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不朽王庭 作者:斑駁的徽章 (連載中)

 
siaxing 2013-5-23 21:2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6 109457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52
第一百三十章 克拉克繼承人

  奧古斯都近乎野蠻的第六感不幸成真。
  
  第⒓束鮮花凋零腐敗在紫羅蘭莊園門口後,徹底失去了耐心的約克便少爺順理成章的選擇了最直接的手段,恰好得知最近幾天來自荒原的伊麗莎白小姐每天下午都會停留在帝都大圖書館,他稍一合計,便迅速做出決定,最終和他的奔放大馬車便等待在從圖書館返回紫羅蘭莊園的一條必經小路上;至於意圖,考慮到出門時特意為他的豪華大床換了玫瑰床墊,也灑滿了百合花瓣,想必傻瓜都知道約克少爺的簡潔意圖當然,這個手段肯定會有後遺症,不愚蠢的約克少爺也認真考慮了各方面可能會產生的影響,但考慮來考慮去,約克少爺還是不覺得一個來自荒原的姑娘能為克拉克家族帶來哪些不可挽回的災難,就算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索菲婭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等一切既成事實,她又能怎樣?做這位荒原的美麗小姐嫁入克拉克家族時的伴娘嗎?
  
  再說,從矜持耐心到單刀直入,不過是換了個追求方式嘛。
  
  反正結果不都是那位美麗小姐躺到他的大床?
  
  想通這些,靠著奔放大馬車的約克少爺便越發輕鬆,他看了眼身旁馬車上放著的第⒔束鮮花,又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帝都大圖書館,感慨道:「帝都還有哪位小姐能在圖書館這種枯燥乏味的地方連續呆上幾天?何況還是位來自荒原的小姐,我真懷疑從小被灌輸的『荒原是個貧瘠而充滿罪惡的地獄,這個理唸到底有幾分可信度,在伊麗莎白身上,我看到的只有優雅淑女的影子,如果哺乳她的地方是地獄,我想我有必要認真考慮天堂和地獄究竟哪裡是真正的天堂了。」
  
  恭敬站在他身旁,也習慣了他奇葩思維方式的老盧瑟無可奈何。
  
  猶豫再三,考慮到他這個私人管家的職責,老盧瑟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幾許擔憂,輕聲道:「是不是再等等?這幾天我通過各種渠道深入瞭解了這位伊麗莎白小姐她的確來自荒原,但來自荒原的消息顯示,她那位哥哥已經成功統治了荒原,目前的阿爾弗雷德基本上就是荒原的王,而且阿爾弗雷德崛起的根本原因也很耐人尋味,似乎與教廷那位最年輕的督主教有著一定關係,若真如此恐怕這位小姐的阿爾弗雷德家族並不像看起來這樣簡單。」
  
  「荒原的王?難道就不是罪民了嗎?」
  
  約克少爺嗤笑不屑,既然提起那位年輕的督主教,他想了想,胖臉上的眼睛微微眯起便接著道:「至於彌撒督主教,他還是索菲婭的教父呢,可索菲婭目前的處境又如何?聽說教廷元老會突然有幾個老傢伙反對那位年輕驕陽代理諾伊行省紅衣大主教一職,目前深陷教選舉沼澤的彌撒想必也沒時間理會這些小事。」
  
  頓了頓,察覺到老盧瑟欲言又止,約克少爺笑了笑驟然問道:「老盧瑟,你覺得如果伊麗莎白小姐自願走上我的大床,那還會不會有麻煩?」
  
  老盧瑟愕然,繼而苦笑。
  
  如果是自願怎麼還會有所謂麻煩,問題是那位小姐完全不理會他啊。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要讓美麗的伊麗莎白愛上我。」
  
  老盧瑟更困惑了,眼下這個骯髒手段似乎只能讓那位小姐更加憎恨吧?
  
  可約克少爺顯然有著屬於他的自信理由,他眯起的眼中泛出亢奮意味,低聲道:「偷偷告訴你一個根據我數年豐富的大床經驗中得出的一個結論老盧瑟你知道通往一個女人心臟部位最近的通道是哪裡嗎?」
  
  老盧瑟搖頭。
  
  約克嘿嘿笑道:「是陰道。不會錯的,想要佔領一個女人的心,往往要做的就是首先在大床上征服她的肉體,這也是雌性生物最大的悲哀。」
  
  老盧瑟頓時便再說不出話來。
  
  血液逐漸開始沸騰的約克少爺似乎等待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最後一次確認道:「確定索菲婭趕不過來?」
  
  「今日是君士坦丁針對家族第一序列繼承人重新洗牌的日子,理論上索菲婭趕不及。」
  
  徹底放心了,約克抬頭,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呢喃道:「我將牢記我人生中這個特殊的美麗夜晚。」
  
  天黑了。
  
  注意到這點,獨自坐在冷清帝都大圖書館的伊麗莎白揉了揉有些發漲的腦袋,便捧著看了整個下午的hòu重『神聖帝國疆域詳解,起身離開了座位,然後走在寂靜到連她的腳步都有回音的圖書館中,她將書籍放回原位便走向圖書館的門口,這幾天她一直在翻閱類似『神聖帝國疆域詳解,的資料,想要的答案便是尋找帝都以外有沒有和『阿提拉,有關的地域信息,可是很遺感,哪怕她巳經連續在圖書館坐了幾天,她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她走到門口,像前幾天一樣微笑跟昏昏欲睡的老邁圖書館管理員簡單告別,也沒理會後者的完全沒反應,她逕自走下樓梯,離開圖書館。
  
  樓外。
  
  老弗農和繪著紫鳶尾圖案的華麗大馬車不出意外的已經等在了那裡,跟往常一樣,等伊麗莎白坐上馬車,老弗農便揚起馬鞭選擇最近的那條道路回往紫羅蘭莊園,這條路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天,從沒有遇到過意外,便也沒有擔心過遇到意外,所以當馬車駛入那條帝都不多的安靜街道,察覺到街道中央的那輛大馬車似乎擺明了就是要阻攔他們的去路,老弗農第一時間停下馬車,而探出了腦袋的伊麗莎白也第一時間皺了眉頭。
  
  她看到那輛馬車上蛇身龍頭的圖案,便當然能夠隱約捕捉到那輛馬車等待在這裡的意圖。
  
  可她想不通,想不通這位克拉克的繼承人怎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索菲婭。
  
  接到尼古拉斯消息的時候,索菲婭正在君士坦丁的城堡進行會議,參加會議的,除了君士坦丁老公爵,幾乎所有君士坦丁的嫡系旁系都在會議室,議題很重要,便是重新劃分君士坦丁家族領地的分封權,以及重新進行第一序列繼承人之間的競爭安排:可就在這樣一場關係到龐大君士坦丁家族未來走向的會議中,看到了她的私人管家悄悄遞來的紙條,索菲婭渾然不顧君士坦丁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就是她名義上的父親佛羅多正在宣讀會議的最終決定,直接便在眾目睽睽下豁然站了起來,然後完全沒理會她的長輩們皺眉或疑惑、或愕然、或驚訝的各種眼神,她轉身便獨自離開了會議室。
  
  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起碼的抱歉都沒有,相當失禮。
  
  隨後匆忙走出君士坦丁城堡,索菲婭腳步急促,沒回頭,清冷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冰冷。
  
  她壓抑著她的驚慌恐懼與憤怒,問道:「我讓你暗中安排的保護伊麗莎白的人呢?死光了?」
  
  尼古拉斯臉上始終保持的微笑消失不見,第一次看到他的殿下如此亂了分寸,他連忙回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克拉克的繼承人想必早有預謀,我們的人都被控制了,甚至連發出訊號的機會都沒有。」
  
  索菲婭再沒說話。
  
  她終於清醒的意識到她低估了一個貴族繼承人瘋狂起來的肆無忌憚,她也終於清醒的意識到她小看了約克的愚蠢,她一直都知道約克會為伊麗莎白帶來麻煩,也決定這個君士坦丁的會議之後,她會親手解決這個麻煩,可哪能想到,沒等她來解決這個麻煩,約克竟然已經失去理智?
  
  她坐上馬豐。
  
  精緻的臉龐微微泛白,她知道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失去控制,她這一生都將活在深深的懊悔之中,永不可原諒。
  
  馬車疾馳,索菲婭一遍遍祈禱著但願還來得及。
  
  但真的來得及嗎?
  
  「來不及的。」
  
  既然紫鳶尾馬車停下後便留在原地不再前行,約克少爺便主動迎上,他走到紫鳶尾馬車前20米左右的位置,手中捧著逐漸枯萎的鮮花,笑道:「不要把希望寄託在索菲婭身上,我既然選擇在這裡等待,便仔細算過了從君士坦丁城堡趕到這裡需要的時間,半個小時足夠我輕鬆實現我所有的計畫了。」
  
  伊麗莎白緊緊抿唇,並沒出聲。
  
  「你看,就連這束鮮花也即將枯萎,整整13束了呢,你能聽到鮮花的哭泣嗎?可你為什麼會拒絕它們,它們會多傷心?」嗅著手中鮮花,約克的胖臉跟鮮花構成一副很是滑稽的畫面,他低聲說著很有貴族強調的神經質語言,緩緩再往前走了兩步,便悍然將手中鮮花扔在了地上,看都不再看一眼,眼神迅速冰冷道:「更重要的是,你同時也深深傷害了我的心。」
  
  夜色淒冷。
  
  攥著馬車簾子的伊麗莎白貌似依舊鎮定,可她的指節已然泛白。
  
  「這是我最後一次在你面前保持我的風度,親愛的伊麗莎白小姐,我衷心希望你能夠主動走上我的馬車,不然我不介意為你展現克拉克家族的暴虐與殘忍。」
  
  然後他彎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敗類也敗類的很優雅。
  
  可伊麗莎白當然不會走下馬車。
  
  她面前始終沉默的老弗農便緩緩起身,從口袋中摸出一副潔白手套戴上手上,他平靜走向馬車前的克拉克繼承人。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54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七天,七步,新世界

  就像經過精確衡量,每一次抬腳落下的擺動幅度與長度幾乎完全一致,很難想像這位沉默很少說話的阿爾弗雷德老管家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依然維持著他近乎死板的刻板;他漠然前行,當年站在人類世界金字塔頂端時是這樣,如今因傷勢實力大損也同樣如此,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影響他教條式刻板。
  
  他走在人間,便始終俯瞰人間。
  
  而他對面,克拉克繼承人的私人管家迎面走來。
  
  神聖帝國准一線家族第一序列繼承人的私人管家一直是帝國第三大精英群體,因為成為一個顯赫家族未來掌舵者的私人管家,除了必須具備的處理早中晚三餐食物搭配,以及外出時服飾建議等等日常生活瑣碎細節的能力,還需要有一顆足夠聰明的頭腦,足夠豐富的閱歷來應對他們主人明裡暗裡可能會遇到的一系列麻煩;同時,私人管家這個身份很多時候還得承擔起扈從騎士的職責來守護他們的主人,這就要求他們的實力必須得維持在較高的等級,比如老盧瑟,他便擁有著8級的鬥氣力量,可能在璀璨耀眼的帝都這撐死也只能是個「還算,強大的標準,但處理一些不太棘手的麻煩,顯然足夠了。
  
  他正面迎上老弗農。
  
  等距離只剩下3步,老弗農握起的潔白拳頭便橫向撞向了老盧瑟的胸膛,速度不快,格外沉穩,跟從前一樣,沒有使用武器的他依舊信賴他的拳頭;對面的老盧瑟並未閃避,從襲向他胸膛的拳頭力量中他很輕易便能夠判斷出,這是7級鬥氣的力量,既然如此,絕對的實力意味著絕對的優勢,老盧瑟便當然沒有後退的必要,同樣握起了拳頭的他迎著那隻拳頭,悍然便選擇了最直接的碰撞。
  
  可是,預料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就在老盧瑟的拳頭眼看就要撞上老弗農的拳頭時,老弗農卻突兀消失在了老盧瑟的面前,並且幾乎是下個瞬間,他便出現在了老盧瑟的身體右側,同樣是簡潔而乾脆的拳頭砸了過來。
  
  速度,力量,完美結合。
  
  鬥氣力量屬性側重速度的老盧瑟頓時驚訝,無論是對力量的妙到巔峰的使用,還是戰鬥意識的強悍程度,這位阿爾弗雷德的管家可實在不像僅僅具備7級的鬥氣力量,甚至某種角度來說,他對鬥氣力量的理解比他還要精湛許多,這是為什麼?老盧瑟想不通,但這個時候想不通這點明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得抓緊時間解決他少爺面前的這個小麻煩,既然看出了這個阿爾弗雷德管家的意圖就是要拖延時間,他便當然不能允許他實現他的意圖。
  
  戰鬥節奏瞬間提升。
  
  儘管境界強大,但力量到底無法匹配他曾經的境界,在老盧瑟全力提升他的速度,充分限制他的閃避空間後,老弗農所處的局面便不可避免的越發緊張,最終終於無法避開老盧瑟凌厲的一拳,他只能用他的拳頭正面撞上老盧瑟的拳頭——結果不出意外,實力的差距實在懸殊,跟老盧瑟穩穩站在原地一步未退相比,接連倒退5步的老弗農豈止是狼狽,甚至便連他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花白頭髮也稍微凌亂。
  
  他劇烈喘息,有鮮血順著他的嘴唇滑落在他皺紋深刻的唇角。
  
  「盧瑟,我的時間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充裕!」
  
  一旁皺起了眉頭的約克少爺尖銳提醒,老盧瑟再沒有任何遲疑,猛然一步跨到阿爾弗雷德管家身前,他全力提升他的速度也充分展現他8級的鬥氣力量,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瞬間便將老弗農徹底包圍。
  
  老弗農只能招架,毫無反擊之力,在盧瑟的絕對壓制下,他這一生從未這樣無力過,也從未這樣虛弱過,更不曾這樣狼狽過。
  
  他整齊的銀發早已凌亂,他潔白的手套也早已鮮血斑斑,便連他筆挺的燕尾服都再不整齊。
  
  可他不能退,也不能死,因為他身後便是他的小姐。
  
  又是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腹部,強大的力量讓他再無法保持他的站立,已經快要退到紫鳶尾馬車前的他單手撐在地上,大口喘息。
  
  馬車上,根本不可能見過她的老管家如此悲涼的伊麗莎白下意識伸手摀住了她的小嘴,眼眶泛紅。
  
  「殺了他!」
  
  再沒有耐心,也因為時間拖的太長而導致焦躁的約克少爺歇斯底里的大聲叫喊。
  
  老盧瑟踏前一步,距離單膝跪在地上的老弗農也只剩下1步距離的他,很清楚只需要一拳,他便能夠輕易奪走這個阿爾弗雷德管家的生命。
  
  他伸手握拳,面無表情。
  
  地上任由花白銀發散落在他臉上的老弗農緩緩抬頭。
  
  老盧瑟驟然眯起眼睛,竭力一拳便向著老弗農臉上狠狠砸去。
  
  周圍全然寂靜。
  
  濃重的夜色中,也只剩下這一拳所帶起來的尖銳風聲。
  
  像是一切都要畫下句點。
  
  ……
  
  然而,就在這只拳頭眼看便要結束阿爾弗雷德老管家生命之時,拳頭的主人老盧瑟卻突兀睜大了眼睛,一道匪夷所思和完全不敢相信的神情毫無徵兆的浮現在了他的眼眸深處,然後逐漸擴散,蔓延,最終呈現在他整張臉上的神情便都是極度的震撼以及濃郁的不可思議,像是驟然看到了根本不屬於這世間的東西,他的驚駭神情就定格在那裡,他的拳頭也定格在那裡,構成一副格外詭異的靜態畫面。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老弗農卻在這個時候緩緩抬起了他的頭顱。
  
  那一瞬間,猶如噩夢中猛然醒來,清醒過來的老盧瑟瘋狂倒退,拼了命的遠離地上的阿爾弗雷德老管家,他也順手拉著他的約克少爺連連倒退。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馬車上的伊麗莎白愕然莫名其妙,被老盧瑟連帶倒退了幾步的約克少爺同樣一頭霧水。
  
  他們兩個保持著一個看著老弗農,一個看著他私人管家的驚訝神情,顯得十分詭秘。
  
  只有老盧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場中也只有他清晰感覺到了阿爾弗雷德管家力量的瘋狂攀升。
  
  那絕對不是一個人類所能擁有的進化速度。
  
  他死死的盯著眼前有段距離的阿爾弗雷德老管家,一動未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粗重,似乎生怕驚擾到緩緩甦醒的神靈。
  
  ……
  
  紫鳶尾馬車前。
  
  抬起了頭顱的老弗農單手撐著地面平靜起身,他就那樣隨意站了起來,動作一如既往的刻板,神情也一如既往的漠然。
  
  他看向距離他起碼有30步的克拉克繼承人和他的私人管家。
  
  抬腳,踏出一步。
  
  老盧瑟瞬間眯起眼睛,滿是警惕。
  
  再次抬腳,踏出第二步。
  
  老盧瑟便驟然感覺到他的心臟已經不再跳動。
  
  然後伴隨老弗農踏出第三步,第四步,一直到第七步,他便停下了他格外有力而穩定的腳步。
  
  因為他已經出現在老盧瑟的身前。
  
  上帝創造這個世間用了七天,老弗農從7級鬥氣走到劍聖,便也只用了七步。
  
  七天,七步,從一個世界,跨到另外一個世界。
  
  他伸手握向老盧瑟的脖子。
  
  老盧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咔嚓。」
  
  一聲斷然談不上悅耳也格外清脆的聲音瀰漫夜空。
  
  伴隨老盧瑟的屍體的軟軟癱倒,依然沒能從眼前這個可怕畫面清醒過來的約克少爺猛然睜大眼睛,恐懼而可憐。
  
  ……
  
  有細微的腳步聲突兀響起。
  
  看都沒看向地上屍體一眼的老弗農越過身前微胖的青年,他將視線放在街道的盡頭。
  
  同樣理解不了這個驚天逆轉的伊麗莎白下意識順著腳步抬頭,然後她直接眯起了眼睛。
  
  夜色中,一大一小兩道人影沐浴著夜色緩緩走來。
  
  捷琳娜女王曾經說過,阿爾弗雷德的老管家想要重新回到巔峰,便只能等到她回到巔峰,才能解除阿爾弗雷德老管家身上的「靈魂枷鎖,這個詛咒,所以老弗農想要重新返回人類金字塔的最頂端,無疑需要一個可能相當漫長的等待過程;但捷琳娜女王還說過,只要她再次進化強大起來,她便能夠緩解老弗農身上的「靈魂枷鎖」雖然無法讓他擁有人類烏拉諾的實力程度,但成為人類世界的劍聖,並不困難。
  
  奧古斯都當時所不知道的是,捷琳娜所謂的並不困難,對曾經站在這個大陸頂端的老弗農來說,只需要一個瞬間。
  
  他牽著小蘿莉的手走到他的老管家身前,看著老弗農狼狽的形象和唇角的鮮血,他默然,然後深深躬身。
  
  老弗農沒有反應,平靜而刻板,只是摘下手上沾染了鮮血的潔白手套,他隨手丟棄在腳下克拉克繼承人私人管家的屍體身上。
  
  已經跳下馬車奔跑了過來的伊麗莎白迎著奧古斯都的燦爛微笑,她撲入他的懷中。
  
  在這個陌生而晦澀的巨大城市,他們相聚,便無所畏懼。
  
  身旁,茫然的克拉克繼承人,約克少爺看著眼前這幾個人,再看著地上熟悉的屍體,手足無措。
  
  而諷刺的是,那束被他丟棄的鮮花就踩在他的腳下,已然殘敗。...... 本帖最後由 siaxing 於 2013-7-21 08:17 編輯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59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麼熟悉,那麼陌生

  約克少爺感覺有點亂,他前一秒佔據壓倒性優勢的私人管家就這樣死了?那個在他私人管家壓制下完全沒有反抗餘地的老人竟然突然爆發扼斷了盧瑟的咽喉?並且還是乾脆利落的秒殺?這一定不是真的,這一定只是夜幕中一場最荒誕的噩夢,不然這些年來明裡暗裡為他解決一系列麻煩,也支撐著他肆無忌憚將一個又一個小貴族女性繼承人扔向他大床的老盧瑟怎麼可能輕易死掉?他不相信,也不願相信,可關鍵是地上那具沒有鮮血的屍體又要求他必須得相信,尤其是屍體上那雙夜色中格外刺眼的潔白手套,更是讓他幾乎窒息;他想跑,想離開這個荒誕噩夢,但發現雙腿不聽使喚,思維也完全沒辦法支配他的行動,他只能這樣站著,就站著他私人管家的屍體旁邊,看著那個突然到來的年輕男人和伊麗莎白擁抱、說話,再看著那個依舊狼狽的老人漠然平靜,他全然恐懼。
  
  「哥,你比我想像中來的要快,是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嗎?」
  
  伊麗莎白帶著關切的輕聲詢問終於讓約克少爺驟然甦醒。
  
  哥?
  
  是他私人管家沒死的時候說的那個來自荒原的阿爾弗雷德掌舵者嗎?也就是那個所謂的荒原的王?可問題是這是帝國,是帝國的心臟,這裡有的,也只能是來自荒原的罪民,而一幫卑賤的罪民居然敢在帝都悍然殺死克拉克第一序列繼承人的私人管家?於是憤怒加上絕對的主場優勢,斷定這幫卑賤罪民不敢真的拿他這個克拉克第一序列繼承人怎樣的約克少爺迅速找回他的肆無忌憚,他死死盯著背對著他的年輕男人,猙獰咆哮:「你們完了!」
  
  沒人理他。
  
  就像他不存在。
  
  年輕男人繼續微笑說道,是啊,這一路我們的小女王可實在辛苦了,然後便伸手揉了揉身旁小女孩的腦袋,場面反常的溫馨。
  
  「哪怕付出你們所有人的生命,都不足以填滿克拉克家族的怒火,我保證你們一定會為老盧瑟的死付出慘痛的代價!」被無視的約克少爺咬牙切齒,其實理智被仇恨徹底淹沒的他並不在意這種被無視的感覺,關鍵是他無法承受他的驕傲被這幫卑賤罪民所踐踏的深切屈辱感,他一字一句道:「我發誓你們的頭顱你們的屍體都會懸掛在克拉克伯爵府邸的門前,直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就算你們中的女性在克拉克家族的大床上求饒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
  
  原本微笑和伊麗莎白說話的奧古斯都悄然皺眉,他一開始確實棘手於該如何處理這位克拉克的第三順位繼承人,因為來的路上他對克拉克家族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大概瞭解,也知道那位被稱為『強壯公牛』的克拉克家族算得上是帝國軍方少有的實權派伯爵,所以來到帝國便直接跟這樣一個龐大的准一線家族結下血仇,那並不是奧古斯都想要的局面,可以說,如果這位克拉克的第三順位繼承人一直保持著恐懼而茫然形象的話,奧古斯都倒真有可能再不理會這位約克少爺;但這時,他顯然再不能不理會,約克少爺殺氣騰騰的每一字也都將奧古斯都逼向了再沒有選擇的牆角。
  
  他緩緩轉身。
  
  跟從前一樣將伊麗莎白擋在了他的身後,也阻止了因約克最後一句話而暴躁暴怒的小蘿莉,他打量這位不知道是勇敢多點還是愚蠢多點的胖子,神情十分平靜,然後抬腳走向那位站在原地,一步未退的約克少爺,他輕聲說道:「其實你這些話留到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不是更好嗎?你看,你的私人管家已經死了,你可憐的鬥氣力量也不足以保證你絕對安全,你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話不是逼我滅口嗎?」
  
  「卑賤的罪民,你應該知道我是克拉克家族的繼承人,更應該知道這裡是帝都,我不相信你敢拿我怎樣,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肯定瞞不過。」
  
  胖臉上的贅肉微微顫抖,約克少爺說話依舊穩定而有力。
  
  奧古斯都有些無奈,聽說帝國一些大家族裡的繼承人往往會有各種各樣的奇葩邏輯,奇葩思維方式,但像這樣奇葩的是不是也太別緻了點?他覺得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足夠清晰了啊,他嘆了口氣,有些同情的看著這位約克少爺,又道:「是的,我知道一旦你今天晚上發生意外,第二天整個帝都都能知道凶手是誰,但問題是,你活著,你和你的克拉克肯定不會放過我;而你死了,你的克拉克同樣不會放過我,那在我死之前,我有什麼理由讓你活著?」
  
  約克少爺愣了,似乎終於意識到這個嚴峻問題,他的小眼睛也終於再次流露恐懼。
  
  奧古斯都嘆息感慨:「真是個龐大的單細胞生物。」然後也沒理會恐懼中的約克少爺有沒有聽到他的話,他將他的手搭在了約克的肩頭,繼續道:「走吧,回去吧,等明天你召集了你的騎士,再來找我復仇,那個時候才是你表現你刻骨仇恨的最佳時機,噢對了,你肯定能夠找到我的吧?」
  
  不提約克,便連奧古斯都身後的伊麗莎白和捷琳娜都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到了帝國的奧古斯都變成傻瓜啦?

  可意識到絕對危險的約克少爺也果然跟著奧古斯都的腳步走向了他的蛇身龍頭馬車。
  
  他抬腳的那一刻是在想著這個來自荒原的卑賤罪民到底打著怎樣的主意,再愚蠢他也肯定不會相信既然很清楚那些事情,那他還會讓他安然離開。
  
  可腳步落下的下一刻,他便已經再沒有能力去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他驟然感覺他的腳步突兀沉重起來,就像行走在沼澤裡,他越走便感覺越發吃力,甚至沒走幾步,他便覺得他的胸膛已經被淹沒在了泥潭之中,讓他再沒有辦法呼吸——並且更可怕的是,當他深陷泥塘再沒有辦法行走的同時,他周圍突兀發出成片的颯颯聲,然後伴隨這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一條條五彩斑斕的三角頭蛇出現在了他的周圍,那昂著的蛇頭,那鮮紅的蛇信子,頓時便讓約克少爺陷入無盡的黑暗與絕望當中。
  
  他的腳步沒停。
  
  但他已經開始絕望慘叫。
  
  沒有人看得到奧古斯都這時純粹黑色的瞳孔,便就沒有人知道約克少爺驟然劇變的原因。
  
  只有捷琳娜女王知道,那是奧古斯都的魔法,讓這個胖子永遠失去靈魂的可怕魔法。
  
  他沒死,但沒有了靈魂的他也再不可能活著了。
  
  ……
  
  走到蛇身龍頭圖案的馬車前,輕鬆將這個實力完全無法抵禦他精神魔法攻擊的克拉克繼承人丟上馬車,奧古斯都便再不理會身後傳來的絕望哀嚎,他知道步需要等太久,克拉克的人肯定會找到這裡,這個龐大的單細胞生物也會被帶回去,至於接下來,奧古斯都有些頭疼,剛到帝國便不得不面臨龐大克拉克家族的仇視,這可實在不是一個好兆頭,可有什麼辦法?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的,奧古斯都字典裡到底不會出現妥協求饒的字眼。
  
  他走回伊麗莎白身前,再擔憂再頭疼也不會在他妹妹面前表現出來。
  
  他看了眼格外漆黑的夜色,輕鬆笑道,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暫時也不會離開,在帝都有些事情要辦。
  
  原本擔憂看著克拉克繼承人馬車的伊麗莎白微微愕然,我回去休息?難道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嗎?
  
  奧古斯都聳了聳肩,有些艱難的笑了笑,我和捷琳娜會暫時住在石頭城,有事情讓老弗農找我便是。
  
  石頭城,那是帝都很扎眼的一個旅館,足夠聰明的伊麗莎白很快想通奧古斯都拒絕和她一起回去的原因,她目前到底是居住在索菲婭的莊園裡。
  
  她有些不捨,但還是輕輕點頭。
  
  「對了,不要再和索菲婭試圖尋找襲擊尼古拉斯莊園的幕後主使了,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當然,我不是讓你們放棄,只是有些事情不需要你們涉及太多,就像這件事情,完全可以放手交給尼古拉斯自己處理,你們該不會認為尼古拉斯始終帶著微笑,便真的是個人畜無害的傢伙了吧?要想想,既然能夠成為君士坦丁老公爵格外倚重的臂膀,尼古拉斯怎麼可能如表面看起來這樣簡單溫和?再說,君士坦丁老公爵想要他的小公主參與到最慘烈的繼承權爭奪戰中,他又怎麼可能完全不理會他的小公主是死是活?所以啊,老公爵給他小公主最大的力量就是尼古拉斯,或者說就掌握在尼古拉斯手中。」
  
  「讓尼古拉斯充分展現他的手段,索菲婭便不會如眼下這樣被動。」
  
  伊麗莎白豁然開朗。
  
  這段時間讓她和索菲婭焦頭爛額的事情就這樣被奧古斯都幾句話輕鬆解決。
  
  這難道真的只是簡單的當局者迷嗎?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奧古斯都來了,她和索菲婭的問題便真的再不是問題了。
  
  她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奧古斯都,似乎是想說為何你不親自跟索菲婭說這些話。
  
  但她還來得及說話,身後街道盡頭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然後甚至沒等馬車停穩,一道穿著淡紫色裙子的少女影子便驟然跳下了馬車,出現在了街道的那一頭。
  
  她拎著裙子急切向伊麗莎白小跑過來。
  
  但跑著跑著,她便慢慢放緩了她的腳步,一直到她距離伊麗莎白還有不長的一段距離,她便完全停下了她的腳步,站在了那裡。
  
  她看到了伊麗莎白身旁站著的他,一開始根本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可等她抿唇仔細看了看,她便終於可以確定,那就是他。
  
  那麼熟悉,那麼陌生。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2:46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帝國的心臟

  「與其責怪別人讓我們痛苦,不如說是白身修養不夠。」
  
  「男人,生來就是要承擔苦難的。」
  
  「可能你會覺得廉價不稀罕,老實說,只花了20枚波旁金幣,對很多貴族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可對於一個渾身上下總資產沒超過100枚波旁金幣的窮光蛋來說,足夠昂貴了,你要相信我,如果我有1000枚波旁金幣,那禮物就一定價值200枚波旁金幣,而如果我有10000枚波旁金幣,那禮物的價值就一定會超過2000枚波旁金幣,所以不能因為廉價而拒絕,要知道,我已經願意支付我1/5的財產來換取這枚禮物了。」
  
  夜色稀博。
  
  出現在那裡的索菲婭重新看到了他,便重新想起了在荒原時的時光,其實在知道奧古斯都即將到來的時候,她便已經不止一次的去想如果奧古斯都到來,她該如何面對曾經的奧古斯都,也打算會像在荒原時的那樣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坦然面對這個懦弱而拒絕了她的可惡魔鬼,可現在,當他真的就這樣突兀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便終於發現,她完全做不到像從前那樣坦然面對
  
  怎麼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愣在那裡看著不遠處的他,甚至還保持著奔跑時的拎裙姿勢。
  
  他同樣站在那裡看著她,也跟她一樣再沒有任何動作。
  
  時間並不漫長,但感覺格外漫長。
  
  她視代中模糊的他終於有了動作,像是微笑,跟從前一樣溫暖而虛偽,然後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將右手放在胸膛彎腰行了一個很紳士也很優雅的貴族見面禮,或者說是道別禮,便在直起身後依然沒有說出一個字,轉身似乎便要干脆離開。
  
  緊緊抿唇的索菲婭下意識便張嘴想要喊他,但同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她便突然意識到,即便喊了即便他停下了腳步又能如何?她又該說些什麼?
  
  再次相見,已然無言。
  
  奧古斯都牽著捷琳娜的小手果然很快消失在夜幕中,跟他安靜到來一樣,他離開時依然安靜,只是留下地上那具克拉克繼承人私人管家的屍體,和一束殘敗凋零的鮮花,以及蛇身龍頭大馬車裡依舊不時發出絕望哀嚎的克拉克第三順位繼承人,他走的格外灑脫。
  
  索菲婭終於走到伊麗莎白身旁,看了眼地上老盧瑟的屍體,再看了眼有哀嚎聲傳來的克拉克馬車,她也選擇無視這個差點讓她終生後悔的克拉克繼承人,然後像是徹底忘記前一刻的奧古斯都,她微笑和伊麗莎白坐上紫鳶尾的馬車,便小聲跟伊麗莎白說著抱歉,伊麗莎白掩飾著心中嘆息,同樣微笑說跟你有什麼關係,這些事情終究不是我們能夠料到的,隨後到底還是看出了索菲婭的心不在焉,伊麗莎白猶豫了下,便將奧古斯都剛才跟她說的話重復了一遍給她。
  
  索菲婭聽的很認真。
  
  其實奧古斯都所說的關於尼古拉斯的事情她也曾經想到過,只是考慮到尼古拉斯成為她私人管家的時間終究太短,她也不知道尼古拉斯究竟是否完全可信,所以便一直沒有放權讓尼古拉斯處理她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既然奧古斯都這樣說了,她便再不遲疑,直接掀起馬車簾子,看向駕駛馬車走在她們旁邊的尼古拉斯,她交代道:「以後有哪些事情是你覺得有必要做,而且你覺得你可以做的,你便不需要請示我的態度,按照你的想法做吧。」頓了頓,考慮到這一夜克拉克第三順位繼承人的問題,她又補充道:「還有克拉克家族的事情,我不希望奧古斯都在帝都遭遇克拉克家族的報復。」
  
  他說,她便做,這不需要理由。
  
  一直掛著溫和微笑的尼古拉斯子爵輕輕點、頭,只是在他的殿下放下馬車簾子後,轉身看了眼那位來自荒原的阿爾弗雷德伯爵離去的方向。
  
  他當然知道他的殿下為何便突然給予了他全部信任。
  
  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啊。
  
  一夜荒誕戲碼似乎就這樣迅速落下帷幕。
  
  然而同樣是這天凌晨,沒有人知道的是,索菲婭的紫羅蘭莊園卻突兀迎來哪怕是君士坦丁老公爵在場都必須得親自迎接的尊貴客人是個老人,確切的說,是個有著一頭整齊銀發,身穿潔白長袍的清瘦老人,他的出身可能平凡到近乎卑賤,只是帝國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平民出身,可在帝國,他的出身卻完全不能妨礙他在神聖帝國的尊貴身份,因為他有一個整個帝國都獨一無二的名字,他叫迦太基,沒有姓氏,卻有一個神聖帝國不敗戰神的崇高讚譽。
  
  他出現在紫羅蘭莊園,由於是凌晨,便似乎沒人察覺到這位不速之客,然後在莊園草地上大約站了有3分鐘,他便驟然拔高身形,瞬間出現在莊園主樓的最頂端。
  
  於是夜空、銀月、再加上老人的一頭白髮,便直接構成一副最華麗的哥特畫面。
  
  片刻,同樣是一位老人毫無徵兆的安靜出現在莊園主樓上,與迦太基保持約莫10步的距離,漠然站立。
  
  他叫老弗農,或許曾經有姓氏,但如今只有一個身份,便就是阿爾弗雷德的老管家,他站在月下,一如既往的沉默刻板,當年站在人類世界金字塔最頂點的時候是這樣,後來淪落到只擁有7級鬥氣力量的時候還是這樣,甚至幾個小時前再次回到人類劍聖境界時依然如此,似乎除了阿爾弗雷德管家這個身份,他便再不會將任何事情任何變化放在心上,烏拉諾,劍聖,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果然是你。」迦太基緩緩開口,神情複雜的他看著對面平靜漠然的老弗農,他輕聲道:「也是,除了你,我也想不出最近還有誰能夠進入劍聖的境界,說起來,你身上的詛咒難道已經解除?可如果解除你為何只是停留在劍聖的地步?」
  
  「足夠了。」老弗農依然簡潔且漠然。
  
  迦太基愕然,隨即失笑,當然知道烏拉諾境界加上劍聖的力量,對這個可怕的阿爾弗雷德管家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他看著這個他終生都無法踰越的阿爾弗雷德管家,可能是想起他帝國不敗戰神的讚譽,他的微笑泛起幾分苦澀的味道,然後嘆息,說道:「你為何突然回來?要是沒記錯,哪怕當年你那位伯爵大人幾次三番的回到帝國,你都不曾跟隨,那這一次,你為何跟那個阿爾弗雷德的小傢伙一起回到帝都?」
  
  老弗農沉默。
  
  隨後站在莊園主樓的最頂端,俯視這個龐大帝國,他平靜道:「因為阿爾弗雷德就要回來了。」
  
  那一刻,這位高坐雲端平靜守護帝國10多年的不敗戰神驟然便眯起了眼睛。
  
  帝都,石頭城。
  
  一大清早起來,習慣了荒原的沉寂寧靜,奧古斯都對他竟然是被石頭城外的人來人往喧鬧聲吵醒倒真的不太適應,隨後看著身旁還沒醒來的捷琳娜女王,想起昨天晚上為老弗農解除『靈魂枷鎖,時,捷琳娜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一個黑色六芒星魔法陣的絢爛畫面,他便很難平靜,尤其是再想到當初抽取他的靈魂,以及引導唐納德繼承人之後,因為靈魂力量損耗嚴重,捷琳娜差點長眠不醒,他便更是擔憂。
  
  就在他的擔憂注視下,捷琳娜睜開眼睛,注意到奧古斯都的眼神,當然知道小奧古斯都莫名其妙的擔心,捷琳娜不屑撇了撇嘴,躺在石頭城的大床上,她沒起來,隨手將身旁剝削唐納德老伯爵的紅寶石權杖拿到奧古斯都眼前,她看著黯然無光的紅寶石,嘲諷道:「收起你無聊的擔心吧,只是我個人以及紅寶石所儲存的魔力徹底枯竭罷了,對靈魂力量的損耗倒真不是太過嚴重,話說回來,小奧古斯都,你已經是魔法師了啊,怎麼連這點常識都還弄不清楚?你簡直是蠢到家了,我真為你悲哀,虧你還是捷琳娜女王的扈從騎士,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女王什麼都不怕,就怕笨蛋嗎?」
  
  奧古斯都尷尬,惡狠狠道:「但願你還記得你的早餐權利就掌握在你口中的笨蛋手裡。」
  
  「哈,又是這個老套沒新意的威脅。」
  
  光著腳丫的捷琳娜再不理會小奧古斯都,跳下床,她推開旅館房間的窗戶,窗外,紛雜而熱鬧的喧囂吵鬧聲頓時便清晰傳來,享受著這種熱鬧的氛圍,再感受著許多年都不曾感受過的生活氣息,捷琳娜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微笑道:「奧古斯都,我們已經處於神聖帝國的心臟了。」
  
  站在她身後的奧古斯都並沒有俯視樓下的人群,反而是仰視著石頭城周圍錯落有致的高聳建築,他眯起眼睛,聽著駁亂的吵鬧聲,同樣微笑重複著捷琳娜女王的話語,他輕聲道:「是啊,這就是神聖帝國的心臟。」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兩個臉上,一片光明。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2:47
第一百三十四章 值得嗎

  帝國的清晨陽光明媚。
  
  走在熙熙攘攘的布克魯商業區最繁華的主街道上,打量道路兩旁錯落有致筆直延伸,幾乎構成兩條平行線的高聳建築,奧古斯都很難不產生震撼的感覺,尤其是這兩條線上的眾多建築走的也大都是洛可可建築風格,纖巧繁瑣,要麼樓前矗立著碩大石柱,要麼一粒粒同樣大小的石球順著潔白牆壁蜿蜒攀爬,讓奧古斯都這個來自荒原的鄉巴佬根本便是輕易便沉迷其中;而他身旁,同樣震撼的還有捷琳娜小蘿莉,這一路上,就顧著瀏覽讓她應接不暇的各種店舖了,沒怎麼說話,也沒怎麼理會奧古斯都,搞的奧古斯都莫名其妙,因為他畢竟是穿越來的,前世終究不可能目睹過這樣壯觀畫面,可小蘿莉有什麼理由如此震撼?難道當年的薩滿女皇葉卡捷琳娜還存在於這個世間的時候,這個大陸還沒有這種華麗的繁華景象?要真如此,那小蘿莉的強大靈魂究竟得蒼老到哪種地步?
  
  奧古斯都很好奇,可看著小蘿莉不停穿梭在道路兩旁的店舖裡,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這個他已經好奇了很長時間的問題。
  
  那終究是捷琳娜女王的私人秘密。
  
  「怪不得荒原上幾代人都渴望回到帝都,這豈止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擠在接踵挨肩的人流中,奧古斯都輕輕感慨的同時便也停下腳步,他看到一個專門出售魔法道具與藥水的店舖,正在猶豫要不要走進那個荒原上斷然沒有店舖,不知何時已經跑到另外一邊的小蘿莉大喊大叫,奧古斯都只能無奈回頭走向小蘿莉,無視周圍行人對他們這兩個不折不扣的鄉巴佬偶爾遞來的鄙夷眼神,他走到小蘿莉身後,便也打量那顆讓小蘿莉興奮尖叫的血紅水晶——這是一家珠寶店,櫥窗裡展示的都是華貴而璀璨的各種首飾,佩掛在穿著暴露的女人身上,更是顯得迷人而奪目,特別是這顆血紅水晶,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對鮮血的顏色本身就沒什麼抵抗力的小蘿莉要是不沉迷,才奇怪。
  
  「奧古斯都,我要它!」
  
  就像跟那顆水晶有著深仇大恨,小蘿莉咬牙切齒。
  
  奧古斯都笑了笑,沒拒絕,當然也不能拒絕,小女王陪在他身邊可鮮少有主動提出要求的時候,他迎向走來的珠寶店侍者,心中盤算著這顆水晶估摸得上千枚金幣了,掩飾著他的心疼,他悄悄琢磨著如果沒超過5000枚金幣,就咬牙充一回暴發戶了,可等掛著職業性微笑的侍者說出這顆名叫『血鑽』的水晶真正價格,奧古斯都頓時就愣了,35000枚金幣?不要說買不起,就算買得起,對窮光蛋奧古斯都來說,那也必然不是個能接受的價格,所以沒任何猶豫,奧古斯都轉身便有些尷尬的跟小蘿莉笑道:「下次再買行不行?反正它在這裡也不會跑掉。」
  
  「事實上如果您現在不買,它也很可能會跑掉,跑到另外一位小姐的脖子上。」
  
  珠寶店侍者可恨的搶先添油加醋,雖然依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可興許是從奧古斯都和捷琳娜完全沒掩飾的土鱉氣質上瞧出了這倆鄉巴佬斷然買不起,侍者的眼神深處已經流露嘲弄——這並不奇怪,在貴族滿地走的帝都,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人等,一是窮人,二是富人,再就是貴族,而由於帝都的貴族實在太多,所以基本上真正的貴族出門,都會在胸前懸掛自己的家族徽章,那像奧古斯都這種既沒懸掛徽章,服飾穿著也不像富人的鄉巴佬,居然敢試圖垂涎他們店裡的珍貴『血鑽』,不奚落幾句可實在對不起他們在鄉巴佬面前高人一等的帝都人身份。
  
  於是不出意外,侍者的煽風點火讓小蘿莉愈發堅決。
  
  「不行,我現在就要!」
  
  奧古斯都一陣頭疼,理論上來說他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拿出大把大把的金子砸在狗眼看人低的侍者臉上,然後拉風將『血鑽』戴在捷琳娜女王的脖頸上,可實際上他是真的摸不出如此海量金子,所以他只能更加尷尬的說道:「那等我們辦完事情回來再買行不行?那麼多金子我也不可能隨身攜帶啊。」
  
  「騙子,我現在就要!」
  
  「不騙,回頭肯定買給你。」
  
  「騙子,你就是騙子!」
  
  小蘿莉的聲音距離珠寶店越來越遠,不是懂事妥協了,而是在侍者幸災樂禍的眼神下,奧古斯都強行將她拖走了,這對侍者來說可實在是個無趣生活中格外有趣的一個畫面,男人嘛,看到另外一個男人在女人,並且還是個漂亮女人面前尷尬難堪,總會感覺舒坦,即便那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奧古斯都艱難行走。
  
  小蘿莉可憐巴巴的看著珠寶店,幾乎是被奧古斯都拖著倒走。
  
  然後走有大約不到30米的距離,看著身旁仍然一步三回頭的小蘿莉,奧古斯都終於鬆手,無奈道:「真的有那麼想要?」
  
  可憐兮兮的小蘿莉拚命點頭:「真的有那麼想要。」
  
  摸著下巴,眼睛放在小蘿莉臉上,猶豫很長時間,奧古斯都道:「那我去給你拿過來。」
  
  用的是拿,小蘿莉可能沒注意到,疑惑詢問:「可你不是沒有金子嗎?」
  
  奧古斯都蹲下身子,雙手握著小蘿莉嬌小的肩膀,他指著這條街道的盡頭:「在那裡等我,我很快過來。」
  
  一頭霧水的小蘿莉咬著手指若有所思,但最終還是獨自走向街道的盡頭。
  
  中間,她半路回頭,便看到奧古斯都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青色磚頭。
  
  很快,玻璃的碎裂聲,人群瞬間爆發的喧囂聲,女人的尖叫聲,侍者短暫崩潰後的咆哮聲,瀰漫整個街道,也讓布克魯商業區出現一陣罕見的混亂。
  
  獨自站在街道中央的小蘿莉看著瘋狂奔跑的小奧古斯都,眼神複雜。
  
  然後她指著人群中狼狽向她奔跑的他,叉腰,猖獗大笑。
  
  真他媽的是兩個瘋子啊。
  
  ……
  
  「值得嗎?能在這裡擁有一家珠寶店,起碼幕後的老闆在帝都會有足夠的實力背景,不說這本身就很可能是某位大貴族的產業,哪怕只是一個富人的產業,可他也肯定有著一定的強大後台,那按照你向來計較利益的性格,這個對你來說非但得不到任何利益,反而很可能會讓你憑白得罪一位大人物的事情,不應該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情嗎?再說,你剛到帝國便讓帝都巡邏隊關注上你,奧古斯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感慨著他的騎士力量用來搶劫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
  
  奧古斯都轉身看了眼隨意把玩著『血鑽』,也根本是漠不在意手中價值35000枚金幣昂貴珠寶的捷琳娜,他笑道:「放下你好好的薩滿女王不做,跑到荒原幫我做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就不說了,這一次更是冒著被教廷察覺到你真正身份的危險跟我來到帝都,值得嗎?」
  
  小蘿莉安靜思考。
  
  然後搖晃著手中『血鑽』,她道:「值得呀。」
  
  奧古斯都微笑,揉了揉小蘿莉的燦爛金發,沒再說話。
  
  ……
  
  走過布克魯商業區,順著早晨打聽好的路,確定帝都巡邏隊並沒有追過來,奧古斯都便牽著捷琳娜女王走向帝都道奇區,在那裡居住著的,都是神聖帝國最為龐大,底蘊也最為磅礴的老牌大貴族,據說導致神聖帝國地震的許多決策或者事件,其中八成源頭都在帝都道奇區。
  
  當然,目前的奧古斯都也斷然跟帝國心臟中的心臟扯不上關係。
  
  這次來到帝國,除了接伊麗莎白,再就是順便試圖找到他父親當初在帝國究竟做過哪些事情的奧古斯都,之所以會來到道奇區,其實說穿了也只能有一個原因,那便是阿爾伯特,因為不管怎麼說,阿爾伯特終究也是將奧古斯都引到騎士道路的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奧古斯都唯一的老師,他便當然有必要在抵達帝都的第一時間先拜訪阿爾伯特,所以離開荒原前便已經知道了阿爾伯特究竟是誰的扈從騎士,再加上阿爾伯特的主人在帝國又實在顯赫,堪稱最特殊的一個,奧古斯都找到道奇區,直接出現在阿爾伯特所在的府邸門前便也實在順理成章。
  
  戴安娜女王的府邸,位於道奇區靠南比較邊緣的一個地帶。
  
  當然,女王也只是帝國首席國務卿,戴安娜—范多姆海恩的一個稱呼。
  
  整個神聖帝國大小貴族,甚至包括皇室中許多人的共同稱呼。
  
  奧古斯都和捷琳娜出現在戴安娜女王府邸的門前,跟走出來的僕人說出他們的來意,僕人不出意外的先是用質疑眼神反覆打量這兩個陌生的客人,隨後可能是阿爾伯特在府邸裡人緣還算不錯,僕人並沒有像珠寶店侍者那樣狗眼看人低,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引著奧古斯都和捷琳娜走進戴安娜女王的府邸,最終指著草坪上花園裡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中年男人,僕人用很隨意的口吻大聲喊道:「阿爾伯特,有人找你。」
  
  一個讓奧古斯都再次崩潰的畫面緩緩呈現。
  
  背對著他們的中年男人納悶轉身,看到奧古斯都和捷琳娜先是愣了下,接著似乎是終於認出他們,他露出熟悉的憨厚微笑,一隻手伸手撓著他雜亂的頭髮,另外一隻手還握著他修剪花園所用的剪刀,像是徹底忘記他的雙手曾經握著長槍刺瞎了一頭巨龍的眼睛。
  
  這便是大陸第一騎士阿爾伯特。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1 08:16
第一百三十五章 貴族的圈子沒有秘密

  園丁?農夫?僕人?恐怕任何一個卑微不起眼的身份都比阿爾伯特腦袋上那頂璀璨的大陸第一騎士身份要來的更為靠譜,事實上儘管在荒原的時候差不多已經習慣阿爾伯特不修邊幅的邋遢形象,可每一次看到阿爾伯特,奧古斯都依然會遏制不住的對『騎士,這個美好而榮耀的稱呼產生強烈的崩壞感,他不止一次試圖猜測造成阿爾伯特如今頹廢邋遢形象的真正原因,聯繫到他是帝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性國務卿的扈從騎士,是因為愛情嗎?這個俗套到近乎狗血的荒誕猜測,無疑又恰好是最有可能的猜測,奧古斯都覺得如果猜測成立,那主修『忠誠,的阿爾伯特便一定是個輔修『愛情,的悲壯騎士。
  
  沒有人知道這位大陸第一騎士身上究竟有哪些複雜婉轉的淒涼故事。
  
  拎著剪刀迎上奧古斯都和捷琳娜,阿爾伯特讓人無語的一個憨厚微笑後,便看著他們兩個淳樸道,來了,然後根本沒給奧古斯都說話的機會,他便又向著捷琳娜女王抱怨道,怎麼現在才來。
  
  完了,奧古斯都頓時泛出強烈的被無視預感,果然接下來的場景也充分證明了他的預感,捷琳娜女王撇嘴道,你以為神聖帝國是小奧古斯都的後花園,他想來就能隨便來嗎?在捷琳娜女王面前更是沒啥氣場的阿爾伯特立馬侷促賠笑,可沒等他說話,小蘿莉便又伸手指著他手中剪刀,唾棄道,嘖嘖,要不是見過你手握銀槍的樣子,我真不會相信你跟大陸第一騎士有半分關係,阿爾伯特,你敢再有點出息嗎?終於逮到說話機會的阿爾伯特有些尷尬的看了眼手中剪刀,撓頭道,習慣了,總不能閒著,再說在帝都的生活大多如此,也沒有那麼多敵人值得我握起長槍啊。
  
  那你不會拎著長槍尋找敵人啊!
  
  小蘿莉恨其不爭,女王氣場依舊強大。
  
  於是一旁看著侷促撓頭的阿爾伯特與囂張跋扈的捷琳娜小蘿莉,奧古斯都徹徹底底的華麗敗退了,真是嚴重懷疑阿爾伯特是不是有深度的畸形女王控屬性,他忠誠的對象戴安娜女王也就不說了,在粉裙小蘿莉面前也臣服在後者的女王氣場下,簡單太敗壞『騎士,的頭銜了,這讓奧古斯都一陣慶幸,還好他走的騎士道路並沒有『忠誠,這個屬性,跟雌性也更是沒半點關係。
  
  終於察覺到身旁奧古斯都的存在。
  
  扭過頭來的阿爾伯特再沒有半點卑躬屈膝侷促緊張的模樣,瞬間意氣風發,他皺眉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出自你的手筆吧?我有些看不透,你的老管家重新回到巔峰是捷琳娜的緣故,這點我知道,可克拉克那個單純的孩子因受到極度驚嚇而徹底崩潰是什麼原因導致?奧古斯都,不要否認,你可能還不知道,今天凌晨的時候,已經有幾位教廷的白袍親自為克拉克的繼承人診斷,結論完全一致,靈魂直接潰散,連跟上帝祈禱的機會都沒有。」
  
  這態度也大差別待道了。
  
  奧古斯都有些驚訝,昨天晚上的事情,連最不關心各種瑣事辛密的阿爾伯特都知道了?
  
  可能也是察覺到奧古斯都的意外,就站在戴安娜府邸的草地上,依舊拎著剪刀的阿爾伯特漠然道:「不用意外,在外人的眼中,帝都的貴族圈子很高很大也很遠,但對圈子裡的人來說,整個帝都真正有影響力的貴族也就那麼幾個,這個圈子其實也就那麼大。」頓了頓,看了眼身旁莫名其妙的有些好奇的捷琳娜,他接著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今天一早,君士坦丁家的尼古拉斯去了一趟克拉克伯爵的府邸,具體怎樣談,談了些什麼,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這一定是你能夠安然來找我的真正原因,否則克拉克的人一定不會讓你走出石頭城。」
  
  「奧古斯都,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貴族的圈子,沒有秘密。」
  
  奧古斯都沉默不語。
  
  尼古拉斯去克拉克家族一定是索菲婭的意思,這點他知道,但他想不到的是,索菲婭竟然在她自身都困難重重的情況下,依然優先選擇了他的麻煩,這讓他感覺有些沉重,然後因為沉重,他向阿爾伯特微笑的時候便顯得有些勉強,隨口道:「可能是老弗農突然回到巔峰扼斷他私人管家咽喉的事情?這畢竟不合常理,那種情況下,克拉克的繼承人受到強烈驚嚇也不是不能理解。」
  
  多牽妥的一個解釋。
  
  阿爾伯特眼神玩味:「你猜我信不信?」
  
  奧古斯都誠實搖頭,但補充道:「可這是事實。」
  
  阿爾伯特曬然一笑,沒再說話。
  
  但既然鮮少關心純粹貴族圈子的阿爾伯特提起了這個話題,原本沒打算請教阿爾伯特的奧古斯都便忍不住詢問道:「我畢竟第一次來到帝都,感覺毫無方向,接下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也根本沒有計畫,您覺得我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克拉克家族?」
  
  「放棄你的旁敲側擊吧,不提我本身就不會理會這種無聊而麻煩的事情,便說你晦澀而冰冷的腦袋還需要我的提醒?你肯定有你接下來的一系列計畫,不然你怎麼可能悍然挑起克拉克的仇恨?」阿爾伯特不屑嘲諷,但稍微停頓後,考慮到奧古斯都確實是第一次來到帝都,他還是幸災樂禍道:「不過有一些事情我倒可以提醒你幾句,首先克拉克家族就不說了,再就是索菲婭可能為你帶來的麻煩,你應該知道赫爾曼家族,我可以告訴你,赫爾曼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奧斯汀,也就是號稱『帝國雙子星,的其中一位,他可是索菲婭最忠實的追求者:加上這兩天在南部撒克遜叢林中跟『紅手套,異端組織作戰,取得勝利果實的哥倫王子也即將回來,奧古斯都,如果你不盡快離開,我敢保證接下來的帝都一定會因你而精彩,想想看吧,一邊是你,一邊是整個帝國最龐大的一群家族繼承人,那該是多麼懸殊而悲慘的一場對峙?你覺得你有任何機會獲取最終的勝利嗎?」
  
  「我不懂。」悄然皺眉的奧古斯都輕聲道。
  
  「不懂?好,那些跟你有仇有恨有理由的就不說了,至於哥倫王子,可能你覺得他沒有理由針對你,但你要想想你的身份,你不過是荒原上一個罪民的繼承人,他們都還得不到,但你這個卑微而可憐的傢伙竟然試圖摘取帝都最明亮耀眼的一顆星星?你覺得這幫傢伙能接受嗎?」
  
  深皺著眉的奧古斯都心中苦澀,然而他臉上依舊平靜。
  
  阿爾伯特再不理會奧古斯都身上這一系列讓人頭疼的麻煩,他說的已經夠多了,再多他也沒必要繼續下去,因為他肯定沒可能去幫助奧古斯都,雖然某種程度上說,他可能算得上奧古斯都的老師,但要知道,他是戴安娜一范多姆海恩的扈從騎士,他有他的立場,也有他的利益選擇。
  
  他扭頭繼續跟捷琳娜說話,討好式邀請女王陛下晚上去看一場有趣的廝殺遊戲。
  
  奧古斯都則獨自低頭沉思。
  
  突然察覺到似乎有人在注視他。
  
  他順著感覺望去,便就一路望到府邸主樓的最頂端。
  
  那裡,一個穿著藍色華麗宮裙的女人安靜矗立。
  
  陽光下,她溫和而耀眼。
  
  貴族的圈子沒有秘密。
  
  一張巨大的鮮紅奢華大床,一個上半身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健碩男人,再加上男人臂彎裸露出豐滿乳房的兩個女人,便就直接構成一副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游旎畫面,只是稍微有點瑕疵的是,如果仔細看,便不難發現,男人臂彎的兩個女人,頭顱與身體都保持著格外詭異的弧度,再仔細看,更是能夠清晰察覺到,兩個女人,其實只是兩具冰冷的屍體。
  
  「真是有意思的小傢伙,他居然非但來到了帝都,更是在抵達帝都的第一個晚上便招惹到了克拉克家族的仇恨,這樣的話,如果我們再讓這個小傢伙安然離開帝都,那可就實在太沒有道理了。一個克拉克,一個赫爾曼,再加上大人如今格外青睞的你,哈,帝都有多久沒再上演過這樣豐富多彩的有趣戲碼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琢磨著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動用大人的力量去進行你的復仇嗎?不用擔心,那個小傢伙不是已經給你理由了嗎?你的父親臨死前給你說的那件詭異的事情,再加上克拉克繼承人莫名其妙靈魂潰散的事情,都足以證明那個小傢伙肯定掌握有禁忌的黑魔法啊,這樣的理由,不要說大人不會反對,恐怕就連上帝都不會反對你的復仇,畢竟,你復仇,也是剷除邪惡的復仇,主必庇佑你的行為。」
  
  沒人說話。
  
  確切的說,是站在大床旁窗戶前,俯視腳下帝都的他沒有說話。
  
  他就那樣安靜站著,沒理會身後男人的煽風點火,他年輕而英俊的臉上平靜沒有任何情緒。
  
  在他肩上,那隻安靜蹲在他肩膀的雪白小貓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畫面祥和。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1 08:21
第一百三十六章 猛獁輪盤

  克拉克繼承人靈魂徹底崩潰這個有趣事件迅速成為帝都上流圈子閒暇時的最大談資,其中幸災樂禍、愕然戲謔、同仇敵愾肯定交錯盤根不可避免,於是就在這種複雜而微妙的大背景下,那個來自荒原的年輕男人很快走進帝都這幫擁有高貴血統的大人物視線之中,並且如果說一開始關注這個來自荒原的罪民,只是因為克拉克繼承人的靈魂潰散,而讓他們對這個罪民的手段產生好奇,並不會真正在意這個罪民的話,那麼接下來君士坦丁小公主的私人管家直接出現在克拉克伯爵府邸,表示願意對克拉克繼承人的不幸負全部責任,隱隱掀開君士坦丁公主殿下和這個罪民之間某種耐人尋味的關係態度後,這個來自遺棄荒原的罪民便頓時成為整個帝都的焦點,沒有人不想知道君士坦丁的小公主和這個罪民到底是怎樣的關係,也沒有人不想知道這個罪民究竟憑什麼敢和索菲婭保持這樣的關係。
  
  所以很快。
  
  這個年輕罪民在他父親遇襲驟然身亡的情況下,接手瀕臨滅亡的家族,帶領他的家族重新屹立荒原,並逐漸成為荒原的頭號巨頭等等一系列豐富多彩的有趣過程便呈現在了帝都大貴族們的談資之中,他們也對這個年輕罪民的強大手腕錶示讚賞,多優秀的一個孩子;可關鍵是這似乎並不足以支撐他敢覬覦君士坦丁小公主的野心吧?於是彌撒督主教的影子便也順理成章的浮現出來,但考慮到彌撒督主教和他其實也沒有太深的聯繫,貴族們便又困惑了,難道這個罪民居然只是憑著他在荒原所取得的一點可憐成就便膽敢覬覦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要真這樣,這個孩子是不是也太單純了?他以為他所在的遺棄荒原能和神聖帝國的心臟相提並論?還是他以為他在荒原上的地位能複製到神聖帝國?又或者,他真把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當成他荒原上的貴族小姐了?
  
  實在太天真了。
  
  嘲笑與冷笑,興許就是帝都上流圈子對這個罪民最直白的感觸寫照。
  
  他們也一致認為這個孩子就是最勇敢的鄉巴佬,比歷年任何一個出現在帝都,試圖耀武揚威,最終只能悲慘收場的外地大貴族都要勇敢。
  
  至於傳聞中他所擁有的強大靈魂力量,坦白說,個人力量再強大,但達不到阿爾伯特或者迦太基那種逆天程度,誰會放在心上?
  
  所以除了嘲弄玩味,帝都的大貴族們便也真的不會對那個不知死活的年輕罪民產生太多感慨,沒人在意他在荒原一路艱難攀爬,最終站穩的歷程究竟付出怎樣的艱辛代價,也沒人在意他從死亡到生存,再到如今來到帝都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幾乎所有的貴族們所在意的,都只能是這個來自荒原的罪民有可能會為帝都帶來怎樣的有趣影響,又能為帝都這灘腐朽的死水注入哪些樂趣,是否能為他們平淡無趣的生活多少添加一些額外的樂趣——畢竟,帝都實在安靜的太久了。
  
  多可悲。
  
  ……
  
  「據說猛獁輪盤也為此開出賭注,一是賭這個來自荒原的罪民能在帝都堅持多長時間,再是賭這個罪民在帝國的結局究竟是活著離開還是躺著滾蛋,比例已經堪稱驚人,塞巴斯蒂恩,你說如果我們下注的話,該決定這個罪民能堅持多久,最終是活著還是死亡?」
  
  「哦?連猛獁輪盤都關注了這個傢伙?這就奇怪了,這個卑賤的傢伙憑什麼值得猛獁輪盤關注?」
  
  「還不是因為索菲婭,要不是索菲婭,誰會理會他的死活?」
  
  帝都郊外,密西西狩獵場。
  
  一位有著火紅頭髮的年輕男人縱馬奔馳,眼前一頭突兀從樹林中逃竄出來的野兔瞬間吸引他的視線,他猛然拉弓,箭矢向著逃竄的野兔筆直而去,沒出意外,野兔只能倒地殘喘,可等他大笑準備拾取勝利果實,卻發現結果還是出了點意外,野兔身上插著的箭矢可不僅僅只有他的,這讓他感覺挫敗,回頭看向身後騎在馬上優雅收弓的英俊同伴,他抱怨道:「列佛,憑你現在的實力,我覺得不管下注他能堅持多久,還是結局如何,都指定穩賺不賠,最多你稍微操作下就是了。」
  
  「真好,我親愛的塞巴斯蒂恩,你和我又想到一起了。」
  
  叫做列佛的英俊青年收回弓箭,微笑趕上有著火紅頭髮的年輕男人。
  
  塞巴斯蒂恩撇嘴,每當列佛露出便連女人都會嫉妒的微笑,他總會忍不住打擊後者:「可遺憾的是,這件事情終究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誰說不是呢?」列佛聳肩,隨後疑惑道:「奧斯汀呢?」
  
  狩獵場深處,一個修長黑髮遮住了眼簾的年輕男人筆直騎在馬上一動不動,他嗅到了血牙豹子的味道,這在專為貴族們提供的安全狩獵場裡可實在不多見,難道這就是屬於他今天最大的好運?他閉著眼睛敏銳感覺著那頭就在附近的豹子,作為帝國5大巨頭之一的赫爾曼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也是被整個帝國讚譽與『帝國雙子星』的其中一位,奧斯汀最大的特點或者說是優點便是專注,對任何事情,無論大小,他都保持著格外敏銳的專注感。
  
  身後傳來馬蹄奔騰的聲音。
  
  打擾了他的專注思路,奧斯汀便下意識微微皺眉,但這只能一閃而逝,他知道是他的兩位同伴,便當然不會介意他的同伴打擾他的狩獵,起碼表面不會。
  
  「果然是獨自前來尋找大獵物了?」
  
  趕到奧斯汀身旁,列佛便謹慎打量周圍環境,從奧斯汀認真的神情中,他清晰感覺得到這周圍一定有著讓他們喜悅的獵物,儘管看不到,但他依然能夠肯定,那頭還沒現身的獵物肯定就在附近某處與奧斯汀保持著微妙的對峙。
  
  「對了奧斯汀,你到底有沒有決定如何處置那個來自荒原的卑微罪民?」
  
  「處置?為什麼要處置?」奧斯汀輕輕開口,依然保持著他的專注,他道:「列佛,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幾天前你還說只是一個來自荒原的罪民,我們根本沒必要理會這個人,為何現在又突然如此熱衷?」
  
  「還不是因為克拉克繼承人,也就是可憐的約克,這讓我覺得,不管那個卑微罪民究竟是愚蠢的無畏還是有備而來的勇敢,我們似乎都得保持一定的謹慎。」傲慢這種罪惡可實在不是列佛少爺的罪,他從小就認為,敵人只能是敵人,不管敵人地位如何,能一擊必殺便絕對不能給他第二次準備的機會。
  
  另一旁的塞巴斯蒂恩搶在奧斯汀說話前補充道:「還有猛獁輪盤的誘惑,擺在眼前的金子如果不取,恐怕連上帝都會生氣。」
  
  奧斯汀笑了笑,沒多說什麼,只是隨口道:「等到明天晚上看看索菲婭的態度再決定吧。」
  
  「明天晚上?」列佛少爺疑惑。
  
  倒是塞巴斯蒂恩突然想起,道:「是說為了迎接哥倫王子凱旋而進行的沙龍嗎?可問題是,那個傢伙應該不會去的吧?」
  
  「不,他一定會去。」
  
  奧斯汀眼神平靜:「可能你們沒有詳細的去瞭解這個卑微罪民在遺棄荒原的豐功偉業,也猜不到他來到帝都的真正原因,可我認真瞭解了他從最開始接觸彌撒督主教,到後來反而選擇支持那個所謂的阿忒拉斯—索倫等等事件,我覺得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叫奧古斯都的罪民來到帝都肯定是為了尋求帝國的支持,他想要讓帝都在荒原駐兵,也想要遺棄荒原徹底穩定下來,然後他才能更好更快的發展他的阿爾弗雷德家族——我看到了他的野心,不管你們是否相信,可是我非常願意相信,荒原,一定不是這位奧古斯都少爺的目標,他也必然會很清楚的知道,哪怕他在荒原站的再高,在帝國,他也只能是處於最低。」
  
  「所以即便他知道克拉克的人很可能會在明天等著他,他也一定不會放棄這個與帝國真正的上流圈子接觸,融入到帝都貴族圈子的唯一機會,儘管他也知道,帝都的圈子根本容不下他,更不會接納他。」
  
  「既然知道,他還會去?自取其辱嗎?」塞巴斯蒂恩一時間沒能很快想通,疑惑自語。
  
  奧斯汀突兀皺眉,可能感覺到了什麼,他說道:「一定會,因為他的野心使他強大,既然不怕克拉克的仇恨,那就充分證明了他的無畏,這種人,只要死神沒有親吻他的額頭,他就一定會想盡辦法站起來,越站越高。」
  
  「這就是說,如果明天他流露出試圖借助君士坦丁,借助索菲婭的意圖,那就算他站的是高是低都和我們其實沒什麼關係,但我們也絕不能允許他的利用?」
  
  「那個時候,你就可以下注了。」
  
  奧斯汀驟然眯起眼睛,從拉緊手中的弓,到架起鋒利的箭,他整個動作嫻熟而連貫到行雲流水。
  
  「你們知道的,我不喜歡輸,一旦我決定,便肯定會贏!」
  
  箭矢朝著他們前方不遠的一顆粗壯大樹上疾奔而去,與之對應的,一生低沉嘶吼突兀爆發,繼而哀鳴,便有一團黑影狠狠落下大樹,砸在地上。
  
  赫然是一頭全身漆黑的血牙豹子。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1 08:22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邀請函,意外

  帝國的天空依然晴朗。
  
  站在石頭城4樓,俯視著腳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奧古斯都神情凝重,他從離開戴安娜女王的府邸回來後便再也沒有出去過,因為不管是阿爾伯特所說的那些話,還是他通過阿爾弗雷德在帝都的消息源頭得到的情報,都讓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得到他在帝都遭受的排斥,以及與整個帝都貴族圈子之間的格格不入,這讓他感覺很糟糕,似乎又一次回到了他剛剛來到這個世間時的那種情況,那個時候他不也是跟這整個世界都感覺格格不入?
  
  荒原,帝國,原來真的是兩個世界。
  
  奧古斯都嘆息感慨:「料到了想要在帝都找到使荒原成功回歸帝國的跳板一定不會容易,可哪能想到居然艱難到這種地步?不要說試圖在帝都尋獲足夠的政治支持了,恐怕想要從帝都全身而退都不會輕鬆,這實在讓人悲觀,聽說過帝都的排外,但可真沒想到哪怕我們已經如此低調,卻還是遭遇仇視。」
  
  低調?
  
  剛到帝都便摧毀克拉克繼承人的靈魂,然後更是眾目睽睽下悍然搶劫,這哪件事情能用低調來形容?
  
  房間裡,試圖將『血鑽』鑲嵌到權杖上的捷琳娜不屑撇嘴,瞧,小奧古斯都又在說不好笑的笑話了,跟索菲婭天生無法共存的她隨口道:「都是那個大胸女人多事,要不是她的私人管家獨自前往克拉克伯爵府邸,誰會在意你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抬頭,察覺到皺起了眉頭的奧古斯都明顯不喜歡她這個抱怨,捷琳娜皺了皺鼻子,遷就道:「好吧不說這個,不過小奧古斯都,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包括你將克拉克繼承人的靈魂拖入恐懼深淵,你不就是為了讓帝都的那些大人物們察覺到你的存在嗎?畢竟,如果不表現出一些肆無忌憚的勇氣,你這個來自荒原的罪民在帝都恐怕根本找不到任何存在感吧。」
  
  奧古斯都沒有反應。
  
  不奇怪小蘿莉能夠看出他的意圖。
  
  只是哪能想到索菲婭的介入徹底打亂他的節奏,導致他弄巧成拙,非但吸引到了足夠的關注,更是直接將這種關注轉化成為了嫉妒與仇視?必須得承認,他到底還是沒料到索菲婭對他的敏感程度,也更是低估了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在帝都的強大影響,誰能想到索菲婭這顆帝國天空最璀璨的星辰,已經讓這幫帝都大貴族的繼承人們產生即使得不到,也斷然不允許外人覬覦的扭曲心理?
  
  他沒再說話。
  
  折騰了半天也沒辦法讓『血鑽』與權杖上黯淡紅寶石完全結合的捷琳娜終於失去耐心,隨手將權杖丟在一旁,那顆價值35000枚金子的『血鑽』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然後她看向她和奧古斯都離開戴安娜女王府邸時,一個就連僕人遞給奧古斯都的、就連阿爾伯特也意外的那封『邀請函』,稍微猶豫了下,她還是說道:「晚上那場所謂的沙龍你真要去嗎?小奧古斯都,其實我個人的建議是,放棄你的掙扎吧,這個時候興許也是你最後的離開機會了,至於你想要在帝都這邊獲取的支持,還是等你在荒原使你的阿爾弗雷德更加強大以後再來尋獲吧,與整個帝都為敵,跟愚蠢的自殺又有什麼區別?」
  
  「與整個帝都為敵?指的是這幫因家族父輩而得到榮耀與權勢的大貴族繼承人嗎?」
  
  奧古斯都面無表情:「你高看了他們,他們也代表不了整個帝都,在帝都真正掌權者的眼裡,這不過是場孩子間的小遊戲罷了——既然如此,我怎麼可能退縮?如果連這幫貴族子弟我都不敢面對,我將來又憑什麼去面對晦澀的隱修會?」
  
  「可你知道,一旦你出現在沙龍,他們所有人,都會讓你後悔出現在那裡,無論如何,你想要融入他們的圈子,只能不可能。」
  
  奧古斯都沉默。
  
  然後看著桌上那封『邀請函』,他輕輕道:「既然無法融入,那便征服他們。」
  
  ……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哪怕4樓都清晰可聞的紛亂喧囂聲,這在石頭城可實在不常見,因為即使石頭城跟帝都中央地區只接待貴族的皇家酒店無法相提並論,但好歹石頭城的豪華程度也注定了一般的富人只能徘徊門外,那這樣一座傻瓜都知道肯定有著身後背景的酒館,又有誰膽敢輕易擾亂?並且,隨著樓下喧囂愈發強烈,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似乎都只能證明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衝突紛爭,這場喧囂也明顯是有備而來的混亂。
  
  樓上。
  
  當然察覺到喧囂的奧古斯都愕然後第一時間猜測的最壞可能,便是克拉克家族的人找了過來,但考慮到晚上那場沙龍,他又隱約覺得克拉克的人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找到這來,除非仇恨已經讓他們再無法忍受一分一秒,也甚至不惜與君士坦丁的公主殿下徹底反目;那還能是誰?難道真的跟他無關?沒急著走出房間的奧古斯都突然瞥到被捷琳娜隨手丟棄的鮮豔『血鑽』,答案便迅速浮現在他眼前,看來這場混亂八成還是他的緣故,說到底,那家他不知道背景的珠寶店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尋找他這個掠奪者,再加上他和捷琳娜這個組合在帝都本身又比較顯眼,對於有著主場優勢的珠寶店來說,找到他們應該不難。
  
  他很快猜測分析著一切可能。
  
  捷琳娜已經興奮走出房門。
  
  無可奈何的奧古斯都只能緊跟著走了出去,然後在走廊上俯視樓下,便就一眼看到寬敞的石頭城一樓大廳已經一片狼藉,原本擺著的桌子椅子支離破碎,沒有一個人敢繼續呆在場中,在那裡,便就只有兩列鎧甲明亮的騎士手持大劍從門口一直延伸,將整個大廳清空,也筆直排列,擺明了就是在等待某個重要人物的到來。
  
  一匹純種黑色高加索戰馬猛然出現。
  
  直接奔馳到石頭城裡面,也踏著一地狼藉最終停在大廳中央,跋扈飛揚。
  
  尤其奪人眼球的是,馬上坐著的竟然還是個少女,有著一張足夠驚豔的臉蛋,她走的是帝都前幾年很流行的中性路線,碎短髮,緊身黑色武士服,騎在戰馬上,腰間懸掛璀璨而精緻的窄劍,在她那張動人臉龐的映襯下,整個人顯得英姿勃勃的她,很輕易便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她環視石頭城上下。
  
  門外很快一路氣喘吁吁跑進來的也果然是奧古斯都猜測中的那名珠寶店侍者,幾乎抬頭的瞬間便把握到了讓他印象深刻的年輕男人和嫵媚動人的小蘿莉,侍者指著4樓奧古斯都的方向,尖叫道:「就是他們!」
  
  少女視線猛然放在奧古斯都身上。
  
  奧古斯都依舊平靜。
  
  約莫17歲上下的少女盯著奧古斯都大約有1分鐘的樣子,便冷然說道:「下來。」
  
  奧古斯都無動於衷。
  
  身旁的小蘿莉嘲諷撇嘴:「你上來。」
  
  像是受到挑釁,容顏驚豔,身姿動人的少女緩緩眯起眼睛,突兀道:「如果你們不下來,我會讓你們看著這樓裡的人因你而一個接一個迎接死亡。」
  
  奧古斯都莫名其妙。
  
  小蘿莉先是愕然,隨即大笑:「那我們就更不會下去了,快殺呀快殺呀。」
  
  少女沒理會捷琳娜的煽風點火,死死看著奧古斯都,似乎是覺得那個看起來還算順眼的年輕男人應該會屈服於她的決斷。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斷然不會產生所謂無辜所謂連累內疚感的奧古斯都與她對峙片刻後,似乎還是理解不了這個少女的奇葩思想,曬然一笑,他也優雅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沒說話,但表現出來的意思就是,隨便殺。
  
  少女明顯一愣,但很快便回覆正常,像是並沒有意外奧古斯都的反應。
  
  她最後一次凝視奧古斯都,然後跳下戰馬,找到樓梯入口便一路向著4樓走去,這期間,石頭城裡所有的客人侍者都下意識躲避著飛揚跋扈的少女,沒過多久,她和她的騎士便出現在了奧古斯都和捷琳娜身前,呈現了最直接的對峙局面。
  
  距離只有不足5步。
  
  奧古斯都這才清晰看到少女除了容顏驚豔,那雙好看的眼睛才是最明亮的點綴,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頭髮不長,尤其對於本身就是個不折不扣長發控的奧古斯都來說,就更遺憾了。
  
  少女突然伸手抽出她腰間懸掛的精緻窄劍,一句話沒有,她的窄劍在抽出的瞬間便也直接刺向奧古斯都的心臟部位,只是,突然是突然了,但無論力量還是速度,對於已經走上了騎士道路的奧古斯都來說,顯然威脅不大,他甚至還有機會先將身旁的捷琳娜拉到他身後的安全位置,然後感覺少女身後的騎士似乎並沒有動手的意圖,他在費解的同時,也很快側身,直接便握向了少女握劍的右手,猛然發力,那把精緻窄劍幾乎是一個照面便被奧古斯都奪了過來。
  
  這個過程很輕描淡寫。
  
  但出乎奧古斯都意料的是,神經明顯跟性別不符,即便窄劍被奪,可依然一步未退的少女反而陡然握拳再次襲向奧古斯都的心臟。
  
  力量與速度同樣不堪。
  
  愈發莫名其妙的奧古斯都隨手便打算將少女推開,原本就理虧的他確實沒傷害她的意思。
  
  可他這隨意一推卻推到一團高聳的柔軟部位。
  
  事情再次朝著奧古斯都的意料之外一去不返。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1 08:24
第一百三十八章 要進來,請先把希望留在門外

  軟,這是第一感覺,緊接著產生的第一個感覺便是緊身武士服實在太具視覺欺騙性了,起碼從手感半斷,那團高聳柔軟的部位並不像看到的那樣波濤洶湧嘛,至於再往後,便真沒有其他感覺了,也千萬不要指望奧古斯都會產生類似侷促或者歉疚等等感覺,自從紮根在了這個骯髒世間,奧古斯都足夠堅韌的心智也注定了他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斷然不會產生任何沒用的情緒,所以推開英姿颯爽的少女,屬於奧古斯都的神情便只能是平靜而漠然。
  
  當然,更加戒備不可避免,他也確實得考慮少女萬一惱羞成怒,她身旁騎士們的一擁而上。
  
  可出乎意料,這個最應該發生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猶如一頭小獸,再次和奧古斯都拉開距離後,少女死死盯著奧古斯都,便最終將她的視線停留在奧古斯都搶走的她的那把精緻窄劍上,然後擺明是嫌棄,輕拂她被奧古斯都觸碰到的部位,神經確實強大的她不屑道:「光天化日下搶劫珠寶的窮光蛋,冷血又極度自私的魔鬼,再加上勉強夠看的力量與速度,看來你果然是來自荒原的鄉巴佬奧古斯都了,我真替索菲婭殿下感到悲哀,你這樣一個卑微而無恥的混蛋究竟哪裡值得她付出?」
  
  鄉巴佬。
  
  這個熟悉稱呼驟然便讓奧古斯都把握到了什麼,終於想起看向少女身後騎士們的胸膛,他便清晰看到騎士胸膛上懸掛的三葉草徽章,然後再聯繫到在荒原時索菲婭曾經提起過的,她在帝國唯一的一位朋友安吉莉娜赫爾斯曼,他便徹底明白為何這個受害者能夠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和捷琳娜,將他們控制在石頭城了:對於掌握著整個帝都包括禁衛軍在內防禦力量的赫爾斯曼家族來說,想要在帝都找幾個人,顯然只能是件再輕鬆不過的事情。
  
  他沒有說話,實際上他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庶慨帝都確實很小。
  
  「不用害怕也不用緊張,我沒打算將你怎樣更沒必要將你怎樣。」少女也就是索菲婭在帝國唯一的朋友安吉莉娜小姐口吻依舊不屑,她繼續道:「找你也不過是我想在你臨死前看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至於你搶走的那顆『血鑽」赫爾斯曼家族也不會跟你這個窮光蛋計較,雖然『血鑽,價值不菲,但我相信你的死亡會讓赫爾斯曼家族在猛獁輪盤上收穫足夠的利潤「血鑽,就算是赫爾斯曼施捨你的報酬吧。」
  
  奧古斯都輕輕皺眉。
  
  儘管對於搶劫了這位索菲婭的朋友感覺尷尬但安吉莉娜始終俯視他的姿勢確實讓他不太舒服。
  
  他有些好奇,猛獁輪盤倒是聽說過,但他的死和猛獁輪盤有什麼關係?又如何會讓赫爾斯曼獲取足夠的利益?難道他是死是活還成為了猛獁輪盤上的一個賭注?這貌似不太可能吧?傳說中幾乎就是帝國官方博彩機構的猛獁輪盤會拿他來開盤?這也實在太看得起他這個罪民了啊。
  
  他一手安撫了因安吉莉娜姿態而隱隱暴怒的捷琳娜,嘴上也順口問道:「猛獁輪盤?具體是什麼情況?」
  
  安吉莉娜小姐嘴角揚起嘲弄弧度稍微猶豫了下,還是譏諷道:「為你死之前能讓猛獁為你開盤而感到驕傲吧,儘管這份驕傲也是索菲婭給你帶來的驕傲,我不介意告訴你,目前輪盤開出的賠率是,你活著離開,賠3,你死在帝都,則是,賠乙再就是如果今天晚上的沙龍之後,你還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賠率是,賠」然後依次類推,你能在帝都多活幾天,賠率便每一天都會上揚一直到你死亡或者或者離開。」
  
  「可惜的是,儘管誰都想獲取最大的利益,但想必也沒人會覺得你能多活幾天。」
  
  好大的手筆!
  
  倒吸涼氣的奧古斯都來興趣了,彷彿賭的那個人死活跟他完全無關,他饒有興致道:「那赫爾斯曼是如何下注的?」
  
  安吉莉娜小姐目瞪口呆,這個傢伙難道不知道猛獁輪盤所開的這個盤口根本就是在促使他步步走向死亡?她不耐煩道:「還沒下注,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你的最終結局肯定只能是死亡雖說賠率低了點:至於什麼時候死,我個人認為不是今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你在帝都注定只能活到沙龍結束,就算索菲婭那個傻瓜再如何幫你,可她本身終究還有一系列大麻煩無法解決她救不了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現在,馬上就逃離帝都,這興許也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機會了。」
  
  「傻瓜才會逃跑。
  
  奧古斯都若有所思自言自語,沒功夫再理會一臉崩潰的安吉莉娜小姐。
  
  確實震驚,即便知道肯定會有不少賭徒為了最後的利益而不惜一切置他於死地,但凡事都有兩面性,肯定也還會有一部分更瘋狂的賭徒為了獲取更大更豐碩的利益而試圖讓他多活幾天,這就是說某種程度上,他在帝都眾賭徒的眼中已經是一座有著無限可能的金礦,這種感覺很好,好到奧古斯都甚至覺得他全身上下都閃著金子的迷人光芒
  
  儘管悲哀的是,這堆金子一面是他的生,一面是他的死。
  
  他揚起一個燦爛微笑。
  
  看來這趟帝都想白來都不可能了。
  
  還有什麼事情比通過賭自己的生死來獲取巨大利益更有趣?
  
  一旁,始終注視著這個卑微罪民的安吉莉娜愈發崩潰,差點覺得這個魔鬼是不是神經病,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難道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他已經必死無疑了嗎?要知道,如果他最終活下去,有多少貴族老爺們會輸的一塌糊塗?她覺得沒必要跟這個神經病繼續僵持下去了,犯不著,反正目的已經達到。她伸手,厭棄道:「把劍還給我,價值35000枚金子的『血鑽,可以施捨,但這把鑲嵌著無數寶石的劍可絕對不可能輕易施捨。」
  
  出乎意料,奧古斯都斷然搖頭。
  
  他看著手中華貴而精緻的窄劍,認真道:「原本確實是要還給你的,不過現在不可能了,你也知道我是個窮光蛋,我既然想通過這個輪盤獲取豐碩報酬便當然需要足夠的本錢,先借我一段時間,我會包括你的『血鑽,一起還給赫爾斯曼。」
  
  「你還要下注?」安吉莉娜小姐幾乎抓狂。
  
  奧古斯都一本正經道:「當然,還有誰能比我更清楚我會在帝都停留幾天?我最終是死是活?這種根本是送我一筆巨大財富的事情,我要不做,那簡直是喪心病狂的愚蠢。哦對了,看在索菲婭的份上我也不介意透露點內幕給你,我會在13天以後離開帝都,並且只能是活著離開。」
  
  「為什麼是13天?」瞠目結舌的安吉莉娜小姐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純粹是下意識問道。
  
  奧古斯都微笑的越發燦爛:「因為我原本計畫中在帝都停留的時間就是半個月啊。」
  
  氣勢洶洶而來的安吉莉娜小姐再說不出話了。
  
  瘋子。
  
  這一定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她轉身,竟然忘了她那把鑲嵌無數寶石的璀璨窄劍,感覺跟這個瘋子完全沒法溝通。
  
  可身後那個瘋子顯然還沒說完,在她準備離去時又道:「還有,樓下那些桌子椅子的你一定得賠償石頭城,我這個窮羌蛋可實在無力賠償。」
  
  安吉莉娜險些摔倒,她覺得她很必要趕緊去找責菲婭,無論如何,都必須得讓她遠離這個瘋子,越遠越好。
  
  於是很快,來時造成了巨大轟動的赫爾斯曼小姐和她的騎士便迅速離開,也不知道她跟石頭城方面有沒有協商,在安吉莉娜離開後,握著精緻窄劍的奧古斯都輕輕摩挲著手中窄劍,站在樓上目送那位傲嬌小姐與她的騎士離開,他便再忍不住眯起眼睛。
  
  他輕聲道:「捷琳娜,我有些不安,帝都將會有多少人會因我而輸的傾家蕩產,這實在讓我歉疚。」
  
  小蘿莉自然明白小奧古斯都悲涼的傲慢,她丟給他一個白眼球,沒有說話。
  
  他是說,所有想讓他死的,都會輸的很慘很慘。
  
  當天晚上,伴隨為迎接即將回到帝都的哥倫王子的沙龍拉開帷幕,大半個帝都便陷入遏制不住的焦躁當中,這種焦躁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焦躁,而是因興奮而產生的焦躁,即便那個來自荒原的罪民完全不會被許多貴族放在心上,但因這個罪民而開啟的猛獁輪盤顯然輕易便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的這個盤口,也沒有人知道猛獁輪盤為何展開這樣一個荒誕而有趣的盤口,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子就在眼前,財富唾手可得。
  
  帝都陷入沸騰。
  
  沙龍也迎來沸騰。
  
  位於帝都南郊的一座皇家莊園外,薄薄的夜色中,一輛簡陋馬車緩緩而來,跟莊園門口停滿的豪華大馬車相比,這輛簡陋馬車豈止卑微,並且尤其顯眼的是,不像每一輛馬車上必然都繪製有各種徽章標識,掛著黑布的馬車既沒有徽章,也沒有任何標識,停在那裡,十分不倫不類,也格格不入。
  
  然後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年輕男人走下馬車,獨自向莊園走去,沒人迎接,沒人理會。
  
  孤單而寒酸。
  
  他走到莊園門前,在那裡稍稍停留腳步,視線似乎一直都放在懸掛在莊園木門上的那塊木牌上。
  
  那裡寫著一句話。
  
  「要進來,請先把希望留在門外。」
  
  ……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1 08:37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奇葩

  判斷一場晚宴的規格,在荒原,看的是環境、是組織者參與者、還有晚宴地點等等一系列必不可少的硬件設施,而在帝都,這些都只能是最起碼的基礎條件,類似晚宴的主題、晚宴中邀請到的樂師,還有最最重要的參與晚宴的帝國交際花檔次,才是決定一場帝國晚宴規格的重要體現
  
  就像這場據說是由波旁親王親自組織,舉辦於帝國南郊一處皇家莊園裡的沙龍,基礎條件不提,來自服務於皇室的一組樂師,再加上帝都最遐邇聞名的交際花露茜婭小姐不停嬌笑穿插於晚宴當中,巧妙調動著晚宴氣氛,都決定了這場沙龍哪怕是在夜夜笙歌的帝都都絕對稱得上是少有的頂級規格。
  
  當然,這也足以從側面證明那位還沒回到帝都的哥倫王子究竟具備怎樣的強大影響力。
  
  歡快的凱旋曲瀰漫莊園。
  
  豎琴,五弦提琴、風琴、手鼓、以及最近幾年剛從迪亞歌王朝傳過來,便迅速成為樂器王子的鋼琴交織出一片讓人心曠神怡的熱鬧氛圍,這種氛圍再搭配女人肆無忌憚的放蕩笑聲,男人低沉而矜持的厚重嗓音,可以說,這也根本便是場剛開始便步入了高潮的華麗晚宴;在昂貴的帕金森針織地毯上,穿著筆挺燕尾服的男人,用珍貴珠寶和雍容晚禮裙堆砌出驚豔氣質的女人,以及昂首踱步的開屏孔雀,實在是處處流露讓人輕易陶醉、沉迷的一切因素。
  
  晚宴便以這種奢靡節奏愈發高亢。
  
  只是很遺憾,一個年輕男人的突然到來,相當破壞風景的便稍稍打斷了這種華麗節奏。
  
  便連歡快的凱旋曲都微微停頓。
  
  他一身簡樸的黑色外袍,理論上來說還算整齊體面,但放在這種都是衣著格外鮮豔華貴的環境裡可就實在顯得寒酸,就像是一個外來的鄉巴佬貴族驟然闖進帝都的上流社會,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各種眼神一然後更可怕的是,哪怕這種種眼神除了玩味戲謔便是鄙夷嘲弄,可他依舊掛著溫和而淡然的微笑,即便沒有一個人理會他,也沒人走向他,可他甚至還主動微笑跟宴會廳裡的眾人點頭示意:從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到一路微笑不停跟身旁路過的人點頭致意,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向角落,充分體現了他的大心臟,也將他淡然而寵辱不驚的性格氣質渲染的格外誇張。
  
  似乎依舊是牢牢捍衛著他的驕傲,他的尊嚴。
  
  可這種驕傲在這種坊合,其實只能顯得滑稽。
  
  是的,是滑稽。
  
  歡快的音樂再次響起,眾人玩味戲謔的打量沒有停止,便也更多出了許多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他獨自位於角落,便與整個氛圍格格不廣、。
  
  孤獨。
  
  可憐。
  
  「真讓人心酸呢,他竟然還真的獨自到來尋求屈辱了。
  
  在他斜對面的另外一個角落,可能他的到場造成最大反應的也只能是位於這個角落的衿少女。在他出現時,這殲少女便瞬間都是神色格外的複雜,只是這些複雜所表達出來的情緒當然也完全不一樣,就像率先打破沉默的少女,她的複雜意味便只能是戲謔、是嘲諷,因為她是安吉莉婭。
  
  而另一位穿著潔白晚禮裙的少女便只能是純粹的心疼了。
  
  伊麗莎白肯定知道奧古斯都會來,她也通過老弗農不止一次的表達過她想要和奧古斯都一起來,一起承擔這種難堪的嘲諷,可結果不出意外,她根本無法說服奧古斯都,也根本無法讓奧古斯都分擔一些肩膀上的壓力給她,在荒原時如此,到了帝國還是如此,奧古斯都霸道而蠻橫的獨自承擔著一切,將她牢牢擋在身後,給她提供著最安全最溫暖的港灣,完全就不理會她的感受,她的心疼,似乎是要將她徹底排除出他的世界,將她推向只有美好的另外一個世界。
  
  她抽了抽鼻子,沒說話,但握起的雙手已然指節泛白。
  
  再一位便是穿著淡紫色晚禮裙的索菲婭。
  
  真的,從第一眼看到奧古斯都孤單出現在門前,索菲婭便幾乎無法遏制她的衝動,直接跑向再次看到的他;可她終於還是死死壓抑了她的衝動,因為她很清楚她不能這樣做說起來,到這個時候她肯定已經意識到讓尼古拉斯出現在克拉克伯爵的府邸絕對是一個錯誤的行為了,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她的那個行為,興許帝都的這幫大貴族繼承人們也不會對奧古斯都產生更多的憎恨關注,這讓她感到自責感到懊悔,也終於明白奧古斯都為何沒有理她。
  
  跟她無關。
  
  跟他也無關。
  
  有關的,只能是這個骯髒而複雜的世界。
  
  索菲婭很長時間來一直在想她為什麼會這樣喜歡他,也一直在想很早以前便要求她獨立她時刻保持清醒狀態的她,為何每次看到他便會忘記她的獨立忘記她的清醒,難道真的只是在荒原的那段時間習慣了依賴他,習慣了跟隨他的腳步嗎?她不知道,也想不通,可不管怎樣,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沒有必要去想通這些。
  
  因為她喜歡他。
  
  如果想通了為什麼喜歡,那還是喜歡嗎?
  
  喜歡終究只是感覺,是說不清也沒理由的感覺,要是有了理由,那便意味著可以拋棄理由不去喜歡了。
  
  她便這樣安靜的看著孤獨的他。
  
  宴會廳不大,距離也真的不遠。
  
  但她卻感覺她似乎永遠都沒有辦法走近他。
  
  這讓她感覺心酸。
  
  突然想要掉出眼淚。
  
  「我的世界,我便是我絕對的王。」
  
  既然心智足夠強大,一切的玩味戲謔嘲諷嘲弄便當然不會為奧古斯都帶來任何影響,事實上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安靜下來的奧古斯都很快便沉浸在了他的世界當中,他隨手拿了杯葡萄酒,似乎是在微笑看著眼前的喧鬧場景,可其實他已經在琢磨他自己的事情,他首先想的是捷琳娜,之所以捷琳娜沒來,是因為奧古斯都必須得擔心捷琳娜的晦澀身份會不會被人察覺,畢竟這種場合太複雜,奧古斯都也完全沒把握會不會有教廷某位大人物出現在此,那聯繫到當初便連索菲婭都能察覺到捷琳娜的晦澀身份,他便當然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冒這個險,所以當阿爾伯特提出要帶捷琳娜去看一場有趣的廝殺遊戲後,再三安撫,終於讓捷琳娜接受了阿爾伯特的提議,奧古斯都便也總算能夠放心前來。
  
  再就是他口袋裡那張邀請函。
  
  說起來哪怕到現在他依然琢磨不明白那位他只看了一眼,便讓僕人送給了他這張邀請函的戴安娜女王為何要給他邀請函。總不會也是無聊到想讓帝都這幫大貴族繼承人們盡情的嘲諷羞辱他吧?帝國首席國務卿要真這麼無聊,恐怕隔壁虎視眈眈的迪亞歌王朝,再加上任何一個時期都必然不會缺少的野心家,早就把帝國撕裂的支離破碎了。
  
  那麼那位戴安娜女王究竟有著怎樣的心思?
  
  奧古斯都感覺毫無頭緒。
  
  他低頭喝了口免費而昂貴的每萄酒。
  
  沒抬頭,卻清晰感覺到有人向他走來。
  
  這也是奧古斯都意料之中的事情,之所以完全沒擔心他會始終在這場沙龍中孤單的原因,便正是因為他很清楚,既然他來了,他們便也不會讓他安靜孤單。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來了。」
  
  話先落在他的耳中,然後才抬頭看向來人,奧古斯都的瞳孔很隱秘的微微緊縮。
  
  克拉克的繼承人,胸前的蛇身龍頭徽章也格外刺眼。
  
  他依舊微笑,迎著面前年輕男人的戲謔,他認真說道:「我有邀請函。」
  
  年輕男人頓時愕然,這個回答太質樸了啊。
  
  於是愕然後他便失笑,將手中高腳杯換到左手,他主動伸手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賽恩一克拉克,克拉克家族的第五順位繼承人。」
  
  輪到奧古斯都愕然了,跟他想像中與克拉克家族的人見面方式完全不一樣啊。
  
  他沒有友好的伸手,可能也是清楚的知道奧古斯都意外的原因,這位叫做賽恩克拉克的年輕男人很快笑道:「不要誤會,儘管你是克拉克家族的敵人,但對於我個人來說,我其實對你並沒有所謂的仇恨,相反,我必須得感謝你,正是因為你讓我那位愚蠢的弟弟靈魂潰散,我才能夠迅速的從第六順位遞補一步,成為第五個順位的繼承人啊。」
  
  多麼理直氣壯的強悍解釋。
  
  奧古斯都直接釋然,笑了笑,他便伸手很友好的跟始終沒有將手放下的賽恩少爺輕輕握了下,點頭道:「從這個角度來說,你確實有理由感謝我。」
  
  「誰說不是呢?」賽恩少爺矜持微笑,站到奧古斯都身旁,他很自來熟的挑了挑輪廓分明的下巴,指向宴會廳中一位身材魁梧,正面對著他們,卻沒有看向他們的年輕男人笑道:「不過那位可就沒必要感謝你了,那是我的哥哥,也是克拉克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喬治:出於感謝,我可以提醒你,喬治今天晚上到來的首要事情便是收割你的靈魂你的生命,這很正常,畢竟,想要成為克拉克的家長,他便需要充分表現出來他有能力捍衛克拉克家族的榮耀,那麼為約克復仇便當然是他勢在必行的事情一一哦對了,奧古斯都少爺是吧?你介意我進一步表示我對你的感謝嗎?如果不介意,我甚至可以為你提供一些你想像不到的幫助呢。」
  
  幫助他克拉克家族的敵人對付他克拉克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奧古斯都再忍不住暗自感慨:「果然是盛產奇葩與怪胎的畸形圈子啊。」 本帖最後由 siaxing 於 2013-7-21 08: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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