複了正常語氣。
H哥 發表於 2016-7-10 10:22
第五十八章 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澳大利亞西部、帕斯城以南的瑪格麗特河谷、一座英國都铎王朝風格大型農莊内,舒暢悠悠閑閑地躺在搖椅上,一邊搖晃着椅子一邊不停地啄着杯中酒。圖拉姆心煩意亂地在他面前來回轉着圈。   
“爲什麽是我?他們爲什麽隻追蹤我?”連日來,圖拉姆不停地唠叨這個問題,可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數天前,圖拉姆按照計劃,在保镖的明暗保護下,連續在暮色蒼茫時,出現在悉尼街頭,可并未引來意料中的襲擊,幾次折騰之後,參與者反而各個神經衰弱。爲此,唐甯改變了計劃,把圖拉姆安排至瑪格麗特河谷的農莊,期望在這兒能引出潛藏的敵人。   
“又三天了”,圖拉姆不甘地說:“連續三天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神經高度緊張,這局面什麽時候能結束?上帝,我快瘋了!”   
“别談上帝”,舒暢悠悠地說:“那不是你的神!”   
圖拉姆在窗前停下腳步,他撩開窗簾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問:“你說,阿薩邁人真的來了嗎?我怎麽沒感覺到?”   
此時的圖拉姆發根已變得微赤,兩眼隐含血紋,面色越發蒼白,相貌也變得更加俊美,活脫脫是個标準的吸血鬼範本。他說道“感覺”時,語氣充滿自信。這是因爲在唐甯的協助下,他已度過了覺醒期,成功地成爲一個血族附庸。   
伴随着能力的成熟,圖拉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大大提高。與之相對的是,舒暢經過唐甯的特訓,能力幾乎沒有變化。唐甯對這種現象充滿不甘,但最終,無可奈何地唐甯将這種現象歸于“瑪土撒拉”怪誕。   
畢竟,這類傳說中的第六代血族,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籠罩在“瑪土撒拉”身上的迷霧,讓他不得不接受了舒暢的“覺醒遲鈍”。   
圖拉姆自感這段時間自己的進步可謂突飛猛進,而舒暢的停步不前令他頗爲自傲。他覺得自己已有資格在舒暢面前炫耀。所以才用肯定地語氣說對阿薩邁人“沒感覺”。   
“别停在窗前”,舒暢懶洋洋地泯了一口酒,懶洋洋地繼續說:“離這兒最近的攻擊點在兩公裏外,在哪兒開槍,子彈要在空中飛行9秒左右——你需要不停移動,這樣。殺手才不敢輕易開槍。”   
“兩公裏?!”圖拉姆吓了一跳,他急忙放下窗簾躲在窗後。小心翼翼地問:“你确信他們已到了這裏?”   
說罷,圖拉姆一引右手,指點着周圍十數個監控影屏,補充說:“難道,他們的潛伏技巧比傳說還要高明?我們這麽多監控器都沒法發現,再加上你我兩人,都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這間大廳布置類似谷倉,寬大而空曠的空間被一個個監視器隔成不同的區域。舒暢躺地位置接近前門,緊靠大門右手的窗戶。他身後,谷倉深處十幾名唐甯地狼仆。舒暢的懶散已感染到他們,那些警衛也七倒八歪躺了一地。   
這次,圖拉姆話中總算拉上了舒暢。提及兩人共同的感覺。   
在千年的生存進化中,血族獲得了一種特殊的第六感。可以偵測到周圍人的情緒——包括敵意。級别越高的血族感知範圍越大,此所謂人們通常說的“讀心術”。   
“我沒感覺”,舒暢睡眼惺忪地說:“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隐藏地。竟然将殺氣與敵意隐藏的那麽深,可我知道,他們來了。你在悉尼街頭閑逛的時候,他們就在你身後,我能感覺到他們,可我無法确定他們的位置。我想,唐甯也發現了這點,所以他把你安排在這兒。”   
“在悉尼?”圖拉姆打了個冷顫,他這時才知道,即使舒暢毫無進步而他進步很大,這位懶人的能力也不是自己所能比拟地。   
人跟人差别怎麽能麽大呢?一級級别,就能造成這麽大的鴻溝?   
“啊——上帝,幸虧他們沒動手……”   
“他們不會在街頭動手”,舒暢懶洋洋地打斷圖拉姆地話:“我也是經過這事才想明白,原來他們要的不是襲擊,而是綁架!隻有綁架才能得到你完整的新鮮血液……這就是唐甯要你到這裏來地原因。”   
“啊,上帝,這才是最佳綁架場所——空曠,人煙稀少,孤立無援……”圖拉姆帶着哭腔說:“不行,我再放幾架無人飛機出去,看清周圍每個角落每片石頭每根草。”   
“是啊,世界上最孤獨的城市……嗯嗯,看來,死亡威脅真能改變人,你原來比我還懶,可現在,我在享受你卻勞碌……辛苦了!這裏美酒不錯,閑下來你也嘗嘗,生活啊,不能總是工作……”   
圖拉姆翻翻白眼,深度鄙視某個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   
瑪格麗特河位于珀斯以南280裏處,而帕斯位于澳大利亞西部、印度洋沿岸,從地理位置上看,帕斯西面是浩瀚的印度洋,直線西行
公裏才能到達非洲海岸;帕斯南面是遠隔重洋的南極洲;帕斯距離北方最近的港口雅加達也有3l50公裏,它的東面是澳洲大陸,如果想到個城市阿得菜德要穿過沙漠,最近路線也要2740裏。   帕斯是如此孤獨,距離最近的大城市如此遙遠,所以它獲得了“世界上最孤獨的城市”稱号,而舒暢所在的瑪格麗特河谷,雖在國際上赫赫有名,被譽爲“淌金流銀河谷”,但它也更加孤獨。   
這是一個葡萄适宜地區,河流兩旁布滿葡萄莊園,它生産的高檔葡萄酒占了澳大利亞總産量的九成。而澳大利亞生産的白葡萄酒,又占據世界奢華葡萄酒的半壁江山。因此瑪格麗特河爲澳大利亞帶來的效益,遠遠超過了一座金沙河。人們常說:河裏流淌的每一滴河水價值都超過純金。   
這條“淌金流銀河谷”隻有在釀造季節才有大批工人出入,平常,隻有少量遊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在非釀造季節,來河谷地遊客都是奔着山上的洞穴去的。瑪格麗特河谷附近的石灰岩洞穴群是世界著名的洞穴冒險樂園。遊客們大多數時間都耗在洞裏。隻在山下歇腳時順便去酒莊購物。所以該地遊客雖然來來往往,但停留時間可忽略不計。   
澳洲地廣人稀,這裏連放羊娃都開着直升機放羊,   
象,在瑪格麗特河谷地帶,酒莊與酒莊之間的交通基飛機的。同樣可以想象,在這樣一個地方設伏綁架。對方自可以出動大批人手,即使飛機大炮打得熱火朝天也無人理睬。   
圖拉姆一貫對自己地安危看得格外重,聽到舒暢肯定阿薩邁人的到來後,他更坐不住了,急切地連續放飛了六架無人飛機,令盤旋在酒莊周圍的無人機數目達到了13架。可他仍心悸不安。   
“怎麽會呢?你不是說他們來了嗎?我把每片石頭都翻了個遍,怎麽就找不到他們呢?”圖拉姆坐卧不安地喊道。   
“我說。你能不能少停片刻,你一刻不停地晃悠,晃得我眼暈。”   
“不是你說讓我不要停嗎,我數着呢,每到八秒我就動一動。”圖拉姆不滿地回答:“閣下,你認爲他們現在在窺伺嗎?”   
“洞穴,你忘了周圍的洞穴”,舒暢被圖拉姆攪得無心喝下去。他放下杯子,站起身來觀察着周圍的顯示屏:“最近有七批探險者上了山,有三批人早該下來,可到現在沒有動靜,旅行社也沒有過問——三批。十三人,運送探險裝備的車有七輛。”   
“你認爲……”。圖拉姆說了半截話,馬上決定信任老闆地判斷:“啊,我怎麽沒想到查查旅行社?瑪格麗特河周圍。洞穴數以萬計的藏上13個人不成問題……可你怎麽不是先提醒?”   
“是馬立克發現地”,舒暢老實地承認,他一邊檢查監控畫面,一邊回答:“現在外面氣溫很高,地面曬得發燙,無論白天黑夜,紅外線熱成像都不能用。但不管怎麽說,隻要接近2之内,我們一定會發現。所以,如果是我,我也隻能從洞穴潛入……”   
瑪格麗特河谷的洞穴數以百萬計,至今,每年仍有十餘個新洞穴被人發現。這些新發現的洞穴自亘古以來,從未有人迹踏足,被發現後,他們就以發現者的姓名命名,這使得探險者對開發新洞穴樂此不疲。而每年根據探險者的發現出版的洞穴路線圖,比牛津字典還厚。   
目前,靠近酒莊的洞穴多被開發成儲酒窖,然而,在石灰岩的地下,隻要有水,新洞穴就層出不窮,酒窖常常會突然出現一個洞口,通向一條深邃歧路,而後不知從什麽竄出幾名遊客,聲稱他們發現新路,擁有對酒窖地命名權……   
類似地笑話每年爆出好幾起,馬立克巡視完酒窖後,馬上發覺到酒莊的防禦漏洞。他接着盤點了最近抵達的洞穴探險隊,發現有支探險隊裝備有風鎬。這支探險隊跟舒暢前後腳來到瑪格麗特河谷,上山後再沒下來,再追查下去,發現另有兩隻探險隊逾期未歸,便大緻确定了對方的存在。   
洞穴探險對隊員的要求挑剔到極點,由于許多洞穴從不曾有人迹,所以要求探險隊員擁有變态地自律性,爲了防止外來生物污染新洞穴,探險隊員甚至要把排洩物帶出洞外。   
這群變态狂根本不可能帶着風鎬前去探險,他們自己唯恐破壞了自己的玩具,連酒莊增加新酒窖都要大聲嚷嚷,這樣地人,怎會帶風鎬進去挖洞?所以,那些人的身份昭然若揭,隻能是那群喜歡打洞的阿薩邁人。   
洞穴探險對紀律要求極嚴,探險者在地下很容易失蹤或迷途,一旦他們逾期未歸,救援機制馬上會啓動。但現在,兩隻探險隊失蹤卻未引起足夠地重視,那隻有一種可能:他們已事先鋪墊好了、他們是以“酒莊行”的身份進入山區,但最後卻鑽進了洞穴……   
探險者進入地下探險,免不了要帶齊各種裝備,所以,堂而皇之的運送各種裝備也不引人注目,但無論如何,十三個人裝了七大車設備也過于誇張。   
圖拉姆聽到這兒,也确信這些人有問題。   
“風鎬……他們現在打了幾天洞了?應該進行到什麽地方?”,圖拉姆緊張的盯着腳下,似乎期望能從地闆發現那夥人鑽的洞。   
旋即他又搖搖頭:“洞穴回音太大,如果他們使用過風鎬,探險協會一定接到過投訴。七車設備,如果裝的不是風鎬的燃料,難道是炸藥?”   
舒暢這時已經走到了其中一個監視屏幕前,他用手敲擊着屏幕,語氣輕松的回答:“有可能。”   
也許是舒暢的語氣太輕松,圖拉姆打量了一下這所房子,搖搖頭:“七車炸藥,足以引發一場小型地震,他們不會這麽瘋狂吧?”   
當然不會,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誰是貓誰是老鼠,不到遊戲的終結不會清楚,然而遊戲雙方的目的都是一緻,他們都想擒獲對方。   
阿薩邁族想要圖拉姆的鮮血,同樣,舒暢與唐甯也需要阿薩邁人的血。唯一不同的是,自從舒暢表明了态度,與“避世同盟”接觸之後,爲避免引起更大的沖突,魔宴似乎縮回了手腳。而另一方唐甯與舒暢從盟會裏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後援。   
這是一場後援斷絕的阿薩邁人與精英荟萃的盟會聯盟之間的生死搏殺,對于勝利,舒暢充滿信心,所以,他才如此悠閑,抓緊時間享受每一寸酒莊光陰。   
這座酒莊是都驿時代的田莊風格,一座占地面積極廣的平房,僅在中央部位聳起一個小閣樓,田莊正面爲居住區,但那僅用來遮人耳目,左右兩側是一個大谷倉和牲口棚。現在舒暢待的地方就是谷倉所在,而牲口棚則停放着二十餘匹種馬,還有一架直升機。   
田莊的背面是個大型晾曬場,現在,已改成停車場,裏面停着幾輛裝甲車。   
這座田莊的核心設施不在地上建築,而是它深入地下約七十餘米的大型酒窖。現在,盟會派出來的援兵,還有唐甯屬下的數名血族附庸都躲藏在裏面,待命行事。如此大的血族味道,已經将這座酒莊變爲巨大的誘鼠器,阿薩邁人想不上鈎都難。   
圖拉姆注意到舒暢敲擊的那個屏幕,他走過去凝神觀察:“一輛旅遊車?可這兒并不是旅遊線路,唐甯酒莊不對外開放啊。”   
窗玻璃發出一聲脆響,出現了一個輻射狀撞擊紋,谷倉後方的狼仆們跳了起來,他們立刻進入戰鬥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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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引蛇出洞

圖拉姆歪着頭打量玻璃上的輻射紋,腦子裏飛快的運算着:“果然在兩公裏外,這槍應該是重型阻擊槍,子彈沒有擊穿玻璃,應該……”   
突然間,其中一個顯示屏猛地一亮,而後一片雪花。   
“他擊毀了了我們一架偵察機”,圖拉姆又調動了一架偵察機,前往開槍地點。   “
不用忙了”,舒暢整理了一下衣服,低聲嘟囓:“時機選的恰到好處,來了一輛旅遊車,這倒使我們無法動用無人機上面的炸彈。”   
圖拉姆贊同的點點頭,他望着舒暢好奇的問:“你打算出去?不,他們有十三人。這一槍是誘餌,吸引我們出去,然後一個個解決。不,不要。”   
“不管有多少人,他們唯有進入才能進行下一步……正如隻有迪倫他們在,我要去迎接我們的客人。”   
圖拉姆跳了起來:“我跟你去,這裏……”   
他招了招手,示意幾名狼仆接手。   
舒暢最後整理了一下衣服,擺手拒絕了狼仆的貼身保護:“我還沒有老到需要人扶。”   
警報已傳遞到酒窖下面,幾名血族匆匆爬出地面,接管了圖拉姆的工作。圖拉姆亦步亦趨的跟着舒暢,臨走還不忘在耳孔中貼上一個微型通話器。   
旅遊大巴停在田莊正門,迪倫已經出面交涉了,過了片刻。他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匆匆返回:“奇怪,這是支中國旅行團,他們要求進入酒莊參觀,并購買禮品。我已經告訴導遊,我們不對外開放,并且我們不提供回傭,可他們還是堅持。”   
舒暢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啊。很親切,請他們進來吧。”   
中國旅行團很少偏離預定線路,而進入不對外開放的酒莊,要求購物更是難以想象。但舒暢念及他的兩名員工也即将來澳洲旅遊,也頗想與導遊接觸一下,了解一下這方面地情況。   
迪倫雖然不解。但他爲人最大的原則就是服從主顧。聽到舒暢的吩咐,他一言不發。鞠了個躬,轉身出門。   
“槍手,還在外面”,圖拉姆提心吊膽的望着窗外。   
“剛才那槍目标應該是我”,舒暢整了整領帶,不露聲色的低聲說。   
死去的圖拉姆對阿薩買人沒有意義,而想使吸血鬼失去行動能力,使用的手段又必定是使對方地血液失去新鮮度。所以剛才那槍卻如圖拉姆預料的是在引蛇出洞,吸引别人去出門查看,再進行定點清除。   
現在,圖拉姆形影不離舒暢,而舒暢身上并無血族特性。所以,如能有機會。阿薩邁人是不吝使用最終手段對付舒暢的。因此,舒暢所面臨的危險要遠高于圖拉姆。對圖拉姆,他們隻有貼近綁架這一招。而舒暢随時可能會遇到一顆緻命子彈。   
迪倫引着旅行團走進大廳。這一行人有男有女,還有孩子。見到舒暢站在廳中,他們齊聲發出一聲驚歎,大人們用漢語,孩子們用英語,他們在詢問一個相同的問題:“先生,你是華裔嗎?”   
舒暢微笑着點點頭,目光銳利的掃過這群人,一邊看一邊微微搖頭——全是中國人,來自大陸,中國人氣質太獨特了,一些細微特征,外人根本裝扮不出來。   
由于舒暢沒有開口,孩子們七嘴八舌又用英語問國話嗎?”   
那些大人們問地則比較直接:“先生,這酒莊是您的嗎?”   
“我懂中國話”,舒暢深吸一口氣:“現在中國也承認雙重國籍,所以,嚴格地說,我也是中國人。不過,這酒莊并不是我地。”   
由于與唐甯的關系較爲複雜,所以舒暢不想多做解釋。對面的那些人想當然的把舒暢當作酒莊雇員。他們有的與舒暢打過招呼後,繼續與迪倫交談;也有人則開始好奇的打量屋子的布置。   
随隊的導遊遞給迪倫一份文件,迪倫插着手,掃了一眼文件之後,以下巴示意對方遞交舒暢。   
“哦”,華裔導遊臉上滿是失意、驚愕地表情,将文件恭敬的遞給舒暢。舒暢快速的掃了一眼這位華裔導遊——這是大陸出來的,很可能是留學生。   
文件是澳大利亞政府發放,上面寫着這隊旅行團的來由及目地。這是國内一家外語學校組織的一項對外交流活動。這間外語學校是由國際組織創辦,在中國主要面向孩子們地,培訓兒童們的外語能力。   
每年暑假,他們都組織班上的學生到英語國家旅遊,進入外國志願者家庭,與他們共同生活一段時間。這所外語學校背景深厚,他們開展地這項活動,被多國政府當作對外文化交流項目予以扶持。   
華裔導遊遞給舒暢的文件,就是澳大利亞政府以及自願者組織發布的信函,裏面詳細的介紹了這項活動的意義,并懇請對方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   
舒暢點點頭,把文件遞給了導遊。他聽說過這個組織,印象中,似乎每批受訓的孩子在度完“英語假期”後,都有部分家長飛往當地,陪同孩子遊覽當地風景。這支旅行團正屬于這種情況。   
據說,參與這樣的旅行團,每名孩子的報名費是兩萬多元起價,時間爲兩周。孩子們在當地生活一段時間後,對當地環境已沒有了怯生感,而有能力讓孩子參加這樣英語假期的家長,都屬于經濟寬裕、見多識廣之輩,難怪他們會要求導遊改線路,并豪氣的宣稱要購買酒莊的藏酒。   
“歡迎,請随意參觀。迪倫。請安排蘭卡陪同。”舒暢的後半句話是用英語向迪倫說的。這句詞彙簡單地英語完全被孩子們聽懂了,他們立刻對舒暢改變了看法。   
原來這裏的老大是這位同胞。   
“先生,你的年薪是多少?”一位孩子冒失的詢問。他立即被家長拉到了一邊。   
舒暢淡然一笑,他一眼掃過強笑的導遊,開門見山說:“諸位,這座酒莊并不對外開放,但既然你們來了。我歡迎你們參觀。   
需   
說明的是,澳大利亞是第一個與中國簽訂旅遊協議的不了解國情,澳大利亞是用國際标準旅遊協議與中國簽約。   
這種國标協議禁止強制購物,同時,原則上禁止商店支付導遊回扣。即使商家自願支付回扣。商品價格也不能與平時有差别,否則就是歧視性銷售。   
你們可以保留好你們地單據。以便事後查證,如果價格與平時有兩樣,你們可以索賠。如果你們是在澳洲上當,還可因爲受到歧視性對待,而索取精神賠償。這筆精神賠償,我想足夠你們定居澳洲了。”   
遊客們發出一陣歡笑,有人偷偷打量導遊,導遊的笑容已經幹澀了。   
“按照國際慣例。你們在本就莊購物,我們将支付3%的傭金遊,但我事先說明,這并不是我們高價售賣的理由。我前面說過,本酒莊并不對外開放。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下次。   
當然。同爲華人,你們可以不購買任何酒莊産品,但我的招待免不了。迪倫。請擡兩桶酒來。今天地美酒,你們可以免費品嘗。”   
孩子們并沒有顯得多快樂,因爲舒暢這話,等于拒絕了他們參觀酒窖。但家長們聽到可以免費品嘗,立刻發出一陣歡呼。   
乘着歡呼聲的掩蓋,舒暢低聲吩咐圖拉姆:“通知格倫,抓捕司機進行審問,注意,他可能極度危險。另外,萬一他是無辜地,最好不要引起誤會。”   
圖拉姆寸步不敢離開舒暢。畢竟他名義上還是舒暢附庸,并且舒暢還是在現場級别最高的血族。待在哪裏都不如待在老闆身邊安全。   
圖拉姆轉過身去,用通話器向狼仆吩咐。   
此時,孩子們已經四散開來,在父母的帶領下好奇的打量房間的擺設。   
這個房間充滿了都驿風格。厚重的大窗台、落地大窗戶,石牆上挂着各種風格的油畫,他們大多出自血族藝術家之手。畫藝雖然高超,但畫家并不知名。一道樓梯通向二樓,樓梯下,武器架上擺滿了各種長短武器,獵槍、狙擊槍、自動步槍、各式手槍……把這成裝扮成一個小型的軍火庫。   
這群孩子以及孩子地家長顯然素質較高,未經主人的允許,他們隻是觀看,沒有動手。   
不一會兒,迪倫領着蘭卡進來。他領着孩子們觀看屋裏的陳設,并用流利的英語講解。孩子們則相互交流,他所說的單詞,并把内容翻譯給自己地父母。房間一頓是一片嗡嗡聲。   
導遊閑得沒事,他神色不安的站在舒暢身邊,屢次想開口講話,但此時,舒暢身邊還圍着幾名父母。他們低聲詢問着瑪格麗特河谷各酒莊地情況,以及葡萄酒的鑒别知識。   
“其實,我建議你們,最好一瓶别買”,舒暢面帶微笑,與那些父母們交談:“這東西進海關時要上重稅,稅金高達原價的數倍,你們帶回國……我估計你們最終要把它送給海關人員。”   
圖拉姆站在舒暢身邊,好像在評價舒暢地話,他用普洛望方言的法語輕描淡寫的說:“外面怎麽沒動靜?”   
說完這話,他快速的瞥了一眼周圍,見周圍人沒有反應,又帶着誇張的微笑說:“難道他們就這樣算了?就打了幾槍?”   
周圍幾個人都帶着禮節性的微笑,他們确實聽不懂這種方言法語。   
舒暢目不斜視,好像在跟圖拉姆交流着今年的收成一樣,輕聲用同樣的語言回答他:“這時機恰到好處,他們打了就走,無所顧忌。唐甯還要在這兒待下去,如果不想放棄這個基地,隻能被動挨打。”   
說完這句話,舒暢對那群父母笑着解釋:“我的助手說,這群孩子真有禮貌,這颠覆了他過去的印象。我告訴他,不錯,這些孩子很可愛,他們很有教養,可見他們父母的教育有多麽成功,相信他們一定會有出息。”   
對中國父母來說,最好的恭維就是誇他們的孩子有出息,幾名父母連忙滿口謙遜。   
這時,迪倫昂然領着幾名狼仆走進房間。   
熟悉對方習慣的舒暢一看,就知道他有話說。他禮貌的笑着,用方言法語吩咐:“有什麽事?盡量用方言,神情再自然一點。”   
迪倫老練的一擺手,狼仆們将兩隻五公斤裝的小橡木桶擡進大廳,他這舉動,仿佛舒暢剛才在吩咐他這事。等狼仆插上酒嘴,他一臉莊嚴的彙報:“剛才他們已經檢查了那位司機:當地人;三十多歲。汽車從旅遊公司雇傭,沒有異常。”   
舒暢意會的點點頭,轉臉向父母們介紹:“這一桶是去年的新釀,很嫩,夏多内口味,很優雅,配合烤鹌鹑肉,是最完美的喝法;   
另一桶是三年陳,黑皮諾占高比例,混合了最棒的夏多内葡萄,聞起來很柔順,喝起來成熟均勻的口感,帶着淡淡蜂蜜的香味,酒味長而持久,漸進式不同的變化到最後像極了烘烤牛奶面包的香甜。”   舒暢說的是很專業的品酒法,黑皮諾和夏多内是兩種名貴的釀酒葡萄。他輕描淡寫的将這些很專業的詞語輕輕吐出,立刻鎮住了圍在他身邊的家長們。
  
其中一位家長好意的問:“先生,您是這裏的……主管?這兩桶酒很貴吧?感謝您的盛情,如果您不方便的話,就别開這酒桶了。”   
這位家長的意思是,如果這酒價格太高,如果舒暢要自掏腰包負擔這頓宴請,那最好大家淺嘗則止,不要讓舒暢過于破費。   
這人的好意讓舒暢心中一暖,他面色不變的詢問迪倫,神情好像在吩咐他幹什麽活兒:“開槍地點發現了嗎?”   
“是地洞,有人順着地穴挖了一個地下掩體,在岩石旁露出槍口。現在,我們已經向那裏噴射了催眠氣體。有人建議過去看看,但大多數人預測,開槍人已經逃了。”   
“按規律,狙擊手應該一正一負,互相掩護。我認爲那個人隻是個誘餌,在他前方還潛伏着一名狙擊手,至少一名……把燒烤架擡到戶外,我們來場燒烤大餐。”   
迪倫神色如常,鞠躬問:“先生,您要出去嗎?圖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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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阿裏巴巴的誓言

  這段交談時間過長,舒暢頓住話,向幾位家長解釋:“這酒不用我付錢。”   
他出聲的笑了一下,一指那位導遊,說:“他知道。按規矩,在釀造季節開始的時候,第一批訪問酒莊的客人将獲得免費品嘗的待遇。他可以盡情的飲用酒莊提供的新酒,能喝多少喝多少,但不準帶走一滴。   
現在,釀造季節雖然還沒開始,可我想免費招待幾位朋友的權利我還有,請你們不要客氣,盡情引用吧。管家剛才告訴我——”   
舒暢一指迪倫,繼續說:“我們的冰箱裏還有鹌鹑,我們可以來個戶外燒烤大餐。大人們盡情暢飲,孩子們,我們提供葡萄汁,純綠色的。”   
幾位家長連聲稱謝,舒暢轉向迪倫,神情好像在安排燒烤大餐的事宜:“叫馬利克上來,帶着他的長槍,穿好避彈衣。叫格倫發動直升機,我帶馬立克去那裏看看。讓圖拉姆領着孩子們參觀酒窖,盡量拖延時間。”   
迪倫馬上回答:“我叫幾個人把這些家長帶到戶外,準備燒烤大餐,拖住他們……還可以去馬廄牽出幾匹馬,讓他們玩耍,我會盡量安排普通人伺候,讓巴布、拉吉拉丘都來。”   
血族之間的内戰,有一個潛在的規則是不向旁邊的普通人下手,以免事态擴大。即使魔黨也遵守這一潛規則。隻要迪倫動用的全是普通人,阿薩邁人不會随意開槍,因爲一旦事态擴大,警方參與進來,事件就無法控制了。   
轉過臉去,舒暢向家長們交待:“馬廄裏有幾匹阿拉伯、西班牙名馬。我讓他們牽出來,讓孩子們玩玩。可惜,這些種馬太過于名貴,所以不敢放開奔跑。”   
幾位家長感激地說:“哪敢,哪敢。我聽,一匹種馬價值數百萬美金,讓孩子們看一看就行了。怎敢讓他們騎着玩?”   
正在相互謙讓時,馬立克背着長槍出現在大廳,他将另一支長槍遞給舒暢,打着手勢詢問舒暢何時動身。此時,已傳來格倫發動直升機的聲音,引擎的聲響傳入屋内。震得玻璃嗡嗡發顫。   
舒暢拔下彈夾,看了看彈夾内的子彈。此時圍在他身邊的家長露出畏懼地神色。縮着身體閃到兩邊。屋内的孩子也停住交談,羨慕的看着舒暢擺弄長槍。   
舒暢檢查完槍支,背上長槍,提高聲音對那家長,也是對大廳裏的所有人說:“管家說,鹌鹑數量不夠,我去給你們現打幾隻。此外,黑皮諾酒配上龍蝦、魚味道最佳。我們的直升機将去帕斯,采購點新鮮的海鮮,現在直升機上還有兩個空位,孩子們,誰願意去?”   
“耶”。孩子們齊聲歡呼,争先恐後的伸出胳膊。那幾位家長聽到這解釋,情緒緩和下來,他們紛紛向舒暢推薦自己地孩子。舒暢随手點選了兩位。在家長們的連聲道謝下領着孩子們向後院走去。   
“我知道的,這裏酒莊主要交通工具就是直升機。”導遊興沖沖的向家長們炫耀,他領着家長們偏離預定路線,意外遇到這場盛情招待,想必回去後,他們不會計較那點回傭。所以他緩和了情緒,賣力的向家長們介紹附近的情況。   
“太客氣了,太客氣了”,家長們連聲道謝道。   
直升機騰空而起,馬立克坐在後排左側,用望遠鏡觀察着兩側山坡。舒暢坐在前排右側,他沒用望遠鏡,懷裏抱着長槍,快速地掃視着地面。   
“先生,您在找獵物嗎?”直升機轟鳴聲中,坐在後排的兩名小孩在通話器上大聲喊。   
瑪格麗特河谷并不荒涼,山谷兩側搭滿了葡萄架,碩果累累地葡萄挂滿了枝頭。現在不是采摘季節,可仍有寥寥的幾名工人在葡萄架中穿梭,巡檢着葡萄的成熟度。   
越過山梁,葡萄架盡處是開滿薰衣草與小菊花的花海,空氣中傳來濃厚的香味。但對于舒暢來說,這香味中卻隐含着殺機重重。因爲那些殺手就潛藏在葡萄架盡處,或許就薰衣草旁邊的岩縫裏,用槍口瞄着這架直升機。   
直升機還在盤旋。現在,舒暢他們是安全的,因爲飛舞的直升機周圍有一股強勁地氣旋,步槍子彈是穿不透這層氣旋。用步槍擊落直升機,那是伊拉克笑話。   
舒暢一指降落地點,馬立克用望遠鏡鎖定了降落區域。望遠鏡發出一束束無線電波、紅外波,快速掃描着那片區域。   
格倫壓低機頭,圍着那片區域兜了一個又一個***,每兜一圈高度降低一點。   
這哪是狩獵,飛機巨大的轟鳴聲,吓得五裏之内的動物潛迹躲藏。可兩名小孩不懂,他們拼命的在頭盔裏,大聲發問,希望能得到回答。   
飛機降落在預定地點,沒有槍聲,看來阿薩邁人也投鼠忌器。舒暢對着通話器回答孩子們的問題在這裏狩獵吧。你們繼續坐飛機前往漁村。”   
一名小孩躍躍欲試:“先生,我可以跟你去嗎?我想看看怎麽打獵。”   
“不行”,駕駛座上地格倫頭也不回的說話:“打獵有很多規矩,你們小孩子到處亂跑,會誤傷着你們地。”   
馬立克重重點點頭,表示附和,而後,他推開艙門,跳下了飛機。   
等飛機再度騰空而起的時候,巨大的轟鳴聲掩蓋了槍聲,坐在艙内地小孩看不見,舒暢正在他們的腳下沖着一個岩縫連開數槍。等飛機飛遠,他們在窗戶上看見舒暢時,舒暢正若無其事的沖他們招手。此時,槍口的硝煙已早已消散。   
“沒有人”,直升飛機飛遠,馬立克伏低了身體,向岩縫口張望。縫口齊平處,一枝黑洞洞的槍口正沖着谷倉窗戶。這就是剛才開火的那支槍。   
舒暢剛才用的是貧彈頭,也就是俗稱的“穿牆彈”。洞裏如果還有人,早被他打得稀巴爛。   
當然,洞裏絕不會有人。因爲他們不會允許,舒暢   
們身邊。洞口不遠處,草叢裏躺着一根金屬杆,這是地人用槍榴彈打來的催眠氣體。草叢周圍躺着幾隻抽筋的鹌鹑。剛才飛機的轟鳴聲都未将之吵醒。   
它們都死了,對于它們小小的身軀來說,這個催眠氣體劑量過大。   
舒暢捏住槍管,從岩縫将槍一點點抽出。這槍槍身部位已被一顆貧彈擊穿。開槍時間過了很久,槍管已沒有餘溫。   
“現在,你要是他們。你會怎麽辦?”舒暢躺在草叢裏打着手勢詢問馬利克。   
“潛伏,繼續等待。”   
“我要是他們。就走出來,大搖大擺的參加我們的燒烤宴會。”舒暢站起身來,勇敢地觀察着周圍。   
“對”,馬立克立刻醒悟,他站直了身子打着手勢回答:“我們怕暴露他們不怕:這個旅行團萬一出事會引起外交糾紛,并且,我們花費數億元建的這座基地也将被迫曝光……所以他們不怕我們出手。”   
“阿薩邁人像狼人一樣擅長近戰”,舒暢已經不打手勢了。他指頭未動,似乎在敲擊着無線電碼。   
“酒莊裏都是普通人,酒窖下隐藏的血族不敢亮相,他們隻要大搖大擺拜訪我們,不敢先動手的一定是我們”。馬立克也如法炮制向舒暢發送着電碼。   
“圖拉姆現在藏了起來,他們要花費鮮血與生命才能找到他。但大搖大擺地走下去接近遊客卻可縮短攻擊距離……”舒暢陰沉着臉,望着不遠處的矮樹叢。   
好像是爲了證明舒暢的話,矮樹叢内一個兩個地冒出數個人頭。他們旁若無人地整理着衣服,沖着舒暢發出憨厚地笑容。   
站在舒暢所在位置,可以看到酒莊後歡笑的人群,還可以聽到風中傳來隐隐地笑鬧聲,那些孩子們,正有秩序的排着隊等着輪到自己騎馬——騎上那些價值遠超一輛奔馳車的名種馬。   
“一二三四”,四個人,對方打算用三分之一人手,光明正大接近酒莊。而舒暢一旦應對失誤,損失的就是全部……   
“你能對付幾個?”,舒暢用眼色詢問。   
“最多兩個”,馬立克回答:“他們都是阿薩邁人,能夠一個對一個已算是出色的狼人了……而且——他們還有九個人在潛伏,一旦我們動手,你确定他們不會開槍?”   
怪不得他們要選擇這支旅遊團“恰巧”拐進來才動手。   
可是,這旅遊團拐進唐甯酒莊,是巧合,還是特意安排?   
那幾輛仍未發現的補給車裝的是什麽?   
“我們沒有惡意”,爲首的那位阿薩邁人笑得很燦爛:“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阿裏巴巴——”   

舒暢并沒握對方伸出地手,馬立克也沒動,他們陰沉着臉看着這四位笑得很憨厚的阿薩邁人。   
阿裏巴巴略一打量面前的這兩個人,他把目标轉向了馬立克:“狼人先生,我想我們之間存在一些誤會。我發誓,我指着我母親的墳墓發誓,我們的目标并不是你們,我們也并不想攻擊你們。狼人先生,我隻是想來索取一個口信,我發誓,我們問完話就走。”   
馬立克沒有回答對方地話,他打了個手勢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聽力衰弱。阿裏巴巴皺了皺眉頭,把目光轉向舒暢,此時,舒暢正與馬立克用手語交談。阿裏巴巴又皺了皺眉頭,連續聳動着鼻子,臉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你是……我該怎麽稱呼你,狼仆的仆人?狼人的翻譯?可你身上怎會有吸血鬼地味道……不,這味道很淡,你還不能算純正的血族,或許是位血仆?少爺?血嬰?”   
舒暢與馬立克已打完了手勢,他們之間的手語并不是一種通用的手語,而是舒暢參照中國話的身體語言所創出的獨特暗語,隻用于馬立克和他之間私下交流。   
“随便你怎麽想”,舒暢翻了翻白眼,繼續說:“馬立克先生說:我們之間已經流過血,和解?别逗了,說出你的目的。”   
“誤會!”,阿裏巴巴無賴的對他剛才的槍擊行動選擇了遺忘:“我們追蹤的目标失蹤了。我發誓,我指着母親的墳墓發誓,你們莊園裏那位客人,當時就在目标身邊。我發誓,我們不會傷害他,隻是想問一下那位目标的行迹。我發誓,至于我們跟目标之間的仇怨……”   
阿裏巴巴闆起臉繼續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不希望受到幹涉。”   
舒暢冷冷的笑着,馬立克也冷冷的笑着。   
阿裏巴巴反複用誓言向兩人保證,他們不會傷害圖拉姆,無奈他們說的是一個“阿拉伯的誓言”。   
“阿拉伯的誓言”是句諺語,因爲他們的民俗中認爲,向敵人發的誓言不必遵守,三秒鍾之前,他向你鄭重發誓,隻要三秒鍾後,他認爲你是他的敵人,便可完全不理會誓言。   
想當年,薩達姆向國際原子能機構發了二十餘次誓言,保證接收核查,但這些誓言的有效期最長沒有超過一周。美國佬爲他們遭受的戲弄而勃然大怒,但整個阿拉伯世界像看電影一樣欣賞這出鬧劇,并認爲老薩充分展示了阿拉伯的智慧。   
阿薩邁人生活于沙漠地帶,誰能保證他們的諾言不是“阿拉伯的諾言”。   
不管這一諾言是否是“阿拉伯的諾言”,馬立克與舒暢都沒有嘗試的興趣。因爲一旦獲得肯定答案,他倆失去的是生命、财産和朋友間的信任……   
即使答案是否定的,舒暢等人也沒有收益。因爲與人相交,誠實守信本就是最基本的要求。達成這個最基本的要求,不是舒暢的收益。   
山谷裏爆發了一陣哄堂大笑,那是一位孩子從馬上跌下,跌到軟軟的草地上。幾位阿薩邁人見舒暢他們遲遲沒有滿意的回答,他們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相互用眼色傳遞着信号。
H哥 發表於 2016-7-10 11:24
第六十一章 勝負難料

  舒暢擡頭望望天色。   
日光強烈,空氣幹燥而炎熱。   
其實,舒暢至少有三種方法對付眼前這四名阿薩邁人,可是這三種方法都有弊病。   
第一種方法:直接動手。可這兒會引發更猛烈的大戰,隐藏在暗處的阿薩邁人會不顧一切發動攻擊,即使失敗,也使唐甯酒莊的隐秘曝光,從而使唐甯一族違反“避世條約”,孤立無援。   
第二種方法……好吧,别忘了舒暢是個吸血鬼,他能夠直接從人皮膚吸血。四名阿薩邁人靠他這麽近,對一付花花公子身闆的他毫無提防,他完全可以暴起發難,依靠大量的吸血,控制四人……可現在是白天,白天吸血,會有什麽後遺症,舒暢不知道,所以他不敢嘗試。   
第三種辦法……沒等舒暢想出第三種辦法的缺陷,那四名阿薩邁人已舉步邁向山下酒莊。   
“、鹌鹑……這幾天,我們主要的食物就是這些東西。燒烤大餐,讓我們送你一份賀禮,十打鹌鹑,四打……”阿裏巴巴邊說邊熱情的奔下山去。   
“酒窖,我們要去酒窖親自挑選藏酒”,抵達山莊後,不理迪倫等人詫異的目光,阿裏巴巴愈發有恃無恐的說:“我們有這個資格,不是嗎?”   
表面上,阿裏巴巴他們送出了一堆獵物,讓燒烤大餐得以順利進行,所以他們有了去酒窖的挑選藏酒的權利。但實際上,他說的卻是另一回事。   
舒暢能反對嗎?   他不能反對。   
來的遊客懵懂無知,他們隻想品嘗更多的美酒,聽到客人要挑選新酒,他們隻知道歡呼。   
可舒暢必須阻止他們詢問圖拉姆。   
先不說别地。就說他們的目的吧。所謂“目标突然消失”,那目标就是舒暢。由于舒暢身上發生了莫名其妙的異變,使他突然間失去了籠罩在吸血鬼身上的濃厚血腥味。以至于現在他站在這些人面前,還被這些人當作連狼人都不是的普通人,所以他們才會說“目标消失”,才會想詢問圖拉姆。   
圖拉姆不是主要目标,但阿拉伯的誓言不能相信。這些人見到圖拉姆後,誰會信他們地目的僅僅是詢問舒暢失蹤的原因。   
這些都不提。最重要的是領權原則,領主在享受支配權的同時,他的義務是庇護手下人。如果舒暢隻顧享受權利,卻不盡自己地義務,遇事把手下人推出去當替罪羊。那他的領權就不存在了。   
失去了領權,他就是人人喊打地喪家之犬。   
阿裏巴巴的目光轉向了舒暢。他皺了皺眉頭,半是得意,半是威脅的要求:“你陪我們去。”   
那口氣活脫脫把舒暢當作仆人。   
問題解決了,所有的困惑因爲阿裏巴巴的一時愚蠢而煙消雲散。馬立克聳了聳肩膀,翻着白眼走到一邊,邊走邊嘲諷阿裏巴巴的智力:“這夥人,耀武揚威,得意洋洋。意氣風發的把一隻老虎當作貓抱在懷裏,哈,哈。”   
舒暢這一去,直到月上柳梢,才精神煥發的再度出現在人群中。他向馬立克打了個OK地手勢。便鑽至燒烤架前面,一闆一眼的烤起了鹌鹑。   
“客人?……”一位記挂着新酒的家長見舒暢孤身一人出現。不甘心的詢問道:“您那幾位客人呢?他們挑好酒了嗎?”   
舒暢聳聳肩,輕描淡寫的回答:“他們喝醉了,躺在酒窖裏。”   
天空中傳來直升機地轟鳴聲。格倫歸來讓燒烤大餐掀起了另一個高潮。他帶來了無數的海鮮,爲晚會增加了豐富地食物。   
酒窖深處,避世同盟派來的各族高手圍攏着四具僵硬的阿薩邁人,也在舉行自己地滿月大餐,他們壓榨着阿薩邁人每一絲記憶,探究他們追蹤術的秘密。   
“那個H名智障……哈哈,他已經把這幾個人洗劫一空,現在這群人隻記得穿短褲時的秘密。這不好,很不好。”一名血族精英不滿意的搖着頭。   
“這不能怪他”,圖拉姆強辯說:“以一對四,他不能不使出全部手段,如果讓這些人有一絲反擊之力,現在這裏不會這麽平靜了。”   
另一名充滿藝術氣質的血族頭領,若有所思的說:“我聽說,千年以來,我們也曾經俘獲過阿薩邁人,可阿薩邁人具有一套獨特的洗腦術,可在瞬間把自己的記憶完全清洗。   
這次,H獲得的應該是最完整的記憶。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其餘的人藏在哪兒?”   
這個問題讓所有的人精神一振。   
阿薩邁人最可怕的是他們的潛伏技巧與跟蹤技巧。血族千百年來都想破解這一秘密,可這群混蛋實在難纏。   
現在好了,他們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當面不識真面目,還讓舒暢領路進入酒窖。在狹窄的通道裏,舒暢暴起發難,獲得了阿薩邁人最完整的記憶,這樣他們的秘密便被徹底破解了。   
此時,四名阿薩邁人已被榨幹最後一滴水分,他們硬邦邦的躺在幾隻酒桶拼成的桌面上,像四隻木雕。   
這四具半僵屍狀态的阿薩邁人滿足不了一酒窖的妖魔鬼怪,可這不是問題。他們還有九名同伴。   
“其餘的人藏在山洞,我知道他們在哪兒”,送走了那群遊客,舒暢在谷倉中一邊檢查幾個監視屏幕,一邊跟那群血族精英介紹着他獲取的阿薩邁人記憶:“我預計,他們已發現局勢不妙。”   
“立即行動”,一名梵卓族子爵爽快的下達命令,谷倉裏頓時響起一片槍械聲。   
阿薩邁人的優勢在于白天。在白天,他們能夠像狼人一樣敏捷,像吸血鬼一樣兇殘。但是到了夜晚。那是狼人與血族聯合軍的天下,沒有人在夜裏抵禦血族、狼人的聯合攻擊,阿薩邁人也不行。   
在生存壓力下,阿薩邁人學會在夜裏隐藏氣息,進入沉眠,一如血族在白天一樣。   隊伍輕快的沿着山路前進。   
那名梵卓族突擊隊子爵緊緊尾随舒暢。找到阿薩邁族穴,他揮手示意隊伍一批一批的進入,自己卻站在洞口沖舒暢若有所思。   
“介紹一下,我叫特拉法,屬于長老會直接管轄”,特拉法向舒暢伸出手。掌心滾動着一滴血珠。舒暢如法炮制,他可沒有特拉法那本領。隻好笨拙的用指甲滑開掌心,擠出幾滴鮮血,伸手與特拉法相握。   
這是血族禮節,名叫“血擁”。兩名血族在擁抱握手中,彼此交換血液,也等于相互交換了記憶,以此表示雙方絕無敵意。   
這個禮節被認爲是最公正的交換,因爲雙方索取的記憶都來自對方的血液。任何惡意都無法隐瞞。   
可這對于特拉法來說極不公平。對舒暢來說則是占盡便宜——因爲他從阿薩邁族人那裏學會的第一項技巧就是:制作血液記憶。   
雙方雙手交握地瞬間,特拉法一生的記憶潮水般湧入舒暢腦海。與此同時,舒暢想讓對方知道的那些事情,也有組織的批量的湧向特拉法。   
特拉法來自長老會,他是長老會執法隊一位頭領。憑借長老會豐富的典籍,他系統地了解了各個血族存在的種族優點和缺陷。并接受過針對性地訓練,以便在必要時出動,清除那些違反戒律的叛逆。   
一滴血可以知世界。這滴血猶如一個存儲器,存儲了部分細胞記憶。可這個存儲器容量有限,它的關鍵作用還在于它像一個橋梁一樣,溝通了雙方,令雙方的記憶不設防。   
特拉法有一套專門的技巧,能迅速通過這一橋梁,翻檢對方腦海中的記憶,尋找自己需要的内容。可他沒想到,舒暢根本沒受過系統訓練,他接受對方記憶的方式,從來就是海量地,一股腦吞下。   
在雙手交握的一瞬間,特拉法畢生記憶被舒暢弄了個全盤複制。而特拉法對舒暢的記憶采取的是關鍵詞搜索……   
“奇怪”,特拉法皺着眉頭,他聳了聳鼻子,深深嗅了口說:“阿薩邁人怎會當面都嗅不出你的味道呢?你地味道明明很大呀?”   
當然很大。舒暢現在已隐約明白了自己身體異變的來曆。當他在陽光下活動之後,身上地血族味就會消失,而他吸血之後,那股味道又會回來。   
爲了不讓自己的氣味幹擾舒暢,從而引起阿薩邁人的警覺。此前,特拉法他們是悄悄進入酒窖,并潛伏起來地。所以,特拉法并不知道舒暢以前是什麽味,他現在聞到的,正是舒暢吸食了四名阿薩邁人之後的味道。   
從舒暢的記憶裏,特拉法隻找到阿薩邁人對面不相識的場景,而舒暢本人對此卻毫無評價,做得一切都像個懵懂青年。至于能在陽光下短暫活動的本領,則在記憶裏被舒暢歸之于吸食了一位阿薩邁人,又稍加點“瑪土撒拉”的特殊能力。   
“是呀”,舒暢一臉純真的回答:“他們怎麽會向我詢問如何搜尋我,好憨厚的阿薩邁人。”   
特拉法一點不覺得這事可惡,他皺着眉頭說:“對阿薩邁人來說,一個人的氣味,就如同一個人的指紋一樣,獨一無二,絕不可能弄混。對這點,他們太自信了。所以他們才會當面問你。   
據我所知,對于優秀的獵狗來說,人的氣味也是具備指紋般的差異性……可他們怎麽會弄混了呢?一個人弄混還則罷了,可四個人站在你當面,全弄混了,這是‘瑪土撒拉’的本領,還是真有一種技巧能夠徹底改變體味?   
如果是前一種,那我無話可說,如是後一種——這對我們太有用了,我們今後與阿薩邁人交手,就不會再居于劣勢。”   
此時,所有的突擊隊員已經魚貫進入石灰洞,洞口隻剩下了特拉法的兩名随從和格倫。舒暢剛才在記憶交換中,将他獲得的阿薩邁人記憶,無一遺漏的轉送給了特拉法,包括對方的藏身處與隐藏技巧,所以他已沒進洞的必要。   
所以,他不慌不忙:“沒那麽誇張,我聽說,對付獵狗追蹤有數百種方法躲過他們的嗅覺——譬如除臭劑、香水、胡椒等刺激性香料。”   
舒暢聳了聳肩膀,一臉憨厚地說:“我過去不喜歡洗澡,打從接觸了高雅人士……嗯,嗯,也許是身上托瑞多族血液的覺醒,我現在一天洗三遍澡,氣味大不相同了。”   
特拉法氣得直哆嗦,他一翻白眼踉踉跄跄的竄進洞内,神經質的嘟囔道:“多洗了幾遍澡,有這麽簡單?”   
蹿了幾步,他發現後面的腳步聲隻有自己的兩名随從,便不甘心的再次返回洞口:“你不進了?”   
“我把守這裏”,舒暢一臉嚴肅的回答,他又一指山下***通明的酒莊,山莊裏還有我的仆人圖拉姆,而現在所有的武力都在洞裏,所以,我就在此地,就守在這兒。   
特拉法站在洞口望了望山下的酒莊,凝神沉思片刻:“也好。我把兩名助手留給你,我們的退路交給你了。”   
這洞口很大,大的可以開進去一輛卡車,石灰岩壁上,被水腐蝕的千瘡百孔,無數大小的細洞,如蛛網般,風吹過洞口,發出“嗚嗚”的鬼哭狼嚎聲。   
格倫望着特拉法消失在主通道的背影,黑夜中,他的眼睛發出狼一般綠瑩瑩的光芒:“炸藥,洞穴生物,勝負難料。”   
格倫這話是對舒暢把守洞口決定的贊賞,他的話完整的意思是:根據情報,阿薩邁人汽車補給物資中有四車炸藥,如果引爆這些炸藥,足以引發一場小型地震,進入洞穴的人都将被埋葬。   
而阿薩邁人是一種洞穴生物,他們依靠在沙丘裏打洞,構建出複雜的地下社會。大爆炸震塌洞穴能夠困死其他人,但不見得能困住那群地老鼠,所以最明智的方法就是把守洞口。   
“山下隻有圖拉姆與馬立克”,舒暢反而有點憂心:“你說他們會不會調虎離山?或者他們給我的本身就是‘定制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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