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68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38
第二百五十一章 英雄狗熊

    “楊老板,裴老板,其他人都走了,你二位怎麽沒有離開呢?”高興看了看桌上完好無損的美食,臉上的笑容依舊和煦如風,沒有絲毫變化。

    “大人您如此誠意,我等安能拒絕呢?”裴念千笑著說道,緊皺的眉頭松了松。

    從裴念千認識高興開始,他雖然殺了不少人,手段也是狠辣,但高興卻不嗜殺。他不僅不是暴戾恣睢之輩,相反對待治下子民卻十分仁和寬厚。

    血煞寨縱橫十數載,官府幾次圍剿卻都以損兵折將而告終。然高興卻只憑區區兩千人馬一舉將血煞寨鏟平,尤其是在青州城中以一己之力於軍中將竇安那睥睨天下的氣勢與無與倫比的功夫,無不讓人驚嘆與佩服。

    裴念千的生意雖然不如同城的陳潛,但也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輩,如何看不出高興是過江猛龍,絕非池中之物?何況當今天下逐漸呈現出亂象,高緯自顧不暇,齊國運數將盡,作為一個出色的商人,裴念千自然知道如何趨利避害。

    如今,高興控制四州之地,裴念千要想安然發展,勢必要仰仗高興的力量。

    自古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碳者少。

    裴念千在賭,賭高興是那在淵的潛龍,終可以一飛沖天。而今高興顯然遇到了困難,如果自己可以提供幫助,將來的收益絕對超乎自己的想象。正是基於這種想法,裴念千才沒有離開。至於高興說的生意,他雖然隱隱感覺到不凡,但卻並無太大信心,而只是將這當作與高興交好的契機。

    至於楊三萬,常年行走於北方,身上自然沾染了些豪爽耿直的氣息,尤其是北方遊牧民族敬佩強者的風俗文化對他也有不小的影響。高興曾單槍匹馬闖入楊府,將三百六十護院家丁統統放倒在地,卻是只傷不殺,擁有如此本事的人如何不叫人敬佩臣服?

    “識時務者為俊傑,哈哈哈哈!”高興一陣大笑,宏亮的聲音直讓涼亭簌簌作響,但楊三萬和裴念千二人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高興語氣中那暢快的情緒很能說明問題。

    少頃,高興收了笑聲,然後坐直身體,輕輕沖侍立的丫鬟揮手道:“你們先退下!”

    “是!”幾個丫鬟恭敬地施禮後邁著細碎的蓮步退下。

    涼亭中一時間顯得有些空曠,但氣氛也不像方才那般壓抑,暢快了不少。天上的太陽似乎也溫柔了些許,不再那般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裴老板,楊老板,你二位既然相信高某,高某自然不會虧待了二位。”高興看著裴念千和楊三萬輕笑著說道。

    “承蒙大人不棄!”楊裴二人同時抱拳說道,臉上帶著半真半假的笑容,恭敬而微微惶恐。

    高興笑著擺擺手,接著說道:“二位也是富甲一方之輩,眼光自然老道,高某所說的生意便在這桌子上,不知二位可曾看出了眉目?”

    “哦?”楊三萬和裴念千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看向不滿美酒佳肴的桌面。

    高興行事,每次總是出人意表。上次設宴,那一頓清湯寡水的“美味佳肴“實在是讓裴念千記憶猶新,如今這此卻是判若雲泥,桌上的菜肴,從色香味看都是上乘貨色。

    而最讓人感覺奇怪的卻是桌上的酒杯,不是古人常用的樽,也不是喝茶的盞,更不是市井小民用的粗陶碗,而是一種透明材質的杯子,杯托上有一根細長的腳,卻是後世的高腳杯。

    再者便是桌上的酒,雖然楊三萬和裴念千都沒有品嘗過這酒的味道,但只從空氣中那濃郁的香味,清澈的酒液,二人也知道這酒不是凡品。整個北齊,酒水有百十上千種,但最出眾者卻是貢酒汾酒。不過汾酒比起這不知名的酒液,似乎還有些差距。

    楊三萬時常行走在北方苦寒之地,尤其喜歡烈酒。先前因為心中的憂慮與恐懼顧不上,此番靜下心來,心神立即被這酒所吸引,眼中滿是渴望之色。

    “大人,莫非您說的是……”裴念千指著酒杯,遲疑地看著高興說道。

    “裴老板果然慧眼如炬。”高興輕笑著讚了一句,然後舉起酒杯道:“來來來,楊老板,裴老板,為了合作,讓我們共飲此杯!”

    “大人請!”楊三萬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tian著嘴唇將酒杯舉起笑著說道。

    “幹!”高興笑著與楊裴二人碰杯,然後三人共同將杯中的酒液飲盡。

    這酒初入口時有些辛辣,但之後卻是有著綿長的醇香,尤其是腹中那稍有些灼熱的滾燙更是讓渾身舒泰熨帖,酒氣湧上腦海,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好酒!”楊三萬放下酒杯大聲讚嘆著。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臉色更是通紅,雙眼卻甚是明亮。

    裴念千起初還為這酒液的辛辣而眉頭緊皺,但當所有酒液傾倒在腹中時,那暖洋洋的感覺以及唇齒間的醇香卻讓他改變了看法,眼中則是奇異的光彩。

    “高大人,這酒莫非是您釀的?”裴念千把玩著手中的高腳杯,緊緊地盯著高興問道。

    “不錯!”高興笑著說道:“不知二位覺得此酒如何?”

    “大人,這酒雖然少了一分甘甜,但卻更為醇厚清洌,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佳釀,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喝的酒!”楊三萬再次為自己倒上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砸著嘴巴讚不絕口。

    “大人所說的發財之道莫不是這酒?”裴念千問道。

    高興輕笑著說道:“是也不是!這酒和酒杯都是能賺錢的買賣,但在高某所會的門道中,不過只是冰山一角罷了。”說著,高興自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巴掌大小的物事遞給裴念千。

    裴念千疑惑不解地接過,當目光落在那物上時卻是駭然變色,手上一抖,那物事險些跌落在地面上。

    你道為何?卻是那物事上突然出現一個人來,無論神態舉止,竟與裴念千一模一樣,纖毫畢現,駭了裴念千一跳。

    “裴老板,你怎麽了?”楊三萬見裴念千變化,心中不解,口中關切地問著,身子湊近向那物事看去,卻也是有些吃驚。

    “這是鏡子,乃是玻璃制成,比之銅鏡不知好上多少。”說完,高興站起身來,憑欄而望,看著藍天下似錦的繁花輕聲說道:“桌上的酒杯同樣是玻璃制成,此中材質,不僅可以制作餐具器皿,同樣可以制成精美的玩意,更可以鑲嵌在門窗之上。”

    “嘶——”楊三萬和裴念千同時吸了口涼氣。

    如今房屋門窗上多用窗紙,無論是在遮擋風雨還是透光方面,與這名喚玻璃的東西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別。而這玻璃,不僅透明精巧,制成家居擺設更是華美絢麗,惹人喜愛。尤其是那鏡子,竟可以將人照得纖毫畢現,這天下女子又有哪個人可以抵擋它的誘惑?

    只是想想,楊裴二人也知道此物前景一片大好,只要稍加運作,他們必定可以賺個盆滿缽滿。

    “高某雖不敢小看天下,但卻不妄自菲薄,這酒和玻璃不過是我所會的門道中的冰山一角罷了。二位選擇信賴高某,我自然不會讓你們吃虧!”高興沒有回頭,輕笑著說道,語氣雖然平淡,但其中卻透著強大的自信。

    楊裴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和狂喜,下一刻,兩人同時離了坐席,同時向高興拜倒:“大人,我等定不望大人恩情,從此鞍前馬後,不敢推辭!”

    “你們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高興豁然轉身,躬身將楊裴二人攙扶起來,滿臉真誠地看著他們說道:“我們是合作夥伴,互惠互利!”

    “謝大人!”楊裴二人起身,與高興之間的關系卻是拉近了一分。

    “來,二位請坐,今日難得有空,讓我們開懷暢飲一番!”高興哈哈笑著請二人落座。

    “大人請!”

    三人落座,推杯換盞,天南海北地聊著,一時間歡笑聲直傳到前院。

    這一番酒直吃到日頭西斜,裴楊二人醉倒方才作罷。

    這酒在後世實在無甚奇處,但在如今,科技相對落後,沒有蒸餾技術的時代,這經過幾次蒸餾,味道醇厚許多的酒液,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至於玻璃,在高興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雖然因為工藝水準有限,從透明度和堅實程度來說還相差甚遠,但在此時卻也算是鬼斧神工,不可多得的奇物。

    這些東西都是在高興的指導下,由葉瑾與魯平在盱眙秘密生產。如今高興決定以膠東半島為基地,正好開始自己的產業,不僅可以掙到征戰天下的資產,更是帶動經濟的發展。

    高興沒有完全壟斷這技術,除了是想將本地大族拉上戰車,穩定局勢,更是為了今後對成個國家的產業結構的調整,制度的改變埋下種子。

    接下來整整三天,高興基本推卻了所有的政事,整日與裴楊二人在書房中商討著如何開展生意,同時也起草著商業法則。

    經過多番商榷,高興,楊三萬和裴念千三人合作的龍騰商會正是成立,因為高興是技術和廠房的提供者,所以擁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幹股,而裴念千與楊三萬則每人拿出一萬兩黃金共占百分之五的股份。

    表面看去高興占了莫大的便宜,但實際上卻是不然。一切都是高興主導,楊裴二人只是坐等分紅,這等好事他們怎會拒絕,又有什麽理由不滿呢?

    就在高興與楊裴二人敲定一切事宜時,張順之突然來報,城中突然多了些陌生的江湖人,其中不少人的功夫都遠超張順之。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38
第二百五十二章 湊熱鬧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雖然此時已是辰時,但天空卻十分陰暗。漆黑如墨的烏雲籠罩在廣安郡城頭,氣氛異常壓抑,沒有一絲生氣,就如同高思好如今的心情。

    數月前,自己麾下身經百戰的雄兵逾十萬,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連下顯州,肆州,即便是雄壯的晉陽城也在自己的兵鋒下支離破碎。如今,跟隨自己一同起義的數十萬百姓幾乎所剩無幾,就連自己依仗縱橫邊塞的十萬雄兵也是損失慘重,士氣低落。而這經營了十數年的廣安郡城更是殘破不堪,搖搖欲墜。

    城外,以高延宗,劉桃枝為首的二十萬朝廷大軍已經圍困了廣安郡城月余,城中物資輜重幾乎已經耗盡,城破就在眼前。

    “難道我就要這麽失敗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高思好雙手緊緊按在城頭上,牙關緊咬,雙目噴火地看著數裏外正在逐漸集結的朝廷軍,心中暗暗嘶吼著。

    連日來的征戰,高思好雖然竭心盡力,但卻依舊無法阻止失敗的到來。雖然在整個朔邊地區,他的威望幾乎無人能敵,但這卻不能掩蓋他叛亂的事實。而那些只能搖旗吶喊,打順風仗的流民叛匪,在晉陽久攻不下時士氣就已大跌,當高延宗揮兵而來時更是沒有做出什麽抵抗便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如今,城中糧草匱乏,士氣低落,城破已經無可避免,不論城中百姓還是士卒已經沒了士氣,不少人心中都盼望著投降,能夠得到朝廷的寬恕,能夠留得一條性命。

    王尚之憂慮地看著高思好說道:“大丞相,趁高延宗還未攻城,天色陰暗,您趕緊率眾突圍吧!”

    “是啊,大丞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王行思附和道:“此番都是高延宗這廝從中作梗,不然我等定然已經自晉陽直下鄴城,安能叫皇帝老二身邊的三只吠犬逍遙法外!”

    數十天的征戰,先是大勝,繼而打敗,如此巨大的起伏,縱使高思好乃是百戰將軍,心中卻也是淒淒然,一時間難以接受。他已經不再年輕,此次失敗,今後再想起事,幾乎何其渺茫?

    更何況,以高緯幹凈殺絕的狹隘性子,自己縱使突圍出去,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可以容身?遙想當年,自己縱馬馳騁疆場,牢牢鎮守在帝國邊疆,叫突厥不敢小視。如今,一步錯,步步錯,一世英名就此毀於一旦,他又如何去面見高歡和王思宗呢?

    “二十萬大軍將廣安郡城圍困得如鐵通也似,如何能夠突圍呢?”高思好悵然地嘆了口氣,整個人仿佛在剎那間蒼老了十歲,渾身散發出頹唐落寞的氣息。

    “大丞相,您千萬不能如此消沈!”王行思心中陡然一沈,目光灼灼地看著高思好沈聲說道:“如今城中可戰兵士三萬余,我等誓死保護大丞相突圍出去!”

    “大丞相,事到如今,我們已經一敗塗地,又如何顧得了那麽多?北方蠻族早已窺伺我中原富饒之地多時,我們不若開關引突厥鐵騎南下,共討昏君!”王尚之走上兩步,看著城外黑壓壓慢慢向城墻逼近的北齊軍,眼中閃過一片瘋狂的神采,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麽?”高思好渾身巨震,豁然轉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尚之,雙唇輕顫,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北方草原苦寒,突厥人雖然兵強馬壯,但生活卻過得甚是淒苦,而逐水而居的日子也遠不如中原依城而生的生活安然愜意。尤其中原的繁華奢侈更是羨煞了突厥蠻族,多少年來突厥都想飲馬黃河,但卻都以失敗而告終。

    高思好能夠榮登南安王之位,得到朔邊百姓的愛慕敬重,正是因為他舍生忘死,牢牢地堅守陣地,不叫胡人南下。

    如今,王尚之卻告訴他要想活命便開關引敵,這種做法無疑顛覆了高思好一直以來所堅持的信念。一旦他如此做了,勢必會背上千古的罵名。

    “大丞相,高氏皇族本就是六鎮子弟,乃是鮮卑話的漢族,實際上卻是與胡人無疑。更何況,這天下本是東魏的,卻被高氏所篡奪,他們那等亂臣賊子做得皇帝,您為什麽就不能?所謂成王敗寇,如是而已!”王尚之見高思好臉上陰晴不定,再次沈聲勸諫。

    “大丞相,屬下附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只是借用突厥兵馬而已,並不是將大好河山拱手送人!”王行思低聲說道:“突厥雖然兵強馬健,但卻毫無組織紀律可言,在草原上他們或可逞兇,但到了中原腹地,他們不過是烏合之眾,猶若土雞瓦狗一般不足為懼。您可邀請他缽可汗引軍南下,讓其與高緯相鬥,我等自可坐收漁利!”

    “大丞相,高延宗馬上就要發起總攻了,您再不走就沒有時間了!”王尚之看著越來越近的朝廷大軍,心中愈發焦躁起來。

    “眾親衛聽令,快護送大丞相從北門突圍,不得有誤!”王行思看著附近兩千名嚴陣以待的兵士喝道。

    這兩千軍士乃是高思好的親衛,追隨他征戰十數載,實力強勁,更是忠心耿耿。雖然王行思無法命令他們,但此時事關高思好生死,他們卻顧不得許多。

    在親衛隊長的帶領下,眾軍士答一聲“是”便立即圍將上來,拱手說一聲“得罪了,將軍”便要將高思好架下去。

    “呔!”高思好怒目圓睜,口中暴喝一聲,厲斥道:“王行思,你要做什麽,難道想要造反嗎?走與不走,本王自有定奪,怎容得爾等指手畫腳?”

    眾軍士聞言立即止住腳步,紛紛拜倒在地哀求道:“將軍,大勢已去,您還是早做打算!我等一定誓死掩護您出城去,今後我們定可東山再起!將軍——”

    高思好用力咬了咬牙,狠狠瞪視了王行思和王尚之一眼,然後猛然挺直身子,雙目微微瞇起,冷酷地看著城下旌旗招展的朝廷大軍,沈聲說道:“本王縱橫與突厥滿足征戰十數載,身上創傷四十余處,何曾向突厥人屈服過?而今,雖然情勢惡劣,本王也可能命喪此地,然我又如何能向滿足屈膝,你叫天下人如何看我,你叫這朔邊數十萬百姓如何看我?”

    王行思和王尚之雖然臉有愧色,但卻還想再勸,但還未開口就被高思好打斷。

    “我意已決,爾等毋須再勸!只有戰死的高思好,沒有投敵的南安王!”高思好最後一句乃是沖天吼出,聲音雖然甚是雄壯,但卻也無法掩飾其中的悲涼。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決一死戰,誓不投降!”眾親衛聞言,臉上頓時散發出奇異的光芒,眼神變得愈發灼熱,一個個揮舞著兵器仰天吶喊著,滾滾的聲lang似乎穿透了濃濃的烏雲,直上九霄,廣安郡城原本低落的士氣竟在這吼聲中逐漸回升著。

    城下,接近的大軍聽見城頭上的吶喊聲突然停下了腳步,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打馬越眾而出。

    此人身形甚是肥胖,寬大的鎧甲被他撐得滿滿當當,沈重的身子將那一匹上好的高頭大馬壓彎了腰。他白面無需,顯然生活極其富足,那臉上的贅肉更是將本就不大的眼睛擠得愈發狹小。這人就是安德王高延宗,定州刺史。

    此時,高延宗一臉陰沈,比之陰霾的天空有過之無不及。想他本來在定州做著土皇帝,過著一手遮天奢侈自在的日子,卻不想被奸人惡語重傷,不僅長子被迫囚禁在鄴城,就連項上人頭都險些不保。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高思好,這個外姓的卑鄙小子,自己叛亂也還罷了,竟然害得自己也不安生。

    如今,廣安郡即將破碎,自己終於可以出上一口惡氣。就在高延宗心中思量如何處置高思好這亂臣賊子時,城頭上卻突然爆發出驚天的吶喊聲,高思好部本來低落的士氣居然有所回升,這可不是好兆頭。

    “叛賊高思好!”高延宗拔出腰間的佩劍直指廣安郡帥旗,大聲喝道。

    “本王在此,高胖子你有何話說?”高思好居高臨下地看著高延宗說道。

    “呔,你這匹夫!”高延宗大怒,他自知肥胖,但卻不願意他人言明,“本王二十萬大軍在此,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高思好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冷冷地說道:“高胖子,我高思好頂天立地,豈是你這種不學無術的無膽之輩?你若要有本事便只管放馬過來,且看是你高胖子的膘厚還是本王的刀快!”

    “哇呀呀呀!你這鄙賤皮膚,氣煞我也!眾將士聽令,全線進攻,給我踏平廣安城,活捉高思好者賞金萬兩!殺——”

    “殺——”

    眾士卒聞言,頓時喜上眉梢,一個個眼中閃爍著貪婪興奮的神色,口中大聲吶喊著,揮舞著兵刃便向廣安城撲去。一時間喊聲如雷,殺氣沖天,幾乎讓遮天蔽日的烏雲都退避三舍。

    雖然高延宗算不得此次討逆大軍的首領,但他畢竟地位尊崇無人能及,尤其是他本身脾氣極其暴躁,麾下兵精糧足,劉桃枝等人也不得不讓他三分。

    在這公元574年六月二十四日的早晨,北齊討逆大軍發動了對朔州廣安郡最後的進攻。

    雖然高思好率軍舍生忘死,奮起抵抗,但兵力懸殊下,經過一個時辰的慘烈廝殺,本就殘破不堪的廣安郡終於破碎,高延宗部攀上城墻,瘋狂地絞殺著高思好余孽。

    高思好終於沒有逃脫歷史的命運,與王行思戰死城頭,王尚之則被劉桃枝俘獲。城中三萬余士卒,除了高思好的兩千親衛全部戰死,其他大多數都被俘獲。

    當高延宗登上廣安郡城的那一剎那,天空中一聲巨雷過後,豆大的雨滴落下,眨眼間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在地面上匯集成一條條小溪,沖刷著城上城下的斑駁血跡,沖刷著天地中的怨氣,也似是在為英雄送別。

    高思好是英雄還是狗熊,誰又說得準呢?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39
第二百五十三章 碎骨刀

    公元574年六月二十四日,以高思好為首的,轟轟烈烈的叛亂,終於在高延宗等朝廷討逆大軍的鎮壓圍剿下平息下來。南安王高思好與王行思戰死,王尚之則被高延宗俘獲。

    高思好兵敗的消息傳至鄴城,高緯與三貴精神大振。是夜,皇宮中燈火通明,高緯大宴賓客,那喧囂絲竹管樂,達官顯貴的歡聲笑語在寂寥的鄴城上空響徹不絕。比起高緯等人的欣喜,鄴城的百姓卻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悲哀與恐慌。

    如今高思好身敗名裂,起事失敗,這讓蠢蠢欲動的北齊百姓再一次跌入黑暗之中。也許他們將永遠生活在以高緯為首的政權的無盡壓迫下,永遠沒有出頭的希望,他們不知道。

    當高思好的屍體以及一幹叛軍首腦及家小被押送至鄴城時,剛剛成年的高緯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那如同魔鬼一般的手段。

    高思好先是被曝屍七日,而後被剝皮焚骨,最後余集市上烹煮之。而高思好的妻子李氏,同樣沒有善終,竟被高緯活活燒死。其他參與叛亂者及家眷也大多為高緯以殘酷的手段斬殺,人數約莫三四萬人。

    高緯如此殘忍冷酷的做法,讓天地震顫,北齊的百姓更是驚駭欲絕,人人自危,雖然短時間內戰戰兢兢不敢再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但心中對於高緯的憎恨卻愈發強烈。

    此前,曾有人向朝廷稟報說南安王圖謀造反,但卻被韓長鸞駁回,並上書高緯說:“該民竟敢誣告權貴長官,若不把他誅殺,實不能止息歪風邪氣。”於是那檢舉之人便因此獲罪,被高緯斬殺。

    有句話說的好,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韓長鸞的一張嘴。昌黎王之所以幫助高思好,實是因為他與高思好乃是兒女親家。高思好兵敗身死後,那檢舉者弟弟希望得到朝廷的追贈,但卻被韓長鸞駁回。

    高延宗在平定高思好叛亂的戰事中表現得可圈可點,高緯對他的警戒也放松了些。戰後,安德王高延宗被任命為並州刺史,而原並州刺史,南陽王高綽則被任命為定州刺史。至於高延宗的長子,卻被高緯留下,繼續做客鄴城。

    就在北齊北方的叛亂剛剛平定下來時,老鄰居北周卻也來湊熱鬧。六月二十四日這天,衛王宇文直在京師長安發動政變,猛攻皇城。

    衛王宇文直,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的親弟弟,地位甚是尊崇。

    起初,北周並無東宮,宇文邕便選擇了宇文直的府邸作為東宮,命他自行選擇府邸。宇文直看遍了所有的地方,卻沒有滿意的地方,最後選擇了荒廢的陟屺寺作為府宅。

    齊王宇文憲曾問宇文直說:“您兒女眾多,何不選擇一個寬廣些的宅子?”宇文直答曰:“我自己尚且不被包容,還談什麽子孫?”

    有一次,宇文直隨宇文邕狩獵,卻不小心走錯了行列,當場便挨了宇文邕的鞭子,在百官面前大失顏面。自此,宇文直對宇文邕愈發懷恨在心。

    年前,北周太後叱奴女士病故。宇文邕守孝,每日只吃二十兩米飯,生活甚是樸素艱苦。宇文直同為叱奴之子,皇帝都如此,盡管心中不願,他也不得不過起清苦的生活。

    宇文直雖然地位尊崇,但手上的權利卻遠不如齊王宇文憲大,他更沒有受到如宇文憲一般的重視。宇文直對宇文憲自然是羨慕嫉妒恨,心中十分不平衡。

    叱奴雖為太後,但卻不是宇文憲的親生母親,所以在喪事期間,宇文憲依舊喝酒吃肉,並沒有太過顧及。這一幕落在宇文直的眼中更讓他憤恨不平,於是他便將此事上告宇文邕,希望宇文邕處置宇文憲。

    哪曾想,宇文邕聞言後卻聲嚴色厲地說:“我與齊王本不是一母同胞,不都是嫡子。齊王只是因為叱奴太後是我的母親之故,便也赤*裸手臂,批麻戴孝,你應該感激他才是,如何能評說他的不是!你,可是太後的親兒子,受到過多少特別的關心!你應該勉勵自己,如何能評論他人!”

    白白挨了一通訓斥,宇文直對於這個哥哥更是惱恨非常。六月初,北周武帝前往雲陽宮考察監督邊境備戰的情況,長安頓時空虛起來。宇文直深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於是經過近二十天的積極準備,終於在六月二十四日這天發動政變,猛攻皇城。

    宇文邕走前,囑咐太子宇文贇監察國政,由薛公爵長孫覽和太子*宮右宮正尉遲運,兼任司武輔佐宇文贇處理國事。

    宇文直突然發動政變,不學無術的宇文贇頓時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長孫覽更是當場逃遁,直往雲陽宮而去。尉遲運當機立斷,率領宮中禁軍與宇文直叛軍爭鬥起來。

    六月二十四日這天,南青州卻是天朗氣清,絲毫沒有受到廣安郡城與長安城戰事的影響。

    而在這天午後,一個中型的商隊迎著晚霞進入了南青州城。

    這商隊近百人,為首的是個十六七的少年。這少年身形不甚高,但卻頗為壯實,面容敦厚普通,雙目平和而睿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親近。再加上他身上那一襲一沈不染的白衫,倒也讓他看上去有些瀟灑出眾的氣息。

    這商隊中,除了三十名氣勢沈穩,身著緊身胡服的壯碩青年漢子,其他的竟然都是些年紀在不大的孩子,八歲到十五六歲都有。這些孩子身上統一穿著白衣,臉上滿是朝氣蓬勃的笑容,好奇地打量著南青州城。

    “找大哥,這就是南青州城嗎?我感覺比起我們盱眙城來差得遠了,你看街道上都沒有多少人哩!”在為首少年身邊,一個八*九歲的小童歪著腦袋,看著有些寂寥的大道說道。

    “小鬼頭,如今的盱眙城早已是天翻地覆,這天下間能夠比擬的城池又有幾何?如今有公子在這裏,相信用不了多少時日,這南青州也會變得繁華昌盛起來的!”少年輕笑中解釋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是啊,有魁首和王爺的地方,百姓就沒有危險,可以安居樂業哩!”小童一臉篤定地歪著小腦袋說了一句,然後扯著少年的衣裳問道:“趙大哥,魁首在哪裏啊,我們快些去找他吧,余斌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

    “急不得,我們得現在客棧裏住下,等待公子的安排!”少年摸了摸小童余斌的頭發笑著說道。

    “這樣啊,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魁首呢?”余斌嘟了嘟嘴巴,有些失望地說道。

    少年正要說話,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幹什麽的,沒長眼睛啊!”

    少年止步轉身看去,就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攔在己方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前。這漢子身高足有八尺,虎背熊腰,濃眉大眼,一臉絡腮胡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虬結有力,古銅色的肌膚泛著油亮的光澤。在這大漢腰間,還懸著一口鋼刀,刀脊厚約二指,刀鋒閃著寒光,讓這漢子渾身都散發著剽悍狂野的氣息。

    而那身形瘦弱,一臉儒雅的少年則微低著頭,臉上有些羞愧之色,口中囁喏道:“對不起,對不起!”

    “小娃娃,走路不長眼,弄臟了大爺的新衣服,對不起就算完了嗎?”那大漢怒目圓睜,猛然一拍腰間鋼刀,“當啷啷”一陣響,甚是威風。

    那少年被嚇得向後退了一步,頭也不擡,只知道局促地說道:“對不起!”

    商隊為首的趙姓少年眉頭一皺,看著那臉色通紅,醉眼朦朧的大漢,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眼見己方人受了欺負,趙姓少年連忙大步來到近前,將少年扯到身後,直面大漢,抱拳道:“這位壯士,在下趙構,這廂有禮了!”

    “趙構是誰?沒聽說過!”那大漢瞟了趙姓少年一眼,口中噴著濃濃的酒氣,一臉不屑地說道。

    趙構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但他卻生生壓制下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彬彬有禮地說道:“壯士,我這兄弟一時不小心,沖撞了閣下,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計較!”

    “嘿,小子,你說得倒是輕巧!”那大漢瞪視著趙構,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大爺這一身行頭可是價值連城,區區道歉如何能夠?”

    那漢子一身綠色的衣衫,早已有些破舊,胸襟上更是沾著不知是油漬還是酒漬的東西,就這一身裝扮如何能稱得上價值連城?

    趙構臉色頓時冷下來,心知這醉漢乃是故意生事,這事只怕無法善了,“閣下,你想怎麽樣,劃出道來吧!”

    趙構的聲音甚是冰冷,壓抑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自打跟隨高興,創建丐幫以來,張順之,黎風等人都是東奔西跑,鞍前馬後幫公子成就大事,唯獨他窩在盱眙陪伴一群孩子。以他那跳脫毛躁的性子如何能夠忍耐,此番得了張順之傳令前來南青州,趙構可謂喜出望外,哪曾想剛到南青州,還未見著高興便有人橫生事端。這實在讓趙構又怒有喜,怒的是有人竟敢如此狂妄蠻橫,喜的是修煉一年有余的功夫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呦嗬,小娃娃好膽魄,你可知道大爺是什麽人?”那漢子還未說話,在他身後突然走出三個男子,其中一個一身灰衣的瘦弱青年冷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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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耳光式

    “無名之輩,我又何須知道?”趙構雙臂抱在胸前,乜斜著幾人,一臉不屑之色。

    “好膽!”青衣人還未說話,他身邊一個身形較矮者頓時齜牙怒斥一聲。

    此人身形又矮又瘦,臉上自左眼眼角至左耳根處有一道甚是清晰的刀疤,讓他看上去甚是兇厲。那兇光閃爍,布滿血絲的雙眼,更是讓趙構身後不少孩子心生畏懼,不敢上前。

    “果然是出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謂啊!”那青衣人搖頭嘆息一聲,然後有些悲憫地看著趙構說道:“小娃娃,在你面前的大爺乃是金錢幫的二當家,人稱碎骨刀的田猛是也!他捏死你就像捏死螞蟻一般容易。”

    青衣人頓了頓,接著說道:“小子,識相的就趕緊跪下給田大爺磕上十個響頭,你或可留個全屍,否則——”青衣人不再說下去,臉上盡是冷酷的笑容。

    “否則怎樣?”趙構依然不懼地直視著青衣人,冷聲問道。

    “否則你全身的骨頭都不會再有一塊囫圇的!”這話卻是青衣人身側的另一人說的。此人其貌不揚,卻也是滿臉兇相,腰帶上插著兩柄寒光閃爍的鉤鐮。

    “嘶——”此地本是一座酒樓前,來往行人眾多。見到爭執,不少人都駐足觀望。此時聽那鉤鐮男子說得兇狠,眾人不由都倒吸了口涼氣,不自覺地向後退開幾步。就連一向膽大的趙構,雙目也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哈哈哈哈!”見圍觀眾人臉現驚容,心懷畏懼,那碎骨刀田猛頓時張狂地大笑道:“小娃娃,快給大爺下跪叩頭,大爺高興了定賞你個全屍,免得到時候全身骨頭碎裂,疼痛難當!”

    “呸!兀那賊子,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兇,莫非你就不怕官府治罪?”趙構雙目微微瞇起,緊緊地盯著田猛幾人,籠在袖中的雙手更是緊緊握成了拳頭。

    商隊中人此時也已經聚攏在了一處,負責護衛的數十青壯紛紛拔出了腰間彎刀,警惕地看著田猛等人。他們乃是久經戰場的士卒,倒不怕田猛行兇,但卻不能讓身後那些瘦弱的孩子受到傷害。

    “這裏只有亂臣賊子,何來官府?再說區區王法,又如何約束得了大爺?”田猛不屑地冷哼道:“小娃子,你磕頭是不磕?”

    “直娘賊,想叫我磕頭,你做夢去吧!”趙構啐了一聲,身子猛然躥將出去,籠在袖中的雙拳霎時如蛟龍出海般攜帶著淩厲的勁風向著田猛的面門砸去。

    “小畜生找死!”田猛大怒,口中厲斥一聲,腳下迅速向後退出一步。

    雖然田猛的反應已是極快,但他畢竟喝了不少酒,步履間難免有些遲滯,再加上趙構突如其來的攻擊,更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時大意下竟被趙構的拳頭掃中了鼻尖。

    雖然田猛並未受到實質的傷害,但鼻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卻讓他甚是羞恥。見趙構得勢不饒人,兩只缽盂大小的拳頭舞得虎虎生風,力道十足,田猛心中惱怒更甚。

    田猛厲吼一聲,左臂上擡,硬吃了趙構一拳,腳下再次退了一步,卻也迫得趙構不得不停下腳步。

    “嗆啷”一聲,田猛將鋼刀抄在手中,頓時殺氣大聲,他獰笑一聲,勢如猛虎般地撲向趙構,眼中那淒厲的兇光甚是可怖。

    趙構心中凜然,不敢硬捍,腳下連動,避開了田猛的鋒銳,然後再猛然突進。

    田猛與趙構對撼,其讓人自然也不閑著。金錢幫其他三人紛紛取出兵刃,口中嚎叫著撲向商隊。

    “斬殺賊子!”商隊眾護衛齊發一聲喊,頓時分出一半人手迎向金錢幫幾人。

    比起金錢幫幾人,這些士卒雖然招式簡單,攻擊不甚靈活,但他們卻是經過戰場廝殺,心無畏懼,而且與戰友之間又多有配合。一時間倒也沒有落在下風,三個一群,五個一夥配合起來,與金錢幫三人鬥了個旗鼓相當、反觀趙構這邊,形勢卻有些不利。雖然趙構一年來修煉武功也甚為努力,但時日畢竟有些短,而且他的實戰經驗比之張順之遠遠不如,更不必說吳三桂了。起初仗著出其不意還占了些上風,但才過了三招,手中沒有兵刃的趙構便有些應付不過來,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其他護衛見趙構如此,自然不能叫他孤軍奮戰,五個漢子嘶吼一聲便揉身而上,一同圍攻田猛。有了這五人的幫助,趙構心頭大是松了口氣。

    只是這短短幾招的功夫,趙構便有些黔驢技窮的感覺,後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心中那一絲輕視更是煙消雲散。

    金錢幫是個什麽東西趙構不知道,但若是詢問居住在後梁與陳國邊界巴州之地的居民則五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金錢幫乃是巴州長江上最大的一股水匪,幫眾幾千上萬。最可怕的是,其中多是些觸犯朝廷律法的亡命之徒,身手俱是不凡,而且冷酷無情,遠不是血煞寨那種只憑借地利作威作福的幫派所能比擬。

    田猛能夠成為金錢幫的二當家,手上的功夫自然不是白給。縱使趙構等留人圍攻於他,他又有些醉意,但手中那柄鋼刀卻舞得密不透風,殺氣肆意,直逼得趙構等人只有招架之力而沒有還手之功。

    眾人亂戰,兵器碰撞發出“叮叮叮”的脆響,叫周圍圍觀者既是興奮,又有些膽寒,一時間屏息凝神不敢言語。

    “嘿!”田猛與趙構等人再鬥得幾招,田猛突然賣了個破綻,引得趙構揮拳就打,卻不想田猛突然齜牙暴喝一聲,身子一擰間,鋼刀揮出,將其他人的兵刃蕩開,同時順勢一刀斬向趙構的肩頭。

    “啊!”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趙構連忙收了砸向田猛的雙拳,抽身急退,但卻還是慢了半拍,被田猛的鋼刀在右胸上蹭了一下。頓時,趙構的衣衫破碎,胸前出現一個三寸長的口子,殷紅的鮮血汩汩而流。

    “賊子,納命來,殺!”同伴的鮮血頓時刺激了眾護衛,他們厲吼一聲,再次撲上前去猛攻。在這些士卒們大開大闔的攻勢下,田猛也不得不暫避其鋒,揮刀格擋。

    傷口的疼痛上趙構眉頭亂顫,臉色發白,但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畏懼,有的俱是憤怒與屈辱。想他乃是丐幫幫主的兄弟,高興高公子的弟子,武功比不上五弟吳三桂也還罷了,今日竟然被無名之輩如此輕易地擊傷,這叫他以後如何面見其他兄弟?

    “賊子休要猖狂,納命來!”趙構沒有顧及身上的創傷,奔回隊伍,搶過一名護衛的鋼刀再次回身加入戰團。

    受了刺激的趙構頓時如同發瘋的猛獸,口中厲嘯連連,手中的鋼刀則劈頭蓋臉地向田猛劈下,一下比一下重,那無匹的力道竟然讓田猛不斷後退著。

    金錢幫其他幾人的戰鬥依舊膠著著,雖然那些護衛中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但他們中卻沒有人後退,一個個反而鬥志昂揚,攻勢愈發淩厲密集。

    隨著受傷的護衛越來越多,趙構一方壓力越來越大。不得已,所有負責防守的護衛都加入了戰團,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之際。刀光劍影只看得其他人眼花繚亂之余。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趙構一方一名護衛一不小心,手臂挨了那鉤鐮男子一記,手上被剜出一塊皮肉退出戰鬥後,趙構一方便逐漸有人受傷跌出戰團。

    看著身邊一個個慘叫著倒地的戰友,趙構心中愈發焦急起來。但他功力實在有限,根本奈何不得田猛。心中愈發煩躁憤怒,趙構怒目圓睜,不斷咆哮著,手中的鋼刀揮舞得愈發用力,但胸前的傷口也因此被掙德越來越大。劇烈的疼痛和大量流失的鮮血讓趙構臉色愈發慘白,額頭上的汗水更是如下雨一般墜落。

    “公子,對不起,我還沒看見你就要死了,更是害得這麽多兄弟受傷,我對不起你!”感覺到身體中力量越來越少,腦海中愈發沈重,趙構嘴角不由淒然地笑著,心中暗道。

    反觀田猛卻是愈戰愈勇,手中鋼刀勢大力沈,每一下都叫趙構等人叫苦不叠。

    突然,趙構腳下一軟,重心不穩,身子頓時向著田猛刀下撲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臂向田猛的刀鋒撞去。

    “住手!”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暴喝,將場上的喊殺聲與兵刃撞擊聲都紛紛掩蓋,更是讓有些昏沈的趙構頭腦為之一清。

    這如洪鐘悶雷般的喝聲讓田猛心中一顫,手上的動作不由緩了一緩,正好叫趙構得了一口喘息之機,身子迅速向後退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田猛下劈的鋼刀,免去了右臂被齊肩斬斷的下場。

    喝聲還未落下,眾人便覺一陣狂風刮過,一道白色的影子便撞入了戰圈。

    “什麽人!”眾人之中田猛武功最高,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勢籠罩向自己,他心中頓時一凜,顧不得去追擊趙構,條件反射地鋼刀橫在胸前。

    “砰!”

    一聲悶響間,田猛便感覺一股巨力自手中鋼刀傳來,他那二百斤重的身子竟吃不住力,踉蹌著向後跌退出去。田猛“騰騰騰”連續退出五大步方才穩住身形,胸腹間卻是一陣氣血翻湧。田猛心中駭然,緊咬著牙關,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向前看去。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39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縷幽香

    田猛身前十米處,正負手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郎。他劍眉星目,玉面朱唇,加上一身勝雪的白衣,嘴角淡淡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甚是瀟灑淡然,奪人心神。

    在整個南青州城中,喜穿白衣,能夠一招擊退田猛的俊俏公子哥,自然非高興莫屬。

    “你是誰?”田猛眼角輕輕抽搐幾下,他警惕地看著高興,沈聲問道。

    說著,田猛還不經意間緊了緊握著鋼刀的右手。剛才那一個照面,透過鋼刀傳來的巨力讓他整個手掌至今還有些發麻,幾乎拿不穩吃飯的家夥。

    田猛被震退,金錢幫其他三人自然不便繼續爭鬥,不約而同一齊收了兵刃退到各自陣營之中。

    “來到我的地盤,居然都不知到我是誰麽,果真狂妄啊!”高興輕笑著搖搖頭,隨意說了一句便將目光落在趙構臉上,眉頭輕皺著說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嗎?趕緊把傷口包紮一下!”

    趙構見高興眼中盡是關切之意,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憨笑。他正想用手撓頭,卻不想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倒吸涼氣。

    看著趙構的模樣,高興扯了扯嘴角,佯怒著瞪視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順之,把受傷的弟兄們都帶下去好好救護!”

    “是!”人群中有人答應一聲,趙構等人循聲望去,這才看見一身藍衣的張順之正率領著近百士卒推開人群想此處走來。

    “大哥,你來了!”趙構看見張順之,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

    張順之輕輕“嗯”了一聲,雖然眼中同樣閃過一絲驚喜,一絲心痛和憤怒,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多少熱情,而是恭敬地來到高興的面前說道:“大人,這些賊子該當如何?”說著,張順之一指田猛。

    當聽見高興說自己是南青州的主人後,田猛等人便知道了高興的身份。雖然傳聞中說高興武功不凡,出手狠辣無情,但田猛自忖自己縱橫巴州十數載,威名赫赫,卻是沒有將高興放在心上。然而高興一招擊退他的力量卻讓他心中不敢再大意。

    “我當是誰,原來是高刺史啊,幸會,幸會!”田猛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卻看不出多少笑容,一臉兇相的模樣更看不出多少禮儀。

    “足下何人,為何當街行兇?莫不是以為本府好欺嗎?”高興緊緊地盯著田猛,語氣不疾不徐,最後一句聲調卻是拖得很長。

    “大人言重了,一切都是誤會,誤會而已!”田猛還未說話,他身後那青衣人便滿臉堆笑地說道。

    如今,金錢幫眾人如何不知道趙構等人乃是高興的手下,即便不是如此他們也是關系匪淺。此時顯然不能逞強,不然有高興這個高手在側,再加上百多士卒,田猛就算渾身是鐵,也有力竭的一刻。

    “誤會?笑話!”前一句高興嘴角還帶著和煦的笑容,後一句卻如同六月天突然變了顏色,冷若寒冰,眼中冷芒閃爍,身上更是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殺氣。

    青衣人心中一顫,臉上的笑容如菊花一般燦爛,態度甚是謙恭地說道:“大人,確實是笑話。我朋友一時喝多了酒,所以控制不住脾氣,與那位小哥發生了沖突,我等實在抱歉!”

    高興冷笑一聲,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血花,沈聲問道:“這誤會不小啊,都見了血,怕是道歉也不濟事啊!”

    青衣人見高興臉色稍霽,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大人說的是,我們願意賠付醫藥費,還望大人不要與我等粗蠻草民一般計較!”

    “好說,好說!”高興頓了頓,在青衣人希冀的目光中緩緩說道:“留下一萬兩黃金,本府就既往不咎!”

    “什麽?”田猛四人頓時驚呼,脾氣有些急躁的矮個子直接怒喝道:“你怎不去搶?”

    “大人,您看我們這貧苦的模樣哪裏能拿出一萬兩黃金?您一定是和我們逗趣哩!”青衣人壓下心中的憤怒,腆著臉笑道。

    高興好整以暇地看著田猛等人說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兄弟的身子金貴著呢,本府是見沒有人死亡才網開一面的,你們休要再啰嗦。”

    “大人,一萬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我們真拿不出來!”青衣人欲哭無淚。

    “高鑫,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想要錢,你便來爺們這搶啊!”鉤鐮男子甕聲甕氣地說道。高興明顯刁難他們,這叫桀驁不馴,在長江上稱霸慣了的家夥們如何忍耐。

    高興輕笑道:“這麽說,你們是不想消財免災嘍?”

    高興話音方落,田猛再也忍耐不住,厲聲喝道:“黃口小兒,爺爺焉會怕你!別人說你無人能敵,我看不信,今日就要敲碎你渾身的骨頭,好叫你知道江湖之大,不是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所能想象。”

    “有種!”高興點頭,戲謔地讚了一句,然後臉上笑容一收,“既然你想試試我的斤兩,那便要小心了!”

    “了”字才出口,高興的身子猛然如狂風般躥出,直奔田猛而去。一靜一動間沒有絲毫征兆,縱使田猛一直提防著高興的突襲,此時也不禁大吃一驚。

    十米的距離不過轉瞬即到,高興雙手成爪,一向田猛的咽喉,一向眼睛,出手間便是殺招,沒有留下任何余地。田猛究竟是何方神聖,高興毫不關心,他只知道這是敵人。對待敵人,高興一向是如冬天般冷酷無情,不需要講道理和道德。

    “休想!”面對著撲面而來的高興,感受著他身上那排山倒海的殺氣,田猛心中又驚又怒。田猛怒喝一聲,右腳跺地,雙手緊握住刀柄,腰身用力扭轉,鋼刀便發出“嗚嗚”的呼嘯聲向著高興攔腰斬去。

    青衣人、矮個子和鉤鐮男三人先前也並未放松警惕,此時見高興攻來,不敢怠慢,口中發一聲喊,手中兵刃便迅速向高興擊去。

    “嘿!”

    急速奔行的高興身子猛然一頓,在田猛等人呆滯的剎那間他的身子突然拔地而起,頭下腳上越過了田猛幾人的兵刃,雙爪雖然變了些角度,但目標卻依舊是田猛的咽喉與雙眼。

    “看招!”

    喉嚨和雙目微微的刺痛讓田猛在這一刻精神高度集中,他咆哮一聲,身子用力向後一仰,右腳借住腰部的力量陡然向上踢出,直奔高興的胸膛而去。

    其他三人也立即變招,卯足了力氣向空中的白影招呼。

    “碰碰!”

    田猛的反應有些超乎高興的意料,他的雙爪終於沒有命中目標,二十拍在了鉤鐮男子的兵刃上。高興借力,身子猛然拔高,恰好躲開了其他幾人的攻擊。

    高興的身子向後飄退數米然後輕飄飄向地上落去,如此好機會,田猛幾人如何能夠錯過,幾人獰笑一聲便向高興沖去。

    雖然南青州兵馬過萬,但只要制住了高興,這些士卒便無用武之地。

    田猛四人雖然打算得不錯,但高興又豈是那般好對付的。看著田猛等人撲來,高興臉上露出悲憫的笑容,眼神冷漠而深邃。就在田猛大人距離高興還剩三米距離時,高興籠在袖中的雙手猛然向前一灑。

    “暗器!”

    田猛四人只覺眼前出現了一片密集的青影,空氣中傳來嗚嗚的呼嘯聲。他們想要閃躲,奈何奔跑速度過快,距離太近,那暗器又太過密集。不得已下,田猛幾人竭盡全力舞動起手中的兵刃。

    “叮叮當當”一陣亂響,無數青影被磕飛出去,但也有一些青影突破了田猛等人兵刃的封鎖,砸在他們的身上,發出“噗噗”的響聲。雖然這些青影沒有太多的殺傷力,但在高興的巨力下,還是打得田猛四人肌膚生疼。

    好容易,天空中不再有暗器飛來,田猛等人頓時松了口氣。

    然而田猛剛將鋼刀放下,眼前突然一花,不待他反應,一聲脆響響過,田猛的身子一個趔趄,臉頰上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耳鳴眼花,腦海中更是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緊接著,幾聲悶響伴隨著慘叫聲一同響起。

    田猛用力搖搖頭,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一些,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只見自己的三個弟兄此時俱已跌倒在地,慘叫連連。而高興正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冷漠而深邃,嘴角帶著悲憫的笑容。

    田猛剛想說話,卻突然感覺口中甚是腥鹹。田猛一張口,“噗”的一聲,一口鮮血混著幾顆牙齒噴將出來。

    “你卑鄙!”感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田猛咬牙切齒地看著高興,恨恨地說道,只是掉了牙齒的他說起話來有些漏風,讓人聽不真切。

    “拿下!”高興卻是冷冷一小,右手猛然擡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上了田猛的喉嚨,讓他再不敢反抗。

    早就等在一旁多時的士卒得令,頓時沖上前將田猛的兄弟制住。

    原本不可一世的田猛居然在幾個照面間便被高興擊敗,被高興用銅錢和耳光擊敗。

    “鄉親們,賊人已經歸案,此間事情已經作罷,你們這便散去吧!”高興逃出錦帕,輕輕擦拭著手上沾染的田猛的鮮血,笑容滿面地看著周圍的百姓說道。

    眾人聞言,頓時退去,場面頓時恢覆了平靜。只是百姓心中的震撼卻不是短時間能夠平覆的,高興那一招驚艷的“耳光式”讓人敬佩的同時也甚是恐懼。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40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黑色罌粟花

    “怎麽樣,趙構的傷不礙事吧!”刺史府一處客房內,高興看著為躺在床上的趙構蓋好被子的張順之問道。

    “並無甚麽大礙,只是失血過多,身子有些虛弱,如今已經昏睡過去!”頓了頓,張順之接著說道:“幸虧大人及時趕到,不然三弟怕是兇多極少。屬下代三弟謝過大人的救命之恩!”

    張順之一臉感激地看著高興,一邊說著就要拜倒在地上。

    張順之五兄弟中,張順之最是年長,然後便是孫立,接著就是趙構,黎風排名老四,功夫最好的吳三桂則排名最末。

    “你這是做什麽?”高興一把托住張順之的臂膀,不悅地說道:“且不說你們幾個是我兄弟,我救你們乃是天經地義,更何況我是南青州之主,自然要保證城中任何百姓的生命安全。你若在如此客氣,那便離開我,從此自行發展去吧!”

    說完,高興松開張順之,一臉忿然地轉過身去。

    “大人,屬下知錯了!”張順之渾身一顫,心中暖暖,雙膝一曲便跪倒在地,哽咽著說道。

    “起來!”高興沒有回頭,低喝一聲。

    “是!”張順之連忙從地上站起身來,雖然臉色還是有些嚴肅,不過卻不像先前那般拘束謹慎。

    “放松點,我又不吃人!”高興無奈地搖搖頭,看了床上正昏睡的趙構一眼然後說道:“走吧,隨我一同去會會那幾個人!”

    “是!”張順之應聲,輕輕抿了抿嘴唇,恭敬地隨在高興身後一同向門外走去。

    青州城的牢房距離刺史府並不遠,只是一盞茶的功夫,高興便與張順之來到了大牢前。吩咐看守牢房的衙役打開牢門後,高興便在一幹衙役的陪同下進入了牢房最深處,關押田猛四人的牢房前。

    崔季舒擔任長史後,南青州的秩序便逐漸恢覆起來。府衙官員,衙役基本上都是崔季舒挑選的,雖然不少人高興並不知道根底,但這樣總好過軍管,也讓城中的百姓能更加安心。

    “大人,您請坐!”牢中的壓衙役倒是很有眼色,高興還未開口說話,他便顛顛地搬著一張椅子來到高興面前,討好地笑著說道。

    “謝謝,你下去吧!”高興溫和地笑著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得到高興的讚賞,那衙役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連說兩聲“職責所在”後才邁著小步子迅速退下。

    “怎麽?田猛,見到本府到來,你不想說點什麽嗎?”高興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透過牢房耳鼻粗的硬木柵欄,平靜地看著或臥或躺,一動不動的田猛四人,淡淡地說道。

    田猛和趙構之間的沖突高興已經有所了解。雖然高興不知道金錢幫是何方神聖,但張順之的丐幫卻對這個陳國與後梁邊境巴州的地頭蛇有所了解。

    田猛聞言,緩緩坐起身來,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說道:“高鑫小兒,想你也是一州刺史,卻不想竟是如此卑鄙無恥之徒,暗箭傷人!”

    高興輕笑兩聲,嘴角上掛著玩味的笑容,“卑鄙無恥?成王敗寇,何須廢話!再說比起你碎骨刀田猛欺負小孩子來說,高某與你還是相差甚遠啊!”

    “你!”田猛頓時氣結,粗喘著氣,無從辯駁。

    金錢幫乃是巴州地下霸主,勢力異常雄厚。慢說一般百姓,就算巴州城的官員,對金錢幫也是禮讓三分。田猛身為金錢幫的二號人物,在巴州作威作福,何其瀟灑快活。卻不想上頭竟派下一個任務,讓他離開嬌妻美妾,不遠千裏,跋山涉水來到這荒僻的南青州,你叫他心中怎麽能沒有怨氣?

    最可恨的是田猛在南青州城盤桓三日,但卻發現自己要找的地方早已是人去樓空。這一結果頓時讓一路風塵仆仆的田猛心中更是郁悶,於是便尋了處酒樓吃喝起來。

    吃飽喝足,田猛出門正想再去尋個樂子,卻不想竟被一個不開眼的小子撞在身上。在巴州大街上,誰敢沖撞他田大爺?如今一個有些懦弱的少年撞在槍口上,頓時讓田猛有了撒氣的渠道。

    只可惜田猛創造了事情的開始,卻無法控制事情的結果。他雖然也將趙構等人欺負得夠嗆,但代價便是半嘴的牙齒和身陷囹圄。

    “小兒高興,有種你就殺了爺爺,爺爺若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的!”矮個子從地上蹦將起來,跳腳罵道。

    “哦?你這樣歪瓜裂棗般的孫子我可不希望有!”高興臉上浮上戲謔的笑容。

    “呸!你這狗娘養的,卑鄙無恥!”那矮子聞言大怒,一張臉成了豬肝也似。

    “找死!”高興頓時色變,眼中閃過一絲冷芒,話音未落,高興的右手便是輕輕一顫,一抹青影便脫手而出,刺破空氣,發出“嗚嗚”的尖嘯直奔那矮子而去。

    “小心!”田猛看得真切,那青影正是先前讓自己等人手忙腳亂的暗器——銅錢。

    那王矮子本來正氣勢兇兇叫囂不停,哪曾想高興居然招呼不打一聲便出手偷襲,再加上牢中火光暗淡,雖得了田猛的提醒,他卻依舊沒有閃開那枚銅錢的攻擊。

    “啪!”

    “啊!”

    王矮子掩口跌倒在地上,喉嚨中發出壓抑的慘呼聲。半晌,王矮子松開捂著手,只見掌心一灘鮮血,中間除了一枚銅錢外,還有幾個發黃的硬物,卻是他的牙齒。

    “高鑫小兒,恁的無恥!”青衣人見同伴中招,又驚又怒。

    高興不以為然地笑笑:“嘴巴太臭,不會說話,高某幫幫他!”

    “高鑫狗賊,休要得意。有種你就殺了大爺,百花宮特使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高興不按常理出牌,田猛知道逞口舌之利也是無用,他便不再喝罵。

    “百花宮?你們是百花宮的人?”高興眉頭一動,lang費了半天功夫,終於有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怎麽樣?怕了嗎?百花宮特使的武功超凡入聖,絕不是你這ru臭未幹的狂妄小子所能相比,你若是乖乖放了大爺,然後誠心向百花宮特使道歉,你或可留得一命。如若不然,哼哼!”田猛沒有繼續說,不過高興對他說的結果也不感興趣。

    “二當家,百花宮是什麽?”青衣人顯然不知道百花宮是什麽,一臉詫異地看著田猛低聲說道。

    “百花宮乃是邪道最為強大的四個教派之一,我們整個金錢幫只是百花宮的外圍勢力罷了。這個秘密,除了大當家,也只有我才知道。”田猛一臉不屑地看著高興,然後低聲向同伴解釋道。

    “原來我幫居然有這等秘辛啊!”鉤鐮男子和青衣男子同時感嘆道。

    “男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們金錢幫如何能夠稱霸巴州這麽多年,就連官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心吧,特使大人一定會救我們出去的!”

    此時,田猛倒是不再擔心自己的安危問題了。雖然高興只是幾招便將自己擒獲,但他卻是投機取巧,真正的本事怕是並不比自己強上多少。但特使的功夫卻是自己難以企及的,縱使有十個自己,也絕對在特使手中撐過二十招。

    “傳聞百花宮手眼通天,你這樣稀松的貨色難道也是百花宮的弟子,如果是這樣的話,傳聞當不屬實,百花宮也不過爾爾吧!”田猛的話高興盡收耳中,但他臉上卻依舊甚是淡然,沒有一絲恐懼。

    “刺史大人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不過向田猛這等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材,就連給百花宮提鞋也是不配!”高興話音剛落,一把清脆動聽的女聲突然自外面傳來。

    “什麽人!”高興猛然站直身體,雙目淩厲地看向來時的走廊,口中輕斥道。與此同時,高興渾身肌肉在剎那間繃緊,體內長生真氣急速奔流激蕩起來。

    張順之更是緊張萬分,臉色愈發嚴肅冷峻,雙目死死盯著入口處,如臨大敵。

    “特使大人,是您嗎?您來救我們了嗎?”田猛聽見這動聽的女聲,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奔到柵欄前,一臉急切地看向走廊入口處。

    “蠢材,如此不中用,我要你們又有何用,平白墜了我百花宮的威名!”那女聲再次響起,在略有些空曠的地牢中回蕩,聲音有些飄渺,讓人捕捉不到具體的位置。

    “大人,是非屬下無能,實在是高鑫小兒卑劣無恥,我等一時大意中了奸計!”田猛聽那女聲語氣不善,心下慌亂,連忙辯解道。

    “去和閻王解釋吧!”那飄渺清脆的女聲再次響起,接著一股狂風湧入,地牢中燃起的火把、碳盆一起撲滅,地牢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由光明突然進入黑暗,人的眼睛自然有短暫的不適。就在這短暫的不適中,高興清楚地聽見破空聲響起,接著便聽見田猛四人幾乎同時發出慘叫。那慘叫聲非常突然而短促,不用想,高興也能猜到田猛四人已經兇多吉少。

    突然,高興嗅到一縷幽香撲面而來,身側微風浮動,高興雙目陡然圓睜,口中厲斥道:“留下吧!”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40
第二百五十七章 青山不改

    短暫的適應期後,憑借著六識的敏銳,高興清楚地捕捉到,敵人正在自己身側。高興不敢大意,曲手成爪,手掌中布滿長生真氣,淩厲地向敵人抓去。

    但高興這一爪卻落在空出,只擊在空蕩蕩的空氣中,沒有絲毫受力。高興心中凜然,頓時變得警惕起來。田猛口中的特使果然不是易與之輩,雖然自己那一招只是試探之用,但一般人想要輕松閃過也是絕無可能。

    高興一招落空,心中雖驚不慌,腳下一動間便已離開了原先的位置。果然,高興清晰地捕捉到,在原來的位置上空氣發生了劇烈的震蕩,顯然是遭受到了敵人的攻擊。

    高興將渾身的精氣神提升至頂點,心神平和地感受著空氣的波動,並隨之出擊,或拳或掌,抑或者是腿腳,每一招每一式都甚是淩厲而迅速。

    “順之,走!”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地牢中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竟然再也聽不見一絲雜音。張順之瞪大了眼睛,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之外還是漆黑。他想要幫助高興,卻有心無力,只能深深壓下內心的焦躁與擔憂。就在張順之想要沖出去集合大軍前來時,耳邊卻突然傳來高興的聲音。

    張順之不明所以,卻也不敢怠慢,腳下飛速移動,憑借記憶中的方位,迅速向入口處奔去。

    張順之一口氣奔出地牢,終於看見了光明。張順之停下腳步,迅速向黑洞洞的牢門看去。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一身白衣的高興出現在牢門口,緊隨高興而出的卻是一個黑衣女子。當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樣時,張順之不由一陣臉紅心跳。

    那女子約莫雙十年華,圓***潤的桃花眼,細細彎彎的柳葉眉,膚若凝脂,朱唇貝齒,甚是俊俏。她的眼中似是含著一泓秋水,帶著無限深情,配上她那微微開啟的誘人紅唇,咻咻的鼻息,看上去是那樣的魅惑,讓人心下一片火熱。

    最引人的卻是這女子的裝扮。

    雖然此時將近七月,天氣甚是悶熱,但這女子的打扮委實太過清涼。她的上身,除了一件紗衣,竟然只有一件小巧的,絲質的紅色抹胸,這抹胸甚是精致,但卻不能將女子豐滿堅挺的酥胸完全遮住,裸露在外的胸肌輕微地顫動著,在搖曳的火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而在女子的下身,一條緊身的短褲緊緊地包裹在她***的大腿上。再往下,便是一雙勝雪的小腿,挺直而細膩,甚是誘人。

    雖然南北朝時期,北方漢族與少數民族混居,相對較開放,但就算是風塵女子也沒有如此裝扮,這女子卻是將這一身穿將出來,實在是膽大之極。

    “罌粟花?”高興長身而立,平靜地看著少女的酥胸,那精致的抹胸上,正繡著一朵黑色的罌粟花。隨著少女的喘息,酥胸的微微起伏,那罌粟花竟輕微地顫動著,似是活了過來。

    “好看嗎?”那女子咯咯嬌笑著,猛然一挺胸膛,胸前的飽滿頓時顫巍巍地跳動起來,似是隨時都能裂衣而出。

    “罌粟花雖然好看,可惜卻有毒,易讓人沈淪墮落!”高興坦然地看著那女子,臉上掛著微笑,眼神清澈而深邃,沒有一絲**的光芒。

    張順之的火候卻是差了不少,那女子放蕩的動作直叫他一陣面紅耳赤,想看卻又不敢,警惕的心神頓時出了一絲裂痕。

    那女子咯咯嬌囂著,胸前的飽滿震蕩不已,真可謂花枝亂顫,“相公倒是懂得多!”

    “閣下,你也探大牢,當著本府的面殺人,給個理由吧!”高興背負著雙手,好整以暇地看著女子,不溫不火地問道。

    “相公,你長得可真俊,叫奴家都嫉妒不已哩!”那女子雙目放光地盯著高興的連看,甚是稀奇地說道。

    “難道你在等幫手嗎?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打一場,然後早些歇著吧!”高興眨了眨眼睛,沒有就此討論。

    “相公,奴家早晚是你的人,你猴急什麽!”那女子臉上閃過一抹似羞似嗔的表情,粉面含春,甚是誘人。

    “既然你不想說自己的來意,也不想打過一場,那高某就告辭了!”高興不為所動,微微拱手後便要轉身離去。

    “相公你也忒是無情,這深更半夜竟將奴家獨自拋在這裏不管不顧,枉費奴家對你癡情一片!”那女子一臉幽怨地說著,腳下卻突然踩著異常玄妙的步伐,如風般掠至高興身後,纖細的素手向著高興的後頸拂去。

    “來得好!”高興低喝一聲,頭也不回,右手五指撮起,如同靈蛇出洞一般自肩膀上方向著那女子的手腕叼去。

    那女子輕笑一聲,手腕輕顫,靈活地錯開高興的手,然後向著高興的耳朵拂去,動作看似溫柔綿和,實際上卻是殺機四伏,淩厲非常,一旦高興被擊中,少不得皮開肉綻。

    高興身子前躥一步,猛然一低頭恰好避開女子的攻勢,與此同時,高興掩在袖中的左手如同鉤子一般向後甩出,直擊女子光潔平坦的小腹。

    “相公好壞!”女子嬌笑一聲,身子如同蛇般柔軟地扭動記下,甚是輕巧地避開高興的左手,而她的雙手則再次拂向高興後背的要穴。

    這女子雖然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樣,然而動起手來卻毫不含糊,每一招每一式無不照著高興的要害下手。攻擊雖然看起來飄渺無力,實際上卻是綿延不絕,殺機暗布,叫人防不勝防。

    高興前世時,傳統武學已經落寞,除了少數武術,多數都淪為觀賞表演之類,論及殺傷力有時甚至不如島國的空手道和棒子的跆拳道。高興一身本事,除了軍中學得的搏擊之道,多是在生死搏殺中提煉出來,講求的是一擊必殺,剛猛有余,但卻不能持久。

    雖然高興來到這個世界也與不少人交過手,但旗鼓相當的對手卻是少之又少。比他弱者,高興尚可憑借絕對的力量壓制而勝,但與他相當,抑或是強上一些的,高興若是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擊敗,那他落敗的機會便極大。

    對高興來說,搏擊之道幾乎是身體本能,但對上精擅武學的高手,他或多或少還要吃些虧。武術被譽為中華最寶貴的財富之一,他絕不是簡單的強身健體,或者表演的動作。配合上一定的吐納之法,看似花哨的動作,實際上卻是對力量的運用,往往能夠在戰鬥中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高興鉆研《長生訣》十數年,但對於真氣的運用卻還只是皮毛,遠遠比不上惠輪以及眼前女子這等擁有師父指點的高手。

    因此,隨著戰爭進入白熱化,高興雖然沒有露出敗績,但勝利的希望卻也不多。而那女子一邊爭鬥一邊嬌笑言語,不斷蠱惑著高興的心神,讓他應付起來也微微有些吃力。

    “砰!”高興突然不再閃避,蘊含真氣的右掌猛然擊在那女子纖細的手掌上,一聲悶響後,纏鬥的二人頓時分散開來,同時向後退去。

    高興退了五步,那女子卻是退了六步。比起力量,高興還是更勝一籌。

    “閣下,本府雖然不懼任何人,但也不想有人無故尋我麻煩,說出你的目的吧!”高興緊緊地看著十米開外的女子,臉上的表情甚是平靜。

    “你這人,為何非要刨根問底?奴家喜歡你這個理由夠嗎?”那女子嘟了嘟嘴,一番爭鬥下,喘息不由有些急促,胸前的飽滿顫動得愈發劇烈起來,看得張順之不由吞咽了口唾沫。

    “你可真會開玩笑!”高興臉上表情不變,“你若不說,我可走了。你若繼續糾纏,我也只好出動大軍對付你了!”

    “你怎麽忍心!”女子有緣地看了高興一眼,然後扭著水蛇一般柔韌光潔的腰肢,慢慢來到高興身前三米處站定,緊緊地盯著高興問道:“相公,奴家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誰?”

    “淩蕭雲!”女子紅唇翕動,馥郁的芳香撲面而來,讓高興謹守的心神一陣蕩漾。

    “果然來了!”高興心中一動,暗暗自語一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地問道:“他是誰?”

    “他是奴家的殺父仇人,奴家此來正是要找他報仇!”女子臉上笑容一收,眸子中射出濃濃的恨意,俊美的臉龐竟也有些微的扭曲。

    “抱歉,本府並不認識他!”高興淡淡地說道。

    “真的?”那女子再往前走了幾步,懷疑地看著高興問道。

    高興回答說:“當然,這南青州百姓不下十萬,本府雖然身為刺史,卻也識不得幾人!閣下要找殺父仇人怕是要靠自己了!”

    “相公果然奸猾,就連騙人眼睛也是不眨一下!那淩蕭雲分明是被你所救,你又因何推脫不認識!”那女子伸手向著高興的胸膛指去,口中嗔怪著。

    “我騙你作甚!”高興眉頭輕皺,猛然伸手將女子的素手握住,卻不想那女子竟嬌呼一聲,順勢倒在了自己懷中。頓時溫香軟玉滿懷,高興那沈靜如水的心田蕩起了一陣漣漪。

    “相公,奴家美嗎?”女子仰躺在高興的臂彎中,雙手輕輕扶在高興的肩膀上,媚眼如絲地看著高興的眼睛,吐氣如蘭。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41
第二百五十八章 造紙,印刷,辦學堂

    看著懷中女子那雙似喜似嗔,水汪汪的桃花眼,鼻端充斥著馥郁的芬芳,感受著佳人肌膚的溫潤滑膩,高興心中不由一蕩,遐想聯翩,呼吸頓時有些紊亂粗重,清澈的眼神也在刺客有些迷失起來。

    高興的變化那女子盡收眼底,心中喜悅,面上卻不露分毫。

    “相公,奴家美嗎?”

    女子星眸半睜,媚眼迷離,俏麗的臉上不滿羞澀、興奮的紅暈,鼻翼翕動間,空氣中的幽香更甚,而她那一雙白玉無瑕般的素手則慢慢摩挲著,環繞至高興的脖子後面。

    佳人在懷,看著她胸前那白膩耀眼的胸肌下怒放的黑色罌粟花,高興不自覺吞咽了一口唾沫,顫聲道:“美,美!”

    “那你想要我嗎?”女子慢慢仰起頭,紅唇微嘟,緩緩向高興的嘴唇湊去,而她的眼神則愈發迷離動情,嬌喘咻咻。

    高興清澈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臉上的淡定不覆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情緒激動的潮紅和渴望,他情不自禁地隨著女子的動作慢慢低下頭去,去品嘗那誘人的,芬芳的紅唇。

    就在高興與女子的嘴唇還有一線之隔時,那女子眼中迷離動情的神色剎那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得意與殺意。她那本是無力地環繞在高興脖頸的雙手突然扣成爪形,狠狠地向高興腦後抓去。

    高興心智似為這女子所奪,而張順之定力更是不濟,早已是神魂顛倒,面紅耳赤,忘乎所以,哪裏又曾註意到高興正面臨著極大的危險,眼看就要喪生在這女子的奸計之下。

    “呔!”

    然而就在那女子的右爪都感覺到高興腦後發絲的溫度時,神智迷失的高興卻突然怒目圓睜,口中發出一聲驚天暴喝。

    這喝聲猶如山崩海嘯,晴天霹靂一般震顫天地,直上九霄。那蘊涵著高興六成功力的聲lang鋪天蓋地地向四州侵襲而去。高興懷中的女子首當其沖,直被這喝聲震得心神震顫,頭暈目眩,腦海中一片空白,渾身的力氣幾乎在剎那間消失幹凈,勢在必得的一招頓時胎死腹中。

    這還不止,高興這含有真氣的喝聲更是讓那女子氣血翻滾,體內真氣亂竄,口中悶哼一聲,竟“哇”的一聲噴出一口熱血,身子則踉蹌著摔倒在地上,眼神渙散,面如金紙,再也不見方才那魅惑天下的模樣。

    張順之本來神思不屬,高興的喝聲確如晴天霹靂,讓他渾身巨震,瞬時清醒過來,焦急地說道:“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高興擺擺手,沒有看張順之,卻是緊緊地盯著躺倒在地上的女子。

    這女子身上的布片本來就少,此時倒在地上,春光更是大泄,臉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看上去到比先前還惹人憐愛一些。高興輕輕搖搖頭,將腦海中浮想的畫面驅除幹凈,沈聲問那女子道:“閣下,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因何如此歹毒,竟要置我於死地?”

    想到此高興心中便一陣後怕,這女子似是精擅魅惑之道,就連高興這等究竟訓練之士也在方才有了短暫的沈淪。幸好體內長生真氣對於一切歪門邪道有所克制,再加上高興對於殺氣天生敏感,在女子出手的剎那反應過來,這才有了後來的變故。

    “咳咳”,女子用力地搖搖頭,殷紅的鮮血如小雨般自她嘴角淅瀝瀝地落下,沾染在胸前白膩的肌膚上,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妖艷而淒美。

    “高鑫高刺史,果然名不虛傳,咳咳!”地上的女子艱難地說著,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之色,她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但體內真氣亂竄下,卻使不上多少力量。而隨著他掙紮的動作,身上春光泄漏得卻是愈發多起來。

    雖然明知道地上的女子心腸歹毒如蛇蠍,狡詐如狐貍,但她那舉手擡足間的魅惑,配上不下於章蓉,楊麗華的美貌,高興的心中還是蕩起一抹漣漪,心中的殺意卻也淡了些。

    “閣下,如今你內息紊亂,氣血翻騰,還是不要掙紮得好!”高興淡淡地說了一聲,然後將身上的外衣脫下罩在女子身上。

    高興如此做,自然不是虛偽之舉,實在是這女子魅力驚人,就連自己抵擋起來都稍有些吃力,張順之就更是不堪,剛剛清醒了片刻,此時卻再次沈淪了進去。

    “呵呵,咳咳!”女子輕笑兩聲,卻是氣息不暢再次咳嗽起來,“你倒是好心!”雖然口中如此說,女子卻是不再掙紮,靜靜地躺在地上,坦然地看著高興。

    “閣下如何稱呼?”沒有了春光乍泄的身體,高興心下頓時松了口氣。

    女子答道:“罌粟花。”

    “罌粟花?好怪的名字!”高興重覆了一句,接著問道:“罌粟花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何想要殺我?”

    “誰讓你長得比女人還俊?”罌粟花瞪視著高興說道。

    高興頓時愕然,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理由?”

    “這還不夠嗎?”罌粟花戲謔地看著高興,但她緊皺的眉頭還是暴露了體內的不適,臉色極差,看上去倒有些滑稽。

    “不可理喻!”高興搖頭道:“雖然你們百花宮勢力滔天,但我高鑫也不是誰都可以欺侮的!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過追究,但你們若是再敢到我的地盤生事,那就休怪我高鑫無情!”

    說到後來,高興聲色俱厲,身上更是爆發出極其強盛的氣勢,那猶如實質般的,冰冷非常的殺氣讓空氣溫度驟然降低。不過高興氣勢雖強,但卻是一放即收。

    罌粟花雙目陡然一縮,眼中閃過一片駭然之色。先前交手雖然已經知道高興武功強勁,但如今感受到他渾身的煞氣還是感到甚是驚駭。能有如此殺氣的人,手上究竟沾染過多少鮮血,而這種人也絕對不是好惹的。

    “大人有令,奴家怎敢不從?”經過這番功夫,罌粟花體內的傷勢已經壓下大半,也終於有力氣從地上站起身來,臉上的顏色也好看了一分。

    “小姐言重了,高某雖然不懼怕任何敵人,但也不希望到處樹敵!”高興拱手說道。

    罌粟花輕笑一聲,沖高興拋了個媚眼,然後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高大人,奴家真舍不得你哩!”話音未落,罌粟花便踏著精巧的步伐,帶著一股香風迅速離去,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呼——”看著罌粟花離去的方向,高興不由長嘆一聲,心中有些沈重。

    “大人,屬下無能,請您責罰!”罌粟花離去後,張順之自然清醒過來,想到自己為那女子神智不清,心中頓時愧疚萬分,雙膝一彎便跪倒在地。

    高興看著張順之,臉上沒有疑似責備,“順之,你修煉時間還短,功力不夠,一時受那女子誘惑也情有可原,怪不你。你起來吧!”

    “大人——”高興不責怪,張順之反而更加愧疚,一時間羞愧難當。

    “快起來,以後努力修煉就是!”高興搖搖頭,用力將張順之從地上拉起來,接著說道:“走吧,百花宮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派人前來了,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是,大人!”張順之答應一聲,緊抿著嘴唇,恭敬地跟在高興身後向著刺史府走去。

    對於敵人,高興向來不會客氣,哪怕這敵人貌美如花,嬌弱不堪,但他畢竟不是如同曾今一般孑然一身,可以恣意地快意恩仇。如今高興爭霸之路剛剛開始,根基甚是薄弱,他又如何能四處樹敵?

    百花宮作為魔道首領之一,數百年的發展,其實力之強大絕對超乎自己的想象,單一一個特使就讓高興有些應接不暇,若是來上個三五人暗中刺殺自己,高興縱使再自負,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安然無恙。

    因此,高興雖然對罌粟花那蠻橫歹毒的手段甚是不喜,但也不能將百花宮得罪得狠了,最起碼現階段不能。是以高興才對罌粟花傷而不殺,留下回旋的余地。

    翌日清晨,趙構從昏睡中醒過來,只是稍事洗漱後便到刺史府內的演武場上給高興問安。雖然政務繁忙,但高興早晨鍛煉的習慣一般情況下卻是不變。

    “趙構啊,你身上有傷,怎麽不在床上好好休息,傷口受了風容易感染啊!”高興讓趙構在演武場邊的石凳上坐下,為他倒上一杯茶,然後有些責備地說道。

    “公子,我的身體好著呢,區區小傷不礙事的!”趙構撓撓頭,臉上憨憨的笑著。在稱呼這件事上,趙構還是願意叫高興“公子”,這樣顯得親近。

    “瞎逞強!”高興虎著臉瞪視趙構一眼,然後說道:“行了,你也問過安了,趕緊回去歇著吧,不要再亂跑了!”

    “是,公子!”趙構答應一聲,但坐著的身子卻是沒有動彈。

    “怎麽,還有事?”高興遲疑不解地看著趙構問道。

    趙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公子,您這次叫我來是有什麽任務吧,您想叫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胡鬧!你現在身上有傷,能做得了什麽?任務多得是,等你傷好了再說吧!”高興既是欣慰又有些生氣地說道。趙構性子實在毛躁,不過他主動要求承擔任務又實在應該嘉獎。

    “公子,您就告訴我,究竟讓我做什麽,不然我這心裏跟貓爪似的!”趙構卻是不怕,繼續追問道。

    “教書,這下你滿意了麽?”高興撇了撇嘴,無奈地說道。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42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安逸得太久了

    “教書?公子,這是個什麽差事?”趙構皺眉問道,不知為什麽,他心中突然有了些不詳的預感。

    高興笑著回答:“就是老師,傳道授業解惑也!”

    “啊?”趙構頓時傻眼,臉色垮了下來,有些希冀地看著高興說道:“公子,這次你不會還是讓我與小兒為伍吧?”

    高興道:“答對了!”

    趙構聞言神情立時變得沮喪不必,一臉頹喪、哀求地看著高興說道:“公子,您給我換個差事如何,哪怕是上戰場與敵人廝殺,這樣總好過終日與一群孩子廝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們建功立業,我卻一事無成!”

    說到後來,趙構的神情竟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一年多來,丐幫在張順之、黎風和孫立的手中發展壯大,配合盱眙軍立下不少功勞,吳三桂更是率領特種部隊為高興排憂解難,唯有他趙構卻呆在那院中,整日只和筆墨紙硯以及孩童戲耍。

    如今,趙構好容易見著了高興,自然不會放過此等領取任務的好差事。

    “狗娃,你聽我說!”自從給趙構取了名後,這還是高興第一次叫他的小名,還準備說什麽的趙構立即閉上了嘴巴,安靜下來。

    “狗娃,我剛認識你們的時候曾許下宏願,要幫助這天下苦難的百姓,為他們謀福祉。如今,我們雖然有了地盤,也有了軍隊,但根基卻極其薄弱,前路還十分漫長,我們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高興嘆了口氣自石凳上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看著東方正冉冉升起的朝陽,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們五兄弟之中,順之做事持重縝密,黎風冷靜從容,孫立機智靈巧,三桂武藝出眾,殺伐果決,而你,雖然憨厚,但性格卻頗為急躁。”

    “這一年多來,我沒有讓你獨當一面,除了你性格上的原因,實際上卻是不需要。雖然你以前沒讀過書,但在識文習字這方面卻很有天賦,遠超常人,我讓你照看興華會的孩子們,除了讓你教導他們課業,還有就是磨煉你的心性。”

    “在這亂世之中,想要成就一番大業,打打殺殺固然重要,但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是靠打殺來解決的。如果想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吃人的,黑暗的世道,我們必須從根本上來想辦法。而想做到這一點,知識才是最有利的武器。這些也許你現在不懂,但將來你一定會懂的。”

    “我曾對你說過,興華會的孩子是我們的希望。我在我的心裏,這幾十名孩子的重要程度甚至超過了一萬軍士,我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付與你,難道你還不滿意嗎?”說著,高興轉過身來,一臉懇切地沈聲說道。

    雖然高興曾說過興華會的重要性,但此次見他鄭重其事地說起,趙構心中還是感到震撼。與此同時,一股愧疚的情緒自心底升起,並逐漸充斥了整個胸膛,讓趙構甚是壓抑。

    “公子,我知錯了!”趙構猛然拜倒在高興面前,愧疚萬份地說道:“公子,是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您懲罰我吧!”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起來!”高興將從趙構從地上拉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不希望墮於人後,我不怪你!”

    “公子,從今往後我一定兢兢業業,認真完成你交付的任務,再不敢有所抱怨!”趙構臉上愧色更濃,但眼神卻是從所未有的堅定。

    “我相信你,好好幹!”高興鼓勵了趙構一番後便打發他回去休息,自己則用過早飯後開始處理政事。

    六月二十七日,高思好戰敗的消息傳至南青州。高興知道危機即將到來,是以不敢再停留在南青州,將南青州大小事務全部交給崔季舒負責後,高興便在第二天前往青州城。同行者除了張順之趙構兩兄弟以及興華會的數十名孩子外,還有淩蕭雲夫婦。

    百花宮罌粟花來南青州的事情高興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淩蕭雲,後者聞之後本打算遠走高飛,不拖累高興。但高興已已經交惡,躲避也於事無補相勸,終於讓淩蕭雲答應與自己同行。經過這些天的治療,淩蕭雲體內的毒素已經清理了個七七八八,但他先前畢竟受傷頗重,元氣大傷,要想完好如初,還須一些時日調養。

    六月的最後一天,高興來到了闊別近月的青州城。比之高興剛入主時,如今的青州城秩序基本恢覆,街上也慢慢繁華起來,只是時間太短,城中百姓對於高興這個有些冷酷,武功高強的刺史還沒有完全接受。尤其是鄉間土豪陰奉陽違的做法拖慢了城市的發展,對此高興既有些頭疼,也有些無奈。

    一切都必須從長遠考慮,從大局出發,飯要一口口吃,急不來。好在青州大戶裴念千已經與高興達成合作關系,有他從旁策應,高興也不是孤軍奮戰。假以時日,高興有理由相信,自己定可以將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消滅掉。

    七月一日傍晚,高興出現在青州城東郊的一處院子裏。

    “大人,您看,您些東西能達到您的要求嗎?”

    說話的是魯平,雖然他身上的粗布衣衫已經頗為骯臟,就連臉上都有些汙垢,但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精光閃爍。他說話的語氣既有些擔憂,也有些激動,還有些感激,甚是覆雜。

    “不錯,不錯,如此簡陋的工藝,能達到這個水平實在不易!”高興口中嘖嘖有聲,雙眼卻緊緊地盯著桌案。

    桌案上是一張白紙,雖然看上去遠不如白雪般潔凈,表面也有些發毛,但比起這個時代的紙張來說卻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作為專業的穿越人士,高興曾查詢了不少基礎的科技知識,此時正好派上用場。魯平剛到南青州時,高興便安排他與造紙匠人根據自己提供的技術一同改進造紙術。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魯平終於不負所望,生產出了硬度較好,也更適宜書寫的紙張。

    “紙有了,那其他的東西有進展嗎?”高興摩挲著紙張,感受著它粗糙的表面。

    “大人稍等!”魯平說著便迅速離去,很快回轉,手中卻已經多了一個二尺見方的木匣子。

    “大人請過目!”魯平將木匣放在桌面上打開來。

    木匣中是排列地整整齊齊的小長方體,有銅鐵制成,也有些是泥石制成,而且大小極其近似。這些小方塊上,無一例外地都刻著漢字。

    “不錯,不錯!”高興輕輕撚起一枚方塊,一邊仔細端詳,一邊讚嘆道:“魯先生,你果然不愧是盱眙的第一巧匠啊!放眼天下,如今在技藝上能勝過你的人怕是不多了吧!”

    “大人您過獎了,比起您那天馬行空的思維,老朽這點微末本事根本就登不上台面。若說這天下第一匠,除了大人您,怕是無人敢於擔當啊!”魯平一臉感激,欽佩地看著高興。

    高興輕笑一聲,溫和地說道:“魯先生,這些日子實在辛苦你了!這造紙術和印刷術,實則是惠及天下,造福萬民的東西,高興代替全天下的百姓謝謝您了!”說著便向魯平躬下身去。

    “大人萬萬不可!”魯平一臉惶恐地托住高興的雙臂,誠摯地看著他,有些感慨地說道:“大人,老朽本是行將就木之人,是您不棄收留了我,多番指點,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更何況,犬子能夠堂堂正正做人,建功立業,造福於民,也是您教誨有功。您對老朽一家恩重如山,老朽縱使萬死也難報答萬一。”

    說著,魯平眼角竟落下渾濁的淚水來。自從遇到了高興,魯平的命運幾乎發生了逆天的轉折。不但不再需要為生活的窘困而擔憂,那整日沈迷在賭博酒色的兒子也脫胎換骨,成為了盱眙百姓敬仰的軍人,而且在軍中還擔任著軍官,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古代社會等級森嚴,士農工商,工匠在世人的眼中是極其下賤的職業,所謂科學技術都被稱之為奇技yin巧。浩浩中華最終之所以被列強打開了國門,不正是因為那些士族眼中低賤的奇技yin巧嗎?

    升官發財,這是全天下的共識。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思想在華夏民族的血脈中紮根,代代綿延,才有了華夏大地上那種異常奇妙的,以官員為核心的制度與規則。

    高興可以說徹底改變了魯智深的命運,改變了魯家的命運,這如何不叫魯平感恩戴德?

    “魯先生,高某雖然心中有些想法,但卻是手腳笨拙,沒有你這般精湛的技藝,您老不必謙虛。”高興誠懇地看著魯平,接著說道:“魯先生,如今這紙張和這些字體刻章我卻是有急用,還需要辛苦您和其他師傅們幸苦些,多制造些!”

    “大人放心,老朽一定盡心盡力!”魯平鄭重地點頭保證著,高興則頷首點頭。

    ……

    七月五日,高興統轄下的四座城中同時出現一則消息。高興將於七月十日在青州城開辦一所學府,所有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無論是否識字都可以前去報名。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42
第二百六十章 期待久矣

    “秦瓊和孫立來了?快請他們進來吧!”高興先是一楞,接著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連忙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長身而起向那護衛催促道。

    那護衛是盱眙人,曾偶爾聽過孫立的名字,但對秦瓊卻不甚熟悉,如今見高興一臉驚喜激動的樣子,不敢怠慢,連忙應一聲“是”後便匆匆離去。

    侍衛離去後,高興整了整衣衫,沖張順之說道:“順之,走,隨我一起前去迎接。大半年不見,不知道孫立這猴子如今如何了?”說著,高興臉上的笑容愈發歡愉暢快。

    “是,大人!”張順之恭敬地答應一聲,落後高興一步快步向前院走去。

    秦瓊這人,張順之是知道的,但卻沒有見過。據丐幫傳回的消息,秦瓊此人生就一副俠義心腸,身強力健,頗是勇武。在盱眙時,秦瓊和蕭摩訶比試過幾次,但卻是沒有占到便宜。不過蕭摩訶對秦瓊卻是讚不絕口,並讓他前往鄴城尋找高興。高興在鄴城時,曾冒著莫大的危險在毒龍幫手中救了秦瓊,後來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讓孫立送他去了營州。

    營州地處齊國與契丹、庫莫奚三地邊境,人員混雜,民風剽悍。孫立剛到營州時,建立丐幫分部耗費了不少力氣。若非有秦瓊這個武勇的人從旁策應,營州的局面還真不一定能打開。而且秦瓊在行伍中呆過一段時間,對於訓練子弟倒也有些心得,不然丐幫在營州的勢力絕不能像今日一般,能有幫眾近千,成為營州城數一數二的勢力。

    如今,高興有了自己的地盤,正是用人的時候,孫立和秦瓊的到來實在是個好消息,這也難怪高興喜形於色。這些時日以來,雖然高興以自己在青州城建立的威望與兇名鎮住了絕大多數心懷叵測之輩,但背地裏仍舊有人賊心不死,時刻想著將高興顛覆。

    為此,高興也頗為傷神,雖然他手中壓榨來的錢糧不少,用之收買人心也不是不可,但這樣得來的人手用著卻總是不能夠讓人放心。尤其是高興身份敏感,根基薄弱,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覆。

    高興走得很快,但卻很穩,不大功夫便來到了前院,正看見護衛引著兩個少年自門外進來。

    面目較為稚嫩,身形微有些瘦弱,一身青衣的少年,模樣雖不說十分英俊,但端正的五官和那炯炯有神,而且十分靈動狡黠的眸子配在一起,卻給人一種機靈活潑的感覺。此人正是孫立,外號猴子。

    孫立身側的少年自然就是秦瓊了,雖然他實際年歲不大,但那壯碩頎長的身形,剛毅方正的面容還是讓他更顯成熟。濃眉大眼,雙目有神,渾身散發出沈凝穩重的氣息,卻又不失勃勃的英姿。數月不見,秦瓊身上的氣勢更加沈凝剽悍,步履間自然而然有一種非凡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公子!”孫立眼尖,一眼便看見迎出來的高興,臉上頓時露出歡快的笑容,一個箭步來到高興面前,眼中滿是欣喜激動的神色。

    “是我,好久不見,你又長高了,只是還有些瘦弱啊!”高興點點頭,用力拍了拍孫立的肩膀,一臉笑容。

    張順之五人是最早跟隨高興的人,在盱眙的保衛戰中功不可沒,高興自來便與他們親近。只是張順之身為老大,脾氣秉性都穩重而謹慎,呆在高興身邊時難免拘謹;而吳三桂看著唇紅齒白,身上的殺氣卻是老遠都感覺得到;黎風雖然內心火熱,但表面實在過於冷峻;只有機靈如猴子的孫立,憨態可掬的趙構,在高興面前卻是不怎麽拘束,更顯隨和。

    “公子,才幾個月不見,您就打下了這麽大一片土地,這下可有得忙嘍!”孫立頓時喜笑顏開,一雙眼睛骨碌碌轉個不停。

    “孫立,怎可對大人無禮?”張順之見孫立抓著高興的手臂,嘻嘻哈哈沒有多少正形,頓時拉下臉來低斥一聲。

    孫立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有些懼怕地看了張順之一眼,再不敢造次,連忙規規矩矩地站好。在他們還未投入高興帳下時,五人相依為命,張順之年紀最大,對其他幾個弟弟照顧有加,他們自然也對張順之甚是敬重。此時見大哥不悅,孫立自然不敢再放肆,臉上也擺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無妨!”高興笑著擺手說了一句,然後拍拍孫立的肩膀迎向正走近的秦瓊。高興雙手抱拳,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歡暢地說道:“不知秦兄到來,高某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大人此言差矣!您身為王爺世子,又是數州刺史,地位尊崇,能前來迎接秦某一介莽夫,秦瓊倍感榮幸。再者,秦瓊在鄴城惹上官司,若非大人相助,只怕如今早已是魂歸故裏。”秦瓊一臉感激地看著高興,堅定地說道:“大人的救命之恩,秦瓊沒齒難忘。蒙大人不棄,得以收留,秦瓊願意牽馬墜蹬,侍奉於左右!”說著,秦瓊便要拜倒在地。

    “秦兄嚴重了!”高興連忙將秦瓊托住,這秦瓊出身雖然不是十分煊赫,但也算是出身書香之家,為人處世都十分重視禮節。

    “秦兄,大路不平有人踩,毒龍幫在鄴城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高某也是恰逢其會,你萬萬不要記掛在心上!”高興笑得十分真誠。

    無論是對歷史上仁勇無雙的秦瓊,還是如今這個為了夢想,毅然離家從軍投靠自己,勇武不凡的秦瓊,高興都是打心眼裏敬重和喜愛。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尤其是高興如今的狀況,只憑借魯智深與姚忠本身軍事技能不錯,但畢竟因為出身所限,接受的教育不夠,要想完全獨擋一面還是差些。但秦瓊不同,他是個有文化的軍人,小時候哦沒少在老爹秦愛的操練下讀書,起點自然要高於魯智深和姚忠二人。

    “大人,您上我下,如何當得您‘秦兄’之稱呼,如此豈不是亂了尊卑?大人還是喚屬下表字叔寶罷!”高興溫和真誠的態度讓秦瓊心中暖暖,對未來的路也愈發期待起來。

    因為與孫立一起處理丐幫的事情,所以秦瓊自然也對高興做的事情頗有耳聞。

    雖然秦瓊曾今因為高興在長安的風流韻事而心有不快,認為自己明珠暗投,不過聽說高興取下青州等四州之地采取的措施後,秦瓊心中的疑慮頓時煙消雲散。一個能以百姓民生為重的人,怎麽可能幹出**之事,更何況是奸汙周國的太子妃,任何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如此做的!

    “好,好!”高興頓時大笑起來,用力地拍著秦瓊的肩膀說道:“叔寶,孫立,你們一路奔波辛苦,我為你們接風洗塵!”

    “多謝大人!”秦瓊雖然沒有受寵若驚,但得到高興的重視,心中自然歡喜。

    “多謝公子!”得了高興的允許,孫立臉上的嚴肅只是持續了一小會便消失不見,看得張順之皺眉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順之,叫人準備宴席,再多拿幾壇酒來,今日定要好好喝上幾杯!”高興吩咐張順之一聲,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孫立與秦瓊前往客廳。

    “大人請!”

    幾人謙虛著進入前廳,分賓主落座,待下人送上點心茶水,簡單地聊了幾句後,張順之便回報宴席已經準備就緒,幾人便移駕到偏廳用膳。

    “叔寶,孫立,這第一杯我敬你們,營州丐幫發展的不錯,這些都是你們的功勞!”高興端著酒杯笑著沖孫、秦二人說道。

    “大人過獎了,職責所在,不敢居功!”秦瓊惶恐地端著酒杯站起身來,態度甚是恭敬。

    “叔寶,坐下坐下,我一向不喜歡繁文縟節,咱們私下裏不是上下從屬關系,只是朋友兄弟,你不要太客氣了!”高興連忙按著秦瓊的手臂讓他坐下。

    “屬下遵命!”秦瓊答應一聲,然後慢慢坐下。他也是豪勇之人,打遍十裏八鄉的猛士,見高興並未端起架子,態度溫和,自然也就放松下來。

    要知道秦瓊曾敢於帶頭反抗皮景和,幫助王琳取得二十萬大軍的兵權,最終反攻陳*軍,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這等人物,無論膽識還是魄力,都絕對讓人欽佩。

    “這才對嘛!來,喝酒,喝酒!”高興頓時大笑起來,示意眾人共飲。

    “啊,好酒!”

    孫立和秦瓊還是第一次喝這蒸餾酒,起初還對這辛辣的酒液直皺眉頭,但很快便被這酒的醇香所征服。尤其是秦瓊乃是勇武絕倫之輩,又與北方豪放的胡人打了半年多的交道,那血液中的粗獷豪爽自然被放大了不少,只是喝了一杯便對這酒喜愛有加。

    “那就多喝點,我這裏多得是!”高興頓時大笑起來,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歡笑聲聲,好不快活,氣氛也愈發暢快輕松起來。

    當最後一縷夕陽沈下,暮色降臨時,幾人肚中也都喝了不少酒水。孫立和秦瓊頭一次喝這酒,難免不太適應,臉色通紅,眼睛也有些迷離起來。不過桌上的氣氛卻甚是熱絡。

    “大人,屬下鬥膽,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能否恩準?”秦瓊認真地看著高興,雖然微有醉意,不過腰板挺得筆直,身上那粗獷豪邁的氣勢卻愈發明顯。

    “哦?叔寶請講!”高興坐直了身子,笑著說道。

    “屬下早聞大人武功不凡,就連威震陳國三軍的蕭摩訶將軍也不是對手!屬下自幼酷愛耍刀弄棒,故而想向大人討教幾招,不知大人是否可以指點一二?”秦瓊說著便站起身來,雙手抱拳,一臉恭敬。

    秦叔寶早就想和高興比上一場,只是在鄴城時時間不允許,此番得了機會,接著酒宴酣暢便提了出來。

    孫立和張順之臉上的笑容都收斂了一分,不好插話,靜靜地看著高興。

    “蕭將軍勇冠三軍,我卻是比不了的。之所以能勝,也是僥幸之故!”高興輕輕搖了搖頭,謙虛了一句,然後說道:“咱們只喝悶酒也頗是無趣,叔寶與我比劃兩招助興也是不錯!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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