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成人禮前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明天肯定會去,且無法改變?」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假話。對手」
「要去。」
「好吧,看來你已經做出了決定。」
簡單幾句莫名其妙的對話後,昆廷少爺便迅速放棄了他格外珍貴的慷慨善意,老實說,結果有點出乎意料,按照這幾天他對荒原以及這位阿爾弗雷德掌舵者的瞭解程度來說,原本他覺得奧古斯都還是有可能接受他提議的,因為他本身就應該是一個冷血而極擅長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真正貴族,在他眼中,所謂熱血所謂衝動,都應該是幼稚而可笑的東西,只有利益,只有他和他的妹妹伊麗莎白才是最重要的——那他有什麼理由拒絕他的善意?難道只是戒備?可他拒絕的相當乾脆,尤其是他也分析了奧古斯都完全不必擔心伊麗莎白的前提原因;那難道是因為索菲婭?這就更不可能了,昆廷少爺也斷然不會相信這位理智到冷血的年輕阿爾弗雷德掌舵者會因為所謂感情而走向地獄,甚至幾乎沒有考慮他最重要的伊麗莎白。
他想不通。
奧古斯都同樣想不通。
他知道眼下的這個局面基本上已經堪稱必死無疑,儘管他身旁還有他的老管家,但這裡畢竟是帝都,帝都這麼大,誰能保證除了傳說中的不敗戰神迦太基,就沒有其他驚世駭俗的老怪物?要知道,這裡任何一個家族的底蘊可都絕非荒原所能相比。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按照奧古斯都從來的性格,他確實沒理由放棄昆廷少爺這根、也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至於這根稻草抓住以後會不會還有其他陷阱,起碼也得等他浮上來不會死以後才能考慮;再說,他本身又比較擅長借勢,抓住昆廷少爺遞來的稻草,誰能肯定他以後又會如何?那他到底還有什麼理由乾脆拒絕昆廷?
奧古斯都面無表情。
突然想起在阿爾弗雷德城堡時,少女低聲哭泣說道,奧古斯都。我喜歡你;然後畫面驟然又回到那本日記上寫在淚痕裡的,可是,他不喜歡我;最後浮現在他腦海的便是在帝都皇家莊園時。她獨自站在他的身前擋住了他所有的敵人問他,我成人禮那天你會來嗎?
奧古斯都下意識微揚唇角。
迅速驅散腦中畫面,他目光堅定,肯定不是這個原因。要知道。在荒原的時候他就很清楚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得拒絕,他和她,也只能是兩個世界的人,何況現在是要他,甚至拉上伊麗莎白的生命,只是為了他答應過會出現在她的成人禮?這太可笑太荒謬了,他怎麼會做出這樣幼稚愚蠢的事情?
奧古斯都一遍又一遍的強調,也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自己。他之所以明天會去,與她毫無關係。只是他不想就這樣狼狽逃離帝都,如果在離開前不能為帝都留下一些難以抹去的印記,這趟帝都之行絕對為他帶來終生不能忘記的最大恥辱。
再說還有猛獁輪盤的豐厚回報,足足100多萬波旁金幣,難道不值得他豪賭一回?
於是這樣想著,他便這樣相信著。
好吧,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一個男人,尤其是年輕男人,沒有點恣意汪洋的殺伐銳氣,老了,怕是會後悔吧。
奧古斯都怕他後悔。
……
「很遺憾我會這樣說,但我必須得告訴你。」
沉默片刻,沒有了微笑的昆廷少爺似乎有些沉重,他緩緩道:「我能做的只有這點,既然你不接受,明天你便只能獨自面對整個斯坦福的仇恨了,你可能不太清楚,你妹妹和你的老管家在斯坦福製造的鮮血,已經讓斯坦福那幫人懷疑你們便是卓洛區與斯坦福區戰爭的 ,他們肯定全力反撲,這還不提斯坦福之後的奧斯汀—赫爾曼,好吧,即使不提奧斯汀,我們眼中渺小的斯坦福也絕對是你無法戰勝的巨人;奧古斯都,我不能給你任何幫助,我能做的只是旁觀。」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試圖幫助我,但你的旁觀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奧古斯都微笑,很難想像他依然能夠毫無負擔的微笑。
昆廷神情複雜。
窗外已經平息的喧鬧,逐漸冷卻的陽光讓他意識到他需要給奧古斯都一些私人空間,他嘆息,強笑道:「不過如果上帝保佑你,相信你明天還是有機會活著離開紫羅蘭離開帝都的,當然,如果不……願上帝保佑你。」
奧古斯都沒有說話。
昆廷轉身離開,跨出那道門,沒有回頭的他又道:「那麼明天見,然後,再見。」
「會再見的。」奧古斯都依然微笑。
然後終於安靜下來。
在窗前又站了大約不到半個小時,直到夕陽西下,奧古斯都才轉身簡單收拾明天他需要準備的東西,不算多,無非是件體面華麗的衣裳外袍,加上一把鋒利順手的大劍罷了,這都很好打理,只是在他翻開箱子舀出外袍時,捷琳娜帶來的粉色小裙子安靜躺在那裡讓他不可避免的再次短暫失神,接著,他還是舀出來一件純黑色的外袍放在了床上為明天準備,說起來在成人禮這樣重大的一天,他其實更應該選擇色彩鮮豔,甚至偏向紅底的外袍,可他還是決定了黑色,原因真的很簡單,奧古斯都覺得如果衣裳是黑色的話,那麼不管是敵人的鮮血還是他自己的鮮血,都不會弄髒他的衣服。
一切收拾妥當。
奧古斯都安靜坐在床上。
儘管很屈辱,但對他來說,只要能夠活著離開,那確實已經是他最大的勝利。
這讓他有些難堪。
……
在神聖帝國,貴族成人禮的重要性某種程度上基本等同從一段人生走到另外一段人生,因為貴族的許多特權也是從成人禮後才能夠得到最大程度的體現,最表面的來說,私人扈從,私人領地,乃至一些家族第一序列繼承人一定程度的稅收權,決策權等等,都只能在成人冠禮後才可以享有,所以這樣重要,幾乎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禮儀,從規格到各方面細節肯定都是判斷一個貴族繼承人地位、身份的基礎佐證,不提其他家族,類似赫爾曼、龐培、君士坦丁這樣的帝國龐然大物,為貴族繼承人洗禮的神職人員起碼得身披暗紅大袍,也就是教廷督主教身份,所以這樣一來,有趣的問題就出現了。
即將主持君士坦丁公主殿下洗禮過程的會是誰?
不要忘了,教廷所有督主教以上的大人物目前可都集中在聖約翰大教堂遲遲沒有結果。
難道會是教廷某位幸運到連命運女神都得妒忌的普通神父?
許多貴族老爺們私底下忍不住打趣猜測,要真這樣,這位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可就必將成為很多年乃至很多年以後的茶後談資啊,尤其聽說這位公主殿下本身還是教廷正式的白袍司祭——他們玩味猜測,可其實這只能證明他們的渺小,因為掌握帝國核心實權的真正上位者完全不會存在這方面的疑問,他們位置越高,知道的越多,便當然都會知道這位君士坦丁公主殿下的教父可是教廷幾乎不可撼動的明日驕陽,而擁有這樣一位教父,主持君士坦丁公主殿下洗禮的人還能有誰?
所以真正有趣的是,那位教廷的驕陽明天究竟會以哪種身份出現。
還是督主教?
或者代理主教?
是成功開闢教廷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主教大人?還是失敗沉淪就此徹底遠離那把牧首權杖?
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所最關心的事情。
也是為君士坦丁公主殿下的成人禮更增加了一份讓人期待的事情。
當然,還有另外一件可能撐死也就是個插曲的事情同樣讓人期待。
這場碩大成人禮上究竟會死多少人?
一個?
兩個?
……
位於紫羅蘭莊園二樓的索菲婭房間裡,安靜站在窗前,索菲婭眺望莊園外她看不到盡頭的小路,可雖然看似安靜,她緊咬的唇依然輕易出賣她紛亂的心思,她很想他來,也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挽著他的手臂走向成人禮要讓她更滿足了,她也知道他肯定會來,儘管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否回來,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走來,可她就是知道他一定會來——但同時,她又無比的清楚她不能讓他過來,再驕傲再自信,這幾天尼古拉斯收集來的消息也都讓她清楚的知道,一旦他出現在了帝都,那他便真的很可能很可能再沒有辦法活下去了,憑她?憑她的重甲騎士團?真的不夠的。
再說即使還是彌撒,可她本身就不知道彌撒會不會來,就算彌撒會來,可彌撒會幫助他,站在他那邊嗎?雖說彌撒從來沒有反對過她任何事情,但這種事情能一樣嗎?
幫助他,可相當於與整個帝都為敵啊。
注定要握緊那把權杖的彌撒會因為她幼稚的愛情而放棄光明大道,走上一條遍地荊棘,甚至沒有終點的小路?
她緊咬的唇咬的更緊了。
想起她不久前讓尼古拉斯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阻止他,她在心裡一遍遍禱告祈禱。
「千萬不要來啊……」
於是這樣想著,她便有些想要掉出眼淚。
因為這一生,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不能挽著他的手臂走向成人禮要讓她更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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