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妖魔人生 作者:赤虎(已完結)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1:34
第一二二章 我絕不會容忍欺騙
“我擔心他們路上搗亂”,身後一人好心的提醒。

“我從不怕人搗亂”,舒暢說這話時,笑得很溫和,但那副溫和的笑容配上冷冷的語調便顯得格外陰森。聽這話的人不由自主的打哆嗦,連那些“實驗材料”也不例外。

警衛們的槍支都被撿了起來,會使用槍支的人每人分配了一支槍三個彈夾。實驗室里還有很多高科技材料,利用這些材料,舒暢他們制作了簡單的防彈服。

此外,每個人都借機搜刮了一些研究成果——當然,為了即將開始的逃亡,他們每個人的隨身物品都攜帶的盡量少,以便他們可以輕裝逃亡。

此時,實驗室外面依舊黢黑一片,透過剛才進來的那條細縫,舒暢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此刻,外面的吵鬧已經平息,仿佛他們已接受了這黑暗的命運。

其實,地下實驗室具備的電能足夠上面的照明,但大爆炸炸毀了電路系統,除非將那些電線重新牽引完畢,才能給外界送上電。現在,外界的一切通訊聯絡都已中斷。在地下數百米的深度,即使有大功率的發報機,信號也不能穿透厚厚的岩層。

舒暢招呼過來兩名“實驗材料”叮囑說:“實驗室的大門已經從里面關閉,這條細縫是唯一進出的道路,我希望你們一定守住它,如有情況。在第一時間報警。”

外面的哈根他們不知道是否按照預期發動突擊行動。原本,按計劃舒暢一旦開始行動,便有一個突擊小隊開始進攻高山學院,以接應舒暢返回。等到突擊小隊清除地面人員後,再由琳達發出信號,憑借他與舒暢之間地血裔感應,把情況傳達到舒暢這里……

但這一切都是計劃,計劃能否實現,還要看哈根、黑水公司、以及卡爾索斯基的三方的配合情況。目前,舒暢做的只能是等待。

烏克蘭是個軍事大國,前蘇聯那會兒,這里直接面對西方,因而戰略空軍力量十分雄厚。想依靠飛機進行超低空偷襲。在伊拉克那樣地小國可以實現,但面對烏克蘭這樣的軍事強國則做不到,烏克蘭空軍的反應時間容不得完成突擊。所以,此次行動只能靠兩手兩腳,爬山、戰斗……

漫長的一天過去了,外界依舊沒有信號。“實驗材料”中倒是有一個電訊高手想出了一個妙招:把一根廢棄的電線當作發射機天線,連通到爆炸區域。借助這跟電纜,舒暢他們反複發送同一個無線電碼:“我們已經控制了反應爐,沒有食物就引爆。”

這組無線電信號用明碼發送出去,頓時引起全世界的驚論。控制。反應爐,見到這幾個詞的人第一意識是烏克蘭核電站又出事了。有綁匪攻占了核電站,他們勒索什麼。居然是勒索食物!

全世界新聞媒體炸了窩一樣,查詢電話鋪天蓋地的向烏克蘭湧來,讓烏克蘭內務部莫名其妙。

烏克蘭方面查詢了所有的核電站均未發現異常,許多天過去了,當那個無線電訊號終于消失,人們都以為這是一個惡作劇。有一個老牌特工突然想起還有一座被遺忘的核電站他們忘了查詢:索契夫共青城所屬。高山學院所擁有地核反應爐。

這座實驗室曾經是國家實驗室。私營化後,這座高山學院被一個私人研究機構買去。但那座反應爐被單另封存,所有的燃料棒均被取出,由國家保管。

“如果往反應爐里添加了新的燃料棒,那麼,它又能重新運轉”。那位老牌特工提醒說。

內務部部長皺著眉頭,嚴厲的警告說:“記住,那里不存在一個反應爐,它從不在我們的登記冊上,我們從沒有承認過它的存在!”

“如果他出了事,如果那無線電碼是真的,那可是大事故。”那位老牌特工意味深長的提醒。

“決不允許發生核泄漏!”部長如此吩咐。特工心領神會。

怎樣才能不讓核泄漏,那座埋在地下數百米的反應爐,既然它從不存在,那就讓它永不出現。把山梁炸塌,讓厚厚的岩層掩埋它,便是最好地處置手段。

等這群特工帶著大批炸藥趕到高山學院時,那里是一番劫後場面,到處是戰斗過的痕跡,殘垣斷壁里面透著濃重的硝煙味,地面上,幸存者還在毫無頭緒地四處奔跑,地下深井里還傳來一片片絕望的喊叫,他們一聲聲的要求地面上的人進行救援。

“這座學院總共有多少人?”為首的特工詢問一名學院幸存者。

“人不多,這里一切物質都靠下面供應,人太多了費用太高。我記得在冊的人員才一百出頭,好像是一百零三人,還有同等數目地警衛。現在,地面上還有十幾個人,還有六十多個人在地下。”

這位幸存人員一點沒有介紹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們這般模樣,相反,他還竭力阻止警方人員地介入:“這里是私人領地,我們有能力組織救援,請不要干涉我們。”

那位特工統領點了點頭,點燃一根香煙,背過身去踩著咯吱咯吱地雪走開,在他身後,特工們齊齊的舉起了槍,一陣暴雨般地槍聲響過,周圍的一切平息了。

隨後特工們將尸體全部丟入地穴中,用一噸多炸藥徹底炸毀了這道山梁,從此,這座高山學院以及它所隱藏的一切秘密都被掩蓋起來,永遠沒人知道。

“永遠不要說出去!”此時,舒暢一行人正在黑海的一艘漁船上飄蕩,沿途不斷有“試驗材料”提前告辭,他們或赴保加利亞。或去羅馬尼亞、俄羅斯。臨走時,他們有的還願意留下今後地聯系地址,也有人連聯系方式都不願意留下,就這樣擺一擺手告辭而去。但每個人告辭時。所有剩余的人員都要聚在一起,重複這句誓詞。

博普魯斯海峽路口,卡爾索斯基的游艇橫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舒暢的歸來,舒暢剛剛送走了第七位告辭地同伴,現在到了船上還剩下五名“實驗材料”,小船正

晃的駛向卡爾索斯基的游艇,舒暢還在沉思。

哈根帶領的突擊隊員完成解救任務後,立刻攜帶傷員及那兩名科學家撤離,而那兩名科學家正好成了他們的報酬。隨著“試驗材料”的沿途告辭。現在船上只剩下沒走的五名“試驗材料”以及凱瑟琳。而他們腳下這艘船是卡爾索斯基安排的,唯有這個地頭蛇能在出了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後,還有能力掩護肇事者悄無聲息地離開共青城。

“你不想把人交出去”,一名叫博卡的實驗材料看著逐漸靠近地游艇詢問:“我們既然能夠闖出那地獄,這艘游艇算什麼,只要你願意,我們再合作一次,干掉他。”

博卡的話迎來了眾人齊聲喝彩,這群人闖出地獄後,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困難能看在眼里。也許他們今後會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誰叫他們是一群本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特殊人類呢。

舒暢慢慢的搖了搖腦袋,博卡又發問了:“那位凱瑟琳不是你的女人嗎?你怎麼願意交出你的岳父?”

“任務就是任務。我的任務是把他救出來,或者交給卡爾索斯基,或者交給黑水公司,終究都是要交出去的。哎……”

舒暢深深的歎了口氣:“埃德蒙醫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他掌握那個秘密,終究是要跟人合作地。即使我把他藏起來。他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再去尋找資助人……”

游艇上,卡爾索斯基張開了雙手。先給了舒暢一個熱情的熊抱:“我的五千萬美元呢,讓我看看。”

舒暢指了指身後,身後,凱瑟琳坐在一幅棺木上,神情哀怨。

“那不是你地女廚師嗎?很抱歉,她的廚藝雖好,可還不值五千萬。”

舒暢面無表情盯著對方,好像很不滿他的無知。卡爾索斯基愣了一下,再次向舒暢身後望,不能肯定的問:“你說的是她腳下那幅棺材……很抱歉,死人不值五千萬,哪怕是彼得大帝的棺木也不值五千萬。”

“可黑水公司願意出一億元”,舒暢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而且他們答應‘事後歸還’。”

卡爾索斯基歪著頭,想了片刻,試探地問:“歸還?難道他還活著?”

“嗯,被注射了冬眠藥。”

“我要驗貨”,卡爾索斯基爽快地喚過自己地會計:“我出八千萬,這是事先約定的價格,不是嗎。我有優先權。”

“換那艘潛艇”,舒暢平淡地說:“你提到過的那艘核潛艇,我認為這個價值足夠了。”

一付能夠免除排斥反應的藥劑,這東西很難肯定它的價值。不過,相類似的例子倒是存在——偉哥,這藍色小藥丸發明後,據說,現在在全球每秒鍾各地能賣出6000片,每年銷::)有數百億美元。蒙醫生的藥劑能達到“偉哥”業績的一半,換一艘核潛艇綽綽有余。

卡爾索斯基打了個響指:“依你。”

棺木被運送到船上的醫療室,卡爾索斯基帶著幾名醫生在舒暢的幫助下進行複蘇治療。在此期間,凱瑟琳寸步不離她的父親,保鏢們曾想驅趕她,但被舒暢阻止了。

從冬眠劑里複蘇是個緩慢的過程,為了不傷害大腦細胞,整個複蘇手術持續七個小時,日落時分,心電圖上終于重新出現波動,埃德蒙醫生開始呼吸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注射完葡萄糖的埃德蒙醫生睜開了眼,他先是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而後被把眼珠固定在凱瑟琳身上:“這個女的是,我們在哪里見過,我感覺你很熟悉。”

這句話像晴天霹靂,卡爾索斯基頓時暴跳起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失憶,真的假的?”

船上的一名醫生謙恭的解釋:“閣下,理論上說,人從長久的麻醉狀態中蘇醒,都會對記憶有所損害,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大都能恢複記憶。”

“大都,這是什麼意思?”

“理論上說,有萬分之五的人可能會尚失部分記憶,有十萬分之三的人可能會永遠失憶。”

另一名醫生立刻插嘴:“你說的不對,記憶這個東西最為複雜,關于你說的數據還有爭論。長久麻醉狀態下,有百分之七十的複蘇者自訴記憶變得遲鈍,很多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而完全失憶的人比例也遠比你說的高。

先生,他的麻醉時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這是很罕見的特例,你不能用現有的數據說明,我認為……”

“砰”,卡爾索斯基摔碎了酒杯,他很不甘心,掀翻了桌子,掄起椅子拼命的亂擲:“理論上——讓那些該死的理論見鬼去吧,我現在要知道的是,他是真失憶了還是偽裝失憶。”

此時,舒暢臉上一臉的不甘心;凱瑟琳又驚又喜;埃德蒙醫生盯著凱瑟琳,眼珠的焦距卻不在他女兒身上,他兩眼無神,嘴里喃喃自語:“麻醉,失憶……這些詞好熟,我好像知道他們的意思,讓我想想。”

“趕快想”,屋內的人異口同聲的說。開腔的人包括卡爾索斯基,也包括舒暢和那幾名醫生。

“你最好趕快祈禱,讓他想起一切,否則,你的八千萬沒有了”,卡爾索斯基獰笑的說。

“是一億七千萬,或者一艘核潛艇”,舒暢一臉認真的糾正著。

“我的精神受到了傷害,它價值九千萬”,卡爾索斯基惡狠狠的說。

“俺們那疙瘩不支持精神賠償,哪怕耶的精神在我們那受到損傷也一樣——五萬人民幣封頂。我可以給你五萬,多一毛錢沒有。”一到討價還的時候,舒暢的精神氣特別足。他腰不同了,腿不酸了,腳也不抽筋了,活像補足了一樣。

“我需要驗證……你不是還有買主嗎,黑水公司也是我的客戶,讓他們來,我們一起驗證埃德蒙,我絕不會容忍欺騙。”卡爾索斯基狠狠地說。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1:35
第一二三章 行動失敗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卡爾索斯基的游艇漂過了馬拉馬丘海,飄過了愛琴海,一直漂到北海,從冬季漂到了春暖花開,終于迎來了黑水公司派出的人員。在此期間,埃德蒙醫生已被整整觀察了一個多月,仍沒有恢複記憶的跡象。

得知卡爾索斯基已觀察了埃德蒙一個多月,黑水公司連見一見埃德蒙的興趣都沒有了,背開凱爾索斯基,黑水公司的代表責備的說:“怎麼能這樣?我們需要的是他的頭腦,失去頭腦的埃德蒙一錢不值,先生,行動失敗了,我們支付的先期款項就不追討了,當然,你也別想問我要余款了——出于友誼,我們才做出如此慷慨的行為。”

舒暢一臉的懊惱,他仿佛欲言又止,黑水公司代表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試探:“除此之外……我的意思是說,除了那個白癡腦袋之外,你還有什麼收獲?”

“海綿防彈衣,我在那里搜羅了一些小玩意,其中有一件仿照海綿體特性,能夠瞬間改變硬度的紡織物……”

“海綿酶防彈服——洛杉磯有一家公司已經研制出來了,他們已經申請專利。”黑水公司代表打斷了舒暢的話:“還有什麼?”

“不,這技術不是那家公司所能比擬的,我聽說他們的海綿酶防彈服反應時間太慢,瞬間改變的強度變化大約五千倍,但我手里擁有地這項技術卻能達到五萬倍。甚至五十萬倍,你感興趣嗎。”

“我很感興趣”,卡爾索斯基突然出現在舒暢背後,叼著粗大的雪茄說。最近他也染上了舒暢的壞習慣。總喜歡叼著粗大的雪茄,噴云吐霧來與人說話。現在船上兩個煙鬼,差別在于,舒暢喜歡高斯巴,卡爾索斯基喜歡娉婷。

卡爾索斯基地插話讓黑水公司代表有點慌亂,但那慌亂只是一瞬間,他很快恢複了平靜,靜靜的等待舒暢的回答。

對于卡爾索斯基的出現,舒暢並沒有驚訝。因為這是卡爾索斯基的地頭,他肯放舒暢與黑水公司代表私下談話。本身就是個陰謀,沒准他一直在旁邊竊聽——雖然說話的時候這兩人特意站在空曠的船尾。

“你打算報價多少?”卡爾索斯基遞上一根雪茄,甚至有心情悠閑的為舒暢點著雪茄煙。

“我並不貪心,這東西需要太多的輔助設備,自己建一個紡織工廠顯然不現實,所以我打算把它出售,售價麼,我想兩億歐元是個合適價格,因為這是永久轉讓。”

卡爾索斯基噴出一口濃濃的煙霧:“你還需要那艘核潛艇嗎?”

“我更喜歡現金!”

“成交!”

黑水公司代表心有不甘,他小心地提醒:“Happy先生。友,不是嗎?作為最先的投資人,我想我們有優先購買權。”

舒暢眨了眨眼:“與決策人進行交談。是最令人愉快的,卡爾索斯基先生可以當場拍板,但你呢,我想這麼大的數目,恐怕你無權做出決定。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希望盡快恢複自由。”

“把你那白癡帶走。告訴我你的賬號。我馬上把現金打過去”。卡爾索斯基爽快的答應著。

黑水公司的人顯然領悟了舒暢的暗示,他心領神會讓開了一步。可臉上還裝出遺憾的表情,掙紮的說:“卡爾索斯基先生,既然你在不受監管地情況下,觀察了埃德蒙先生一個多月,我想,我們也有權接走埃德蒙先生,進行恢複性治療。”

“當然,這毋庸置疑”,卡爾索斯基很開心,原以為這是一場無效勞動,沒想到卻有意外收獲。

依照商量好的,黑水公司派來了兩條船,一(16K小說網,電腦站 6 k.Cn更新最快)條船清空了船員,讓舒暢他們攜帶伯爵棺木登船,然後自己駕船駛向任意方向。另一條船則裝滿了先進的醫療設備,埃德蒙醫生在幾名專業醫生地護送下,被帶到那艘船上。

臨下船時,凱瑟琳望著舒暢,神情既有點哀怨,又有點憤怒:“我恨你,你打碎了我所有的夢想,從此,我的世界不再有夢……告訴我,你和我的相遇不是偶然;告訴我,你對我沒有愛,只是利用;你的目的是我父親——你與那個俄國人地交易說明了一切,我詛咒你,下地獄去吧!”

舒暢噴出濃濃一團雪茄煙霧,神色漠然:“下地獄——我已經在里面了,很久以前就是了。”

凱瑟琳惡狠狠地瞪著舒暢,良久,她小心地展露一個笑顏,勉強輕吻了舒暢臉頰:“抱歉,我恨你,你是個鐵石心腸地人……但是,我愛你——你這個該死地混蛋。”

三艘船在大海上分道揚鏣,卡爾索斯基向東,黑水公司向南,舒暢的船則一路向北。

望著凱瑟琳消失地背影,那名叫博卡的青年人看著一臉冷漠的舒暢,悄聲問:“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不是早計劃好了……嗯,你是腦電波專家,在她父親的腦袋里做了手腳,不費什麼事。所以你才會大方的交出埃德蒙。因為你知道:失去記憶的教授不再有任何價值,他終會獲得自由,不是嗎?”

“我們注定孤獨一世”,舒暢冷漠地望著遠去的凱瑟琳,他平靜地說:“我國有句俗話——象以齒焚身,鹿以麝喪軀;又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真理呀!現在,教授安全了。”

博卡望著舒暢笑說:“那女人一直以為你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你卻願意為她損失一億七千萬,這是份昂貴的感情啊……我跟你混了。”

博卡後一句話說的很突兀,舒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是說。你們將在北歐上岸,然後再隱入人群,你怎麼……?”

博卡聳了聳肩:“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心中還有牽掛。而我卻一無所有,拿著那份研究成果,我連個投資人都找不見,與其那樣茫無頭緒地尋找,孤獨的生存下去,還不如跟著你混,你是個為了一份飄渺的感情,肯拋棄一億七千萬的人,跟你混不吃虧。”

舒暢倒也沒推辭,他張擁抱了一下這個西班牙裔地年輕人。這個人有著與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珠是灰色的。

小船搖到著瑞士,兩個人登岸離去,而後又在挪威停靠,等最終停靠在芬蘭時,船上最後一個離去的人也消失在港口。舒暢在碼頭以一千歐元的廉價,將那艘小游艇出售給一位當地漁民後,他與博卡一起,攜帶那副沉重棺木隱入人群。

芬蘭是個小國,全國總人口比不上一個西安市的三分之一,在這樣人口稀少的國家里。想租到空房間很容易。出租車司機很熱心,干脆直接把舒暢拉到了自己親戚家中,那位親戚恰好有一個大套房出租。

“現在該怎麼辦?”安頓好了那副棺木。博卡坐在棺材上,好奇的拍了拍那副棺材,問:“卡爾索斯基竟會允許你帶著這東西離開?難道他從沒想打開來檢查一下?”

“他檢查過了,發現是具尸體,至于我為什麼帶著他走,我沒有告訴他。由他猜想。”

博卡打量著房間內地一切。這間出租屋充分顯示了芬蘭人的富足。依據芬蘭出租法案,出租屋內應該配備有完善的取暖設備。以及一些簡單的家具布置,以保證租房人能夠直接入住。

然而這間屋子里的布置卻遠遠超過了法案指定的范圍,它各種家電齊全,還包括一幅巨大的,能夠放下整個棺木的老式冰櫃。

這座公寓在公寓樓的三樓,這也是整座公寓樓的頂層,連通公寓地是一個巨大的曬台,足可以讓人在上面打羽毛球。博卡還在巡視自己的房間,舒暢已推開客廳大門,來到了露台上。

芬蘭以前肯定經曆過不少戰斗,這座露台地女牆完全類似城堡胸牆,它高可及胸,厚厚的牆壁足可以橫著躺下一個人。以前,蘇聯軍隊入侵芬蘭時,也許芬蘭人就是依靠這些堅固的城市建築,與蘇軍展開巷戰,並最終迫使蘇軍低頭。

站在胸牆邊眺望,芬蘭特有的小矮樓鱗次櫛比,許多樓挨的並不遠,從一家的陽台上可以跳到另一家陽台。

此時已云近傍晚,晚歸地芬蘭人騎著自行車,在石板鋪成地巷道上響亮地打著車鈴,街道的回音讓鈴聲顯得悠長入耳,充滿了懶洋洋地味道。

“回家,這幅景象真令人傷感”,舒暢站在陽台上低聲嘟囓。

博卡這時來到陽台,他也望著這幅晚歸圖,悵然良久,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似的,低聲問:“你還沒有回答我,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待在這,我有幾個手下,還有一條船,我需要聯系他們,等他們來接我。”

博卡愣了半天,又突兀的問:“你在實驗室里還拿了什麼?海綿酶防彈服你賣給了卡爾索斯基,變色服很具有軍事價值,你賣給了黑水公司……除了一堆鈔票,你還剩下了什麼,要知道錢總有花完的一天。”

舒暢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沒看到實驗室里的其他人,等我走出去,所有的人都被你清除了,我想有很多秘密只有你知道。”

“其他人也這麼想嗎?”

“我不知道,但我想他們受了太多的苦難,已經學會‘選擇性遺忘’。”

“你也應該學會”,舒暢用這句話結束了討論。

“我想這是必然的”,博卡還在低聲嘟囓:“你不在乎一億七千萬,你的收獲一定超過這個數字。”

小城的生活是甯靜的,來到這個小城,兩人連找工作的興趣都沒有,此刻兩人已不屑于掩飾,他們整日便悠閑的四處閑逛,購購物,聽聽鄉村音樂,到酒吧里聽聽小鎮懶人的閑扯,偶爾,兩人還有興趣請酒吧的人共飲一杯,或者替幾位熟人買單。

舒暢最終以行動證實了博卡的猜測。他沒有錢,出來以後,自己攫取的那份科技產品價值並不高,他也不著急出售,所以可謂是身無分文。但舒暢一出手就給了他三百萬的零花錢,依靠這筆費用,博卡在宴請朋友的時候,到沒有顯出窘困。

“我們難道就這樣帶下去?你的朋友什麼時候聯系你?”終有一天,博卡耐不住了,他私下里問舒暢。

經過小鎮這些日子的熏陶,舒暢身上恢複了一點人間氣息,聽到博卡這麼一問,他甚至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我跟朋友失散了,至今,他沒有聯系我,但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知道我——偷竊。”

博卡吃驚的張大嘴:“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溜進朋友家里,偷上幾個盤子來,你的朋友就會聯系上我們嗎?”

“我朋友不會在乎芬蘭人們的盤子,他只會在意藝術品。這是他的興趣,就像有的人喜歡抽煙,有的人嗜酒如命,有的人離不開毒品,我那位伙伴可離不開偷竊,任何地方的藝術品失竊消息都會引起他的注意,我們只要做上幾起,留下特定的痕跡,他就會發現我們。”

“你是說,這段日子里,你總在酒館聽人閑聊,就是想打聽芬蘭的藝術品情況?”

“你錯了,我是在打聽芬蘭的國寶……我那位朋友品味比較高,只有驚天竊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按我最後收到的消息,他現在正在別人的監控之下,不過沒人能完全控制住他,這東西就像吸毒一樣,只要他的興趣來了,哪怕上廁所的功夫,他也會找到機會跟我們聯絡。”

博卡沉思了片刻:“也好,我總得給自己找份職業,也許這個職業還不錯……你也許不知道吧,我的特長是攀爬,我能夠不借助任何儀器聽到一百英尺內的竊竊私語。能夠像蜘蛛人一樣徒手攀上垂直的高樓大廈,由我來對人實施監控再合適不過了。”

“還等什麼,我們耗費了太多的時間,再這樣下去,小鎮人人會記得我們。開始行動吧,你先去圖書館收集資料,確定目標,我去購買所需器械……”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1:37
第一二四章 開價三千萬
忙碌了一天的博卡回到房間時心情沮喪,他打開房門,看見舒暢正躺在躺椅上,懶洋洋的噴云吐霧,竟不住抱怨說:“你的活干完了,如此悠閑。”

舒暢橫了他一眼:“怎麼,不順利嗎?”

博卡顯得很困窘:“我到圖書館查了,當我輸入芬蘭博物館的時候,你猜有搜到了什麼,芬蘭的國寶竟然是一支樂隊,天啊,我們總不能把整支樂隊偷竊到自己家里吧?”

舒暢悠悠閑閑的晃著搖椅,慢悠悠的回答:“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芬蘭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這個糟糕的國家,我查了芬蘭博物館,那里竟然沒有一個知名的畫家,大多數作品價值都在五十萬美金之下,這個國家曆史太淺薄,你認為我們需要為幾十萬美金冒險嗎?”

按照中國標准,從有人類遺跡開始計算文明史,那麼芬蘭的文明史只有九千年,這在歐洲的確是淺薄的國家。博卡來自西班牙,而西班牙被譽為“歐洲第一文明古國”,所以他有資格這樣鄙視芬蘭。

人類起源于非洲,從中非地帶人類分兩路遷移,一類北上到了埃及,而後渡海從西班牙踏上歐洲大陸,所以西班牙是歐洲大陸上第一個有人類文明的國家,它也是現存人類史前遺跡最多的國家,同時也是世界史所公認地歐洲第一國。比希臘和羅馬的文明史還要久遠。

芬蘭最早的居民是拉普人,而“蘭”這個詞在北歐語中有“國”的意思,所以芬蘭最早也叫“拉普蘭”。中國北宋時代,芬蘭最早的先民在這里建立了芬蘭大公國,而後此地便成為芬蘭。

“芬”這個詞有湖沼的意思,也就是說,芬蘭正確的譯法是“芬國”,或者“湖沼之國”。中國曾將之譯為“千湖之國”。

芬蘭建國比較晚,自中世紀以後。它屢被瑞典與俄國統治,到了工業革命後期,它才開始發展自己的藝術,那時,文藝複興時代早已結束,倫勃朗、拉斐爾這些繪畫大師的藝術地位無可撼動,所以芬蘭找不到一個二流畫家。頂尖地也是三流。

“我花了一天時間,查詢所有的芬蘭藝術品,你猜我找到了什麼,芬蘭最珍貴的居然是一把椅子。這是庫卡波羅大師的作品,據說。有俄羅斯富豪開價三千萬買這把椅子。它現在在私人手里。三千萬藏在私人手里,你覺得這活不輕松嗎?”

庫卡波羅大師?舒暢記憶中似乎有這個人的名字。可經過伯爵解開封錮後。他的記憶已融為一團,自己也分辨不出這段記憶究竟來自何人。

“庫卡波羅大師。他不是個建築大師嗎?怎麼會造椅子?”舒暢很驚詫的問。

芬蘭藝術底蘊淺薄,不僅它如此,整個北歐地藝術底蘊都很淺薄。然而,正因為沒有傳統的負擔,北歐三國卻是現代家庭設計靈感的筆祖。這麼說也許深奧了點,簡單的說吧,現代家庭裝修的所謂“現代簡約風格”就是從北歐發起地,最早是瑞典,而後是丹麥,到二十世紀時,扛起後現代風格地正是芬蘭。

伊爾瑪利.塔比瓦拉是芬蘭擔綱設計大師,現代設計領域越來越多有關人類工程學和生態學地因素被考慮進去,正是源于他的設計理念。他認為:家具必須首先考慮其實用意義,其次才是他地審美價值,形式並不是根本地東西,形式問題很容易解決。要想成為現代設計師,最好是遵循一條明確的實用原則。

他地弟子庫卡波羅在現代設計風格把簡潔推到極致。反映在建築室內設計方面,就是室內的頂、牆、地六個面,完全不用紋樣和圖案裝飾,只用線條、色塊來區分點綴。這種風格反映在家具上,就產生了完全不使用雕花、紋飾的現代家具。

“那把躺椅曾經獲得金蘋果獎……你知道庫卡波羅大師成名後,他多次被富豪邀請去設計住宅。這把躺椅是不多見的大師早期作品,它具有里程碑意義,被譽為‘20世紀最舒適的椅子’”,博卡一觀察著舒暢的臉色,繼續誘惑說。

“你不覺得,將這樣一把價值三千萬的躺椅坐在屁股底下,很有成就感嗎?”

舒暢的表情看不出什麼變化,一團濃濃的煙(1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6 k,cn更新最快)霧籠罩在他臉上,讓他的表情模模糊糊,博卡只聽到他低聲嘟囓:“成就感?!這玩意比我的游艇還貴,把它坐在屁股底下,天啊,我敢坐嗎?”

“只有這樣,才能驚動有心人”,博卡振振有詞的說。

芬蘭不愧是現代設計藝術的起源地,它連電線杆都打著蝴蝶結。從圖爾根開車前往赫爾辛基,舒暢總是不時的停下車,走到路邊欣賞一下美麗的原野,鏡子似的湖泊,還有那打著蝴蝶結的電線杆。

好像,某部香港電影片中曾經提到過打著蝴蝶結的電線杆,舒暢還記得飾演那個角色的是矮子曾志偉。劇中,曾志偉扮演黑社會人員,他老被人提起,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退休後去一個美麗的地方居住,那里的電線杆都打著蝴蝶結。

在電影中,所有聽到曾志偉這番講話的人都以為他神經出了問題,然而,這個地方確實存在,那就是芬蘭,這個現代家庭設計理念的筆祖。

愛美的芬蘭人把設計理念都用在電線杆上,那些電線杆中間彎曲成一個蝴蝶結造型,在繁華似錦的春季里,在千湖之國芬蘭,道路兩旁佇立著一排排打著蝴蝶結的電線杆,它們溫文爾雅的站在路邊,活像一群紳士默默地關注著行人。它們從眼皮底下一只排列到天際盡頭,開車行駛在這樣的鄉際公路上,呼吸著春天的花香,舒暢只覺得心神俱醉。

然而,煞風景的是,在這醉人的風景中,如詩如歌的趕路的人卻不是醉心與美景,他們如此奔波,只是為了偷竊。准備竊取一件絕世藝術品。

偷竊的過程並不複雜,闖入一個普通人家里,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

把椅子,這似乎沒什麼大不了地。庫卡波羅大師的多,便是扛著這樣的椅子大白天在赫爾辛基招搖過市,人們最多也以為是大師的狂熱粉絲。望著舒暢的背影,人群中還不時發出喝彩聲。不是為舒暢的偷竊而喝彩,他們以為舒暢是因為崇拜,而扛著大師作品滿街游行。

將這張躺椅搬上貨車,舒暢顯得有點悻悻然:“我從沒料到,居然會有人對我的偷竊而喝彩。”

“到了晚上。他們就會震驚”。博卡安慰說。

作為一個有品位地竊賊。或者說是個雅賊,當人全家聚餐的時候。闖進人家里。彬彬有禮的告訴別人,他想搬走主人的椅子——這種行為極為可恥。而趁人睡覺潛入人家里。連躺椅帶躺在上面的主人一塊搬走,那就更妖魔了。舒暢不屑干那個,所以他就在大白天,趁主人家里沒人不告而去。

扛走椅子地時候觸發報警系統,那是笨賊地智力。以舒暢地智力,當然不會發生這種事,那麼,丟失東西的主人只有晚上回到家里才可以發現自己失竊,緊接著新聞媒體就會報道這一切,所以博卡才會說剛才那句話。

芬蘭警察地反應速度超出舒暢地想象,傍晚時分,新聞媒體報道失竊案的同時,還張貼了依據目擊者描述所繪出地一番頭像,那兩幅圖像有八成與事實接近。畫像中,博卡一臉緊張,東張西望的像個老鼠,神情猥瑣的跟著舒暢亦步亦趨,而舒暢帶著滿臉憨笑,像個白癡一樣樂呵呵的扛著那把大師的傑作招搖過市。

“好啦”,舒暢看著電視的報道,滿意的摸著下巴:“不錯不錯,熟人都能認出我來,你別說,芬蘭雖然沒有出傑出畫家,但畫一副寫實畫水平還真不賴。”

博卡第一次干這事,他情緒有點緊張,露出了與電視上相仿的忐忑聲音:“我們是不是該轉移了?我覺得周圍都是注視的目光。”

“放心放心”,舒暢胸有成竹的取出早已准備好的化妝盒:“我可是個整容大師,對于改變相貌深有研究。首先,讓我們改變頭發顏色,戴一副彩色眼睛改變瞳孔顏色,再化化妝……

化妝最主要的是眼睛與顴骨,添加一些陰影,就能改變眼睛的大小和整個臉部的輪廓。瞧,這麼一改扮,我保證連你母親都認不出你來。”

舒暢最後一句話顯然觸到了博卡的心事,他照了照鏡子,一言不發的離開座位。

電視里還在播著晚間新聞,舒暢已經把房間整理好,他細心的檢查了一遍,運用吸塵器將可能掉落的頭發與皮膚碎屑吸了一遍,這才扛著那把椅子,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悄悄爬上了汽車。

汽車才拐過一個彎道,警笛聲已豁然響起,無數黑色警車閃爍著警燈,排成長龍與舒暢的貨車擦肩而過,舒暢望著如林大敵的警車悄悄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不慌不忙的駕著車,與警方背道而馳。

前方的汽車已排成長龍,警方設了拒馬,正在到路口臨檢,舒暢順著車流來到警察站口,那位警察敲敲車門,命令道:“下車,打開後車廂門……你的同伴為什麼滿頭是汗?他生病了嗎?”

博卡有點緊張,因為他出來的匆忙,手里只有黑水公司替他准備好的一套身份證明,芬蘭警察行動如此迅速,他很擔心自己的護照遞上去,是否出事。

芬蘭是個特別的國家,因為中國被國際組織排名為腐敗第一的國家,而芬蘭恰恰是連續四年排名為廉潔第一的國家。一個最腐敗,一個最廉潔,簡直是天壤之別,所以在芬蘭遇到警察,需要收起所有的慣性司令。

在這里,靠賄賂是絕對不行的,反而會引起警方注意。

舒暢慢慢的遞上自己的護照,他笑著指指檢查站里的警察,神情很好奇的問:“怎麼了,半夜臨檢,這在赫爾辛基可不常見。”

當然不常見,芬蘭的治安好到什麼程度,他們的總理居然不帶著保鏢,自己騎著自行車上下班。在這樣的國度里,警察拉開架勢挨個搜索檢查路人,這簡直是數年難遇。也許有的芬蘭人終身未遇。

舒暢並沒有答應警察的要求,下車去為警察打開後箱蓋,這名警察有點不滿,好在嚴謹的職業操守,使他並沒有把不滿表達出來,他低著頭翻看著舒暢的護照,想從里面找出可疑點來。

首先翻到的是護照後面:“怎麼沒有入境記錄,先生,你這本護照太新,你是怎麼入境的?”

舒暢沒有回答,中指點一點護照,示意他繼續往前翻。

“馬耳他醫院騎士團——閣下,請原諒,你可以走了”,查明這本護照的性質,警察立即給予了應有的尊敬,他敬了個禮,也不提檢查汽車的事情,立刻擺手放行。

博卡如釋重負,他微笑的向警方擺擺手,那警察等到汽車開走,才放下敬禮的手,並向同伴解釋:“外交車輛,免檢——這人是馬耳他醫院騎士團的執事。”

離開檢查站,博卡責怪的說:“你有外交護照,這是真貨嗎?你怎麼早不告訴我,白讓我提心吊膽。”

舒暢這是顧不上回答博卡的話,因為他那個久不鳴響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只匆匆回答了博卡一句:“當然是真的,騎士團只向外界發放了一百多份這種護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想給他們帶來麻煩。”

說罷,舒暢接起了電話,是圖拉姆,他終于與舒暢聯系了:“天啊,我正在看電視,是你干的嗎?庫卡波羅大師的椅子?!太完美了!你知道嗎,那位大師還制作過一把刀,現在正珍藏在芬蘭國家博物館里,著名的芬蘭軍刀……”

“夠了”,舒暢打斷他的話:“為什麼這麼久不聯絡,我打過去電話,你那里總是關機,你現在好嗎?游艇現在好嗎?”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1:38
第一二五章 腥風血雨
“自由”,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苦笑:“現在這時候,自由便意味著隨時喪命……我現在是自由了,可這並不值得慶賀。”

按照圖拉姆的介紹,那個老妖怪蘇醒過後,立刻掙脫了加諸于他身上的束縛,反客為主成為了塞浦路斯聖殿的新主人。這位新主人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遷徙。由于他周身帶有一股濃厚的、令人感到絕望與恐懼的黑暗氣息,所以,他找不到船來載運自己,而飛機這種新玩意他又不適應,于是,附近的海豹號便被臨時抓赴,負責運送他的王座。

這個千年老妖怪年老成精,圖拉姆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動作,甚至不敢與舒暢聯系,將他運送到目的地後,此人忽然露出暴虐的真面目。他連續屠殺了數位城市親王,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

終于,他迎來了眾叛親離,他的隨從開始逃亡。起初,此人一心趕路,對于逃亡者並沒過度追究用鐵血手段。

在此期間,圖拉姆一直不敢有所動作,等把此人運送到目的地後,發現他沒有放還船只的意圖,並理所當然的把游艇似做自己的私人財產,圖拉姆看勢頭不對,跟迪倫商量了一下,趁他不備駕船出逃。

出逃後,圖拉姆曾短暫與舒暢聯系,但正在通話起期間。他發現了數條新聞,各地相繼出現離奇死亡事件,而那些死亡地人,圖拉姆在船上全都見過,就是那些中途逃亡的人。

這一消息嚇住圖拉姆立刻中斷了聯絡,因為他不知道那個千年老妖怪是如何找見那些人的,此後,他整日惶惶不安,甚至唯恐自己說話嗓門大了。驚動了那個老妖怪。

躲藏的日子讓他忘了計算時間,驚慌的心情讓他無心沉迷與游戲,而後他患上了所謂的信息強迫症,整日里坐在計算機前不停的刷屏,尋找著新的死亡報導。正在這時,他在網上看到了舒暢樂呵呵的扛著椅子地照片,這才想起自己原來還有一位頂頭上司。聯系上他就等于找見了一把庇護大鎖。

“你還在芬蘭嗎?快來跟我彙合,我離你們不遠,我在挪威”,圖拉姆焦急的喊。

在介紹情況的時候,圖拉姆反複提到“目的地”這個詞。但他卻沒有談到具體地點。這倒讓舒暢有點好奇:“那老妖怪最後的落腳點在哪?聽你的口氣。好像也在北海附近?”

“我不能說”,圖拉姆神秘兮兮的說:“那個地名太敏感。我不敢吐出那個字。”

電話里不適合長篇大論。雙方簡單地約定了接頭方式,舒暢駕著車一路向北。

傍晚時分。汽車越過了芬蘭冰嶺,春天,積雪尚未完全融化,載貨量小的卡車在冰凍的路面上微微有點打滑,博卡提心吊膽,死死的抓住車內的把手,反複提醒:“慢一些,慢一點,後面沒人追我們。”

舒暢也感覺到小貨車地不足,他低聲嘟囓地說:“真懷念我地雷電11號。”

黎明時,車翻過冰嶺開始一路向下,此時朝陽升起來了,路邊開始有綠色出現,前方是芬蘭是北部拉畢省省會羅瓦涅米,這是世界上惟一設在北極圈上的省會城市。是芬蘭北方地經濟政治文化中心。

說起羅瓦涅米也許無人知道,但說起它旁邊地一個小村落,地球人無人不知,那就是聖誕老人的故鄉——北極村。

公路上散布著安詳覓食地馴鹿。雖然聖誕節已過,但依然有一些游客,坐著馴鹿拉的雪橇在公路上飛奔——是的,是在公路上飛奔,路邊雖有殘雪,但芬蘭政府很勤快,公路上滴雪不沾。那些雪橇都是帶輪子的,所以他們在光潔的路面上跑得飛快。

馬路邊上還有戴著紅色尖頂聖誕帽,四處閑蕩的村民,這些村民都是聖誕郵局里的雇員,人們把他們叫做“仙童”,或者“小精靈”。他們每年在郵局里接收數千萬郵件和數百萬訪客,這些郵件和訪客都是來向他們傾訴心願的。這一心願往往是——明年聖誕節時從北極村給他們的朋友,或者家人寄送賀卡或者聖誕禮物。

舒暢的車緩緩開進小村落,首先經過的“聖誕作坊”,那是人們定制聖誕禮品的地方,無數條排滿店鋪的商店縱橫交錯,像足了一座宮殿。真金白銀水晶琥珀制品在櫥窗里爍爍放光,彩色的玻璃吊燈發出幽幽的奢靡的光,成排成排的瓷器,色澤與圖案都極盡妖豔之能事,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綴著金屬亮片的頭巾與繡著金絲,綴著紅穗子的緞子拖鞋……

芬蘭工業品每一件都堪稱是精品,那些大師設計的作品,每件都精巧可愛,一眼望過去,令人忍不住產生不可抑制的占有欲望。嗯,此刻,車後箱里就有一把大師級的椅子,博卡那厮經過徹夜驚魂後,正躺在椅子上悠哉游哉打盹。

舒暢還是忍不住誘惑,將車停在了路邊,他搖醒了博卡:“我們到了北極村,你有沒有人需要送他聖誕禮物。”

博卡半是天才回過神來,他自願自唉的歎了口氣:“你說這話讓我傷感,人世間最悲哀的不是聖誕節沒有收到聖誕禮物,而是聖誕節到了,自己卻找不見送禮物的人……要不,我訂制一份禮物送給你吧。”

頓了頓,博卡絕望的補充說:“再訂一份禮物送給我自己,可我不知道,今年聖誕節時,我身處何方。”

舒暢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送給你,今年我送給你聖誕禮物。”

說罷。他起身欲下車,博卡連忙抓住:“別,一天過去,我想,我倆地畫像已經貼滿了全國……”

舒暢輕輕的掰開他的手,牛氣哄哄的回答:“你忘了,我是個催眠術專家,我不想讓人記住我,誰也不會看到我的存在。”

當地土著人為了營造北極村的獨特風景。特意將村內房屋修建的十分粗陋,大多用似乎未經修飾的圓木築成。道路兩旁則“栽植”著無葉無皮的枯樹,營造出一種粗獷地極地風光。然而,這座北極村並不荒涼,實際上它緊靠芬蘭大型城市羅瓦涅米,交通便利。而村內“聖誕作坊”里擺放的貨物更是做工精湛,優質


買完東西。填寫禮單的時候,舒暢發現,他也許是個合格的妖魔,但並不是個稱職的老板。他本想為公司員工每人寄上一份禮物,提起筆來才發現。他記不住大多數公司員工的名字。甚至搞不清楚現在公司有多少員工。

“先生。你可以發個電郵先確認一下”,商店銷售員看到舒暢犯難。好心的提醒。

“也好”。舒暢跟著銷售員來到商店地計算機面前,那里。一排計算機前排著長長的隊伍,看來很多游客都有類似的處境,他們都在發郵件落實對方的通訊地址,郵政編碼等等。

“這個,我需要點特殊服務”,舒暢矜持的說:“我地采購量很大,所以需要個VIP代理。”

“好地,先生,請隨我來”,售貨員似乎見慣了這種情況,立刻領著舒暢前往貴賓府去。

北極村里有這麼便捷地互聯網接入體系,這並不奇怪,因為芬蘭是全世界互聯網接入比例和人均手機持有量最高的國家之一。2003年,蘭每1000人擁有219個接入終端,手機普及率為91%。

據說,有名中國商人因公務出國,他先到尼泊爾,然後前往歐洲,最終落腳在芬蘭,整趟旅行他說了三個“王*八蛋”。在尼泊爾,他看到毛派游擊隊也開始轟轟烈烈地搞選舉,他說了句:“這世界,連王*八蛋都實現民主了!”到了芬蘭,他又說:“這世界,連王*八蛋.;了”、“這世界,連王*八蛋都上網了!”

後兩句糙話說地就是芬蘭的手機普及率與互聯網接入率,百分之九十一地手機普及率——大概,剛學會說話的嬰兒都用上了手機,更別說芬蘭乞丐了。

而每1000人擁有219個接入終端——這個數據聽起來似乎並不高,但是熟知互聯網技術的人聽到這個數據會嚇的站不穩。因為它說的是“接入終端”,而不是細菌級寬帶。

互聯網是美國人發明的,其技術標准也由美國人掌控,大多數互聯網域名都要發送到美國的互聯網中心進行域名解析。美國人對自己從不虐待,在美國及歐洲國家,家用普通互聯網的帶寬一般都是用G來衡量,1G屬于普通帶速,一般也就是家用而已,公司、商業大廈一般都要用到10G以上,他們也不把這叫“寬帶”..

美國掌控技術,他們給各國甩下來的“信息高速公路”接入端就叫做“接入終端”,中國到底有幾根“接入終端”一直眾說紛紜……所以芬蘭這個數據,嚇死個人。

“聖誕作坊”的服務很完善,一份電子表格作為附件發往公司,擁有這麼“寬”的網速,信息傳遞也很快,唯一遺憾的是,公司那里無人應答。舒暢決定不等了,公司那邊填好表格後寄回,郵局這里會依據表格上的地址,在聖誕節前准時將禮物寄到每個人手中。所以舒暢發好郵件,支付了一筆預付款後,便返回車內。

離開北極村的時候,舒暢還在微笑,他記得,以前北京媒體曾經報道過一次“北極村來信”。據說,當時一個小區內住著一名芬蘭小伙,他與當地百姓處得不錯,回國後,他在北極村給每位鄰居都定了一份聖誕賀卡。這份來自聖誕老人故鄉的祝賀,讓昔日鄰居又驚又喜,連媒體也出面進行了報道。

可以想象,這份禮物送達員工手里,那些員工多麼欣喜若狂。如此,也算是自己這個一貫懶惰的老板偶爾勤快了一次吧。

博卡沒有問舒暢的情況,他躺在費西奧椅上,把玩著舒暢帶回來的小物件,就這樣一路晃蕩著,小貨車穿過北極村外面的托爾尼奧河,沿著北極圈弧線進入了瑞典北部。

這里的邊境線如同虛設,因為根據申根條約,在歐共體內任意一國獲得入境許可,進出其他成員國再無需簽證。挪威北部深處北極圈,又屬于斯堪的納維亞山區,在這樣的崇山峻嶺中,設立邊境檢查站毫無意義。舒暢在越過國境時沒有留神,加上邊境處也沒有明顯標志,等他深入挪威境內數百公里,依然以為自己仍在芬蘭。

舒暢這一行等于畫了個倒U型大圈,他從芬蘭的最南部一路向北,竟如北極圈後橫行向西,然後折返頭向南。由于怕衛星定位系統暴露行跡,所以車里根本沒安裝這設備。黎明時分,舒暢停車觀看天上的群星,才依據星象確定自己已經出了北極圈,而且身在挪威境內。

“應該安全了”,舒暢扯過博卡,命令他開車,自己也打算享受一下那把“千萬椅子”。

“已經出了積雪區,越向南氣候越溫暖,路況越好,現在輪到你了,你來開車”,舒暢說。

博卡敬畏的點了點頭:“你真是位鐵人,啊哈,你已經連續開了72小時汽車,我一直很擔心,可你知道,我可沒信心開著這樣的貨車走在山區雪路……可萬一碰到警察怎麼辦?”

“我已經發出了進入挪威的信號,我想,接應的人馬上就到……你放心,他們都是群神通廣大的人,就是你被押上警車,他們也會把你奪出來。”

舒暢最後一句話純粹是逗博卡玩,實際上,彙集了哈根格倫等傭兵高手,還有圖拉姆這個計算機黑客在內的還包括精英,根本不會讓警察提前發現他們。

到了這里,才算真正安全了。

舒暢躺在躺椅上,朦朦朧朧的想著心事,傍晚時分,他被頭頂上飛機引擎的聲音所驚醒,睜開眼睛就問:“到了吧。”

博卡哭喪著臉,顯然有點難為情:“我們快接近斯泰恩謝爾了!”

舒暢抓過地圖,驚歎道:“天啊,十個小時你才走了500公里,我想,就是騎著一頭豬,這麼長時間也該跑過斯泰恩謝爾了吧……頭頂上是什麼?”

“警方的直升機,上帝,才出山區它就一直跟著我們,我被它吵得靜不下心來……我現在還沒吃飯呢”,博卡委屈的像個孩子。“還等什麼?立即靠邊停車!”舒暢立刻吆喝。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4:41
第一二六章 恍若夢境
按規定,如果警方車輛尾隨達三分鍾之上,駕駛人需要馬上靠邊停車,等待警方的詢問。

斯堪地那維亞人是世上公認最守秩序的人,挪威人對秩序的遵守偏執到什麼程度——如果你在北京街頭的人行道上,看到一位老外在半夜三更、四處寂靜無人的情況下,還在耐心人行道上等待綠燈亮起——甭問,那一定是挪威人。

一個正常的挪威人,如果發現頭頂有警方直升機尾隨,他一定會立即靠路邊停車,等警方直升機飛走才會繼續行駛,否則,他會耐心等待警察從直升飛機上下來問話。

博卡來自西班牙,而西班牙人恰恰是歐洲最不守規矩的人,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警察拿槍指著西班牙人,他們絕不會停車並從車里出來。所以他遇到這種情況,楞沒想到停車這茬。在這種情況下,警方見到駕車人的反映不合常理,當然會尾追不舍。但實際上,只要你停車,也不見得有事。

小貨車緩緩的停在路邊,直升機還在頭頂盤旋,高大的樹木時時遮住了飛機的影子,趁直升飛機被樹梢遮蔽的功夫,舒暢與博卡快速交換了位置,當直升機重新現在身影時,舒暢慢悠悠的推開駕駛座的門,站在車門旁邊懶洋洋的伸個腰,然後沖飛機上的人展開了一個陽光般的笑容。

挪威海岸線異常曲折,沿海島嶼多達15萬個,故有“萬稱。挪威是歐洲山脈最多的國家之一。高原、山地、冰川約占國土面積的75%,所以這里有可稱為“千山之國”,千山、萬島,構成了挪威獨特地風情,它連續7年被聯合國評為最適宜居住的國家。

挪威有一條奇怪的法律。由于他們的國土有三分之一在北極圈內,生態環境比較脆弱,所以在挪威砍伐樹木是大罪,砍一棵樹木,除了要服一定刑期外,還要被罰補栽三棵樹。

由于有這樣的法律,挪威地森林保存最為完好。高大的樹木限制的飛機的降落,而山間崎嶇的路又使可供選擇的降落地點不多……

直升飛機幾次降低了高度,但始終找不到合適地點——如果降落點離汽車太遠。則降落毫無意義。飛機失去高度優勢後,警察的視線會被山峰遮擋,車里地人完全可在警察趕來之前銷毀所有證據……

盤旋了數次,它降不下高度。太陽就在警察的忙碌中緩緩地、一點不拖延地向下墜落。當飛機偶爾從林間露出身影的時候,舒暢還快樂地向對方招手示意。

森林。朋友啊……嗯,挪威森林。似乎有這樣一首歌。歌詞迷茫而哀傷,是一個人在青春已失時刻的感傷與困惑、追問和憂傷。這首歌曾是一個時代青年人的精神圖騰。它是怎麼唱的?一時之間,舒暢竟然忘了,只是想起這歌名,不覺有種哀傷。

盤旋了一會,也許是實在找不到將落地,也許是油料即將耗盡,也許……直升機上地人竟然沖舒暢招了招手,而後迅速拉了起,眨眼間,它不負責任地消失在云間,唯留下舒暢還在那里感慨。

“你瞧,沒什麼事吧?”怏怏地回到車里。

博卡在車里聽到飛機引擎消失,馬上說:“真的是警察?我還以為是你地人呐,我以為他是在護送我們,所以不知道該不該停車。”

挪威的天,太陽一落天就黑,直升飛機剛飛走幾分鍾,晚霞便以肉眼可覺得速度消失,,眨眼間四周便朦朦朧朧,舒暢扭過頭去望著背後地群山,望著那茂密地森林,若有所思的問:“你聽過那首歌嗎,挪威森林?”

博卡揚起了臉:“很有名地?……你知道,我接觸外界的時間並不多,大多數時候,我是在實驗室接受訓練,或者被觀察,被研究。”

博卡說這事時,仿佛在敘說一件很平常的事,他臉上沒有哀痛,也沒有自憐的表情。舒暢愣了一會神,爬上了車:“也許,我們該到網上查一查這首歌,聽著這首歌,在挪威開車趕夜路,會很有感覺。”

“那首歌……除了森林還有什麼?”

“除了森林,你還需要什麼”,舒暢反問。

汽車在歌聲中繼續前進,四周黑影重重,全是樹木留下的身影,舒暢跟著歌聲低低的吼著:”“讓我將你心兒摘下/試著將它慢慢溶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無瑕/……靜/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著你不願提起的回憶……或許我不該問/讓你平靜的心再起漣漪……只是心中枷鎖/該如何才能解脫……

馬路上沒有人,歌聲顯得孤獨而憂傷,舒暢的表情卻和歌聲無法相配,他一臉的漠然駕著車,趕路,趕在充滿甯靜的空氣,雪白明月照在大地,他的心卻隨歌聲顫抖。臉上依然冷漠。

歌聲中,舒暢突然想起盟約誓詞:“你有強過人類無數倍的力量,但必須日日吸食鮮血才能過活。

你有美麗絕倫的容顏,但只要你吸了血就會變回原來丑陋的樣子。

你有不老不死的生命,但只要用染有我(16 K小說網,電腦站 k,cn更新最快)的血的樹樁釘入你的心髒,你就會死亡。

你的力量,生命,美麗來自黑暗,當你出現在光明中,就是一切化為烏有之時。”

這段話是伯爵解開舒暢封錮時突然跳入他腦中的,他不知道這句話來自何方,但可以感覺到——它每個字都帶有一種震撼心扉的力量。

孤獨——是的,就是這種感覺,長久以來,他已經習慣了孤獨,並開始品味孤獨,他用玩世不恭,用冷漠、用蔑視一切的態度築起高高的藩籬。將自己隱藏在厚厚地城堡內,舔舐自己的傷口。

他用高傲隱藏了自己的脆弱,唯有在這樣孤寂無人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仍在跳動——那不是為快樂而跳動,是因為孤獨。

但是生活還在繼續。他已經注定了一世奔波,這不,才沉靜在那種如飲醇酒地孤獨中,一陣電話鈴擊碎了他的幻境。

“當你出現在光明中,就是一切化為烏有之時”——他擁有的一切都是那麼脆弱,一縷陽光便會終結這一切,現在。他的森林在哪里,會遮蔽

這是個手機短信,來自圖拉姆。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松恩峽灣——歡迎回家!”

舒暢猛一打方向盤,車輪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小貨車改變方向,向松恩峽灣奔去。


所謂峽灣是指海洋伸入陸地內的狹長海灣。氣勢宏偉地北海進入松恩峽後突然收縮,成為細而長的松恩峽灣。它全長205米,最深處可達1350米。是世界上最長最深的峽灣。

又一個黎明到來地時候。汽車已經駛在仙境般的松恩峽灣里,漫長的海岸線呈現鋸齒狀。兩岸峭壁嶙峋,飛瀑濺落,遠山白雪皚皚,近水波光粼粼,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壯觀之美。甯靜地峽灣如白紙般純潔。花草叢叢,漣漪朵朵,讓人進入如畫的風景,自身也成為一景。

一輛噴著白氣地貨車闖入畫面中,不,應該說它也是這仙境的一部分,在群山繚繞中,湖光粼粼下,靜態地畫面突然多了這樣一個移動地火車頭,仙境頓時活了起來,靜中有動,動中有靜,令整個畫面恍若夢境。

這幅畫面似乎在哪里見過,好像是在哈利波特里,主角乘的火車前往魔法學院,似乎乘坐地就是這輛車。

舒暢敬畏的停下車來,欣賞著這輛目的地是魔法學院的火車。這段鐵路被譽為“世界鐵路傑作”,是全世界最為陡峭的火車旅程,短短的20公里內有無數的急彎和陡坡,穿越20隧道將海拔從2米急劇上升到86米……這就是著名的弗洛姆鐵路。

靜靜的峽灣內,蔚藍色的大海上浮著一艘灰色的游艇。大多數游艇都喜歡塗裝成白色,營造一種夢幻的效果。唯獨這艘游艇漆成了灰色,而且它外表一點不像一艘游艇,更像一艘軍艦——這就是海豹號游艇。

藍色的海面上漂浮著這樣一艘灰色的船,它的身影似乎融入附近的山色中,稍不留神就將它忽略過去。博卡望著這艘游艇,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偽裝的真妙,這寶貝不錯。”

那群“實驗材料”都是些性格怪癬的人,常人見到這艘游艇的不起眼模樣,總會不以為然,用略帶鄙視的目光轉過頭去打量舒暢,可沒想到,現在終于有個欣賞者。

由于是正午,圖拉姆沒有走上甲板迎接舒暢,游艇上的人也按照舒暢的要求,刻意保持低調,甲板上只有迪倫與琳達,還有那兩名逃出高山學院的科學家。

船上唯一的女性琳達穿得很單薄,在接近北極圈的地方,在春寒料峭中,她居然穿著比基尼站在甲板上,似乎故意在顯示自己的爆炸身材。

望著舒暢走上甲板,她只顧打量舒暢的背後,等到確信他身後卻是無人時,這才用嘲諷的目光看著舒暢問:“你那位美麗廚娘呢?她怎麼沒跟來?”

“穿得太少了”,舒暢低聲嘟囓。

琳達故意挺了挺胸:“這可是女權國家……”她一指岸邊幾個度假屋:“瞧那兒……”

博卡的目光已經提前望向了那里,他垂涎三尺的說:“啊哈,早聽說挪威是色女的世界,原來真是這樣。”

據說,挪威男人比較靦腆,生性羞澀,但挪威女人卻熱情奔放。這里舉行聚會,男人是被動者,他們坐在那里等待女性的邀請。

挪威日照時間不多,天黑的快。據說,人接受日照的時間短,就容易心情沮喪、絕望,為此挪威政府特意規定,每年六月中至八月底為帶薪假期,在這兩個月里,全國放假,國民們帶著薪水曬太陽。

然而,挪威女性常常等不到帶薪假期的到來,他們一到春天就開始秀自己的比基尼,到了帶薪假期的時候,更是脫得赤條條曬太陽。歐洲人曾經幽默的說,如果比賽脫衣服的速度,挪威女人可以超越世界上任何男女。

在挪威街頭,如果看到一個女人一絲不掛的逛街——這種情況雖然不多見,可每天都有那麼一兩個——你無須驚訝,而挪威男人也不驚訝,他們該干啥干啥,似乎看著多了免疫力也強了,形成審美疲勞,過似若無堵。

所以這里被譽為“色女天堂”。

海邊,白色的度假屋旁,正有這麼一群色女懶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她們穿的比琳達還少,因為她們根本什麼都沒穿。

舒暢掃了一眼那群白花花的肉體,他垂下眼簾:“讓孩子們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迪倫打量了小貨車一眼,搖頭歎息說:“沒有保留的價值,讓孩子們開著它,找個地方遺棄吧。”

哈根從艙里鑽出來,接茬說:“不好,在挪威亂扔汽車是要重罰的。”

說罷,他向舒暢伸出手去:“請原諒,我來晚了,艙里還有點事……我來找你避難,你這里應該有我的床位吧?”

這時,那副棺木被抬上了汽車,迪倫皺了下眉頭,低聲嘟囓了一句:“又是棺材。”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便彬彬有禮的告退,指揮孩子們去安置棺木。

被他這一打岔,舒暢與哈根沒有繼續交流下去,他把博卡介紹給眾人,等琳達領著他去安排艙室,甲板上只剩下哈根一人時,舒暢指指貨車,遺憾的說:“把他沉到這峽灣里?不合適吧。”

哈根自告奮勇:“我來開車,你到峽灣入口等我。”

舒暢點點頭,也沒問他如何處置,便揮手告別。

等游艇上的人安頓妥當,黑夜再次籠罩大地,游艇起錨向峽灣口駛去,圖拉姆尾隨舒暢來到菊廳,兩人略微寒暄幾句,耐心的等待游艇進入睡眠的寂靜里。

起初,琳達還穿著那身比基尼也跟到了菊廳,還裝模作樣的為舒暢揉肩捶背,可她畢竟不是挪威婦女,黑夜一降臨,她便忍受不住寒冷,立刻躲回艙內鑽進了被窩里。

可這種寒冷對于船上的兩位冷血動物來說正合適,兩人反而越發精神。

“說說你那里的情景,到底怎麼了?”,舒暢也沒開燈,在濃黑的黑暗里,唯有雪茄的煙頭閃著微弱的紅光,這樣的黑暗正適合兩個“妖魔”交談。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4:42
第一二七章 我們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我不知道”,圖拉姆頓了頓,責備的看著舒暢一眼:“說實話,這件事情起因在你,你不應該跟那群聖殿瘋子混在一起。當初,我接到他們的請求後,本來不打算把船開去,但是哈根說該去。

那個老瘋子剛開始說的很客氣,請我們的船幫忙運送一批貨物,可老妖怪上船之後就不是那回事了,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唯唯諾諾,他控制了一切,當然,也包括我。

我當時嚇得不敢露面,幸好那個老妖怪比較嗜睡,他每天清醒的時間,加起來不足一小時,所以我幸運躲過了他的目光。

當然,我是個小人物,小的不能再小的塵埃,他的精力主要放在那些大人物上……你認為像我這樣的小人物能知道多少事情……嗯嗯,我現在知道的所有情況是:

你認識一個騎士團老頭子,他收藏了一件‘古董’,然後那‘古薰’突然活了,為了運送那件古董,他們拘押了我們的船。

臨下船時,那位老妖怪突然狂性大發,他接連用微不足道的錯誤處罰了好幾個人……嗯,據說他隨後發布了召集令,要求所有的大人物前去晉見他,他會賜給那些人無窮的力量和福音……

不過,這和我這種小人物沒有關系,我待在碼頭每天盼著落日,周圍不斷的傳來大人物被殺的消息,那些第一批晉見他的人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第二批晉見地人一個都沒剩。

隨後。大逃亡開始了,那位騎士團的老瘋子最後對我說的話是‘逃吧’。我能怎麼樣,我是個小人物,當然聽話了。于是我逃了,緊接著。我聽說那些逃亡的人全部莫名其妙的暴斃,我躲了起來,終日驚恐不安,謝天謝地,你終于回來了,現在天塌了有你頂著,我可以睡覺了嗎?”

狼孩大寶扛著那把費西奧椅子施施然地走了進來。他扛的不是一把,一把在他肩頭,是白色的;另一把手上拎著。是黑色的。

圖拉姆剛才還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見到這兩把椅子立刻瞪大了眼睛:“兩把?你把博物館的那把也偷來了?”

舒暢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那個椅子:“你喜歡,歸你了。”

費西奧椅子誕生于1964年,它地工~.喜愛的十八大物品之一。在中國。獲得授權許可證的仿版費西奧椅,每把售價3.2萬元。然而。真正地費西奧椅子不是工業化產品,它是為客戶量身定制的。完全符合訂制人的身高、外形、胖瘦。

手工制作它的過程很複雜——首先要將定制人放在一堆網格線里。形成一個身體形狀,然後將它固定在管狀骨架中。用浸過石膏地麻布覆蓋,再修補外形使石膏光滑……整個制模過程需耗時一年。

如果不是依據自己體型身高制作的費西奧椅子,那它就是把簡單地工業產品。雖然坐的舒適,但它地價格便沒有特別訂制那麼高昂了。

在路上,舒暢試了試這把椅子,他地體型身高顯然與這把椅子不匹配。北歐人都人高馬大,據說當地男性平均身高在1.9米以上,而女性的身高也在1.8米以上,兩米以上地大個子在北歐處處可見。這把椅子顯然是為兩米以上身高的人制定的,舒暢坐上並不舒服。

也就是說,這兩張椅子除了有紀念意義,對舒暢來說再無其他價值,明白了這點,舒暢對它的興趣大減。

圖拉姆躺上去,擺出一個最懶洋洋的姿勢,舒服的伸著懶腰。這張椅子也不適合他,但他依舊很陶醉的樣子:“安全了!你認為我們下一步應該躲到哪里。”

“去倫敦,我要到倫敦辦件私事,然後我們去迪拜,我想,我們的成果應該蓋好了……我發現一個問題,我們這種‘冷血動物’的體質比較適合嚴寒,越是寒冷越有精神,所以我想躲到熱帶,依靠酷熱迎接我們的敵人——不是阿薩邁人,他們欠我一筆錢,現在該他們嘗還了,我想他們一定樂意嘗還,因為我們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圖拉姆打了一個哆嗦:“那個人現在在我們南方。”他含糊的指了個方向,心驚肉跳的說:“我不反對你去倫敦,但要去迪拜,需要經過他所待的地方。那些逃離他的人遠在千里都會莫名其妙的暴斃,你認為,我們繞過他去迪拜,可能嗎?”

“你認為,你為什麼會逃離他的視線,至今依然無恙”,舒暢用目光注視著那個老妖怪所在的方位:“我們的血管里流著部分阿薩邁人的血,我們學會阿薩邁人隱藏氣息與偽裝的技巧,我們能夠把尖牙利齒收起來,像個普通人一樣混入紜紜大眾……

你在船上不被注意,那不是巧合,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在強化自己的這種本領,作為我的血裔,作為我的附庸,你也在悄然進化,只是這進化你自己尚未察覺。

咱們是一種特殊的存在,船員都是些普通人,所以你那細微的氣息才會被他忽略……或許,那群阿薩邁人會是他真正的克星,因為他們能躲過‘老妖怪’的警覺。在這個時刻,我覺得越接近那伙阿薩邁人越安全,你的看法呢?”

舒暢這樣安慰,圖拉姆依舊是一副驚悚的表情:“絕不絕不,我甯願一路向北,繞個大***接近迪拜,也不願與他擦肩而過,上帝,饒了我吧,我被嚇壞了,我絕不接近那里。”

舒暢已經約略知道了那位“老怪物”的大致藏身方位,看到圖拉姆態度堅決,他只好勉強說:“好吧,我們到倫敦。然後走大航海師的航行線路。”

這話的意思是,沿著大航海師地航線航行到美洲,然後從巴拿馬運河穿過美洲大陸,從南半球接近赤道。這樣做雖然繞了大圈,但似乎更安全。

圖拉姆的意見獲得首肯。他樂呵呵的跳起來,准備搬動那把椅子回自己的艙室,舒暢又喚住了他:“別急,跟我去通訊室,我需要了解一下外界的情況。”

圖拉姆自稱是個小人物,對于那段恐怖經曆,他地記憶模模糊糊。然而。舒暢從為數不多的渠道里都獲得了一個同樣的訊號——“世界變了”。他現在迫切想知道這世界變成了什麼?

他能找誰聯系,他唯一的熟人就是唐甯爵士,這個人好歹與他並肩戰斗過。相信對方不會有所隱瞞。

唐甯在裝病,電話里他哼哼

,似乎還未從那次爆炸中緩過來,他打著哈哈說:“大夫說我需要多睡眠,如果這電話不是你打的。我壓根不會來接,小子。你最近還好嗎?”

唐甯的話里一派天真無邪。仿佛對外界地情況一無所知,但舒暢卻沒有被表象所迷惑。

“世界變了——我剛執行完任務。許多人都向我重複同一句話,我想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真的嗎?讓我看看……”唐甯停頓了片刻,歎了[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更新最快]口氣說:“太陽還在照常升起。”

“太陽是在照常升起,月亮依舊晚出早歸,可我說地不是恒星,我說的是世界,是江湖,江湖你知道嗎?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別跟我打岔了,我的人剛從那里逃出來,我想知道,這世界地規則變了嗎?”

“逃出來?什麼時候,他還活著嗎?”唐甯這麼一問,顯示他自己遠不是那麼茫然無知。

“一個多月了,他當然活著,否則我怎麼能見到他”,舒暢停頓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多給對方一點信心,又補充說:“我跟伯爵在一起,我的‘父親’伯爵!”

舒暢在這里說地那個“父親”,在中文里有時也譯作“教父”、“引路者”、“教導著”、“導師”等等。唐甯爵士立刻聽懂了舒暢的意思,他地精神一振,馬上追問:“那人活著——是你‘教父’地功勞嗎?”

舒暢沉默了片刻,覺得需要多透露點,為唐甯多增加點信心:“不是他,是阿薩邁人的技巧……我之所以給你打電話,是因為你也獲得了他們地血樣……我們不是毫無辦法,不是嗎?”

唐甯似乎精神好了很多,不知不覺中,他在電話里的嗓音也變得有力氣了。“我現在在飛機上”,他輕聲說:“我收到了召喚,可我不打算赴約,我准備去佛吉尼亞,那里人多,更容易隱藏,也最遠離他——你的話給了我信心,再多說點,我需要了解詳情。嗯,伯爵有什麼打算,他也打算躲起來嗎?”

那個“老妖怪”被人譽為“最接近神的存在”,所以,沒人會想到他會被打敗,人們的第一念頭是躲藏起來會不會被他發現。不被發現就是大能力。

“伯爵在沉睡,他受了重傷”,舒暢略有點尷尬,他含糊其詞的說:“你有什麼打算?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

唐甯顯然誤會了伯爵的傷勢,他在電話里深吸了一口氣,驚歎到:“呀呀呀,不愧是位馬士撒拉,哪怕是受了重傷,能從那‘老妖怪’的手下逃出來,就是了不得的成就……到我這來,我幫你把伯爵治好,我們一起努力。在這時候,我們更需要團隊,不是嗎?”

舒暢並沒有澄清誤會的打算,他還有意識加深唐甯的誤會:“噓,絕密,伯爵的狀況是個絕對機密,你向我保證,絕不說出去……現在告訴我外界情況,快點,我趕時間。”

“當然,我向我母親發誓,絕不告訴任何人”,唐甯在電話里激動的嘴唇直打哆嗦,他像行將淹死的人突然撈到一塊浮木,話音充滿了劫後逢生的喜悅。但他這句語無倫次的話令舒暢翻了白眼。

向母親發誓,他的母親在哪里?

“記下這幾個號碼,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他們很乾淨,那‘老妖魔’不會注意他們的,記得與我聯系,需要飛機嗎?我在倫敦給你安排一架飛機,直飛紐約,快來……”唐甯顯然有點迫不及待,經舒暢反複提醒,他才開始斷斷續續的介紹情況。

“盟會崩潰了,卡瑪利拉同盟已經不存在了……聽我說,那個人不愧是‘千年老妖怪’,他殺了第一個人,然後從那個人的記憶里了解到現在的世界,隨後他開始誘惑那些城市親王前去晉見。

他以‘血統不純’的理由連殺了幾位長老。聽著,他不是漫無目的的殺人,他殺的全是長老堂的執事,通過那些執事記憶,他了解到盟會最隱秘的機密。而後……

而後就是‘定點清除’,他對盟會的成員做出了外科手術般精確打擊,每個必殺的人都掌握一些關鍵點,所有的關鍵點拼起來,就是一張網,他網住了同盟所有的一切,這是一張殺戮之網,在它的籠罩之下,盟會崩潰了。我們所有的上下聯絡溝通,全盤崩潰了。

聽著,我之所以知道這麼詳細,是因為我也是一名長老,一位不為人知的長老……你難道從不奇怪,為什麼我遠在悉尼卻能調動盟會的突擊力量,因為我是制裁者,那些力量本歸我掌管。

整個盟會只有兩個人知道我的存在,這兩個人都躲了起來,願上帝保佑他們,讓他們別被發現。

我知道有許多人有所懷疑,所以我收到了請帖,赴那個死亡之宴的請帖。然而,眾所周知,我受了很重的傷,到目前為止,除了你,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傷勢情況,所以我沒有受到催促。我逃了,我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

說到這里,唐甯的語氣沉重起來:“小子,我需要你,不是需要你保護,是因為我知道,你有能力結束我的生命,將我的記憶全部抹去,來我身邊吧,萬不得已時,殺了我,別讓我落在那個‘老妖物’手里。”

“怎麼會這樣?”舒暢喃喃自語:“那是我們的前輩啊,或者說,他是我們的‘始祖’,他怎麼會沖我們舉起屠刀?這不應該,我聽說,騎士團還指望他光榮複興呢。”

“他帶來的卻是毀滅”,唐甯也語氣沉重,他自嘲的笑了笑:“血統不純?!或許,在他看來,我們是群迷失自我的孩子;或許,他想重新建立一個新次序,由他掌控著新世紀……我們終究是一群‘異端’,沒想到,在他那里,我們也獲得了這種認識。”

“現在怎麼辦?”舒暢有點茫然。

“現在怎麼辦?”電話那頭的唐甯更是茫然。一直以來,他一貫堅持的傳承被人認為不正確,這就好比船只出港了,卻發現手中沒有航海圖,前方是茫然一片,令他找不准方向。

這世界變了——所有人都失去了方向、一切重歸混沌。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誕生。可誕生的是什麼。在那種所謂的新秩序里面,有自己的身影嗎?

所有人都茫然無知。這世界變了。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4:48
第一二八章 違反了接頭協議
電話那頭,唐甯完全可以理解舒暢的沉默,他等了一會,確定舒暢已經回過神來,才好心的提醒:“如果可能,我建議你直接飛來紐約——現在可不是個旅行的好時機。

據我所知,所有的人都潛伏起來了,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大搖大擺的四處旅行,你非去倫敦不可嗎?”

盡管唐甯看不見,舒暢還是無意識的搖了搖頭:“故鄉的泥土……”

傳說中,受了重傷的,或者長眠不醒的吸血鬼,需要埋在故鄉的泥土中才能重新恢複力量。許多吸血鬼遷移他鄉的時候,也總是喜歡裝上滿滿一箱故鄉的泥土,在煩悶或者哀傷的時候,躺在故鄉的泥土上,以恢複力量。

這段傳說不知道是否真實。舒暢被伯爵解開記憶封錮後,他多少了解了一些吸血鬼習俗,在無法確認是否有效的情況下,他准備按照習俗,從伯爵的故鄉、從伯爵當初的埋葬地挖一些泥土,然後把伯爵葬在故鄉的泥土中,等待他恢複力量。

唐甯當然理解這個,他恍然大悟:“好的,我倫敦有朋友,我馬上聯系他……你也許用得著。”

“謝謝”,舒暢掛上了唐甯的電話,坐在黑暗中發了一陣呆。

圖拉姆也許真被嚇壞了,整個過程中,他一言不發,只顧默默的操縱機器,保證通訊的順暢,現在他依舊一言不發,繼續陪舒暢待在黑暗里。

舒暢計劃好一切後。他提起筆,借助儀器所發出的微弱螢光,寫下一連串號碼遞給圖拉姆:“立即接通這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卡爾索斯基那囂張地聲音出現在電話里:“Happy,Happy。感謝你為我帶來的Happy,,圖紙,他們認為可行性非常高,我會發大財的,這全要感謝你地慷慨……你現在給我打電話,不是後悔了吧。我可沒有額外支出一筆的計劃。”

順暢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語氣凝重:“你那艘潛艇在哪。我想它應該在附近,我現在在松恩峽灣。”

卡爾索斯基那頭突然嗆了一下,一陣劇烈的咳嗽後,他怒氣沖沖的問:“你在威脅我嗎?你打算購買它。還是打算告發?”

“都不是,我打算租借。這艘潛艇對我來說太大了。我沒有足夠的人員駕駛,當然。你如果有法國紅寶石級袖珍核潛艇。我會考慮購買。”

卡爾索斯基似乎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質問:“你怎麼猜到它的停落點?誰告訴你的。把名字告訴我,我讓你免費使用。”

“沒有人告訴我,你地游艇總是無意識的飄向北海,而北海,能夠隱藏潛艇的地方並不多。”

“小狐狸”,卡爾索斯基在電話那頭暗罵了一句。

不錯,那艘潛艇就隱藏在松恩峽灣里,確切地說,它應該是“沉沒”在這里。

冷戰時期,松恩峽灣曾經十數次發現蘇聯潛艇活動,每次接到報告,北約海軍總是封鎖峽口,徹夜不停地向可疑地方投放深水炸彈,期望能逼迫潛艇浮出水面,但從來沒有如願過。

那些情況都是“誤報”嗎?北約軍方認為不是,因為東西方對峙嚴重,前線雙方成兵百萬,在這樣的情況下,北約軍方最怕受到側翼的打擊,而如果在松恩峽灣發射一顆戰略導彈,那麼北約所作的一切防范全毀了。

北約懷疑,蘇聯人曾把一艘核潛艇藏入松恩峽灣,因為核潛艇可以潛伏在水里,數年也不用浮出水面,如果蘇聯軍方確實這麼做了,那麼一旦東西方發生沖突,這里將是北約軍隊地災難。

確實有一艘蘇聯潛艇沉沒于此,它不是北約軍方炸沉的,而是特地封存于此地。蘇聯軍方打算有朝一日,派一隊游客前往挪威,在緊急時刻升起潛艇,讓游客進入崗位,就可以對北約發動突然襲擊。

這項工作完成後,克格勃借故清除了所有的參與人員,除了幾個當地地潛伏者外,所有地機密都被他們隱藏起來……

然後就是蘇聯崩潰,大多數檔案被有意的銷毀或者是遺失,如果不是當地還有幾位潛伏者,那麼,那艘潛艇將永遠地沉沒在那里,成為海底的一塊岩石。

幾名潛伏者在蘇聯崩潰後,雖然恢複了自由,但卻永遠的失去了經費來源,于是經過一番自相殘殺後,幸存者把這個消息賣給了卡爾索斯基。

卡爾索斯基本人也不曾見過那艘潛艇,因為一旦啟動那艘潛艇,就會引起各國情報系統的高度關注,所以卡爾索斯基甯肯將位置告訴買主,由買主自己啟動。

卡爾索斯基與舒暢合作過一次,經過專家確認,舒暢出售給他的東西貨真價實,這便讓他確信,舒暢是個游走在邊緣社會的人,而且誠實可靠,那麼,由舒暢去啟動潛艇,並把它開出峽灣,相當于對潛艇進行了一次全面的維護保養,這會讓他賣出更好的價錢,所以他才會故作慷慨的同意舒暢免費租用潛艇。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舒暢從來就知道這個道理,等他進入潛艇後,更是確信無疑。

在海水里浸泡了十數年的船是什麼樣子——盡管它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潛艇之一,可依然鏽跡斑斑。僅僅是清除那些鏽跡,為機械加點潤滑油,就花了舒暢三天時間。

一個人開不走一艘潛艇,這種老式潛艇至少需要三十個人開得了,因為二十多年前,當它還在制造的時候,這個世紀還沒有全自動概念。游艇上,幾乎所有的人都進了潛艇,只剩下船長一人操縱游艇。可依然顯得人數不足。

不過,潛艇的動力系統倒是依然完好,因為核燃料地半衰期長達數萬年,十幾年的光陰,對那些燃料棒來說幾乎毫無影響。

好在冷戰已經結束。這里再沒有強大的北約軍方進行密切監視。潛艇在一番折騰下,總算是磕磕絆絆開出了峽口,在此期間,機械師琳達發揮了巨大作用,她一個人負責了所有的動力設備,每個人都身兼數職,雖然讓游艇反應遲鈍。每完成一個動作,都需要很長時間,但總算。潛艇開出了峽灣。當夜,北海上巨浪滔天,潛艇在最深的黑夜里慢慢地浮上水面。

海水是黑色的,這是一個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夜晚,海水冷得刺骨。一個大浪打來,將人從頭澆到尾。那寒氣也隨之深入骨髓。

卡爾索斯基反應迅速。聽說舒暢已經把潛艇開出了峽灣,他立刻派來了後備人手。黎明時分,隨著一架水上飛機的降落,一群明顯帶有軍人習氣的壯漢登上了潛艇,並接管了所有崗位

“卡爾索斯基先生命令我,在沒有接到進一步消息時,聽從你的安排”,那位船長向舒暢敬了軍禮,也不管身穿平民服裝如此敬軍禮是否合適,而後他繼續說:“閣下,全船四十二位船員聽候你的吩咐。”

這就是說,在卡爾索斯基找到買主之前,這艘潛艇將由舒暢支配。

如果不是潛艇目標暴露太大,太容易惹人注意,舒暢真想長久地擁有這樣一艘潛艇。這可是條絕對安全的後路,那位“老妖怪”總不可能深入海底,把這艘雷達也偵測不到的潛艇摧毀吧。

可惜地是,舒暢從來不是一個只想躲避不想進攻的,或者說他是個極其懶惰,又貪圖享受的人。要日複一日躲在暗無天日的海底,從此告別外面地花花世界,依舒暢的性格,可能嗎?

“我在倫敦要辦件事,這件事完成以後,我很可能面臨追殺,需要有人接應,你們給我提個建議?”舒暢平靜地問。

艦長一招手:“拿海圖來。”

海底世界的航海圖與水面航海圖不同,它更複雜更詳盡,不僅標示了海底地深度,還有洋流情況,海底地形,海底生物群落狀況等等。艦長看了一會海圖,敲打著其中一個地方:“這里,巨人峽,我地潛艇可以停在那里待命,只要你逃出倫敦,逃到巨人峽,你就安全了,因為我會用核彈轟殺追逐者。”

“核彈?!那就不必了,我想卡爾索斯基也不喜歡你動用核彈……就航炮吧,潛艇的航炮雖然口徑不大,但擊落戰斗機、擊沉海岸巡邏艇不是問題。”舒暢也說了句玩笑話。

黎明時分,舒暢劃著皮艇靠上海豹號,潛艇上打來燈光信號表示告別,而後他悄無聲息地沉入水面。

游艇啟動了,圖拉姆拉著舒暢一頭紮進通訊室,小心翼翼的關好房門,才賊兮兮的,帶著炫耀的口氣說:“快點,打開儀器……我在他們的通訊設備上做了手腳,只要他們打開通訊設備,我就能搜尋到他們的位置。”

雷達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亮點,圖拉姆指著亮點興奮的說:“成功了,瞧,他們在向北爾蘭移動。”

“他們能夠解除嗎?”

圖拉姆得意的回答:“放心,我做的手腳……除非他們把潛艇的電腦全部跟換掉……算了,技術問題,我跟你說你也不懂。”

圖拉姆這時像個獲得新玩具的孩子,他只顧盯著屏幕,津津有味看著那個不斷閃爍的光。

為了能吸收雷達波、聲納波,那艘潛艇外殼塗了一層厚厚的塗裝,它們像黑洞一樣吞噬著電子波速。而一般來說,電子波穿透海底的深度有限,潛艇只要潛入一定的深度,目前,以地球的科技手段,很難將它找見。

但有了那個手腳就不一樣了,圖拉姆現在可以隨時隨地知道潛艇的位置,這也算是一點自我保護吧。

又是一天深夜,北海上依舊驚滔滔的駭浪,傍晚的倫敦,溫暖的泰士河水,在入海口遇到了冰冷的海水,照舊扯起一層淡淡的霧氣。

深夜、迷霧、老碼頭的石板路上,舒暢穿著一身英國式的黑色風衣,戴著一頂黑禮帽,打扮得像個英國人走向游艇,鞋底踩在石板路上,清脆的腳步聲在濕霧中傳的極遠,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古老的偵探小說一樣的場景。

舒暢手里還拿著一個英國式雨傘,這種雨傘傘杆很結實,平常可以當作一個拐棍使用,現在它正被如此使用,傘尖敲在石板上,發出類似無線電碼式的長長短短的聲音。

碼頭的盡頭,黑影籠罩之下,薄霧中也傳來了長長短短的敲擊聲。不一會,一個穿著黑風衣,帶著黑禮帽,打著黑魚傘的人不慌不忙的從薄霧中走出來,他站在舒暢身邊,又打量了一下周圍,確信周圍再沒有其他人,而過操著濃重的英國腔問:“Happy閣下?

獲得肯定的回答後,他將一個細細的銅哨含在嘴里,鼓起腮幫一吹,發出一聲人耳聽不到的超低頻音。

隨即,碼頭盡頭傳來了一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類似一條狗在跑動;隨即,博卡出現在甲板上,他望著那個吹哨的人,臉色凝住。

跑過來的果然是一條狗,它嘴里叼著一個大包,跑到舒暢跟前,它放下那只大包,連一聲吠叫都沒有,立刻轉身消失在薄霧中。

“請原諒,閣下”,來人鞠了一躬,彬彬有禮的說:“現在這個時候,我的主人不適合與你……你所需要的東西都在這。”

他指了指腳下那副發皮包說:“碼頭外有車子,司機將帶你們到任何地方,今後幾天他將聽從你們的安排;此外,我們為你們安排了住所……請你理解,我們能做到的就這些了。”

舒暢從頭到尾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那人已經鞠躬告退。

望著那人消失的背影,博卡來到舒暢身邊,低聲說:“我知道那個哨音,這是家族訓狗的鷹哨,它屬于一個傳承很久的家族……”

舒暢豎起一根手指頭,打斷了博卡的話:“別說出去,這是一個老朋友介紹來的,他已經給了我們很大幫助。”

一般人耳聽不見超低頻音,博卡能聽到,那來自于他的天賦異稟。但這項本領他不常用,因為一旦他的敵人了解到這個特長,會在他集中精力,辨別微小的聲音的時候,突然在他耳邊發出巨響,那麼,他的耳膜就會被震破。

因為來人是介紹的秘密關系,對方不希望這層關系曝光,所以要求接頭時沒有其他人在場,所有人都安排妥當了,唯獨不屬于管轄范圍內的博卡不受約束,百無聊奈的他在艙內聽到了那聲音哨,便毫無顧忌的跳了出來。

博卡的行為使舒暢違反了接頭協議,這樣,舒暢在倫敦就別指望再獲得支援,也許那人都不願再與他們接觸,但舒暢能怎麼樣。

這不是博卡的錯,因為他不通世事。要怪只能怪舒暢沒有預先安置好他。

等那人完全消失在迷霧中,迪倫也出現在甲板上,他手里還拿著一個望遠鏡,似乎一貫精細的他,竟然因為匆忙,沒整理好儀容就出來了。

“我認識他”,迪倫竟然也說著同樣的話:“這個聲音我很熟悉……”

舒暢依舊豎起一個指頭制止了迪倫的話:“讓那三個小孩下來,還有,叫上圖拉姆、琳達,其余的人留在船上,等我們回來。”

迪倫沒有照規矩鞠躬答應,他猶豫著請求:“先生,能給我幾天假期嗎?”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4:48
第一二九章 僵尸複活
舒暢還沒來得及答複迪倫,博卡搶先插話:“待在船上,我不要,好不容易到了大城市,我需要到酒吧里,好好狂歡一場。”

底艙內,圖拉姆通過通訊設備也直接表態:“上岸,暴露在陽光之下,我不要,我甯願待在船里。”

這艘船不是個監獄,但圖拉姆甯願把它當監獄對待,寸步不離;而博卡才在船上待了不長的時間,一有機會,他甯願逃離。

“你必須去”,這話是對圖拉姆說的:“博卡,我放你幾天假,你自己去玩。”

“不,我要跟著你,這里我不熟,你卻能找見熟人接應——居然是一位嘉德騎士團的人,我要跟著你”,博卡終于說出了岸上那個人的身份,舒暢雖然竭力阻止,但最後還是徒勞。

嘉德騎士團是現存的兩個由王室創立的“國家騎士團”之一,騎士團團長是曆代英國國王。而同時期成立的法國星辰騎士團已無聲無息,哈布斯堡王朝創立的金羊毛騎士團現在只剩最後一口氣。

傳說:十四世紀時,英國國王的情婦在舞會上掉了吊襪帶,眾人因此竊笑。國王卻把襪帶撿起來戴在自己身上,說“Shame:hoinkill|;寬容與欣賞的態度審視美麗。

嘉德這個詞就是女子吊襪帶的意思。後來國王因為騎士精神衰退,便據此創建了“吊襪帶騎士團”。

從那以後,每當英勇作戰地騎士歸來。國王就用吊襪帶吊著勳章為他們授勳,再然後,這個吊襪帶傳遍了世界。當它在民國時代傳入中國時,軍閥們閑著沒事就喜歡佩戴這條吊襪帶,並將之譯為“勳帶”、“綬帶”。沿用至今。

至今,嘉德勳位依舊是英國最高勳位。不過,這個騎士團從不濫收成員,整個嘉德騎士團成員只有25名,有男有女,都是當時業最高成就者。而每年頒發的嘉德勳章——也就是“用吊襪帶栓起來的鐵牌”,也算是英國最高勳章。獲得勳章的人便自動擁有了爵士稱號,但這種爵位不能被繼承。

博卡聽出了那個低音哨,這本身就是一個大謎團。它讓博卡一直保守地出生秘密微微透露出一點縫隙……但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現在的任務是趕路。

幾個人抬著那副存放伯爵的棺木來到巷尾,一輛英國老式面包車停在那里,車型有點像依維柯。車後門打開著。駕駛座的司機板著臉目視前方,連回頭望一下的動作都沒有。聽任這群人把棺木抬上了汽車。在此期間,雙方沒有一句交談。

司機顯然知道目的地所在。等舒暢他們坐穩之後。他啟動了小貨車,穿街入巷。最終停在了倫敦老城區。

這里曾經是倫敦債務監獄地所在地,工業革命時,那些破產農民們便居住于此,他們白天出去做工,妻女留在家中,當作質押,等到傍晚,他們回家與妻女團聚。直到債務還清,他們才獲准搬離此地。

後來,工業革命後期,英國政府對待工人們越來越溫情脈脈,隨後,新的規定不在限制債務人妻女的自由……而後這種制度繼續發展,便成了對向低收入者提供地廉租屋,或者免費住房政策,它已經不再是對窮人的懲罰措施,變成了對窮人們的一種關愛。

但是,數百年過去了,居住在這樣一片由政府提供的免費住房里地人,他們依然是受歧視的對象,這個住址就像標簽一樣,為居住于此地人貼上了“窮人”標志,所以,只要一有機會,此地居民在收入改善之後,首先想到的是搬離這個地方。久而久之,這里便成了倫敦最汙穢地下層社會。

卡車停在一個小院里,此刻,夜已經很深了,可院內依然人聲鼎沸,司機停穩了車,依然沒有回頭,眼光定定地目視前方,幾名小孩打開車後座,拔出手槍跳出車子,緊張的打量著四周,博卡膽怯地從車門邊探出一個腦袋,小心翼翼的向四處張望。圖拉姆則抱著雙膝,坐在車里不動。

這個貧窮的社區是個極不安全的地方,有統計數字說,紐約曼哈頓黑人區,每日發生的搶劫案接近廣州火車站的三分之一,這里也就比紐約黑人區稍微強一點,所以每個人都小心謹慎。

舒暢沒有催促圖拉姆,他一個人抱起沉重的棺木,扛在肩上跳下了汽車。站在車門口向四處打量了一下,那些燈光閃爍的窗戶里面有吵架的聲音、有強勁的音樂音、還有醉醺醺的唱歌聲,每個人似乎都在關注自己鼻子尖下面的事情,這不,沒人注意深夜的街頭。

一樓幾個房間相繼點亮了燈,都是一些微弱的小燈,其中,正對車門的一個燈光里,還有一個手在使勁的揮動著。

舒暢雙手都沒有空,他揚起下巴,沖“大寶”點了點,“大寶”一矮身串到門邊,用槍杆一頂門,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門里的人隨即走了出來,他沖舒暢鞠了個躬,將手中提著的應急燈輕輕放在窗台上,然後再鞠一躬倒退著向街角走去。

“大寶”他們訓練有素,不用舒暢招呼,立刻挨個串進那些點亮燈光的屋子。整整一排,六間房子,每推開一個房門,屋里都會走出一個人來,將應急燈放在窗台然後消失。

博卡已經跳下了車,他皺著眉頭。周圍的狀況他已經看清楚了,這種居住條件讓他頗為難堪:“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住酒店才多少錢,要不。我請客——用你給的錢。”

此時,圖拉姆也跳下了汽車,他倒是深悉舒暢的情況,看到所處地環境,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人多、嘈雜、四通八達、極不安全,一般人不會來這兒。一旦出事也容易安全逃離……我挑那間房子!”

眾人依貫進入自己的房間,圖拉姆似乎有戶外恐懼症,這是一種類似自閉症的疾病,如果周圍沒有四面牆,他總是顯得忐忑不

情緊張。所以他第一個竄進屋內。而博卡卻不願意著眉頭,看著那扇頓開的房門。

舒暢本以為他是因為居住條件惡劣。而顯得厭煩,但他仔細觀察,卻發現博卡帶著一種心驚肉跳地膽寒。所以他勸解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去。

回到房間,放下那副沉重的棺木。舒暢還在納悶——他害怕什麼,且不說有舒暢存在。即便是琳達的身手,也可以把這個貧民區從街頭打到街尾。

更況且。博卡本人的身手也不錯。能夠赤手空拳攀上十幾層樓高的人,他的兩臂力量也不可小覷。

那麼。他還擔心什麼?

放下棺木,琳達快樂地做出家庭主婦模樣,在房子里面收拾著東西,那些家具擺設都是租來的,本沒有收拾的價值。而舒暢是個極端地物質主義者,他對那些東西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便任由琳達忙碌著,自己走到窗前,觀察著窗外的街道。

博卡還在站在街道上,他的身體在發抖,看表情,他似乎想挪動雙腿,但兩腿卻不聽使喚。

此時,一起來地人都在忙碌整理自己的床鋪,沒有注意到博卡還站在外面。舒暢側耳聽了聽屋外地動靜,好奇的走出房門。

他感覺到,那是一種心悸地感覺,似乎像初次登台地演員,因別人的注視而感到緊張不安。

周圍並沒有注視地目光,可舒暢還是感覺到,似乎他處身于一個玻璃罩內,罩外正有人拿著放大鏡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種壓力來自注視,那是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圖拉姆房間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似乎這時他也感覺到了那種凝視的力量,心情震蕩之下,摔碎了手中的水杯。

科學研究證明,光壓是確實存在的,但這種壓強極其細小,常常被人們忽略。

然而人們從來沒有忽略過它,當一個人被注視的時候,哪怕他心里想著別的事,也會下意識的向目光所在地瞥一眼。大多數人常忽略了這種下意識行為,但有些人把這種下意識變為主動動作,發現,並探查到別人的注意。

曾經有人用高速攝像機拍到一個人的行為,結果發現,被拍照的人幾乎無一例外的會望向鏡頭所在,只不過,有些人望過去的時候,目光的焦距沒找准。而找准了焦距的……我們通常將它稱之為“緣分的邂逅”。

博卡的第六感覺要比常人敏感,他首先注意到了這種被注視的感覺。如果不是他的表情過于怪異,舒暢也不會發現這個觀察的目光。然而,即使以博卡的敏銳,他也不能發現觀察者的確切位置。

博卡不行,舒暢的技能不在于此,他當然也找不出觀察者。不過,舒暢自信心很強大,他一點沒被這目光嚇著,平靜的伸出手去,幾乎是抱著博卡走近屋內。

進了屋子,博卡還在發抖,舒暢把他輕輕放在躺椅上。圖拉姆這時,通過他們之間的聯絡器,戰戰兢兢的詢問說:“他在哪?他在哪?”

他沒有問怎麼回事,反而問出這句話來。說明他也判斷出這是“凝視的力量”。

一次凝視,能讓三個人同時感覺到被觀察,這是多麼恐怖的目光。舒暢的回答依然很平靜,他的語調平穩,口氣輕松,仿佛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博卡今晚住我這,你害怕嗎,如果你害怕,也來我這住。”

圖拉姆感覺到舒暢的鎮定,他放緩了語氣:“三米距離並不說明什麼,你在我隔壁,離我的床只有三米,如果這還有事,那麼即使到你的房間,也不會例外。”

耳機里同時傳來幾個吐氣的聲音,似乎圖拉姆的話引起了大家的贊同,那三個小孩雖然不知道情況,但也感覺到了眾人的緊張情緒,圖拉姆的話終于使他們松了一口氣。

琳達一進房間,就徹底解除了自己的武裝,她耳孔內藏著微音器已經取下,所以沒聽見大家的對話。等她收拾完房間,看到舒暢還坐在博卡身邊,手按著博卡的肩膀若有所思,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兩個人的裝扮,搖了搖頭說:“不好,不好,你們兩個這身裝扮,完全不像是個住在貧民區的人,瞧,你的袖扣還是藍寶石的,光這副袖扣可以在這個區域買一套房子……你不應該還叼著雪茄,高斯巴雪茄一支相當于貧民一年的伙食費……”

舒暢正在用一支限量版的卡地亞白金打火機點燃雪茄,他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然後對琳達,也是對其余的同伴說:“我們來這不是搏殺的,所以,能不能不引人注目的潛入已經成功一半,至于以後嗎,我猜我們已經被發覺了——明天天亮行動,傍晚就走。”

琳達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副沉重的棺木突然發出微弱的叩擊音,琳達嚇了一跳,博卡也不知所措。

“僵尸複活?”琳達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輕輕問。能夠不尖聲驚叫,在極度驚恐下依然保持鎮定,說明琳達的神經還是足夠堅韌的。

博卡在這方面表現的還不如琳達,他結結巴巴,你你你說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上帝,你帶了什麼怪物,我記得當時他在解剖台上已經被那群瘋子解剖了……怎麼?……活的?”

舒暢輕輕的打開棺材蓋,溫柔的扶伯爵坐了起來。伯爵的皮膚灰敗,看不出一點生氣,他的兩眼緊閉著,嘴唇也沒有蠕動,但舒暢聽到了他的聲音。

“這是誰,誰在注視我……我的時間不多了,快告訴我他是誰?”

博卡似乎也聽到了這種心靈之音。他不錯眼珠的看著舒暢,等待舒暢的回答,琳達這時想起了自己的責任,她三步兩步竄到窗前,撩開窗紗,從窗戶縫向外張望。

“伯爵?竟然真是伯爵”,圖拉姆的聲音發顫,他好像看見了這個房間的一舉一動:“難以置信,光聽你說我還不相信,這竟然是真的!難以置信!”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4:49
第一三零章 你來晚了
舒暢已經從圖拉姆的話里聽出了點問題,他眼光在屋內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桌上的一副太陽鏡上。

那是圖拉姆送給琳達的一副名牌太陽鏡,也算是琳達的聖誕禮物,但這副太陽鏡顯然不對勁。圖拉姆沒有告訴琳達,它同時是一副攝像太陽鏡,能將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拍攝下來,傳送到另一端的電腦設備上,而圖拉姆現在正在電腦屏幕前,通過眼鏡所拍攝到的畫面觀察著屋內的一切。

舒暢打了個手勢,示意琳達離開窗前,並關掉屋內的燈。既然圖拉姆隨身帶著監控設備,那麼整個街道一定灑滿了監視器,所以不必要用那種老式方法,撩開窗簾觀察外面。

在舒暢的示意下,琳達把那副太陽鏡戴在臉上。剛開始看到舒暢的示意時,她很疑惑,在這半夜三更的時候,在黑黑的房間里戴上墨鏡干啥。

可房間的隔壁,圖拉姆看到舒暢指著那副太陽鏡,他便知道自己的把戲已被猜穿,琳達剛一戴上太陽鏡,他立刻把街道上的畫面切換到墨鏡鏡片上。

“呀,圖拉姆,你把什麼都看到了”,琳達立刻醒悟過來,這副眼鏡她已經戴了很久,並且擺在她房間里,陪伴她日常起居。

圖拉姆那頭不知道向琳達解釋什麼,兩人這樣低低的拌嘴。房間這頭,博卡豎起了耳朵,努力辨別舒暢與伯爵的交談。

舒暢簡短的介紹了一下目前地狀況,而伯爵似乎很疲憊。他無法集中注意力,思緒飄絮不定,所發出的心靈之音也斷斷續續:“……別惹他,他現在顧不上我們……快走,走的遠遠的。……等我恢複……”

這片貧民區從來沒有安靜的時候,當晚睡地人結束他們的喧鬧,早起的人已經爬起來為生活而奔波。黎明時分,大街上全是匆匆忙忙,趕去搭地鐵和公交的行人,來接舒暢的司機也把車停在了門口。

舒暢趕時間,所以他也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行蹤。大清早上,一溜的黑色美洲豹停在貧民區,顯得很紮眼。在行人地注視下,舒暢這群人轟群而出,抬著金屬棺木爬上了汽車。

聖喬治大禮堂顯得莊嚴肅穆,這座禮堂為一矩形大廳。長56米,寬9。導下。堂地立柱間,游覽著禮堂內的陳設。

這座哥特式的建築用石柱撐起如此廣大的空間。在那些立柱上、牆壁和天花板上。綴滿了嘉德騎士團地勳章。自1348年以後,所有頒發過的嘉德勳章”都陳列于此禮堂中。

偶爾還可以看到其中地一些空白勳章。上面並沒有標注勳章所有人的名字——那些曾經地勳章獲得者,由于種種原因被取消甚至逐出嘉德騎士團後,大禮堂執事抹掉了他們地名字,于是勳章成了空白。

“我可以自己待一會嗎?”,舒暢發出請求。

舒暢的介紹人品級夠高,他自己雖然沒有出面,但顯然已經吩咐好了接待人員。對舒暢地請求,那位騎士團執事只是默默的躬了個身,而後消失在廊柱間。

舒暢挨個游覽著廊柱上的雕像,在廊柱的地面上,還雕刻著一些石像,當年的那些騎士們全副鎧甲,有的持盾,一手握劍;有的高擎騎士大劍做攻擊之態;也有人握著戰斧,釘錘等武器。還有些人,他們雙手疊放在胸前,雙目閉起,做沉睡狀,身前使用的武器則放在身邊。

那些武器盾牌,都是真實的武器,上面沒見一點鏽斑,許多武器還上了油,擦得錚亮,仿佛它們原來的主人只要一從沉睡之地爬起,就能用它們繼續戰斗。

舒暢現在跺到培根的圖像前,他的圖像在一個石柱上,石像的眼睛依然透露出睿智的目光。

再過去,是一副星象圖,偉大的物理學家牛頓石像正躺在群星之間。舒暢默默的向牛頓的雕像鞠了個躬,他停住了腳步,猶豫的,是否要尋找瓦特伯爵的雕像,考慮了片刻,他重新舉步,繼續向後院走去。

是誰說領主出身的瓦特,嫉賢妒能的牛津大學校長,他小的時候是位廚娘幫廚,看到蒸汽把爐蓋掀開,而後發明了蒸汽機,是誰?

小領主會到廚房幫廚,便是他真有這個興趣,那廚娘敢嗎?管家允許嗎,侍讀同意嗎?

穿過長長的走廊,舒暢來到了後院。這里是墓地,里面還葬著嘉德騎士團的成員。

其實,整個嘉德禮堂也是一塊墓地,據說,那些石像下面安放的都是石像主人的棺木。唯有有大成就者才准安放在禮堂內。而一些在當時雖然很有名聲,但實際上對于文明的發展並無推動作用的人,只能安葬在後院墓地。

春天里,墓園不知名的樹開滿了繁花,一條石徑通向墓園的深處,它幾度曲折,便消失在灰白色的墓碑群中。小徑的最右手是個噴水池,現在已經不噴水了,斑駁的青苔爬上了石雕表面,寥寥的蜻蜓在池塘中悠閑的飄蕩,偶爾飛過幾個蜻蜓輕盈的掠過水面,讓池水泛起幾絲波紋。

這是這片墓園僅有的聲音,除了這個,墓園里再沒有其他的聲響,連風聲都似乎回避了這。

除了回憶,此地一無所有。

這是時間下的孤獨之地、是被遺忘靈魂的灰燼之地。舒暢慢慢的走到池塘邊,像是唯恐驚動那些沉睡的靈魂般輕輕的坐下,坐在池塘邊的石岩上。圖拉姆遞過來一本書,舒暢接過來,就這樣打開書,坐在春日的墓園里,靜靜地閱讀。

三個小孩沒有嬉鬧,他們好像生怕褻瀆了這塊地方,只站在墓園的入口靜靜的望著這里。整個墓園里。只有舒暢與圖拉姆。舒暢也不說話,他也坐在那里,安靜地看著那些灰白色的墓碑。

禮堂的執事幾次過來看看這群人,發現舒暢似乎在享受這里的甯靜,他們遠遠的望著。沒有驚擾他們便

開。

太陽一寸一寸地爬過天空,暮色降臨,執事們提著燈最後來看一眼舒暢,發現舒暢依舊坐在那里,不過他已經不再看書,而在看周圍的風景。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挪動,在執事們看來。他似乎想把眼前的這一切凝刻在腦海里。

因為舒暢有特別關照,所以執事沒來驅趕他,他輕輕的將手上提的燈放在地上。放在墓園地入口,而後遠遠的沖坐在黑影中的舒暢鞠了一躬,默默離去。

夜深了,墓地越發顯得陰氣森森。舒暢提著燈,與圖拉姆在墓地中行步走著。他們走走停停,挨個閱讀著墓碑上地墓字。

這片墓地埋葬都是一代偉人。所以。每塊墓碑上都有一些名垂千古的名句。舒暢讀著墓主人的生平介紹,反複咀嚼著那些震古爍今的名言。仿佛是個癡迷地名人崇拜者。

“就在這里,就是他”,舒暢在其中一塊墓碑前停住了腳步。

圖拉姆從懷里取出一個袖珍掌中寶,指尖在鍵盤上快速的敲動,不一會,他調出了周圍地影像。

西方街頭密布著一些監視探頭,警方用這些探頭監控著交通狀況,並匆匆了解到各條街道的治安現狀。自從倫敦地鐵遇襲後,警方從監控錄像里找到了疑犯身影,隨後,那些監控設備地數量便瘋狂增長。

這是一個充滿監視探頭地城市,每棟大樓頂上都不止有一個攝像頭。有些攝像情況是向公眾開放的,老百姓待在家里,可通過專門網站,從互聯網上看到某個條街道、某個十字路口地紅綠燈狀況,但有些攝像資料並不向公眾開放。

不過,警方設置的保密體系,難不倒最笨拙的黑客——畢竟他有部分內容是開放的,通過這些開放系統順藤摸瓜,獲得更高級別的口令,或者干脆鑽入警方網絡,就能看到那些絕密攝像資料。

所以,在倫敦街頭,根本不需要自己布設監視器,只要找到竅門,你就可以利用警方的監視系統,隨時隨地的看到你前後左右所有動態。

一輛黑色的卡車正在向這里駛,那輛卡車開的很慢,引擎聲很低沉,它幾乎無聲無息的停在路邊,與這座墓園一牆之隔。

舒暢打了個手勢,“大寶”他們已經跑了過來,圖拉姆趕去墓園口為他們放哨,幾名小孩麻利的脫下褲子。

長褲兩條腿一紮口,就是個非常方便的旅行布袋,裝滿土後,腰部再一紮牢,這個土袋便能扛在肩上,兩條褲腿一前一後搭在胸前背後,即使扛著這樣的褲袋奔跑,也不影響行動的敏捷,實在是居家旅行、竅門竊鎖的必備物品。

這幾個人都是靠爪子吃飯,他們的爪子很鋒利,挖掘的速度一點不下于鐵锨。不一會,墓穴上面的泥土已被翻開,露出原先的石棺。

“還要繼續往下挖嗎?”大寶停住了手,遲疑的問舒暢。

“挖”,舒暢看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說。

幾個小孩跳下了墓穴,他們快速的清理完棺蓋上的泥土,露出整個石棺。

幾個小孩干到這里,他們停住了手,在舒暢的示意下,除了大寶留在墓穴里,其余的孩子翻上地面,拿起裝滿泥土的褲袋,跑到牆邊,隔牆將褲袋扔了出去。

因為有特別的安排,即使墓園搞出再大的動靜,也不會有人過來查看的。但舒暢依然小心謹慎,他用鑿子輕輕撬開了石棺的隔水層,小心翼翼的托起棺蓋,露出了里面的棺底。

棺材里面沒有尸體,棺中心擺放著四個箱子,第一個箱子已略有點腐朽,第二個箱子在月光下微微泛著金屬光澤。後面兩只箱子一白一黑,也都是金屬材料制成的。

時間緊迫,舒暢來不及研究那些箱子的材質,他把手伸入棺內,拎起了第二只箱子,而後快速的合上棺蓋。

“填土!”舒暢簡單的下令。

手扒出來的洞穴,地表的草坪都被仔細的摞在旁邊,現在大寶像玩拼圖一樣把那些草坪一塊塊拼好,這時,墓穴所在的地面有點微微下陷,大寶腳踩在上面,用鞋底輕輕踩實了所有的草坪,而後向舒暢點了點頭。

圖拉姆在墓園入口擺出了一個平安的手勢,舒暢拎著那只從棺材里取出的金屬箱,來到墓園牆邊,單膝蹲下,大寶拎起那只皮箱,一踩舒暢的膝蓋輕盈的跳起來,等他升到半空時,舒暢右手一托他的腳底,將他用到了牆外面。

行動似乎平安結束了,圖拉姆打了個手勢,招呼舒暢一起離開,但舒暢卻站在牆角,使勁的沖他揮手,讓他先走。圖拉姆甭想堅持一下,但突然間,他像發現了什麼,快速的一矮身潛入到黑暗中。

墓園里依舊沒有風、沒有蟬鳴、沒有一絲生命奇跡,舒暢站在牆邊,單手扶著牆壁,臉上帶著純真的微笑,他似乎像品嘗糖果一樣體味著這里的甯靜。

一牆之隔,汽車的引擎聲逐漸遠去,周圍樓房的***漸次熄滅,唯有墓園口,那位教士留下的燈若隱若現。

這是一個無月的夜晚,倫敦特有的霧氣讓周圍的世界顯得朦朦朧朧,充滿迷幻感。整個墓園里,唯一不陰森的就是舒暢的笑容,他的笑容很陽光。

霧氣中傳來一陣沙沙響,像是一條蛇滑過地面,聲音輕微而敏感。

舒暢收回了扶牆的手,他背靠著牆,望著聲響傳來的方向,平靜的說:“你來晚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一切都已經回到起點。”

霧氣中出現一個魁梧的身材,他不是從墓園入口出現的,朝著他來的方向望去,在他身後是一片墓碑,而這個人站在黑暗里,仿佛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僵尸。

“既然你沒有走,那我就沒來晚”,來人用沙啞的嗓門回答。
H哥 發表於 2016-7-16 18:56
第一三一章 拳頭時速超過70公里
舒暢聽過這種聲音,埃里克的傭兵組織里,有一名傭兵被炸彈碎片滑傷了聲帶,他說話的嗓音就類似于這種聲音。

這是一種沙啞的,像是皮筏露氣發出的絲絲聲響,每個字的吐音都帶著一股濃厚的TNT味道。有這種聲音的人,一般都是打起仗來很拼命的凶人。

“你認識我嗎?”,舒暢背靠著牆壁,臉上依舊帶著燦爛的笑容,他問的很好奇。

“不認識”,來人很老實,他一五一十的回答:“你躲在牆下,身體隱入黑暗中,我只看到你的笑容……你的牙很白。”

“再見”,舒暢笑盈盈的向對方告別。說第一個字的時候,他已經望向牆邊,說第二個字的時候,他飛上了牆頭,這個詞的尾音未落,他已經翻到了牆外。

“忽”的一聲,那人的身體也緊跟著竄起,帶有助跑的他翻牆的速度一點不比舒暢慢,眨眼功夫,他已經沉重的落在牆外的馬路上。

“咚”,整個天空似乎都為他的墜地而顫抖了一下,他跳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像是敲響一面陣鼓。才一落地,他眼角瞥到街尾一個跳動的影子,那影子正是跑步的舒暢。

“嗖”,這人也緊接著竄過去,他緊追不舍的尾隨著舒暢……

接下來的場景更像是一個好萊塢大片,在助跑中提起速度的舒暢。全速奔跑起來根本不在意前方是什麼,他地身影竄動。仿佛路邊的樓房突然出現了一架梯子,他毫無停頓地沿著這架梯子斜斜的從樓底奔上樓頂,眨眼的功夫,他已經翻到了另一個街區,重新回到路面上奔跑。

那個沙啞嗓門追得很緊迫,他的動作雖然沒有舒暢那樣,看起來很有造型。攀樓越牆如履平地,但他采用的純正傭兵的手法。手腳並用的攀樓爬牆,速度一點也沒落下來。

舒暢好像是個童性發作地孩子,他把這場追逐當作一場游戲,樂此顧比的竄上跳下,一會飛上樓頂,一會縱下地面。逃得興高采烈。

舒暢地速度已經慢下來了,但追逐者的速度慢的更厲害。因為每爬一次樓,他就相當于做了數十個快速的引體向上。舒暢玩得很開心。但追逐者已經感覺到,只要稍稍停住腳步。他就會立即倒下去,現在,他全憑一股信念在堅持。唯有信念。

追逐從起點又回到了起點,舒暢沒甩脫追蹤者,最終又回到了墓園附近。追逐者大喜過望,他從懷中掏出銅哨,拼盡力氣的吹了一下。吹出的哨音雖不響亮,但已經耗盡了他地全部力量,哨音剛剛吹響,他便一頭栽倒在地。

街道中的黑影里竄出幾條丹麥犬,這種大型牧羊犬久經訓練,它們一聲不響地撲向舒暢。逼得他再度竄離了地面,而後,它們一聲不叫的蹲在地上,等待舒暢重新落下。

街道地黑影里走出五個人,個個都很魁梧,他們焦急地跑到追逐者身邊,略一檢查,立刻發出一聲驚呼:“他死了……你對他干了什麼?”

舒暢姿勢怪異的蹲在二樓地一個窗台上……嗯,這次是在西安最常見,確切的說,在西安的羊肉泡饃館最常見——那些陝北老農們,端著大海碗蹲在門檻上,就是這個姿勢。

唯一遺憾得是,這個窗台太窄,舒暢沒能蹲下去,結果那姿勢半蹲不蹲,顯得很滑稽,好像是花果山的猴子蹲在樹梢一樣。

“我把他累死了……真的,我什麼也沒對他做過,就是牽著他溜了一圈,啊,爬上爬下,累死個人。瞧,他真的累死了。”

幾個黑影已經自發的采取了包圍姿勢,聽到舒暢這話,黑影們嚇了一跳,其中一個黑影好奇的問:“‘牽著他溜了一圈’——你是說,你不是被他逼回這里的?”

“恭喜你,答對了”,舒暢用類似王小丫的嗓門猛烈的誇獎著幾個黑影:“可惜,沒獎。”

舒暢的話才說完,地面上幾個人已經回味過來,三個人猛地向舒暢撲來,最後的兩個人則分成兩個方向,分開逃跑。

舒暢一個跟頭從窗台上翻下來,強大的沖擊使他蹲下身去,這時一個碩大的拳頭帶起呼呼風聲,猛烈的朝舒暢打來。舒暢更快速的蹲下身去,他的身體已貼近地面,左腿支撐重心,右腿旋風般的掃除。

這個姿勢在格斗術中叫做“克洛格旋轉踢”,類似中國的掃躺腿、旋風腿之類的招式。它以左腿為中心,用全身力量旋轉,依靠旋轉之力擊倒站立的敵人。

這一下側踹力量極大,像是保齡球擊上了球瓶一樣,那名襲擊者應聲飛起,他在空中翻了個270大跟頭,面朝下,重重的跌落。

旋風腿在地上盤旋一圈,逐漸升高,舒暢的左腿已經直立起來,他的臉部盡量往地面壓,那只揮舞的右腿升到了最高點,旋轉著踢中了另一名攻擊者的下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中招者下巴盡碎,空中飄舞著幾粒破碎的牙齒。

這依舊是“克洛格旋轉踢”的後繼動作,急速旋轉會產生一股離心力,武術動作里要用單手撐地以抵消離心力,依據人體力學設計的“克洛格旋轉踢”則要求人體一邊旋轉一邊身體上引,把離心力轉換成上升力,並把這股力量用于繼續攻擊。旋轉而起的腿剛才攻擊敵方下盤,旋轉一周後繼續攻擊敵人臉部、喉部、胸部。

這種飛腿動作也有一個舞術造型與它相似,叫做“飛燕腿”,那支飛翹起的腿模仿燕子的尾巴,盤旋飛舞。

踢中敵人後,舒暢那條飛腿借阻擋力收回。它順著力的方向向下運動,並重重落在地上變成前弓步。借助這股沖力扭腰。舒暢繼續揮出一記左勾拳。由于這時舒暢正處于弓步姿態,重心壓著極低,幾乎貼近地面,所以這一拳是從下向上運動地。它突破了敵方毫無防守的胸腹部,端正地擊在對方喉管上。

幾條狗已經竄到了舒暢身邊。舒暢重心前移,順勢收回了後面地左腿,並飛揚起來。那支蕩回的右拳則猛烈下擊。

“double!”舒暢微笑的站起身來。這時,他的重心再度換到左腿。那支右腿提起,迅速連續踢出,一邊踢他一邊自嘲:“那句主婦諺語怎麼說——‘兩只手不為一件事奔波’,瞧,我現在一次打倆,次次double。”

這一連串動作前後不到一分鍾。便令人眼花繚亂的華麗終結。兩名逃跑的襲擊者最終沒有把他們見到的場景傳遞給外人,

跑多遠。便被舒暢一一攔下。

第二天清晨,警方在墓園旁地街道上發現了這幾句尸體。對于他們的死亡。警方感到非常震驚。

“這幾個都是通緝已久地幫會成員,他們凶名赫赫。可現在看來,他們竟然脆弱的像一只小雞”,警方驗尸官拿著一碟X光片向警長彙報。

“你瞧,瞧這”,驗尸官指著X光片說:“這是他們的首領赫斯,他肌肉里的肌酸濃度很高,顯示他經過了艱苦的戰斗……不,應該是瘋狂,他肌酸的濃度比馬拉松運動員還高,是什麼人讓他如此費力追逐——他死于心力衰竭。”

“再瞧這個,這張照片顯示三名死者與四條丹麥獒犬地尸體位置,他們好像在這埋伏好了,准備對付,從包圍圈的大小看,他們包圍地最多只有兩個人。

瞧這里,這是驗尸報告,這個人兩腿像是被十噸卡車碾過一樣,膝蓋以下的腿骨全碎了,他被踢翻,面朝下甩在地上,摔倒地力量很大,以至于跌斷了胸骨,斷骨措筋廢了——他死于打量內出血以及呼吸衰竭。

這個人,你現在還能看得清這個人地相貌嗎?他的臉好像被大象踩過,從受傷地部位推測,那只大象腿正踹著他的下巴上,他的額骨顴骨全被震碎了——幸好,這個人是大腦首先死亡,他沒有感覺到痛苦。

最後這位,應該是被擊碎了喉骨,可我很懷疑,那是不是人類的拳頭,這一拳不僅擊碎了喉骨,還讓頸椎斷裂——幸好,這個人的情況跟前一位相同,劇痛使他陷入腦昏迷,而後,他在毫無感覺痛苦的情況下死去。

現在讓我們看看那幾條狗吧,他們的死法也很特別……

最後我要說一說另兩具尸體,從打扮上看,他們與前述四位死者屬于同一組成,也許,他們也參加了埋伏。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當時兩人正在奔跑,而後他們被人從後面追上,打斷頸椎,擊碎小腦,而後死亡。”

驗尸官將幾份案卷一一擺在面前的桌案上,他敲了敲桌子:“先生們,讓我來總結一下:有這麼一個人,或者兩個,被這伙人包圍。從最後的結果看,我更傾向是兩個人,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解釋,兩個分頭逃跑的人,在兩個相隔很短的時間內分別被殺。

這兩人當中,一個極擅長用腿,一個極擅長用拳。我推測,那個擅長用腿的人也極擅于奔跑,是這個人把他們的首領活活累死。

對于這點,我還需要特別解釋一下——這個人速度應該跟襲擊者的首領相差不大,他一直采用若即若離的態度,吸引那位首領竭盡全力的奔跑。然而,僅僅在平地上奔跑還累不死這位首領,我們隨後,在伏擊地點附近發現了一些痕跡,證實了我的猜測。

很有意思,在這場追逐中,那位擅于奔跑者還不停的爬上爬下,像極一只活蹦亂跳的猴子。我們在二樓窗台上發現了他的腳印,只有後半只腳後跟。

從他的腳印推測,這個人是惦著腳尖走路的,走路的姿勢像是中世紀時代,在貴族間流行的鵝步。正是他爬上爬下的行為,把那位首領活活累死的。

這個人的腳力量極大,這且不說了,讓我們來說說另一個人的手吧,那只拳頭時速應該超過90公里,我記得泰森全勝時期,+速才剛剛超過70公里。所以,即便是泰森遇到他……全勝時期的泰森,也會像一只小雞一樣被他痛毆致死。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者說,這是對什麼樣的搭檔,這伙人為什麼要伏擊這一對恐怖的存在。我反複看這些驗尸數據,總覺得難以置信,難道是我眼花了?”

“這正是我們需要解答的”,警長頭痛的用手揉著太陽穴,猛然間他仿佛想起了什麼:“等一等,拳頭擁有令人恐怖的力量,我記得你好像談起過這樣一件事,好像是你的一個悉尼同行說的,你想起來了嗎?”

驗尸官皺著眉頭,在那使勁的想啊想:“好像,似乎,隱約間有人向我提起,說是有一個人的拳頭,時速能夠超過70公里……當初我還嘲笑過他,並把這個當作一個笑話說給你聽,讓我想想,我想不起來那位同行的名字。”

“趕快想”,警長催促說。

倫敦西斯羅機場,私人商務機泊位,一架輕盈的小羚羊直升機緩緩離開地面,在塔台的引領下,從低空飛向遠處。

這是一架家用型直升機,售價四萬多美金。這種小直升機只能乘坐兩個人,攜帶二百至三百公斤行李。

它的結構輕盈,除了必要的金屬骨架外,其余的部分都是用透明塑料制成。機構緊湊的它飛到空中,就像一個半空中升起的座椅一樣,所以又被稱為“空中飛椅”。

這種小飛機操縱簡便,據說只需要經過兩小時培訓,就可以像開除草機一樣,開著它到處亂飛。正因為如此,這種小飛機逐漸開始泛亂,經濟寬裕點的西方白領人員,常常不耐煩交通的堵塞,他們經過簡單的培訓,便駕著這個空中飛椅,像騎自行車一樣上下班。

或許,它就是未來的空中自行車。

一般來說,這種小飛機不需要特地從機場起飛,很多英國人都是從自家菜園子里面起飛,從機場起飛的飛機只能說明一種情況,駕機者是位新手,他才購買了直升機不久,要從機場開回自己菜園子里。

這種小飛機飛行高度很低,大多數情況下,雷達監控不到它們的畫面,當然,以它那緩慢的飛行速度,狹小的運貨量,控管當局也沒有興趣過度關注,所以飛機起飛不久,機場的人已經把這事拋在腦後。

小直升機一路向北飛,飛出了倫敦港外,向著北海深處飛去。遠方,一只軍艦型的游艇孤零零的泊在那,甲板上沒有一個人活動,仿佛是只幽靈。

飛機慢慢的降在海面,不,與其說它降落,不如說它開始沉落。沒有浮筒的直升機,起落架一粘到海水,便開始向下沉落,只有機艙部位使它稍稍放緩了沉落速度。

舒暢打開艙門跳進了海里,在他身後海水湧入機艙,飛機的沉沒速度頓時加快起來,等他游上甲板,海面上已找不見飛機的影子,只剩下一團油漬。

倫敦警察局里,驗尸官突然大叫起來:“我想起來了,是悉尼的刑事法醫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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