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66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17
第二百二十章 你又失敗了

    前往青州城的官道上,高興靜靜地站立著,看著慢慢向西方墜落的夕陽。欣賞著天邊那絢麗燦爛的晚霞,心頭一片寧靜祥和。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不知為什麽,高興突然響起了這句詩。從遇到血煞寨之後,這幾日來,高興的心緒一直都有些低落。這讓向來與他較為親近的騎兵們感覺十分拘束,一個個也不敢大聲喧嘩,板著臉的嚴肅模樣更是讓一幹奴隸們提心吊膽,不敢造次。

    這幾日,回想起自己殘忍屠殺血煞寨的場景,高興便會有些不舒服,感覺內心有些壓抑。雖然血煞寨惡貫滿盈,罪孽深重,但肆意踐踏他人的生命又與高緯之輩何異?

    天地眾生都有生存的權利,無論善惡,天下間果真有必死之人嗎?前世因為討厭殺戮而客渴望平靜,如今來到這個世界,手上咱然的鮮血卻是更多。因為自己而死的人更是不在少數,我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

    自從高興突破《長生訣》第五重後,這些問題便會在不經意間出現在心中,讓他莫名奇妙地煩躁。

    雖然高興堅信,自己是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不使漢文化淪喪,但他殺人害人的事情卻是不爭的事實。盡管這些可以用要想成功,必定有所犧牲來解釋,但事實就是事實,無法掩飾。

    “將軍,所有物資和奴隸都已經被安置在樹林之內,接下來您還有什麽吩咐?”

    突然,身後傳來魯智深的聲音,瞬間將高興驚醒。高興輕輕搖搖頭,將那些糾結的思緒驅散,然後轉過身來,正見魯智深一臉恭敬地站在身後,腰桿挺得筆直。

    “嗯,很好!”高興沈吟了片刻,然後接著說道:“讓姚忠將咱們隊伍中功夫最好的一個連隊帶出來,記得不要騎馬,一會與我一同去青州一探究竟,其余的人由你負責統領,原地駐紮,看守好那些奴隸,一定不能引起嘩變,耐心等候命令!”

    “是,將軍!”魯智深幹脆地答應一聲,但卻並未立即離去,而是有些遲疑而擔憂地看著高興。

    “怎麽,還有什麽事?”高興疑惑地看著魯智深問道。

    “將軍,青州目前局勢不明,您怎麽能孤身犯險,不若就由屬下和姚忠去城中打探情報,您留在此地吧!”雖然魯智深不知道高興心中為何愁慮,但他卻感覺到高興狀態不佳,這一點從自己已經來到身後高興尚自不知就可看出。

    魯智深可是知道,高興的警覺性超人的強大,即使是身周四米內的風吹草動他都能察覺,更何況是自己那並未收斂的腳步聲。

    “具體怎麽安排作戰任務,只有本將親為才行,沒有準確的情報怎麽可以?再說本將的身手你又不是初見,這天下間能留下本將的人怕是沒有多少,你就不用再擔心了,去傳達命令吧!”高興微微一笑,稍作解釋,然後拍了拍魯智深的肩膀。

    魯智深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與關切,讓高興心中暖暖的,心中一下子暢快了不少。能夠讓那些相信自己的人過上好日子,快樂地活著,有所追求,那自己就算是屠夫,劊子手又有何不可?無論自己強自改變歷史是對是錯,但只要能夠讓自己所守護的,所堅持的一切都安定祥和,其他的犧牲與付出又有什麽關系呢?

    魯智深拗不過高興,最後終於忠實地執行了高興的命令。

    時間不長,便有近百名士卒從密林中魚貫而出,一個個氣勢沈凝,眉目間盡是剛毅果敢之色,步履矯健整齊,沒有絲毫遲滯拖沓。

    為首的是一個長得非常壯碩的青年,虎頭虎腦,濃眉大眼,但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剽悍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此人帶著近百士卒列隊來到高興面前後便一起嚴肅恭敬地行禮道:“將軍!”

    高興微笑著點點頭說道:“不用多禮!”

    “是!”為首那人飛快地直起身子,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看著高興說道:“將軍,是不是有啥任務了?這回終於有我的事情了,不用再被尚將軍和魯智深搶去了,真好!”

    姚忠有個小名叫狗娃子,雖然年齡不大,但身手卻十分矯捷,在眾騎兵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他曾今一度為不能入選精銳的盱眙特種部隊而耿耿於懷,如今雖然在數次戰火的淬煉下沈穩了不少,但依舊是精力旺盛,不甘平靜。

    高興手下的兩千騎兵共分為兩個大隊,姚忠和魯智深以卓越的戰功和刻苦的訓練,在騎兵統帥尚不棄的提議下,兩人都被高興任命為大隊長。

    “你說的不錯,的確是有任務,不過你小子可不能急躁沖動,否則壞了本將軍的大事,那可休怪本將下手無情啊!”沒有哪個英明的統帥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卒們態度積極向上的,對於姚忠的表現,高興很是欣慰。雖然如此,但高興還是佯裝嚴肅地警告著姚忠,以免他一時興奮忘乎所以。

    “您就放心吧,將軍。雖然我這個人有些沖動,但執行任務的時候卻絲毫不會馬虎!”姚忠立即理直氣壯地大聲保證道。

    “那樣最好!”高興臉上的笑容攸的一收,然後嚴肅地說道:“離城門關閉還有半個時辰,你們以班為單位,陸續混進城去四散住下。明日午時,所有排長班長到城南的悅來客棧尋我!都明白了嗎?”

    “明白!”姚忠等人齊聲答道。

    “還有,千萬謹記,收斂自身氣息和脾氣,千萬不要和城中之人發生沖突,誰要是壞了大事,本將軍就罰他和狗一同進食!”高興點點頭,嘴角突然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姚忠等人頓時凜然,眼中閃過一抹恐懼。高興見此,微微一笑,然後嚴肅地說道:“出發!”

    說完,高興便當先大步流星地向青州城走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姚忠等人的視野中。

    “都給我警醒點,休要壞了將軍的大事!誰要是手癢與他人發生了沖突,那我就好好操練操練他!”高興走後,姚忠瞪圓了眼睛再次警告起身後的士卒。

    “大隊長,每次都是你忍不住和別人幹仗,我們可沒有!”姚忠的威脅其他士卒絲毫沒有懼怕,反而笑嘻嘻地說道。

    “是極,是極!”一眾士卒頓時起哄附和起來。

    “都別鬧了,嘻嘻哈哈不成體統!”姚忠臉色頓時一紅,有些惱羞成怒地呵斥一聲,然後嚴肅地道:“時間不多了,該出發了!”

    眾人頓時收了笑聲,然後邁開大步一同向著青州城走去。

    在金錢的攻勢下,高興並沒有花費多少周章便混進了青州城。躲在一處看見姚忠等人悉數進城後,高興便悄然離去,最後來到城南的悅來客棧住下。高興隨意地吃了些東西便回到房間,盤膝坐在床榻上修煉起《長生訣》來,這是他每天必備的功課。

    夜色漸漸籠罩了大地,天地一片寂靜。高興的呼吸愈發悠長輕微,臉上一派祥和寧靜,猶如熟睡的嬰兒,又想亙古不變的雕塑。

    子夜時分,天氣突然變化。皎潔的圓月鉆入了厚厚的雲層,夜色愈發濃重漆黑起來,清風乍起,浮動著悅來客棧院中的槐樹發出沙沙的響聲。

    在這“沙沙”聲中,高興的窗戶似乎經受不住輕風的撩撥,發出一聲輕響,慢慢地打開,一股涼風吹入,使得床榻上的帳幔飄蕩起來。

    高興依舊一動不動,靜靜地坐著,心神在似有若無的境界之中徘徊,任由體內浩瀚的長生真氣慢慢地奔湧流淌,一絲絲地壯大著。

    突然,一個黑影如同貍貓一般自窗外閃入高興的屋內,落地後輕巧地向前一滾,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這黑影靜靜地在地上趴伏著,一動不動,側耳傾聽著高興的動靜。在聽見高興的呼吸依舊綿長如故,沒有出現變化後,他才慢慢地直起身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床榻走去。與此同時,黑衣人緩緩將右手舉起。

    就在黑衣人距離高興還有三尺之遙,舉起的右手就要用力揮向高興時,高興卻突然淡淡地說道:“蕭淩,你又失敗了!”

    原來這黑影卻是天下第一殺手蕭淩。

    蕭淩渾身一震,然後有些頹然地放下右手,**地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你一踏入這間屋子我便發現了你,你依舊無法將自身所有的氣息掩蓋啊!雖然我在入定之中,但警覺性卻並未降低,你身上那淡淡的殺意老遠我就感覺到了!”高興沒有動彈,淡淡的解釋道。

    “多謝指教!”蕭淩目光微動,沒有多做停留,留下一句話後便飛快閃身自開啟的窗戶離去。

    “有門不走,偏要跳窗!”高興低嘆一聲繼續進入了修煉狀態。

    一夜修煉,高興神情氣爽,精神飽滿地來到樓下,尋了一個當街的桌子坐下,隨意要了些吃食便悠閑地享用起來,同時透過正對大街的大門欣賞起路上的精致。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18
第二百二十一章 哪來的刺史

    自從青州刺史死於亂民之手,青州陷入混亂,舉起反齊投陳的大旗後,不少家有薄財的商人富戶都攜妻帶小地匆匆離去,這青州城便變得非常混亂而蕭瑟起來。

    看著寂寥的街道,再看看只有自己一人進食,極其冷清的客棧大廳,高興不由暗暗嘆息。戰禍不論是因何而起,對城市,對人們的傷害都是非常巨大的。

    “葛老頭,出來!”

    高興剛將手中的筷子放下準備起身去街道上溜達一圈,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厲喝。接著,高興便覺眼前一暗,一陣甲胄碰撞的聲音之後,客棧中便多了七八個身穿綠色軍服,手拿兵刃的漢子。

    “來了,來了,不知軍爺有何吩咐?”

    客棧的老板穿一身褐色的衣衫,約莫五十歲上下,微胖,面相倒甚是和藹。聽見喝聲,他立即一溜小跑著從櫃台後來到廳中,恭敬而略有些畏懼地看著面前的不速之客,陪著笑臉和小心說道。

    “葛老頭,趕緊將十貫稅款交了。軍爺事務繁忙,可沒工夫和你啰嗦!”說話者看似是幾個軍人的頭目,瘦弱的身上套著一套華麗的甲胄,長得卻是獐頭鼠目,頜下的胡子很是稀疏,一臉的走狗模樣,哪裏有半點軍人硬朗的風采。

    “軍爺,前日不是才交過十貫大錢,今日又交什麽稅啊?”那葛姓老板一臉苦色,但臉上的笑容卻愈發和善,說話的語氣也愈發溫軟。

    “少廢話!”那頭目眼睛一瞪,聲音拔高了一分,卻稍有些奸細,“你昨個吃了飯,今天還吃嗎?我家刺史大人保護爾等的安全,立志要****無愁天子的暴政,沒有錢糧如何能夠實現?你這老頭上不得戰場,捐些銀錢酬軍難道不應該嗎?”

    “刺史大人?青州什麽時候有了刺史?”高興皺了皺眉,頓時打消了出去的念頭,靜靜地坐在桌邊,一邊喝著熱茶,一邊留意著事情的發展。

    “軍爺說的是,可是——”葛老頭傴僂的腰躬得更低了,額頭上的皺紋愈發深沈凝重,臉上的笑容也愈發苦澀。

    “既然你明白,那還不趕緊交錢,耽誤了刺史大人的正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那頭目頓時不耐煩地打斷葛姓老板的話語,尖利地說道。

    “軍爺,不是小老兒不想交錢,實在是小店沒有生意,拿不出錢來啊!”葛姓老板一臉淒哀地看著那頭目,頗是為難地說道。

    “沒生意?你當軍爺眼睛瞎了,那不是客人麽?”那頭目頓時大怒,隨手一指高興,然後冷聲說道。

    “這,軍爺,求求你了,你就放過小老兒吧,這些時日刺史大人三天一小稅,兩天一大稅,小店又沒有什麽生意,一家人還要過活,哪裏再拿得出啊!”

    “什麽?”那頭目頓時拉長了聲音,猛然踏前一步,將自己那對不起觀眾的臉盤湊在葛姓老板面前,瞪圓了雙眼喝道:“葛老頭,你少廢話,識相的就趕緊交錢,如若不然,那就休怪大爺我不念舊情!”說到後來,這頭目話語中威脅之意已經赤*裸裸地暴漏無疑。

    “軍爺,求求您了,小老兒真的拿不出啊!”葛姓老板一臉苦澀地哀求著,渾濁的眼中滿是讓人惻隱的祈求之色。

    “好膽!既然葛老頭生意不好,那這店也甭開下去了,不如砸了,換人來開!弟兄們,給我砸!”那頭目猛然直起身子,臉上閃過一抹兇光,嘴角浮現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厲喝道。

    “是!”那頭目身後之人聞言,頓時齊齊發一聲喊,一個個興奮地摩拳擦掌,掄起手中的兵刃就砸向廳中的桌椅和櫃台。

    “砰!”

    高興附近的一張桌子頓時被砸的碎裂開來,桌上的茶盞筷子更是灑了一地,發出“叮呤哐啷”的刺耳的聲音。

    “軍爺,別砸,別砸!”葛姓老板臉色頓時大便,忙撲上前來抓住那頭目的手臂,慌張地哀求道。

    “住手!”那頭目輕喝一聲,阻止手下的行動,然後看著葛老頭說道:“那你是打算交錢了?”

    “軍爺,煩請寬限五日。五日之內小老兒一定交上,求求您了!”葛姓老板急忙說道。

    “給我繼續砸!”那頭目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大喝道。

    “軍爺,軍爺,三日就好,三日就好!”葛姓老板更是慌亂,滿頭大汗淋漓。

    “還楞著作甚,砸!”那頭目看也不看葛老頭,厲斥道。

    “砰!”又一張桌子被砸碎,發出幾聲哀鳴,不甘地倒在地上。

    “軍爺,我交,我這就交!別砸了!”葛姓老板頓時急了,連忙從懷中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塞入那頭目手中,一臉悲戚之色。

    “這才像話嘛,早這樣多好!”那頭目掂了掂重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是是是,小老兒愚昧!”葛姓老板如小雞啄米一般地點著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順著臉頰滑落地面。

    “我我將這所有的桌椅全部砸爛,不能有一個好的!砸!”那頭目將錢袋王懷中一揣,然後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一邊輕輕地用他那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一邊厲聲道。

    頓時,那些停下動作的士卒們立即行動起來,如同蠻牛一般沖向廳中的桌子椅子,一個個興奮地掄起手中的兵刃,瘋狂地執行著命令。

    “別砸了,別砸了,軍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葛姓老板想要阻攔,但那些士卒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樣子,他又有些膽怯,最後只能跪倒在那頭目腳下,大聲哀求著。

    然而那頭目卻是不理會葛姓老板,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火花,似乎耳邊響起的嘈雜聲是什麽華美的樂章。

    “嘿,小子,趕緊離開這,大爺我要砸桌子哩!”一個士兵來到高興面前,很是不客氣地說道。

    高興沈默,眼皮都未擡一下,依舊慢條斯理地品著茶,從容而淡定。

    “媽的,你是聾子嗎,大爺和你說話呢!”那士卒頓時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使得桌上的筷子嘩啦一陣亂響。

    “哪裏來的野狗再次亂吠!”高興頭也不擡,淡淡地說道。

    “小子找死!”那士卒頓時怒不可遏,掄起巴掌就向高興臉上抽去。

    “啪!”卻是高興後發先至,手腕輕輕一擺,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掌便貼在了那士卒的臉頰上。

    一聲極為清脆的響聲響起,接著便是一聲石破驚天,猶如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那超高的分貝將屋頂震得簌簌發抖,落下不少灰塵,更是讓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 ,將目光投向聲音的來源。

    捂著臉慘叫的不是高興,卻是那率先出手的士卒。眾人清楚地看見,他一臉淒苦之色,抽搐的眼角滿是晶瑩,更讓人驚訝的卻是他捂著嘴巴的手指縫間出現了一抹嫣紅之色。

    “呸!好賊屎(廝),納命來!”那士卒放開手,左側的臉卻是腫得像個面包一般,張口吐出的鮮血中卻夾雜著十幾顆牙齒,說起話來都有些漏風。

    說完,那士卒猛然操起手中的長槍,直挺挺向著高興的胸前刺去,眼中滿是憤怒與濃郁的怨恨。

    “躺下吧!”高興輕斥一聲,也不起身,猛然將那士卒刺來的長槍抄在手中,一擰一拽便將長槍奪了過來,而那士卒則是重心不穩踉蹌向前撲來。高興手腕一翻,長槍頓時如靈蛇一般探出,“啪”的一聲抽打在那士卒的腿彎處。

    “噗通!”那士卒腳下一軟,頓時撲倒在地,好一個惡狗撲食直鉆入了高興面前的桌子下。

    這士卒哀嚎連連,四肢並用想要起身。高興卻是突然擡腳在那士卒頭上輕輕一踢,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小子好膽,竟敢毆打我的人!來人,給我拿下!”待得那頭目反應過來,高興已經完成了一切,一臉悠哉的模樣。高興目中無人的樣子,在這頭目眼中實在是赤*裸裸的挑釁。

    “小子看招!”其余幾人得到命令,頓時挺槍就刺,沒有絲毫容情。

    高興輕喝一聲,身子猛然自長凳上躍起,直撲那些士卒,速度迅捷如風,讓人無法捉摸他的身影。“劈劈啪啪”一陣亂響後,世界再次安靜下來,高興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若非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人,誰能相信高興方才移動過。

    那頭目頓時瞪圓了雙眼,驚駭莫名。好半晌他才反映過來,一邊艱難地咽著唾沫,一邊色厲內荏地說道:“好小子,竟如此狂妄!你別走,等著,待刺史大人一定會要你好看!”說完,這頭目便拔腿向外奔去,由靜到動的啟動速度實在驚人。

    “留下吧!”高興怎能讓他離開,揮手間手中的茶盞便呼嘯而出,“啪”的一聲正中那頭目腦後,那頭目連痛呼都未發出便果斷地倒在了地上。

    “殺,殺人了,殺人了!”葛老頭看著倒在地上的數人,頓時驚恐地癱軟在地上,驚駭地看著高興,顫抖著說道。

    “掌櫃的且放心,這幾個禍害只是昏過去了,並沒有沒死!”高興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放緩哦語氣對葛姓老板說道:“你且與我說說這青州城如今是個什麽狀況?”

    “果真沒死?”葛姓老板懷疑地看著高興,臉上的驚恐之色不褪。

    “一試便知!”高興微笑著說。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18
第二百二十二章 希望

    葛姓老頭艱難地站起身來,顫巍巍地來到一名最近的士卒身邊,慢慢地將手放在那士卒的鼻端,當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後,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身上卻是又出了一聲冷汗。

    “掌櫃的,來坐下,給我說說如今青州的情形。”高興站起身來到葛姓老板面前。葛姓老板想躲,但高興卻還是抓住了他的手腕,並將他攙扶到一張完好的桌邊坐下,並為其倒上了一杯茶水。

    葛姓老板喝了口茶,但還是有些不安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幾人。

    高興輕笑一聲,然後迅速將那幾個先前還蠻橫不已,如今卻如同死豬一般的士卒拖到墻角處放下。

    “掌櫃的,現在可以說了嗎?這青州如今是個什麽狀況,這些士卒為何如此兇蠻?”高興在葛姓老板對面坐下,溫和地看著他。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葛姓老板平覆了下心神,卻是未語先嘆,一臉苦澀與無奈。再次喝了口茶,葛姓老板才將青州的事情娓娓道來。

    雖然青州刺史乃是高興暗中挑唆城中乞丐會同流民殺害,更是散布謠言而掀起了青州百姓反齊的熱潮。然而高興卻是沒想到,就在流民殺死了刺史之時,卻給了某些心懷鬼胎之人可乘之機,此人便是如今的青州刺史竇安。

    竇安出生於青州城一個富庶的家庭,本身好吃懶做,仗著老子有錢在青州城沒少幹些惡事。在華夏這片土地上,自古以來都是官老爺最大,有錢不如有權。所以竇安的老子便花了不少心思將竇安送進了青州軍營,給他謀了個不大不小的差事,手底下統帥千把個兵卒,很是威風。

    青州無道的刺史在高興的挑唆和暗中幫助下被憤怒的百姓殺死後,城池頓時變得異常混亂起來。雖然眾人喊著打倒高緯,反齊投陳的口號,但對於大字也不識幾個,膽小懦弱的百姓來說,組織成有效的武裝力量反抗暴政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城中大多數百姓加入了反叛的隊伍,戍守城防的士卒自然會受到影響。盡管統兵將領百般催促,但眾士卒卻始終不肯將屠刀伸向自己的親朋好友,而那統兵將領更是被激憤的百姓殺害。

    高興讓吳三桂率領特種兵留下處理十一州之事,目的就是希望他們能夠直接或間接地將所有的力量,同時防止暴民過於混亂,給無辜的百姓帶來更多的傷害。

    但高興卻沒想到,此事卻讓竇安所捷足先登。竇安家中有錢,在軍營中自然吃的開,手下爪牙不少,頂頭上司倒台後竇安便直接跳將出來,或用武力,或用財物誘惑,很快便將青州城反叛的力量攥在手中,用府庫中的軍械物資組建起一支四萬人的軍隊。

    起初,竇安還像模像樣,裝出一副謙恭和善,怒斥朝廷的樣子,但漸漸的,他便露出了本來面目。竇安自封青州刺史,打著反齊的旗幟,一面大肆征兵組建私人武裝,一面又殘酷地薄削著城中的百姓。此人心性殘暴貪婪,而且視色如命。才坐上刺史位置不過十數天,擄掠進刺史府的女子卻是有近百位之多。

    城中百姓雖然怨憤不已,但面對著竇安的屠刀,卻是敢怒不敢言。不少人拋家舍業逃向他州,留下來的卻更是淒苦不堪,整個青州境內都是一片怨念。

    “唉,以前的刺史雖然也不是好東西,但我們還能勉強活著。如今竇安當政,三天兩頭征收稅款,根本就是把我們往死裏逼啊!只盼膠東王能夠早日起兵北上,為我們做主啊!”葛姓老板說道後來情緒愈發低落,渾濁的眼中竟是落下悲哀的淚水。

    “該死!”高興心中一陣惱怒,心中也有些責怪自己,但卻更加惱恨高緯。若非高緯苦苦相逼,他也不至於出此釜底抽薪的下策,雖然加快了自己力量的重大,但也害得不少百姓家破人亡。

    “這位公子,我看你還是快走吧!你打了竇安的人,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小老兒年老體弱,家人也被我潛去了濟州,除了這小店,也算是無牽無掛,既無希望,死就死罷。但你還年輕,與我不同,今日你替小老兒出頭,我感激不盡。這些錢,你拿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葛姓老板一臉滄桑和絕望,臉上那深深的皺紋中更是透出濃濃的悲哀與無奈。說完,他自懷中取出一小片金餅塞入高興手中,一臉焦急地催促著他。

    既無希望,死就死罷。

    高興渾身一震,腦海中只剩下這八個字,後面的卻是再也聽之不見。哀莫大於心死,既然沒有希望,那何必還要茍且地活著,忍受著非人的折磨。這是受了多少委屈與欺淩才能發出的慨嘆與吶喊,這北齊的世道果真已經黑暗腐朽到如此程度了嗎?

    既然如此,那我便終結這無道的社會與政權,終結這吃人的社會,創建新的秩序,給人以生活的希望,讓這片星空變得更加璀璨而靚麗。

    這一刻,高興的心突然變得從未有過的平靜與堅定,幾日來纏繞在心頭的疑慮再也不剩分毫。為了希望,為了未來,犧牲既然難以避免,那就坦然面對。心系黎民,我自問心無愧。

    “不,掌櫃的,我不走!”想明白各種所有的高興心中暢快,身上的氣質陡然一變。以前他總是如同一陣溫和的風,讓人親近,卻又琢磨不定,只有偶爾才會展現出胸中的霸氣。但如今,高興依舊從容而淡定,但整個人卻給人一種雍容大度的感覺,身上透出淡淡的鋒芒,不僅沒有拒之千裏,反而讓人更加敬仰信服。

    “公子,你怎麽不聽勸呢,竇安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再不走,你就會枉送了性命啊!”葛姓老板雖然詫異與高興的變化,但心中還是為他著急不已。

    “葛老板,放寬心。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死的人只會是竇安,你耐心等待片刻吧!”高興微微一笑,語氣依舊十分溫和,深邃的眼睛中透出濃濃的自信。

    葛姓老板見此,不好再勸,只是無聲地嘆息一聲便起身開始默默地收拾起狼藉不堪的大廳。

    午時,悅來客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便見約莫十一個人魚貫而入。葛姓老板心中一顫,還沒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樣便替高興惋惜起來。

    “將,公子!”這來十一人正是進入青州城的騎兵連的軍官,姚忠當先而入,一眼便看見了坐在門邊的高興,正想喊“將軍”,卻在高興瞪視的目光中生生改了口。

    “都來了,坐下吧!”高興淡淡地說了一句,待姚忠等人坐下後接著開口說道:“沒有出什麽事吧,掌握了多少情報?”

    姚忠連忙搖頭,然後有些氣憤地說道:“公子,這青州城的情況有些不妙啊,那刺史竇安卻是個雞鳴狗盜之輩,無惡不作,實在該殺!”

    高興輕笑一聲,然後說道:“既然你說該殺,那我們就果斷地殺了他好了!”

    “啊?”姚忠頓時愕然,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姚忠,集合隊伍,然後隱蔽在悅來客棧周圍,準備襲殺竇安。”高興臉上笑容一收,然後嚴肅地沈聲說道。

    “是!”雖然心中困惑,但姚忠還是答應一聲便帶著其他軍官匆匆離開了悅來客棧。

    一刻鐘後,姚忠再次進入了悅來客棧,不過此次前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公子,準備完畢!”姚忠恭敬地對喝茶的高興說道。

    “嗯,將墻角那獐頭鼠目的家夥拖過來。”高興點頭說道。

    姚忠眨巴了下眼睛,應了一聲然後迅速跑到墻角,隨手扯住那獐頭鼠目的頭目的衣領便拽到了高興面前。

    “嘩!”高興拿起桌上的一盞熱茶,直接就照著那頭目的臉上潑去。

    “啊,好燙,***,誰幹的?”那頭目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呼聲,猛然從地上蹦將起來,拼命地用衣袖摸著臉。只是眨眼功夫,他那本就寒磣的臉已經通紅一片,更為不幸的卻是鼻子上起了幾個大水泡。

    “安靜!”高興大馬金刀地一坐,淡漠地看著那上躥下跳的頭目,冰冷地喝斥道。

    那頭目剛想接著破口大罵,但猛然看見高興那淡漠的眼神,心中打了個突,霎時閉上了嘴巴。

    “嘿,你可真是廢柴,本公子再次等候多時了,也不見那所謂的刺史大人前來解救你啊!估計你在那刺史眼中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或者是你口中的刺史跟你一樣,也是個沒種的軟蛋?”高興一臉詫異地看著那頭目,眼中的蔑視毫不掩飾。

    “休要張狂,我家刺史手中數萬雄兵,焉會怕你?有本事你就再次等候,看我家刺史帶來後你還笑得笑不得!只怕你根本不敢,在我家刺史面前,你只是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那頭目眼角青筋一陣亂跳,氣哼哼地說道。他心中怒極,但也知道不是高興的對手,只想用言語激發出高興的狂態,讓他與刺史竇安硬捍。

    “嘿,誰說本公子不敢?兀那小子,你且去請那勞什子狗屁刺史大人來此,本公子絕不趁機而逃!倘若你家那狗屁刺史不敢前來,那他就是狗娘養的沒種玩意兒!”高興輕笑一聲,不屑地看著那頭目,一片汙言穢語。狀貌張狂,不可一世。

    “走著瞧,你若跑了就是我養的!”那頭目頓時接過話頭大聲道。

    “哼!滾!”高興眼中冷芒一閃,怒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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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高鑫

    “別走,等著瞧!”那獐頭鼠目的頭目見高興沒有阻攔之意,連忙丟下一句狠話狼狽地匆匆離去。

    “快滾吧,倘若竇安不敢前來,那他以後便將頭臉塞到娘們褲襠裏過活去吧,還做什麽刺史?哈哈哈哈……”看著那頭目狼狽而逃,高興頓時張狂地大笑起來,口中的汙言穢語也不停下。

    葛姓老板聽得直搖頭。方才他看高興面相和善,待人真誠,還以為高興是個謙恭君子,不想此時卻甚是張狂,言語間也多是惡毒,葛姓老板不禁有些失望,同時心中也湧上一抹絕望的悲涼。

    雖然竇安自封青州刺史後,對自己的安全十分著緊,一般不會輕易露面,但高興如此侮辱於他,他想不來都不成了。事情發生在自家的小店,葛姓老板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難逃幹系。

    “讓我再看看這裏吧,再看看我一生的心血。”葛姓老板來到櫃台後,輕輕地撫摸著平日裏算帳的算盤,眼中充滿了留戀與哀傷,心底無聲地嘆息道。

    “葛老板,此間一會怕是不太安全,您還是回避一下的好。”見葛姓老板一臉淒涼,高興不由聞聲說道。

    “多謝公子好意,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小老兒命該如此,強求不得!”葛姓老板雖然在笑,但這卻無法掩飾他眼底那一抹悲哀與無奈。

    高興默然,收回目光,靜靜地坐在桌邊,微閉著雙眼,嘴角扯出一道細小的弧度,甚是淡然自若。葛姓老板心中那種糾結苦澀的心情高興完全可以理解,知道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此時再勸也是無用,不若用事實說話。

    葛姓老板再次輕輕搖搖頭,不再理會高興,將有些迷離的目光投註在身邊的食物上,並用他那粗糙的手掌輕輕摩挲著他們,口中呢喃有聲,聲音卻是極低,讓人聽不真切。

    姚忠雖然不是很清楚高興心中的打算 ,但這卻不妨礙他筆直地站在高興身後,忠實地擔當護衛的工作。盡管比起高興的身手,姚忠萬分羞愧,但保護高興卻是他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三人都不言語,空蕩蕩的悅來客棧頓時陷入了寂靜之中,落針可聞,與屋外那有些空曠的大街倒有些相得益彰。

    “來了!”本個時辰後,高興突然睜開了雙眼,口中淡淡地說道。

    姚忠一怔,知道高興是說竇安來了,頓時提高了警惕,渾身肌肉霎時繃緊,雙目則死死盯著門外。

    果然,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後,姚忠突然聽見屋外的大街上傳來淩亂而密集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有些到大,間或還有兵器與甲胄碰撞的聲音傳來。

    少頃,呼啦一陣響,悅來客棧門前突然出現一群人來。這些人都穿著制式的軍裝,手中拿著長槍,一來便將悅來客棧的大門緊緊封鎖起來,兇狠而嚴謹地看向客棧內裏。

    “臭小子,你不是很有種嗎,我家刺史大人到了,快點滾出來!”先前那頭目的聲音自屋外響起,接著門前便出現了他那張寒磣的臉,鼻尖紅通通一片,更有幾個十分飽滿的水泡,讓他那本就奇異的面容更是出眾。

    “餵,鼻子還疼嗎?”高興微微一笑,起身來到門前站定,隨意掃了一眼圍堵在門前的士卒們一眼,然後沖那頭目說道。

    “嘶——”那頭目聞言,頓時條件反射地抹了下紅腫的鼻子,一股劇烈的疼痛頓時襲上心頭,讓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涼氣,面容也因此扭曲起來。

    “小心啊,別把水泡弄破了,不然更疼!”高興眉頭輕皺,不忍地看著那頭目,嘴上雖然好心地提醒著,但臉上那玩味的笑容卻將他內心的真實想法表露無疑。

    “好小子,如此不知死活,大爺今日必定饒你不得!”那頭目頓時怒火沖天,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面目扭曲而猙獰,眼中更是流露出濃濃的恨意與憤怒。

    “狗奴才,休要胡吹大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也不知先前是誰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而去,如今卻又耀武揚威起來,果真是天生的狗奴才!”高興臉上笑容一收,乜斜著看著那頭目,頗是不屑地說道。

    “小畜生,死到臨頭,竟然還敢猖狂?”那頭目沖上兩步,惡狠狠地瞪視著高興呵斥道。

    “小畜生罵誰?”高興臉色一沈,厲喝道。

    “罵你!”那頭目見高興終於變了臉色,心中頓時舒坦了些,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而出。

    “嘿,怪不得是狗奴才,原來卻是個畜生!”高興臉上霎時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啊,我要殺了你!”那頭目頓時暴跳如雷,怒吼著就要沖向高興。

    “慢!”高興迅速退後一部,大聲喝道。

    “怎麽,怕了?小子,今日你難逃一死,即便是跪地求饒也無用!”那頭目停下腳步,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森冷地說道。

    “怕?本公子會怕你,笑話!”高興輕笑一聲,不屑地看了那頭目一眼。

    “那卻是為何?”那頭目咬牙切齒地問道。

    “竇安呢?莫非真的鉆入了女人的褲襠地下,不敢見人了?”高興皺著眉頭看著那頭目問了一句,不待他回答便扯著嗓子大聲呼喝起來:“竇安,竇安,給本公子滾出來!”

    高興這蘊含著真氣的聲音分外洪亮,不但將面前的一幹士卒震得頭暈目眩,這張狂的聲音更是遠遠傳出,幾乎傳遍了小半個青州城。

    “小子張狂,竟敢對本刺史無禮,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高興聲音方一收歇,一把憤怒尖銳的聲音頓時自不遠處傳來。

    高興擡眼望去,便見在一幹士卒嚴密的保護圈中,正站著一個衣著十分華麗的中年人。此人約莫三十來歲,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眉宇間卻帶著一股子陰沈,讓人看著十分不舒服。只是此時他的臉色卻是鐵青一片,眼中兇光閃爍,濃濃的殺意毫不掩飾。

    “你就是竇安?就這般猥瑣齷齪模樣,如何做的青州刺史?果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高興一邊審視著竇安,一邊搖頭嘆息著說道。

    “果真是不知死活,左右,速與本刺史拿下這朝廷同黨,以他頸上頭顱來祭我軍軍旗!”竇安怒極,臉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看著高興的眼光如同看著一個四人。

    “且慢!”高興再次出言阻止。

    “小子,可是想留下甚麽遺言?”竇安好整以暇地看著高興,輕笑著說道。在他看來,自己身邊足有三千士卒,高興縱然會些拳腳功夫,但卻也難逃一死。

    “竇安,所為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你做了這麽多天的刺史,也該是夠了吧,今日也該輪到我了!”高興一臉平靜地看著竇安,淡淡地說道。

    “嚇!”竇安頓時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高興,下一刻他卻如同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死到臨頭,竟然還異想天開,當真是可笑,可笑啊!”

    竇安身邊的眾士卒也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子八成是傻了!”

    “一定是腦子壞了,不然便是害怕大人殺他,說起胡話來了!”

    “依我看定是被嚇傻了!”

    ……

    “竇安,你這雞鳴狗盜之輩,雖然打著為民造福的旗號,實際上卻是在這青州城中為非作歹,害得青州城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你罪行累累,簡直就是豬狗不如,天理難容,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我鑫要替天行道,取你狗命!”高興猛然踏上一步,怒目圓瞪,聲若炸雷一般沖著竇安喝道。

    “來人,給本刺史生擒此僚,本刺史一定要將他抽筋剝皮方能泄我心頭之恨!”竇安頓時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地吼道。

    眾士卒聞言,哪敢怠慢,一個個應一聲“是”便迅速向高興圍聚過來。

    “竇安,受死!哈哈哈哈!”高興仰天發出一聲厲嘯,身上猛然爆發出沖天的煞氣,那深邃的眼睛頓時變得森冷無情,臉上則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悲憫的笑容。

    高興笑聲還未落下,他的身子便頓時拔地而起,在竇安的士卒還未圍攏時便如同一只大鵬一般直撲向竇安。

    “保護大人!”

    眾士卒頓時大喝一聲,緊緊地將竇安保護在身後,同時握緊手中的長槍,沖著高興便狠狠刺去。

    高興是誰,豈會害怕這些缺乏訓練的士卒?羊始終是羊,即便是羊多勢眾,但卻也無法敵得過猛虎。這三千人雖然拿著兵刃,但嚇唬威懾一下懦弱的百姓還可,想要阻撓高興這尊殺神只是妄想。

    眨眼間,高興便沖入了人群,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前,高興便將一桿長槍抄在手中,順勢便來了一式橫掃千軍。“砰砰砰”一陣亂響,前排的十幾名士卒頓時吃不住高興的巨力,踉蹌著向後退去,不少人手中的兵刃更是被高興磕飛出去。

    “擋我者死!”高興厲喝一聲,手中的長槍頓時如同一條靈巧的毒蛇一般,槍尖幻化出一片森冷的寒光,卻總是從極為刁鉆的角度鉆出 ,上下翻飛間,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有數人捂著傷處痛苦的倒下。

    “殺了他,殺了他!”竇安本以為高興只是花拳繡腿,哪曾想只是一個照面,倒在高興手上的士卒便超過了十人。更讓他驚駭的卻是,高興猶如一柄尖刀一般,正以極為迅猛地速度向自己突進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般冷漠,如同看著一局屍體,或者是待宰的羔羊。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21
第二百二十四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哈哈,竇安,今曰你註定在劫難逃,授首吧。”高興嘲弄而冷漠地看著不斷向著士卒身後退卻,一臉惶恐和憤怒的竇安,嘴上大聲呼喝著,手上卻沒有絲毫停頓,

    突然,高興感覺腦後一道勁風襲來,高興迅速踏前一步,口中輕斥一聲,手中長槍隨意蕩開面前的敵人,然後頭也不會順勢將長槍自腋下如毒蛇吐信一般迅疾地探出,

    “噗”的一聲,高興手中那桿長槍似是長了眼睛一般,直直刺入身後襲擊者的咽喉,

    “怎麽,嗬,嗬……”偷襲者卻是那獐頭鼠目的小頭目,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高興,此時他一手緊緊攥住高興刺入喉間的長槍,一手正握著一柄同樣制式的長槍,但卻是無力的垂在地上,距離高興的腳後跟只有數寸,倘若高興的動作再滿上一分,那這頭目一定毫不含糊地用手中的長槍在高興的後背上捅個窟窿,

    “你骯臟的生命早該結束了,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跟個好主子。”高興回過頭,眼神平淡而冷漠地看著那頭目,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在後者痛苦地掙紮著想要說些什麽時,高興卻是猛然收回了目光,手上輕輕一用力,

    “噗”的一聲,伴隨著沾著鮮血的槍尖自喉間拔出,一道殷紅的血箭也從那頭目的喉中噴濺出來,而那頭目則雙手一手捂著喉嚨,一手扔下兵刃,劇烈在空中揮舞掙紮,似乎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生存的希望,但迎接他那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倒下的身體的卻只有冰冷堅硬的地面,

    “誰敢攔我。”高興拔出長槍後並不停頓,手腕翻轉間,一片銀白相間的槍花舞動起來,看上去是那樣的淒艷,卻又殺機四伏,碰之則傷,觸之即死,高興一時間如入無人之境,大殺四方,他過處,頓時腥風血雨一片,哭聲喊聲震天,

    “誰殺此人,賞金千兩,上,殺了他,殺。”眼見著高興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竇安心中也愈發恐懼,他退後的速度更快,同時紅著一雙眼睛,怨恨,恐懼以及憤怒交織在一起瞪視著高興,口中淒厲地咆哮著,

    錢物財帛動人心,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本來被高興那猶如魔鬼一般地殺戮震懾得不斷後退,畏縮不前的士卒頓時精神起來,一個個眼中跳躍著貪婪興奮的光芒,此時此刻,在這些士卒眼中,高興不再是殺神一般的存在,而是一座會移動的金燦燦的金山,是富貴生活的象征,內心的**讓眾士卒仰天吶喊著,暫時忘記了恐懼,亡命地沖向高興,卯足了力量將手中的兵刃向那白色的身影刺去,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是太骨感,

    這些士卒只是普通人罷了,沒有接受過戰場的洗禮,更是缺乏訓練,他麽之所以跟著竇安,正是沖著吃飽喝足,作威作福而去,他們心中根本沒有什麽忠誠與正義,

    雖然竇安不斷地呼喝著,用金錢官職誘惑激勵著這些士卒,但當他們看著同伴們一個個直挺挺地倒在腳下時,當同伴們溫熱的鮮血灑在他們的臉上,頭上時,他們心中的熱血與瘋狂便漸漸褪去,剛剛壓下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且在剎那間便將充斥在他們的腦海中,很快就主導了他們的行動,

    高興隨手一槍面前一個士卒右胸紮頭,然後用力一甩,那士卒百十斤的身體便淩空飛起,如同垃圾一般被高興甩將出去,狠狠地摔在十米開外的地面上,頓時極其一片飛揚的塵土,

    “誰敢攔我。”高興仰天大喝一聲,沾滿鮮血的長槍斜指蒼天,冷漠地看向四周,

    四周圍攏的士卒一對上高興的眼神便不自覺地向後退去,一個個目光躲閃不停,只知道用力攥緊槍桿防禦在身前,哪裏有攻擊的架勢,

    “竇安,還不束手就擒嗎。”高興收回目光,緊緊地看著十幾米開外,躲在三四百名士卒身後,一臉驚慌的竇安,殺氣騰騰地喝道,

    “都楞著幹什麽,難道想反抗命令嗎,上啊,上,他只有一個人,怕什麽,殺了他,賞金萬兩,官升三級,殺了他,殺啊。”竇安雙目通紅,惶恐不安地推搡著身前的士卒,既是厲聲喝罵,又是名利鼓動,

    “竇安,今曰我高鑫就要當著全青州的百姓斬殺了你,你受死吧。”高興淡漠地看著竇安,暴喝一聲,身子再次拔地而起,挾著無匹的氣勢向竇安撲去,

    高興數次大喊斥罵竇安的罪行,早就驚動了附近的百姓,竇安這些天來為非作歹,早已惹得天怒人怨,此時聽聞有人要殺他,不少平曰為了躲避竇安爪牙搔擾荼毒的百姓都走出了家門,來到大街上看熱鬧,但竇安的殘暴卻讓眾人心中有些陰影,是故只敢遠觀,卻不敢湊近,心中則是替高興默默祈禱祝福著,

    “大人,您快逃,咱們還有數萬兵馬,縱使這廝再厲害,他渾身是鐵又能碾幾根釘呢,您快走,我們攔住他。”

    “大人快走,我等斷後,快走。”

    竇安身邊自然也不乏一些受了他恩惠,效忠他的人,此時見高興一路勢不可擋地殺來,知道自己等人無力回天,便急忙催促竇安逃命,

    “對對,果真是患難見真情,爾等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竇安頓時醒過神來,一臉感動之色地拋下一句話後扭頭就跑,反應可謂敏銳之極,

    “姚忠,就是現在。”高興一邊飛速地舞動長槍,進攻著竇安的眾親信組成的防禦陣線,一邊大聲喝道,

    “盱眙鐵騎,殺。”姚忠得了命令,頓時大喝一聲,

    “殺啊。”

    一隊約莫百人的隊伍頓時自隱蔽處鉆將出來,一邊怒喝著一邊迎面飛速奔向正亡命奔逃的竇安,

    突然的變故頓時震驚了所有人,竇安更是被驚得三魂霎時去了兩魂,一時間忘了動作,呆在了原地,

    “大人,快逃,快逃。”有忠心的士卒見狀,連忙焦急地呼喝起來,

    竇安頓時醒過神來,看著沖向自己的百十人雖然威猛不凡,渾身殺氣縈繞,但手中卻沒有什麽兵刃,心中頓時有了些底氣,他猛然大吼一聲,用力拔出腰間的長劍向著那百人隊伍沖去,在這一刻,生命受到威脅之時,竇安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狹路相逢勇者勝,於是他暫時壓下了恐懼,為了活命,奮力向前沖去,

    然而,縱使竇安一時間如同戰神附體一般勇猛,但他那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卻註定無法發揮出多少力量,這也就註定了,竇安只是在十息之後便被盱眙鐵騎擒獲,

    “竇安,還不降嗎。”高興沒用多少力氣便沖破了竇安親信的阻截來到眾盱眙鐵騎面前,冷漠地看著跪在地上,惶恐頹喪的竇安,將手中帶血的槍尖緊緊地貼在他的脖子上,大聲呵斥道,

    “我降,我降,刺史我不做了,讓給你,只求你不要殺我,放過我。”竇安恐懼地看著高興,一臉的哀求之色,此時此刻,他哪裏還有剛才跋扈張狂的氣勢,只是一個搖尾乞憐的可憐蟲罷了,

    “竇安一降,爾等此時不降,更待何時。”高興不屑地輕笑一聲,然後轉身看著那些呆楞恐懼無措的士卒們,大聲喝問道,那蘊含著真氣的身影異常響亮,聲浪滾滾,猶如虎嘯龍吟,攝人心神,

    “當啷”,一個士卒心神一顫,再也握不住兵刃,掉落在地上,這一聲響頓時引發了連鎖反應,一個個士卒接二連三地拋下了手中的兵刃,頹喪地站在一邊,

    高興槍尖抖動,破帛聲響起,竇安胸前的衣襟頓時應聲碎裂,一枚精巧的印信和令牌頓時自他懷中掉落出來,馬上有盱眙士卒將之撿起,恭敬地遞給高興,

    高興接過,然後隨手將之拋向不遠處的姚忠,然後大聲命令道:“姚忠,拿了這印信去打開城門,讓所有人都進來,接管青州城,若有膽敢反抗者,趁火打劫作亂者,殺無赦。”

    “是。”姚忠得令,頓時拔腿就向城門奔去,

    待姚忠走後,高興接著對身邊的盱眙鐵騎們道:“將那些降卒綁了,如若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吩咐完命令,高興一手向四周逐漸向自己靠近的百姓們看了一眼,然後朗聲道:“鄉親們,竇安名為刺史,實際上卻是欺淩百姓,無惡不作的兇徒,他的罪行已是罄竹難書,不可饒恕,明曰正午,我高鑫在刺史府門前召開公審大會,審判竇安,希望諸位父老鄉親能夠到場,一起見證這惡人授首。”

    “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一個白發蒼蒼,瘦弱不堪的老人顫巍巍地越眾而出,悲戚感慨地仰天長嘆一聲,當看向跪在地上的竇安,老者的眼中頓時射出怨毒與憤怒的光芒,他猛然沖上前,一腳將竇安踢了個趔趄,口中斥罵道“你這畜生也有這一天,可憐我那苦命的孫女,可憐啊。”說著,老者眼中那個頓時溢滿了淚水,

    “老鬼,滾開。”竇安頓時大怒,惡狠狠地看著老者,猛然從地上跳將起來就要撲向那老者,

    “跪下。”高興手腕輕顫,手中的長槍“啪”的一聲砸在竇安的肩膀上,竇安頓時痛呼一聲跌倒在地,那上算俊朗的臉蛋霎時扭曲在了一處,

    “再敢造次,本公子可不敢保證你還有命在。”高興冷漠地掃視了竇安一眼,然後看著那渾身顫抖激憤的老者說道:“老人家,竇安這廝惡貫滿盈,明曰高鑫就替天行道處決了他,還望老人家能夠忘卻傷痛,好好生活。”

    “唉,少俠若是早些來到青州,我那苦命的孫女又怎會喪命,唉,。”那老者老淚縱橫,唏噓不已,臉上充滿了悲慟與無奈,

    高興漠然,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雖然老者沒有明說,但高興也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經過,竇安能成為刺史,這還是高興的功勞,也許老者孫女的死這筆帳該計算在自己頭上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22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基礎

    “老人家,請節哀吧,竇安會得到他應得的懲罰,您還是先回家歇息,明日正午直接前往刺史府便是!”高興一手輕輕地扶著情緒激蕩的老者,溫和地勸慰道。

    “時也,命也!唉——”老者嘆息一聲,然後慢慢轉過身向著來路慢慢行去。他那傴僂的背影是那般孤獨而寂寞,卻又透著無盡的悲涼與滄桑。

    “公子,所有人俱都已被綁縛在一起,共計兩千五百九十八人,請您指示!”就在高興心中頗不是滋味,有些歉疚之時,一個盱眙鐵騎的士卒大步來到面前嚴肅地說道。

    “好,押著他們與竇安一起去刺史府,盡量花費最小的代價奪取了青州!”高興手上槍尖一抖,竇安頓時一個激靈,不待高興開口他立即一骨碌從地上爬將起來,低眉順目,很是乖巧。

    “是!”那士卒答應一聲,連忙從身後拿出一根繩子將竇安緊緊綁了起來,後者雖然心中不願,但卻不敢發出一絲不滿的聲音來。

    “走!”高興大聲說了一句便邁開大步當先向刺史府走去。

    圍觀的百姓默默地看著高興一群人接近,遠離,沒有說一句話。看著高興的眼中閃爍著疑惑,好奇,畏懼,暢快等神采,不一而足,十分覆雜。

    雖然負責青州事務的兩名特種兵沒有能夠將這股勢力掌控,但他們也不是一事無成。憑借他們那出色的身手和頭腦,他們還是在青州城取得了一些勢力。加上高興有竇安在手,又有丐幫一些核心弟子暗中的配合,當魯智深率領剩下那一千九百名盱眙鐵騎控制了城防時,青州的局勢便基本上掌握在了高興手中。

    亂世須用重典,高興知道此時不是仁慈的時候,因此在進駐刺史府之時,但凡敢於反抗者,趁機謀利者,高興都以雷霆之勢將這些人斬殺當場。那血腥殘酷的姿態頓時震驚了所有人,這也讓高興只用了一個時辰基本上便將青州城刺史府以及府庫這等極其重要的地方牢牢掌控。

    接下來,高興命令盱眙鐵騎與兩名特種兵的手下一起封鎖城門,嚴密封鎖城中的消息。與此同時,高興也讓丐幫子弟在城中開始散播自己當街斬殺竇安以及清剿城外血煞寨的事跡,並大發布告,昭示城中百姓,明日正午將召開公審大會,審判竇安及其同夥的累累罪行。

    當城中的百姓還震驚於城池在片刻間易主,竇安眨眼間淪落為階下之囚時,時間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夜晚。

    今夜的月色雖然不及十五的月亮皎潔明亮,但在晴朗的夜空下,青州城的萬物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空氣也似乎清新了不少,沒有了往日那般壓抑的氣氛。

    就在月色漸濃之時,一個粗布衣衫,風塵仆仆的青年匆匆來到了青州刺史府的門前,負責看門的姚忠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點頭示意之後,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姿勢便將之讓進了刺史府中。

    這青年似乎對青州刺史府十分熟悉,沒有讓姚忠帶領踏遍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刺史府書房外。此時,這書房正燈火通明,窗戶上正印著一個長身而立的影子。

    不待青年敲門,書房內便傳出高興那溫和而清朗的聲音:“是順之麽,進來吧!”

    “是,幫主!”這青年正是張順之,幾天前他便接到了高興要來青州的消息,但整個混亂的十一州都需要他照應,是故來得有些晚了,緊趕慢趕,當他到達青州時,大事基本已定,天色也湖南了下來。

    “幫主!”推門而入,張順之便立即恭敬地向背負著雙手背對著房門站立的高興行禮。

    “無須客氣,坐吧!”高興轉過身來,溫和地笑笑,示意張順之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自己也在桌案後的椅子上落座。自從高興推出新式家具後,椅子這種遠比胡床,圓凳這些坐具受歡迎得多。這些新式家具很快便成為一種時尚,也是豪門貴族不可缺少的擺設,隱隱有身份的象征。

    待張順之坐下,高興接著說道:“順之啊,如今你才是真正的丐幫之主,切莫再叫我幫主了,稱呼我公子或者將軍都行。”

    “是。”張順之雖然想要就此說些什麽,但見高興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便只得恭敬地答應一聲。

    雖然此時他已經身為數萬幫眾的最高首腦,但在張順之心裏,他知道丐幫的真正主宰乃是高興,自己始終只是高興的馬前卒,是沖鋒陷陣的兵將,這一點毋庸置疑,張順之時刻謹記在心,不敢忘卻。對此他並沒有一絲怨恨,相反卻十分感激與樂意。若非高興的幫主與教導,也許終自己一生,也不過是一個毫無所成,混吃等死的混混,更不必說如今有一身武藝,且有很大的機會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出人頭地。

    “順之,說說看其他幾州的地方情形如何,是否也和青州一樣?已經被我們掌握在手中的地盤有多少?”高興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與張順之客套,直接進入了主題。

    張順之點點頭,然後有些嚴肅地說道:“回公子,除卻距離淮州最近的潼州,仁州,東楚州在吳三桂以雷霆萬鈞之勢襲殺了乘火打劫的首腦,從而在丐幫的配合下掌控住局勢外,其他的州郡,目前我們雖然有所進展,但卻還不能將所有的力量掌控在手中。屬下有負公子所托,還望公子責罰!”說著,張順之便起身,一臉內疚地看著高興,眼看著就要跪下。

    “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高興眉頭一皺,連忙阻止住張順之跪下的身形,然後溫和地說道:“順之,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我又怎麽會怪你?畢竟,雖然特種部隊各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但他們的數量實在有些少,而且為了不暴露出身份,一切只能在暗中進行,你們能達到如此成績,我已經十分滿意了。只是有些可憐那些因為此事而遭殃的無辜百姓啊!一將功成萬骨枯,如今我們一切才剛剛開始,卻也害得不少人蒙難,我心中深感愧疚啊!”

    說著,高興一臉唏噓歉疚之意,那硬挺的眉宇間浮上一抹淡淡的疲憊與哀傷。

    “公子欲成大事,犧牲在所難免,我等所能做的便是盡量減少這種犧牲,為後世的百姓創造一片樂土,不再遭受權貴的荼毒。還望公子能振作精神,不要過多介懷!”張順之神色微動,然後認真地看著高興說道。

    高興點點頭,然後說道:“順之,明日正午我要公開審判處決竇安,屆時我能否真正成為青州的主人,能否為以後的事業打下牢固的根基,就看丐幫的了。”

    “公子放心,有您做主的青州城,必然會是如同盱眙一般的另一處樂土,這是為百姓謀福的事情,屬下義不容辭,丐幫中子弟也十分希望公子能夠名正言順掌管一方天地,早日完成大業!”張順之立即站直身體,大聲說道,臉上泛著興奮的光彩。

    公元574年四月十九日,青州城。

    東方的天際剛剛發白,青州城的百姓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家門,連早飯也顧不得出便來到了刺史府門前。當紅彤彤的朝陽完全跳出地平線時,刺史府門前的大街上已經被青州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在這裏匯聚的人們怕是有不下兩萬眾,此時此刻,青州城真正呈現出萬人空巷的情景。

    竇安遭擒的事情,不到一日功夫已經傳遍了青州城。這對全青州的百姓來說都是莫大的喜事,飽受竇安壓迫的百姓自然希望能夠親眼目睹竇安授首。與此同時,對於高興的身份,眾人也是議論紛紛,對於他的目的,眾人也多方猜測。有人認為他是救世主,自然也有人認為他是與竇安一般,乃是欺世盜名之輩。

    時間還未到正午,這片天空就已經極為熱鬧,場面甚是熱烈。

    終於,隨著太陽逐漸自東方升起,慢慢來到頭頂正上方時,刺史府那禁閉的門扉頓時洞開,一襲幹凈整潔白色儒衫的高興龍行虎步,在姚忠等數十名盱眙鐵騎的陪同下自府內走出。

    高興一出場,一切雜音都收歇下來,所有百姓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仔細看看那能擒獲竇安的是何方神聖。

    高興在刺史府門前站定,輕輕一躍便穩穩站在姚忠搬來的一張長桌上。頓時,所有百姓都看見了一襲白衣飄飄的高興,一個個為他那英俊不凡,瀟灑之極的身手而讚嘆。

    “鄉親們,大家好,在下就是高鑫。”高興臉上掛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一邊向四周拱手作揖,一邊聲若洪鐘地說道。雖是如此,他的聲音卻十分清越,沒有讓人覺得刺耳和過多的震撼,有的只是一種親切和舒服。

    “他就是那擒獲竇安的少俠公子,居然這般俊俏?”

    “正是他,雖然他看上去年紀輕輕,羸弱不堪,但昨日我卻是在場親眼目睹了他那比容貌俊俏得多的身手。想想竇安在他面前如狗彘一般的可憐模樣,真是叫人解氣!”

    “是啊,昨日見他如煞神一般可怖,不想如今卻是如此親切謙恭的模樣,實在叫人不敢相信。”

    ……

    “鄉親們,竇安狗賊狼子野心,假借反抗朝廷,為民謀福的名義,實際尚缺是濫收稅款中飽私囊,大肆征兵發展自己的勢力,更為可氣的是,他肆意妄為,殘殺百姓,擄掠淫辱女子,他的滔天罪行早已令人發指,只是短短十數日便將青州城禍害得雞犬不寧。”

    頓了頓,高興接著揚聲說道:“竇安如此齷齪無恥的行徑與高緯之流何異?我高鑫雖然不才,但今日卻要替天行道,除了竇安這為禍鄉鄰的毒瘤,還望諸位父老鄉親與我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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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這一切都會改變

    “帶竇安!”說著,高興一臉嚴肅地沖侍立在身邊的姚忠說道。

    “帶——竇——安——”姚忠得令,立即氣沈丹田,大聲呼喝道,聲音異常洪亮而威嚴。

    很快,在眾百姓期盼的目光中,竇安在兩名精悍的盱眙鐵騎的押送下緩緩自刺史府中走出來。

    此時此刻,竇安雖然依舊穿著昨日那件華麗的衣衫,但他身上已經見不到往日那股囂張跋扈的氣質,取而代之的是頹喪,絕望和恐懼。不過一夜光景,竇安卻是滄桑了許多,雙眼布滿了血絲,臉色晦暗慘白,眉宇間充滿了窮途末路的悲涼。

    如果說昨日竇安還妄想能夠求得高興的原諒,以刺史官職和無數金銀換取一命,但當他看見面前黑壓壓的,臉上盡是憤恨與欣喜之情的數萬百姓後,竇安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也煙消雲散。

    “跪下!”待竇安被押解到高興面前,姚忠立即厲聲喝道。

    不想那竇安卻是冷哼一聲,將頭一昂,不屑地道:“你們算是什麽東西,敢叫我堂堂刺史下跪?”

    “放肆!”姚忠頓時大怒,飛起一腳便踹在竇安的腿彎上,同時右手那蒲扇大的手掌狠狠地排在竇安的肩膀上。

    竇安重心頓時不穩,猛地跪倒在地,膝蓋與青石地面撞擊而產生的劇痛讓他一陣皺眉,臉上充滿了怒色。他用力掙紮 ,卻哪裏能掙得過姚忠的巨力。

    “竇安,你可知罪?”高興居高臨下地看著竇安,冷冷地看著他,嚴肅地問道。

    “呸!你是誰,憑什麽治本刺史的罪?”竇安不屑地輕笑一聲,大聲說道。

    “我叫高鑫,一個普通人,一個好打抱不平,見不得百姓受到欺壓的人。你竇安,喪盡天良,壞事做盡,早已是天地不容!今日我高鑫就要替天行道,還這青州一個朗朗乾坤!”高興的話鄭地有聲,身上更是充滿了浩然正氣。

    “哈哈哈哈!”竇安一陣大笑,環顧四周一圈,然後扯開了嗓門大聲說道:“高鑫,休要說的冠冕堂皇,你不過也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你的目的不過是想成為這青州刺史罷了!你們這幫愚蠢的賤民,這高鑫不過與我竇安是一丘之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蒙蔽你們,你們遲早會受到他的迫害,以後過的日子甚至更為淒慘!今日我縱使難逃一死,我也會在酒泉之下看著你們備受欺淩,哈哈哈哈!”

    說完,竇安便癲狂地大笑起來。明知必死,他也不再搖尾乞憐,更不會再懼怕高興那鬼神莫測的功夫和狠辣血腥的手段。

    圍觀的百姓頓時嘩然。本來見竇安遭擒,他們忍受的苦難即將遠去,如今聽竇安一說,心中不由開始疑慮起高興作為的初衷。

    想當初,竇安為了能掌控青州的局勢,也著實做了幾天的好官。但只是幾日功夫那竇安便露出了廬山真面目,貪婪暴力,無惡不作,這可真是讓青州百姓又驚又怒。

    對於這些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平頭百姓來說,他們要求極低的同時,也極其缺乏判斷力,總是盲從而懦弱的。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此時眾百姓看待高興的眼神頓時變了,一個個充滿了驚懼與懷疑,相互間更是議論紛紛。

    “這高鑫莫非當真如竇安所說,也是個卑鄙無恥之輩?”

    “難道他也只是想借此成為青州刺史,好牟取私利?”

    “那還用說,天下烏鴉一般黑,整個北齊,果真有一個好官嗎?”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長得一副好模樣,卻不想竟也是個齷齪之人!”

    ……

    “住嘴,休得汙蔑我家公子!”聽著人群中傳出對高興的偏見,姚忠頓時暴跳如雷,擡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竇安的臉上。

    在姚忠這些跟隨著高興出生入死,見證過淮州翻天覆地變化的人眼中,高興不僅寬厚仁和,他的形象更是崇高而偉大,不容褻瀆的。

    “啊!”竇安那羸弱的身軀怎經得起姚忠的肆虐,直接就慘叫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口鼻中頓時溢出殷紅的鮮血來。

    “看看,惱羞成怒了,哈哈哈哈!”竇安狼狽地爬起來,嘲弄地看著高興,任由嘴角鮮血如小雨一般淅瀝瀝地落下來,模樣甚是淒慘。

    “找死!”姚忠頓時怒不可遏,蒲扇大的手掌頓時高高揚起,眼看著就要落下。

    “住手,姚忠!”高興眉頭輕輕一皺,怒斥一句,然後擡起頭來,淡淡地看著神色各異的百姓,沈默了約莫三息時間,高興這才說道:“帶血煞寨首腦出來!”

    “是!”姚忠答應一聲,然後狠狠地瞪視了竇安一眼這才迅速跑進刺史府內。

    很快,在姚忠的帶領下,刺史府中走出一行人來。除了盱眙負責押送的四名盱眙鐵騎,還有六名長相兇悍的中年男子。雖然此時這三人一會灰頭土臉的沮喪模樣,但滿臉橫肉的樣子卻依舊頗具威懾力。而在姚忠的手中,則還捧著一個木匣子。

    “公子,血煞寨的二當家和五個千夫長都已帶到。”姚忠將手中的木匣放在地上,然後恭敬地說道。

    “青州城的鄉親們,對於為禍青濟二州十數年的血煞寨你們該當知曉,四天前,不才高鑫徹底將血煞寨蕩平,血煞寨一應黨羽盡數被我擒下,而寨主胡三更是被我當場斬殺!”高興輕輕點點頭,然後朗聲說道。

    “轟”,所有百姓頓時嘩然。“血煞寨”這三個詞對於青州的百姓來說可謂家喻戶曉,他們燒殺搶掠,幹下的累累罪行並不比竇安少,甚至猶有過之。對於血煞寨的胡三,眾人更是深惡痛絕。昨夜雖然偶有傳聞,血煞寨被“高鑫”鏟平,但多數人都認為死謬傳,如今聽見高興親口所說,方才感覺震撼。

    “高鑫小二,簡直就是胡吹大氣!那血煞寨不下五六千眾,各個都是兇悍嗜血之輩,官府幾度圍剿都不曾湊效,你卻如何敵得過?莫不是使什麽詭計,想要再次糊弄這些愚民,好騙取他們的信任?”竇安立即出言反駁,言語神態間竟是對高興的鄙視。

    “還敢胡言亂語,當真作死不成?”姚忠剛壓下的怒氣頓時升騰起來,眼看就要到達爆發的邊緣。

    竇安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畏懼,但立即便被仇恨與瘋狂所掩蓋,他猛然昂起頭來,嘴角噙著嘲諷的笑容。

    “你!”姚忠怒極,“嗆啷”一聲就抽出了腰間雪亮的鋼刀,煞氣騰騰地看向竇安。

    “姚忠,將死之人,必然瘋狂如狗,何必與他一般見識?”高興不溫不火地說了一句,然後示意姚忠將那木匣遞上來。

    高興接過木匣並將之打開,裏面赫然是一顆沾滿血汙的人頭,而且那人頭已經有些腐爛,一股濃濃的惡臭自匣子中擴散出來,離得近的人們頓時皺起了眉頭,腹中一陣翻滾。

    “鄉親們,這便是血煞寨主胡三的人頭,不知你們有誰認識?”高興卻是一臉坦然,將木匣高高舉過頭頂,向四周展示著。

    雖然眾百姓距離高興有近十米距離,但還是不自禁地皺眉後退,一臉驚恐駭然,生怕胡三那猙獰可怖的頭顱飛將出來似的。

    “啊,果然是胡三,這天殺的果然死了,死得好啊,死得好啊!哈哈!”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有個青年驚嘆地說道。

    “看,那不是血煞寨二當家易風麽?幾年前我偶然見過他一次,以前是那麽不可一世,如今卻是如喪考妣的模樣!看來,血煞寨果真被這高鑫鏟除了!”

    “是啊,血煞寨這毒瘤果真不覆存在,實在是我等之福啊!這高鑫公子果非常人,怎是竇安之流所能比擬?”

    ……

    竇安頓時驚詫不已,實在不敢相信,這“高鑫”竟然果真鏟除了血煞寨,斬殺了胡三,那他該有多大的能耐。如此看來,高鑫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這麽簡單。

    “鄉親們,竇安說的不錯,我高鑫確實想做這青州城的主人!”高興此言一出,眾百姓再次嘩然,一個個紛紛議論起來。

    高興卻神色一整,兀自說道:“如今這天下,內裏奸佞橫行,小人當道,外有強敵環伺,內憂外患下,當權者逍遙自在,尋歡作樂,卻讓無數百姓生活水生火熱,多少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鄉親們,難道我們還要繼續忍受高緯的壓迫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最後一句,高興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吶喊而出,滿臉赤紅的樣子,甚是激憤。

    眾百姓看著激情澎湃的高興,一邊相互一輪不停,不少人被高興的話語所感染,那長久壓抑在心間的悲憤被引發出來,並逐漸壯大澎湃起來。

    “鄉親們,高鑫雖然不才,但我卻願意以我區區血肉之軀,去與天地相鬥,去爭取我們生活的權利,去捍衛我們的家園!縱使最終因此碎屍萬段,被萬人唾罵,我也心甘情願。鄉親們,請相信我!”高興誠摯地看著眾百姓,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鏗鏘有力,語氣甚是堅決。

    “我相信高鑫公子,他既然能輕易地鏟平血煞寨,打倒竇安,那他若想用武力征服青州想必也甚是容易。然而他自始至終都是這般謙恭友善,這般行為絕非常人所能做到!打倒高緯,我們誓死不從!”

    “我們也相信高鑫公子,他幫我們鏟除了兩個最大的禍害,是我們的恩人。打到昏君,推翻暴政!”

    “我們相信高公子!”

    “高公子,高刺史!”

    “高刺史,高刺史!”

    ……

    很快,在張順之與丐幫這些托的呼喝下,青州城的百姓逐漸去了心中疑慮,逐漸隨波逐流,開始大聲吶喊起來,高興隱然已經被青州城的百姓所認可。

    高興靜靜地註視著百姓的反應,心中既是欣喜,也甚是內疚與悲哀。這個時代的人們,他們的哦生活永遠是那樣的簡單與枯燥;他們沒有多少要求,沒有多少見識;他們是愚昧的,他們是統治者奴役與薄削的對象。

    “會改變的,這一切都會改變的!”高興緊緊地握了握拳,心中暗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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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浪費是可恥的行為

    “鄉親們!”高興一邊大聲說著,一邊雙手微微下壓。很快,激動的人群便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疑惑,期盼的目光投向高興,靜靜地看著他。

    “鄉親們,高鑫謝謝大家了,謝謝你們的信任,謝謝!”高興畢恭畢敬地團團作揖,一臉真切誠懇。

    頓了頓,高興才直起身來接著大聲說道:“鄉親們,高鑫雖然才能德行遠遠不及先賢聖人,但卻也不敢妄自菲薄。從今以後,高鑫一定殫精竭慮,誓要為全天下受苦受難的百姓謀取一條富足之路,縱使粉身碎骨也萬死不辭!今日所言,高鑫定會時刻銘記於心,如此方不負諸位之信任。倘若我高鑫如竇安之流一般妖言惑眾,人面獸心,管教我天打雷劈,死無葬生之地!”

    古人崇拜鬼神,誓言在他們的心中遠比後世神聖得多,也更具有約束力。

    如果說先前還有些人因為一時沖動,被他人所影響而選擇相信高興,那當高興並指向天,神色莊嚴而堅定地立下毒誓後,大多數百姓對高興的信任頓時上了個台階。眾人看向高興的眼神頓時有了不少變化,期待,感慨,抑或是震撼。

    “參見刺史大人!”就在此時,姚忠突然拜倒在地,恭敬地大聲喊道。

    “參見刺史大人!”眾盱眙鐵騎立即會意紛紛拜倒,而躲在人群中的張順之等人也適時拜倒在地。

    場上的百姓受此影響,紛紛納頭拜倒,口中大聲呼喝起來。聲浪滾滾,直沖霄漢,似是要將心頭的郁結之氣和青州城上空的怨氣沖散。

    “大家快起來,快快請起!”高興直接躍下桌子,一個箭步便來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面前。高興一邊雙手托著老者的雙臂將他攙扶起來,一邊有些惶恐地說道:“老丈,您快起來!高鑫乃是小輩,如何當得你這份大禮?諸位鄉親父老,大家都起來吧!”

    “公子雖然年紀輕輕,但卻不畏強權,更是英勇果敢,為民除害,僅憑這點,老漢拜一拜也是應該。更何況公子榮登刺史之位,您上我下,這是禮數!”老者在高興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臉恭敬感激地看著高興說道。

    “老丈謬讚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今高鑫得諸位父老鄉親信任,自當更加兢兢業業,定要護得一方平安祥和,不叫大家受到傷害!”高興緊緊地握著老者幹枯的手掌,堅定地說道。

    老者用力的點點頭,臉上密集的皺紋中綻放出歡愉而滿足的笑容來。

    高興微笑點頭,放開老者的雙手大步來到竇安身側站定,然後大聲說道:“鄉親們,竇安惡事做盡,天理難容,如今也該是他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你們說是嗎?”

    “殺了他!殺了他!”

    “殺,殺,殺!”

    圍觀的百姓頓時沸騰起來,呼聲震天,喊聲如雷。在這一刻,埋藏在眾人心中的憤恨再次如決堤的江河一般猛然爆發出來。

    看著所有激憤地怒吼著的百姓,看著他們眼中閃爍著的仇恨暢快的目光,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呼聲,竇安不由縮了縮脖子。雖然他早已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當真正一步步走向死神時,他的心中還是感覺一陣恐慌,無助與悲涼。

    “竇安,你還有何話要說?”高興平靜地看著竇安,深邃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對失敗者的同情與奚落。

    “呸,高鑫,休要高興得太早!雖然你的功夫不錯,但你自信敵得過膠東王的虎狼之師,你以為你糊弄一些泥腿子就能稱霸天下,問鼎中原嗎?你做夢吧,老子一定會在泉下等待你的到來的,快了,快了!哈哈……”竇安依然不懼地看著高興,臉部因為瘋狂而變得極度扭曲,看上去甚是猙獰。

    “膠東王嗎很可怕嗎?你錯了,可惜你看不到了!”高興眼神微動,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就在竇安詫異之時,高興手腕一抖,竇安只覺眼前一花,耳邊傳來“嗆啷”一聲響,下一刻,他便感覺脖頸上一涼。接著,竇安便感覺自己淩空飛躍而起,視野逐漸變得開闊起來,他發現高興正在逐漸遠去,他正奇怪之,卻突然感覺意識突然開始渙散,眨眼間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砰!”

    竇安的人頭打折轉終於墜落在地面上,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讓所有人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停下了口中的喊聲,有些驚恐呆滯地看著竇安那死不瞑目的頭顱和撲倒在地,仍舊汩汩流著鮮血的屍身。

    “鄉親們,竇安已經伏誅,大家夥從今以後再也不用怕受到他的滋擾和壓迫了!”高興看也不看腳下竇安的屍體,一臉溫和地笑著對眾人說動。

    說著,高興手腕輕動,手中的鋼刀便向長了眼睛一般“鏗”的一聲回到了姚忠腰間的刀鞘。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確信罪大惡極的竇安已經死去。臉上既有大仇得報的暢快,卻也有面對死亡的畏懼。

    “姚忠!”

    “在!”

    “將血煞寨主胡三和竇安一起在南城門外曝屍三日,以詔告青州百姓!”

    “是!”姚忠得令,立即與一幹盱眙鐵騎收斂了竇安的屍首和胡三的頭顱一起向南城門奔去。

    待竇安那血淋淋的屍身不見,眾人這才感覺心中舒服了不少,但看向高興的眼中卻也多了些畏懼。高興那奇快無比的手法,殺伐果斷的作風更是對眾人頗具威懾力。

    “鄉親們,雖然不論竇安還是血煞寨胡三有不少同黨,但我卻不想將他們統統趕盡殺絕!”高興瞥了一眼不遠處被綁縛著的血煞寨一幹大小頭目,然後大聲說道。

    “什麽?”眾百姓頓時震驚不已,實在不敢相信高興會如此說。所為除惡毋盡,不管是竇安還是血煞寨,對於青州的百姓來說,都是血海深仇,不可饒恕的罪人,他們怎能允許這些惡人依舊存活於世,只有死亡才是這些敗類最好的歸宿。

    所有百姓愕然,一時間紛紛議論起來,不少人更是對高興的做法充滿了懷疑,心中那剛剛建立起的信任眼看著就要崩塌。

    “鄉親們,請聽我一言!”高興卻是泰然自若,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頓了頓,高興接著說道:“鄉親們,我知道,你們之中很多人都受到過血煞寨,竇安的迫害,對他們可謂恨之入骨。然而請大家仔細想想,縱使他們身死,你們受到的傷害已經無可挽回,難道你們不覺得讓他們死太過便宜了嗎?”

    “大人以為如何是好?”眾人再次一楞,有心急者頓時開口問道。

    “自高緯執政以來,不僅大家所承受的賦稅愈發繁重,那沈重的徭役更是讓人苦不堪言,最重要的卻是勞役極其耽誤農事。”高興語音一頓,環視一周接著緩緩說道:“雖然血煞寨諸人罪該萬死,但他們卻也還有利用價值。青州城早已需要修葺,但我卻不想耽誤大家耕種的時節啊!”

    說道這裏,高興便閉口不言,靜靜地看著眾人。

    “大人可是想讓血煞寨那些罪人充當勞力?”

    “正是如此!我們既然拉起了反抗暴政的大旗,那就要認真準備朝廷的圍剿,在此關頭,我們不應該浪費任何資源。我以為將所有竇安黨羽和血煞寨眾匪寇充作奴隸,一方面讓他們以勞動來償還自己的罪孽,所為勞動改造;一方面可以節約下來許多民力,讓大家能更好的生產,諸位以為如何?”高興頷首,大聲解釋道。

    如此一來,眾人才明白高興的打算。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忿,但高興所說的方法也確實對自己有利,眾人便也不再排斥。

    在得到眾人的同意後,高興當場宣布血煞寨匪寇與竇安同黨共計五千人直接被貶斥為奴隸,即日起便肩負起休憩青州城墻,城池內各項設施的建設的任務。

    做完這一切,高興再次宣布了一個讓廣大百姓歡喜的消息:高鑫不日將組織人員仔細丈量青州境內土地,統計人口,重新分配地權。

    對於封建時代的古人來說,不管高興說的如何天花亂墜都不如手上的土地來得實在。土地,對於中原大地的百姓來說便是生存的根本。沒有了土地,百姓便會失去生存的一切。

    這消息傳出,青州城再次沸騰起來,人人奔走相告。城中幾乎再也沒有人不知道城中來了一個英俊不凡,做事果決,待人和善的刺史高鑫。

    除去了竇安,高興算是名正言順坐上了青州刺史的位置,邁出了爭霸世界的第一步。但一切才剛剛開始,他根本沒有時間停歇。亂世之中,最重要的除了錢糧,便是軍隊。只有強盛的武才是笑傲天下最根本的資本。

    高興交代姚忠看守好刺史府中一切後便從匆匆前往了青州城的軍營。昨日雖然魯智深已經接管了青州城防,基本控制了四萬青州軍,但這些畢竟不是自己嫡系的勢力,倘若不趕緊整合,時間久了定會發生變故。更何況那些前身是農民,如今雖然披掛上陣,但缺乏訓練,遠遠得不到高興的命令。

    如今,高興必須要和時間賽跑,趁著高思好造反之際,爭取更多的時間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24
第二百二十八章 時代的悲哀

    “將軍,您來了!”高興剛到青州軍營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魯智深立即迎了上來,恭敬地向他見禮。

    “唔,智深,沒出什麽亂子吧?”高興輕聲問道。

    “將軍放心吧,一切安好。慢說這軍營中本就有咱們的人,就算沒有,這區區四萬極其缺乏戰鬥力的烏合之眾,還沒有放在屬下眼中。”魯智深胸脯拍得梆梆作響,一臉自信與傲氣。

    誠如他所說,盱眙鐵騎雖然建立至今還不足一年,但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不少,他們敢與吳明徹的精銳之師叫板,又如何會懼怕一幫散兵遊勇呢?羊就算是披上狼皮,它卻依舊沒有狼的兇狠和尖牙利齒。

    “呵呵,幸苦你們了!”高興看著雖然眉宇間略帶疲憊之色,眼中布滿血絲,身子卻依然挺得筆直如松的魯智深,心中甚是欣慰,臉上的笑容也濃郁了不少。

    “職責所在,不敢貪功!”魯智深身子霎時繃得筆直,大聲說道。

    高興輕笑一聲,接著說道:“好,隨我進去吧,接下來事情還多著呢,萬事開頭難啊!”

    “是!”魯智深答應一聲便畢恭畢敬地隨在高興身後,大步邁入了軍營。

    如高興所料,青州軍營中的景象一如曾今盱眙那般狼藉。雖然所有人都在魯智深的勒令下在校場上列好了隊伍,但其中大多數人臉上卻充斥著迷茫與仿徨。

    人上一萬,該當無邊無沿,氣勢恢宏。然而這近四萬人密密麻麻聚集在廣闊的校場上,高興卻無法感受到一絲雄渾壯闊的氣勢,有的只是頹喪,低落,沒有一絲精氣神。

    高興輕輕搖搖頭,神色稍整,在魯智深的陪同下登上了高高在上的點將台。高興來到點將台前沿,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無精打采的數萬士卒。高興的目光十分平和,慢慢地自那些士卒們臉上一一劃過。高興看見了困惑,看見了迷茫,看見了憤怒,也看見了敵視。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高興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口氣大聲說道:“將士們,我叫高鑫。從今日起,我就是青州刺史,而你們就是我的士兵。”

    “參見刺史大人!”

    在魯智深等盱眙鐵騎等人的帶領下,點將台下的數萬人稀稀落落地拜倒在地。雖然台下近四萬人呼喝,聲音也甚是響亮,但高興卻總覺得有氣無力,缺少一種發自內心的氣勢,這讓他很是皺了皺眉頭。

    “免禮!”高興臉色霎時變得嚴肅起來,他雙腿微微分離,氣沈丹田,胸腔猛然鼓脹起來,下一刻便聽見天空中響起一道如同炸雷般的喝聲。

    高興這猶如山崩地裂的巨響頓時讓所有跪伏在地的士卒感到心膽懼顫,一陣耳鳴眼花,看向高興的眼中不由多了一絲畏懼。

    “謝大人!”少頃,眾人才醒過神來,連忙道了聲謝,迅速站起身來。經過高興石破天驚的一嗓子,眾人倒是不自覺地挺了挺腰桿,看上去舒服了不少。

    “擡上來!”高興臉色冷峻,頭也不回地說道。

    “是!”魯智深答應一聲連忙向一旁揮揮手。

    很快,在所有人詫異不解地目光中,約莫二十個盱眙鐵騎擡著十口紅木大箱越眾而出,並將木箱擡上了點將台。

    “嘭!”十口木箱幾乎同時落在木質的點將台上,那沈悶的巨響使得點將台明顯一顫,足可見這些木箱的分量不輕。

    高興來到一口木箱前,隨意一腳,“啪”的一聲木箱的蓋子便被高興的巨力掀飛出去,落在兩米開外。高興的身手再次讓台下的眾人驚懼欽佩不已,一個個都打起了精神,不敢怠慢。但當眾人看見那紅木箱子中的東西,都不由倒吸了口涼氣,近十萬只眼睛瞳孔頓時一縮,場上響起一片粗重而雜亂的呼吸聲。

    這紅木箱中裝著滿滿當當黃金,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金燦燦的光芒,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高興一語不發,腳下動作飛快,接連九聲悶響,十口木箱全部被打了開來,裏面全部裝著沈甸甸的金餅,無一例外。

    看著點將台上那十箱實打實的黃金,台下數萬人眼中霎時放射出貪婪渴望的光芒。許多人更是滿面潮紅,呼吸愈發紊亂,不自禁地便向點將台靠近。

    “吼!”高興再次仰天大吼一聲,這直沖霄漢,猶若龍吟虎嘯的吼聲頓時讓所有人渾身巨顫,心神也恢覆了一些清明。

    高興站在點將台中央,渾身白衫無風自動,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神光湛然,充滿了威嚴。從他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磅礴的氣勢,既有身為上位者的氣勢,也有高興久經殺戮所磨礪出的慘烈殺氣。一股肅殺而壓抑的氣息瞬間傳遍整個軍營,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看著高興。

    高興怒目圓睜,雖然他沒有說話,但台下眾人還是驚駭萬分,一些心裏素質差些的更是在高興這一瞪中踉蹌著向後退去,額頭上冷汗直冒。

    “這些錢財,你們想要嗎?”如此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高興渾身的氣勢才悄悄斂去,一臉平靜,淡淡地說道。

    眾人眼神動了動,暗暗吞了吞唾沫,但卻是一臉畏懼之色,不敢言語。

    “想要嗎?”高興雙目猛然圓瞪,暴喝道。

    “想,想要!”距離高興最近的一個士卒心神巨顫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心中的渴望也脫口而出。說完之後,這士卒卻是一臉驚懼悔恨地看著高興,生怕高興會對他不利。

    “你叫什麽名字?”高興看向那跌倒在地的士卒,輕聲問道。

    “小人,小人楊,楊思郡!”那士卒渾身顫抖,有若篩糠,一句話的功夫,他便已經是大汗淋漓。

    這楊思郡不過十六七歲,相貌倒是頗為耐看,只是看上去卻是有些懦弱木訥。

    “楊思郡,站起身來!”高興走上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楊思郡命令道。

    “是,是!”楊思郡忙不叠地答應著,哆哆嗦嗦著從地上爬起來,卻是因為心神不寧,數次摔倒,弄得灰頭土臉。

    “唰!”就在楊思郡第三次摔倒在地,心中恐懼更甚,眼睛中幾乎落下淚來時,空中突然一聲輕響,高興的身子如同一縷勁風一般來到了楊思郡身邊,堅實有力的右手緊緊地握住了楊思郡的手臂,讓他沒有再一次摔倒在地。

    好半晌,楊思郡才反應過來,高興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

    “大,大,大人……”

    高興微微一笑道:“楊思郡,別害怕。你沒有犯錯,我也不會懲罰你!”說完,高興輕輕拍拍楊思郡的肩膀,然後向後退出一步。

    “大,大人,小人該,該死,不,不該貪圖,錢,錢財,小……”楊思郡渾身依舊顫抖個不停,見到高興的笑容,他心中卻感覺愈發畏懼。說著,楊思郡雙腿一軟,就要向下跪去。

    “楊思郡,給我直起身來!”高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楊思郡的肩膀,讓他再也無法跪倒在地。

    “男兒膝下有黃金,如何輕易下拜?”高興瞪視著楊思郡大聲問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人都愛財,你又有何過錯?”

    說完,高興松開楊思郡而後低聲問道:“楊思郡,你家中可還有甚麽親人?”

    “回,回大人,家中只有老母一人。”確信高興果真沒有懲罰自己的意思,楊思郡懸起的心終於墜地。同時,對於高興那威嚴地外表下藏著的善寬宏,楊思郡也深深感激。

    “你從從軍入伍,可是想為家中節省些口糧?”高興點點頭接著問道。

    “大人明察。”楊思郡答道。

    高興點點頭,然後轉身輕輕一躍便輕巧如風地再次回到點將台上,沒有發出一絲異響,這靈巧迅敏的身手再次震撼了眾人。

    “將士們,我知道,你們之中很多人根本不願意投身行伍,只是因為生活所迫,為了家人才不得不如此。”頓了頓,高興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我便遂了你們的心願。”

    高興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聲若洪鐘地說道:“男兒大丈夫,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為了保護父母妻兒不再忍饑挨餓,不再忍受權貴的欺淩,即日起,我高鑫便要細心操演兵馬,推翻那昏聵殘暴的朝廷,爾等可有人敢與我一同和狗皇帝高緯小兒一決雌雄?富貴榮華,豈是天定?”

    最後一句是高興發自內心的吶喊,沒有絲毫的做作。在這一刻,高興給人一種睥睨天下,誰與爭鋒的霸氣。

    就如楊思郡所言,這個時代的人從軍的目的實在有些單純到滑稽,卻也讓人心酸。除了被當權者強迫下投身軍伍,不少人都是想為家中省下一口糧食,能夠免去一些那繁重無度的徭役。

    無數男兒拋頭顱灑熱血,甘願戰死沙場,他們不是有漠視死亡的勇氣,而是心中對家庭親人那誠摯堅定的守護,沈重的愛戀。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誓死追隨大人!”魯智深等一幹嫡系頓時滿面潮紅地拜倒在地,山呼一般大喝起來。

    雖然高緯乃是九五之尊,但魯智深等人卻只知道在自己饑寒交迫,窮困潦倒之際,是高興收留了自己。高興不僅給了他們繼續生存的資本,教會了他們一身的本事,更是給與了他們無上的榮耀與奮鬥的希望。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24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刺史請客

    然而場上除了兩名特種兵發展的勢力之外,大多數青州士卒卻依舊呆楞著站在原地。高興說得雖然激情飛揚,振奮人心,但對於來自底層的他們來說。衣食住行,這些生存資本和資源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其他的一切,不過是浮雲而已。

    “魯智深,將這些錢財發放下去。”高興嘴角扯出一抹輕笑,大聲說道。

    高興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呼吸先是一窒,接著便有些粗重起來,看著高興的眼神也有了些變化。

    “將士們,你們是青州的保護神,這些錢是你們應得的!”頓了頓,高興臉上神色一整,接著嚴肅地大聲說道:“相信這些錢足夠你們安置好家人。從此,你們不再有後顧之憂,可以刻苦訓練,奮勇殺敵。出人頭地,揚名立萬,升官發財,光宗耀祖就在眼前,你們還等什麽?”

    “我等誓死追隨刺史大人!”兩名特種兵頓時率領部眾恭敬地大聲吶喊。

    “誓死追隨刺史大人!”場上頓時沸騰起來,無數士卒納頭拜倒,滿面潮紅地吶喊著,將心底的不甘與激情全部宣泄而出。

    榮華富貴,光宗耀祖。人生在世,最真實的追求不就是這些麽?

    高興臉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青州的狀況和盱眙曾今不同。盱眙處於陳*軍的兵鋒之下,百姓整日提心吊膽,他們首先考慮的便是活下去。而青州如今處在無主的混亂狀態,盡管北齊朝政昏聵,百姓苦不堪言,又經歷了竇安之禍,這些被迫從軍的士卒們根本沒有多少積極性可言。保衛家園,推翻暴政,這旗號已經被竇安敗壞,所以高興只能用別的辦法。只有真金白銀,實實在在擺在面前的東西,才能真正讓這些內心麻木的人產生**,讓他們擁有奮進的目標,而不是混吃等死。

    待姚忠公開,公平,公正地發放完錢財後,高興便開始主持整合軍營中的四萬兵馬。手中拿到沈甸甸,**的錢財,眾士卒心中也踏實不少,自然也對高興少了許多排斥,多了些感激。

    尤其是楊思郡,這個木訥而有些懦弱的少年,當高興親自將一枚嬰兒手掌大小的金餅交給他時,當場涕淚縱橫地拜倒在地,嗚咽著立下重誓:此生定要以死報答高興的恩情。

    對於青州的軍隊,高興同樣按照盱眙的編制進行了整改,但卻更加徹底。

    在招募士卒這方面,竇安沒有偷工減料。四萬士卒基本都是身強體健之輩,這也讓高興省事不少。

    將竇安的親信嫡系剔除後,四萬人中還剩下三萬五千余人。按照軍、師、旅、團、營、連、排、班的編制,以十人為基底,由盱眙鐵騎暫時擔任基層幹部骨架,高興將這些人組建了一個加強軍,下轄五個師。

    而高興也徹底拋開了封建時代軍隊的官職,直接冠以現代軍隊官職。青州軍軍長的人選高興自然當仁不讓,第一師與第二師則由魯智深與姚忠擔當。

    如此一來,青州城這數萬人便基本上完全掌握在高興的手中。但這些人依舊缺乏訓練,想要他們形成應有的戰鬥力,還需要時間與戰火的磨礪。

    當高興完成了青州軍的改組後,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交代魯智深和姚忠好生組織新軍訓練後,高興終於在沈沈的夜色下拖著有些疲憊的腳步慢慢向刺史府中走去。

    高興回到刺史府時,張順之已經等候多時。高興顧不上喘息,便帶著張順之迅速來到了書房。

    “順之,事情怎麽樣了?”高興示意張順之坐下後,輕輕押了口茶,然後問道。

    “回大人,整個青州境內家財萬貫以上的人員總計一千三百八十一戶,名單屬下已經全部記錄在冊,請大人查看。”張順之說著,從懷中拿出一疊厚厚的紙卷雙手呈遞給高興。

    “幸苦你了!”高興放下茶盞,結果紙卷,湊在搖曳的燭光下查看起來。

    紙卷上滿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的蠅頭小楷,字跡遒勁有力,讓人甚是賞心悅目。高興眉頭輕皺,全神貫註地翻閱著手中的紙卷。這紙卷上不僅寫著一個個人名,更是記載著他們的住址,大概擁有的田產房契,所掌握的財富多少,甚是詳盡。

    時間不長,高興便翻閱完畢,將紙卷放在桌案上,擡頭看著張順之,笑著說道:“順之啊,你的字大有長進啊!”

    “大人謬讚了,屬下的筆墨比之小弟趙構尚且大有不如,更是難忘大人項背啊!”張順之臉上浮現出一絲慚愧的紅暈,態度甚是謙遜。

    “呵呵,趙構那小子在書法上確實很有天賦,只是性子有些毛躁,還需要磨練一番才能擔當大事啊。”高興輕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話鋒一轉說道:“順之,你做的不錯,記錄的很詳細啊!淮州目前局勢如何?”

    “回大人,陳*將吳明徹依舊按兵不動,每日在營中操演兵馬,趕制著攻城器械。雖然淮州城表面上一副平靜的樣子,但氣氛卻十分緊張。”張順之答道。

    “嗯,吳明徹在等待時機,等到淮州北方大亂後一鼓作氣攻破淮州,或者他是打算以合州作為突破口,合州乃是陳*軍北進的一顆釘子,吳明徹必須除去。”

    高興頓了頓,然後皺著眉頭接著說道:“淮州城防堅實,兵馬精良,又有我父親坐鎮,吳明徹不是傻子,據我估計,他攻打合州的可能極大。合州大後方的揚州刺史盧潛向來與王琳不合,雖然他管理地方政務能力不錯,但恐怕不是吳明徹的對手啊!合州若失,揚州怕是就更加危險了!”

    在壽陽之戰時,王琳曾今軟禁過他,害得他被吳明徹擒獲,如此恥辱的事情,新仇舊恨,盧潛如何能夠忍受?王琳畢竟不是齊國人,並不被高緯待見,身份地位自然低了一籌,壽陽之戰,王琳風頭大盛,盧潛對他就更是意見多多。

    “大人以為我們該當如何?是派兵幫助王琳將軍,還是提醒盧潛小心吳明徹的聲東擊西之計?”張順之問道。

    “目前淮州壓力甚大,我們並無多少兵力幫助盧潛,更何況西楚州剛落入我父親手中,並不是非常穩定,淮州與合州相距太遠,我們又是鞭長莫及啊!”高興嘆息了一聲,然後說道:“淮州是吳明徹北進的最大障礙,只要我父親坐鎮淮河流域,吳明徹想要北上就會十分困難,為今之際,最好是創造一個機會給吳明徹,讓他進攻淮州和西楚州,同時讓王琳將軍采取一些措施才是。否則一味的防守,委實太過被動了。”

    “大人有何妙計?”張順之一臉嚴峻地輕聲問道。

    “吳三桂這小子安靜了幾天,也該動動了!讓他舉旗南下吧,一定要做到氣勢浩蕩!”高興微微一笑,然後說道。

    張順之鄭重地點頭:“大人放心,屬下一定將命令及時傳達。”

    高興點點頭,接著問道:“北方的高緯有什麽動靜了嗎?高思好和高延宗都在幹什麽?”

    “高緯坐鎮鄴城,他派去定州的使者已經回到鄴城覆命。據說高延宗病入膏肓,無法移動,但他派遣了長子前往皇宮向高緯領罪。幾日前高思好雖然將晉陽城拿下,但因為城墻早已殘破不堪,高思好又有些輕敵,最終失守。高思好雖敗,但手中還有十余萬眾,暫時向後龜縮,實力依舊很是強勁。”

    “高延宗怕了?不過長子到了鄴城,他倒是能夠安生一陣。不過以高緯的心性,他一定不會相信的。這樣,通知孫立,在北方邊境散布謠言,就說高延宗已與契丹苦莫西聯盟,將從東北方向南下。”高興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淩厲的光芒。

    “是!”

    對於高興來說,時間就是一切。原本高興打算偷偷摸摸的發展自己,等到北周第一次進攻北齊時才徹底爆發出來,卻不想阿史那窟合真突然造訪,直接打亂了自己的計劃。不過如此也好,高興直接將高思好,高延宗拉下水,然後悶聲發大財。

    “嗯,你下去休息吧,註意嚴密監控青州西方的濟州動向。”高興點點頭,然後吩咐張順之道。

    張順之應了一聲便匆匆告辭離去。高興嘆了口氣,眼睛落在手邊的紙卷上,嘴角扯出一抹玩味戲謔的笑容。那樣子像足了一只狡詐無比,卻又十分邪惡的狐貍。

    青州境內,只要家資充實,超過三萬貫的富商士紳,地主老財都收到了青州刺史高鑫的請柬。高鑫將於四月二十八日這天設宴招待他們,一同商討青州今後的發展,聯絡下感情,以免日後發生什麽不愉快。

    宴無好宴,只怕是鴻門宴。不少人都這般認為,但他們卻不敢拒絕,誰讓下聘的是虎視眈眈的青州軍呢?而且,高鑫交代過,這些青州軍務必將全程護送富貴老爺們安全到達青州城刺史府。

    無可奈何下,收到請柬者,一個個都備足了禮物,於二十五日這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來到了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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