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風流邪尊修仙記 作者:三生萬物(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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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3-5-16 20:04: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91 1005113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6:51
第70章 一口回絕喇嘛再現


    “瑾芸想請公子,吃個便飯……”瑾芸滿懷羞臊的說出這句膽大至極的話語來,這樣的言語在這時代幾乎等於是赤裸裸的勾引了。

    常笑卻沒有這個時代的人的覺悟,完全體察不到瑾芸這句話說出來所付出的勇氣和決心,他更沒什麼吃飯的興趣,更更沒興趣和瑾芸吃飯。

    常笑淡淡的道:“瑾小姐太客氣了,常某只是和小姐一路結伴而行罷了,說不上​​是護送,畢竟常某也是要來京師的,是以小姐不必答謝常某什麼,常某告辭了。”

    說完常笑扭頭就走,片刻之間便走出了大雄寶殿。

    原地只剩下瑾芸,有些失神的站在那裡,這是她這一輩子鼓起的最大的勇氣,沒想到,竟然還是被常笑一口拒絕,拒絕​​的這麼乾脆,這麼沒有轉圜的餘地,以至於瑾芸呆呆的站在那裡,直到常笑一行徹底消失在眼前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巧福和春來此時都要氣瘋了。肺都氣炸了,說是鬚髮皆張肯定是誇張了,畢竟她們兩個沒有鬍鬚,但要說她們兩個面目猙獰那是一點都不誇張的!

    巧福現在的感覺就是想要用剪子將常笑一剪子一剪子的剪死,春來也是一般,她恨不得一口口咬死常笑。生吃了常笑的血肉。

    自家小姐這般低聲下氣的親近他,他竟然這般的混賬,就算是面對一個陌生女子也不能做到這般無情。

    “小姐,這個惡人咱們休要再理會他!”巧福拉了拉愣怔在那裡的瑾芸道。

    春來也是上前一步,拉住瑾芸的胳膊,道:“小姐,這樣的混賬男子根本不值得小姐你如此上心,咱們燒完香還完願了,早些回去吧。”

    兩女都怕瑾芸受不了打擊昏倒過去,是以一邊站一個,扶住瑾芸。

    瑾芸深吸了一口氣,雙目之中的愣怔一掃而空,一張小臉上從出生到現在首次出現惡狠狠地神情,咬著一排小牙牙低聲道:“我還不信了! ”

    巧福和春來一愣,她們尚是首次見到自家小姐這樣的堅定凶狠的表情,兩人同時在心中叫道:“壞了壞了,小姐莫不是受了刺激,失心了不成?”

    瑾芸擺了擺手,將自己的胳膊從巧福和春來的手中抽出來,邁步走出大雄寶殿。

    巧福在後面叫道:“小姐,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憋著總不是個辦法……”

    瑾芸回過頭來,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我就是不服氣!他憑什麼這麼對我?佛祖都說我們有緣分,他憑什麼!”

    巧福和春來都是一愣,小姐竟然還笑了,完了完了,一定是受到的打擊太嚴重了。不過她們也從未見過小姐這樣的笑容,凶狠狠的還帶著一絲挑戰,一絲不服氣,一絲倔強!

    這還是咱們以前的那個柔弱嬌怯,不堪風雨折磨的小姐麼?

    常笑攜著瓶兒等人在廣濟寺之中轉了小半天的時間,到了中午,便步出廣濟寺,寺中其實也有齋飯,但常笑的肚子吃不了沒有葷腥的飯食,消化不了蔬菜,是以坐上馬車走了一刻鐘,找到一家較大的酒樓便登樓尋了一個雅靜的位置吃飯。

    常笑這邊規矩不算太大,要了兩桌酒菜,王貴和林管事和常笑一桌,剩下的則一桌,這種桌面上,瓶兒也好、常有常福等人也好,是上不得的,不能壞了上下尊卑的規矩。常笑或許不在乎,但林管事和王貴是在乎的。

    林管事和王貴現在就算是專門負責常笑的安全了,只要出了常府,他們兩個就必然跟隨著。

    三人都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吃肉,喝酒。有都有幾下武藝手段,是以三人坐在桌邊從不寂寞,便邊說邊談,有時還用筷子比劃幾下,也算是一件快事。

    常笑對於他們兩個基本上不怎麼擺譜,沒什麼規矩,這是因為林管事也好王貴也罷,都是懂規矩的,你不給他們設規矩,他們也知道遵守規矩,不會踰矩,要是不懂規矩的常笑就得擺出點模樣來了,不會這麼親切。

    三人吃吃談談,林管事和王貴都是經歷過風浪的,在這個世界的見識遠勝於常笑,而且常笑的實際歲數和他們相仿,言談起來更是親近一些。

    此時不遠之處的一張寬大的方桌上坐著一個肉山一般的大胖子,還有一個面色陰沉的獨臂男子,另有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略微瘦削的文士。

    這三人其中兩個都帶著帽子,衣著雖然與常人無異,但一看模樣便知道他們非是中原之人,那文士卻是一副典型的中人格局,三人對坐吃飯,桌上酒肉豐盛,但三人卻並未怎麼動筷。

    若是陳卓在這裡一定能夠認出,那獨臂、下巴上有顆痣,痣上有三根黃毛的傢伙就是德吉,將吳叔的神魂收進灌頂壺之中的傢伙。他這隻胳膊還是吳叔瀕死之時用道衍神光卸掉的。

    在德吉旁邊坐著的大胖子正是歇巴,當日他們查知活佛被天逞的人帶走,便和德吉分開,一路追趕到京師附近,終於追上了天逞的人,他們想要將活佛救出,哪知道天逞的人調動了軍隊,五千神機營軍卒,加上十餘個天逞的精銳,將王人弗置於正中,被濃烈得有若火焰般的烈血陽罡之氣團團包裹,什麼道法邪術都沒有用。

    他們這些喇嘛不過三十餘個,只能望而興嘆,根本無從下手,在活佛快被押入京師的時候,三十個喇嘛也拼命搏殺了一番,竟然真的殺出一條血路直通活佛,險些將活佛救出來,可惜,最終還是丟下了二十多具屍體,剩下的三個喇嘛狼狽退走。

    德吉和瀾光尾隨了常笑和陳卓一路,一直到京師都沒有機會下手,最終也只得罷手,一旦進了京師,人口稠密,德吉的手段很多都施展不出來了,但瀾光不同,她的魅惑之術在那裡都好用,尤其是在人進了京師繃緊的神經開始放鬆的時候,每人都有心魔,她所要做的就是挑動心魔,魅惑心神,是以瀾光和德吉分開,獨自去找常笑下手,最後卻被常笑淫辱一番,不但呈了獸慾還被常笑吸走了大半修為。

    德吉則通過隱秘的方法找到了躲藏在京師周圍尋找機會的歇巴等人,得知活佛已經進了京師,他們剩下這些人便湊在一起決定找機會進京師救活佛,同時傳遞消息回總教,通過官方交涉來保住活佛,並且暗中召集分散在大明的喇嘛們攢足人手準備再次營救活佛。此時已經聚斂二十餘個有修為的喇嘛。

    但進京師救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們相貌特異,又沒有瀾光的改換面貌之法,連戒備森嚴的京師的大門都進不去,他們在京師之外轉悠了好久,這才找到了眼前這位,幫助他們進了京師。

    “說吧,張大人到底要叫我們做什麼?”歇巴開口說道。

    對面那位文士模樣的男子,眼中輕蔑的光芒悄悄閃過,對於他來說,眼前這兩個傢伙就是蠻荒之中跑出來的野人,要不是自家老爺需要他們幫忙辦一件事情,他是實在不屑與同他們同桌吃飯的,甚至距離一張桌子遠,他就能夠聞到他們身上的那股腥羶的鬧腥味,別說吃飯了,他沒有吐出來都是強忍著的。

    這文士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裡不方便細談,不過你們要想在京師之中將活佛救走,我勸你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我家老爺會想辦法從中周全,看看能不能在朝堂上發力,勸說皇上將活佛放回,畢竟這件事是天逞他們辦的,當初並未請旨,後來快到京師了,才請旨調動神機營押送活佛進京,這件事當今聖上也是一直沒有表態,這就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常笑修煉出真氣之後,耳聰目明,比常人要好用得多,雖然距離對方的餐桌還有十幾米遠,但活佛兩字實在太過刺耳,一下就鑽進了常笑的耳朵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6:56
第71章 酒樓巧遇一個輪廓


    常笑對於活佛兩個字是相當的敏感,因為王洵風的囑託,王洵風臨死之前曾經懇請常笑見到王人弗便一刀殺了他,王洵風寧可王家斷後,也不允許自家出現一個喇嘛教的活佛。

    常笑當時只當是王洵風糊塗之言,畢竟這種事情和他常笑一個外人確實是說不著的,叫人去殺你孫子,這種事情就算是至交好友也沒法託付吧!

    所以常笑當時並未答應王洵風,但心中卻將這件事情記下來了,後來王洵風將一身家產還有百十個私兵都交到了常笑手中,常笑才知道王洵風的囑託之言並非是糊塗之語,而是無奈之言,沒人能依靠了,只能依靠他常笑一個外人了。

    不過常笑也只是將這件事記下來而已,常笑一直未曾想過自己要去殺活佛,來到京師之後常笑忙忙碌碌就更不曾想起此事了,沒想到今天偶然之間竟然聽到了活佛二字,這兩個字一下就扎進了他的耳朵深處。

    常笑立即側耳傾聽。

    德吉微微皺眉道:“你家大人萬一和皇帝老兒談崩了怎麼辦?活佛乃是我密宗最重要、最崇高的人物,不能有半點差池,你帶話給張大人,他若是能夠將活佛解救出來,我們密宗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他想要辦什麼事情都不是問題。”

    那文士聞聽對方稱皇帝為皇帝老兒不由得微微皺眉,但也知道跟這些野蠻人講不明白什麼是君臣子民之間的禮儀,隨即點了點頭道:“張大人說了,現在京師朝中不穩,錢龍錫錢首輔都有可能要下獄問罪,是以當今聖上才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動你們喇嘛教,畢竟現在九邊那邊也是一鍋粥,四處又有亂民作亂,要是朝中再不安穩,就已經一團亂麻了,在這個時候要是殺了密宗活佛,恐怕你們密宗也要作亂,朝廷局勢亂上加亂,當今聖上都要感到為難!所以我家大人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說服皇上放了活佛,所以在這個時候你們可萬萬不能弄出什麼亂子來,要知道當今聖上的脾氣就是決不妥協,你們要是搗亂惹惱了聖上,恐怕聖上真的就一刀斬了活佛再說其他了。”

    “他敢!”歇巴狠狠地一拍桌子,滿桌酒菜突突亂跳,以至於周圍吃飯的眾人都駭了一跳,朝他們三個望去。

    中年文士連忙朝著四周拱了拱手,待眾人都轉過頭去後,中年文士眉頭緊皺,壓低聲音訓斥道:“你們將這裡當成是什麼地方?說話粗聲大氣是想找死了不成? ”

    歇巴胖嘟嘟泛著油光的面孔一板,闊嘴一咧剛要開口,卻被德吉攔住,歇巴的嘴臭,他要張嘴,恐怕就要和中年文士罵起來,現在他們還要仰仗對方,不能做得太過!

    德吉道:“我們給你家老爺十天時間,十天之後他要是不能夠給我們一個準信兒的話,我們就自己動手,你告訴你家老爺,他要求我們幫忙辦事沒有問題,但他辦不成我們的事情,我們保管叫他寢食難安,我們的手段,殺他全家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那中年文士眼皮跳動一下,一張臉瞬間變得青紫,下巴上的鬍鬚突突顫動幾下,這才冷哼一聲拂袖而起,噔噔噔下了樓。

    德吉冷笑一聲又和歇巴說了幾句,隨後開始胡吃海喝起來,說得上是狼吞虎咽,德吉還好些,畢竟他在中原待得久些,歇巴就不成了,筷子什麼的根本不屑取用,直接上手抓得滿手流油。

    原來活佛已經被秘密送進京師裡來了!

    “公子?公子?”

    常笑被林管事叫得回過神來,呵呵一笑繼續和林管事王貴交談起來,常笑可不希望王貴知道身後幾個喇嘛是來搭救活佛的,王貴乃是王洵風的老部下,王洵風能夠對他常笑一個外人懇請見到王人弗就一刀斬了,對王貴這些人肯定交代得更徹底。

    常笑對於王貴畢竟還不是特別了解,是以推測不出王貴知道活佛下落之後會有什麼舉動,雖然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王人弗也被關押起來,他不大相信王貴會做什麼,但是這種不受控制的事情還是越少越好,萬一皇上不殺王人弗了,要將活佛送走,那個時候王貴要是有什麼不良舉動的話,恐怕會連累到他常笑,畢竟王貴手下還有百十號私兵悍卒,這些人用好了是個臂助,用不好就是禍患秧子。

    兩個喇嘛不再說話,大吃大喝一頓之後便起身離開,常笑想了想,終究沒有跟上去,人要知道自己能吃幾碗飯,喇嘛的事情他管不著,也不是他這樣的一個小人物能夠管得了的,他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管,即便是這些喇嘛造反去劫天牢,也輪不到他常笑來管。

    常笑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將那件東西鼓搗出來,有了那件東西,他的生存便有了保障,什麼青裊之流都是渣滓,常笑雖然將愣頭青的神魂從身體之中驅走誅滅了,但危機感卻並未完全消失。

    為當初青裊說的明白,愣頭青將自己的三魂六魄分別化為了兩個完整神魂,一個潛伏在他的身上,另外一個則有可能去找青裊了,青裊這個女子常笑一直都看不透,她太聰明了,也太會說謊了,以至於分辨不出究竟那句是謊言那句是真話,或者全是謊言,或者全是真話,雖然青裊說過見到愣頭青的神魂便將其抹殺掉,免得愣頭青再去糾纏她,但誰知道這兩個傢伙見面了會發生什麼變故來,說不定就要商量想辦法再次佔據他常笑的身軀了。

    對於敵人,常笑是從不低估他們對自己的歹心惡意的,即便對方是個君子,也一定要將他當成是卑鄙的小人來預估,這樣才不至於不明不白的栽跟頭。

    常笑最感興趣的不是這些喇嘛,反倒是那位張大人,這位張大人既然能在朝堂上說上話,甚至敢說說服皇上這樣的言語,那麼想來地位也不會太低,甚至能夠影響到皇上的決斷,這個張大人幫著喇嘛做事,即便在這個時代也應該算是通敵賣國了吧。漢奸這東西常笑是從來都不怎麼待見的。

    常笑打開窗戶的一小條縫隙,朝外望去,就見那中年文士剛好酒樓之中出來,門口左邊停著一輛馬車在等候,中年文士出來,馬車便上前,載了中年文士離開。

    這是一輛檔次很一般的馬車,不新不舊的十分平常,在後世這種車就是桑塔納這個級別的,滿大街都是,到處都在跑,一旦融進了車流之中,就再也找不出來了。

    顯然對方也是有些忌諱,所以才這般小心。想必這馬車也不會直接回到張大人那裡去,怎麼也得在街上轉個圈什麼的。跟是跟不上的。

    常笑微微皺眉,隨即放下窗戶。跟不上對方沒關係,知道了對方姓張就成了,朝堂這麼小,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只有那麼多,上上下下一對照,對反是誰立即便顯現出來了。耳聰目明就是好處多多,能夠在別人料想不到的情況下探聽到一些隱秘的東西,常笑都生出以後多在茶樓酒肆泡泡的念頭來了。

    咦,常笑突然覺得剛才的畫面有些什麼地方不對,連忙再次開啟窗戶,馬車已經融街市之中旁人或許分辨不出來了,但常笑還好,他的目力遠超常人,還可以辨別細小區別,果然,常笑再看那輛馬車的時候,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因為他在馬車的旁邊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熟人,也不算特別熟,陳卓!

    他用半個帽子將腦袋遮起來,扮作一個挑著兩筐黑炭的挑夫,一張臉也抹得一道道的,遮蓋了所有的面目,這種形像在這濃秋時節十分常見,家中只要稍有些餘錢,都得準備炭火度冬。

    但常笑還是認出了他,雖然距離遠,但陳卓那雙略微發賊的眼睛還是被常笑認出來了,從這個方面來說,陳卓的演技還拿不了獎,在演藝生涯上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陳卓挑著炭卻並未緊追那馬車,畢竟你一個挑夫挑著兩筐炭放腿飛奔也實在太過駭人了,陳卓走了幾步,便放下挑子擦汗,常笑有心就死死的盯著他,便可看到他對遠處一輛馬車使了個顏色,那馬車便追著中年文士的車行了下去。

    然後陳卓便消失在大街上,若是常笑沒有注意到陳卓的話,那麼一切都如河流入海一般的平常,自然,看不出什麼問題。

    但是現在常笑卻在心中畫了個回兒,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在他心中被畫了出來,這陳卓似乎也和佛子有關聯,不,應該說是肯定有關聯,他見到陳卓就是在離開德陽城之後,也是同往京師,還有那個吳大人,從眼前的情形來看,陳卓不像是在保護那中年文士,倒更像是在監視對方,跟踪對方… …常笑略微沉吟片刻,隨後搖了搖頭,信息太少,胡思亂想即便有些答案也不過是想當然兒,當不得數。既然已經有人下手在跟踪對方了,那麼就更用不著他常笑出頭了。也不必他費心多想了!

    只是這個陳卓還有那個吳大人的身份大不簡單啊!

    酒足飯飽之後,常笑便回到了自家宅子裡,此時他的書房已經成了一塊禁地,誰都不允許進出,就是瓶兒都要拍門得到允許之後才能入內。

    常笑進了書房,隨即便將門關嚴,從書桌下面摸出一根鋼管來,這鋼管通體無縫,管內壁上還有一圈圈的螺紋,整體完美,不見半點雜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7:03
第72章 真氣煉槍火藥子彈


    這種無縫鋼管即便是在常笑前世也是常人難以見到的,這種東西是管製品,不允許私自買賣,更不允許百姓擁有,因為這東西是造槍的必備之物!

    常笑以真氣將刀劍鐵器煉化,雖然常笑無法以此來吸納金精之氣進入小腹丹爐之中打造法寶飛劍,但卻可以將鐵器打造成這種無縫鋼管,雖然這根無縫鋼管比後世的無縫鋼管還是要遜色些,但也能夠當用了。

    常笑決定以後嘗試著往這鋼管之中添加一些特殊的金屬成分,比如鉻鉬,用來強化鋼管硬度和韌度,現在常笑只是在鐵精之中加入了碳精,構成了鋼材而已。

    常笑現在已經打造出來六個零件,要組裝出那件東西,還差十幾個零件,但剩下的都是小零件了,最艱難的零件常笑已經打造完成,要想將那東西一個個打造拼湊出來,差的也就是時間而已。

    現在的常笑每一天都在興奮和期待之中度過,第二天的時候,一輛輛煤車被運進了常家後院,常家的下人們都是覺得奇怪,要這麼多煤做什麼?即便常家燒三年都夠了,甚至還有富餘。

    常笑半夜的時候進了煤屋,窩在裡面三天多,瓶兒都急得要拆門了他才用捧著一個封得死死地大罈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隨後便又溜回了書房之中。

    第二天常笑的書房就冒起了一股煙,惡臭撲鼻,不過風一吹就散了,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常笑終於從書房之中出來了,臉色不大好看,但歇息了半天之後就又鑽進去了。

    第五天林管事將常笑要的火藥送了過來,他有些納悶,不知道公子要這些東西幹嘛,要說春節還遠,不到放鞭放炮的日子,但這些事情他也管不著,常笑要的火藥數量也不算太大,就那麼一小包而已,林管事囑咐常笑這東西要小心保管,不能見明火等等,然後就被常笑打發走了。

    關上了書房門,頭髮混亂的常笑對著這一小包火藥發了一小會呆,隨後深深地嗅了一下,火藥的味道從來都是這麼好聞。

    這個味道叫常笑懷念不已,懷念的是另外的一段硝煙戰場上的時光,是幾十個熱血漢子之間的友情,是一雙雙眼睛……常笑擺頭驅走這些念頭,隨即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取了出來。

    一個手指長短粗細,頭尖尾平的黃銅色的東西。

    在這個世界沒人知道這是什麼,在常笑前世,這東西卻誰都知道。

    不錯,子彈!

    一顆子彈。

    不會有人有常笑這麼簡便的手段,回到了古代以一己之力就打造出子彈來,簡單的近乎兒戲,常笑在仙道之上只是一隻菜鳥,是可以被人輕易碾壓的菜鳥。

    就好比那圓通和尚,常笑相信,圓通和尚想要殺他的話,不費吹灰之力,不論是大雷音咒法,還是天眼通神通,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再說青裊,常笑自負勇力,但是遇到青裊之後完全玩不轉,交鋒數次,全都被青裊隨手化解,他根本站不到半點上風,常笑想來,若是一對一的公平決鬥的話,青裊一樣可以碾壓他。

    還有許多,就算是在他手下吃虧最大的魔女瀾光,常笑都覺得對自己很有威脅,要不是在**上將她征服了一遍,常笑現在還要小心謹慎的防備她。

    似乎每一個人都比他常笑厲害,在仙道上他只是一個摸索著邁進門的門外漢,這是常笑危機感的來源。要是沒有見過仙道人物,嘗試​​到仙道手段,常笑一定不會有這眾危機感,因為他與仙道無緣,但當接觸到了仙道摸到了仙道的大門之後,常笑就一定要走進去看看。

    想走進去,那麼自然就要面對許多常人接觸不到的東西,種種危險自然不在話下,他現在不過是剛剛窺到門徑而已,就已經幾經生死了,進去之後會怎樣可想而知。

    但是現在不同了,常笑深深的認為,只要他將自己想要打造的東西弄出來,那麼這些人在自己面前都算不得什麼,飛劍他已經見識過了,確實了不起,但和他打造的東西比起來,也就是半斤八兩,甚至還不如他要打造的東西,常笑確信,他只要將東西打造出來,青裊也好圓通也罷,還沒有出手的時候,常笑就送他們上西天了。

    槍!就是槍!不是轉輪打火槍那樣的燒火棍般的東西,而是常笑前世的那種概念上的槍!

    槍這種東西,正常情況下沒有大工業的支撐是萬萬不可能被打造出來的,但是常笑不需要大工業,他發現修仙者只要修煉出了真氣,一個人一樣可以用真氣來打造槍支。

    就拿那種無縫鋼管來說,在這個時代要想打造出來絕非易事,當然不排除有鐵絲纏繞法之類的一些土法子,但要想打造出常笑此時所打造出來的這種品質的無縫鋼管,並且內中還帶有線道的鋼管,對於這個世界的工匠來說實在是太過艱難了。

    但這個問題完全難不倒常笑,真氣就像是一個威力巨大的熔爐,能夠將金鐵鍛造成泥巴一樣隨意捏塑的東西,意念則是一個工匠,在常笑的念頭作用下將那泥巴樣的金屬打造成他想要的任何形狀。簡單得很。

    這種鍛造方法,所有的修仙之輩都明瞭,但他們都不會像常笑這般用真氣去熔煉金鐵,因為這樣對他們毫無意義,最多也就是打造一兩件品質好一點的兵刃罷了,兵刃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價值,他們需要的是金鐵之中的金精之氣,是金鐵的精華,將其收入小腹之中以丹爐焙煉,從而打造出法寶飛劍來,這才是正題!用真氣打造兵刃那是費力氣的蠢事,腦袋有包才會去做這個。

    他們甚至想都沒想過用真氣捏塑金鐵能夠做什麼,因為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完全沒有意義的事情。

    事情的發展變化往往是在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的時候!

    常笑不同,幸好他不知道如何從金鐵之中吸取金精之氣,不然他也不會不小心將真氣灌注進金鐵之中,發現真氣可以塑造金鐵改變金鐵性質,想來常笑要是會吸納金精之氣的話,現在也不會想到要打造一支槍出來,恐怕現在正在以小腹丹爐焙煉自己的法寶飛劍呢。

    常笑對於槍的自信是無與倫比的,槍才是他最最擅長的手段,克敵制勝的永遠殺招。

    常笑拍了拍臉,子彈這東西看著簡單,但這東西比槍身還要難弄。

    常笑前世的子彈從外觀上分為:彈殼、底火、發射劑、彈頭四部分組成。彈頭由柔軟的鉛芯製成,包覆銅背甲或者鋼背甲。常笑搞這個花費了許多時間,但終究還是弄出來了,現在是想辦法往裡面添加底火和發射劑的時候了,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將火藥放進子彈裡就成的,各種子彈所使用的火藥除了成份不一樣,其形狀也不同。

    有球狀、片狀、柱狀等,這是因為個別火藥接觸表面的不同,導致不同的燃燒速度,來控制產生最大壓力的時間。

    還有一種控制燃燒速度的方式,是在火藥顆粒的表面,加上各種的表面處理,用來減少其接觸面積。子彈所用的發射藥,並不爆炸,而是一種控制的燃燒。

    手槍使用的發射藥,屬於快速燃燒型,因為手槍的槍管短,必須快速達到最高壓力,因為相對的裝藥少,所以最高膛壓不會太高。步槍使用的是慢速燃燒型,因為步槍的槍管長,可以有較長時間供其燃燒,而且裝藥較多,如果在短時間內全部燃燒,會產生極大的最高膛壓。各種發射藥不能隨意混用,同時,配合不同的底火,各型子彈都有固定的配方。

    也就是說,子彈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絕對是無窮智慧的結晶,數代人的不斷積累才產生出來的東西。靠一兩個人的智慧想要將子彈這種東西打造出來,簡直是癡心妄想。

    對於常笑來說,最具挑戰性的,不是那些槍身零件,而是這顆小小的子彈。

    常笑要不是軍人出身,恐怕也不會知道的這麼詳細,更別說打造出槍械來了,對於一般的人來說恐怕只知道槍是由槍管槍托還有扳機組成的,剩下的就一概不知了,更不知道一顆小小的子彈還有子彈之中的火藥是怎樣的情形了。

    常笑此時從一個大罐子之中取出一小包黃色的粉末來,之前為了能夠把這個黃色炸藥弄出來,常笑險些將自己炸死,這也是他之前為何休息了半天的原因,這東西的製造過程,即便是對於常笑這個擁有真氣並且熟悉炸藥知識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東西還是在實驗室或者工廠內合成更可靠更安全一些。

    常笑將長條狀的黃色火藥裝進子彈殼內,壓實後將子彈頭嵌入其中,一步步的謹慎完成,其實到了這一步已經很簡單了,但常笑來的動作卻很緩慢,很凝重。

    這是一個開端,是屬於他常笑自己的開端,用仙道法術來打造出後世的強力殺傷武器,這種想法想一想都覺得可笑,但確實就是這樣被常笑完成了!

    常笑只做了兩個手指長短的子彈,一顆黃色火藥的,一顆林管事帶來的黑色火藥的,雖然肯定是黃色火藥威力大些,但常笑還是要實驗一下兩者的差距!

    因為他知道,他所打造出來的槍,或許只能射出兩顆子彈,再射擊的話槍筒的強度便不能符合要求了,精度也好各方面都會下降,他要看看用黑色火藥的子彈和黃色火藥的子彈差多少!

    因為他打造的是一支步槍,狙擊步!或許是狙擊步吧!這槍對於槍管的要求很高,常笑打造的無縫鋼管也僅僅勉強能用一兩次而已。

    不得不說,常笑是個好搶手,但不是個好的槍支製造者,他原本以為他對槍的熟悉已經達到了由裡到外,相當與對自己的身體的熟悉程度了。

    但是當他開始打造槍支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熟悉槍,槍身上的零件,他閉著眼睛就能都全都想出來,但這些東西真正做出來的時候差一毫米都不成,差一毫米都無法裝配起來。

    並非是簡單的拼湊起來就行的,是以打造這支步槍的時候常笑費了許多心思,改了不知道多少次方案,最終打造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個怪裡怪氣的東西,這把槍,常笑以往也從未見過,只有將所有的零件全都打造出來,拼湊在一起的時候,他才算是第一次見到這把槍。

    子彈裝填好,常笑將槍舉起,用槍托枕住肩膀,微微瞇眼,順著準星瞄向窗外的一株樹上吃得正肥的麻雀。

    本來這種狙擊步槍上都應該配備瞄準鏡,但是常笑暫時不需要這個,因為他的目光雖然比不上望遠鏡,但用來觀瞧六七百米之外的東西還是可以的。這把槍恐怕最遠的精確射程也就是如此了,甚至可能還達不到。

    槍到了手上,常笑便陷入一種難言的情緒之中,四周的一切都似乎變得遙遠起來,只有槍和他緊密融合在一起,這種感覺即便是常笑以往都未曾有過,是一種真正的人槍合一,常笑後來明白了,用真氣煅燒打造的槍支也有一種和法寶飛劍相同的地方,那就認主,雖然不如法寶飛劍那麼強烈,但卻還是和冰冷的金鐵有著完全的不同之處。

    此時遠處傳來腳步之聲,常笑戀戀不捨的將這把槍放下,這槍太大太長,太不方便,這也是常笑不熟練煉製鋼鐵並將其塑形的結果就好比練字之時要先寫大字一樣,熟練之後才開始寫小字。

    現在常笑已經基本能夠控制自如了,這幾天不間斷的焙煉金鐵也使得常笑對於控制真氣焙煉金鐵有了不小的心得,常笑的真氣也變得更加濃厚了。

    常笑打算有時間就打造出一支左輪槍來,這種槍打造簡單,原理也不複雜,最適合他,並且最重要的是,這種槍比較小巧,隨身攜帶方便,而且對於啞彈處理簡便。

    要知道常笑打造的子彈都是手工製作的,在機械化生產的時候都不能保證啞彈的產生,就更不用說常笑自己打造的子彈了,半自動的手槍常笑現在不是不能打造,但確實是沒有左輪槍方便便捷,當然轉輪槍也有缺點,射速慢,裝填子彈慢等等,但從選擇上看,還是轉輪槍更何用一些。

    常笑心中漫無目的的想著,此時那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是常福。

    “公子,常管家在等您。請您務必前去一見。”

    常笑微微皺眉,常勝這人很有分寸,知道他最近不喜歡見客,便一般不來打擾他,此時前來還要求務必一見,那就是說有事了。

    常笑應了一聲,然後將子彈從槍中卸了出來,又將整支步槍徹底分解成零件,分別放在了四五個地方後才彈彈衣衫,出了書房。

    常勝確實有事。

    “姑奶奶已經傳話過來,請公子三天後進宮。”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7:25
第73章 試射子彈略有差池


    常笑哦了一聲微微點頭,自己的這位便宜姑姑終於騰出時間來見自己了,他在京師等著的也就是這個機會了,這個常笑並不意外。

    常笑對於這個姑姑的印象幾乎沒有,顯然常公子和這位姑姑也沒有太多的交集,只知道這位姑姑現在歲數也不算太大,比他父親常友章小了二十多歲,現在二十出頭的模樣。比常笑也大不了幾歲。

    常勝又壓低聲音道:“到時皇上有可能也在。”

    常笑下意識的哦了一聲,隨後猛的轉過頭看向常勝。

    常勝點了點頭,壓抑不住的興奮道:“不知道姑奶奶怎麼使的力氣,反正是要在宮中辦一個小小的家宴,到時候當今聖上也會去。畢竟你也算是他的侄子,不完全算是外人,公子,這不光是一份榮耀,還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啊。”常勝說到後來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常笑腦子有點亂,整理了一下,確實明白過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就要見到崇禎了!

    對於常笑有些懵的表情,常勝不以為怪,要是他驟然知道自己要見到皇上了,恐怕連凳子都坐不住,要出溜到地上去了。

    他卻不知道常笑心中此時在想的是,帶著左輪槍進宮一槍把皇帝老兒殺了,自己坐江山的可能性。他要是知道了,別說出溜到地上了,能不能再起來都是一說。

    這種念頭也不過在常笑腦中轉了一圈便打住,常笑明白這不過是幻想而已,就算他帶著一隊特種兵回來成功殺了崇禎,控制了皇宮,他也坐不上皇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謀朝篡位從來都是高智商的技術活兒,從古至今掰著手指頭數,有一個算一個,也不過那麼十幾二十個成功的例子而已,在這十幾二十個成功的例子之後,是成千上萬的被碾為齏粉的失敗者,和抄家滅族的遍地屍首。

    殺皇帝這種事情對於有槍的常笑來說或許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就算戒備再怎麼森嚴,他也總有將誰都不認識的東西帶進宮去的辦法,但殺了皇帝之後呢?恐怕自己也是粉身碎骨,包括整個常家在內雞犬不留。

    常笑拋棄了這個完全不符合邏輯沒有半點實踐可能的念頭之後,道:“見皇上需要注意什麼?”

    常勝有些慚愧的道:“我也未曾見過當今聖上,就是知道戲中的三拜九叩,不知道具體禮儀,不過你進宮自然會有公公仔細教您。想必姑奶奶那裡也不會叫公子您出醜!”

    常笑點了點頭,又問了許多關於崇禎皇帝的事情,比如性格喜好之類,常笑對於崇禎的了解只限於他吊死在煤山這樣一件現在誰都不知道的事情,而現在人人都知道的關於崇禎的事情常笑是一件都不知道。這是常笑最大的苦惱之一。

    一番詳談之後,常勝又道:“公子,姑奶奶傳話過來,到時候或許會說一些武備上面的話題,公子你要有所準備,畢竟姑奶奶下一步是想要將你送進軍中的。想必已經對皇上那邊吹過了風,要是皇上問起,你又一竅不通,恐怕對於前程大有關礙啊!”

    常笑點了點頭,他雖然當過兵,對於軍事知識毫不匱乏,但卻也決定重溫一下兵法韜略。

    常笑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出身,他知道自己的斤兩,走科舉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要想有官身,只有從軍撈軍功一途而已。

    無疑見崇禎就是一條最便捷的捷徑,常笑是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的,雖然他心中也有著自己坐坐皇位的打算,對於皇帝沒有半點崇敬,但這並不妨礙他好好準備以誠懇的態度去見崇禎。

    常勝又囑咐了常笑幾句,然後才看到常笑此時憔悴的表情,連忙勸說幾句,叫常笑多多注意身體,見皇上可不能這個樣子。

    常勝眼見勸說沒什麼效果,常笑根本沒有往心裡去,便患得患失的一笑提醒道:“公子,我此時真是心中忐忑啊,七上八下的沾不到底,公子,常家前途如何,或許就在三天之後了。”

    常笑點了點頭,道:“叔父放心,我會好好準備一番的!”

    送走了常勝,常笑沒有回書房,而是回到了臥室,好好的休息一番,調養精神。

    現在的常笑因為不停地以真氣焙煉金鐵,也等於是在進行苦行僧般的修煉,真氣日漸充足,休息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即便再累,只要吃飽喝足休息三個時辰便會精神抖擻。

    隨後常笑帶著一個布袋出了城,獨自一人,一個下人都不帶。

    林管事和王貴本來要跟去,但被常笑一口回絕,開玩笑,常笑要去試槍,當然不能帶人去。

    常笑最終還是多做了三顆子彈,總計帶了五顆。並且多帶了一根槍管,一旦槍管壞掉,便可更換。其餘的部件耐用性應該足夠堅持四五發子彈的衝擊。

    常笑獨自一個人騎馬出了京城,隨便找了個山溝便鑽了進去。

    這年頭要想找一塊四周無人的荒山野嶺實在是容易的很,常笑每每覺得,在這個時代要是殺個把人,當真是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有遍布整個城市的攝像頭,荒山野嶺也適合處理屍體,隨便丟了,第二天說不定就被什麼野獸吃成一堆白骨了。

    常笑坐在地上,將步槍的各個組件一一拼湊起來,這把槍長度接近八十厘米,槍管很長,槍托是用梨木頭做成,模樣怪裡怪氣,常笑確實是個沒什麼美感的人,他更注重實用一些,所以這把槍若是拿到前世去,肯定是會被人當成是一個大號醜陋的玩具。

    常笑用腳步丈量了八百步的距離,約莫六百餘米,將一張紅紙貼在了一塊石頭上,轉身走回。

    常笑仔細檢查一番,將子彈送入彈膛,他現在其實有些恐懼,他怕炸膛。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槍熟到了不能再熟,但做起來才知道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就好比一個出凡入勝的畫家不一定就是一個畫筆製作師顏料製作師一樣,常笑從前只是對槍的性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已,是以他現在對自己打造的東西信心真的不算太大。

    常笑深吸一口氣,身子匍匐在地,微微瞇眼,三點一線,掉準了,隨即一扣扳機。

    嘭的一聲大響,地面微微一震,子彈打著旋儿的飛了出去,空氣中瀰漫開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六百米外的石頭突地一跳,崩散開來。

    常笑用手使勁的一砸地,這就算是成了,連忙跑上去觀瞧,沒有正中紅紙,不過這個不是問題,槍械都是需要反覆調校的,六百米的距離對於這把槍也實在是有些勉強。

    子彈的威力常笑也感到滿意,這一塊大石頭足足被掀掉了一半,要是射在人身上,打中四肢必然殘廢,打中腦袋……估計腦袋就找不到了。

    常笑轉身回到開槍之處,開始效驗槍身,子彈能夠打出去,對於常笑來說,已經是成功了一半,要是槍身沒有損壞還能夠繼續發射的話,那麼就成功了另外一半了。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槍身零件之間的結構有些發散,這是必然的,常笑以真氣燒煉的零件不可能精確到毫米之下,更不能達到整隻槍契合的如同鐵板一塊,有這個問題是常笑早就料到的。

    受到損耗最大的還是槍管,這種狙擊步槍子彈的威力還是稍嫌太大了些,他打造的槍管,有些撐不住,但再發射一顆子彈應該問題不大,用這種鋼管打造左輪手槍發射那種膛壓低的子彈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常笑將紅紙移動到四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內,常笑打造的槍的準頭應該是最可控制的。

    常笑等槍管冷卻下來,便將黑火藥的子彈再次上膛,繼續瞄準那枚大石,扣動扳機。

    啪的一聲金屬交鳴,隨即便沒了聲息,這是一顆啞彈,害的常笑白白運氣半天,啞彈也是常笑面臨的一大問題,常笑現在已經開始琢磨以後想辦法用符籙來做子彈,符籙的那種火焰以真氣來推動,若是能夠控制他的燃燒一樣能夠達到火藥的威力,說不定更強,最重要的是不會出現啞彈,當然缺點也明顯,需要真氣策動,不像子彈這樣瞄準了打就成。

    常笑一連試射了兩發黑火藥的子彈,結果都是啞彈,隨即常笑一拍腦袋,顯然問題是出在火藥上,而不完全是出在他的工藝上。林管事找來的火藥不怎麼成。

    常笑換回黃火藥打造的子彈,扣動扳機,果然槍聲響起,對面的大石又是突地一跳,這一回正中紅紙。

    常笑微微一笑,再去看槍身,槍管裡面的膛線已經徹底磨平了,槍管算是徹底報廢了。

    這個結果不出常笑的意料,而且槍身的零件也相互磨損嚴重,畢竟彼此的契合度不夠,在子彈發射的巨大衝擊力下,這些零件彼此撞擊磨動,自然而然就會出現這個問題。

    常笑本來多帶了一根槍管現在也還剩下一顆子彈,但出於安全考慮便不再試射了,現在的結果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常笑將槍拆開收拾好後便上馬離開。

    常府的下人都知道今天公子的心情特別好,見誰都笑。

    後來大家都知道了,原來是宮裡的姑奶奶傳話出來了,要見自家公子,甚至連皇上都有可能在。

    這可了不得了,能夠見到當今聖上,真龍天子,說不定還能同皇上一起吃飯,這可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平日裡那個要是能夠三生有幸見到了皇上的馬桶都要吹噓好幾年的。

    皇恩浩蕩啊,常家聖眷不衰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8:26
第74章 四處皆亂難殺活佛


    “大人,那兩個喇嘛沒有出城,而是留在了客棧之中,一步不出,一連幾天皆是如此,似乎在等什麼。”陳卓恭聲禀報導。

    吳大人一邊走一邊點了點頭,道:“繼續盯著,不要有絲毫的放鬆,那和喇嘛接頭的人的來歷可打聽清楚了?”

    “大人,那文士模樣的傢伙狡猾得很,我們的人跟著他在城中轉了十幾個圈,最後還是跟丟了。卑職無能。”陳卓一臉慚愧的道。

    吳大人似乎並不意外,擺了擺手道:“對方敢招惹這樣的麻煩,想必也非是凡人,跟丟了才正常,若是輕鬆地追到源頭,那才不正常。可惜咱們天逞可用的人手實在不多,能發現那兩個喇嘛入城就已經很難為你了。繼續盯著,一刻都不能放鬆。”

    陳卓連忙應是,隨後有些猶豫,似乎難以開口的模樣,感受到陳卓的異樣,吳大人停住腳步,看了陳卓一眼,道:“你想給你吳叔報仇,將他的神魂解救出來,我明白,但時候還不到,城外還有不少喇嘛教的人,不將他們一窩端了,終究是個大害,相比之下這兩個喇嘛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你要謹記,其實,我比你更著急將那喇嘛千刀萬剮,畢竟在灌頂壺中飽受折磨的是我的弟弟!”說完吳大人拍了拍常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打草驚蛇是最愚蠢的事情!你要謹記!”

    陳卓抱拳重重的應了一聲是。

    吳大人嗯了一聲,轉身進入一個庭院,這裡就不再是陳卓能夠進入的了,庭院裡面是天逞的機密之地,內中辦公的都是銀尺以上的人物,陳卓以往是鐵尺,現在修出真氣,又因活佛立了一件大功,這才升級成青尺,但即便是青尺也都是沒有資格入內的,只有銀金晶三種級別的才可入內,在這宅院後面還有一個宅子,那裡只有金尺和晶尺才能入內。在天逞之中這個等級劃分的是十分清楚森嚴的。

    天逞的宅子很普通,就像是一個民居一般,沒有一點衙門的氣派,周圍的居民只當這裡是一個糧草衙門之下的辦事場所,具體做些什麼也不大清楚。天逞的人本來也少,平時又不都在這裡辦公,是以這裡冷冷清清的和尋常人家倒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周圍的人也不會多想些什麼。若是有心想要靠近這裡探聽什麼的,那麼是不大可能活著離開的。要知道天逞殺人可是比錦衣衛東廠還要兇猛一些的。

    吳大人一路進了宅院,腰間的銀尺此時便要懸掛出來了,即是身份象徵也是通行證件。

    吳大人進了一間屋子,屋中坐著七八個腰懸銀尺的人物,當中則端坐著一位腰懸金尺的老者,這老者六十多歲,一張臉紅撲撲的泛著亮光,一把漆黑油亮的鬍鬚當胸飄灑,往那裡一坐便像是一隻猛虎盤踞在那裡一般。在他頭頂上似乎真的有一片靈光噴吐出來,虎威熊熊,常人在這老者面前恐怕頭都抬不起來。

    即便是吳大人在這老者面前也謹小慎微,喘氣都不敢隨意。

    這是修煉出了金丹種子來之後才有的龍虎交匯之相,當然在這京師之中老者的龍氣是不會放出來的,只有猛虎盤踞在頭頂,金丹種子一成,真氣便化為丹氣,威力更大,有了丹氣,便可隨意催使真寶,真寶的等級又比法寶要高出一頭,而且可以完全拋棄符籙不用,可以直接將丹氣化為火焰等攻擊手段,在這一點上真氣是絕對無法做到的,真氣要想變成火焰等手段,只能依靠相應的符篆作為引子,總之丹氣一成,好處無窮,修出真氣,那麼便是一隻腳踏入仙道,丹氣一成等於徹底步入仙門了。兩者之間的區別非常大。

    “大人,那兩個喇嘛已經被咱們盯死了。一直都沒有其他動作。”吳大人躬身說道。

    那老者嗯了一聲,聲音落在常人耳中或許沒有什麼,但是落在吳大人耳中好似虎嘯群林一般。甚至有種從風而撲面的感覺。

    “坐吧!正好有事要說。”老者淡淡的說道。

    吳大人連忙找個位置坐了下去。

    老者環視眾人之後,緩緩說道:“當今聖上的意思,是放了喇嘛教的活佛。”

    啊?

    坐下的七八個銀尺盡皆一愣,隨即面上都露出不甘的神情,這喇嘛教的活佛被他們抓來可是大功一件,費了好大力氣,七八個銀尺一起出動,青尺鐵尺死了十多個,神機營的兵卒也死傷數百人,這麼簡簡單單的就將活佛放回去,那麼他們的人豈不是白死了。

    雖然驚訝不甘,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有老者在,沒有他們開口的份,他們只要服從命令就好了,這就是規矩!

    不過他們一個個都鐵青著臉,最不甘心的就是吳大人了,為了抓這活佛,他弟弟都賠進去了,甚至被人將神魂收走,要是救不回來,那就是永世沉淪,永世受苦。

    老者端起茶盞,用蓋子撇撇浮茶,輕品一口,然後說道:“你們也勿生怨憤,當今聖上也有聖上的難處,現在九邊不穩,女真韃子虎視眈眈,朝堂上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首輔下台都是必然了,陝西又連年大旱,亂民無算,這麼個爛攤子擺在眼前,已經不能再生別的變故了,所以這個活佛一定要放。”

    所有的銀尺都微微低下頭來,雖然不甘,但局勢便是如此,換了他們坐在皇上的位置上恐怕也得放了活佛,即便再怎麼不甘,也要以大局為重。

    老者放下茶盞看了吳大人一眼,隨後淡淡的道:“吳兄弟的神魂我會出面索要回來的,我和廣濟寺的順豐大師有些交情,可以將其送入九羅天龍塔之中,至於他有沒有造化,在塔中重修一個身軀出來,就得看他自己了。”

    吳大人聞言雙目猛的一亮,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老者面前叩頭道:“多謝天大人再造之恩!”

    老者點了點頭道:“這是他應得的,抓住活佛他當立首功,本來這份功業要應在你的身上,但現在活佛要被放回去,恐怕便沒什麼功勞可言了,我天逞之中的人不能白死,既然撈不到功勞,那我就將他的身子重新撈回來!當然,若是他的神魂已經破滅了,或者殘缺了,也只能作罷了。”

    吳大人連連叩頭道:“若真是如此只怪吳長生運氣不好!”

    天大人聞言哈哈一笑道:“長生?他這個名字一听就是氣運不錯的,在我們天逞裡面能夠呆三十年還是青尺,並且還能夠好好的活下來的,還真是不多了,他算是獨一份,這麼看來他的氣運確實不錯。”

    屋中的氣氛被天大人這一笑變得緩和許多,吳長生也確實是有些特異,這屋子之中的銀尺有好幾個出身比他還要晚些,以往都是要叫一聲吳大哥甚至是吳叔的,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吳叔已經變成了老吳,還是沒有半點長進,一般人或許會說吳叔混吃等死,胡亂應付差事,其實不然,天逞裡面胡亂應付的人一個都沒有,這吳叔就是根骨不好,修為上怎麼也難以更進一步,再加上他油滑得很,是以才保下了性命。

    一眾銀尺面上的神情,略微好看一些,畢竟有天大人的這句話,他們的兄弟死了就不會白死,天大人怎麼也要幫忙給些好處,這樣也算得上對得起他們的性命了。

    天大人頓了頓後又道:“你們都不甘心吧?”

    一名銀尺點頭道:“大人,我等確實一萬個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天大人點頭道。

    一眾銀尺聞言都靜了下來,看向天大人。

    天大人默默的自言自語道:“皇上也不甘心吶!”

    什麼意思?為何會有此言?一眾銀尺的眼睛都不由得微微一亮。

    天大人看向眾人狡詐的一笑道:“人是肯定要放回去的,但是半路上活佛變死佛這種事情也不是不能發生,畢竟現在官道上民匪處處,人在他們手中若是被民匪襲擊,死了,那麼也怪不得咱們大明朝廷了。這不是皇上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們看看可行麼?”

    一眾銀尺對望一眼,隨即齊齊大笑起來,方才的滿臉鐵青,滿腔鬱悶一掃而空,他們確信這就是皇上的意思,天大人後面這句話是告誡他們不要亂傳亂猜,只需奉命行事就好。

    “還有一點很重要!”天大人淡淡的開口道。

    所有銀尺聞言立時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天大人。

    “務必一個不留,斬盡殺絕!跑了一個喇嘛,或者辦事的時候被任何人看到沒有滅口,都算是行動失敗,你們都要接受懲罰,明白麼?”

    銀尺們臉上的輕鬆神色消失不見,隨即都變得凝重無比,齊齊點頭應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8:31
第75章 一大一小兩張桌子


    “三拜九叩,是朝堂上才用的,而且也不常用,而且當今萬歲是個急性子,等不得你三拜九叩,再說了,皇上這次是家宴,常公子你只需要恭守本分,不亂看,不亂說就可,太過拘束了,皇上也是不喜的!”

    宮裡司禮監來的宦官操著尖細的嗓子,熱絡的說道。

    常貴妃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常家又極受聖眷,在這樣的人面前,他們是不會擺譜的,更何況袖子裡面已經揣起了五十兩的銀票,這可相當於他們一年的俸祿了,“常家不愧是世家,常公子果然大方,以後有事要常往他這裡跑動才成。”

    常笑聞言鬆了口氣,真要叫他三拜九叩的磕頭,他還真就吃不消。

    然後常笑就被兩個太監送進了宮。

    紫禁城!

    這地方,常笑有印象,他還在觀禮台上朝下邊望過。

    當時他到紫禁城門口看到**的時候,感到很失望,覺得皇宮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怎麼看都沒有想像之中的那種威嚴氣派。

    但此時再見到這紫禁城,常笑竟然生出了一種需要屏住呼吸的崇敬念頭。

    原來紫禁城竟然這麼壯觀,這麼威嚴,這麼雄偉,真有那種龍吞天下的氣勢。

    有一種東西,只有在當時的時代,特定的環境下才能夠感受到他特有的意境。

    前世的常笑見慣了高樓大廈,自然不怎麼待見並不算高的紫禁城**。

    這**之中沒有了真龍御座,鎮禦四方,自然也就少了那種天龍吞吐的氣勢。

    所以前世的紫禁城是一個旅遊的景點,是一個空洞的符號,消失了靈魂的軀殼,是一具破敗的屍體,而現在的**紫禁城則是生人勿近的九死難臨之地。

    常笑隨著兩名宦官被侍衛驗明了身份,將身上一切可以作為凶器的東西全部搜走,連褲襠裡都檢查了一番,常笑要是不知道的話,還以為是被兩位公公拉去蠶室淨身呢。看來想要將手槍帶進宮中也絕對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雖然沒人見過那東西,未必就知道那是凶器。

    常笑隨著兩位宦官一路在紫禁城之中穿梭,常笑看著皇宮禁衛來回走動,處處都透著肅殺之氣,心中不免生出悲哀來,這皇帝當得真是窩囊,紫禁城再大,相對於天下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小匣子,富有四海的天子就是生在這裡死在這裡,一輩子離不開這裡的麼?

    走在這皇宮之中常笑恍惚間生出種種感覺,皇宮之中的屋舍房頂之上都有脊獸,即垂脊前部角脊上的一列琉璃雕飾,這些瑞獸有龍、鳳、獅子、麒麟、天馬、海馬、狻猊、押魚、獬豸、鬥牛、行什等等,常笑行走之間,總感覺這些琉璃物件並非是死物而是活的,俯首朝他望來,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使得常笑各種不自在。似乎這些瑞獸都在拱衛這座皇宮一般,前世常笑來到這皇宮之中,可沒有這種感覺,這些東西的靈性似乎早就已經死亡了一般。

    常笑並不明白宮中的屋舍規制,尤其是這些宮殿在常笑眼中大體上區別不大,是以轉來轉去他已經有些懵了,從這點上看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刺客。

    前面的兩個宦官終於停住腳步,將常笑引進了一間屋子,不是很大,清雅規整,屋內格局很高,所謂不大是相對其他建築來說的,這間屋子也有三百來個平方,內中放置著一張寬大的桌子,和一張小小的桌子,兩個桌子之間距離有十米遠。兩張桌子上都是空空如也。

    兩個宦官一指那張小桌子笑道:“常公子且在這裡安坐等待,貴妃有了空閒就會過來的,皇上他老人家事務繁忙,或許能來,或許來不了。”

    “多謝兩位公公。”

    兩個宦官一笑便退了下去,屋中就餘下常笑一人,當然門口的兩個按刀侍衛正監視著他在屋中的一舉一動。

    常笑看了看皇帝的那張桌面便有四五米寬的大桌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三尺見方的小桌子,怎麼看怎麼寒酸,怎麼看怎麼卑微,本來還想和自己的這位便宜姑父同桌吃飯,興起了把臂同醉,好好巴結一番,現在看來不過是個奢望而已。常笑心中暗嘆道:“當皇上真牛逼啊!各種牛逼!”

    常笑想去大桌上的兩個凳子坐坐感受一下這種坐在大桌子上的快感,看了看門口的侍衛,終究還是沒有,最終老老實實的坐回了自己小桌子,就那樣眼巴巴的看著大桌子,誰都不知道常笑此時的心理活動究竟是怎樣的,或許用後世的一句話,五個字可以生動的形容他此時的心情……羨慕嫉妒恨!

    時間過得很慢,常笑等了足足三個時辰,從中午等到了下午,肚子裡面都開始叫喚不停了,這才有輕輕的腳步聲隱隱穿來。

    一直盯著那張大桌子做各種大不敬的心理活動的常笑噌的站了起來,一下精神抖擻起來。

    外面緩步走進一個人來,身後跟著幾個宮女。

    卻不是皇上,而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這女子腳步走得很穩,速度不慢不快,矜持之中帶著一絲年輕女子少有的威嚴,很難想像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能夠有這樣的步態,是那種御風而來的氣勢,相對的,她的模樣反倒被常笑忽略了。

    這種儀態非是後世影視劇東施效顰的模仿,而是一種發自骨子裡面的東西,是一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狀態,是從小就受到這樣的教育,專門為成為這樣的人而培養的,或許無數個日日夜夜,這個女子都在做著如何保持這種儀態的鍛煉,甚至比當初他們站軍姿環山跑還要累還要辛苦。是一種折磨,直到這種儀態滲入骨子裡,行雲流水般的表現出來。

    “真是長大了,記得當初我進宮的時候,你還拖著鼻涕求我帶你一起走呢,記得那個時候你剛剛被我哥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屁股都被抽爛了。 ”淡淡的言語之中透出一種緬懷,一種不遠不近的親情。不過聲音落在常笑耳中總是略顯遙遠了些。

    常笑連忙躬身行禮道:“常笑見過姑姑!”

    常貴妃嗯了一聲,緩步走到了大桌前坐下,然後看向常笑,是那種上上下下的打量,常笑很少被一個和他年紀差不了多少的女子這般觀瞧,一時間倒是有些局促。

    常貴妃點了點頭道:“真是長大了,有些健壯模樣了,看起來確實是一表人才的模樣,嗯,比我哥哥更像是一個人物呢。恍惚間想來,我已經有四五年沒有見過親人了,上次見到你爹還是四年前,也是這麼個秋天,只不過當時外面下著雨。”

    常笑還真不知道這話如何應答,常笑心中的活動是,我自然要比那個便宜老爹強,以後說不定我還要來做一做你旁邊的那個位置,也享用一下大桌吃飯看著別人小桌賠笑的快感,你就等著我登基之後做個小寡婦吧!

    “這話說出來,估計自己的這位姑姑會立馬就會翻臉,摔杯子喚出三百刀斧手,將自己剁成肉泥吧!”

    屋中略微安靜了下,常貴妃道:“大樂,一會皇上要是來了,或許會考校你的兵略武備知識,你可要小心應答,皇上非是不懂這些能夠隨意誆騙的。不懂就直說,皇上喜歡直爽人,不喜歡虛言大話之輩。”

    大樂是常笑的乳名,現在已經沒人叫了,甚至連常笑的母親都改口叫笑兒了。沒想到這位姑姑還記得,當然常笑沒什麼感覺,或許常公子會因此感動吧。

    常笑連忙恭謹稱是,心中卻想,就怕我說出來的東西皇帝老兒根本不懂。

    親情這種東西用在帝王家是奢侈的,常貴妃或許剛才是親情流露,但現在已經將這些情緒全都丟棄了,不是常貴妃無情,而是在深宮之中久了,和外面的世界被徹底隔絕開來,好似陰陽相隔一般,四五年才能見一次的親人還能維持什麼樣的親情?對於常貴妃來說親情什麼的隨著時間的消磨逐漸消弭,變成了淡淡的痕跡,看到這痕跡或許會想起來,看不到也就忘在腦後了。

    常貴妃又道:“我只能給你爭取這麼一次見駕的機會,能夠走多遠,能飛多高,常家以後能否富貴,就看你自己的了。”

    常笑剛要答應,外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常貴妃連忙站起身來,低聲道:“大樂,皇上來了,你要恭謹,記住我剛才說的,寧可說不知道也不要胡亂言語,皇上最不喜虛言大話之輩。”說完便走上前去,來到門口候駕。

    常笑連忙也走到門外,不甘願的跪下候駕。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常笑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草民,見到皇上自然是要下跪的,不跪的話,估計就要挨刀子了。常貴妃此時都已經跪下了。

    常笑此時倒想起人人平等的好處來了,這東西只有在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的時候才會被人想起,要是常笑是皇上的話,恐怕最痛恨的就是宣揚這種言論的傢伙了。

    和後世影視作品之中皇帝一來,山呼海嘯般的'皇上駕到'不同,崇禎來的時候,除了腳步聲外沒有其他聲息,也沒有什麼皇攆之類的能夠表現出皇帝威儀的座駕,只有一頂轎子,很普通的轎子,轎子前面有幾個太監悄無聲息從容不迫的驅趕那些侍女太監。

    常笑微微將頭抬起一線,悄悄窺了一眼,見到這個場面還以為來的不是皇帝,後來常笑明白了,那些皇帝到了那裡太監就扯著嗓子大吼的情形基本上是影視劇瞎編,皇帝最怕的就是叫人知道他去那裡了,為啥,皇帝怕死啊,走到哪都叫喚不等於告訴刺客我在這裡,你來殺我呀。

    “愛妃平身!”這聲音還算好聽,中正平和,應該是個有心機的人的聲音,而且還很年輕。威儀卻並不算是太大,和常笑想像之中的聲音不大一樣。

    “這是朕的侄兒吧,快快起來,常貴妃可是許久未曾見過家人了。”

    常笑聞言,恭敬地起身站起,束手站在一旁。按照宮中禮儀這個時候是不能看向皇帝的,反正一會有時間看,是以常笑忍著沒抬眼觀瞧。

    隨後常笑就感到身上被一種波動窺視,是圓通天眼通那般的波動,不,比圓通的天眼通還要高明一些,這波動更加熾烈更加透徹,在這目光之下常笑就覺的身子被刺透一般什麼都無處藏匿。常笑悚然一驚!

    此時皇帝身後的一個道士模樣的老者突然走到皇帝身後,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皇上面露驚訝之色,上下打量了下常笑,隨後笑了笑,當先邁步走進了屋中。

    那老者本來距離皇帝有三米遠,現在卻距離皇帝一米左右,片刻不離了。

    常貴妃進入屋中之後,常笑也跟著進了屋中,但此時就見在老者授意下,他的那張可憐的小桌子又被挪開了三四米,他明白自己修煉出真氣這種事情恐怕被那老者以不知名的手法窺知了,害怕他用法術暴起傷到皇上,是以將距離拉開一些。

    常笑沒有去看皇上,而是偷偷的看了眼那老者。

    猛的,常笑就覺得眼睛一痛,針刺一般,這老者竟然是他看都不能看的存在。

    常笑心中駭然,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什麼樣的存在,常笑隨後就再也不去觀瞧這老者了,是不敢觀瞧,不過他還是看清楚這老者腰間懸掛著一塊晶瑩透明的長尺,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9:36
第76章 崇禎皇帝務實之言


    崇禎皇帝當先抻著衣角,緩緩坐下,然後常貴妃才落座在側。

    崇禎皇帝擺了擺手,常笑也欠身坐在了椅子上,此時他還真就生出不敢造次的感覺來,不是因為皇帝的威嚴,而是因為皇帝身後的那個腰懸晶尺的老者,想想自己曾經想要帶槍進入宮中,一槍崩了崇禎皇帝,常笑就後背流汗,這皇帝果然不是那麼好殺的!

    伺候在皇帝身側的宦官和宮女此時全都退出門外候著,數百個平方的屋中,只剩下這一大一小兩張桌子,還有皇帝和那老者再就是常貴妃和常笑,立時顯得冷清下來。

    “這是家宴,不必如此拘謹,貴妃,你可沒有跟我說你家的子弟之中還有人修習仙道啊!”

    常貴妃一愣,她卻並不知道常笑修煉出了真氣,只是知道常笑跟著一位仙師學過一些腌臢討厭的術法。

    “大樂當初在老家五峰縣的時候確實是跟著一個道人學過一些,不過恐怕連門徑都沒有摸到吧!”常貴妃看了眼常笑言道。身在宮中,有些事情可比外面的人要清楚許多,常貴妃對於仙道之事也是知道個皮毛的。

    皇帝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此時宮女宦官們將早就準備好了的飯菜悄無聲息的送上桌子。

    氣氛稍微鬆快一點,常笑此時才看到了這個吊死在煤山上的皇帝的真面目。

    出乎常笑的意料,他一直以為作為一個末代君王無論怎樣說都應該是昏聵的,肚大腰圓滿臉肥肉,不長成這個樣子怎麼對得起亡國之君的名字?

    但是此時的崇禎和昏聵兩個字完全不搭邊兒,相反常笑一看到這個人就知道這個人精明無比,那一雙眼睛有著透徹一切的智慧。

    世間有三種人,聰明人、傻人和蠢人。

    所謂聰明人,就是那種看上去不怎麼聰明還時不時會吃點小虧的人,這種人基本上從來不騙人,在別人眼中他十分誠實,十分值得信賴的人,是值得深交的人物。

    但基本上不騙人的人也是會騙人的,之所以不騙人是因為騙到的東西達不到他付出誠信的代價,這種人一旦騙人,那麼你就是神仙都要被他玩的團團轉。這是聰明人。他周圍總是不乏朋友。

    傻人,是那種真正的傻人,不聰明,很愚笨,也不怎麼騙人,因為他騙不了人,這種人除非遇到傻人有傻福這種事,否則注定平庸。傻人也不乏朋友,因為和傻人在一起不會吃虧,有心佔了傻人不少便宜的,良心偶爾發現還要給傻人一些好處作為彌補。

    還有一種人,蠢人,這種人精明無比,善於算學,理科出身的比較多,當然,文科出身的往往都青出於藍,就差在腦門上刻上我最精明四個字,人人都知道他精明,是以人人都對他敬而遠之,人人都怕在他身上吃虧,處處精明的人實際上就等於被眾人放在親近之人之外了,這種人就是精明過頭了。

    但是眼前這個人不能稱之為人,他是皇帝,他的精明處處顯露出來,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之感,這不是蠢,這是真正的精明,比聰明人還要高一個境界,因為他把精明表現出來變成了一種威壓,明擺了告訴你你騙不了我,我什麼都知道,別在我面前耍花招,更別在我背後耍花招,因為我背後都長著眼睛的!

    皇帝不需要考慮別人如何對待他,他只需要知道別人有沒有騙他就可以了!高明的皇帝在被騙之後會發現自己被騙了,更高明的皇帝,則在被騙之前先將騙子嚇得不敢騙人。

    精明的皇帝是最可怕的皇帝,常笑甚至有些恍惚,這個真的是哪個末代君主麼?這樣一個皇帝怎麼可能丟失了整個大漢王朝而被偏居一隅的韃子竊奪了大明江山?

    常笑想要當皇帝過過癮,一直都是建立在崇禎皇帝昏聵無能的基礎上,但是眼前這個皇帝明明是耳聰目明,相貌也是上上之選,往那裡一坐便自成一股威嚴氣勢,或許是因為常笑修出真氣的緣故,他甚至都能恍惚看到他的頭頂上有一頭天龍盤繞,猙獰兇惡,任何敢於覬覦他的皇帝位置的都會被這天龍一口吞吃,骨頭渣都不剩半點。

    這明擺了是一個春秋鼎盛勵精圖治的皇帝格局。只不過這皇帝似乎有些疲憊,不是那種酒色過度的疲憊,而是禪精竭慮睡眠不足的疲憊,常笑看得出,這位表面上神采奕奕的皇帝雖然擁有強大的自信,但卻滿腹憂愁,無處排解,滿心疲憊無處釋放。

    常笑原本在常勝那裡聽到不少崇禎皇帝的傳聞,就是常貴妃也在剛才一直叮囑他皇帝通實務,不可欺騙,這些常笑表面上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更多一些,在他看來一個亡國之君能夠懂得什麼?說不定也像是他前世的金家一般,三歲打槍八歲騎馬的吹噓出來的,但是此時常笑知道,這個皇帝確實不好騙,看那雙懷疑一切,將所有人都當成是要偷自己家東西的賊的眼睛就能夠看出來。

    崇禎皇帝前面的桌子上並未擺多少酒菜,寬大的桌子上只有九個菜色,而且量很小,盤子倒是很大,雖然十分精緻,但卻並不豐盛,擺在碩大的桌子上顯得格外寒酸小氣。常笑就是平時吃個飯也要比這個揮霍十倍。

    常笑的桌子上擺了三個菜,常笑都無心去看究竟是什麼了,隨意瞟一眼也知道這菜色簡單的很,沒有一樣名貴之物,在常笑看來這種菜拿出來款待親友實在是太寒酸了,這摳門皇帝忒也小氣。

    還一小壺酒,這酒聞起來倒是不錯,應該算是佳釀了。

    崇禎皇帝一笑舉起酒杯道:“朕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位侄兒,託你的福,朕這桌上許久沒有擺過九道菜了,來來來,滿飲此杯。”

    常笑一愣,什麼叫做好久沒有擺過九道菜?意思是說皇帝老兒平日都是一桌子菜,今天擺的少了些?似乎不是這麼個說法啊,後來常笑才知道,這位崇禎皇帝每次吃飯都只有三四個菜色而已,生活算得上是十分的清苦。

    皇帝敬酒不喝就得吃罰酒了,常笑也沒時間細思,連忙舉杯,一飲而盡。

    隨後崇禎再次上下打量常笑,其實常笑的歲數和崇禎相差不大,崇禎今年也不過二十歲而已,常貴妃都比崇禎要大上兩歲,妃子比皇帝大,這種事情在皇帝身上是比較少見的,但常貴妃嫁給崇禎的時候,崇禎還不是皇帝而是信王,甚至不是皇位繼承人,繼承人是他的哥哥明熹宗,也料不到皇位會落在他的身上。

    是以當時也沒有這麼多的講究,崇禎和常貴妃兩人又私下見過幾面,彼此都有好感,是以雖然常貴妃比當時的信王大兩歲,但還是順理成章的嫁入了皇家。

    後來風雲變幻,魚龍幻化,明熹宗天啟帝做了七年皇帝二十三歲就死了,有沒有子嗣,是以皇位才落在崇禎身上。常笑的這位姑姑也就成了如今的貴妃。

    年輕人看年輕人,又是親戚,自然別有一番欣賞角度,此時的常笑,面目棱角分明,身材壯實,身姿挺拔,坐在那裡便好似拉滿的弓一般,隨時都有一種爆發力會彈起來的感覺,本來常公子的底子就不錯,常笑修煉出真氣之後,伐毛洗髓,整個人氣質大變,甚至有種微微發亮的感覺,更顯得常笑有種脫俗氣質,在尋常人中確實是一種難得一見的儀表堂堂。

    “好好。”崇禎皇帝讚歎兩句然後道:“大樂,你們常家就你一根獨苗,常貴妃時常在朕耳邊提起你,說你少年英武,有些本領,希望你能夠為朕效勞,為國家社稷貢獻一份力量,卻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這個問題常笑來之前打過一個腹稿,但那是以崇禎是個昏聵皇帝為基礎的,現在卻不能將那一套言辭華麗浮誇大話的話語拿出來說事兒了,眼前這個皇帝確實如常貴妃所言,是個十分務實的傢伙!

    常笑略微斟酌一番後,放下手中的酒杯,表情變得有些悲滄起來,道:“草民回禀皇上,草民原本在五峰縣只是個頑劣的紈絝公子,每日走馬遛狗,胡亂玩鬧,為禍鄉里的惡事也是沒少做過的!”

    崇禎聞言,目光微微一瞇,似乎有些意外,隨即看向常貴妃,常貴妃面色一下變得冷冰冰的,罩了一層青氣,常笑怎麼竟是蠢到這種程度的蠢才?這種話也是當著皇上面說的麼?這不是給她這個姑姑找難堪麼?你就是說你少有大志這種浮誇言語也比這麼說要強上百倍,難道說我之前叫他不要虛言大話,他就將這種說辭拿了出來?這真真的混賬。

    常笑微微一頓,目光並不去看皇帝和貴妃,而是站起身來,面向屋外,道:“然,從五峰縣出來之後,草民一路上所遇白骨累累,遍地餓殍,難民們易子而食,隊伍之中鮮有女子孩童和老人,不知道都裹了誰人肚腹,民匪呼嘯而來嘯聚而去,登高一呼數萬流寇瞬息而成,即便是德陽城之中都難保平安,一夜而破,民堡村落更是一夜之間便被夷為平地,民眾死傷無算,無數家庭頃刻之間妻離子散,真是處處悲涼,步步鮮血啊!”

    常笑這番言語說出來,崇禎皇帝眉頭皺得更深,一雙眼睛好似要噴出電光來般,閃爍不休,手掌在桌下微微攥緊,言語卻淡淡的道:“我大明江山竟然已經敗落至此了麼?”這話之中已經再無半點親切可言,言語中冰冷之意好似一把刀一般架在常笑的脖頸上。

    常貴妃此時面色已經徹底變得鐵青一片了,她叫常笑來是為了給常家尋一個富貴,不是叫常家斷子絕孫的,常笑這般說下去,常家距離絕後已經不遠的!她可是深知自己旁邊坐著的這位的脾性的,崇禎皇帝雖然年輕,但自有一種彌辣,殺人從不過夜。從他反掌之間便將佔據朝野數十年的魏忠賢一系的宦官閹黨斬盡殺絕就可以看出來。

    常笑回轉身來,朝著崇禎跪拜下去,道:“皇上,大明將亡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9:50
第77章 皇帝震怒毀家常笑


    “危言聳聽!一派胡言!”崇禎皇帝終究聽不下去,狠狠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碟子騰的蹦起老高。

    崇禎皇帝使勁的一抖袖子,邁大步便離開了。

    途徑常笑身邊的時候,似乎有踹常笑一腳的衝動,但最終沒有下腳,只是一頓便匆匆離去!

    常貴妃臉若玄冰,站起身來,狠狠地指點了常笑幾下,嘴唇哆嗦著沒有說出什麼,實在是罵都懶得罵的模樣。

    常笑抬起頭來,看向暴怒無邊的常貴妃道:“姑姑,不至於砍頭吧?”

    聞言,常貴妃整個身子都有些發軟,狠狠一拍桌子,什麼滲入靈魂深處骨子裡面的儀態全都蕩然無存了,最終無力的道:“常家有子如此,敗落已是必然,蠢材,趁著皇上還沒有動殺心,趕快滾出京師,越遠越好!”

    說完常貴妃也拂袖而去。

    常笑摸了摸鼻子,隨即拍了拍自己受到驚嚇的心臟,隨即發現還有一個人沒有離開,這人一雙陰鳩的雙眼正在看向自己。

    常笑也是猛然間感受到他的存在的,這人就似乎從不曾存在於屋中一般。

    是那個腰懸晶尺的老者,這老者明明一直站在皇帝的身後,明明也給了常笑極為深刻的印象,但常笑竟然就是將他忽略掉了,皇帝離開了,他卻未曾離開,這一回常笑沒有感受到刺目劇痛,從而看清了這老者的面目。

    這老者看不出多大年紀,鬍鬚已經雪白,柔順非常,梳理的根根精神,整齊的飄灑的胸前,臉上遍布皺紋,確確實​​實的遍布,正常人經常是額頭眼角和口輪匝肌的一圈容易生出皺紋,但這老者面上卻看不出那裡沒有皺紋,全都是細密的小褶子,這正是常笑說看不出他究竟多大歲數的原因。

    這老者消瘦,一雙眼睛明亮有神,眼珠更是黑白分明,黑得深不見底,白得好似在放出銀光毫芒。

    深不可測的一個人物,此時正目光炯炯的看著常笑。

    常笑的拍心臟的舉動自然落在他的眼中。

    常笑和老者對視一眼,隨即小心翼翼的問道:“罪不至死吧?”

    老者聞言,不由得哈哈一笑,饒有趣味的看了常笑一眼,隨即邁步出了屋中。

    常笑這才站起身來,心中不怕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他現在可是還在皇宮之中,皇帝一聲令下要殺他,那當真是一百個他也殺得光光的,就算是有把衝鋒槍在手都不好使。而且那個老者是常笑最忌諱的人物,常笑有種感覺在他的面前,自己猶若爛泥一般的卑微,相對來說就是那九五至尊的皇帝也比不過他的一隻臂膀。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仙道人物吧。

    此時那兩個司禮監的太監一路小跑的匆匆趕來,他們兩個現在可沒了之前的恭敬,一臉的不耐之色,催促道:“常公子快走吧!這裡不是你你能久留的地方!”

    常笑對這種前據後恭的原因清楚地很,也不計較,這些太監本就是如此,現在看他常笑惹惱了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人頭落地,自然沒必要對他再有什麼恭敬。

    常笑隨著兩個太監出了皇宮。

    第二天常家小子胡言亂語激怒聖上的消息遍布京師。

    皇宮就是一個大篩子,什麼消息都不能隔夜,尤其是這種惹得皇帝拍桌子震怒無​​比的事情。

    王鳳麟感到很奇怪,但也感到很輕鬆,常笑有這麼個結局省了他好多工夫。

    王洪正爽朗一笑道:“鳳麟,我說你為人太過膽小,你還不信,現在看看,你將那常家小子看得那麼高,結果如何?見駕這種事情都能被他搞得要殺頭,就算是心中稍微有點想法慧智的,也不至於如此吧!常家從今之後徹底灰飛煙滅了!哈哈。”

    王鳳麟雖然有些狐疑,但想想常笑當著皇上說出來的那句話,真是自尋死路,皇帝沒有當時就斬了他,也算是他的造化了,不過他卻不知道常笑為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蠢笨到家的言語來,或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對,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了,這小子就是太聰明了,將自己給玩死了!

    這樣一想,王鳳麟心中也安穩起來,呵呵一笑道:“大哥,看來咱們以後只要專注張家就好了,這常​​家確實不值一顧了!”

    王葉章也從旁笑道:“看來找時間可以將宸兒叫回來了,在外面哪有京師這般好,總是受罪。”

    王洪正聞言,一張臉忽的又變得鐵青,道:“這小畜生,說話沒個輕重,和那常家小子半斤八兩,留他在京師早晚是個禍害,哪天嘴巴漏氣說出什麼去,就是重蹈常家小子的覆轍,就叫他在外面多吃苦,多歷練,什麼時候成器了,不至於連累王家了再叫他回來!”

    王洪正之言自然沒錯,王鳳麟也是讚同。

    王洪正又道:“老五,常家眼瞅敗落就在眼前,常勝那邊的事情肯定會有進展,你這邊再給他們點壓力,到時候常家就是咱們的了,那樣咱們也就有了和張家抗衡的本錢,說不定就壓住他們張家一頭。”

    王鳳麟聞言也是露出興奮地事情,道:“今天一早常勝的小兒子已經來找過我了,可是我沒見,晾一晾他,他就知道厲害了,現在可不是咱們求他了,要叫他明白,現在行情變了,他不值錢了!”

    王洪正一笑道:“老五辦事我放心,嘖嘖,真是子孫不孝啊,誰能想到,常家就這麼敗落呢?咱們絞盡腦汁,費盡心機也沒能搞垮常家,哪知道他自己的子孫一句話便大廈傾倒,灰飛煙滅了,咱們王家要引以為戒啊!”

    常笑的名字突然竄起,那個時候人人都說常家出了個了蠻橫霸道機智絕倫的不起的小輩,人人都覺得常家有望興起,恢復榮光。

    然而突然竄起的星辰瞬間隕落,化為一顆一閃即逝的流星,此時京師之人都說,常家出了個愚蠢無比的敗家小輩!

    常勝這幾天都沒有去常笑的宅子,心灰意冷的他,這幾天沒少喝酒,一些或緊急或舒緩的事情也懶得去管了,最開始他還勸常笑速速離開京師,免得宮中那位氣不順,將他拉出常家就斬了,最起碼離開京師遠一點旨意下來之後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常笑卻根本不聽,說了兩次無用,他也就懶得再說了,他自己都覺得沒勁了。

    常勝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常行,二兒子常駿,都已經將近三十,都十分聰慧孝順,此時二兒子來到常勝身邊,陪著自己的父親喝了幾杯,或許是酒水的作用,常駿口齒都不大清楚起來,一頓手中的酒杯,罵道:“常家的敗家子,常笑這小子看上去金玉其外,實在敗絮其內,原本第一次見他,還覺得他能夠有所作為,哪知道常家偌大的家業轉眼間就被他一句話敗落。”

    常勝也是惱怒,常笑實在是不知輕重,原本一件天大的好事竟然被常笑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連常家的姑​​奶奶都說不出維護的話來,沒有一刀宰了常笑已經算是皇上念著常貴妃和常老爺子的舊情了。

    常勝將杯中的酒悶頭一口乾掉。臉上的紅暈更重了些。

    常駿看了常勝一眼,隨即繼續操著醉醺醺的口氣道:“父親,是時候該決斷了,咱們跟常家本來就不是一家,常家敗落就在眼前,咱們若是繼續跟著下去,就是一條道走到黑啊!”

    常勝雙目之間也顯現出一絲迷離,似乎對於未來也是一片茫然。

    常駿將常勝的神態看在眼中,心中微微一喜,繼續道:“父親,咱們得早作打算啊,王家那邊兒已經傳過話來,只要父親點頭,王家願意出一個知州的缺給大哥,您這邊什麼都不變,還在京師外的香河給您置辦一個莊子,還有……”

    常勝一雙本已經帶著三分醉意的眼睛陡然變得清明起來,原本的迷茫全都消散掉,定定的看著常駿。

    常駿被父親瞅得有些發毛,後面的話語便有些難以為繼。

    “王家都想要什麼?”常勝淡淡的道。

    常駿聞言,心中又是一喜,以往他每每旁敲側擊的提到這個問題,父親都是根本不予理睬,現在竟然詢問對方想要什麼,自然是有些鬆動了,連忙道:“王家想要常家在京師的這些破爛兒,常家的關係,還有常家的帳目,常家的……”

    常駿還沒有說完,常勝一個嘴巴子就抽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常駿在椅子上直接被抽翻。

    常勝蹦起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常駿的腦門上,冰涼的酒水潑了他一臉,惡狠狠地道:“你是昏了頭了麼?還是腦子裡面被塞進去了屎?一個常家的帳目就足以叫咱們死一百次一千次!混賬東西!你以為常家是吃素的?這麼大一個家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賣得了的?別說你爹我的義父常老爺子還沒死,就算是他已經死了,這常家也不是你這樣的東西能夠賣的了的!你有命賣絕對沒命享用!”

    常勝打了常駿的事情沒人知道,當然也沒人關心,第二天常駿就被打發出京,去南方常友章身邊效力去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19:56
第78章 亂象不夠妖孽未出


    陳卓有些激動,聲音都大了起來,​​幾乎是叫嚷道:“大人真的要將活佛放了?”

    吳大人點了點頭,“不過,天大人說了,要對方交出你吳叔的神魂,到時還想辦法為他重塑身軀,要是成了,你的吳叔非但死而復生,修為也更進一步,說不定有望修出金丹種子來。若真是如此,就是他的造化了。”

    陳卓一愣,先前因為放走活佛的激憤一下消失個精光,一對眼睛都放出光來,激動地道:“真的?真的?吳叔能夠死而復生?真的能夠么?”

    感受到陳卓此時的情緒,吳大人淡淡一笑,隨即也略微有些擔憂的道:“只要你吳叔的神魂還在,沒有殘破,重塑身軀肯定沒什麼問題,畢竟廣濟寺的九羅天龍塔不是浪得虛名,神魂在其中只要不是運氣太差都可藉佛家無窮法力重塑肉身。”

    陳卓興奮地來回走動,此時活佛什麼的都被他丟在腦後,只要吳叔能夠死而復生,就算是一百個活佛都放走,他也覺對沒什麼惋惜的,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吳叔更重要了!

    吳大人又道:“雖然已經決定放人,但你們也要盯緊那幾個喇嘛,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出亂子,那常家的小子將皇上的心情搞得很差,這些喇嘛萬一再惹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就是潑天的禍事。說起來我倒沒看出和咱們一路同行的富家公子竟然還是皇親國戚,幸好咱們沒有將他拉下水,不然的話皇帝那裡都不好交代。”

    陳卓聞言連連點頭!

    就在此時有人從外面一路小跑的趕來。

    陳卓和吳大人都已經修出真氣來,耳聰目明,立時齊齊皺眉,這聲音太過惶急了些,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崇禎清晨時分睜開雙眼,隨後捂著腦袋有些頭疼的坐起身來,他失眠許久了,自從肩膀上擔上了整個大明江山,他就沒睡過一個完整的囫圇覺,百官大臣都知道他雞鳴而起,夜分不寐,焦勞無比,宮中從無宴樂之事,他的辛苦是天下皆知的!

    他是實在高興不起來,在他面前的江山滿目蒼夷,處處都是補丁,處處都是漏洞,他就算三頭六臂也堵不過來。

    但他依然堅信,自己能夠將這個江山繼續傳承下去,他覺得自己怎麼都不應該是一個亡國之君,從史書上他知道,亡國之君應該是什麼樣子,他不是那個樣子的,他要勵精圖治,將這大明江山的漏洞全都堵住,不求江山萬載年,但八百年還是要有的,這樣才可以比肩聖人治理之下的周王朝!

    雖然他知道歷史上超過三百年的社稷從來都是在傳說之中,其實明朝自建國開始也已經二百餘年,將近三百年,已經算是少有的長壽朝代了,但是他還是不甘心,這江山是太祖打下來的,至少不能在他手裡丟掉,也不能在他兒子手裡丟掉,孫子也不行,重孫子的時候他就管不到了,這樣就算是死了也有顏面去見太祖了。

    崇禎瞪著一雙乾澀猩紅的眼睛,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屋中更黑,這漆黑的氛圍使得崇禎有些窒息。

    “掌燈!”

    隨著崇禎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周圍響起,一盞盞宮燈被點亮,屋中逐漸變得明亮起來,堂皇起來,溫暖起來!

    崇禎使勁眨了眨眼,掀開被子站起身來,旁邊有個老太監湊過來低聲道:“皇上,時候還早,再睡片刻吧。”

    崇禎沒有說話,旁邊的小太監看了老太監一眼,隨後便開始給崇禎更衣,一層層的將衣衫套在崇禎身上。

    老太監心中微微一嘆,還是不甘的低聲道:“皇上,您就算是鐵打的也不能這樣熬煉,國事重要,但您的龍體才是重中之重啊。”

    崇禎依舊沒說話,但是臉上已經露出不耐的神色,老太監心中一寒,便也不敢繼續說下去了。老太監心中不由得怨憤起常笑來,要不是他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皇上的心情也不會這麼差,以往皇上三更睡覺,接近五更起床,現在四更才睡著,不到一個時辰便就醒來在床上翻來覆去了。

    崇禎由著宮女將他的長髮小心翼翼的盤起,突然開口道:“仙師何在?”

    “皇上有什麼事情?”一個淡淡的聲音從空中響起,隨即腰懸晶尺的老者的身影出現在寢宮的一張桌子旁邊。

    崇禎略微猶豫了下,擺了擺手,在皇帝身邊忙碌的小太監和宮女們紛紛退下。

    片刻時間屋中便只剩下崇禎和老者兩人。

    老者很自然的坐在了一張大椅上,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便不需維護皇帝的尊嚴了。

    宮女太監們退下,他似乎也將偽裝卸下少許,崇禎腰背有些微微發垮,眨了眨因為休息不夠而酸疼乾澀的雙眼,道:“朕做了個夢!”

    老者看了崇禎一眼,淡淡的道:“人人都會做夢,夢境之中繽紛雜亂,乃是平日心緒寫照,心寧之人是不會做夢的!”

    崇禎苦笑一下道:“朕的心確實寧靜不了!”

    “不如你隨我修習仙道吧,這塵世滾滾乃是萬丈深淵,一腳陷落便是萬劫不復,百姓如何,你又何必去管他,只要你肯隨我修習天道,我保你壽有三百年!”

    崇禎微微一嘆,“能夠活得久些自然是好的,但終究是要死的,若是將這江山棄之不顧,死了之後朕以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老者冷笑一聲道:“都和你說過了,這天下人死了就是死了,魂魄可以存在一時,但百十年過去盡皆要飛散無踪的,你的列祖列宗現在早就不知道飄到那裡去了,你死了是見不到他們的。”

    “終究難過心中這個坎!若是朕將這爛攤子收拾了,朕便隨仙師去求個逍遙。”

    老者嘆息一聲道:“你倒是和你的祖宗們很像,尤其是朱重八那傢伙!他當初也是如你這般早起晚睡,勤謹得很!”

    崇禎雙目卻有些暗淡,半晌後開口道“我夢到有個人在我手中寫了一個有字!”

    老者看了崇禎一眼,道:“夢乃是心亂所生,並不會有什麼預示的用處!”

    崇禎似乎沒有聽進去,腰背又垮了一些道:“有,這個有,應該是兩個字吧。上面,是大字少一捺,下面,是明字少半邊。這是不是說我大明要少一半呢?”

    老者沒有說話,崇禎繼續自言自語道:“少了一半,也不會亡國,常家的那個大樂為何要說我大明將亡?真是胡言亂語,其心可誅!朕要傳召,將他抓起來問斬!”說到後來崇禎激動起來,一對拳頭緊緊的攢著。

    老者依舊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崇禎緩緩坐在床頭,緊攥的拳頭緩緩舒展開來,胸口起伏的頻率也逐漸和緩。

    老者開口道:“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皇上,妖孽在那裡你可找到了麼?”

    崇禎雙目呆呆的,搖了搖頭,“從朕登基開始,便連年大旱,至今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那幫臣子雖然也談大旱,但也不過是說赤地千里,流民四野什麼的,平日裡從來沒有人跟朕說過,朕的子民已經易子而食,白骨遍地了,仙師,事實真的如此麼?到處只見男子,老人、孩子、婦女都被吃了果腹了?”

    老者目光閃了閃,沒有開口卻點了點頭。

    一瞬間,崇禎整個人都垮了,沉默半晌之後緩緩開口道:“或許朕就是這個妖孽,不然為何朕一登基就大旱連連?”

    老者站起身來道:“這卻錯了,你是真命天子,自然不會是妖孽,以我來看,這世界上還沒有出現妖孽,所以,你的大明江山還沒到亡國的地步! ”

    崇禎聞言,雙目猛的一閃,整個人瞬間精神起來,腰背也挺直起來道:“那麼就是常家的小子在胡言亂語了!亂朕心神,朕要殺了他!朕要殺了他!”

    老者卻淡淡地道:“他說的或許也沒錯!”

    崇禎聞言如遭雷擊,一雙眼睛定定的盯著老者,臉上的表情還保持著暴怒的情緒。

    “妖孽未出,往往是因為亂象不夠,皇帝,你明白我的話麼?”

    崇禎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你是說朕的江山確實要亡了?”

    老者自嘲一笑道:“誰敢說以後的事情一定會怎樣?這世界有無窮變數,未來的事情,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所謂預測是做不了數的!”

    “那你的意思是?”

    老者笑道:“你自己悟吧!”

    說完老者淡淡的消失在屋中。

    只留下崇禎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

    “妖孽未出,往往是因為亂象不夠。”

    “妖孽未出,往往是因為亂象不夠。”

    “妖孽未出,往往是因為亂象不夠。”

    崇禎嘴中反复的念叨著這句話,半晌之後崇禎目光猛的一亮,略微有些興奮的道:“朕明白了!只要亂象不夠,妖孽也就不會出現,朕只要將這亂象抹平,那麼這世間便永遠不會有妖孽誕生!是了,是了,是這個意思!”

    崇禎興奮地在闊大的屋中來回走動著,“朕要更加勤謹才成,朕只要更加勤快,終究能夠將這亂象抹平!不錯,不錯!來人來人!取奏章來,以後奏章隨朕行止……”

    老者看著崇禎的一舉一動,卻微微嘆息一聲,隨後來到了宮殿屋頂,雙目仰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亦或是看見了什麼。

    崇禎今天很高興,在他看來一切還都在掌握之中,世間沒有妖孽出現,亂象還不夠,那麼將亂象平息下去,妖孽也就胎死腹中了,他的江山社稷還可以穩穩傳下去,他不怕禪精竭慮的辛勞,他怕的是縱然千般辛苦也無力回天的無奈,既然當年跟著太祖打江山的仙師都說妖孽未出,那麼他就不怕,他有自信,靠自己的勤謹一定可以力挽狂瀾!

    一切還都在掌握之中。

    崇禎渾身都是幹勁兒,雖然只睡了一個時辰,但在寢宮批閱了一早上的奏章後也絲毫不覺疲憊。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皇后端著一碗蓮子羹來到了崇禎之側,靜待崇禎批完一份奏摺之後,才輕輕開口道:“皇上,您沒有關係,但您的肚子肯定受不了了。 ”

    崇禎心情不錯,周皇后是他批閱奏摺的時候唯一能夠這麼悄悄走進的人物。

    周皇后是蘇州人,父親周奎,在前門大街鬧市之中看相算命謀生。家中十分清貧,周皇后和常貴妃一樣,也是在崇禎還是信王的時候迎娶的,當時是懿安皇后,以長嫂代母的身份,從眾多候選人中挑選了周氏。可以說這周皇后是個平民皇后,在朝中也是較有人望的。

    崇禎看了眼周皇后,心情不錯的他拍了拍周皇后手,張開嘴道:“餵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5-17 20:01
第79章 心情不錯喇嘛作亂


    “餵我!”

    崇禎心情不錯,很難得會以這種撒嬌的口吻對著周皇后說話。也只有和周皇后在一起的時候他才如此放鬆,和周皇后調笑兩句,這也算是崇禎緊繃的生活之中難得的放鬆和調劑了。

    周皇后俏臉微微一板,隨即噗嗤一笑,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真的素手調羹,然後放在紅唇上微微一吹,香風掃過,勺中的蓮子羹越發香甜。

    周皇后小心的將蓮子羹送進崇禎嘴中。

    崇禎嚼也不嚼便嚥下肚中。

    周皇后微微嗔道:“皇上,說過您多少次了,這樣太傷脾胃,您就算再著急,這飯也要一口​​口的慢慢嚼吃才是!”

    在崇禎這裡平民皇后既是他的結髮妻子,也算是他的母親一般,周皇后處處管著崇禎的衣食住行,崇禎也很享受這種被真心照顧的情感。要是周皇后的親族爭氣一點不在外面攪風攪雨和袁貴妃的親族鬥個死去活來的話,那周皇后在崇禎的心目中地位會更高一些。後宮之中也只有常貴妃雖然得寵但親族卻消停明大理,可惜出了個常笑,崇禎想了想便將常笑放下了,殺了他常家就絕後了,也顯得他這個皇帝度量太小,一個匹夫之言不必當真。連仙師都說妖孽未出,亂象不足,他一個小子憑什麼敢說這種滔天惡言?想到這裡崇禎心情更放鬆了些。

    崇禎一笑道:“就听皇后的,朕以後慢慢吃就是。”

    周皇后薄嗔道:“每次你都是這麼說的,還說金口玉言呢,次次都不算數!”隨後周皇后奇怪的看了眼崇禎,道:“皇上今天心情似乎不錯,有什麼喜事麼?”

    崇禎卻微微一嘆,將手中的奏摺輕輕一摔道:“那裡來的喜事,這天下,只要沒有壞事登門,朕就開心了。”

    “皇上,天崖求見!”書房外的小太監躬身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崇禎不由得微微皺眉,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襲來。

    “小姐,小姐,常笑那混賬終於遭報應了!”巧福滿臉歡喜的跑到瑾芸面前說道。

    瑾芸她們在京師人生地疏沒有什麼消息渠道,常笑的事情都是在勳貴之間傳遞,老百姓什麼的是不會知道的,常笑雖然搞出個玲瓏樓私會青裊的百姓喜聞樂見的艷事,但終究不算是什麼大名人,沒太多的百姓關注他。是以消息到瑾芸這裡比較晚。

    瑾芸正在拿著一本帳目觀瞧,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大小姐了,每天都要和以往當成是阿堵物的東西打交道,這一家數十口人天天都要銀錢餵養,完全是一副坐吃山空的局面,是以瑾芸也不得不開始精打細算起來。

    聽見巧福咋咋呼呼的喊叫,瑾芸便微微皺眉,連忙問道:“常公子怎麼了?”

    巧福一見自家小姐還是一副關切不已的表情神態,便撅起小嘴兒來道:“小姐,那惡人傷你如此之深,你還這麼關心他幹嘛,我聽說他就要被殺頭了呢!哈哈,真是惡有惡報!”

    啪嚓一聲,瑾芸手中的賬冊一下掉在地上,整個人晃了晃,還好沒有暈倒,瑾芸連忙一把抓住巧福的小手急切的道:“怎麼回事?”

    巧福不高興的道:“小姐,你沒聽到剛才王大人家門口放鞭炮麼?我覺得好奇就跑去問問,看是不是王大人家有什麼喜事,要是喜事,小姐你受了王大人照顧,咱們不表示一下可是施禮,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常笑頂撞了當今萬歲,竟然敢在萬歲面前說什麼大明將亡的言語,聽那下人說,萬歲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斬了常笑那惡人呢,哎哎哎,小姐,小姐……”

    “春來,快來呀,小姐暈過去了……”

    常笑這幾天受夠了白眼兒,家裡家外人人都在說他敗家的消息,說他是破家的喪門星!也就是瓶兒和常福常有三個對他依然如故。林管事沒說什麼,但也是唉聲嘆氣的模樣。

    常笑很想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出來,可惜心中還是各種不爽!暗罵這些人無知蠢材!

    在他看來皇帝沒有直接將他剁了,那麼就是一個最好的好消息,只要皇帝沒將他的話忘記,也不殺他,那麼他堅信自己還有機會和崇禎見面,說起來崇禎被他一句話氣走,也是他沒料到的,他後面還有幾句話要說,可惜當時崇禎走得太急,他總不能拉著皇帝的袖子繼續說,那樣皇帝估計真的要殺他了。

    常笑算準了,對付精明無比的人,你跟他說什麼道理都沒用,因為道理這東西他比你還明白,精明的人往往比較固執,偏見,想要以理論來戰勝他不是不能,但想戰勝他的心卻很難,因為這種人不接受失敗,哪怕失敗擺在眼前他也不會承認。

    所以要想叫精明人印象深刻,一定要嚇住他,嚇死他,唯有恐懼才能戰勝精明人,其實恐懼能夠戰勝任何人,恐懼是一把萬能鑰匙,見什麼鎖就開什麼鎖!

    一個勤政的皇帝最怕什麼?肯定是江山敗落,丟了祖宗基業。

    常笑雖然只不過見識了大明江山的一隅之地的亂象,但他知道這個世界上誰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這個國家即將走入什麼樣的軌道之中。

    所以他不需要知道大明現在怎樣,他只要清晰的將這個軌道,這個未來將要成為現實的結果告訴崇禎,崇禎這個聰明人自己就會循著這個結果追本溯源,找到必然的聯繫。

    崇禎要不是精明人的話,常笑是斷斷不會說出如此言語的,要是碰到個蠢皇帝,常笑說你的江山將亡了,肯定是要掉腦袋的。常笑知道崇禎或許不會殺他。當然他心底也不是特別有底,要不然也不會問完常貴妃崇禎會不會殺他,又去問那個腰懸晶尺的老者。

    這幾天常笑看起來依舊是十分悠閒的躲在書房之中不願意見人,實際上他是在加緊製作左輪槍和子彈,萬一皇帝要殺他,他也不能束手就擒不是。惹急了他,便上山落草,也學一學登高一呼玩鳥影從的把戲!老子有槍怕你個沒槍的個鳥兒!

    今天早上,常笑如崇禎一般,半夜就起來了,帶上一個包裹,一個人騎馬來到城門前,天還黑著,城門未開,常笑便在城門口冒著滾滾蒸汽的麵攤要了一碗湯麵,天涼地寒,一碗滾燙的湯麵下肚,說不出的順溜舒爽。中間看到一個挑著娃娃的小販,這些娃娃做得雖然不如前世的好看精緻,但也十分有趣,大眼睛圓臉盤,胖嘟嘟,梳著兩個黑黝黝的小辮,審美觀點和前世差不了多少。

    常笑便掏錢買了一個揣入懷中。

    湯麵吃完城門也剛好開啟,常笑便一路出城,他背上的包裹內自然就是新造出來的左輪槍了,這東西也是一堆零件,就算丟在地上都沒人識得。

    常笑還是直奔上次的試槍地點,縱馬疾馳。

    常笑現在的馬術雖然還算不上上佳,但快馬也是騎得的,正在官道上疾馳,猛的就見前面一隊人馬疾奔而來,對方似乎極為焦急,縱馬如飛一般,得得得得馬蹄雨打芭蕉一般響成一片,常笑連忙一拉馬韁讓在路旁,這一隊人馬呼嘯著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常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對方馬隊之中缺了半邊耳朵的陳卓。

    陳卓也剛好朝他望來,兩人目光飛速的一觸,都露出意外的神情,但陳卓一行馬快如龍,風捲而過,絲毫不停,依舊朝著京師疾馳。

    常笑摸了摸下巴,看著他們一行消失在滾滾的煙塵之中,這才撥轉馬頭繼續前行,心中卻回想著陳卓那焦躁不安的表情。

    “難道是那些喇嘛攪出什麼風浪來了?是了,那些喇嘛說給那位張大人十天時間,不然就要做些什麼,現在十天已經過去很久了,若是朝廷沒有將活佛放出,恐怕他們確實是要做些什麼了。”

    常笑對於宗教的了解不深,大部分的了解都是從周身綁滿炸彈的人彈上了解的,是以在他看來,宗教就是一種能夠將人的狂熱徹底綻放出來得東西,所以有信仰的人是不好惹的,你永遠無法理解,他心中所想,或許因為你的一句不敬之言,他就要跟你撇刀子玩命。

    所以在常笑看來,那幫失去了活佛的喇嘛們一旦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過常笑隨即一笑,他現在正處在自身難保的狀態​​之中,還在等著崇禎的判決,那裡有閒心去操心這個,他甚至心中有些暗暗高興,亂點好,亂了起來,崇禎就沒時間找他撒氣了,另外也從側面印證了他的大明將亡的言語,天下越亂越會給崇禎常笑所言不虛的感覺,到時候說不定不願意服輸的精明人崇禎還要來問問他,大明怎麼就要亡了?你憑什麼說大明要亡了?那個時候他常笑要是不能說出個道理來,或許真的就要腦袋搬家了。因為崇禎已經惱羞成怒了。

    常笑一路縱馬繼續前行,走著走著,前面的官道旁邊的一條岔路卻被封死了,幾名錦衣衛攔阻在路上,任何人不得走上這條岔路。

    常笑微微皺眉,這條岔路正是他試槍的必經之路,無奈便想要換個地方,但轉念一想,心中微微一動,這或許和陳卓那一行人有些關係。

    常笑腦子轉悠一圈後,縱馬繼續前行,在下一個岔路的地方鑽了進去。

    這個年頭四周都是野地,要想完全封禁一個地方是不大可能的,除非用人海戰術,顯然在這裡錦衣衛沒有那麼多的人,看那兩三個守住道路的錦衣衛就知道了。

    常笑找了個僻靜處將馬匹拴好,將左輪手槍組裝上,子彈壓上,揣在腰間,然後順著樹林翻上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坡,遙遙朝下望去。

    就見那條被錦衣衛封死的岔路好似一條蜿蜒的小蛇,朝著遠處的一個村落游去。

    那莊子常笑上次試槍的時候路過過,還在村口和一個七八歲笑得很甜,可愛得很的女娃娃打聽過道路,他在城門前買的娃娃就是為了這個小女孩預備的,他記得很清楚,村子裡人丁不少,也算是富裕。

    在京師左近的村莊即便不富裕,也不會太貧困,因為只要不是窮山惡水的地方,一般都被勳貴們買了下來,打造成莊園,一是種些田地有所產出,也是一份產業,另外也算是勳貴們在城外的休閒遊玩之所,最重要的是,勳貴們一般都有些不方便在京城之中放置的東西,往往都會挪到這裡來。

    此時常笑一見到這莊子整顆心臟就猛的一抽,以他的目力看得太過清楚真切了。

    就見整個村子之中豎滿了一根根的削尖了的木樁,木樁上是一個個被貫穿了的屍體。

    整個村子數百口人,每一個都被烤豬般的木樁貫穿,牢牢釘在地上。不論男女都被剝得光光的,一個個眼睛瞪得大大,即便粗大的木樁從嘴中穿出,依舊掩蓋不了他們臉上的驚恐無助的表情。

    常笑迅速的搜索起來,隨即眼角微微一抽,村口處,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娃也光溜溜的被一根稍細的木棍從屁股到嘴巴貫穿,空洞的瞳孔大大的睜​​著,悄無聲息的仰望天空,就像是一面無聲的旗幟一般矗立在那裡。

    常笑嘴唇不由得哆嗦起來,一雙眼睛瞬間變得猩紅,隨即他看到村口的牆壁上用血寫著'還我活佛'四個大字,鮮血已經變得黑紫,好似一隻隻毒蛇般猙獰。

    “**的活佛!”

    常笑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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