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不朽王庭 作者:斑駁的徽章 (連載中)

 
siaxing 2013-5-23 21:2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6 109455
siaxing 發表於 2013-6-18 11:16
第一百二十章頭頂的星空,心中的道德

  都是聰明人,同樣的內容當然能解讀出不同的意思,奧古斯都也很願意相信擅長隱忍的弗朗西斯和已經走向極端的阿忒拉斯都能夠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將信件交給騎士送出去,他便暫時放下了關於弗朗西斯和阿忒拉斯的事情,只是精神難免一陣恍惚,感覺有些荒誕——半年前他剛來到這個世間,完全便是生死不知,也幾乎是帶著迎接死亡的打算在苦苦掙扎,可現在呢?曾經的荒原第二巨頭向他求援,他斷然拒絕;曾經的荒原頭號巨頭主動表態,希望能夠得到阿爾弗雷德的友誼,他說很忙沒時間,你得自己到阿爾弗雷德城堡來構建友誼,這是怎樣一場華麗的逆天戲碼?
  
  奧古斯都揚唇笑了笑,但唇角勾勒起的卻只能是自嘲弧度。
  
  是得到許多,可失去的呢?
  
  前世從沒有想過他會如此漠視生命漠視良心的奧古斯都深深呼吸,驅逐腦中這些很沒營養的雜亂念頭,他先是看了眼一旁又開始翻他書架的捷琳娜女王,察覺到後者貌似是在尋找資料,沒時間理他,他便抽出最近一段時間阿爾弗雷德領地的事情逐一翻閱:首先是格林鎮開挖尼羅河的事情,如馬歇爾男爵所說,按照目前的進度,春天過去之前,尼羅河肯定能夠挖通,這讓奧古斯都對大大咧咧的馬歇爾男爵印象再次增分不少,不管中間因勞累死了多少平民,起碼他拿給奧古斯都的結果是奧古斯都想要看到的;隨後便是德赫城金礦的事情,自從魯道夫男爵被他派往費裡城,金礦便一直是在他的副隊長菲利普的監督下良性運轉,一直很順利,便終於在2個月後的今天遭遇瓶頸,產量大幅縮小,跟最開始的百分之三相比,目前不足一成,看來阿爾弗雷德確實很有必要另外開闢財政來源了。
  
  可從帝國走私荒原緊俏的葡萄酒禮服等業務已經放手交給了他的僕人們,阿爾弗雷德又該如何重新尋找財路?
  
  難道真要他的紫鳶尾騎士變成獵人前往針葉林,跟冒險者一樣獵取獵物,尋獲珍貴的皮毛骸骨?
  
  奧古斯都握著鵝毛筆的右手習慣性的敲擊書桌,微微皺眉。
  
  其實重新開闢財政來源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克里斯多夫已經亡了,接下來的阿爾弗雷德在荒原起碼短時間內再不會受到挑戰,所以不管怎樣,奧古斯都沒必要急著擔心財政問題——關鍵還是一旦金礦枯竭,他該如何維繫他和彌撒督主教之間的關係?他想要護教騎士團駐紮在荒原,成為阿爾弗雷德最堅實的後盾,他也想通過這位教廷年輕驕陽的影響力逐漸涉足神聖帝國的舞台,便當然需要緊緊的將他和彌撒督主教維繫起來。
  
  但問題是他該如何維繫?
  
  一時間很難決斷的奧古斯都的確躊躇。
  
  另一旁,似乎一直在查找資料的捷琳娜不知何時便已經將圓圓的小眼睛放在了奧古斯都身上,有玩味有戲謔也有感慨,她的眼神格外複雜,然後等她意識到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的奧古斯都遇到難題,像是沒有頭緒,她便開口打斷了奧古斯都的思路,突然問道:「奧古斯都,你對這個世界心存敬畏嗎?」
  
  抬頭看向捧著『教宗錄』的小蘿莉,奧古斯都愕然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就是好奇你身體裡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那個靈魂啊。」
  
  小蘿莉的敷衍回答讓奧古斯都失笑,剛想說這有什麼可好奇的,耐心殘缺的小蘿莉已經不耐煩補充道:「你回答就是了,哪有那麼多反問。」
  
  奧古斯都愣了下,但還是回道:「有個叫康德的人說,有兩樣東西最能震撼我們的靈魂,一是我們心中崇高的道德準則,再就是我們頭頂的燦爛星空。」
  
  「那就是沒有了。」
  
  也不知道是怎樣得出這個結論,小蘿莉自言自語道:「怪不得你會漠視荒原近百年來的法則,隱修會的強大,試圖在荒原構建你的阿爾弗雷德王庭,可是奧古斯都,我想讓你知道的是,僅僅無畏是不夠的,你終究不是葉卡捷琳娜女皇陛下,也注定征服不了這個大陸。」
  
  奧古斯都無奈:「問題是我沒有純粹無畏,更沒有像你一樣想著征服大陸啊。」
  
  「道德準則是你敬畏的,可披著貴族的華麗外衣,你心中還存在多少道德?燦爛星空也是你敬畏的,可你看得到星空嗎?」
  
  奧古斯都再次愕然,隨後他緩緩道:「我的確看不到燦爛星空,但我有我的道德準則,雖然那未必是這個世間的準則。」
  
  小蘿莉撇嘴,沒再繼續和奧古斯都的對話,只是捧著她手中的『教宗錄』,她口吻反常平靜。
  
  「光明教廷第27任教皇陛下說,膽大包天並不意味著目空一切,而應當心存一點敬畏。」
  
  ……
  
  接下來的幾天。
  
  等埃爾維斯從克里斯多夫的領地返回,可能是由於奧古斯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實在為他帶來太大震撼,唐納德老伯爵便沒有繼續留在阿爾弗雷德城堡,這頭打定主意要用唐納德的現在換取未來的老狐狸,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要分享阿爾弗雷德在克里斯多夫領地內取得的勝利果實,似乎真的很樂意無償為阿爾弗雷德提供一切奧古斯都所需要的幫助,而不求回報。
  
  不過當然,奧古斯都肯定不會認為唐納德會如此高尚,他很清楚唐納德想要的是什麼,並且即便奧古斯都不想給,可他到時似乎也必須得給。
  
  這就是老狐狸的精準眼光了,他目前的付出,只能意味著他將會索取更多。
  
  但這終究不是奧古斯都眼下需要考慮的事情,他這個時候著重考慮的還是關於阿爾弗雷德領地的事情。
  
  因為阿爾弗雷德毫無疑問已經徹底站穩,奧古斯都便開始逐步規劃他理想中的阿爾弗雷德領地,從克里斯多夫領地回來的這幾天他一直都把他關在書房裡,沒有接觸他的僕人,也沒有外出巡視他的領地,只是用鵝毛筆和白紙勾勒著他的領地輪廓,在小蘿莉的嘲笑譏諷中,他花了2天的時間從格林鎮到撒耶城、德赫城、一直到洛蘭鎮,他都做下了看起來比較遙遠,但卻是他即將付諸行動的工作計畫。
  
  第3天,有了大致計畫,他便找到在他城堡做客的瑪麗夫人開始商談具體操作的細節。
  
  瑪麗夫人最近比較無聊,從奧古斯都發動對克里斯多夫的全面戰爭起,阿爾弗雷德城堡外的帳篷便就逐漸消失,沒有了阿爾弗雷德僕人們與她的夜夜笙歌,也沒有了馬歇爾男爵的床上征伐,耐不住寂寞的瑪麗夫人這段日子最大的樂趣就只能是調教她的女僕,這可不是一項輕鬆的工作,尤其是考慮到瑪麗夫人13名女僕中其中有3人鬥氣實力在5級中階的程度,便更是不難看出這項伴隨鮮血的工作是何等的艱辛與辛苦。
  
  當然,鮮血與辛苦只能是女僕的,瑪麗夫人能夠得到的,只是樂趣。
  
  奧古斯都找到瑪麗夫人的時候,她正獨自坐在阿爾弗雷德城堡前的草地上,很無聊的掰扯著手中綻放在春天的尾圖花,感覺她好像成為一個籠子裡沒人理會的小鳥,尤其可怕的是籠子的主人還不允許她嘰嘰喳喳,這更是讓她絕望,但能怎麼辦呢?偌大的荒原,也只有這個籠子才是她最安全的地方啊,聽說弗朗西斯那條老狗已經撤離索倫城,接下來展開復仇的阿忒拉斯定然會不遺餘力的尋找她,想要割下她的頭顱吧?
  
  她苦笑抬頭,恰好迎上走來的奧古斯都的溫暖微笑。
  
  瑪麗夫人先是愕然,隨即綻放她最燦爛的笑顏,千萬不要認為被踐踏自尊式拒絕後,瑪麗夫人便會放棄『勾引』這位年輕的阿爾弗雷德伯爵,事實上那對於向來認為『只要是雄性,就一定拒絕不了雌性』的瑪麗夫人來說,只能被她理解為她沒找對方向罷了,所以迎上年輕伯爵算不上英俊,但很陽光的微笑,她第一時間便攀上奧古斯都的手臂,相當自然的便挽了上去,輕巧一個拎裙禮,完全沒意識到她頗為壯觀的胸已經緊緊貼在奧古斯都的手臂上。
  
  更讓她雀躍的是,這位年輕伯爵竟然沒拒絕!
  
  「首先,我得感謝您那3位女僕,雖然最終還是沒讓她們露面;其次,有件事情我想請教您。」
  
  奧古斯都眼睛掠過他緊貼他手臂的偉岸胸部,微笑而含蓄。
  
  瑪麗夫人當然知道他的感謝是說他在克里斯多夫領地時帶去的她的3個女僕,事實上富蘭克林當初猜測奧古斯都有底牌,確實沒有猜錯,如果瑪麗夫人在暗中護衛奧古斯都的3位女僕也算底牌的話——不過,這終究不重要,對於已經損失了10枚波旁金幣的瑪麗夫人來說,哪怕再死3個她艱辛栽培出來的女僕,也都算不上什麼,她只是順著奧古斯都的話,貼著奧古斯都的手臂,嫵媚笑道:「真不敢相信,您居然也會有問題要請教我?噢對了,您確定是要在這裡請教嗎?」
  
  奧古斯都的微笑依舊溫暖。
  
  就像稀罕而純情的處男,他疑惑問道:「那應該是在哪裡請教?是我房間的大床上嗎?」
  
  以為終於找對方向的瑪麗夫人笑的更魅惑了,她沒顧上說話便要連連點頭。
  
  可在她繼續下一步動作時,奧古斯都的微笑已經徹底消失,眼神愈發冷淡:「夫人,如果您再試圖在我身上進行這種無聊的小手段,我不保證阿爾弗雷德城堡的大門會一直向您敞開。」
  
  再次被調戲的瑪麗夫人悻然鬆開奧古斯都手臂,她在心底跟她自己說道:「這個該下地獄的年輕男人一定是個可怕的處男。」
  
  不然他怎會不嚮往大床上屬於男人和女人的巔峰快感?
siaxing 發表於 2013-6-18 1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地下世界的王

  貌似終於安分下來的瑪麗夫人聽著奧古斯都的請教。
  
  起初只是假裝感興趣,可等到奧古斯都提出他的問題,並且一步步大致勾勒出他的計畫輪廓,瑪麗夫人便真的開始感興趣了,尤其是聽著奧古斯都說,一座上規模夠檔次的銷金窟起碼得外觀氣派,不說像阿爾弗雷德城堡一樣宏偉壯觀,但建築至少要有4層樓,最好走纖巧繁瑣的洛可可建築風格路線,讓人一眼看到便能夠知道這裡邊有著怎樣有趣的遊戲,那才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等等巧妙言論;她便再忍不住蠢蠢欲動,插嘴道:「妓女的甄選安排上我有不同看法,奧古斯都少爺,不一定只有年輕漂亮的才最有吸引力,恰恰相反,我在索倫城的生意接待最多的客人也還是荒原上的貴族,他們其中不乏對皮膚粗糙胸部下垂的女人感興趣的人群,所以說,妓女一定要多樣化,不能單一;再者,年輕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握到客人的心思,就像維迪奇子爵,他最喜歡的就是女人的呻吟與尖叫,往往他掏出金幣,所要的也只是呻吟,當然,我很懷疑他是否還有那方面的能力;最最重要的是,妓女一定要經得起各種蹂躪與折騰,您可能不太清楚,所謂貴族,他們在床上的想像力與創造力,可實在要比他們任何一方面都要來的更為讓人歎為觀止。」
  
  「還有就是妓女的身份,我曾經包裝過一個姑娘,說她是神聖帝國某沒落家族的小姐,被我重金買到了荒原,您知道嗎?就單單這個姑娘便在短短一個月內為我創造了整整60枚波旁金幣的收益,我甚至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叫安妮的小賤貨,雖然安妮這個該死的名字也是我起的;所以說奧古斯都少爺,在這種場合,身份遠比臉蛋要來的更值錢,我毫不懷疑您如果能帶來一頭雌性獸人能夠換取到讓您驚嘆的財富,前提是這個獸人咬人的牙齒得被您拔光。」
  
  奧古斯都聽的一陣頭大。
  
  感覺太豐富多彩了啊。
  
  果然是專業的事情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嗎勺
  
  他看著身旁兩眼發光的瑪麗夫人,笑道:「真是任得讚歎的觀點,夫人,我越發相信阿爾弗雷德接下來的黑色產業得由您掌握了。」
  
  「只要您願意給我一部分信任,我非常樂意效勞。」頓了頓,似乎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瑪麗夫人收斂了她的躍躍欲試,疑惑問道:「阿爾弗雷德的產業?奧古斯都少爺,您是打算建議這個產業嗎?可索倫城的阿忒拉斯會接受嗎?」
  
  「為什麼需要他接受?」
  
  很快醒悟到奧古斯都意圖的瑪麗夫人頓時愕然,滿臉的不敢拒信:「您的意思是要在阿爾弗雷德領地構建這樣的產業?」
  
  不出意外,瑪麗夫人顯然也是把握到了奧古斯都構想的關鍵缺陷,因為幾乎整個荒原都知道,想要構建固定的磅礴產業,只能是在擁有巍峨城牆的索倫城裡,否則一旦巫妖入侵,一切都只能成為廢墟,再艱辛付出再多也都等於零,所以她的驚訝完全便是類似於唐納德伯爵的震撼。
  
  奧古斯都隨意笑了笑,沒有為瑪麗夫人解釋太多,他只是接著道:「不僅僅是這樣的產業,事實上還有賭場、帝國的地下角鬥場、人口黑市等等能夠帶來豐碩利潤的行業我都要涉及,你可能還不知道,在教廷的倡導下,類似這樣的黑色產業在帝國正在遭受巨大的打擊,我想再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比荒原更適合構建這樣的產業了,所以阿爾弗雷德想要富裕,貧瘠而缺乏資源的荒原想要繁榮,只能走上這條灰色的道路。」
  
  竟然沒被美好而黑暗的前景誘惑,瑪麗夫人很快詢問:「可寒冬來臨的時候怎麼辦?」
  
  這就是說巫妖的同題了。
  
  奧古斯都笑著搖頭:「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訴我接下來你能不能做好這些事情,如果你願意接手,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命名權,哪怕依舊保留你的『紅磨坊」我都不會介意。」
  
  可能是在懷疑奧古斯都所說的真實性,瑪麗夫人咬牙,猶豫,沒有說話。
  
  但最終她還是點頭答應,這本身就是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中的她不能拒絕的誘惑,尤其是奧古斯都似乎很有信心不必擔憂巫妖的問題。
  
  隨後。
  
  既然這方面達成一致,奧古斯都便和瑪麗夫人針對細節繼續進行交流,中間奧古斯都提出的分級會員制,身份制,讓瑪麗夫人感覺恐怕就連帝國最奸詐的銀行家都不如這位年輕伯爵來的可怕,原本就很清楚身份這種東西能夠為虛榮的貴族帶來怎樣刺激的她,當然也能迅速理解這個所謂的分級會員制是多麼可怕的一個制度:銀卡會員?足夠尊貴的吧?但只要想想再砸下一大筆金子就能換成金卡,怕是再手頭再不寬裕的貴族老爺們都會打腫臉充上去吧?更何況這個可怕的奧古斯都往上還打算設置所謂的鑽石級別,終生級別:天啊,他這顆足夠複雜的腦袋究竟得多晦澀才能琢磨出著許多的惡毒構思?
  
  一面滿是興奮聽著奧古斯都的勾畫。
  
  瑪麗夫人到底還是發現了問題,詢問道:「可荒原似乎不具備你想要的消費群體,除了每年湧入荒原的冒險者,荒原上的貴族怕是帶不來你理想中的收益吧?」
  
  「誰說我的目光只放在荒原?我應該說過,這種遊走在黑色邊緣的產業在帝國生存空間逐漸狹窄,荒原真正要吸收的消費群體只能來自帝國,來自神聖帝國那群揮舞著大筆金子的貴族群體。」似乎是很滿意"消費群體"這個概念輕易便被瑪麗夫人接受,奧古斯都毫不掩飾他的讚賞。
  
  瑪麗夫人驚嘆了。
  
  沒說話的她不知不覺便再次挽上了奧古斯都的手臂,是有意還是無意,天知道。
  
  奧古斯都看著瑪麗夫人再次與他手臂接觸的壯觀胸部,頭疼,道:「夫人,這真不是一個良好的習慣。」
  
  拋了一個媚眼,鬆開他的手臂,暫時放下奧古斯都天才般構想為她帶來的刺激,瑪麗夫人輕聲詢問:「奧古斯都少爺,您已經是荒原的王了,為何還要艱辛做出這許多的事情?再者,您直接奪下索倫城來進行您的掠奪金幣計畫不行嗎?為何非得是您的領地?」
  
  這個問題許多人問過。
  
  每次給出答案都不一樣的奧古斯都想了想,說道:「尼采說,沒有理由不嚴謹的對待自己的人生,更沒有理由讓自己的存在類似一個盲目的偶然。」
  
  尼采?
  
  那是誰?
  
  想破腦袋都不可能在她貧乏閱讀量中找出答案的瑪麗夫人愣在原地。
  
  然而跟她初步交流完這些問題的奧古斯都已經轉身走回城堡。
  
  書房裡,瞧見奧古斯都在城堡下和瑪麗夫人"親密"溝通的捷琳娜女王迎上奧古斯都的微笑,便撇嘴說道,跟那個蕩婦交流好了?她是不是很樂意為你效勞呀?幹嘛不讓她效勞多點直接在大床為你效勞不是更好?沒理會捷琳娜的忿忿,奧古斯都坐在書桌前揉著他發漲的腦袋,他只是隨意笑了笑,他知道捷琳娜對瑪麗夫人的觀感很差,從她醒來的時候就聽唐納德伯爵反應過這件事情,至於原因,只要瞧瞧瑪麗夫人波濤洶湧的胸和屁股,還需要問嗎?
  
  「你是真的打算締造黑暗王國嗎?」
  
  這幾天一直和奧古斯都在書房裡,也很清楚奧古斯那計畫的捷琳娜第不知道多少次詢問這個問題。
  
  奧古斯都也再次很有耐心的為她解釋:「這是整個荒原想要崛起只能選擇的一條灰色道路,再說,我既然想讓荒原回歸帝國,成功借助到帝國的力量,便必須得跟神聖帝國的上層圈子產生利益結合,也只有想辦法把帝國的貴族們、大人物們拉攏到荒原上來,進行豐富多彩的有趣遊戲,他們才會願意接受荒原;利益,終究是一切友誼或者同盟的基礎條件,否則哪怕做再多的努力,都只能猶如一張薄紙,輕輕一桶,便就碎裂。」
  
  這也是唐納德伯爵離去前詢問奧古斯都該如何讓荒原富庶的唯一答案。
  
  捷琳娜突兀沉默。
  
  若有所思的小臉泛出興奮與期待。
  
  倒讓奧古斯都莫名其妙,疑惑她肯定不會簡單的小腦袋究竟在想些怎樣的心思,為何一再對他這個計畫表示出濃重興趣。
  
  「到時候可以考慮抓幾頭高階獸人過來,在角鬥場裡…」唔對了,還有阿瑞斯,泰坦巨人肯定會很受歡迎的吧?」
  
  終於知道答案的奧古斯都一頭冷汗,高階獸人的實力他目前還不太清楚,但戰神體質的泰坦王儲阿瑞斯?這是要拆了他的角鬥場嗎?
  
  屬性斷然不會是光明向的小薩滿憧憬著美好未來,眼睛便也再次滑落到奧古斯都身上。
  
  她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了奧古斯都的浩瀚野心。
  
  荒原的王?
  
  不。
  
  興許整個神聖帝國地下世界的王才是奧古斯都的最終野心。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0:29
第一百二十二章 重逢後的基調

  有計畫,有人力,也有相對富足的初始資金支撐,再加上材料本身又是貧瘠荒原最廉價的東西,斷然沒有瞻前顧後這種性格特徵的奧古斯都便開始執行他的構想,他第一步要做的顯然只能是改變阿爾弗勒德領地原始部落的整體形象,不說一步便將領地打造成類似帝國費裡城那樣高樓林立、廣場華麗的真正城市,起碼要有幾座哥特式恢宏建築象徵性成為他的領地地標,否則真有帝國客人前來遊玩,放眼望去,只有矮小的石屋與骯髒的街道,恐怕再濃郁的遊玩興致都會蕩然無存,甚至產生被欺騙後的惱羞成怒,所以奧古斯都真正開始逐步實現他的構想,也只能從最初級的基礎設施從頭做起。

  可他剛開始做便再次遭遇之前遇到不止一次的難題。

  人。

  確切的說,是合適的人,設計建築位置需要專業的人,工程進行中每筆預算支出,還有具體過程中各方面的統籌調配需要用到的不同人才,都意味著掌握全局的奧古斯都必須合理調配——但問題是,沒辦法安排,他哪來的這麼多僕人能夠讓他放心使用?

  所以這個時候的奧古斯都便在他的書房裡,再次翻閱他領地內所有僕人的詳細資料。

    從略倫特到馬歇爾,他看的足夠認真,可總感覺紙面上所能夠瞭解的實在片面,也很難讓他完全放心。

  這就導致挑來看去,最終奧古斯都也還是沒有辦法確定任何一個環節的負責人。

  他頹然放下手中厚厚的僕人資料,終究還是意識到他來到阿爾弗雷德的這半年來接觸的阿爾弗雷德僕人還是太少,如果這件事情交給伊麗莎白,或者他的老管家老弗農來做,想必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有個最好的結果吧?

  而想到遠在帝都的伊麗莎白與老弗農,奧古斯都的眼睛便下意識放在了他手邊的一封信上。

  ……

  那是2天前帝國費裡城的魯道夫男爵送來的信件。

  其中一件事情最讓奧古斯都感興趣,再有一件事情則是讓奧古斯都隱隱產生擔憂與不安的情緒。

  最感興趣的,是帝國克林特行省的副執政官道格拉斯伯爵,這個姓氏對奧古斯都來說無疑是個陌生的姓氏,不過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阿爾弗雷德家族會和這位陌生道格拉斯伯爵產生許多不可避免的接觸或者摩擦,至於原因,很簡單——道格拉斯家族很可能面臨審判,然後接受被流放的命運。

  也就是說,荒原即將迎來新的居民。

  作為實際意義上荒原的主人,奧古斯都當然有必要對這位道格拉斯伯爵產生興趣。

  情報上對道格拉斯伯爵介紹的不是太多,只是簡單說表面光鮮而握有實權的道格拉斯伯爵,其實是克林特甚至周邊幾大行省地下最大的人口販子,他有一個很有威懾力的綽號,叫『血腥劊子手』,從這個綽號不難看出,人口販子從事的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販賣奴隸或者ji女勾當,事實上道格拉斯家族近年來毫無徵兆的崛起,最大的原因便也是這位道格拉斯伯爵開發的新生意——他提供奴隸給性格很有特點的貴族們發洩,每殺一人需要支付幾枚金幣,奧古斯都並不知道,不過情報裡倒是提到,曾經有位貴夫人一個禮拜內一口氣支付了道格拉斯伯爵整整8000枚波旁金幣。…。

這意味著什麼實在不難想像。

  說殘酷也好,令人髮指也罷,奧古斯都其實都不是太關心,他關心的是道格拉斯伯爵面臨審判這件事情背後的真正深意。

  可以理解為帝國許多骯髒黑暗的生意存活空間越來越小了嗎?

  這是不是還意味著他選擇荒原走黑暗路線堪稱前景美妙?

  不管這整件事情背後究竟是不是教廷在做幕後推手,毫無疑問的是,奧古斯都確實很難不產生興趣。

  ……

  再就是讓他擔憂的另一件事情——而這件發生在帝都的事情總結起來也就是一句話。

  尼古拉斯子爵的莊園遭遇襲擊。

  可能在貴族遍地走的帝都,一個子爵遭遇襲擊掀不起太大*瀾,但考慮到尼古拉斯子爵的身份,便實在不得不考慮這件事情可能會引發的一連串影響。要知道,尼古拉斯之前的身份是君士坦丁老公爵的貼身管家,如今的身份則是君士坦丁家族第6順位繼承人的私人管家。

  遠在荒原的奧古斯都肯定不知道這整件事情中間夾雜有多少利益糾纏,陰謀詭計,但他輕易能夠想到的是,索菲婭已經捲入君士坦丁家族權勢爭奪體系的最核心。

  老實說,這出乎了奧古斯都的意料,他也完全想不出剛回到帝國沒多久,彌撒督主教本人又在帝都,那究竟是誰還敢給索菲婭帶來如此棘手的麻煩?甚至連她的私人管家都遭遇直接襲擊?

  不過不難想像,君士坦丁家族內部的爭鬥已經白熱化到了哪種地步。

  再聯繫到他當初讓伊麗莎白前往帝都,本身就是考慮到那裡相對比較安全,他便更是不得不擔憂了。

  就算君士坦丁家族的事情他可以漠視,但伊麗莎白呢?只有老弗農在身邊,而且更重要的是,索菲婭未必能夠庇護伊麗莎白,彌撒也未必願意提供庇護,他便當然很清楚他必須得盡快接回伊麗莎白。

  當然,實際上最近幾天,奧古斯都已經在著手安排他接下來離開荒原後的一些事情。

  只是在離開前,他也很有必要在他的城堡裡等待那個人的到來,也等待荒原新格局的最終結果。

  ……

  於是,就在奧古斯都的繁忙與擔憂中,2天後,他進行完早晨必然進行的力量修煉後,下午,終於等到他一直在等的那個人。

  一隊人數不多,規模也不壯觀的車隊向著阿爾弗雷德城堡緩緩而來。

  站在城堡的2樓,沒有下去迎接的奧古斯都平靜注視車隊,他身旁當然只能是斷然不會放過這個堂而皇之『欺負人』機會的小蘿莉捷琳娜,為了這個機會,捷琳娜女王可是犧牲了她寶貴的閱讀時間,所以眼巴巴看著車隊緩緩走來,捷琳娜起初倒是跟奧古斯都一樣,一直注視著車隊,可到後來,等她突然察覺到奧古斯都的唇角逐漸揚起一道頗為晦澀的弧度,她便放棄了研究車隊,而是一臉唾棄的盯著奧古斯都有嘲弄,有佩服,也有玩味的複雜神情。

  她忍不住鄙夷道:「小奧古斯都,又產生了怎樣的懷心思?」

  視線依舊放在車隊那邊的奧古斯都笑了笑,沒理會捷琳娜的鄙夷,伸手指向車隊馬車旁,騎在馬上的一名中年男人,道:「看那位,那是斯圖亞特伯爵,不要奇怪,坐在馬車裡的肯定是阿忒拉斯,儘管我也不知道斯圖亞特為何選擇騎馬而不是和阿忒拉斯一起坐在馬車裡。」…。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大致跟你說一遍,荒原從前的頭號巨頭索倫,我就不多說了,再就是其次的唐納德,也逐漸藏身在了阿爾弗雷德的背後,至於隨後的弗朗西斯,克里斯多夫,結局你也都看到了,弗朗西斯的滅亡基本上只是時間問題,可從前索倫集團中最不起眼的斯圖亞特伯爵呢?說他現在根本便是決定著索倫和弗朗西斯的命運也毫不過分,誰能想到這位貌似手腕不驚豔,實力也不夠出彩的斯圖亞特伯爵才是最終的勝利者?甚至就連現在的阿忒拉斯也必須得仰仗斯圖亞特的庇護啊。」

  小蘿莉歪著腦袋想了想,可能是懶的琢磨奧古斯都的玩味,撇嘴道:「我一直以為阿爾弗雷德才是最後的大贏家呢。」

  奧古斯都搖頭輕嘆,說了一句捷琳娜不太明白的話。

  「榮耀未必經得住榮華滿身,平凡卻往往能夠承載命運的多舛。」

  ……

  車隊停靠阿爾弗雷德城堡前的草坪。

  牽著捷琳娜小手的奧古斯都走下城堡前來迎接,這個過程中有個細節特別有趣,斯圖亞特伯爵已經跳下馬站在馬車前等待,可與他擦肩而過的奧古斯都並沒有太理會,只是微笑點頭,才繼續往前行走;而斯圖亞特伯爵則是連點頭都懶得敷衍,依舊是他一如既往的穩重神情,既不對奧古斯都的輕視憤怒,也沒有表現出再次來到這個他仇恨的城堡而感覺不適的等等情緒,像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馬車簾子被人掀開。

  露出的,便依然是陽光下燦爛而迷人的那張微笑臉孔,似乎他臉上的狹長傷痕根本不能打敗他的優雅,身穿雪白堆領襯衫,外套則是修長黑禮服的阿忒拉斯少爺一如從前。

  只是,很清楚的知道他在索倫城堡裡做出那些事情的奧古斯都還是能夠從他璀璨眼眸深處捕捉到幾許陰婺。

  他微笑跳下馬車,張開雙臂輕輕擁抱奧古斯都。

  然後退後半步,將右手放在胸膛,任由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微笑道:「好久不見,奧古斯都。」

  奧古斯都同樣微笑,還禮後,他說道:「確實好久不見,索倫侯爵。」

  兩個截然不同的稱呼,向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一去不返。

  這大概便是重逢後最真實的主基調,也是荒原整體格局的主基調。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17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字塔的最頂端

  走向阿爾弗雷德城堡。
  
  像是完全不在意奧古斯都刻意保持距離的稱呼,走在奧古斯都身旁的阿忒拉斯微笑向奧古斯都表示他的欽佩,從最開始他離開阿爾弗雷德城堡時,奧古斯都成功抵禦巫妖的過程,到後來徹底覆滅克里斯多夫家族,阿忒拉斯絕口不提他那段黑暗日子的艱難,一如既往的驕傲而矜持,很難讓人不產生好感,也很難將索倫城堡前那場針對女僕的血腥屠殺跟這位優雅得體的阿忒拉斯少爺聯繫起來——而這種姿態落在奧古斯都眼裡,便實在是讓奧古斯都不得不玩味感慨,但當然不是腹誹這位拒絕了陽光,選擇黑暗的阿忒拉斯少爺虛偽殘忍,事實上奧古斯都的感慨同樣傾向欽佩,欽佩這位年輕索倫侯爵深入骨髓的貴族做派。
  
  哪怕雙手血腥,也依舊紳士的血腥著。
  
  因此,奧古斯都甚至不介意與後者共同點到即止的回憶他們當初在阿爾弗雷德城堡時的默契友誼。
  
  這貌似是個良好而愉快的談話開端。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他們都很清楚這個愉快開端並不能維持太長時間。
  
  走進阿爾弗雷德開放出來的那間書房,先是示意阿忒拉斯和一路上始終走在阿忒拉斯側身後的斯圖亞特伯爵坐在他書桌對面,奧古斯都隨後坐下,然後也不理會阿忒拉斯與斯圖亞特的古怪神情,小蘿莉直接跳到奧古斯都腿上,緊繃小臉努力做出一副嚴謹模樣,便就正式宣告這場氣氛可能不太嚴肅,但意義絕對深遠的會面正式拉開帷幕。
  
  沒有理會奧古斯都腿上可愛而滑稽的小蘿莉,從小便學著控制自己一切情緒與好奇心的阿忒拉斯率先開口。可能是因為對奧古斯都有著一定的瞭解,也很清楚不能將奧古斯都當成普遍意義上的貴族來對待,阿忒拉斯沒有像傳統貴族談話那樣先繞上一堆跟主題完全沒關係的廢話,他直接便點明他和斯圖亞特伯爵的來意,微笑說道:「對了奧古斯都,您應該還記得前幾天我給您的那封信吧?對於我的建議您有那些看法,我們或許可以再溝通下?」
  
  信?
  
  奧古斯都沒太掩飾他的虛偽,假裝突然醒悟,他先是無奈看了眼腿上的小蘿莉,隨後略顯手忙腳亂的隨手從書桌上抽出一封信,揚在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的面前,道:「是這封信吧?抱歉,最近收到的信實在太多,至於你的提議,不好意思,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
  
  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幾乎是下意識的隨意瞥了眼奧古斯都手中的信。
  
  原本根本沒將奧古斯都這個動作放在心上,也只是隨意一瞥。
  
  可就是這一瞥,讓他們兩個頓時神情複雜。
  
  傻瓜才會相信奧古斯都不是故意的。
  
  終於回想起他在阿爾弗勒德城堡時奧古斯都的沒下線,阿忒拉斯頭疼道:「不是這封,是我給您的信件。」
  
  「不是這封?」
  
  奧古斯都疑惑看了眼手中信件,發覺拿錯了,竟然把弗朗西斯伯爵的來信給他的敵人們看到了,實在是太尷尬了。
  
  他匆忙將信件收起,再次翻了下書桌上堆著的信件,然後侷促笑道:「抱歉,連信封都來添亂,應該是這封吧?」
  
  阿忒拉斯確認了下,無奈苦笑:「奧古斯都,請相信,我和斯圖亞特伯爵大人是帶著誠意來和您溝通的。」
  
  誠意。
  
  像是這個荒誕詞彙成功刺激到了奧古斯都毫不掩飾的戲謔調侃,他突然便沒有了微笑,態度轉變的速度豈止是讓人驚嘆,他輕聲說道:「可是我從你的來信中完全沒能感受到你們的誠意,都是聰明人,我也不想彎來繞去,坦白說吧,弗朗西斯的領地總共有11個城鎮,可是你們的意思只是交給阿爾弗雷德一個小小的都拉斯城,這就是你們的誠意?還是說在你們的眼中,如今的阿爾弗雷德只配得到這樣的一座城鎮?」
  
  進入正題了。
  
  並不會對奧古斯都的坦率感覺不適應,阿忒拉斯同樣坦率道:「但您要考慮在接下來這場針對弗朗西斯的戰爭中,阿爾弗雷德甚至根本不需要動用一名騎士。相信您也知道,想要徹底覆滅弗朗西斯家族不會是件輕鬆的事情,我和斯圖亞特伯爵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必然不會小。」頓了頓,他嘆道:「也就是說,您只需要旁觀這場戰爭,阿爾弗雷德便能收穫最實際的利益,奧古斯都,我衷心希望您能認真考慮我的建議。」
  
  斯圖亞特依舊神情穩重,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奧古斯都曬然一笑,也沒再說話。
  
  ……
  
  書房裡出現一陣短暫沉默。
  
  不過沒有讓這種沉默演化成沉重氛圍,奧古斯都突然轉換話題,問道:「阿忒拉斯,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考慮問題,你覺得你會如何選擇。」
  
  選擇?
  
  這需要問嗎?
  
  誰不知道阿爾弗雷德想要崛起,目前唯一需要的也就是時間,而時間恰好是弗朗西斯和阿忒拉斯之間的戰爭最能提供的產物;再加上即便從長遠角度來看,阿忒拉斯和弗朗西斯之間的戰爭拖下去,必然會讓他們雙方面臨巨大損耗,到時候阿爾弗雷德更是能夠輕易獲取他想要的一切,這個問題還需要考慮嗎?
  
  阿忒拉斯再沒有了他的優雅微笑。
  
  他來的時候當然能夠想到這一點,最擔心最沒有把握的也是這一點,所以這個時候他很難他繼續他所謂的『慷慨』面具。
  
  然而他沒有說話,奧古斯都卻是繼續道:「弗朗西斯伯爵的來信你也同樣看到了,你想讓我不插手你們之間的戰爭,那麼理由呢?」
  
  友誼?阿忒拉斯不會如此幼稚。
  
  利益?可阿忒拉斯完全摸不清楚奧古斯都想要獲取的利益底線。
  
  至於阿爾弗雷德和弗朗西斯之間的仇恨……他這個時候更是不能確定奧古斯都會不會輕輕放下那筆仇恨。
  
  一時間,他似乎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倒是他身旁始終沉默的斯圖亞特伯爵突然開口,逕自沉聲道:「從與阿爾弗雷德領地接壤的都拉斯城一直到維科城,弗朗西斯領地內的5處城都可以割讓給阿爾弗雷德,我們要換取的,只是阿爾弗雷德的袖手旁觀。」
  
  似乎是個不小的噱頭了,再怎麼說這終究也是阿爾弗雷德憑白得到的領土,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可奧古斯都只是隨意笑了笑,根本沒有心動或者同意的意圖。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腿上的小蘿莉突然揚起小臉向奧古斯都冷笑道:「不要和他們談啦,還是選擇弗朗西斯吧,要知道,弗朗西斯可是答應要把整個斯圖亞特的領地都送給阿爾弗雷德,我們為什麼還要跟他們進行這場沒意義的談話?」
  
  斯圖亞特伯爵的神情頓時陰沉。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古怪小蘿莉提到的弗朗西斯給出的條件,關鍵是他和阿忒拉斯都很清楚,一旦阿爾弗雷德選擇了弗朗西斯,那他和阿忒拉斯接下來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擺在他們眼前的事情很明顯,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的弗朗西斯領地因新教區流言而動盪,一舉覆滅弗朗西斯家族,等到弗朗西斯成功站穩以後,那條最擅長隱忍的老狗肯定會讓他們永無寧日。
  
  他將眼睛重新放到阿忒拉斯的身上。
  
  當初之所以選擇阿忒拉斯,是因為阿忒拉斯和奧古斯都之間的友誼,更因為他相信阿忒拉斯所說的,奧古斯都不會放下和弗朗西斯之間的仇恨。
  
  果然,也是因為古怪小蘿莉的威脅,阿忒拉斯突然便微笑了起來,他看著奧古斯都,笑道:「人類之所以往往會有原諒敵人的行為,並不是因為寬容或豁達,而只能是因為懦弱的不敢報復,而我相信您肯定不是個懦弱的人,也一定不會原諒弗朗西斯——所以奧古斯都,不必再進行這些無聊的試探與旁敲側擊了,提出你的條件吧,我和斯圖亞特伯爵會盡我們最大的可能滿足你的要求。」
  
  「你說的不錯,如果會輕易原諒仇恨,那我追求強大還有什麼意義。」奧古斯都隨口說了這一句話,緊接著又道:「可如果當獲取的利益遠遠超出復仇所能為我帶來的愉悅感,我想我也不會介意懦弱一回。」
  
  「不過考慮到你之前終究是在阿爾弗雷德最艱難的時候選擇了幫助阿爾弗雷德,我也相當願意選擇你的立場;這樣吧阿忒拉斯,弗朗西斯的11城鎮我不會全部拿走,你和斯圖亞特可以各自留下一個與你們領地最近的城鎮,其餘9個,從此只能是阿爾弗雷德的領地,這不是和你們商量,而是我的決定。」
  
  斯圖亞特和阿忒拉斯直接愕然。
  
  一名騎士都不會動用,一點代價也不會付出,便想幾乎獲取他們艱難收穫的全部勝利果實?
  
  這是妄想?
  
  還是荒誕?
  
  興許都是,興許都可以理解為是他們這個時候對奧古斯都最直觀的印象,但無論如何在他們表示出或嘲諷,或憤怒奧古斯都的異想天開前,他們卻也必須得考慮,他們究竟是否具備嘲諷奧古斯都的資格。
  
  因為他們很清楚,阿爾弗雷德已經站在了荒原權勢金字塔的最頂端。
  
  再不可撼動。 本帖最後由 siaxing 於 2013-7-20 21:23 編輯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22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卑劣手腕

  「真是讓人絕望的猖獗自負啊,我真是很好奇你哪來的如此把握?讓斯圖亞特家族和索倫的騎士用鮮血和生命為你阿爾弗雷德換取勝利果實?我們拼了命付出的結果卻是阿爾弗雷德獨自享受最終的利益?這可能嗎?現實嗎?奧古斯都,即便我不會否認你的手腕,也不會質疑在你的率領下如今阿爾弗雷德在荒原上的地位,可我必須清楚的告訴你,醒醒吧,不要再擁有這個不切實際的狂妄幻想了,哪怕你選擇弗朗西斯,哪怕整個荒原都捲入戰爭的沼澤,你也不一定能夠戰勝再沒有退路的斯圖亞特和索倫家族,並且就算你最終獲取勝利,可相信我,那也一定是個阿爾弗雷德非常不願意承擔的慘烈結局。」
  
  愕然後便是憤怒。
  
  要不是大半輩子的榮辱沉浮,恐怕斯圖亞特斷然遏制不了他的憤怒。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的這段話,脖子上的青筋與陰沉的臉色,再加上略顯急促的呼吸,都讓人毫不懷疑下一個瞬間他便會再壓抑不住他的憤怒。
  
  然而,奧古斯都依舊平靜而輕鬆。
  
  甚至面對斯圖亞特的勃然,他還輕輕調整了他的坐姿,讓他坐的更舒服,也讓他腿上的小蘿莉坐的更舒適——他當然知道斯圖亞特憤怒的理由,不僅僅是因為他提出的荒誕條件,更因為他最後一句足夠猖獗的定論刺到了斯圖亞特的驕傲與自尊,不過很可惜的是,那又怎樣?
  
  他看向阿忒拉斯,等待阿忒拉斯的決斷,或者態度。
  
  腿上擺明了就是欺負人的小蘿莉火上添油,不屑道:「自負?妄想?但願小奧古斯都站在你的城堡上屠戮你的子民時,你還會認為這只是小奧古斯都的妄想。」
  
  斯圖亞特緊緊握拳,看著古怪的小女孩,再看向該死的奧古斯都,理智終究還是讓他很清楚,他在阿爾弗雷德的城堡只能克制。
  
  而他身旁的阿忒拉斯像是終於感受到他的怒火。
  
  很難相信面對斯圖亞特的暴怒,阿忒拉斯依然能像奧古斯都一樣維持著平靜的情緒。
  
  他沒有微笑,只是徹頭徹尾的平靜,輕聲詢問道:「這是你的最終決定嗎?」
  
  奧古斯都點頭:「相信你也知道,我決定了的事情,從不會改變。」
  
  「那就沒辦法談下去了。」阿忒拉斯嘆息,有著狹長傷痕的臉孔並沒有流露過多情緒,他道:「真是遺憾在戰場上和你處於兩個對立的陣營。」
  
  奧古斯都面無表情道:「選擇權在你手中。」
  
  選擇?
  
  這有選擇的必要和選擇的餘地嗎?
  
  多少也知道奧古斯都無恥程度的阿忒拉斯笑了笑便不再說話,他隨即起身,既然沒辦法再談下去,便當然也沒必要再談下去,他沒有看向身旁同樣站了起來的斯圖亞特,只是在他起身時,眼睛盯著奧古斯都,像是試圖捕捉到奧古斯都的挽留意圖,這就導致從他離開椅子到站起來的一系列過程中,他的動作都顯得格外緩慢——只不過結局很遺憾,奧古斯都並沒有改變他態度的打算,也更沒有挽留他們的意思,似乎他提出的條件根本就是底線,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空間。
  
  這當然很不正常。
  
  談判嘛,一方開價,另一方還價,然後在討價還價中最終成交這才是正常流程,哪有只開價不允許還價的談判方式?
  
  阿忒拉斯站起身後突然失笑。
  
  沒理會一旁斯圖亞特伯爵的皺眉疑惑,他無奈道:「好吧,這場心理戰的最終獲勝者是你,提出你的另外一個方案吧。」
  
  輪到奧古斯都疑惑了,臉上的費解表明他似乎完全聽不懂阿忒拉斯在說些什麼。
  
  「既然要坦率,何不坦率到底?」阿忒拉斯聳肩,嘆道:「奧古斯都,我知道正常情況下,你肯定會選擇弗朗西斯而不是我,這點我不否認,但種種跡象表明你根本沒有和弗朗西斯談判的欲望,否則你收到弗朗西斯的來信後,弗朗西斯沒理由不出現在阿爾弗雷德城堡,並且我也沒有看到你的騎士或者唐納德的騎士有支援弗朗西斯的意向,所以你是在等我,等著和我談——說起來,我也始終想不明白,你為何會拒絕弗朗西斯?仇恨?不可能,擔心那頭擅長隱忍的老狗會在將來某一天會向你露出獠牙?也不可能,你的驕傲注定你不會產生這樣的擔心,那到底是為什麼?」
  
  「不過不管怎樣,既然你不願意和弗朗西斯談,那我衷心希望你能夠坦誠說出你的條件,沒必要玩那種拋出一個不可能的條件,然後再提出另外一個興許可能的條件,讓我和斯圖亞特伯爵大人在絕望中看到曙光,下意識便會緊緊握住的小手段,確實沒有太大意義。」
 
  要不是腿上坐著小蘿莉,怕是奧古斯都忍不住就要鼓掌了。
  
  根本便是徹徹底底的洞悉了他所有的算計與想法啊。
  
  奧古斯都綻放他們開始談話以來第一個真誠微笑,感慨道:「你遠比我想像中還要聰明。」
  
  阿忒拉斯微笑躬身,沒有說話。
  
  玩味打量著已經迅速成長的阿忒拉斯,奧古斯都緩緩道:「弗朗西斯的領地我不在意,我要的只是一座城鎮,對你來說也算不上太重要的一個城鎮,便是位於你索倫城東南方的阿爾巴桑小城。」
  
  沒能很快明白過來的斯圖亞特一臉詫異。
  
  倒是阿忒拉斯很快便就捕捉到奧古斯都真正的用意。
  
  他頓時便眯起了眼睛,沒有了微笑,也沒有了平靜,也第一次暴露出他走向黑暗後的陰森晦澀。
  
  他當然知道奧古斯都想要阿爾巴桑的真正原因,說到底,索倫之所以強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索倫領地是連接帝國腹地阿爾卑斯大峽谷的唯一通道,而想要通過阿爾卑斯大峽谷,除了經過索倫城以外,剩下的最後一條路便就是從阿爾巴桑城一路過去,可以說,索倫城和阿爾巴桑城本身就是荒原的咽喉地帶,擁有這兩座城鎮,本質上就意味著緊緊扼住了遺棄荒原的咽喉。
  
  這是從前索倫強大的根本原因。
  
  也是奧古斯都整個荒原佈局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環節。
  
  只有扼住荒原的咽喉,阿爾弗雷德才能在神聖帝國與荒原之間暢通無阻。
  
  所以很清楚這些關鍵的阿忒拉斯當然不能答應,不僅僅是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阿爾弗雷德扼住荒原的咽喉,更因為,日後的索倫家族想要重新回到荒原金字塔的最頂端,便必須得限制阿爾弗雷德的崛起,而一旦阿爾弗雷德和神聖帝國之間再沒有阻礙,他就徹底失去了最後一個箝制阿爾弗雷德的手段——當然,還有一層原因,阿爾巴桑終究是索倫的領地,也緊緊依靠著索倫的腹地,如果讓阿爾弗雷德這樣一頭猛虎臥睡在索倫的身旁,想必阿忒拉斯會再也不能安心入眠。
  
  ……
  
  他眯著眼睛,漠然道:「我理解阿爾巴桑在你心中遠比弗朗西斯幾個城鎮更要重要的理由,可我有個疑問,阿爾巴桑和阿爾弗雷德的領地終究有段距離,彼此又根本不能接壤,即便我把阿爾巴桑給你,你又如何能夠確保它會是一直是阿爾弗雷德的領地?」
  
  這貌似確實是個問題。
  
  但奧古斯都只是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他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阿忒拉斯,笑道:「你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阿爾巴桑確實和阿爾弗雷德不接壤,但和唐納德領地接壤,所以說穿了,阿爾巴桑是要給唐納德家族的。」
  
  這就是唐納德完全不去分享奧古斯都收穫克里斯多夫領地勝利果實的真正原因了。
  
  如果握住連接神聖帝國的阿爾巴桑城,唐納德就扼住了荒原的咽喉,同時也間接某種程度上對阿爾弗雷德構成了牽制與威懾,多少也能改變唐納德與阿爾弗雷德聯盟中,唐納德始終處於弱勢的地位,堪稱一舉兩得。
  
  當然。
  
  這些和阿忒拉斯終究沒有關係,阿忒拉斯也只是把握到奧古斯都對阿爾巴桑勢在必得的決心後,再忍不住緊緊握起了他的拳頭,他冷笑道:「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相信唐納德,也不相信你會憑白送給唐納德這樣一個箝制你的關鍵地帶。」
  
  「你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跟你沒有太大關係,你只需要決定究竟是給我阿爾巴桑城還是整個弗朗西斯領地便就是了。」
  
  奧古斯都的漫不經心讓阿忒拉斯再沒辦法說出一個字,他就這樣盯著奧古斯都,神情越發陰沉,呼吸也越發急促。
  
  他不能拒絕奧古斯都。
  
  起碼這個時候不能拒絕。
  
  因為這本身就是奧古斯都設計好的歹毒手段。
  
  要知道,他這個時候與弗朗西斯全面開戰,終究是需要依仗斯圖亞特伯爵,而如果他不願意犧牲索倫家族的利益,放棄他的阿爾巴桑城,那他便必須得犧牲弗朗西斯的領地,也就是他和斯圖亞特兩人共同的利益——這一點,斯圖亞特會答應嗎?比起讓他放棄他的利益,他當然只能希望看到阿忒拉斯放棄索倫的阿爾巴桑城,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雖然從談話開始,就是他和奧古斯都在談,但奧古斯都卻是無時不刻的對斯圖亞特伯爵進行旁敲側擊。
  
  一如既往的手腕卓絕,也一如既往的卑劣殘忍。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23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化,挑撥

  阿忒拉斯的眼神愈發冰冷。
  
  但既然從小便信奉『想要完美的控制一切,便需要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繼而完美的控制自己本身』這一生存法則,他便當然不會流露所謂的負面情緒,只是盯著想要扼住他索倫咽喉的奧古斯都,他的神情平靜到近乎淡漠,然後瞥了眼身旁明顯是被奧古斯都算不上高明的分化手段勾引的蠢蠢欲動的斯圖亞特伯爵,他悄然牽扯唇角,揚起一道嘲弄味道很足的弧度,輕聲道,我需要時間考慮;接著,沒給奧古斯都說話的機會,像是擔心詭計多端的奧古斯都會繼續針對斯圖亞特伯爵進行他的旁敲側擊,阿忒拉斯看了眼窗外逐漸黑暗的天色,又道,中午一直是在趕路,沒機會用餐,到了阿爾弗雷德城堡便被奧古斯都拉來書房,同樣沒機會用餐,這到底是阿爾弗雷德對待客人的一貫方式,還是奧古斯都打算讓他們餓著肚子進行持久談判,最終只能向飢餓投降的陰險手段?
  
  奧古斯都愣了下,隨即啞然失笑。
  
  當然感受得到阿忒拉斯少爺的怨氣,這大概也是阿忒拉斯第一次卸下他優雅矜持的貴族面具吧?儘管只是輕扯一角。
  
  他將腿上顯然沒滿足的小蘿莉抱了下去,笑道,正餐不要想了,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阿爾弗雷德的城堡只有黑面包或過期奶酪。
  
  一個不有趣的玩笑輕鬆打破前一秒的緊張氛圍。
  
  貴族的嘴臉大都如此,哪怕背地裡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可面對面的情況下只會讓人認為他們猶如親人。
  
  走向阿爾弗雷德餐廳。
  
  奧古斯都和阿忒拉斯像是徹底放下芥蒂,微笑相互調侃打趣,簡直是一幕和諧到不能再和諧的完美畫面,導致跟在他們兩個身後貌似徹底淪為配角的斯圖亞特伯爵神情複雜滿腹感慨,不管他承認不承認,他都很清楚,接下來他身前兩個年齡和他繼承人差不多的年輕男人,才是荒原絕對的主角。
  
  這讓他覺得連腳步都變得沉重。
  
  在阿爾弗雷德的餐廳,一頓規格絕對符合阿忒拉斯侯爵身份的晚餐早已準備妥當,暗紅色主旋律,搭配一道龍舌主菜,跟奧古斯都口中的黑面包可實在相差太遠,分別按照主客位置做下,沒用餐,先是喝了口緋紅葡萄酒,阿忒拉斯搖晃紅酒杯,戲謔笑道,聽說你城堡裡的緋紅葡萄酒除了用來招待客人,更是埋了一批在酒窖?奧古斯都,你該不會是打算囤積一批上等年份的緋紅葡萄酒等到將來牟取暴利吧?奧古斯都頓時愕然,假裝誇張道,這都被你發現了?隨後挺真誠的又說道,其實想想這未嘗不是筆理性的投資,怎樣,有沒有興趣一起合作?都是朋友,我按帝國的價格算你一半股份?
  
  股份?
  
  琢磨了好長時間才弄明白這個新鮮詞彙的意思,阿忒拉斯斷然拒絕,免了,跟你做生意鐵定賠本,就算賺也只能是你賺。
  
  奧古斯都搖頭失笑,真是個無趣的傢伙。
  
  氣氛再次回到輕鬆愉快的頂點,尤其是小蘿莉埋頭對付食物沒空欺負他們,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便更不會有所謂拘束。
  
  然後用餐過程中,像是不經意提起,阿忒拉斯突然問道:「對了奧古斯都,跟你打聽個人,我的領地內有個僕人,瑪麗夫人,相信你應該知道,聽說她後來一路向著阿爾弗雷德領地逃竄,你有沒有見過,或者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奧古斯都嫻熟切著黑牛排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抬頭迎著阿忒拉斯很隨意的神情,他搖頭道:「不知道。」
  
  「真不知道?」隨意中泛出了玩味。
  
  奧古斯都擱下手中刀叉,同樣玩味:「那你希望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難道他會在索倫還沒能完全站穩的情況下跟奧古斯都撕破臉皮?
  
  如果敢的話,他哪裡還需要遲疑關於阿爾巴桑城鎮的事情。
  
  耐人尋味的看著奧古斯都的眼睛,阿忒拉斯笑了笑:「當然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然這件很沒必要的小事可就成為我們友誼中的一團陰影了。」
  
  前半句是假的,後半句是真的,自然知道這點的奧古斯都也笑了笑,沒再說話。
  
  ……
  
  還算愉快的一頓晚餐緩緩結束,奧古斯都沒再和阿忒拉斯就弗朗西斯家族的事情繼續談判,既然阿忒拉斯說需要時間考慮,他當然不吝嗇給阿忒拉斯這個時間,要知道,這個時候最著急的可不是他,所以安排女僕送一路奔波而來的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伯爵回房休息,奧古斯都便站在城堡的客廳目送他們兩個上樓離開,期間想起用餐時阿忒拉斯提起的瑪麗夫人問題,奧古斯都望向阿忒拉斯背影的眼神便悄然戲謔。
  
  恐怕這位聰明到近乎睿智的阿忒拉斯少爺想破腦袋都不可能知道送他回房的女僕恰好也是瑪麗夫人的女僕。
  
  轉身,很反常的沒有走回書房,而是牽著小肚子圓滾滾的捷琳娜走出城堡,奧古斯都和小蘿莉順著阿爾弗雷德城堡前的草地轉彎,最終停留在城堡一側的陰影處,仰望夜空中朦朧而妖異的昏黃滿月,他們兩個的反常行蹤無疑為黑夜添加了幾許晦澀因素,也隱隱透露出陰謀的味道。
  
  很沒耐心的小蘿莉明顯不擅長等待,還沒站多久她便再次詢問奧古斯都:「你確定他會來?」
  
  奧古斯都很有耐心的點頭,再次肯定道:「一定會來。」
  
  夜色中,他勾起的唇角並不刺眼,可小蘿莉似乎確實是受到刺激,嘲諷道:「這就是巫妖王庭會被你們人類驅逐到西伯利亞針葉林往北寒冷地帶的最大原因,也是高貴的薩滿和強大的泰坦不得不與卑劣獸人為伍的唯一原因了,你們人類頭腦的複雜程度興許就連你們的上帝都琢磨不透。」
  
  奧古斯都笑了笑,沒理會小薩滿的牢騷,說道:「糾正一下,你口中『你們的上帝』可不包括我,我的上帝只能是我。」
  
  真是個該被送上聖約翰大教堂前斷頭台的異端言論啊。
  
  小蘿莉眉開眼笑,最喜歡這樣的奧古斯都了。
  
  ……
  
  沒有等上太長時間。
  
  一道魁梧人影走出阿爾弗雷德城堡,然後由遠到近逐漸清晰,一直走到城堡側面的陰影處,露出他成熟而穩重的臉孔,便只能是今日做客阿爾弗雷德城堡的斯圖亞特伯爵大人。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有這點好處,幾乎不用太多暗示,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彼此領悟到對方的意圖。
  
  他走到奧古斯都和下午給他帶來不少刺激的古怪小女孩身旁,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都保持著滑稽的仰望滿月姿勢,用他從來都是穩定而厚重的口吻說道:「你約我私下碰面的意圖最好有趣,否則我不保證我們私下的會面會瞞過阿忒拉斯。」
  
  態度著實談不上友善,似乎阿爾弗雷德和斯圖亞特的仇恨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奧古斯都產生好感。
  
  奧古斯都當然不會介意,他收回仰望滿月的視線,打量這位如約而來的斯圖亞特伯爵,笑道:「有趣不有趣我不保證,不過相信我接下來所說的話你一定會牢牢記住,說起來,伯爵大人,我到現在都還不太明白,你為何最後還是選擇了阿忒拉斯?難道只是因為荒原新教區的消息讓你覺得弗朗西斯不可能收穫最後的勝利果實?可即便如此,你好像也沒有理由著急選擇站隊吧,完全可以等到索倫徹底覆滅,繼而弗朗西斯和阿爾弗雷德決戰時再做出選擇也不遲嘛。」
  
  「然後和弗朗西斯一起迎接被阿爾弗雷德覆滅的命運?」斯圖亞特不屑接道。
  
  奧古斯都微微怔了下,失笑:「真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看重我。」頓了頓,他想了想,嘆道:「都知道你有成為荒原第二號巨頭的野心,索倫知道,可他不認為你具備這個能力;弗朗西斯也知道,所以他不考慮你的能力,直接便許諾你荒原第二號巨頭的位置,可惜他們這些人都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你本人的態度與想法——當然,你肯定擁有這個野心,關鍵是你也同樣很清楚,憑你,是不可能在那個位置上坐穩的,這興許就是索倫和弗朗西斯犯下最大的錯誤了,索倫錯在小看了你的野心,而弗朗西斯則是錯在小看了你的理智,必須得承認,伯爵,你確實是這個荒原上最理智的一個。」
  
  矛盾嗎?
  
  不矛盾。
  
  斯圖亞特不知道奧古斯都深夜約他出來究竟有著怎樣的意圖,但他顯然也不感興趣奧古斯都說的這些廢話,他皺眉,沉聲道:「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那我保證,轉身我便會忘記你說的這些話。」
  
  跟這種有原則的人打交道確實是個頭疼的事情,奧古斯都略顯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神情逐漸認真,他一字一句說道:「不管你為何還是選擇了阿忒拉斯,只是伯爵,我希望你能夠清醒一點,如今的阿忒拉斯還是從前的阿忒拉斯嗎?你確定他會忘記索倫侯爵死的時候,你在一旁袖手旁觀的曖昧態度嗎?」
  
  挑撥。
  
  跟下午時通過旁敲側擊隱晦的分化手段相比,奧古斯都這時明顯是赤裸裸的挑撥。
  
  斯圖亞特冷笑,要不是很清楚這個年輕男人的手腕,他幾乎想要嘲笑後者的幼稚,這樣的挑撥手段有用嗎?
  
  可能也是察覺到斯圖亞特的嘲諷與不屑,奧古斯都淡然道:「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即使阿忒拉斯真的兌現諾言,成為你小公主的丈夫,可他該記得的仇恨也一定不會有絲毫淡忘。」
  
  冷笑與嘲弄瞬間消散,斯圖亞特下意識便深深眯起了眼睛。
  
  像是想要透過奧古斯都的漠然神情看穿他的靈魂。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33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後的部署

  聯姻。
  
  這個談不上驚豔出彩,甚至可謂俗套到了狗血地步的小手段明顯是決定斯圖亞特最終選擇的關鍵因素,所以驟然聽到奧古斯都一針見血便指出他心中最大隱憂,斯圖亞特緊緊盯著奧古斯都的同時,幾乎脫口便問:「你是如何得知的這個事情?」
  
  奧古斯都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很清楚其實就連斯圖亞特都未必會對他所提出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感興趣,因為荒原上的貴族圈子本身就不存在真正的秘密,之所以他會提出這個問題,不過是為了緩解他心中疑慮罷了事實也確實如此,迅速調整好他的情緒後,負手站在奧古斯都身邊的斯圖亞特伯爵便突兀沉默了下來,然後他看著奧古斯都一臉的輕鬆寫意,並不明亮的月色將他本就凝重的神情映襯的越發陰沉。
  
  他緩緩道:「無論你約我出來究竟有著怎樣的意圖,我還是那句話,收起你無聊的小把戲吧,在我轉身後我便會迅速忘記你所說過的一切;當然,為了表示對你提醒的感謝,我也不會偶然想起這件事情讓阿忒拉斯知道,奧古斯都,我有必要告訴你,斯圖亞特哪怕是死,也斷然不會如你所願站在阿爾弗雷德的身後。」
  
  奧古斯都悄然皺眉,坦白說,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當年他的父親與斯圖亞特到底有著怎樣刻骨銘心的仇恨。
  
  「真是讓人讚嘆的堅守,可這得愚蠢到哪種地步才能擁有這樣強大的堅持?」
  
  斯圖亞特挑眉,不屑笑了笑,他再不打算繼續和奧古斯都進行對他來說只能是無趣的對話,轉身,沐浴著黑暗留給奧古斯都一道硬朗而筆直的背影,他沉聲道:「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這是斯圖亞特家族最愚昧的信念。」
  
  然後他再不遲疑,大步走回阿爾弗雷德城堡,看都沒再看奧古斯都最後一眼。
  
  奧古斯都一時間很難反應過來,倒不是說不能接受失敗,關鍵是這被拒絕的也實在太乾脆了。
  
  「看來你這叮,試圖分化斯圖亞特和阿忒拉斯的小手段是徹底失敗嘍。」一旁始終安靜欣賞奧古斯都表演的捷琳娜習慣性的落井下石幸災樂禍,她很善解人意的感慨道:「碰到這種傻瓜你有什麼辦法?不要沮喪哦奧古斯都,相信你的女王陛下,這真不是你的無能。」
  
  「無所謂,反正只是幾句話的功夫,成功固然好,失敗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反應過來的奧古斯都沒理會捷琳娜的嘲諷,聳肩,再次掛上他習慣性的微笑,他道:「再說也並不是真正的徹底失敗,雖說八成斯圖亞特現在不會對阿忒拉斯產生隔閡與猜忌,可這個芥蒂終究是埋下了,憑阿忒拉斯目前極端的性格,誰敢保證這顆埋在斯圖亞特伯爵心中的芥蒂種子不會萌芽成長?」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狡詐固執呢。」
  
  小蘿莉撇嘴,為這一夜奧古斯都的晦澀小手段,也為奧古斯都蓋棺定論。
  
  第二天,迎來清晨的朝陽,奧古斯都吩咐廚房準備早餐,便也開始準備今天的談半,按照他的估計,經過一夜思考,不管是答應他的條件還是拒絕他的提議,總之阿忒拉斯是該拿出結果了,這個過程肯定不會順利,相信即便阿忒拉斯最終還是選擇答應,他也會儘可能的為索倫爭取更大的利益:相反,如果拒絕,那他也應該會重新拿出一個理論上奧古斯都會接受的條件,這個條件可能是什麼,奧古斯都肯定猜不出來,不過他倒真的很期待阿忒拉斯會為他帶來的驚喜。
  
  可等到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出現在客廳,他沒等到驚喜,卻反而等到了阿忒拉斯給他帶來的意外。
  
  甚至連早餐都來不及享用,出現在阿爾弗雷德城堡的客廳,阿忒拉斯便神情凝重跟奧古斯都說,他剛得到消息,弗朗西斯似乎有動靜了,他和斯圖亞特必須得迅速趕回去應對弗朗西斯的反應:然後迎著奧古斯都微皺的眉,他又解釋道,這個時期本身就是最重要的時期,對於他和斯圖亞特來說,趁著弗朗西斯沒能徹底穩定他的領地,想要一舉覆滅弗朗西斯,很大程度上來說就是和時間賽跑,所以希望奧古斯都能夠諒解,以後總有機會做客阿爾弗雷德城堡。
  
  奧古斯都看著神色匆忙的阿忒拉斯,到最後都沒能確定他的匆忙到底是真匆忙還是假匆忙。
  
  但不管怎樣,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確實是匆匆而來,便在第二天一早又匆忙離去。
  
  站在阿爾弗雷德城堡前的草地上,目送阿忒拉斯坐回馬車,斯圖亞特騎上戰馬,奧古斯都還是感覺這根本便是阿忒拉斯設計好的事情。
  
  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逃避他索倫的咽喉被阿爾弗雷德緊緊扼住的命運?
  
  奧古斯都冷笑,沒等阿忒拉斯的車隊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他便第一時間招手喚來他的騎士,吩咐道:「通知唐納德伯爵大人,告訴他,他的騎士可以前往阿爾巴桑駐紮了,這是阿忒拉斯少爺答應下來的事情。」
  
  騎士躬身退下。
  
  站在奧古斯都身旁的捷琳娜疑惑道:「這是要協助弗朗西斯向索倫宣戰了?」
  
  「當然不是,只要阿忒拉斯還有哪怕一點的理智,他都不敢正面和唐納德的騎士團產生衝突。」稍微停頓了下,可能是瞧出捷琳娜不太明白,奧古斯都又補充道:「阿爾巴桑本身就是我和唐納德勢在必得的城鎮。如果能夠通過談判友好達成協議,順利接收阿爾巳桑當然最好,但如果阿忒拉斯不願意,那我和唐納德也不介意採取武力的方式奪取這個城鎮,至於接下來是否會有戰爭,我很願意相信老狐狸有一百種辦法能夠完全奪取阿爾巴桑小城。
  
  「也就是說,這個城鎮阿忒拉斯願意給得給,不願意給也得給?」
  
  奧古斯都望著車隊消失的方向,輕輕點頭。
  
  捷琳娜眯起圓圓的小眼睛,實在太霸氣了。
  
  至此。
  
  奧古斯都針對整個荒原的佈局便就徹底奠定,在遺棄荒原的腹地,除了唐納德家族興許還存在一絲微不足道的不定因素,克里斯多夫家族從前的領地幾乎已經成為阿爾弗雷德家族領地內的一個行省,而至於史蒂芬、菲爾莫斯、康斯坦斯等實力二流的家族,如今也和阿爾弗雷德保持相當良好的友誼關係,甚至只要奧古斯都需要,他們都不會拒絕成為阿爾弗雷德的附庸
  
  再往外看,連接神聖帝國阿爾卑斯大峽谷的兩條通道,奧古斯都也基本上掌握了其中一條,這就意味著往後不管是從事走私生意也好,還是構建他黑暗王庭必須具備的客源渠道,他都擁有了極其穩定的根本條件。
  
  可以說,只要擁有充分的時間,阿爾弗雷德能走多遠,那是誰都不敢輕易定論的事情,畢竟,如今的阿爾弗雷德非但是目前荒原上領土範圍最為廣袤的一個家族,同時他所擁有的勞動力也是荒原上最為龐大的一個家族,有土地資源,有人力資源,本身就意味著無限可能。
  
  接下來奧古斯都要做的,便也只剩下踏實而穩定的往前行走。
  
  這是整個荒原的大格局,也是奧古斯都大半年來始終為之奮鬥的大目標。
  
  當然,儘管整體佈局一一實現,可細節方面同樣要求奧古斯都不能放鬆。
  
  不過這到庇不是當務之急的事情,實際上阿忒拉斯和斯圖亞特離開後,擺在奧古斯都面前最迫切的事情,便是遠在帝國關於伊麗莎白,關於老弗農當初離開時他交代老弗農在帝國為他處理的那件事情,所以這幾天,決定去趟帝國的奧古斯都,便正式開始部署他離開後阿爾弗雷德領地內的各項事宜。
  
  首先是他黑暗之都的構想,雖說各方面專業的人一時半會兒鐵定找不到,但奧古斯都也不介意讓多少具備經驗的瑪麗夫人開始實施他們兩個商量後的結果,在阿爾弗雷德領地內的賽亞城,由瑪麗夫人兼任財務官,馬歇爾男爵負責督造,一場徹底改變荒原原始部落形象的工程浩浩蕩蕩的開始準備,這方面奧古斯都不會有太多擔心,說到底瑪麗夫人手裡握著的財務,也是當初奧古斯都從她手中強行『借,來的十萬枚波旁金幣,再加上馬歇爾拎在鞭子在旁監晉,奧古斯都很願意相信,等他從帝國回來的時候,賽亞城肯定會有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再就是紫鳶尾騎士的擴建。
  
  春天來臨,荒原上來自帝國的冒險者越發擁擠,趁著這個機會,奧古斯都便讓他的騎士團長繼續擴建紫鳶尾騎士團,同時針對紫鳶尾預備役騎士團也開始強化訓練,要求不高,他希望回來的時候凱蒂恩尼能夠給他看到一支規模起碼在ぱ人上下的紫鳶尾騎士團,其中至少要有百人擁有真正騎士的力量,最好是3職業平衡,槍之騎士,劍之騎士,弓箭騎士,要完美搭配,不能跋著腳行走。
  
  凱蒂恩尼表示問題不大。
  
  在洛蘭鎮紫鳶尾騎士的訓練場地,奧古斯都還特意探望了他期待值很高的李斯特,從克里斯多夫領地返回來的這段時間,李斯特都在凱蒂恩尼的安排下進行強化訓練,效果顯著,當初去克里斯多夫領地時他的2級鬥氣已經成功達到3級,並且據凱蒂恩尼說,這個惡魔的孩子非但勤奮到近乎自虐的地步,同時也具備平民中罕見天賦,給他時間,他的成就斷然不會低於他這個騎士團長。
  
  奧古斯都沒流露太多意外或驚喜,只是喊來李斯特,他打量這個身體明顯結實不少,皮膚也黑了許多的平民孩子,迎著後者坦然神情,他想了想,說道:「本來計畫讓你跟我一起去趟帝國,不過這樣一來難免耽誤你的實力提升,我最終還是放棄了我的打算。」
  
  李斯特似乎是有些意外奧古斯都對他的格外青睞。
  
  奧古斯都沒理會他的意外,突然問道:「如果說成功是由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賦奠定,那麼告訴我,你認為這兩者因素哪個更重要?」
  
  李斯特毫不猶豫,露出白牙給了奧古斯都一個情理之外意料之外的新鮮答案:「只能是天賦,百分之一天賦的重要性遠遠超過所謂的百分之九十九汗水付出。」
  
  完全就沒掩飾他的讚歎,奧古斯都輕輕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珍惜你的天賦,不吝嗇你的汗水,這樣才是對你家庭最大的負責。」
  
  李斯特頓時愕然,然後向奧古斯都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貴族貼胸禮。
  
  這個日後阿爾弗雷德陰影下最濃重的一道影子認真道:「希望將來也是對您最大的負責。」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34
第一百二十七章 在帝國的伊麗莎白

  第三遍翻看書桌上駁雜而詳細的資料,伊麗莎白感覺還是毫無頭緒。
  
  她手邊的這些資料都是來到帝國後老弗農通過各種渠道和手段蒐集過來的人物資料,有個共同點,姓名或發音都和『阿提拉』3個字有關,不同點可就太多了,身份從尊貴體面的貴族到卑微貧賤的平民,職業從帝國官方政客到低賤鐵匠,幾乎找不到軌跡一致的地方,所以面對這些紛亂資料,想要從中找出她父親生前筆記中經常提到的『阿提拉』究竟留有哪些蛛絲馬跡,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伊麗莎白也完全沒辦法通過書面資料來確定奧古斯都試圖找到的那些信息。
  
  她擱下手中最後一份年僅17,是帝都一位不起眼的子爵繼承人資料,嘆道:「根據筆記篩選,如果『阿提拉』真是某個人的話,這個人的年齡起碼不能和我的父親懸殊太大,可我們能判斷的依據也只有猜測到的年齡因素,筆記上還有其他具備參考價值的信息嗎?老弗農,奧古斯都當初讓你尋找『阿提拉』的時候還有沒有給出其他提示?如果沒有,恐怕除了期望命運女神的眷顧,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在帝國找到這個人。」
  
  她身旁,雙手交叉放在腹部,站姿嚴謹的老弗農輕輕搖頭。
  
  伊麗莎白悄然嘆息,她來到帝國便試著幫助奧古斯都找到他們父親筆記中所提到的『阿提拉』,興許她不清楚『阿提拉』這3個字對奧古斯都的全部意義和價值,但足夠聰明的她肯定能夠通過奧古斯都平常的隻字片語猜測到,這個『阿提拉』一定和當初阿爾弗雷德城堡遇襲的內幕詳情有著必然聯繫,因為既然襲擊者只能來自荒原以外,那阿爾弗雷德在荒原外的敵人便當然只能是他們的父親在荒原外接觸的人,所以至少這個『阿提拉』多少會知道一些他們父親的事情。
  
  可很遺憾,她和老弗農始終沒有的辦法找到這個人。
  
  「小姐,是否可以猜測『阿提拉』並不是指某個人?比如伯爵當年和某個人碰頭的地點?」
  
  老弗農語速緩慢給出另外一個猜測空間,伊麗莎白起初雙眼一亮,像是意識到這個猜測的方向的確不無可能,可很快,她便再次黯然,如果不是人而是個碰頭地點的話,那就更不可能找到了,首先帝都並沒有叫做『阿提拉』的建築或者地區,其次她也意識到『阿提拉』還可能是個代替某個地點名稱的暗號,要真這樣,考慮到他們父親生前總會神秘消失一段時間,他們兩個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蹤,這個『阿提拉』便更加的只能是個懸案。
  
  說到底,他們的父親終究死的太突然。
  
  束手無策的伊麗莎白只能再次放下這個大疑問。
  
  她看了眼窗外已經漆黑的夜色,猶豫了下,終於還是離開書桌走向窗前,然後順著並不明亮的月色看向莊園門口,便就看到,那輛華麗而奔放的大馬車依舊停靠在那裡,除了隱約能夠看到的馬車上蛇身龍首圖案徽章,還能看到一個體形微胖的年輕男人矗立在馬車前方,猶如雕像。
  
  那是帝國軍方實權人物克拉克伯爵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也是讓伊麗莎白頭疼無奈的一位追求者,從她抵達帝都和索菲婭參加第一個晚宴起,這位克拉克家族的約克少爺便開始死死糾纏她,一開始是每當她離開索菲婭的紫羅蘭莊園,這位約克少爺便總會適時的出現在她身後,遠遠的跟隨著她;到後來,哪怕她呆在莊園裡不外出,約克少爺也會等待在莊園門前,充分表現出一位合格貴族繼承人所該有的執著與毅力,也讓伊麗莎白不勝其煩,但卻沒有太好的辦法。
  
  拒絕?
  
  不是沒拒絕過,關鍵是伊麗莎白沒法應對約克少爺那句『我愛你,但那和你無關』。
  
  驅趕?
  
  只是捧著鮮花等待,既不騷擾也沒有過分舉止,誰能輕易驅趕一位實權派伯爵的繼承人?
  
  所以面對這樣的追求者,不要說伊麗莎白,連索菲婭都只能無可奈何。
  
  她收回望向門前的視線,剛要轉身,卻突兀聽到馬蹄踐踏、馬車搖晃的聲音,隨後等一輛精緻馬車帶著月色出現在她的視線,伊麗莎白便終於想起她答應了索菲婭要陪索菲婭一起參加一個君士坦丁家族舉辦的晚宴,據說帝都許多大小貴族的繼承人都會到來,索菲婭沒法拒絕,而伊麗莎白又不忍心她這個唯一的好朋友獨自疲憊應付,便還是決定陪索菲婭一起參加這場興許連名目都沒有的無聊晚宴。
  
  帝國的生活便是如此。
  
  在荒原,是從一個戰場走到下一個戰場;在帝國,則是從一場晚宴走到下一場晚宴。
  
  都不輕鬆。
  
  ……
  
  馬車停在莊園門前,一道穿著華麗紫紅晚禮裙的少女身影沐浴著月色緩緩走出,她有著一張讓人窒息的美麗臉龐,略施淡妝,淺淺的唇紅與淡紫色的眼線營造出驚心動魄的質感,在僕人的彎腰扶助下,她輕盈而優雅的走下馬車後,便看向對面捧著一束鮮紅玫瑰的年輕男人,她便站在那裡,月色撩人,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愈發清冷、愈發孤傲。
  
  她終於還是走向了年輕男人,迎著後者胖臉上那雙比例偏小的眼睛,她漠然道:「約克,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莊園不歡迎你。」
  
  「所以你看,我並沒有走進你的莊園。」
  
  年輕男人含蓄坦然的回答讓少女微微皺眉,她很早便知道克拉克這個繼承人對伊麗莎白的死纏爛打,只是一方面後者始終在規則的約束下循規蹈矩並沒有任何出軌的行為,一方面她這段時間面對著家族內部的壓力實在焦頭爛額,也確實沒有時間認真對待這件事情,便就沒有太過理會這個在帝都只能劃分為二流圈子裡的貴族繼承人,可照目前的趨勢來看,約克似乎已經越來越影響到伊麗莎白在帝都的正常活動了,這便是她所能忍受的,所以看著約克的胖臉,再看著他身後馬車上的克拉克家族徽章,她便暗自決定,不管怎樣,這個為伊麗莎白帶來影響的麻煩必須得盡快解決掉了。
  
  她轉身走進莊園,再不理會這個拖不了幾天的麻煩。
  
  跨過莊園的木門,就像一瞬間換了一個人,原本神情清冷而孤傲的她,在走進莊園後便掛起了明媚微笑,讓人很難聯繫到她前一刻的漠然神情,也讓人必須得驚嘆於她對她兩種性格,兩幅面具的熟練掌握程度。
  
  伊麗莎白正在女僕的幫助下換著晚禮服。
  
  少女走進伊麗莎白的臥房,便悄然示意女僕退到一旁,然後接手女僕正在進行的工作,她為興許還沒察覺到她到來的伊麗莎白圍上束腰,接著,她將4跟白色束帶熟練的在伊麗莎白背後打成一個蝴蝶結,忍不住讚美道:「真是讓人嫉妒的小蠻腰,伊麗莎白,你的身材越來越讓人著迷了。」
  
  明顯是剛注意到為她紮緊束腰的並不是女僕。
  
  伊麗莎白轉身看向少女,沒太多意外情緒,笑道:「再讓人著迷也比不上你呀,索菲婭,你真的只有18歲嗎?」
  
  早在荒原時便擁有讓捷琳娜抓狂身材的索菲婭有些臉紅的笑了笑,既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便乾脆不應對,她笑著將纖手伸向伊麗莎白的腋下,少女清脆的嬌笑聲很快響起,就在這種愉快的氛圍中,索菲婭和伊麗莎白整理著她們參加晚宴所必須要準備的一切東西,像起碼需要的2件呢子外套,室內室外需要的不同鞋子,類似襯裙、披肩、絲巾、梳子、首飾別針等等小東西,以及最重要的珠寶首飾和化妝品——天啊,伊麗莎白在荒原的時候哪裡能夠想像得到一場真正的晚宴會是如此的讓人痛苦?更痛苦的是,哪怕這些細節中有任何一點的紕漏,都會破壞她們最為珍貴的淑女形象,簡直是太可怕了。
  
  ……
  
  莊園裡不時傳來的嬌笑聲讓莊園外等在夜色中的約克少爺悄然閉上眼睛。
  
  然後他看了看莊園門口放著的、已經枯萎凋零的9束玫瑰花,又看著手中馬上迎來跟那9束玫瑰花同樣結局的鮮花,約克少爺嘆道:「一束玫瑰15枚波旁金幣,整整10束可就是150枚金幣了,這還都是看得到的明面開銷,再加上看不到的呢?」
  
  他沒有轉身,問道:「盧瑟,我最多一次一天之內在灰熊賭場贏了多少枚波旁金幣?」
  
  他身後陰影中,叫做盧瑟的私人管家頓時愕然,像是理解不了他少爺突然問這個問題的實際原因。不過他也不需要理解,很快回到:「13470枚金幣,那天您可是在多瑙河的花船上喝了一杯價值9000枚金幣的鮮血費列酒。」
  
  約克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
  
  他的私人管家則是悄然鬆了口氣,還好他的少爺問的是贏的最多的一次,而不是輸的最多一次,否則他想破腦袋都無法給出準確答案。
  
  「我已經追求了她有9天的時間,一天13470枚金幣,9天就是12萬1230枚金幣,再加上這些玫瑰花的開銷,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已經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投入了這麼多?這恐怕也是整個帝都最昂貴的一個愛情了吧?幾乎足夠我在多瑙河睡上起碼3天3夜了啊;必須得迅速拿下這個女人了,不然老克拉克再雄hòu的家底恐怕都不足以填滿這個女人的胃口。」
  
  老盧瑟瞠目結舌。
  
  哪怕一直都知道他少爺的思維方式天馬行空,可這樣來計算他對莊園裡那位小姐的投入是不是太可怕了點?
  
  他遲疑說道:「可索菲婭殿下那裡?」
  
  「不用考慮索菲婭,不過是荒原上的一個罪民,哪怕是她的朋友又如何?再說,憑索菲婭目前的處境,你認為她有能力撬動老克拉克的堅韌神經嗎?」
  
  「看來您決定了放棄您的優雅與矜持形象了?」
  
  「那倒不會,我會在克拉克的大床上進一步展示我的優雅與矜持。」
  
  老盧瑟再說不出話來,瞧,他的少爺總是這樣富有創造力。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41
第一百二十八章 晚宴,問題

  燈火輝煌的君士坦丁城堡。
  
  可能是復活節還沒走遠,也可能是帝都聖約翰大教堂正在進行的紅衣大主教選舉,今日的君士坦丁晚宴並沒有搭配輕鬆歡快的音樂背景,而是瀰漫悠揚低沉的宗教式禱告旋律,氾濫在城堡裡鼎沸的人群中,為這場華麗喧囂的晚宴增添不少莊嚴味道,也讓交頭接耳的貴族大人們下意識更注重他們的言行舉止,展現出最優雅矜持的一面,最終呈現在這城堡大廳裡的,便是一副和諧乾淨的晚宴場景,格外體面。
  
  城堡大廳,華貴的金絲針織地毯覆蓋整個地面,兩張擺滿了各種水果與點心、紅酒的長長桌子將寬敞大廳切割成三個區域,身著筆挺燕尾服與繁瑣雍容晚禮裙的貴族少爺小姐們,輕拈高腳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微笑說著彼此最新愛好,交流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興趣,加上英俊而富有騎士精神的少爺們總能找到有趣的玩笑將小姐女士們逗的笑出聲音,這並不喧鬧,卻也足夠濃烈的氛圍便幾乎籠罩整個城堡,尤其是城堡大廳裡還有幾隻綠羽孔雀昂首漫步在紅地毯上,穿梭在人群中,便更是將這幅晚宴畫面點綴的古典而絢爛。
  
  「似乎有幾天沒看到那位來自遙遠荒原的美麗小姐了?」
  
  一個角落,一位相貌英俊的少爺彎腰撫摸了把路過他身旁的孔雀,抬頭時隨口微笑提起最近一段時間,在帝都經常被人提起的焦點話題,表現出凝重的興趣一當然,這裡的興趣並不意味著他們就真的感興趣於那位小姐,只是一個來自他們印象中十分陌生的荒原身份,再加上又是位讓人賞心悅目的美麗小姐,在帝都這個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生過有趣事件的地方,那位小姐也確實輕易便能引起帝都許多的關注,畢竟陌生本身就意味著有趣。
  
  「確實有幾天沒看到了。」
  
  這位少爺面前,是一個隨意坐在擺放水果長桌上的年輕男人,他有著一頭火紅的頭髮,拎著高腳杯,懶散的坐在長桌上,流露出放蕩不羈的氣質,很容易博取到他人的好感,他淺淺喝了口手中價格不匪的葡萄酒,聳肩道:「本身就來自那樣一個敏感的地方,再加上最近索菲婭的日子也不好過,她低調儘量不露面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起索菲婭,奧斯汀到底有沒有計畫?難道真就這樣看著索菲婭被她那幾個所謂親人壓的抬不起頭?」
  
  奧斯汀赫爾曼。
  
  帝國五大巨頭之一赫爾曼家族的第三順位繼承人。
  
  興許這個名字才是他們對荒原那位小姐感興趣的主要原因,因為那位小姐是索菲婭的閨蜜,因為奧斯汀又是索菲婭最堅定的追求者,還因為他們兩個恰好又是奧斯汀最好的朋友,所以跟奧斯汀有關的,他們當然會關心,引申到索菲婭身上,和索菲婭有關的,他們同樣得格外關注。
  
  這就是帝國貴族繼承人中的複雜圈子。
  
  「計畫?怎麼計畫?這到底是君士坦丁家族內部的事情,奧斯汀怎能插手?不過,根據奧斯汀一向的性子,我敢打賭,他起碼有,謝方案10個計畫能輕易揪出襲擊索菲婭私人管家莊園的背後主使者,只要索菲婭願意,奧斯汀甚至能夠為她擺平這些讓她頭疼的事情,當然,前提是索菲婭得提出來。」
  
  「要等我們的索菲婭殿下主動開口可就難嘍。噢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索菲婭之所以和那位來自荒原的美麗小姐成為閨蜜,是因為那位小姐的哥哥?我還聽說,索菲婭似乎和那位小姐的哥哥在荒原相處了一段時間?不知道奧斯汀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知道又如何?」
  
  相貌英俊的年輕男人往嘴巴裡塞進一粒葡萄,漫不經心微笑道:「一個罪民的繼承人罷了,你該不會認為奧斯汀或者我們有必要把一個罪民放在眼裡吧?」
  
  「那倒不會,只是你不覺得!個荒誕罪民居然敢對索菲婭殿下產生興趣這難道不有趣嗎?」
  
  竊竊私語的交談聲與微笑得體的說話聲毫無徵兆的突然停止。
  
  城堡大廳門前,一位身穿紫黑晚禮裙的少女與一位身穿淺藍公主裙的少女同時出現在城堡的視野,頓時便吸引了城堡裡所有人的目光一在如今帝都這種貴族小姐們都追究歇斯底里個性性格的大背景下,如果說紫黑晚禮裙少女身上冷豔清冷的氣質便是刺激這種背景的一道迷人風景的話,那麼她身旁淺藍公主裙少女始終柔和的微笑便就猶如這種大背景下的一朵嬌嫩小白花,同樣的迷人同樣的讓人驚豔,更難得的是,這兩種根本便是兩個極端的氣質竟然能夠如此完美的結合,在她們兩人的緩緩走來的過程中,完全沒任何衝突,也完全沒任何不和諧,似乎原本就該形成如此天然的對比,讓人沉迷。
  
  當然,驚豔歸驚豔,她們走進城堡時,卻並沒有人主動搭訕。
  
  索菲婭是她過往許多年的清冷孤傲讓帝都的貴族少爺們都不敢輕易搭訕,而伊麗莎白的柔和乾淨氣質雖說輕易便能吸引許多目光,但她出自荒原的身份,注定讓她只能成為帝都大貴族們眼中的小貓咪,而非公主,因為權勢與血統同樣是構成一個女人迷人程度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原本就是帝都最真實的法則之一。
  
  「歡迎諸位來到君士坦丁的盛宴,在這個生機勃勃的季節,也歡迎諸位來到伊甸。」
  
  明顯是踩著晚宴的開始時間來到君士坦丁的城堡,幾乎是索菲婭和伊麗莎白剛找到一處沒人的角落站穩腳跟,主持這場君士坦丁晚宴的主持人便就出現在了大廳的最前方,伴隨他微笑道出開場語,從大廳幕後便緩緩走出幾名裸女,搖曳著動人的腰肢,在她們身上勾畫的青草,飛鳥,等等圖案的襯托下,一片活色生香的田園畫面便就如此由她們的肉體呈現在了晚宴的正中央,尤其誇張的是,其中一名裸女的手臂上還纏著一條粗壯的蟒蛇,更是讓這副畫面瞬間便活了起來。
  
  彷彿那真的就是伊甸。
  
  而這便是帝都真正的晚宴全貌,跟荒原所謂的晚宴相比,這種有主題有內涵文化的宴會顯然才是真正的宴會。
  
  「鮮果繁盛,鳥獸自得,充盈著自然之美…
  
  台上的主持者用簡潔的語言勾勒著伊甸的風貌,在裸女輕盈的舞姿中,畫面愈發清晰。
  
  只是儘管裸女身上畫著圖案,但裸露的乳房與腰肢依舊為這畫面增添了許多叫做誘惑的氛圍。
  
  這便導致向來厭惡這種畫面的索菲婭下意識便椰榆道:「彌撒說過,上流社會最下流:看到這個場景,伊麗莎白,我想我不必解釋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了吧。」
  
  神情清冷,嘴唇微動,要是有人不小心聽到君士坦丁的小公主居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想必眼球會瞬間掉落一地。
  
  伊麗莎白的視線放在那副畫面上,無奈道:「索菲婭,這不是一位淑女所應該說的話呢。」
  
  視線同樣放在畫面上,神情依舊清冷的索菲婭道:「難道我從前一直在你面前維持著淑女形象嗎?」
  
  伊麗莎白更無奈了。
  
  兩個貌似全神貫注看著畫面的少女便在這種紛鬧環境中低聲說話,似乎是與這場晚宴格格不入,似乎也只是在人群中享受著屬於她們的世界。
  
  這是面具。
  
  但在場所有人又有誰能夠將他們的面具忘在家裡?
  
  「那個就是你的哥哥圖靈?」
  
  眾人享受著晚宴,她們享受著她們的世界時,伊麗莎白突然看向台下一個神情陰婺的年輕男人開口問道。
  
  索菲婭微眯了眼睛,輕輕點頭。
  
  「有沒有查到襲擊尼古拉斯莊園的真正幕後主使?老實說,如果到現在都還是沒有明確答案的話,恐怕就不好查下去了,因為每個人都有嫌疑,都有可能針對你這個突然插進來的第六順位繼承人,根本便是毫無頭緒,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有著一定的默契,想要第一時間讓你主動退出,畢竟,彌撒的存在對他們威脅實在太大了,有你競爭,一旦時間長了,他們的機會與優勢也只能越來越少。」
  
  毫不意外伊麗莎白這番直指實質的分析。
  
  一直都很清楚伊麗莎白強大頭腦的索菲婭也更不會介意伊麗莎白對她事情的指手畫腳,因為她私人管家遇襲的最開始,她也主動跟伊麗莎白交流過這件事情,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在她家裡,在這個偌大的帝都,她唯一一個能夠商量,能夠相信的傾訴對象,也只有伊麗莎白。
  
  她維持著她清冷神情,嘆息道:「你說的對,這件事情查與不查其實都沒有太大區別。」
  
  那就是說她每一個競爭對手都可能是主謀了。
  
  感覺到沉重的伊麗莎白突兀便想起了她的哥哥。
  
  要是奧古斯都在的話,這個所謂的大問題應該不會是個大問題吧?
  
  尼古拉斯擠過人群出現在她們兩個身後,低聲說道:「剛剛得到消息,奧古斯都少爺已經離開荒原。」
  
  兩個截然不同的反應。
  
  索菲婭貌似依舊清冷無動於衷,但她終究掩飾不了她驟然間的失神以及下意識握緊的小手。
  
  伊麗莎白則先是愕然,然後燦爛微笑。
  
  她輕聲道:「索菲婭,這些問題都將再不是問題了呢。」
siaxing 發表於 2013-7-20 21:49
第一百二十九章 趕路

  簡陋寒酸的馬車擠在熙熙攘攘的費裡城主街道,不張揚不跋扈,速度緩慢,走走停停,大多是等待前方行人離開,才繼續前行,即便偶爾有行人主動讓路,也多半是擔心滿是塵土的馬車會弄髒他們的衣服:不存在尊敬,更沒有畏懼,在人潮中除了惹來厭惡,便實在很不扎眼。
  
  然後就這樣一路艱難走到費裡城中央廣場,可能是人潮實在洶湧,馬車上的年輕馬伕看著堵在車前的人流,像是意識到短時間內馬車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擠過廣場,他便暫時放棄了繼續前行,乾脆停在原地,保持著遠遠瞻望那座半裸女雕像的姿勢,就在馬車上,他平靜而安靜的坐著,等待著。
  
  於是,人來人往,人潮擁簇,他便遺世獨立。
  
  「春天果然是適合發情的季節嗎?」
  
  一道稚嫩清脆的女聲頓時打破這種安靜氛圍。
  
  因為如果順著年輕馬伕的視線望向雕像,很輕易便能發現他發呆的焦點完全聚焦在雕像赤裸的乳房上,這就不是馬伕身旁精神狀態不太良好的小女孩所能忍受的,哪怕整整7天的奔波疲憊讓她連說話感覺都吃力,可她依舊遏制不住心中的嘲諷欲望。
 
  年輕馬伕朝她笑了笑,溫暖而寵溺,沒有說話。
  
  「命運女神得多憎恨我才會讓我擁有你這樣一個扈從騎士,小奧古斯都,我必須得認真告訴你,你的主人捷琳娜女王對你非常失望,作為騎士,你實力卑弱,不要提守護你的女王,甚至很多時候還得你的女王幫助你這個扈從騎士;好吧這點我忍了,畢竟你的實力勉強還有提升空間,我可以等待,但哪怕作為馬伕,你都無法完美駕馭保證,給你的女王提供一個舒適的旅途環境,這是不是也太廢柴了點?更可恨的是,難道你看不到你身旁坐著一位美麗而嫵媚的淑女?始終用你充滿淫慾的眼神望向那塊石頭,難道一塊石頭雕刻出來的女人竟然比你身旁鮮活的淑女還有吸引力?」
  
  小女骸愈發憤慨,咆哮著,精神竟然逐漸恢復。
  
  年輕馬伕,也就是離開了荒原的奧古斯都終於將視線放到他身旁她口中『鮮活淑女,身上,然後眼睛停留在她平坦胸部,滿臉戲謔。
  
  不用他說話子。
  
  迎著他戲謔眼神,小女孩頓時抓狂:「奧古斯都,我要抽出你該死的靈魂!」
  
  馬車終於再次緩慢前行,擠在人群中,已經走下馬車牽著韁繩行走的奧古斯都為了安撫小蘿莉的暴躁,給依然坐在馬車上的她解釋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第一次來到費裡城時的情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不離開荒原的話,恐怕我真的會滿足於我在荒原上目前所取得的成就,然後便會覺得我已經是荒原的王,再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威脅到我了;可現在,當我再次來到帝國來到費裡城,我便猛然感受到了深切的危機感,儘管我無法確認這種危機感究竟來自哪裡,但它讓我很清楚,在帝國,在這個大陸上,其實我什麼都不是;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很可怕,似乎一下子便讓我重新成為了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人類總會輕易沉迷在他們所取得的成就中,然後沉淪,然後迷失。」
  
  「可人類不同樣也是欲望最為旺盛的!種生物嗎?怎麼會輕易沉迷在過往的成就?」
  
  「所以說,恐怕連上帝都琢磨不懂人類矛盾而複雜的思想。」
  
  「這讓我想起一句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是苦笑嗎?」
  
  就在這種可能毫無意義的對話中,馬車最終抵達曾經屬於奧比拉,如今屬於魯道夫的男爵莊園。
  
  早就等待在莊園門前的魯道夫小心翼翼將奧古斯都和捷琳娜引領到莊園客廳,察覺到他們兩個身上的風塵僕僕,魯道夫低聲詢問奧古斯都是先沐浴,還是休息後再沐浴,得到後一個答案,由於還沒到用餐時間,他便吩咐莊園的僕人準備點心和茶水,然後在客廳裡,看著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奧古斯都微笑將一塊點心喂到莫名其妙的陌生小女孩嘴巴裡,恭敬站在一旁的魯道夫男爵便再忍不住神色複雜,滿是感慨。
  
  他當然知道如今的荒原格局。
  
  完全不敢相信短短的數月裡,奧古斯都,他的年輕伯爵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尤其是這時奧古斯都臉上的溫和微笑,更是讓人很難相信就是這樣一個貌似溫和的年輕男人居然做到了荒原上許多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是他真的比那些人都要更聰明更強大嗎?魯道夫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沒必要知道,他只需要知道他必須得對面前的年輕男人保持敬畏與恭敬便就是了。
  
  他可是深切體會過這個年輕男人的莫測手腕。
  
  「對了男爵,關手奧比拉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
  
  像是終於注意到莊園的主人,他的僕人,奧古斯都沒再理會身旁的捷琳娜,轉身看向在帝國生活更優涯,年邁而不老態的魯道夫男爵。
  
  魯道夫連忙躬身,忐忑搖頭。
  
  奧古斯都輕輕皺眉,提起他那位奧比拉舅舅,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奧比拉究竟有什麼理由消失的一乾二淨。難道只是因為奧比拉很清楚他可能面臨的未知結局?表面上這興許是個足夠的理由,但奧古斯都很難相信一個貴族會放下他的貴族頭銜,徹底融入到帝國的普通人人群當中,因為貴族這個職業是有癮的,一旦走入貴族的圈子,終生都再不可能走出來,那既然如此,如果沒放棄他的貴族身份,奧比拉怎麼可能再無音訊?
  
  他是如何擺脫的阿爾弗雷德陰影?
  
  皺眉沉思的奧古斯都完全是下意識在考慮,可他並不知道,他下意識的皺眉已經是讓魯道夫愈發忐忑。
  
  隨後到底是有著豐富的人生經驗,很清楚奧比拉這件事情上他犯了錯的魯道夫連忙轉移奧古斯都的視線,輕聲道:「對了大人,還有一件事情,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逐漸暴露我的身份,如今的費裡城也有不少人都知道我來自荒原,我是阿爾弗雷德的僕人:可儘管表面上並沒有人對我表現出極度排斥的態度,但在花費一筆不小的經費後,我依然沒能融入到費裡城真正的核心圈子,只是初步跟一些外圍的小貴族建立友誼,並且還是脆弱的友誼。」
  
  用一個小錯來掩飾一個大錯,這是很標準的手段。
  
  奧古斯都也不會拆穿魯道夫男爵這個不高明的小手段,他暫時放下了奧比拉的事情,說道:「沒關係,慢慢經營便就是了,如果費裡城的核心圈子真那麼好融入,也真那麼輕易便能接受荒原的話,恐怕費裡城早就跟荒原綁在一起了,至於你跟外圍那幫小貴族之間的友誼,不要心疼金子,要繼續維持下去,我們雖然不指望他們日後能對我們貢獻出實質性的幫助,但起碼要做到,當我們在費裡城做事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暗中破壞。」
  
  小人物,尤其是有點身份權利的小人物,往往最讓人頭疼,這個道理奧古斯都前世就懂。
  
  始終不知道伯爵大人為何讓他暴露身份,但必然謹遵奧古斯都吩咐的魯道夫輕輕點頭。
  
  既然已經將話題轉移到了工作上,魯道夫便再次詢問道:「桑提主教那裡,您看什麼時候安排見面?」
  
  桑提主教。
  
  這是彌撒督主教的一個心腹,也是凱蒂恩尼護送金礦到帝國唯一的接頭人,阿爾弗雷德和他長時間合作下來,當然也會建立起碼表面上看起來還算牢固的友誼,儘管這個友誼也是通過金子建立,但來到費裡城的奧古斯都肯定會跟這位彌撒督主教的心腹進行會面,交流。
  
  他想了想,隨口道:「就安排在明天吧。」
  
  魯道夫躬身應下,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從口袋中摸出一封信,交給奧古斯都,又退後一步:「這是今天剛收到的來自帝都的信件,關於伊麗莎白小姐。」
  
  奧古斯靜隨手新開。
  
  然後神情頓時陰沉。
  
  剛說過讓魯道夫安排明天與桑提主教會面事情的他直接起身,伸手牽向捷琳娜,他沉聲道:「我們得盡快趕路了。」
  
  完全不知道信件內容的魯道夫頓時愕然。
  
  但站起身的奧古斯都顯然是真要繼續趕路,他牽著儘管不情願,但還是跟他起身的捷琳娜走向莊園門外,沒再跟魯道夫交代任何一件事情,也沒有暖熱他坐過的沙發,只是隨意吃了塊點心,便再次踏上趕路的征程。
  
  直到奧古斯都坐回馬車,魯道夫都沒能反應過來。
  
  「你這個騙子,路過唐納德領地的時候,你說會在唐納德的尼羅城休息,結果沒有;到了索倫城,你說我們會在阿爾巴桑小城休息,結果只是逗留半天便還是連夜趕路,後來你又說到費裡城,就一定會讓我好好休息,結果現在呢?奧古斯都,不僅僅我會恨你,就連我沒來得及吃完的半塊奶酪都會恨你。」已經沒力氣沖奧古斯都咆哮大叫了,走上馬車,捷琳娜女王便假裝柔弱,委屈道。
  
  奧古斯都歉意微笑,將信件道給捷琳娜,他格外熟練的揮舞鞭子,驅動馬車,道:「信中那位克拉克家族的繼承人已經尾隨了伊麗莎白9天,我不知道這位實權派伯爵繼承人為何會如此的有耐心,可能是索菲婭的影響?但聯繫到索菲婭的私人管家遇襲一事,相信這位克拉克的繼承人應該看得出來,索菲婭大致處於自顧不暇的狀態,這讓我不得不擔心他的耐心還能保持幾天。
  
  再說,你恐怕比我更清楚,在這種骯髒的欺負弱小的事情上,人類貴族的耐心甚至還不如你。」
  
  正在翻看信件的捷琳娜沒說話,也沒顧得上抗議奧古斯都對她耐心的『誹謗」
  
  「下一個城市,我會更換一輛儘可能舒適的馬車,保證你的休息。」
  
  剛看完信件的捷琳娜悄然抬頭,然後她皺了皺小鼻子,道:「算了吧虛偽的小奧古斯都,反正已經攤上了你這個沒用的扈從騎士。」
  
  「不過,真的很期待你這個異端抵達帝都,會為這個腐朽的帝國帶來怎樣的巨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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