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妖魔人生 作者:赤虎(已完結)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3-7-16 14:44
第二十五章 擁有兩種生活方式(2)

  唐納德想的滿腦子脹痛,眼角餘光掃過費依,發現對方也是思慮重重,心神不定。

  血族一到夜晚,特別精神。圖拉姆這番胡吹海侃,把對方侃得東倒西歪,直到天色發明才放過他們。兩對情人一脫離魔掌,連平常的歡悅都失去精神,一回房間便倒頭就睡。夢中,他們朦朦朧朧感覺到船動了,可過度的疲累讓他們對這種感覺似夢似幻,連自己都不能肯定。

  就在他們夢中,格倫把那位綁架來的孟買語言教授偷偷放上岸。那位教授腦海裡的語言知識已被舒暢掏空,洗腦過後。教授對失蹤期間的記憶完全空白。他的突然出現,在孟買大學引發了神秘學探索熱潮。但這都是後話了。

  接下來的幾天,舒暢為了採購改裝配件,一會兒把遊艇開到阿曼,一會兒開到卡塔爾、巴林。這三個國家都離阿聯酋不遠,各個國家都有自己獨特的風光。在舒暢的奔波中,唐納德隨船領略了三地風光。漸漸的,他也習慣了沙漠地區「白天潛藏,夜間活動」的作息規律,對於舒暢的怪癖不以為怪,反而以為這是習慣了沙漠生活的原因。

  又是一天傍晚,太陽剛剛下山,舒暢習慣性地從最深沉的睡眠中覺醒。

  無邊無際的黑暗伸展著膨脹著向他湧來,在一種神秘的感召中,他和他立足的世界身不由已地向黑暗迎去,最終漸漸地溺入那片博大厚重的黑暗裡。

  一切都被這黑暗托舉著,一切都在這黑暗中包容著,一切都在這黑暗中懸浮著。

  星雲流轉,亮閃光行,這時他就會發現,黑暗中蘊涵著一種澄澈一種透明。

  那被他感知到的,就是混沌。

  無涯無際的混沌,涵容一切的混沌才是本質,而光亮不過是走向最終消亡的一個瞬間的過程。

  舒暢躺在孵化器內,五官的感覺隨著體溫的上升而復甦,隔著密封的金屬器壁,一陣蜜蜂振翅般的嗡嗡聲先竄進了他耳裡。

  是那種千流向海的聲勢,是那種萬物歸一的匯融。

  啊,好悅耳的聲音啊!——舒暢閉著眼睛躺在孵化器內,輕輕地咧開他那冰冷的嘴唇。

  經過十數天的融合,舒暢已完全掌握了那位瑜伽大師渾身技藝。

  由於血族對他的影響太少,他不知道「初吻」對一個血族的重要性,它如同給初出爐的鋼鐵套上一付模具,模具的類型決定了該血族今後的發展方向。舒暢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選擇了變態地尋求超越體能極限的道路。

  一個新的血族誕生了,他即具備瑜伽大師的身體柔韌性,又具備血族強悍的體能。

  瑜伽的神奇與血族的族裔特性結合在一起,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效果,他能夠能不借助任何器械,聽到周圍蚊蟲草蠅的飛翔聲;在垂直的牆面上攀援如履平地;能屏住呼吸停住心跳達一小時之久……

  可惜舒暢對血族的族裔能力瞭解不多,他分不清自己現在的能力,那些是來自覺醒的血族那些來自瑜伽,也分不清自己現在這樣子,是超越了血嬰階段,還是僅覺醒了血嬰的能力。

  輕輕地推開孵化器的蓋子,舒暢悄無聲息地移動到窗前,他偷偷伸出手,揭開窗簾的一角,向窗外眺望。

  落日的餘暉將大地染得通紅,白天最後一縷陽光正頑強地在天空掙扎。舒暢慢慢伸出手,將小指深入陽光中。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疼。

  這並不可怕,井下的采煤工人升到地面後,也會感應到陽光的燒灼感,但不久灼痛就會消失。

  舒暢沒有收回小指,相反,他勇敢地將整個胳膊伸入到陽光之下。

  他輕輕吐了口氣。

  果然,事實證實了他的猜測,燒灼感過後是一種溫暖的感覺。

  沒有那種烈焰騰飛痛苦、沒有那種瞬息即至的鏈式反應。

  沒有,甚麼都沒有!

  他真的可以生活在陽光之下。

  一陣微不可辨的腳步聲慢慢走近舒暢的臥室,舒暢不急不慌地放下撩著窗簾的手,也不離開窗前,就這樣呆呆地望著帷幕重重的窗戶。

  圖拉姆輕輕推門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見舒暢久久不回頭,他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說:「我們只能接受不可改變的,改變可以改變的。大人,接受現實吧!永別了,陽光!」

  舒暢一臉輕鬆地轉過頭來,整個人像是煥然一新似的,笑著問:「你跟那個小羅莉進行到那兒了?」

  圖拉姆沒看到料想中的場面,身子閃了一下,差點跌倒。沒等他緩過勁來。舒暢又把身子轉向了窗外,無意識地念叨了句:「太陽落山了!」

  連嚥了幾口吐沫,圖拉姆方吃力地回答:「那群人明天告辭,沒機會了……我們的修船材料也備足了,按計劃也將在明天起錨。他們向東,我們向西,也許,我們今生將是兩條平行線……」

  「那就起錨吧」,舒暢無所謂地說:「在水裡的魚是一種活法,上了岸的魚就會有另一種活法。那是各自相對合理,卻又截然相反的兩種世界。兩個世界,雖偶然有交集,但永不會重合。」

  圖拉姆理解地附和:「當魚走上岸的時候,它的世界觀就和水中不同了,它永沒法重複、無法返回,我理解!」

  可是,如果一個人能同時擁有兩種生活方式,那將是怎樣的情形?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4-1-29 22:20
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6章 美元的威力

  舒暢與圖拉姆呆立在窗前,默默地等待夕陽落下。

  「今天的晚餐是甚麼」,最終,舒暢沒心沒肺地這句話打斷了兩人的感傷,兩人隨即開懷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是呀,在晚飯還未確定的情況下,再多的哀愁都是無病呻吟。

  且顧眼前,讓每餐飯都吃得無憂無慮,快樂無限,這才是生活,最樸樸實實的生活。

  「說到晚餐,我倒有個好消息」,笑過之後,圖拉姆搽著眼淚說:「你記得那三位男爵麼,就是死在你『初擁』儀式上的三位男爵。他們的附庸瓜分了他們的財產,可現在,幾位附庸都遇到了麻煩。

  他們勢單力孤,因而遇到某些部門和組織的故意刁難,甚至成為各種勢力的魚肉對象。他們曾向伯爵求救,但伯爵現在沒空回應他們。他們四處求援,有一位附庸竟把求援信發在論壇上,要求大人出面把他們組織起來,為他們提供庇護。

  大人,你有意重組自己的勢力範圍嗎?若你有意,我用站內短信聯繫那人!」

  舒暢得意地笑著:「報應啊!……可我們有能力援助他們嗎?」

  「大人,當我們聯合起來時,聯合,就是一種能力。」圖拉姆自信地回答。

  「那還等甚麼?等別人發現我們也勢單力薄後,侵吞的目標就會轉向我們。別等那時刻到來了……再說,我們不是還需要瞭解血族怎麼能力覺醒麼?快聯繫他們。記得要私下運作,千萬別提前把火力招惹過來。」

  也門古城亞丁,位於阿拉伯半島的西南端,扼守紅海通向印度洋的門戶,素有「歐、亞、非三洲海上交通要衝」之稱,也是世界著名的港口。

  舒暢的遊艇從海上駛入亞丁,首先映入人們眼簾的是那光禿禿的、好似剛被熊熊烈火燒焦了似的嶙峋山巖。

  最早的亞丁城是現在的亞丁半島東部的「克雷特區」。「克雷特」原意為「火山口」,而亞丁新城位於「老亞丁」西面,由於也處在火山口附近,所以這座城市又被稱為「火山口上的城市」。

  亞丁港原先繁忙無比,但自幾年前法國油輪在港口遭恐怖爆炸襲擊後,世界各大保險公司提高了進入亞丁港船隻的保險費用,甚至不給前往亞丁港的船隻投保,緻使大量船舶轉向鄰近港口。

  亞丁港附近優良港口密佈,船舶轉駛鄰近港口,也就是多一小時少一小時的航程。大量船舶轉向後,亞丁這個經曆了數千年輝煌的老港口迅速衰敗。

  雖然,也門政府隨後也賣力地吆喝「反恐」,可政府信用喪失之後,船舶不願再拿自己性命來證實政府誠信。於是,現在的亞丁,高峰時期隻有百餘艘船隻進港。光進港費一項,也門政府每週損失達1500萬美元。

  舒暢就是在這種荒涼的氣氛中,駛進了亞丁。

  初次來到這個傳說中鄭和曾經來過的港口,舒暢不自覺地走進駕駛室,他好奇地打量港口中稀稀落落的船隻。

  「我感到自己駛進了一片沙漠」,舒暢嘲諷地看著窗外說:「船舶的荒漠!這還是世界級港口麼?我怎麼覺得,進出港的船舶還不如我國的漁民碼頭吶。」

  此時,圖拉姆與格倫正待在艙下,格倫是在酣睡,圖拉姆還在網上奮戰。舒暢上駕駛艙的舉動恰好無人關注,艙面上隻餘下錫克族船長。

  「你可以把它當作荒漠」,錫克族船長拉吉拉丘叼著煙鬥,悠閑自得地駕著遊艇駛向碼頭。亞丁港現在是個養鳥蛋的地方,前後左右盡情駛,能撞傷鳥都撞不上船。所以身為船長,拉吉拉丘不操心舵輪,就關心搗是非。

  「海上風浪大,風險也大,沒有投保的船隻下水是不可想像的。有一次不投保記錄,保險公司再也不願接觸這樣的船隻。到那時,船主就是想投保也沒人理。這是行規,保險業的存在全靠行規維持,誰也不去越過行規底線。

  先生,我們這次來亞丁就沒有投保,等於在保險黑名單上掛了號。要不是先生打算出售這船,我可絕不同意你進港停泊。」

  印度造船業並不出色,就連印度人自己也承認,他們的大型軍艦幾乎不用本國造,全部外購。而小型巡邏艇也是能買外國貨,絕不用本國貨。

  舒暢原先的小遊艇是印度貨色,它既不豪華也不舒適,更談不上安全穩定。自獲得海藻號後,拉吉拉丘極力鼓動舒暢將這艘本國貨轉手,自己好去開那艘原美軍快艇。

  目前,這艘印度船已有了買主,新船主還是拉吉拉丘介紹的本國人。舒暢將與他在亞丁港完成交接手續。而後,他們將整體搬遷至海藻號,繼續下面的旅程。

  既然這艘印度遊艇在舒暢手中隻剩下單程航途,那就無所謂是否購買保險。他們也不懼兩三恐怖分子來船上搗亂。所以就這樣大搖大擺駛向碼頭。

  鄰近碼頭時,拉吉拉丘像是無意間想起甚麼,隨意地問:「你準備零錢了嗎?」

  舒暢一愣,立刻醒悟過來:「當然,我怎麼會不準備打點的錢呢,也不看看我來自哪裏。」

  拉吉拉丘會意地笑了,而後他自嘲地咂咂嘴說:「在這方面,我們是世界第一,不是嗎?」

  舒暢挺了挺胸膛,臉上帶著似羞似笑的神情,頗為苦澀地說:「當然,我們是世界第一,在這點上也門人望塵莫及。」

  他們兩人說的是「透明國際」國際不久前公佈的一項調查結果,這項結果顯示,印度、俄羅斯、中國和土耳其在行賄指數上並列世界第一,而也門在貪污腐敗上遠遠落後於中國。

  遊艇輕輕地靠上碼頭,幾名海關人員全副武裝地跳上小遊艇,小遊艇似乎承載不了這麼多的壯漢,它晃蕩了幾下,好不容易停穩,吃水線已深深沒入海水中。

  「有違警物品麼」,海關人員趾高氣揚地詢問。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4-1-29 22:20
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6章 美元的威力(2)

  「2000裏亞爾」,拉吉拉丘直截了當地開出了價格。

  「不行,這是艘遊艇,至少需要100美元」,海關人員眼珠轉了一下,計算了一下他的同伴,補充說:「每人100美元。」

  這是個天價,也門貨幣為裏亞爾,195裏亞爾與美元的彙率是195:1,與人民幣的彙率大緻是25:1。也門的金融業非常落後,隻有一家銀行可以提供外幣供應。但亞丁街邊兌換美元的小販人頭湧湧,黑市彙率隨行就市,隻比官價高不比官價低。

  僅按官方彙率計算,一百美元也約合2萬裏亞爾。登船檢查的海關人員沒有10名,至少有七八個。這意味著舒暢為了免於海關人員的騷擾,需要花費十數萬裏亞爾。

  「這不可能」,拉吉拉丘拉了一下自己的錫克頭巾,以提醒對方自己的身份:「2萬裏亞爾,全部。」

  海關人員顯然對這個價格極度不滿,他一揮手:「檢查,詳細檢查。」

  頓了頓,他略有點提心吊膽地問:「船上沒有美國人吧?」

  可惜現在是白天,圖拉姆不能出動,否則,也門海關人員看到一個像美國人的白人在船上晃悠,必定不敢過度索賄。但遺憾的是圖拉姆不是美國人,即使他出面交涉,效果遠比不上美元的威力。所以,拉吉拉丘幹脆不提。

  「200美元,不能再高了,就這個價格」,拉吉拉丘嚴厲地說。

  海關關員撇了撇嘴:「你不怕我把東西翻個底朝天嗎……嘿嘿,要知道,即使你船上甚麼也沒有,我也可以查上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等我查完,你的遊艇可以當破爛賣了。」

  「1000美元,給他」,拉吉拉丘還想討價還價,舒暢已忍不住了,他斷然插話。

  別說船上還有一大堆贓物,就是甚麼也沒有,身為吸血鬼的舒暢與圖拉姆,也經不起這番日光下的折騰。

  「這就對了」,那位海關關員滿意地點頭。他能不滿意嗎?舒暢願意用美元交易,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優惠。美元是一種硬通貨,裏亞爾卻在天天貶值。他們收了美元,在黑市兌換成本國裏亞爾,獲益會更豐厚。

  有時候,官員們比吸血鬼更擅長吸人鮮血,對此舒暢不得不服。

  「對於朋友,我們用咖啡招待,對於朋友,我們一般用將匕!」收到錢,海關關員馬上熱情起來,他掏出一個白布袋,遞給舒暢:「我們出產的摩卡咖啡非常好,先生,我送你一袋,禮物,希望你喜歡。」

  也門官員就是這點好,他們拿了錢辦事。這也是他們行賄指數排名落後的原因。

  也門最早稱為阿拉伯,它正是阿拉伯文明的起源地。摩卡咖啡產自也門深山,由於它是從摩卡港傳至全世界的,所以也稱摩卡咖啡。而將匕就是也門彎刀,當然,它也被稱為「阿拉伯彎刀」,或稱「圓月彎刀」。

  舒暢將咖啡揣入兜內,那位海關關員立刻擺手,阻止同伴繼續登船。他爽快地一晃手,掏出一份表格,慇勤地為舒暢一一填好。舒暢連小指都未動,就獲得了在整套的免檢證書。想在亞丁停多久都行。

  「不愧是拉大叔的故鄉呀」,望著海關官員遠去的背影,舒暢感慨地說:「怪不得他會發展成恐怖大亨,在這裏,只要有錢,把原子彈運進來都行。」

  舒暢說完,快步走下船艙,推開圖拉姆的艙室,劈頭就問:「人員聯絡好了?」

  圖拉姆戴著耳機,正隨著音樂搖頭晃腦。聽到舒暢的問話,他摘下耳機回答:「聯絡上了,附庸們派出的代表已在昨日抵達。為表示臣服,他們把我們需要的計算機帶來了。另外,他們還答應:那批黃金鑽石將由他們負責銷贓,費用隻收取兩成。

  還有一個好消息——哈根也跟我們聯繫了,他們需要一批軍火,如果我們替他們送次貨,他答應送上一名大副——他有點殘疾,耳朵被炮火震聾,但擁有著豐富航海經驗,可以做名出色的保鏢,而且絕對聽不見任何秘密。」

  「他把我們這兒當養老院了」,舒暢咧了咧嘴:「他要求把貨送到哪兒?」

  「亞丁對面,索馬裏沿岸,不過,哈根認為,如果方便的話,最好運到北部海岸,他們接了貨後可以直接進山。」

  「順便的事情,那就幫幫他們吧。」舒暢無所謂地回答。

  入夜時分,一個金屬行李箱被運上遊艇。這行李箱很長大,在舒暢印象中,這麼狹長的行李箱一般用來裝步槍。這箱子是夾雜在遊艇貨物中運來的,在林林總總的的包裝箱中,它不很顯眼地被送入舒暢艙內。

  此時,拉吉拉丘正與管家指揮工人搬遷,蘭卡跟著跑前跑後幫幫忙,格倫抱著膀子站在甲闆上警戒。

  也門人尚武,男子的成年禮就是佩刀禮。有資格插上一把腰刀,就是告訴世人:我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我有能力捍衛家庭,捍衛我的尊嚴。

  現代的也門人,不僅腰上帶刀,他們還帶上一把長槍,即使進餐廳也不放手。

  也門人認為,槍支也是弱勢群體尋求正義和保護的最後屏障。如果遭遇不可忍的對待,報複是正義,甚至是勇士行為。這也是拉大叔門下的鐵桿半數出自也門的原因。

  報複不總是在陽光下的,而警察收了錢就睜隻眼閉隻眼,所以很多案件隻能石沉大海,因此身在也門,必須擅長自我保護,這才是勇士。

  基於這種文化氛圍,格倫全副武裝地出現在甲闆上,不僅沒有警察來找事,相反,周圍碼頭上因此清靜了許多。所以,現在舒暢盡可大搖大擺地進行密謀。

  金屬箱躺在艙中央,舒暢坐在椅子上,圖拉姆在他背後擠眉弄眼地歪靠著。箱蓋傳來不緊不慢的幾聲叩擊,彷彿一名紳士正在敲門。

  「可以出來嗎?」箱中人問。不知道他用了甚麼技巧,箱中傳出的聲音一點沒有嗡嗡的氣悶音。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4-7-4 20:46
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7章 世上還有免費午餐

  「當然,請出!」舒暢說完這句話,覺得這話特別彆扭,他難受地扭了扭身子。

  金屬箱發出一聲格楞聲,箱蓋掀起了一角,一隻白淨的手輕輕搭在箱縫中。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幾個指甲。平滑的弧形光澤圓潤,邊緣整齊光滑。唯一遺憾的是,指甲的血色太少,讓這幾個光滑的甲角顯得白中發青,甚至有點銳利的金屬光澤。

  在舒暢的注視下,此人慢悠悠地爬出金屬箱,優雅地掏出一付潔白的手帕,先擦了擦他那毫無血色的嘴唇,而後,拂了拂身上,彷彿在擦拭那些完全不存在的灰塵,而後,他丟下了這付「髒」手帕,從懷中悠悠地掏出一幅新手帕——依舊潔白,依舊毫無皺褶。

  舒暢饒有興趣地看著此人表演紳士風度,等對方把一切做完,裝腔作勢的東張西望時,他笑嘻嘻地打招呼:「歡迎,先生一路辛苦了,你需要洗個澡嗎。」

  「不必。長途旅行實在是件折磨人的事,我一路跋涉找了這裡,可不是為了洗個澡?」

  「是啊」,舒暢附和地感慨:「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偽裝成行李,或者靈柩運輸,在別人享受頭等艙的美麗空姐和香檳時,我們卻不得不和行李艙的寒冷搏鬥。」

  「幸好我們有一艘遊艇」,圖拉姆補充說。

  「所以我們需要三面盾牌」,那人沒理圖拉姆的插話,他拍了拍那個金屬箱,繼續剛才的話:「第一面盾牌就是我們的藏身所,要安全、堅固、實用……,身為血族,在新生的第一天就必須為自己找到最安全的棲身所;」

  「還有呢?」舒暢配合地做了捧角。

  「此外,他需要馬上尋找朋友——最可信的朋友,在平常能夠掩護他,危難時刻能夠幫助他,寂寞時刻能夠陪伴他的朋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庇護者和一個強大的團隊」

  「這不稀奇」,舒暢對這麼快進入正題有點不適應:「所有剛踏入職場的年輕人都需要這些——一間住房足以遮風避雨;一些朋友足以相互援手;一個組織、一個單位能讓他發揮特長,並借此謀生。不是嗎?」

  「組織,這個詞很好,介紹一下,我叫費力克斯‧毛奇」,他伸出手來,熱情地說:「有一艘航船需要一位船長,閣下,你願意做船長嗎?」

  「我可是個新人,我對航道並不熟悉」,舒暢保持著冷靜。

  「沒關係,我們有優秀的領航員、大副、水手長,閣下,只要你點頭,你就會獲得我們的忠誠。點頭吧,你不會失去甚麼的!」

  「這是個背黑鍋我來、送死也我去的活兒……哈哈,忠誠,這玩意值幾個錢?」

  「值多少錢?這我們還沒有測算,嗯,讓我想一下,每年收益的10%,大約有數百萬歐元,或許上千萬,誰知道呢,但只要你點頭,這些就是你的了。」

  「這個頭雖然很昂貴,但我卻不敢點下去——直說吧,世上還有免費午餐。為得到這些忠誠,我需要付出甚麼?」

  不等對方回答,舒暢又搶先補充說:「當然,你很清楚,這對我可有可無,我不需要它來點綴我的西裝!我平生最大的願望是花天酒地,然後在混吃等死中度過餘生。要我為別人的事業辛苦,太累!所以,請你別開太高的價,因為我根本不打算付款!」

  「大人,我帶了了11名附庸的忠誠,只要大人點了頭,這一切就屬於您了。而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閣下,我們需要的僅是一位首領。」費力克斯‧毛奇盯著舒暢,鄭重其事的強調說:「首領,僅僅如此!」

  舒暢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船上僅僅需要一面旗幟,我甚麼也不需要做,只要我在船上,迎風招展,這就足夠了,剩下的事就是我繼續混吃等死,你們各自花天酒地——如此而已?」

  費力克斯躬身行禮:「正是!」

  「可這是為甚麼?」舒暢不解地問:「你們本來享有自由,可以自由的花天酒地,為甚麼要給自己套上枷鎖?」

  「閣下,自由是個昂貴的幸福,為了享受這個幸福,我們需付出的東西太多,可遺憾的是,我們的資本並不雄厚,我們並不是富豪,我們奢侈不起。所以,與其在困苦中揮霍,不如適當的節省,並縮減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閣下,我們願意付出部分收穫,我們寧願付出些許自由,來換得團隊的守望相助。

  閣下,相對於個人來說,我們是強大的,但相對於整個人類來說,我們是脆弱的,而整個人類社會聯合起來了,所以我們不得不組織起來,這是必由之路!

  我們需要您出面……對此,您不會失去任何東西!我們只需要一盞燈,讓我們在茫茫大海中知道自己的前進方向。」

  「不」,舒暢還在遲疑:「如果,你們僅需要一個首領作為團隊的標誌,很遺憾,我想你們完全可以在你們當中選擇,選擇你們自己人,而我,僅僅是個外來者。

  如果你們需要的是一尊蠟像,很遺憾,我不可能做一尊蠟像,我有思想、有意志,我的意志有可能干擾你們的航向……你明白我的意思?」

  「閣下,我想說的是:世間萬事萬物都依據法則而存。法則無處不在,某些人感覺不到,那是因為他是個泯然大眾,茫然而生,茫然而逝;而某些人能夠如魚得水,扶搖直上,是因為他知道法則的存在,並善於運用法則——僅如此而已。優勝劣汰便是如此發生。

  血族能夠在人類的夾縫中求生,並得享千年不朽的生命,恰恰是因為敬畏法則,並遵循法則的指引。而血族的法則是:秩序。

  關於秩序的千言萬語只歸結為兩句話。第一:該誰的就是誰的;第二:一加一永遠等於二。

  關於第一條,我們的理解是:凱撒的歸於凱撒,該隱的歸於該隱。誰侵犯了凱撒和該隱的利益,那他侵犯的就是你自己的利益。在這個前提下,人人的權利都受到保護。

  對於第二條,我們的理解是:團隊的力量永遠高於孤單的個人。閣下,脫離了團隊,我們就是孤立的個人;回歸團隊,我們就是一個整體。而後我們血肉相連,魂魄相依。

  領主的權利至高無上,卡瑪利拉盟會不能容忍挑戰領權。閣下,我帶了了11名附庸的忠誠,只要您點頭,我們站在了領權之下,我們不再是單個的個體,我們屬於盟會的領權保護範圍。

  這也是為了生存,根據避世條約的原則,一旦我們有了歸屬,我們就處於盟會的保護之下,任何人不得隨意侵犯領權——『黑暗之手』?除非他們想引來盟會的群體攻擊。」

  舒暢敏銳地抓住對方偶然洩露的那個詞:「『黑暗之手』?!嘿嘿,果然,你說的冠冕堂皇,但我想……,『黑暗之手』,這意味著甚麼——聽名字就不是個善岔?」

  費力克斯退後一步,神色緊張地貼著艙壁,側耳傾聽周圍。舒暢望向圖拉姆,試圖從他那裡尋找答案,但看到圖拉姆也是一臉迷惑的表情,又把目光轉向那人。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4-7-4 20:46
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7章 世上還有免費的午餐(2)

  「咳咳,閣下,難道從沒有人告訴你這個名字?嗯嗯,我們別提這個詞了,讓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閣下,您願意點頭嗎?」

  舒暢望著費力克斯,態度堅定:「現在,我只剩一個問題了,回答我!」

  費力克斯尷尬地左右張望,見到舒暢毫不妥協,圖拉姆也沒有幫腔的意思,只好勉強開口:「TheSabbat,你知道這個詞嗎?」

  舒暢面無表情——他確實不知道。圖拉姆突然恍悟:「魔宴,他說的是『魔宴』。閣下,你曾經問過我,參加卡瑪利拉盟會的有七個氏族,中立氏族有四個,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氏族哪去了?我查過了,他們組織了另一個盟派『魔宴』——TheSabbat。」

  圖拉姆接著解釋說:「卡瑪利拉」這個詞也可翻譯成「密黨」,所以卡瑪利拉盟會也被稱為「密黨盟會」。與之相對的另一個盟會就是「魔黨」,他們的盟會名稱為「撒霸特」,意為「魔宴」。

  據說,魔宴是卡瑪利拉的宿敵,他們不承認避世的教條,他們以恐懼、武力和威脅作為統治方式,傳說魔宴會將新加入的血族活埋,造成其恐懼,並再以儀式和血系加以控制。

  雖然魔宴主要由兩個氏族所控制,但每個氏族都可以加入魔宴,而孤單的血族經常受到魔黨的強迫,魔宴還將他們隨意驅使殘殺。

  「為此,卡瑪利拉成員稱呼『魔宴』盟會為『黑暗之手』」,費力克斯為圖拉姆的話做了結語:「魔黨無處不在,他們四處吸納孤單的血族,所以,請閣下下次提到這個詞時,千萬小心。」

  費力克斯說完這話,心情沮喪。他以為舒暢知道了真相,也產生了畏懼心理。但沒想到舒暢這時卻不再猶豫:「我答應!」

  費力克斯難以置信:「真的?!閣下,請不要怪我囉嗦,您知道我要求的是甚麼,您確信?」

  舒暢又語氣清晰地重複了一遍:「我答應出面做這個替死鬼!」

  「哪能呢」,費力克斯軟弱無力地辯解幾句,立刻振作精神,唯恐舒暢反悔地敲定細節:「閣下,我們不需要你花費任何精力,我們一切都將自己操心,您只需在年末召集一個年會就成。

  順便說一句,您自己雇的管家,可以讓他休息了,我們替你準備了最優秀的管家——迪倫,他的家族服務於利物浦伯爵已有上千年的歷史,家族內曾有十四位『爵士』……」

  一位爵士竟肯來做管家,這很令舒暢感到詫異,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

  「僕」這個詞起源很古老,上古時代,它在世界不同民族中發音基本相似。這個詞傳入中國後,最早,它也擁有與世界相同的意思,是對一種類似「管家」的官職稱呼,比如上古時代留下的官名「僕射」。

  但後來,這個詞在中國發生了演變,與「奴」合併在一起,稱為「奴僕」。

  對於這個詞的演化原因,舒暢無暇探究。他也是在留學時,遭遇一個驕傲的「僕人」,才瞭解到:直到21世紀,「僕」這個詞在世界各地,仍具有貴族的含義,比如伯爵就被稱為「國王之僕」,子爵被稱為「伯爵家務主管」、男爵被稱為「伯爵之僕」。

  在西方,平民百姓是沒資格稱「僕」的,因為這不是自謙,而是狂妄自大。而中國民間傳統意義上的「僕」字,真正的用法應該是「傭」。

  西方的「爵士」頭銜沒有傳承下去的權力,在中國,它類似於「紳」。以前,也就是地方官員或小貴族賞賜屬下的頭銜。後來貴族制度沒落,它成了國王獎賞國民的唯一頭銜。

  費力克斯說迪倫家族曾歷次獲得爵士稱號,這意味著他祖先服務優異,屢獲小貴族推薦,列入國王授勳名單,因此屢獲「爵士」稱號。這也就表示他是個「優秀僕人」,不代表其他。

  「我相信,您會對他的服務滿意的」,費力克斯繼續說:「他將為您打理一切——如果你個人有閒餘資金,他會替你投資增值;如果你有莊園和產業,他會把收益每月向你匯報,並提出合理建議;他會為你組織晚會、安排旅行、挑選服裝……」

  舒暢打斷費力克斯的話:「你的意思是說:我啥事也不用干,連穿甚麼衣服都不用操心,只管享受他的服務……嗯嗯,他的薪水很高吧。」

  「我們支付」,費力克斯簡潔地回答。

  「我喜歡」,舒暢拍手稱快,旋即,他又貪心不足地問:「這筆費用是否包含在那10%的應納款中?」

  「不在其中」,費力克斯很大方:「11個附庸,每人每年收益的10%,這是您的。如果從10%裡扣除,那麼付他工資的還是您,我們怎能讓您付款。」

  舒暢摸著下巴,意猶未盡:「啥事不用管,干拿10%,這多不好意思……嗯,『年終聚會』,『提供場所』……」

  費力克斯被舒暢的貪婪所震驚,可大頭都出了,小錢也就不在乎了:「會所,這個固定的會所由我們置辦。」

  「……產權?」舒暢還在沉吟。

  費力克斯吃驚地瞪大眼睛:「您真是中國人?中國人的房子不都只有使用權,沒有產權。」

  「也罷!」

  直到費力克斯狼狽地匆匆告辭,舒暢還不甘心地嘟囔:「他應該給我產權的,這是國別歧視……」

  「得了吧」,圖拉姆不屑地反駁:「你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獲得他們每年收益的10%,而且你啥事也不用做……錯了,你只需要在別人問起的時候,承認他們是你的附庸,你就可以年薪數百萬歐元,這樣的美事,你還嫌不夠。」

  「數百萬歐元——可以在世界島買多少平米的房子?」舒暢一幅敲詐未遂的遺憾樣:「那裡的房子可貴了,據說維護費用也高得驚人,你想,孤立的小島,出門都要架遊艇,稅費電費樣樣都不便宜啊!」

  「甚麼,你想把會所建在世界島」,圖拉姆很是驚訝,旋即恍然:「是呀,那地方不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對私人空間保護嚴密、進出都需要專門接送;獨立的小島,距大陸不遠也不近。

  萬一有事,開上遊艇,非洲、印度次大陸、混亂的阿拉伯世界,都近在眼前,絕對是隱藏於安居的好地方……糟了,你說的這個地方,維護費用確實很高昂,不知道他們是否肯承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真是真理,剛才圖拉姆還一臉正氣地譴責舒暢貪婪,這一會兒功夫,他也變得貪心不足。

  「狩獵時間到了」,甲板上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嗓門,這是格倫。在舒暢與血族使者費力克斯交談期間,格倫一直守衛在甲板上。這次會面產生的巨大收穫令舒暢忘乎所以,他竟然忘了招呼格倫休息。所以格倫扯開大嗓門,提醒他的存在。

  「上彈,舉槍,準備出擊」,格倫大聲喊著。

  「行了,叫他下來」,圖拉姆捂著耳朵喊:「這裡可是那位『恐怖大亨』拉大叔的故鄉啊,他一個白人在甲板上跳騰,惹怒了拉大叔的同伴,那就禍事了。」

  「他說的是『準備出擊』而不是『準備射擊』」,舒暢若有所思地搓搓手:「怎麼樣,有沒興趣逛逛街。夜色裡行走在亞丁街道,一定很浪漫。」

  「不好」,圖拉姆立刻拒絕:「這兒的人血液裡富含TNT,那肯定不是美味,我寧願呆艙裡吧打cS,船上的網絡系統還要調試。」

  「蘭卡,帶上錢包跟我走」,舒暢招呼一聲,走上甲板,自語道:「才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怎麼不奢侈一下呢。」

  「恐怕你沒法奢侈」,甲板上、全副武裝的格倫聽到舒暢的話,插嘴說:「我們有麻煩了,剛才來的人帶了個尾巴,瞧,附近有人圍上來了。」

  舒暢一愣:「不好,那個人帶走了我們的協議,這份協議帶不回,我的錢……」

  「先別關心你的錢,關心你的命吧」,格倫遞過一把長槍:「費力克斯先生有接應的船,他用我們的船身遮掩,在從另一側上了一艘快艇……估計現在已經出港了。」

  「如果……是一路追蹤費力克斯的人,如果他認為費力克斯還在船上,那意味著,來的也是血族,是魔宴組織。」舒暢肯定地說:「我們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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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8章 只准我欺負別人

  「魔宴?!」看來格倫早就聽說過這個詞,他吃驚地問:「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你怎麼惹了這群黑手?」

  「利益」,舒暢看起來也不怎麼緊張:「你知道,我是個貧窮的人,看到一份薪水豐厚的收益擺在面前,能不動心嗎?哪怕它是摻著毒藥的糖果,我也打算先甜蜜一陣再說。」

  「你也算窮人」,格倫翻翻白眼:「依貢的錢……」

  「你知道,世界如此奇妙,誘惑我的東西如此之多,一份收入,怎夠花?」舒暢大言不慚地說:「費力克斯帶來了一份禮物,這禮物足以讓我勇氣百倍,我決定了,吃下這份禮物,承擔由此而來的風險。」

  「來了兩位男爵,其中一位實力接近子爵,此外還有六位附庸」,格倫指點著隱藏於暗處的陰影對舒暢說:「他們把這次行動當作一次狩獵——你惹得麻煩可不小!」

  「駕船離開,怎麼樣?」舒暢毫不在乎地說。

  「不好」,格倫毫不留情地戳穿舒暢的無知:「我們已經被他們當作目標了,如果我們能輕易走脫,那魔宴就不是魔宴了。」

  「那就打吧」舒暢揮手令蘭卡下船艙通知眾人做準備:「我們船上有兩位血族,一位狼人勇士,真要放手開打,不見得鹿死誰手。」

  「你?」格倫嗤笑道:「別逗樂,你頂多算個血嬰而已,至於圖拉姆,連來的附庸也不如。打,你是白給。況且,魔宴最令人頭疼的是他的死纏不休,一旦我們與他們發生衝突,就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今後……」

  「打!」舒暢毫不猶豫:「今後我們就將以船為家,居無定所地漂泊,這漫長的旅途,沒有了旅伴怎麼行,打,他們要報復,就讓他們滿世界追吧。」

  格倫被舒暢說的豪情四射,格朗一聲將子彈推上貝瑞塔m82a1的槍膛:「你不怕,我有甚麼怕得,讓他們追,我們乘的可是艘改裝軍艦,誰怕誰?……對了,你不介意我用銀彈吧。」

  「來杯熱咖啡!」舒暢血管裡屬於托瑞多族的血液開始做怪:「咖啡加銀彈……在子彈紛飛的戰場上,暢飲一杯熱滾滾的咖啡,多麼有意境,尤其是身在摩卡、這個世界第一咖啡的故鄉。」

  數百年前,世界第一船咖啡自也門摩卡港出航,抵達歐洲,歐人為之驚艷,從此把從也門輸入的咖啡統稱為「摩卡」咖啡。這座摩卡港裡亞丁並不遠,只是現在港口淤塞,已經廢棄了。

  某些人印象裡,摩卡又是甜甜的巧克力咖啡,其實摩卡咖啡酸味較強,同時還有與眾不同的辛辣味和明顯的巧克力味道,咖啡越濃,巧克力的味道就越容易被品嚐出來。自然而然地,在咖啡中加入熱巧克力製成花式摩卡咖啡會讓人們更能體會摩卡的獨特口味。

  咖啡中,藍山可以稱王,摩卡可以稱後。摩卡咖啡擁有全世界最獨特、最豐富、最令人著迷的複雜氣味:帶有生薑的狂野潑辣氣息、明亮獨特的滋味、令人愉悅的水果酸性,以及豐厚如酒般的質感……它層次多變,像足了女人的心情,慢慢品嚐時你所能體驗到的感受從頭至尾都不會重複,變化不斷,越品越如同品飲一杯紅酒。

  今日,也門咖啡的農人仍然使用與500年前相同的方法生產咖啡。與那些使用先進機械設備,大量處理咖啡豆的中南美洲國家,甚至咖啡歷史淺短的肯尼亞相比,也門摩卡是咖啡世界僅存的活古跡!

  據說,血族都喜歡喝摩卡咖啡,他們喜歡端著杯子,一邊享受咖啡的香味,一邊說:「今天所喝到的摩卡咖啡,與數百年前的感覺一樣。那時,我與一些貴族們常在威尼斯聖馬可廣場咖啡館裡享受『阿拉伯咖啡』,數百年過去了,這味道還沒差異。」

  血族們說這話時,常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確實,經歷過漫長歲月的血族們,有充足的理由,借這句話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

  「咚」,格倫開槍了,聲音響的像打雷。舒暢錯神之間,將手中的咖啡灑在地上。

  「可惜了!」格倫嗅了嗅咖啡的香味,「克朗」一聲,又推上一個子彈:「這可是正宗的馬塔裡摩卡。」

  最正宗的「摩卡咖啡」只生產於也門西南方、海拔900米至2400米陡峭的山側地帶——馬塔裡(mattari)和山納妮(Sanani);馬塔裡豆有比較多的質感、巧克力味和酸味,而山納妮豆就比較平衡、芬芳。

  舒暢喝的是極品馬塔裡豆,他剛剛還在喚窮,而現在灑在甲板上的咖啡,足抵貧民百姓一個月的花銷。

  「你,你怎麼做事這麼驚天動地」,舒暢驚魂初定,這才有功夫審視格倫手中那根巨槍。

  「咚」,格倫又放了一槍。

  這那是槍,分明是炮。體積龐大,聲響如雷。槍管上方還帶有一個鏡頭碩大的照相機……嗯,格倫還有這惡癖,開完槍,敲打完人還帶攝像?

  「去,不懂一邊去」,格倫惡聲惡氣地訓斥:「這那是攝像機,這是熱成像儀。」

  「哦」,舒暢繼續端著咖啡不懂裝懂:「成像……這不還是相機嗎?這世界變化可真快呀,相機都裝到槍口了!甚麼是先進,這才是先進!」

  格倫被舒暢的胡言亂語逗樂了,他一樂手便一抖。咚!——壞了,這一槍打飛了。

  「去,不是叫你快去麼,你怎麼還站在這兒」,格倫趴在槍上轟趕舒暢:「這是銀彈,一旦打中血族,血液會立即凝固,變成類似的橡皮人。你不想駭世驚俗、不想讓盟會找茬,那就快去毀屍滅跡。」

  格倫用的是「重型狙擊槍之王」——貝瑞塔m82a1狙擊槍。這種狙擊槍射程高達2公里,子彈可輕易擊穿1公里外裝甲車裝甲。配上熱像顯示儀的狙擊槍在遠距離穿透了目標建築物、準確擊中躲在牆後的血族成員。

  舒暢站在那兒,看著格倫暢快淋漓地開槍打著躲在牆後、根本不朝面的「敵人」,忽然想起了某部電影裡的台詞:別人欺負我,你給我打他;我欺負別人,你也給我打他。只准我欺負別人,不準被人欺負我。

  有了這種欺負人的遠程武器,根本是:別人想欺負我——夠不著;我欺負別人,你看不見。

  這簡直是欺男霸女、逼良為娼、敲詐勒索、胡作非為、盤剝窮苦的絕頂武器,該武器一出,暴利拆遷時往屋主窗戶上扔石塊的行為可以休矣……我說,那誰誰誰,你幹嗎還扔石塊,我告訴你,這老土了。

  嗯,臉熟,認識,不是拆遷隊的,是圖拉姆。他不知道甚麼時候上了甲板。

  星光暗淡的夜色裡,這連續兩槍徹底震撼住了血族。他們沒想到會有人不分緣由、毫不交涉就立刻開槍。而且射來的是銀彈,這分明是知道他們的身份,才特地選擇針對他們的子彈。

  想到此處,岸上的血族都快抓狂了。好啊,百多年沒人敢挑戰魔宴了,現在他們居然遇上這樣一個愣頭青,好,很好。

  「現在,我們的任務只剩下一項——留下線索」,岸上,血族當前的首領臉色恨恨地下令。

  所謂「留下線索」,就是留下他們來過的痕跡,以及他們的遭遇和對手的信息。血族首領發佈這個命令,顯然已有了回不去的覺悟。

  格倫的兩槍首先敲掉了血族帶隊的兩位男爵,現在出面的是一位資深附庸。聽到這命令,其中一位血族猶疑未定:「先生,我們是否先表明一下身份,我想,這或許是誤擊。一旦我們表明了身份,也許對方會……」

  「蠢貨!」當前的這位首領人生經驗顯然比其他人豐富:「在這樣的黑暗中,對方槍槍要命,而且用的是銀彈,顯然早有準備……我們還能逃嗎,你認為對方會給我們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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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8章 只准我欺負別人(2)

  血族擁有漫長而不死的生命,他們顯然比普通人更恐懼死亡,否則他們不會違反人倫,以吸血維持這受詛咒的人生。首領的命令宣佈後,倖存的血族馬上理解了話中含義。當死亡真正擺在面前,倖存血族的憤怒逐漸冷卻,剩下的是無盡的恐懼。

  此時此刻,碼頭上唯有路燈發出暗淡的光亮,在這種光線下,遊艇上射來的兩槍穿透厚厚牆壁,直接打中了躲在牆後的兩位男爵。而後,銀子的催化作用,直接將兩位男爵的血液凝固。

  這種隨時可以將臨,他們卻無力反擊的死亡恐懼令他們瑟瑟發抖。

  原來,他們引以為自傲的漫長生命是如此脆弱。

  因為漫長的生命,他們原以為周圍的人類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些弱小的生物,他們完全沒理由也沒有必要尊重和愛護人類了。但現在他們發現,在人類發明的武器面前,他們是如此的脆弱,死亡是如此近在咫尺。這一下,他們一貫的認定的「真理」被全盤推翻,他們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也許,這裡是亞丁,恐怖襲擊如此頻繁,他們只是認為我們是一夥匪徒,也許,我們出面雙方溝通一下,他們會發現這是一場誤會。」其中一個血族戰戰兢兢地建議。

  「呲,這麼多年,你的生活閱歷都活到驢身上了」,首領恰好是個西班牙人,西班牙民俗認為動物裡驢最蠢:「現在,遊艇上,第三槍正在選擇目標,誰打算出面交涉?」

  彷彿為首領的話做註解,第三槍轟響了。槍響以後,魔宴的人都愣了。

  「沒有傷亡,這一槍是警告?莫非……」一位血族略一考慮,隨即大喜過望:「莫非對方演繹和談?」

  「太好了」,另一位血族歡呼起來:「遊艇下來人了……誤會,這一定是誤會。諸位,我們要堅持這一點。」

  血族們齊齊點頭,首領為他們的愚蠢深深歎息。

  碼頭上警笛聲齊鳴。舒暢泊位附近的船隻紛紛起錨躲避,岸上的魔宴成員在慌亂中夾雜著喜悅——慌亂是因為他們要被帶回警局,到了白天也是一個死,而且還有身份暴露的危險;歡喜是因為死神終於遠去,遊艇方面會因為有所顧忌,不敢繼續屠殺。

  一位魔宴成員探頭向碼頭張望,「乒」——一聲巨響,證明死神遠沒有離去。這位張望的魔宴成員頭上多了一個洞,就倒在眾人面前抽搐。

  「別,別亂動」,其他的魔宴成員亂忙相互勸慰:「就快談判了,別在這時激怒對方。」

  首領歎了口氣,見到其他成員都在忙於從隱身處出來,現場一片混亂,他悄悄地縮起身子,閉住呼吸,更深地藏入黑暗中。

  遊艇上,圖拉姆聽到警笛聲,絕望地呻吟起來:「完了完了,亞丁最近正在加強反恐力度,這下,我們禍事了。我說,格倫,你沒事玩這麼大的槍幹什麼?」

  「嘿,『加強反恐力度』?!」格倫收起了槍,施施然地抱著他的遠程「狙擊炮」返回船艙。圖拉姆追著他的身後繼續喊著:「這意味著我們需要向警方支付更多的錢,來掩蓋這件事,你這四『炮』至少價值數萬美元。」

  此時,舒暢的身影已出現在魔宴成員的躲藏處,時間緊急,他來不及多說,馬上吩咐:「抬上死者,立刻跟我上船。」

  魔宴成員毫不猶豫地服從了命令。

  警察馬上就要到了,一旦他們發現了自己的異常,整個血族將再度面臨滅頂之災,因此他們唯有相信舒暢。因為對方畢竟還是血族,平常可以跟他們爭個你死我活,但在人類面前,他們必須團結。所以他們寧願相信這位幾秒鐘前還在打生打死的「敵人」。

  警笛響了半晌,估量肇事者有足夠的時間逃出也門之後,警車慢慢悠悠地靠上碼頭,此時,泊位上只剩下舒暢一艘遊艇。

  「怎麼回事?」荷槍實彈的警察跳下車來,厲聲呵斥:「恐怖襲擊?自殺炸彈?刺殺?還是仇殺?」

  「都不是」,圖拉姆迎上前去招呼:「是鞭炮!你知道,船主是中國人,他們喜歡在快樂的時候放鞭炮玩,而中國富豪……」

  圖拉姆砸了咂嘴,繼續說:「……他們的怪癖更多。剛才就是他怪癖發作,所以放了幾個鞭炮。」

  「不對,我聽說中國現在也不准許隨意放鞭炮……」

  圖拉姆打斷了警察的話,他手裡晃著一疊鈔票說:「可這裡是亞丁,不是嗎?」

  警察觀察了一下鈔票的厚度,歎了口氣:「不錯,這裡是亞丁,只要不觸犯我們教規,阿拉伯尊重華人的風俗——中國人可以在這裡放炮。可這炮聲不對!它大的像打雷。或者爆炸。」

  正在此時,一位在岸上搜尋的警察前來回報:「局長,牆上、堤岸上發現四個大洞,是槍眼,這是大口徑狙擊步槍射擊造成的槍眼!」

  警察局長斜著眼睛看著圖拉姆:「你怎麼說?」

  圖拉姆追問一聲:「有血跡嗎?」

  警察看了一眼局長,回答:「奇怪的就是這點——我們在槍眼附近沒發現任何血跡,但我們發現有人倒地的痕跡。我肯定,現場痕跡很清晰。」

  圖拉姆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沒有血跡,不是麼?你覺得我們連到底痕跡都來不及清理,能清理血跡嗎?也許,我們的中國船長喜歡那大口徑狙擊槍當鞭炮,放著玩。嗯,很可能他不小心擊中了牆後的貨物。」

  圖拉姆聳了聳肩,繼續說:「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沒有貨主投訴,如果有,我們願如數賠償,可以了嗎?當然,如果有傷亡者出現,我們也認賬。可以了吧。」

  警察局長看了看圖拉姆手中的錢:「美元?……好!我認為,你們船主喜歡放鞭炮,這不是甚麼大毛病。他可以在亞丁放鞭炮,但我覺得,剛才的幾聲爆炸,只有一聲像是鞭炮聲。」

  圖拉姆又在手中添上一疊錢:「現在,它像四聲鞭炮了吧。」

  警察局長板著臉:「還有一聲不像鞭炮!」

  「太過分了吧」,圖拉姆一邊抱怨,一邊又添上一疊錢:「夠了,這是我們的底線!如果需要再添,我們寧願付給哈希德酋長。」

  哈希德部落是也門最大的部落,酋長阿卜杜拉‧本‧侯賽因‧艾哈邁爾現任議長。圖拉姆根本不認識哈希德酋長,他說出這個名字,只是表明自己交遊廣闊,以阻止對方繼續索賄。

  警察局長不知道這點,但他明白,喜歡玩遊艇的富豪都擁有自己的交際圈,遊艇俱樂部裡不乏酋長、王子這類錢多的發燒的主兒。如果真是遊艇主人在船上放槍玩,只要沒有傷人就不是甚麼大事,王子酋長多願意出面幫對方一個小忙。

  反正這類事件,頂多也是罰款了事。這筆錢裝國家口袋,不如裝自己腰包。所以警長立刻決定見好就收。

  「好吧,我確認,這一事件是由於你們主人發瘋,竟敢在碼頭上放槍玩耍」,警察局長板著臉,嚴厲地宣佈:「此類事件性質惡劣,我在此對你們提出嚴重警告,並罰款……1萬美元。」

  「這裡是十二萬美元」,圖拉姆提醒。

  警察局長快速將那疊錢收入口袋:「這筆罰款我先代收,明天警局會派人把收據奉上!」

  「哈」,圖拉姆配合地說:「明天我們有可能起錨。或許,這收據您先收著,我們下次進港你再交給我們。」

  送走了警察,圖拉姆長長吁了口氣,側耳聽了聽艙內的動靜,自言自語:「一個麻煩解決了,現在,還剩下最後的麻煩了……這可是大麻煩。」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4-7-4 22:34
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9章 反覆搖晃胡蘿蔔

  果然是大麻煩。

  三具橡皮人躺在艙中央,四名倖存的血族附庸趾高氣昂地躺在艙室的沙發上,他們自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一付看你怎麼收場的架勢,等待舒暢賠禮道歉。

  此時,圖拉姆還在甲板上交涉,其餘人責備舒暢支開,唯有格倫抱著膀子,惡狠狠地站在艙室內

  「誰是首領?」舒暢清點人數,疑惑地轉向格倫:「我記得你說過:來了兩位男爵、六位附庸,怎麼這裡只有七個人?」

  其實,這裡稱不上有七個「人」,只能說是有三具橡皮「屍體」和四名吸血鬼。可現在沒人追究舒暢話裡的語病。四名魔宴成員見到首領不在,反而覺得安全有了保障,抱定「打死也不說的」主張,個個晃著腿等待看笑話。只格倫聳聳肩,無所謂地說:「吸血鬼,……哈!一旦他們有心躲藏,熱成像儀根本無法捕捉。」

  舒暢氣得直哆嗦,一指地上的三具屍體:「那你怎麼捕捉到這三個的呢?」

  「誰知道呢?反正,我現在有三個戰利品,怎麼處理,那是你的事」,格倫沒心沒肺地回答。

  「不錯」,其中一名魔宴成員挺起了腰:「我們的首領已經躲起來了,預計,他現在已經成功地把消息傳遞出去。快放了我們,我們撒霸特絕不會……」

  「撒霸特」是魔宴這個詞的譯音,魔宴成員以此來自稱。那位撒霸特正在侃侃而談,舒暢已不耐煩地命令格倫:「讓他閉嘴!」

  「你確定?」格倫難以置信地追問一句。

  「確定」,舒暢毫不猶豫地重複。

  格倫爽快地掏出手槍,對準那「人」——或者「鬼」——的額頭就是一槍。

  「砰」,槍響過後,那人像個口袋,重重地跌倒在地。

  「如你所願」,格倫學著西部牛仔的形象吹了吹槍口的硝煙:「他現在絕對安靜了。」

  豈止他安靜了,整個艙室內都安靜了。

  舒暢是沒想到格倫如此暴力,只會用子彈解決問題,所以他震驚。而幾位「撒霸特」是沒想到對方明知道他們身份還毫不留情,所以他們震驚。

  整個艙室內一片死寂,直到圖拉姆闖進來,才打破死寂。

  「怎麼能這樣」,圖拉姆不滿地抱怨:「我才把警察打發走,好不容易啊,你怎麼又開槍了,還在艙室裡,瞧我的地板。」

  此時此刻,「撒霸特」們已經徹底無語了。起初他們聽到圖拉姆的抱怨,欣喜萬分,心想:可算有個明白事理的人來了。沒想到,這人不僅不拿「撒霸特」當回事,還光知道抱怨自己的地板,彷彿魔宴的報復、三位撒霸特的生命、他們這些倖存者的尊嚴,都不如這艙板珍貴。

  見過膽大包天的,沒見過如此無畏的。

  許久,一位「撒霸特」才嚅嚅諾諾地開口:「我們,……唔,是在舒倫男爵的帶領下,一路追蹤某位目標人物,抵達亞丁港的……大人物關心的問題我們不瞭解,我們只知道,這位目標是我們的血食……」

  這位撒霸特說到這裡頓住了。身為附庸他瞭解的事情有限,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可舒暢對那些雞零狗碎的閒事毫無興趣,他知道對方屬於魔宴組織,這就夠了。其餘的,他巴不得躲得越遠越好。

  使了個眼色,舒暢若有所思地起身說:「呀,發生這麼多的事,也不知船長他們警覺沒有……嗯,得去解釋一下。」

  邊說,他邊心事重重地向外走。

  圖拉姆立刻也想起甚麼,喊道:「呀,我的魔獸,還在掛機……不行,我得去看看。」

  兩人匆匆跑出艙外,身後響起三聲悶悶的槍響。可能格倫已接受了建議,這三聲槍響加了消音裝置,聲音沉悶,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舒暢像沒聽到似地四處張望,圖拉姆饒舌地多了句嘴,暴露了真相。

  「銀彈,打在血族身上,並不能令血族直接斃命,尤其是男爵這個級別的血族。只要躺在陰暗中,他們會慢慢恢復……當然,這種恢復很緩慢,若無外力相助,可能需要多年時間。」

  「你的意思是……」舒暢的好奇心也令他的裝模作樣徹底失效。

  「他們不需要招供,不是嗎?我們可以直接讀取他們的靈魂」,圖拉姆陰險地建議:「你可以先讓他們慢慢恢復,等到他們的血液恢復新鮮,再讀取他們的靈魂……或者,你要擔心撒霸特找來,就把他們丟在陽光之下,讓他們徹底消失——最好在大海上,這樣,連屍灰都找不見。」

  「你真毒」,舒暢假心假意地輕罵一句:「折中吧,附庸們想必也沒甚麼油水,把他們扔海裡一點不可惜,那兩位男爵,總得搾出點油水……男爵,我可只在初擁的不清醒狀態下,嘗過男爵的血,很懷念!」

  「男爵,在清醒狀態下,你可控制不住」不知甚麼時候,格倫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舒暢身後。

  「可惜」,舒暢從不貪心(他自認得),聽格倫這麼說,他連幾秒鐘時間都沒花就決定放棄。

  「不過,我有辦法控制他們——一位男爵,想必我還應付得起」,格倫自信地回答。

  這一說法頓時令舒暢兩眼發光:「需要甚麼,你儘管開口!」

  格倫上下打量舒暢,悠悠地說:「你知道麼,早期吸血鬼並不通過牙咬被害人脖子來吸取鮮血,它們不用接觸到人,可以通過皮膚的毛孔來吸血。

  作為一位第五代的瑪土撒拉傳人,你的力量一旦覺醒,或許也能做到從毛孔中吸血……如果真能如此,你不需要再專門進食,從人群裡走一圈,從每人身上吸取微不足道的一點鮮血,足夠你生存了。」

  還有甚麼誘惑比這個更大?如果真是這樣,舒暢除了不能行走與陽光之下,完全可以隱藏住吸血本性,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嗯嗯,至於不能白天出門,也可以用畏光症或者眼疾遮掩。

  「我該怎麼做……吸食那兩位伯爵,或者……」

  「我不知道」,格倫回答:「階層的一個重要標誌是:不同階層的人掌控不同的信息源,越在高處的人掌握的信息越權威。我不在哪個階層檔次,所以我只知道一些傳說,具體如何做,那是你的事。不過,多掌控幾位男爵的信息,對你不是壞事。」

  格倫反覆搖晃胡蘿蔔,舒暢不能不投桃報李:「有甚麼條件?你說來聽聽。」

  「支持,無條件支持我們的百人隊,當然,我們的回報是周到的服務!」

  「成交!」

  「你不要再考慮一下……要知道,我們的要求是『無條件』支持!」

  「不必考慮,你也知道,為一份優厚的年薪我願承擔威脅與追殺,而你給我的這份禮物,也許你永遠也體會不到它的價值——對我的價值。」

  格倫點點頭:「我們最好立即開船……逃出去一位撒霸特,我怕他會招來阿薩邁族,那夥人可不好惹。」

  阿薩邁族?聽到這個新鮮名詞,舒暢不禁感到自己就是個甚麼也不懂得棒槌。倒是圖拉姆知道點,馬上解釋:「血族中立四族之一,藏身於中東沙漠,被譽為血族中的狼人。

  簡單地說吧,他們是血族中的殺手,為那些給他們酬勞的僱主工作,而酬勞通常就是僱主的鮮血。阿薩邁族接受僱傭後,開始像幽靈般追蹤目標,直到把目標殺死;或者,發現僱主欺騙了他而殺死僱主。」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4-7-4 22:35
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29章 反覆搖晃胡蘿蔔(2)

  格倫晃晃腦袋,補充說:「魔黨對內部懲罰嚴厲,那位逃出去的撒霸特是丟下領主逃竄的,如果他沒有復仇行動,魔黨不會饒他。所以,他只有一條路:用自己的鮮血僱用阿薩邁族殺手。對來自血族的鮮血,阿薩邁族向來有求必應。」

  「那還等甚麼,立刻啟航」,舒暢馬上下令。

  「我們不等管家迪倫登船了」,圖拉姆不甘心:「那可是出生於管家世家,啊,還是費力克斯推薦的,用起來一定得心應手。」

  「現在這位巴布管家也不錯」,格倫說:「你們總得有飼養血食的經歷,從現在開始吧。」

  舒暢打算更換管家的原因,是擔心巴布跟在身邊久了,看到一些不該見到的景象大驚小怪,洩露他們的秘密。可沒想到格倫如此不在意,他猶豫片刻,終於橫下心來:「走——為一個管家,不值得冒生命危險。」

  頓了頓,舒暢的無意自語透露了他的貪婪:「我想,他費力克斯知道如何聯繫我們,他會通知迪倫的,所以,我們並沒有失去甚麼……」

  海藻號匆匆開出了碼頭,舒暢走得匆忙,連原先印度遊艇的過戶手續都沒來得及辦。不過,此時那點買遊艇的小錢他已看不上眼,能隱藏行跡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這讓新買主佔了一個大便宜,等於白得一艘遊艇,雖然是艘印度遊艇,可蒼蠅也是肉啊。

  在新買主舉行狂歡慶祝時,幾名黑衣人找上了他……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如今,舒暢的海藻號正高速駛向與亞丁港隔海相望的非洲吉布提。

  吉布提是法國的屬國,至今它雖然號稱獨立,法國總督已不再對它實施直接統治,可每當國內發生災害、欠收等情況時,吉布提總是在第一時間、哭著喊著要求宗主國援助。

  在當地土語中,「吉布提」是「我的鍋」的意思。據記載,當初幾個西方人初登陸此地,見一老翁為炊,問:「這裡的地名是甚麼?」老翁誤以為問他鍋是誰的,就回答:「吉布提(我的鍋)!」西方人遂稱此地為吉布提。

  吉布提隔曼德海峽與亞丁港相望。曼德海峽的北端出口就是舉世聞名的蘇伊士運河,是歐、亞、非三大洲及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三大洋的海上交通要道。所有前往歐洲和南下亞洲的船舶都要在此加水加油。

  據稱美國和西歐三分之一的石油、西歐四分之一的糧食都須經過這裡運送,所以吉布提又被稱為「石油通道上的哨兵」,戰略地位尤為重要。

  這樣一個戰略要地,僅入港費一項就讓吉布提賺的盆滿缽滿,不過,由於吉布提在腐敗上與印度有的一拼,所以吉布提雖富,但富的是領導官員,平民百姓仍貧窮如洗。

  海藻號在暮色中駛入吉布提港,此時,繁華的吉布提港幾乎沒有空泊位,在引水員的引導下,舒暢的遊艇孤零零停靠在一個偏僻的碼頭上。

  由於舒暢來得突然,哈根派來的接應人員還沒有抵達,所以遊艇一靠上碼頭,格倫不等船停穩就跳上岸去,找電話與哈根聯絡。舒暢與圖拉姆只好自己顧自己,走上甲板照看船隻進港。

  等船停穩,船長拉吉拉丘滿意地拍著海藻號的舵輪,沖舒暢豎起了拇指:「閣下,這船不錯。開上這樣的船,我才真正找到了乘風而行的感覺,嗯,不錯,真不錯!」

  當然,前美軍的巡邏快艇,雖然尚未完成改裝,但論起速度來,整個紅海真沒船能比得上。

  舒暢與圖拉姆不停地擦著熱汗,心不在焉地點頭附和。他和圖拉姆都是冷血動物,到了吉布提這樣的酷熱國家,感覺到很不適應,恨不能快點結束這惡夢般的進港。

  「那是甚麼?」圖拉姆指點著遠處海灘,好奇地問。海灘上豎立著無數奇形怪狀的瓶形物,看質地,似乎都是玻璃瓶。

  「好像是……酒瓶」,舒暢試探地回答。

  「啤酒瓶」,拉吉拉丘回答:「這是吉布提海灘一景。那些都是遊客喝完丟棄在海灘的啤酒瓶,但在吉布提的酷熱下,它們都被曬變了形。於是,當地人就把這些啤酒瓶豎立在海灘,當作當地獨特的風景。」

  「天哪」,圖拉姆呻吟起來:「玻璃都能曬化,這裡真是……」

  圖拉姆自覺地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舒暢明白,他想說的是:這裡真是血族的地獄。

  「哈哈」,船長大笑著:「這裡一年有8個月是夏天,年平均溫度是30攝氏度,最高溫度有50度,歐洲人把它稱為『熾熱之國』。據說,中國海員曾按吉布提的發音,給它起了個獨特的名字,叫『雞不啼』,意思是『天氣熱的連雞都不願意啼叫』,最近,這個叫法在海員中很流行。」

  此時,圖拉姆已身體發軟,他幾乎是爬著向艙內走去:「冷氣,把冷氣開到最大。」他邊爬邊有氣無力地呻吟。

  蘭卡與管家巴布急忙攙起他,拖著他向艙內走。舒暢沒有他那麼怕熱,他仰臉望望天空,嘴裡斷斷續續地嘟囔:「太陽落山了還這麼熱……作為沙漠生物,阿薩邁族一定很適應這樣的環境……」

  拉吉拉丘沒聽到舒暢的嘟囔,他取下煙斗,指點不遠處過來的一群人:「嗨,你的同胞!」

  舒暢抬頭望望,此時遊艇舷索已固定完畢,跳板已搭好,登記完畢的港務人員勾肩搭背地向港務樓走去。不遠處,一群趕海人正背著魚簍,扛著魚竿,喧嚷著向這裡走來。

  舒暢的船停得很偏,在往外就是沙灘,此刻暮色蒼茫,辛苦一天的趕海人攜帶收穫準備回家,正路過舒暢的遊艇,他們交談的四川口音,令舒暢格外親切。

  「嗨,做啥子嘛?」他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四川話,向他們打招呼。

  「趕海嘛」,趕海人毫不見外地向舒暢招手,也許聽出了舒暢口音不地道,他們下面的交談都用帶濃厚四川腔的普通話說:「螃蟹、石斑魚,要嘛?」

  「螃蟹,這裡的人也吃螃蟹?」

  「不吃,他們嫌螃蟹像禿鷲一樣,吃腐肉長大」,趕海的四川人七嘴八舌地說:「我們這是替城裡川菜館撈的。好嘛,這裡的螃蟹好大個,陽澄湖螃蟹與它一比,好像孫子輩的。」

  十魚不如一蝦,十蝦不如一蟹。吃螃蟹光個大無用,舒暢不放心地追問一句:「個大無用,味道如何?」

  「鮮!神仙滋味。陽澄湖螃蟹頂多是地,吉布提螃蟹是天——天地之別,不嘗不知道。」

  舒暢咧嘴一笑:「買瓜的都誇瓜好……好嘛,來幾隻。對了,岸上川菜館多麼?好久沒吃家鄉菜,也打算去轉轉。」

  「好多」,趕海者紛紛遞上魚簍:「吉布提最多的是中國餐館,然後才數的上西餐館。岸上不僅有川菜館,還有粵菜、江浙菜,老闆打算吃甚麼菜,我來帶路。」

  吉布提的中餐館服務對像基本上都是海員,像舒暢這樣擁有遊艇的豪客很少,介紹這樣的客人來參觀,光提成就相當於趕海人一天的收入,所以這群人爭先恐後邀請舒暢登岸。

  遠遠地,舒暢看到格倫面色鐵青地向遊艇跑來,他微笑地搖頭拒絕了趕海人的邀請:「你們明天來接我,今天我還有事。」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4-7-4 22:36
第一卷 妖魔酒吧 第030章 被忽視的人

  舒暢坐在船頂休閒甲板,手裡捻著一枚摩卡咖啡豆,望著格倫匆匆鑽入底艙。

  海藻號分上下五層,甲板平面這層是駕駛艙與宴會廳,地下一層恰好露出水平面,是客艙與臥房,地下二層是機艙、貨艙、貯藏室、船員室。

  往上走,二樓、三樓都屬於娛樂空間,它的裝修充滿美式風格,分割成數個小房間的艙室隨時可以合併為一,舉行狂歡派對。三樓樓頂平台則裝飾為陽光浴場,幾個符合人體造型的鋼化玻璃鑲嵌在甲板上,從三樓看它是三樓天窗,到樓頂平台俯視,它又是充滿現代感的透明玻璃躺椅。

  想當初,初次看到這幾個充滿想像力的躺椅,圖拉姆的第一感覺就是:設計這躺椅的人一定是個大色狼。

  他向舒暢解釋說:曬日光浴的美女都全身赤裸,而這幾個躺椅的唯一地用途就是——全方位觀察美女……大家都是男人,沒必要說的那麼明白啦!

  現在,舒暢就躺在其中一張躺椅上,不同的是,他身上還穿衣服……嗯,是一個肥大的沙灘短褲,手裡捻著咖啡豆,若有所思。他身邊還放著一具咖啡磨,可他現在絲毫沒有使用的意思,只搓著小豆子玩。

  摩卡咖啡豆比絕大多數咖啡豆更小更圓,呈淡淡的綠色,這使得摩卡咖啡豆看起來更像豌豆。圓潤的豆子手感很不錯,此刻,舒暢腦子裡空空如也,他很享受這種無所事事,把豆子搓的沙沙直響。

  舒暢已經吃下兩位魔黨男爵,消化他們的靈魂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他接受格倫的幫助,就意味著他同意了格倫的條件,必須無條件支持對方。

  既然雙方已經綁在了一起,那麼格倫現在說不說明情況,全無所謂。反正該他知道的一切,早晚他會被告知。所以他抓緊時間,享受慵懶的無所事事。

  「先生,你的螃蟹蒸好了」,通話器裡傳來巴布的聲音:「按您的要求,猛火、五分鐘,要我端上來嗎?」

  「不」,舒暢丟下了咖啡豆,圓滾滾的咖啡豆滾過玻璃躺椅,發出清脆的和鉉聲,像是素手波箜篌的聲音:「吃螃蟹要喝姜酒,你把最好的姜酒擺上,我這就下去。」

  螃蟹端上來了,果然個大無雙,舒暢已準備好鉗子剪刀,他興奮地把這兩樣工具敲得叮噹響,就等著巴布端上佐餐飲料。

  「先生」,巴布捧著一瓶酒向舒暢展示:「我聽說最好的薑汁酒是底特律的弗納斯薑汁酒,此外,澳大利亞產的薑汁酒味道也不壞,可我們現在找不到他們,我只找見一瓶韓國產的梨姜酒,可以嗎?」

  舒暢歎了口氣,垂下了腦袋。此時,聞到飯香的圖拉姆竄進飯廳,一屁股坐在飯桌前,大聲嚷嚷著上菜:「韓國產的,也不錯,有酒就行,快倒上。」

  格倫不聲不響地出現在門口,看了舒暢一眼,一言不發地坐在桌前:「我無所謂……牛排,我需要雙份牛排。」

  「梨姜酒,也行」,舒暢勉強回答。

  螃蟹是吃腐肉長大的,《本草》中說它性寒,吃的時候需要喝姜酒,以便讓它的寒性發散出來。《本草》說的對不對姑且不提,只是作為一種傳統吃法,」吃螃蟹飲姜酒」已成了一種文化。

  據說,飲姜酒也是一種文化,最早起源於晉代,當時,漢族家中長子生下孩子,都需向鄰居贈送姜酒,稱之為」報姜酒「,以示喜慶。

  可遺憾的是,漢民族此後屢遭異族征服,已把大多數漢晉傳統丟失。至今,只有晉時衣冠南渡的漢民——現在稱之為「客家人」還保留有飲姜酒的習慣。此外就是在中國大動亂年代,吸納了部分漢文明的日韓,至今仍保留飲姜酒的習俗。韓國最著名的就是梨姜酒,日本最著名的是乾薑酒。

  照這種說法,吃螃蟹時飲用中國傳統技術釀造的韓國梨姜酒,才是最中國,最正宗。可舒暢聽到「韓國」這兩個詞,總有點心不甘。

  圖拉姆看到舒暢興致勃勃、興高采烈、興趣盎然、津津有味地與一大堆甲殼奮戰著,刀子鉗子剪子齊上陣,吃得滿頭是汗。還不時吸溜吸溜喝口姜酒,喝完了直呼辣,可一轉眼工夫,一瓶姜酒下肚還意猶未盡,他不解地問:「這甲殼,很好吃嗎?」

  舒暢瞥了一眼圖拉姆:「別跟我說吃腐肉那一套,我記得你們也把龍蝦當美味,龍蝦也是吃腐肉的,你怎麼不說。至於這螃蟹——九月膏肥,滋味正好,至少比龍蝦好!」

  舒暢看了一眼格倫,又補充說:「也比藍色小龍蝦味道好,那玩意就是吃個稀罕,滋味麼,還算行。」

  「是嗎」,圖拉姆好奇心重:「我也來一隻,嘗嘗。」

  格倫放下餐具,用餐巾抹抹嘴:「你怎麼不問我?」

  舒暢正快樂吶,所以裝糊塗:「問甚麼?」

  「哈根」,格倫回答。

  「我現在問不遲吧?……嗯,要是不急,我吃完螃蟹再問。」

  「他們現在聯繫不上……我聽說情況很不好「,格倫搖著頭歎息:」他們被困在某處山溝,彈盡糧絕。」

  舒暢驚訝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情況真這麼嚴重?狼人……在叢林中的狼人,也會被小小游擊隊困住。」

  格倫重重地放下餐巾:「我認為你當初的預感很正確,這是個圈套,讓我們全軍覆沒的圈套。」

  圖拉姆也停下嘴,驚異地望著格倫,補充說:「……而且,你們若是在這場戰鬥中覆滅,誰也怪罪不得。」

  格倫沉重地點點頭。舒暢推開盤子,安慰道:「但幸好,我們還有援兵。」

  圖拉姆連呼僥倖:「看來哈根先生當初也有預感,所以他留下了你,沒關係,格倫,我們有一船軍火,足夠把吉布提整個掀翻。」

  「不是吉布提」,格倫嘟囔道。

  「當然不是吉布提,這小國,國土面積只相當於我國一個寧夏,人口60萬人,士兵六百人,不過有宗主國法國罩著,所以沒人在此惹事,哈根要在這兒,憑吉布提的軍隊,怎能困住他?」舒暢不再偷懶,馬上表明態度:「我的身家全在這裡——一艘遊艇,一船軍火,格倫,你看需要甚麼,儘管提。」

  格倫翻翻白眼:「你忘了提存款,我需要錢,一筆很大的款項。」

  舒暢掏出支票本,扯下一張空白支票,刷刷刷簽上了名字,慷慨地說:「需要多少,你自己添。」

  「你慷慨,我不客氣了」,格倫接過支票,毫不回頭地衝出艙室。

  「空白支票!」圖拉姆的眼睛瞪得像牛羚:「我們孟買的收穫還沒售出;費力克斯答應的錢還沒到帳,而改裝遊艇工作還沒完成,錢正大把大把向外流,進項卻沒多少,你卻給了他一張空白支票,你……」

  「你不懂」,舒暢搖晃著一杯咖啡,悠然自得地說:「一個圈套,連狼人都陷入叢林的圈套,這個圈套還想網住誰,很難說,如果我們也在,能倖免麼?

  格倫現在只要求資金贊助,我想他已經猜到我們絕不肯親自救援,這就夠了,他拿上錢,去僱用能找見的所有幫手,而我們,源源不斷地給他提供援助。哈根的百人隊能夠脫困,我們將獲得一位堅定的盟友。若不能脫困……那我們已經盡力了。」

  圖拉姆點點頭:「我們已經惹了太多的麻煩——雷夫諾族、魔黨、或許還有阿薩邁族。

  啊哈,這裡的天氣可適合阿薩邁族生活,如果他們追殺到這兒,只要破壞我們冷氣機,我們就只剩喘氣力氣了……所以我們不出面只出錢,也說得過去。」

  「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需要盡快交接軍火」,舒暢飲盡咖啡,站起身來:「我想上岸看看,最好租間倉庫……你不去麼,自從出了迪拜,我們的雙腳就沒再踏上陸地。」

  圖拉姆搖頭拒絕:「這麼熱的天氣,我寧願待在房間裡。哈,聽說岸上有許多好吃的,你給我帶回來點就行,我還要監督他們改裝遊艇。」

  吉布提城市並不大,城市的核心功能區都以港口為中心,輻射分佈在15分鐘車程內。舒暢帶著蘭卡步行出了港口,沒走多遠就找到無數小商店、藥房、以及各種風味的飯店和酒吧。

  趕海的四川人說的不錯,這裡華人氣味濃厚,路邊的小店多有漢文標牌,即使沒有漢文的商店裡,出售的也是中國手機,印有漢字的華碩、微星、技嘉電腦配件滿街都是。連空調都標注「科龍電器」。

  不過,吉布提自身物產貧乏,唯有的兩大產出就是一個鹽湖和當前這座港口。所以,吉布提是一座消費城市,物價昂貴的令人咂舌,連手機都比國內要貴許多。舒暢逛了幾家店面,就失去了購物興趣,只沿路貪看風景。

  除了碼頭上曬變形的啤酒瓶,吉布提另一大風景就是「羊上樹」。在乾旱的吉布提,樹木都長得很矮小,樹葉也很少。羊吃完地上的草,會爬到樹上吃樹葉。

  曾經有一張獲獎新聞攝影,拍攝的就是吉布提的「羊上樹」——傘形的樹冠上,靈巧地跳動著數只白色的羔羊。綠樹,白羊,顏色搭配和諧,一見之下,常令人感慨: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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