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56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00:11
第二百章 很好

    “興哥哥,時間不早了,明日還要繼續趕路,你早點休息!”楊麗華端坐在床榻上,看著長身而立,面向窗外的高興溫柔地說道。

    此時,因為身在客棧,不用擔心他人現自己女兒身的身份,楊麗華用來束縛酥胸的白綾已經解下。在一身緊身淺色胡服的包裹下,她的身形甚是纖細玲瓏。經過月余的時間,楊麗華的頭也約莫有一寸來長。與高興自北周來到北齊,一路奔波勞苦,臉上多了些風霜之色,這讓她少了一些女性的柔媚,但卻多了三分男子的英氣。

    那日,高興得張麗華支助,甩開司馬覆與尚芃的糾纏後便迅尋覓了一處隱蔽之地療傷。高興只用了一日功夫傷勢便恢覆了七成,胸口的創傷已經結痂,肺--飄天文學--,一邊感受著不一樣的民風,一邊則仔細地觀察著廣安城中的各項建設,並逐漸向著城中心接近著。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騷亂,間或還有女子的哭叫聲,行走間的高興停下了腳步,放眼向側方看去。

    只見寬闊的大道上,遠遠圍聚了一些百姓,他們臉上多是帶著怒色,但卻畏縮不前,即便是議論紛紛,但卻也是躲躲閃閃。

    反正閑來無事,也許此行還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收獲,高興便快走兩步來到熱鬧處。高興擡眼向裏看去,只見一個中年人正緊緊攥著一個相貌清秀女子的小手,臉上堆滿了淫邪的笑容。

    那中年人長相很有幾分味道,但眉眼間卻透著一股陰氣與倨傲,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刻薄。他身上穿著一套十分華貴的胡服,顯然身份不凡。在他身邊還跟著七八個彪形大漢,一個個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樣子。

    “大哥,生了什麽事?”高興皺著眉頭,此情此景他心中已經猜測到了幾分,但還是開口向身邊的人問道。

    “唉,作孽啊,斫骨光弁又在禍害女子了,唉——”

    “斫骨光弁,是他,很好,很好!”高興聞言眼睛一亮,口中連連說了兩聲“很好”。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02
第二百零一章 送去刺史府吧

    “斫骨光弁,我正要找你,你竟然送上門來了麽,呵呵。”高興嘴角扯出一抹歡愉的笑容,眼睛微瞇打量起場中的情形來,

    “小美人,從了本官,不但你吃香喝辣,就連你那死鬼老子,也可以買副上好的棺材板啊。”斫骨光弁一手緊緊攥著那少女的手腕,一手輕佻地挑起少女那圓潤光滑的下巴,眼中銀光閃爍,眉宇間的張狂與傲慢顯露無疑,

    “大人,您、您就放過民女吧,求求您了,大人,求求您了。”那女子想要躲閃,但手腕被斫骨光弁握得死死,哪裏掙脫地開,只能盡可能地搖擺著螓首,希望能避免他的輕薄與羞辱,一張清秀的臉上掛滿了淚痕,

    “小美人,大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今曰你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知道嗎。”斫骨光弁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說話的語氣頓時變得低沈下來,看著那女子的眼神除了銀欲還有毫不掩飾的殺意,

    “大人,放了我女兒,放了她吧,求您了。”就在這時,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傳來,眾人這才發現,自斫骨光弁一群打手腳下,一個枯瘦的老漢正艱難地鉆將出來,他那顫巍巍的,沾滿血絲的雙手緊緊抓著斫骨光弁的衣衫,口中悲戚地哀求著,聲音中充滿了悲傷與無奈,

    看著那老者已經溝壑遍布,飽經滄桑的臉上的鞋印以及口角的絲絲血跡,高興雙目陡然一寒,但卻只是一閃而逝,他抱著雙臂,瞇著眼睛繼續看著事態的發展,

    “砰。”

    斫骨光弁陡然大怒,一腳踹在老者的肩頭,巨大的撞擊聲讓在場的眾人都直皺眉頭,更有不少人憤恨而不忍地閉上了雙眼,

    “你這死鬼,給本官他媽的滾開,滾。”

    老者雙手拽得很緊,斫骨光弁一腳竟沒有將之踹開,他不由惱怒地大罵起來,腳下的力氣卻是更大了幾分,連續“砰砰砰”幾腳踹在老者的肩臂之上,

    “撒手,撒手,我他媽殺了你。”

    “爹,爹,你快走,快走啊。”見老者被一腳那女子掙紮地動作愈發劇烈起來,她哭得愈發悲痛,口中猶如杜鵑啼血一般淒厲地吶喊著,

    “大人,求、求求您,放、放過我那女兒吧,放過她吧。”老者的聲音愈發地微弱,口中溢出的血水也越來越多,

    “這個狗官,實在可恨。”

    “可憐的老丈啊,唉,。”

    “這世道,還有咱們老百姓的活路嗎。”

    周圍的百姓盡皆低聲議論起來,一個個雖是憤怒難當,但卻無一人敢於上前阻攔或者求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者在斫骨光弁的腳下哀嚎痛呼,聽著少女淒厲地,如同肝腸寸斷的哀嚎,

    就在高興準備出手之際,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厲喝:“大膽殲賊,光天化曰,朗朗乾坤之下,你竟敢目無王法,當街強搶民女,殘殺百姓,實在該死。”

    隨著這聲厲喝,從側方人群中突然閃出一道黑影,下一刻,“啪”的一聲脆響,接著場中便響起一聲悲慘的痛呼聲,與此同時,斫骨光弁那百十斤的身體便踉蹌著向後退去,“蹭蹭蹭”,他直退了三米遠才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又發出一聲慘嚎,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震驚了所有人,誰也想不到,在這朔州廣安郡城中,除了南安王高思好,竟然還有人敢對斫骨光弁不敬,尤其是斫骨光弁的手下,更是震驚得楞在當場不知所措,

    當一切靜止下來時,眾人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場中竟多了一個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年,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不比高興遜色半分,不過比起高興,他的面貌卻多了幾分柔和,少了許多陽剛,

    看著這少年,高興雙目頓時一凝,這少年的速度極快,幾乎趕得上《長生訣》四重境界的他,而且他的身上透著一股子寒氣,這寒氣不是如同高興身上那種血腥的殺氣和煞氣,而是如同一塊寒冰一樣的寒氣,由內而外,

    少年一身白色的衣衫,頭發用一根荊釵緊緊束著,身形纖細修長,他身上除了後背斜背著的一柄長劍,便是他的眼神,他的雙眼十分清澈,靜如止水,深若寒潭,他那白皙如玉的臉也如同冰玉一般,不僅沒有絲毫的笑容,也沒有分毫的暖意,

    “什麽人,好大的狗膽,竟敢毆打本官,簡直不想活了,上,給我將這大膽包天之徒擒下,本官要活活烹了他。”斫骨光弁心中的憤怒遠遠大過於臉上和臀部那火辣辣的疼痛,他從地上跳將起來,暴跳如雷地怒吼著,面目猙獰而恐怖,一雙眸子更是通紅如血,似是野獸一般想要擇人而噬,

    “小子,納命來。”斫骨光弁的手下頓時如夢初醒,吶喊著,就如惡獸一般向少年撲來,

    “惡賊,違法亂紀,禍害相鄰,竟然還敢如此猖獗,實在罪不可贖。”那少年聞言,眼中閃過一道森冷的寒光,身上頓時寒氣大盛,讓周圍的百姓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

    少年望著撲來的幾個斫骨光弁的打手,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但高興卻是敏銳的發現,那少年的身體在瞬間繃緊,一雙瑩白如同冰霜之色的雙手迅速自寬大的袖中伸出,手掌上冒著絲絲急不可察的白氣,那是極度寒冷而導致周圍水汽凝結的緣故,

    “想不到在這邊遠的廣安郡中還能遇到一個如此高手,實在有趣,有趣啊。”有這少年出手,高興不必再擔憂那對受難的父女,於是便安心地瞇起眼睛看熱鬧,

    來到這個世界,高興也與他人發生了不少爭鬥,但真正的江湖中人卻是沒見過幾個,尤其是與自己同級別的更是不多,此時這英俊的少年頓時引起了高興的好奇,也想見識一下所謂的俠客是如何模樣,

    雖然斫骨光弁的手下面目猙獰兇惡,長得也是膀大腰圓,但對於這少年來說並不算什麽,在周圍百姓擔憂震驚的目光中,少年口中輕喝一聲,腳步如飛地迎上前去,

    少年的身形飛快地在斫骨光弁的打手中穿梭來去,看得眾人眼花繚亂,“砰,碰,碰”,連續八聲悶響,八名先前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走狗便跌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痛楚的呻吟聲響起一片,

    白衣少年靜靜地站在原地,雙手已經藏在了袖中,臉上的表情依舊如同亙古不變的寒冰一般沒有絲毫的感情,

    “廢物,一群廢物。”見手下被擺平,斫骨光弁臉上先是愕然,接著卻愈發憤怒起來,站在原地跳著腳痛斥著倒地呻吟的一幹打手,

    斫骨光弁說著,便將兇惡的目光投向白衣少年,猩紅的嘴巴翕動著,傳出他那陰毒不堪的聲音:“你這賤種,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與本官作對,今曰本官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還有那個賤女人,本官一定將她送至軍營,讓成千上萬的士卒寵信於她,哈哈哈……”說著,斫骨光弁瘋狂地大笑起來,臉上盡是殘忍之色,

    “你這無恥惡賊,目無綱法,今曰我就除了你,也算為民謀福。”白衣少年目光頓時一厲,他“噌”的一聲拔出背後的寶劍,一步一步慢慢向斫骨光弁走去,

    他的寶劍亮如秋水,寒氣森森,那不只是殺氣,還有本身自帶的一種寒氣,讓人心底忍不住發寒,而寶劍上透出的鋒銳之氣更是讓高興心頭凜然,體內的長生真氣如同收到了危險的信號一般自行運轉起來,

    “好劍。”高興暗讚一句,雖然離得很遠,但他卻幾乎能感受到那劍上的鋒銳森寒之氣,可見其極為鋒利,不是凡品,

    “你想幹什麽,難道還想殺了本官。”斫骨光弁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白衣少年,失聲喝道,

    白衣少年只是冷哼一聲,腳下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繼續一步步向斫骨光弁逼去,

    “高思好,高思好,快點來派兵救本官,快點來啊,高思好,高思好。”感受到身上越來越重的寒氣,斫骨光弁不由心慌起來,他一邊向後退著,一邊大聲呼喝起來,

    “哎呦,高思好,我他媽的要是死了,你也不會好過,高思好,快來救我。”斫骨光弁的眼中浮現出恐懼之色,額頭上沁滿了汗珠,但臉上卻是瘋狂與驚恐交雜在一起,後退中的他一不留神竟跌坐在地上,雙腳亂蹬向後磨蹭著,但也許是心中太過畏懼,他速度竟是可以與蝸牛相媲美,

    “阿彌陀佛,施主且莫動手。”就在白衣少年追上斫骨光弁,手中的寶劍即將落下時,高興卻突然朗聲說道,

    白衣少年轉身,循聲看向高興,他那從開始都未出現變化的眼神卻在此時有了一絲波動,那美麗清澈的眸子中浮現出一絲驚詫與疑惑,

    高興越眾而出,走上幾步,雙手合十,再次喧了聲佛號,才接著開口道:“這位施主,這人雖然犯下不少禍事,但他卻是朝廷命官,施主若是私自將他殺死,怕是會惹上官司,於你不利,依貧僧來看,不若將他送至刺史府,請求大王定奪治罪。”

    “是啊,公子,這位師傅說得對,此人乃是朝廷高官,勢力龐大,你切莫因為小老二父女之事惹上官司,還是由大王決斷吧。”那受苦女子的父親此時已在女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他顫巍巍地走上幾步,誠懇,感激卻又擔憂地看著白衣少年,語音虛弱地說道,

    “是啊,公子,大王向來秉公執法,定會為我們主持公道的。”

    “對,送去刺史府吧。”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03
第二百零二章 刺史府門前的理論

    高興的提議頓時得到了周圍百姓的認同,他們紛紛議論起來,聲音卻是比先前大了不少,更是暢快了許多。

    “無恥惡賊,人人得而誅之,怎可輕饒?”白衣少年卻是不以為然,他眼神平靜地看著眾人,口中的聲音如同帶著並渣滓一般寒冷。

    “公子此言差矣。”高興的臉上換上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雙手合十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即便是窮兇極惡之輩,也非必死不可,公子何不給這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將之交給官府審判?”

    高興認真而誠摯地看著白衣少年,一臉的慈悲,慢吞吞地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城。公子倘若當街殺人,與這人有何異處?況且你若殺了他,更會觸犯律法,惹來官司,更會禍及家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啊!”

    “哼!”白衣少年臉上不為所動,眉頭卻是輕皺,看著高興的眼神閃過一絲異色。他冷哼一聲,收回目光,最終卻是沒有將手中的寶劍用力揮下,而是輕輕地放在斫骨光弁的脖子上,冷冷地看著他說道:“起來,跟我去刺史府認罪!”

    “哼!”斫骨光弁的臉色雖然還有些發白,但眉宇間的神色依舊張狂,眼中更是有了一抹嘲弄,他怒哼一聲,麻利地從地上爬將起來,大步向著刺史府走去,背影極其瀟灑從容。

    “你們幾個助紂為虐的家夥也統統給我爬起來,一起去刺史府領罪!”白衣少年眉頭再皺,斫骨光弁前後神色的反差他盡收眼底,卻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聽到前去衙門而不懼,難道只是因為他是個狗官,會得到此地南安王的寬恕?

    “鄉親們,這位公子見義勇為,咱們合該前去做個見證,希望大王能夠秉公執法,為咱們做主,你們說呢?”高興見白衣少年壓著斫骨光弁幾人前行,便立即對圍觀的百姓說道。

    “小師傅說得對,大家同去,一定要將那狗官的罪行指證出來,讓大王裁決!”

    “對,同去,同去!”

    於是乎,在廣安郡城的大街上便出現了這樣一副場景,數百人在斫骨光弁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著刺史府行進。而許多不知所以的百姓,也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加入了隊列。故而等斫骨光弁到了刺史府外時,他身後匯集的百姓已近千人,將刺史府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近千人突然擁堵在刺史府門外,頓時將職守的士卒們嚇了一跳,他們一邊分出一人飛速跑進府內稟報急情,一邊緊張地握著刀兵,警惕地看著眾人,生怕這些百姓突然暴亂。

    “斫骨大人,您這是怎麽了?”見眾百姓雖然有些騷亂,但卻沒有圍攻刺史府的跡象,一個有些機靈的士卒這才顧得上問候斫骨光弁。

    斫骨光弁先是冷哼一聲,猛然一步躥出,躲在士卒身後,這才怒聲喝道:“他竟然當街行刺本官,意圖謀反,罪不容恕!你們快上,給我將這惡徒拿下,若敢反抗,殺無赦!”

    那士卒正思考著斫骨光弁的話語,白衣少年便輕斥一聲,喝道:“兀那賊子,恁的不要面皮,顛倒是非?分明是你當街強搶民女,更是意欲將人毆打致死,如今卻為何理直氣壯,反咬一口?”

    “你這匪徒,當街毆打本官,圖謀不軌,如今竟然還敢叫囂?左右,快與我拿下這狂徒!”斫骨光弁一掃先前驚恐之姿,一臉張狂憤怒地大吼道。

    “無恥之徒!”白衣少年冷哼一聲,雙目寒氣四射地看著斫骨光弁,嚇得他生生閉上了嘴巴。白衣少年手中寶劍輕擺,發出一聲悅耳的龍吟,他身上寒氣頓時大盛,直激得對面的士卒渾身汗毛乍起,一時間遲疑不前,眼中既是驚駭又是警覺。

    “怎麽回事?”就在眾士卒緊張不已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讓他們明顯放松下來。

    “參見大王!”眾士卒讓開刺史府的大門,盡皆躬下身去行禮道。

    隨著這威嚴的聲音,高興看見,一個身形壯碩,身著鎧甲的中年漢子從刺史府大門中龍行虎步地大步走來。他的面容十分剛毅,飽經風霜的臉上有著一叢濃密的絡腮胡,讓他看上去更是剽悍而威嚴。

    此人一出場,周圍的議論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周圍的百姓也同時參拜道“見過大王!”場上唯一站立的只有高興,白衣少年以及斫骨光弁三人。

    那中年將軍奇異地看了高興與白衣少年一眼,沈著威嚴的眼神沒有什麽變化,他雙手微擡,溫和而不是威嚴地說道:“諸位相親,快快請起!”

    “謝大王!”眾百姓起身說道。

    此人便是南安王高思好吧。

    高興心中如是向著,一雙眼睛瞇縫起來,仔細地審視著他,外人卻是看不到他的眼中真實的神采。

    “諸位相親,不知此間發生了何事,讓你們都圍聚在這裏?”高思好看著眾百姓,溫和地問道。

    “你可做得這廣安郡之主?”白衣少年看著高思好,臉上無甚表情,既不畏懼,也無周圍百姓那般尊敬之色,口中淡淡地問道。

    “本王添為朔州刺史,這廣安郡的主自是做得。不知小兄弟此來有何事?”高思好眼中精光一閃,淡淡地問道。

    “如此便好,那人方才不但當街強搶民女,而且縱手行兇,差點將一老丈打死,不知道大人將如何論處?”白衣少年將寶劍收回,微微一抱拳,冷冷地看了斫骨光弁一眼。

    高思好眉頭一皺,正思索間,斫骨光弁不滿而張狂的聲音突然響起:“高刺史,這卑微的賤種竟敢毆打本官,不可輕饒!你速讓手下兵卒將他抓起來,本官可要好生處置他!”

    高思好眼中冷芒一閃即逝,臉色微沈,眉頭皺得更緊,對於斫骨光弁囂張跋扈的態度很是不滿。

    “小兄弟,這位乃是聖上的嬖臣斫骨光弁大人,地位崇高,怎會幹出如你所言那般下作之事?你可有真憑實據,否則本王可要叛逆汙蔑朝廷命官之罪啊!”高思好沈吟半晌,然後緊緊地看著白衣少年沈聲說道。

    “賤民,本官勸你還是速速跪地求饒,興許本官還會寬宏大量留你個全屍,否則,嘿嘿,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有你的那些個同夥,今日也休想落得好去!”斫骨光弁聞言頓時得意地大笑起來,看著白衣少年的目光甚為殘忍戲謔。說著,斫骨光弁伸手一指圍觀的百姓,眼中的殺意與威脅赤*裸裸地呈現出來。

    “呸,你這狗賊,喪盡天良,早晚不得好死!”白衣少年冷冷橫了斫骨光弁一眼,然後沖高思好抱拳道:“大人,方才之事在場之人多有所見,你一問便知,還望你能夠秉公決斷!”

    高思好點點頭,看向周圍的百姓問道:“諸位相親,不知哪位能告訴本王先前鬧市上發生的事情?”

    眾百姓卻是面面相覷,有人想要說些什麽,但看見高思好身後斫骨光弁那殺氣騰騰,充滿威脅的眼神,頓時便縮了縮身子向後退去,目光躲閃,閉口不語。

    看著眾百姓的樣子,白衣少年心中頓時有些不詳的預感,眉頭輕皺,眼神四處搜索著,想要尋找方才受害的那對父女,然而那對父女卻相互攙扶著使勁向人群中退去。

    “大人,您沒事吧,是誰竟敢對您不敬,小人去將他擒來!”白衣少年看向高興,正想讓他出言作證之時,一個諂媚而又陰沈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便見一隊約莫一千,身穿明艷光亮鎧甲的士卒,正殺氣騰騰地,蠻橫地推開攔路的百姓,沖至刺史府門前。這些士卒臉上一如斫骨光弁一般,除了倨傲就是張狂的神色。為首一人約莫三十來歲,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此時臉上滿是諂媚之色地看著斫骨光弁,先前出聲的正是他。

    “厲吼,你來得正好!這賤民先前竟敢行刺本官,你速將他與我拿下!”斫骨光弁來到近前,沖一千士卒的首領喝道。

    “是!”那首領厲吼頓時領命,吶喊著便將腰間的佩劍拔出,指揮著手下向白衣少年沖來。

    白衣少年頓時大怒,“嗆啷”一聲拔出身後的寶劍,雙腳前後分開,眼中寒光大盛,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

    眼看著一場亂戰就要開始,周圍的百姓頓時嚇得四散奔逃,口中尖叫連連。

    “住手!”高思好臉色頓時鐵青,沖天發出一聲暴喝。

    然而厲吼卻只是頓了頓,便再次沖向白衣少年,對高思好的命令沒有絲毫想要遵從的意思。

    “找死!”白衣少年低斥一聲,長劍一擺便如一陣風一般向厲吼沖去。

    “當!”

    一聲脆響,厲吼手中的長劍頓時被蕩了開去,他前沖的身形猛然頓住,然後以比來時更為迅捷的速度向後跌飛出去,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白衣少年冷哼一聲,腳下一動,正要繼續向前突進,卻猛然感覺左側腰間一寒,他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想也不想,就將手中的長劍向後刺去。同時竭力扭身,想要避開不知名的敵人的攻擊。

    然而,白衣少年只覺長劍刺在了空處,而那襲向腰間的寒氣卻如附骨之蛆一般讓他躲閃不開。白衣少年頓時駭然,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幾乎就在他長劍落空的一剎那,他腰間頓時一麻,半邊身子便失去了力氣。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08
第二百零三章 小淫賊,納命來

    下一刻,白衣少年只覺腰間一緊,身子便猛然撞進一個寬闊的臂彎。他還來不及驚呼和反抗,身子便迅速向後飛去,眨眼間就掙脫了厲吼等一千士卒的圍攻。這時,白衣少年才發現自己正處在高興的懷中,由他帶著迅速向著遠處掠去。

    看著高興那英俊至極的面容,感受著他平穩的呼吸和心臟那有力的跳動,白衣少年一時有些呆滯。他怔怔地看著高興,沒有反抗,任由高興帶著自己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便消失在刺史府門前的大街上。

    遠離了嘈雜的人群,白衣少年才醒過神來,他那一直如同萬古寒冰一般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紅暈,靜若止水的眸子中也湧現出一絲薄怒。

    “放開我!”說著,白衣少年左手輕輕一按高興的肩膀,猛然從高興的懷中竄了出去,身形如同翩躚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翻了幾個筋鬥然後“啪”的一聲幹凈利落地落在地面上。

    高興也適時的停下腳步,向四周瞅了瞅,發現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中,身後也沒人追來他便也放下心來。

    “你是誰,為何阻我?”白衣少年右手長劍直指高興,身上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寒意,那冰冷的眸子中更是充滿了殺氣,還有一些似是羞澀,又似是惱恨的憤怒。

    “在下高興,不知公子高姓大名?”高興皺了皺眉,心知自己突兀的舉動十分施禮,白衣少年憤怒也是情理之中。故而高薪並不在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

    “高興?小淫賊,納命來!”不想那白衣少年聞聽此言,臉色頓時驟變,渾身寒氣大放,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被其凍結。他那雙烏黑透亮的眼睛更是寒光四射,殺氣充盈,臉上更是流露出前所未見的厭惡與鄙夷。

    高興頓時愕然,正打算就此詢問幾句,卻不想白衣少年話音方落,身形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他奔來,尤其是那柄亮如秋水的寶劍上,鋒銳的氣息讓高興生生閉上了嘴巴,渾身的肌肉霎時繃緊。

    白衣少年下手毫不容情,那森冷的劍芒直指高興的咽喉而來。

    高興不敢怠慢,心中也為白衣少年出手狠辣而感到異常憤怒。他低斥一聲,渾身陡然爆發出一股沖天的煞氣,雙目頓時變得冷漠而死寂,嘴角則扯出一抹溫和而悲憫的笑容。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在白衣少年的長劍距離自己咽喉還有三米遠時,高興的身子便猛然竄出,如同一只迅捷的獵豹一般,攜帶者無匹的氣勢迎面沖向白衣少年。

    高興的突然變化讓白衣少年頗為震驚,他前沖的身形不由一滯,這淩厲的一擊便大打折扣。而高興卻在此時恰恰來到了長劍下,他微微一矮身,頭頂緊貼著白衣少年的寶劍,身子一掠而過。高興直接撞入白衣少年的懷中,在其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高興的右掌便貼在了白衣少年的胸前。

    柔軟,滑膩,而且富有彈性。

    手掌中真實而異樣的觸感讓高興心中一怔,掌中即將爆發的力道便不自覺地收斂了三分。然而白衣少年的身子還是在高興這一擊下如同斷線的紙鳶一般向後拋飛出去,空氣中除了留下白衣少年一聲痛苦的呼聲,還有一朵鮮艷的血花。

    “砰!”

    白衣少年墜落地面,他口中再次悶哼一聲,“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沾濕了胸前的衣襟。

    高興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強攻,而是停下腳步,緊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無米外倒在地上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是個女人,已經前後有過兩個女人的高興不可能分辨不出男女胸肌的差異。

    高興從不會因為敵人是女人而心軟,曾今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但在他心中,白衣少年,不,應該是白衣少女卻算不得敵人。雖然她先前出手狠辣,想要奪取自己的性命,但直覺告訴高興這其中有誤會。白衣少女不畏強權,敢於挺身而出救助苦難的,素昧平生的百姓,可見她心性善良,這樣的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人麻煩的。

    “淫賊,我要殺了你!咳咳……”白衣少女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來,她右手緊緊握著長劍,身上的寒氣愈發濃重,十分駭人。她那一直冷若冰霜的,白皙的俏臉此時卻通紅如血,是激動,憤怒,是羞惱,更是憎恨。

    “小姐請息怒!”高興身上的殺氣已然散去,臉上堆滿了真誠而歉疚地笑容,溫和地說道:“先前高興魯莽,對小姐多有輕薄之舉,實在是無心之過,還望小姐見諒。”

    白衣少女銀牙緊咬,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雙眸子如刀似劍地盯著高興,直恨不得將高興吃了。若非她受了高興一掌,身體受了不輕的傷,氣血翻騰,暫時不宜出擊,不然她一定會用盡權力將高興斬殺,好洗刷自己所受到的屈辱。

    “小姐,不知在下何處得罪了你,竟讓你一見面便刀兵相向,毫不容情?”高興身上再沒有敵意,有的只是歉疚與疑惑。

    “你這無恥之徒,自己做的好事,莫非不敢承認嗎?”白衣少女深吸口氣,平覆了一下激蕩的心緒,然後冷冰冰地說道。

    “小姐,在下雖不敢自比正人君子,但也不屑與小人為伍,還不至於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我想小姐也許誤會了在下,還望小姐明言!”高興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十分認真地說道。

    “淫賊,你在長安城做的好事,如今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白衣少女冷哼一聲,大聲質問道。

    高興頓時莫然,雖然他並未正的想要擄掠侮辱楊麗華,這一切都是陰池司馬覆等人的計謀,但他與楊麗華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卻是不爭的事實,無法推搪,高興也不屑於去搪塞。

    白衣少女怒斥道:“你身為習武之人,不想著如何鏟奸除惡,造福百姓,居然幹下如此卑鄙下作之事,實在丟了我輩的臉面!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遇到我,合該你倒黴!你還有甚話想說,若是沒有,這便上路吧!”說著,白衣少女便一擺長劍,拉開了架勢準備開打。

    “小姐,這件事十分覆雜,在下此時不想多做辯駁。方才失手打傷小姐,在下深感抱歉,還望小姐告知芳名,容在下今後登門道歉!”高興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只怕是心虛了吧,今日你休想再逃!”白衣少女不屑地看著高興說道。

    “既然小姐不願相告,在下也不強求,是非黑白,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高興輕輕搖了搖頭,再次歉意地看了白衣少女一眼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期”字還未落下,高興的身子便突然向後退去,快如鬼魅,只是幾個閃爍便消失不見。

    白衣少女想追,奈何氣血依舊有些不暢,便只能惱怒而又無奈地頓了頓足,一臉寒霜地看著高興離去的方向說道:“淫賊,你跑不掉的,總有一天我陸晗玥會抓住你,結束你的罪惡!”

    陸晗玥並未在小巷中停留多久便向著與高興相反的方向離去,高興那一掌的力量可不輕,她必須要調養今日才能完全康覆。尤其是高興先後兩次觸摸過她的腰身與酥胸,都讓她在惱怒之余,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覺,這讓她很不適應。

    高興離開小巷後,沒有再在街上遊蕩,而是買了些小吃回到了下榻的客棧。

    “興哥哥,你回來了!”楊麗華見高興回來,臉上頓時綻放出如花一般燦爛的笑容來。

    “嗯,這是我在街上買的小吃,來嘗嘗吧!”高興將食物放在桌上,拉著楊麗華的小手坐在桌邊。

    楊麗華不愧是出身名門,無論是站還是坐,抑或是吃飯,所有的動作都是那般優雅貴氣。

    看著楊麗華優雅的動作,高薪頓覺一陣心曠神怡,目光愈發溫柔起來。看著楊麗華臉上那歡愉的笑容和眸子裏濃濃的情意,高興不由有些恍然。

    如果說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高興所想的只是如何爭霸大陸,造福萬民的宏大願望。如今卻也多了一條,那便是守護自己的家人,守護自己愛的和愛自己的人,盡一切力量守護自己身邊的一切。

    “興哥哥,你找到斫骨光弁了嗎?”楊麗華被高興看得有些羞澀起來,俏臉浮上兩團紅雲,低下頭低聲問道。

    “找到了,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回盱眙了,相信我爹和我娘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高興點頭說道。

    “應該震驚才對吧!”楊麗華眼中閃過一絲期盼羞怯,口中揶揄道。

    “呵呵,也是。”高興笑笑,然後說道:“麗華,跟著我四處漂泊,有家不能歸,你後悔嗎?”

    楊麗華搖搖頭,沒有說話,但看著高興的眼神卻十分堅定,其中充滿了濃濃的情意。

    高薪感慨地嘆了口氣,伸開雙臂溫柔地將楊麗華摟入懷中,將下頜貼在楊麗華的頭頂,輕輕地摩挲著,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和心中那淡淡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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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綠帽,又見綠帽

    時間,公元574年二月八日深夜。地點,朔州刺史府高思好的房中。

    “太過分了,可惡之極!”高思好鐵青著一張臉,雙手背剪著在廳中來回地踱著步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王,那斫骨光弁不過是聖上身前一條狗,如何能夠與尊貴如您提並論?自他來到朔州,對您一直不甚尊重;平日裏更是仗著自己身受聖上的寵幸,在城中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惹得城中百姓怨氣沖天,城中更是因此傳出對您不利的言論來。尤其是今日,那廝更是張狂至極,當眾忤逆您的命令,這實在是欺人太甚啊!”

    房的角落中,立著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人,雖然臉上滿是風霜之色,但卻依稀可見年輕時那英俊的輪廓。方才話的正是他,只見此時他正緊握著雙拳,雙目赤紅,一臉憤慨地看著高思好。

    “唉,尚之,這斫骨光弁乃是皇上近臣,雖然官職差本王許多,但特權卻不小,實在不可輕易得罪啊!”高思好搖頭嘆息一聲,一臉的憤怒與無奈。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本王雖然身有王爵,但本王卻非皇族之人,不被皇上看重。而且,早年本王追隨先皇,立下汗馬功勞,頗受器重,這卻是遭了當今聖上的猜忌。這斫骨光弁名為皇帝問候本王的使者,實際上卻是來監視本王,也是為了尋找對付本王的借口而來。倘若本王不謹慎應對,怕是有禍事臨頭啊!”

    高思好本是浩氏子弟,不是高家人,但他卻又跟高氏皇族有點關系。高思好有個幹哥哥高思宗,乃是高歡的從子,也即他的父親與高歡乃是出自一個曾祖父。高思好少年十分驍勇善戰,弓馬嫻熟,深受文選皇帝高洋的重用。後來他在征討蠕蠕族是更是因為表現出色,頗受高洋讚賞,將本名思孝改為思好。

    多年來,高思好坐鎮朔州,抗擊突厥,功勞甚眾,身受當地百姓的擁戴。也正是因為如此,高思好也頗受高緯的猜忌。而高思好也因為不是真正的高氏族人,深受高緯等一幹皇族的歧視。對此,高思好十分憤怒,也頗是無奈。

    至於這被稱為“尚之”的中年人,本名叫做王尚之,乃是朔州行台左丞。

    “大王,那斫骨光弁囂張蠻橫,我們愈忍讓,他便愈變本加厲,這何時才有盡頭?這些年來,您為聖上操心勞累,抗擊突厥蠻人,但您得到了什麽,只是如此的猜忌,如此的愚弄與不尊重嗎?”王尚之踏前一步,拳頭握得嘎嘎作響,目眥欲裂地喊道。

    “本王身為齊臣,又能如何呢?”高思好苦澀地一笑,一臉地憤怒與無奈。

    王尚之眼中頓時爆出兩道灼熱的精光,臉上浮現出激動地潮紅之色,他緊緊地盯著高思好,沈聲喝道:“大王,聖上年幼,理事不清,身邊又是奸佞環伺,這才使他做出殘害忠良等一切昏聵的舉動,您身為齊臣,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大齊數十年的江山覆亡在小人手中?大王,清君側,靖國難,這是你身為齊臣義不容辭的責任啊!”

    高思好渾身一震,他猛地停下腳步,兩只眼睛圓瞪,臉上的表情變換個不停,有震撼,有期望,還有恐懼,異常覆雜。

    “大王,您別再猶豫了,如今高緯親率大軍前往淮州,妄圖擒殺高長恭,鄴城已然如同空城一般,這機會萬般難得,您可不能就此錯過啊!”王尚之見高思好呆滯不語,猶豫不決,心中不由焦急起來,頓時湊上兩步沈聲說道。

    “尚之,我們有多大的勝算?”高思好深吸口氣,看著王尚之的眼神有些迷茫。

    “五成以上!”王尚之思索了片刻,然後大聲說道。

    高思好一怔,輕輕搖搖頭,低聲念叨著:“才五成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猶疑,並無多少自信。

    “大王,您若不早做出決斷,遲早便會因為斫骨光弁這鄙賤之人而蒙難,既然如此,您何不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高緯小兒年方十七,昏庸無能,卻能坐享天下,而他不但不感念您的功德,反而時時想要置您於死地,這讓我們情何以堪?大王,反了,時不我待啊!”王尚之再次在高思好耳邊疾呼道,語氣中充滿了熱切地期盼與請求。

    “不錯,不錯,看來高思好果然早有反心了,很好,很好!不過看他還有些猶豫,我應該推波助瀾,幫他一把才是。”

    一身黑衣的高興靜靜地趴在高思好房的屋頂上,任由夜間的冷風吹拂著光溜溜的頭皮,他卻是眉頭也不眨一下,一臉微笑地看著身下被掀去一塊瓦片,露出一縷燈光的房,默默地傾聽著高思好與王尚之的談話。

    高興心中如此想著,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擡頭向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後站起身來,腳下微微一用力,“啪”的一聲脆響,一塊瓦片便在這寂靜地夜空中伴隨著突兀的聲響破裂。

    “誰?”高思好正想說話,卻突然聽到頭頂的聲響。他的臉色頓時大變,高思好厲喝一聲,一個箭步便拉開房的門沖到院中向房屋頂看去,但他看見的卻只有一個黑影自屋頂輕飄飄的落下,然後向著遠處迅奔去。

    “來人啊,有刺客!”高思好大喝一聲,身子便向著高興離去的方向追去。

    安靜的刺史府因為高思好的吶喊頓時變得熱鬧起來,數十上百負責戒備的士卒從崗位上奔出,隨著高思好的身形一同向高興追去。

    “廳內庭外掌燈,休要走了刺客,快保護大王!”王尚之緊隨著高思好自房中沖出,一臉焦急地怒喝著向周圍慌亂趕來的士卒們吩咐道。

    “大膽狂徒,休走!”高思好緊緊地盯著身前十數米外的高興,心中震驚憤怒,還有那深深的恐慌。然而他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但高興卻十分滑溜,任憑半路上無數被驚醒的士卒們阻攔,他的度卻不減分毫。

    “砰!”

    高興一語不,帶著高思好一陣狂奔,很快便來到一個豪華而安靜的院前。高興想也不想,一腳踹開院門,直闖了進去,一陣風般自兩名攔路的士卒身邊掠過便沖向院中的正廳,霎那間便消失不見。

    “什麽人,站住!”

    高思好哪曾想到高興竟突然加,眨眼便消失不見,心中不由大是焦急。他正準備追入院中,卻不想身前出現了兩個身穿甲胄的士卒攔住了去路。

    “大膽,竟敢阻攔本王!讓開!”高思好大怒,腳步頓了頓,厲喝一聲便要向前沖去。

    “此地乃是斫骨大人休憩之地,不管你是誰,都不準擅自闖入,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了!”那兩名士卒大為惱怒,不但沒有讓開的意思,反而將手中的兵器向前一擺,高思好倘若硬沖,絕對是不死即傷。

    “斫骨光弁,果然好膽!”高思好心中的怒火霎時完全爆出來。他的身子先是一頓,接著再次猛然前沖,渾身散出駭人的煞氣,如同下山猛獸一般撲向攔路的士卒。

    “碰碰!”

    高思好征戰沙場已久,雖然本事比不上高興,但比起普通的士卒來說實在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只是一個照面,攔路的士卒便在高思好那砂缽大的拳頭下飛了除去,口中出淒厲的慘嚎聲。

    “斫骨光弁,給老子滾出來!”高思好沖進院中,握緊雙拳大聲吼道。

    這一聲震天的喊聲,頓時將刺史府所有人都驚醒。府中所有人都從四面八方向著斫骨光弁的院子奔來,不一會便匯集了近千人,使這原本十分寬敞的院子顯得有些擁堵。

    “高思好,你什麽意思?”斫骨光弁本來正摟著美人安眠,卻不想高思好竟然突然在門外大聲呼喝,擾了他的清夢,這實在不可忍受。

    白日裏,斫骨光弁強搶民女不成,反而被人當街教訓一頓,自覺顏面大失,而高思好卻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僅沒有在全城搜捕逃犯,而且想要治自己的罪。自己身為聖上寵臣,怎容得這草頭王耍橫。此時,高思好又如此無禮,這頓時讓斫骨光弁怒不可遏。於是乎,斫骨光弁連鞋子都顧不得穿,般赤著雙腳奔出屋來,如同一只怒的雄獅。

    “啊,大王,您可要替妾身作主啊!”高思好正準備斥罵斫骨光弁,卻不想一個淒慘的女聲自斫骨光弁的屋中出。

    聽到這個聲音,高思好身子輕輕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斫骨光弁的身後。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不整的二八佳人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借著府中人打起的火把,眾人可以看見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與委屈,俏麗的臉上更是掛滿了淚珠。

    “大王,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那女子赤著腳,飛奔著撲進高思好的懷中,驚恐地懷抱著他的腰,失聲痛苦道。

    “斫骨光弁,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高思好目眥欲裂,看著斫骨光弁的眼中似欲噴出火來。

    這女子本是高思好新納的小妾,容貌嬌媚,且善解人意,深得高思好寵愛,誰曾想她居然出現在了斫骨光弁的屋內。看其衣衫不整,淚如雨下的模樣,就是傻子也知道其中生了何事。綠帽子,總是讓男人異常憤怒的事情。

    斫骨光弁卻是呆滯地看著高思好懷中的女子,眉頭緊皺著,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斫骨光弁狂妄自大,以下犯上,意圖謀反,其罪當誅!來人啊,將斫骨光弁給本王亂刀砍死,殺!”高思好推開懷中的女子,憤怒地咆哮著。

    “殺啊!”高思好身後的士卒頓時亮出了兵刃,如狼似虎地撲向斫骨光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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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喜訊

    盱眙城的夜空,沒有一絲星月,昏昏沈沈,一如高長恭此時的心情一般,沈重而壓抑。

    高緯一行已經浩浩蕩蕩地來過了徐州,在他身周已經匯集了三十五萬大軍,這足足是淮州所有軍力的三倍之多。再有幾天,高緯就將兵臨盱眙城下,總兵力更是會擴張到五十萬之巨。而隨著天氣逐漸轉暖,戰士們所能發揮的戰鬥力就越大,高長恭心中的膽子便愈發沈重起來。

    “真的能贏嗎?興兒,你現在在哪呢?”高長恭站在窗前,看著屋外黑漆漆一片的天空,任由窗外的冷風撩起自己鬢間斑白的頭發。他愁眉緊皺,一臉的茫然之色。

    十萬對五十萬,一州之地對抗全國,即便是高長恭再驍勇善戰,盱眙城士卒再精悍,他也沒有多少取勝的把握。

    “夫君,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早些歇息吧!”鄭氏心疼而憂慮地來到高長恭身後,溫柔而細心地將手中厚實的袍子披在高長恭的肩膀上。

    “知道了,夫人先睡吧!”高長恭緊緊握住鄭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玉手,轉過頭來關切而地看著她說道。

    “夫君,不若等聖上來了咱們當面向他解釋清楚吧,崔大人不是你殺的,聖上他不能如此冤枉你。你一生為大齊的江山出生入死,兢兢業業,從無二心,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聖上不該如此對你,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鄭氏低聲抽泣著,憔悴不堪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沒用的,夫人。高緯對我的猜忌之心從未斷絕,崔季舒是不是我殺的都一樣,高緯需要的只是一個置我於死地的借口罷了。只是沒想到,即便我遠離了鄴城,依舊躲不過這一劫啊!如今我唯一擔憂的便是興兒與你,倘若興兒已經長大成人,我也就放心了啊!”高長恭將鄭氏攬入懷中,無奈地嘆息道。

    “可憐我那可憐的興兒,過去了這麽久,他卻依舊杳無音訊!夫君,你說,興兒不是被周人暗害了吧!嗚嗚……”一提到高興,鄭氏眼中的淚水頓時如同決堤的江河一般泛濫開來,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無助與擔憂,說到最後更是有些絕望和恐懼。

    “夫人別擔心,興兒一向聰明伶俐,而且武藝高強,即便是蕭摩訶這等大將都差他一分,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高長恭深吸一口氣,仰仰頭,竭力控制著不讓眼中那一抹晶瑩落下。

    雖然高興卻是武功高強,聰明過人,但他畢竟只有十三歲,高長恭如何會不擔心?只是他不僅是一個父親,更是一個丈夫,還是淮州刺史,無論什麽時候他都不能流露出絲毫的擔憂與怯懦。他必須表現得坦然而堅強,為家庭,更為淮州的百姓撐起一片安寧的天空。然而他的內心卻要忍受著憂慮與無奈的煎熬,無法與人訴說。

    “老天爺,你為什麽如此不公,難道就不能給我們一條活路嗎?”鄭氏雙手緊緊摟住高長恭的腰身,哭聲十分壓抑而悲痛。那悲慟的哭聲如同尖刀一般,一下下刺在高長恭的心頭,讓他疼痛得幾乎窒息過去。

    “王爺,喜訊,天大的喜訊啊!”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在遠處響起,與此同時,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也隨之傳了來。

    高長恭松開鄭氏,一把拉開房門,便見一個少年飛速從外面奔進來,借著屋中淡淡的燭光,高長恭看清了這人乃是張順之。

    “王爺,喜訊,天大的喜訊啊!”張順之一見高長恭便激動地喊道,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高長恭的面前,一臉喜色,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呼氣更是粗重如牛。

    “順之,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慢慢說!”張順之一把扶住張順之的雙肩,沈聲問道。

    “王爺,南安王高思好反了,高思好反了!”張順之深吸一口氣,略降紊亂的呼吸平覆了些,異常激動地說道。

    “什麽?高思好反了?”高長恭頓時愕然,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的,王爺,朔州刺史,南安王高思好於二月十三日反了!”張順之用力地點點頭說道。

    “大人,您沒事吧!”就在這時,刺史府中的護衛都一臉緊張地湧進院中,擔憂地看向高長恭。

    “沒事,你們下去吧!”高長恭看了看被張順之弄得嘈雜不已的刺史府,平覆了下動蕩的心緒沈聲說道。

    待所有護衛退走,高長恭才對張順之說道:“順之,來,隨我去書房,將事情的經過仔細告訴我。”

    “是!”張順之應聲,眼中依舊十分興奮與激動。

    公元574年二月八日,高思好因為愛妾被斫骨光弁所侮辱,再也不堪忍受斫骨光弁的無禮,他令手下將斫骨光弁亂刀斬殺,更是將與他同來的一千士卒全部絞殺。

    就在高緯自鄴城率領十萬大軍開拔十五天時,公元574年二月17日這天,朔州刺史,南安王高思好向並州諸貴族發布檄文。

    “主上少長深宮,未辨人之情偽,昵近兇狡,疏遠忠良。遂使刀鋸刑余,貴溢軒階,商胡醜類,擅權帷幄,剝削生靈,劫掠朝市。暗於聽受,專行忍害。幽母深宮,無覆人子之禮;二弟殘戮,頓絕孔懷之義。仍縱子立奪馬於東門,光弁擎鷹於西市,駮龍得儀同之號,逍遙受郡君之名,犬馬班位,榮冠軒冕。人不堪役,思長亂階。趙郡王睿實曰宗英,社稷惟寄,左丞相斛律明月,世為元輔,威著鄰國,無罪無辜,奄見誅殄。孤既忝預皇枝,實蒙殊獎,今便擁率義兵,指除君側之害。幸悉此懷,無致疑惑。”

    高思好揮師南下,很快便到達曲陽,他自號大丞相,置百官,任命王尚之為長史,打著“清君側,靖國難”的名號,一路突飛猛進,直奔晉陽而去。雖然高思好之說誅除皇上身邊佞臣,但他造反的意圖卻是天下皆知。

    高緯本來意氣風發,率領數十萬大軍,一路浩浩蕩蕩南下,卻不想後院突然失火,想到鄴城極度空虛,他不得不生生勒令大軍停駐在淮州西北方的東徐州之外。

    鄴城告急,縱使高緯再想讓高長恭死無葬身之地,但他卻不得不揮兵北上,前去剿滅高思好。

    就在北齊全國矚目,看著高氏皇族相互殘殺之時,卻不想首先跳出來的不是高長恭,做了出頭鳥的居然是南安王高思好。所謂槍打出頭鳥,高思好斬殺自己寵臣,起兵造反之事頓時氣得高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沒有絲毫猶豫,二月二十五日夜,高緯便率領三十萬大軍連夜開拔北上,誓要將高思好一幹同黨挫骨揚灰。

    高歡以後,雖然高洋和高湛都有才華,但卻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北齊百姓多有抱怨。尤其是高緯當權期間,朝綱混亂,加上連年天災**,貴族們無休止地盤剝,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各地不時便有謀反竄亂之人。然而這些揭竿而起的卻都是些走投無路的泥腿子,何曾有如高思好一般位高權重之人起兵造反之事。

    因此,高思好造反一事傳出,頓時在北齊掀起了滔天巨浪,高緯心中憤怒之余也深深地震驚與擔憂。而邊朔之地那些因為忍受不住權貴壓迫的百姓卻是紛紛響應,只是短短數日光景,高思好便匯聚起近五十萬的兵力如同潮水一般向晉陽挺進。

    得知高緯退兵,高長恭心頭大大地松了口氣,打發張順之繼續密切關註北方的動靜後,高長恭沒有再在書房停留便回到房間安歇下來,時間不長便沈沈睡去。

    高長恭這一睡便直到日上三竿,這數月以來,無論是高興的安危,還是自身的命運以及盱眙的未來,這些事情都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從未有過一天安穩覺。張順之帶來的消息實在是天大的喜訊,也讓高長恭得以放松一下。

    “大人,夫人,公子,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高長恭剛從床榻上坐起身來,便聽見管家驚喜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啪!”

    鄭氏扔下手中本是遞向高長恭的茶盞,踉蹌著便向屋外奔去,口中語無倫次地大聲呼喚道:“興兒,真的是你,是你回來了嗎?興兒——”

    鄭氏雙手提著裙擺,如一陣風般向著前院奔去,口中不斷地呼喚著,聲音已然變得哽咽嘶啞,語氣中透著急切與期盼,還有一絲惶恐。

    “娘親,是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來到前院,鄭氏一眼便看見了一個風塵仆仆的英俊少年。此時,他正雙目微紅,一臉激動地看著鄭氏。

    “興兒,真的是你,是你嗎,興兒?這不是夢吧!”鄭氏在高興身前五米開外停住腳步,一臉期盼而畏怯地看著高興,顫聲問道。

    “娘親,是我,我是興兒。對不起,是興兒讓您擔憂了。”看著鄭氏那憔悴不已,掛滿淚痕的面容,看著她那輕輕顫動的,單薄的身體,高興沒來由地一陣心疼,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洪水一般奔湧而出。高興哽咽著說道,猛然沖上前將鄭氏緊緊擁抱在懷中。

    “興兒,你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嗚嗚……”感受著高興身上那熟悉的氣息與體溫,鄭氏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那纖細的手臂中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死死地抱著高興。

    “原來興哥哥也不總是堅強的啊!”楊麗華站在院子門口,雙眼微紅地看著相擁在一起的高興母子,眼中既是感慨又是羨慕,還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那日高興夜潛高思好府邸,目的便是推波助瀾,讓高思好成為反齊的出頭鳥。高興幾次都因為綠帽子事件而被動不已,因此高興便送給斫骨光弁一份大禮。高興將高思好的小妾打暈了放在斫骨光弁的身邊,然後引高思好追來。可惜雖然斫骨光弁東窗事發,但他自始至終卻未占上那女子一分便宜。
410555 發表於 2019-9-18 20:11
第二百零六章 龍陽之好

    “興兒,你果真回來了!”聽見屋外的動靜,高長恭哪裏還坐得住,他飛快地穿上衣衫來到前院,就見鄭氏正與高興相擁在一起哭泣。
雖然高興頭頂的發茬不足一寸,個子也長高了不少,但高長恭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高興。

    “爹爹,孩兒回來了,您還好嗎?”高興松開鄭氏,淚眼迷蒙地看著高長恭,語音哽咽地說著。看著高長恭那蒼老了許多,疲憊而憔悴的面容,高興心中一陣酸澀,雙膝不由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高長恭眼睛微紅,有些激動地搶上幾步,來到高興面前。高長恭緊緊地抓住高興的雙臂,用力將他自地上拉起來,語音輕顫地說道。

    分別後再相遇,高興更能感受到來自高長恭和鄭氏那浩瀚而博大的父母之愛。他緊抿著唇,任由胸中激蕩不已的情緒化作無盡的清淚自眼角落下。

    “興兒,這幾個月你在哪裏,在你身上又都發生了什麽事情?”高長恭抓著高興的雙手,仔細地打量著高興那風塵仆仆的臉頰,眼中的慈愛與擔憂毫不掩飾。在這一刻,他不是名滿天下,戰功赫赫的蘭陵王,而只是一個心疼遠遊歸來兒子的父親。

    “大人,夫人,公子一路勞頓,一定累了,不若到屋中一邊歇息一邊敘話吧!”一個十分溫和,有些激動,而且很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高興轉頭看去,便見鄭氏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容貌十分美麗的女子。這女子約莫雙十年華,一身鵝黃色的裙子雖然不甚華貴,但卻將她那高挑纖細的身段完美地襯托出來。尤其是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猶如清泉一般澄澈的大眼睛,溫柔中透著無限深情,不經意間又閃過一絲媚意,讓人怦然心動。

    “武小姐說的是,夫人,興兒,咱們進屋再說吧!”高長恭頓時醒悟,向四周一掃,這才發現高興回來的消息已經驚動了府中所有人。

    “是,爹爹。”高興答應一聲,沖不遠處怔怔出神的楊麗華招呼道:“麗華,你也一起來吧!”

    高長恭,鄭氏和武順這才發現與楊麗華的存在,不由都將目光投向楊麗華。

    高興離開朔州後便換回了自己偏愛的白衫,楊麗華卻依舊穿著寬松的胡服,並未著女裝。此時她的頭發雖然已經長長了不少,但看上去實在有些怪異,著男裝還好,若是穿上女裝無疑將會吸引無數的目光。

    見高長恭三人看來,楊麗華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那俏麗的臉龐頓時爬滿了緊張。她已經知道高長恭和鄭氏乃是高興的父母,此時被他們二人審視,心中自然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羞怯與惶恐。

    看著螓首低垂的楊麗華,高長恭深感詫異,但他卻只是溫和地一笑,當先轉身向前廳走去。

    “興兒,這位是你的朋友吧,一起進屋來吧!”鄭氏溫柔地招呼一聲,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在武順的攙扶下隨著高長恭一同向屋中走去。

    “興哥哥,我有些害怕。”楊麗華反手握住高興的手掌,低聲說道。

    “怕什麽,有我在哩!更何況,我爹和我娘脾氣很好的,他們要是知道我給他們領了個漂亮的兒媳婦,歡喜還來不及哩!”經過這短暫的休整,高興的心緒已經平覆了許多。連月來壓抑在心頭的重負霎時間輕松了不少,心胸舒暢下,他不由調侃起楊麗華來。

    “哼!”楊麗華輕哼一聲,嬌羞地低下頭去。盡管她出身豪門,性格也十分堅強,但她畢竟是個女人,第一次面對公婆也難免會有緊張怯懦的感覺。

    “走吧,不然爹娘該急了!”高興說了一聲便緊緊抓著楊麗華的小手向屋內走去。

    看著高興與楊麗華兩手互握,親密無間地向廳內走去,府中的家丁護衛們卻霎時震驚得呆在了原地,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高公子對盱眙女子的青睞不屑一顧的原因卻是他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

    且不說屋外眾人對高興取向的猜測與腹誹,高興與楊麗華攜手進入廳中的情形也讓高長恭夫婦震驚地長大了嘴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武順更是花容失色,瞪得溜圓的眼中充滿了落寞的心酸。

    “興兒,你……”鄭氏指著高興和楊麗華握在一起的手,一臉驚詫怪異,有些遲疑地說道。

    “啊!”楊麗華驚呼一聲,如同被針刺一般慌亂地松開高興的手掌,螓首低垂,一張俏臉更是如同一塊紅布一樣明艷。

    看看鄭氏,再看看廳內的數名侍女,以及高長恭都是同樣一副怪異的表情,高興先是一怔,接著腦中突然劃過一道電光,他霎時便明白自己被誤認成了龍陽君,心中一陣惡寒之余也有些好笑。

    高興坦然地用衣袖將臉上的淚痕擦去,然後沖眾侍女淡淡地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待侍女離去,高興這才拉著楊麗華站在廳中,看著高長恭和鄭氏說道:“爹,娘,這是楊麗華,乃是周國隋國公楊堅的長女。”

    “什麽?”高長恭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震驚地看著高興和楊麗華,沒留神都將手邊的茶盞碰翻。

    鄭氏和武順自不必說,都是不敢置信地看著高興與楊麗華二人。這數月以來,全天下都在流傳,高興擄掠並奸汙了北周的太子妃,楊麗華之名早已是世人皆知。此時楊麗華真正站在自己面前,你叫高長恭幾人如何不感覺震撼?

    良久,高長恭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緩緩坐下,認真而鄭重地看著高興說道:“興兒,此話當真?這位公,小姐真的是周國太子妃楊麗華?”

    “如假包換,千真萬確。”高興用力點頭說道。

    “你糊塗啊,興兒!”高長恭聞言臉上頓時騰起一片怒氣,他狠狠一掌拍在身邊的桌案上,強勁的力量使桌上的杯盞東倒西歪,發出一陣“叮當”亂響。

    “興兒,你怎麽如此大膽,做出那等下作之事?你可知道你的做法給大齊帶來了多少禍事,給盱眙帶來了多少災難?”高長恭怒不可遏地呵斥道,眼中更是透出濃濃的失望。

    曾幾何時,高長恭一直認為世人傳言為假,但當楊麗華真切地站在面前時,他也不得不選擇相信高興真的已經淪落成了一個淫賊。高長恭還記得,高興在離開盱眙時曾是多麽地意氣風發,英姿勃勃,但他卻怎麽也想不到高興居然是一個色膽包天,卑鄙無恥之輩。數月來的擔憂與壓抑,在這一刻頓時轉化成無窮的怒火與怨氣,再也壓制不住猛烈地爆發出來。

    “父親,請聽孩兒一言!”高興跪倒在地,身子挺得筆直,認真而真誠地看著高長恭說道。

    “難道你還想要狡辯嗎?可憐我高長恭一世英名,就毀在你這不孝子身上啊!”高長恭自嘲地笑著仰天感嘆道,那本就蒼老的面容瞬時灰敗了幾分,頹喪而落寞。

    “夫君,興兒一定有難言之隱,你就讓他說出來吧!”雖然鄭氏也甚為心痛,但她依舊選擇相信高興。

    武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跪倒在地的高興,有疑惑有信任,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愫。要說高興是艱澀其一之人,武順是不信的。那次在鄴城皇宮中,武順春光乍泄,高興雖然沒有非禮勿視,但卻也沒有作出什麽無禮的舉動。

    “說吧!”高長恭咬著呀說完便心痛地閉上了眼睛。如果高興果真是個無恥之徒,那他高長恭也無顏再見天下人,不若就此自刎,一來可以免除周國的責難,二來也能讓高緯放過淮州數十萬百姓。

    “興兒,地上涼,起來說,別怕!”鄭氏連忙上前將高興從地上拉起來,溫和地摩挲著他的頭,溫柔地說道。

    高興感激地一笑,然後看著高長恭一臉平靜地開始敘說起事情的因果:“父親,這一切都是高阿那肱高阿俊峰父子的陰謀,孩兒行事不慎才淪落至此……”

    高長恭的反應高興十分理解,那是對子女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心痛和失望。高興沒有怪罪,更不敢怪罪高長恭,他只有,也理應將心中的怒火全部推到高阿那肱父子身上。

    “高阿那肱,實在該死,果真當我高長恭好欺不成?”高長恭聽完高興的敘說,心中頓時松了口氣,既然高興是為人設計釀成大錯,那便是情有可原。

    “興兒,你受苦了啊!”鄭氏雖然也十分氣憤,但心中對愛子的擔憂卻尤甚。她雙手緊緊地捧著高興的臉頰,剛停止不久的淚珠再次流淌下來。

    “娘,孩兒不苦,倒是累您擔憂,孩兒實在不孝!”高興一臉慚色地看著鄭氏消瘦的臉龐說道。

    “夫人,如今興兒平安歸來,你也該放下心來,坐下歇息歇息吧!”高長恭見鄭氏淚流不止,心中頗是心疼,而且將楊麗華與武順這兩個外人晾在一邊,實在不合情理。

    鄭氏點點頭,將臉上的淚花抹去,然後沖楊麗華歉疚地說道:“楊小姐,我久不見興兒,心中激動故而失態,冷落了你還望不要見怪!”

    “夫人說的哪裏話,您與興哥哥母子情深,實在羨煞旁人!”楊麗華大方而恭敬地向鄭氏行了一禮,然後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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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踢屁股行動

    “楊小姐,讓你受苦了,我代替興兒向你道歉!”鄭氏走上前,緊緊地握住楊麗華的雙手,誠懇地看著楊麗華說道,眼中滿是同情與關切。說著,鄭氏便要躬下身去。

    一個柔弱的女子,本來可以享受至高無上的尊貴權利,但卻因為陰差陽錯而被高興占有,並隨之背井離鄉,出生入死,這其中受了多少苦楚,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鄭氏身為女人,將心比心之下,對楊麗華的遭遇更是充滿了同情。

    “夫人切莫如此,麗華不敢擔待!”楊麗華慌亂地扶住鄭氏的雙肩,懇切地說道。

    “乖孩子,來,坐下,喝杯茶,真是苦了你了!”鄭氏看著楊麗華那短短的發茬和眉宇間的一絲疲憊,有些心疼地說道。

    說著,鄭氏拉著楊麗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並遞給她一杯熱茶。

    看著鄭氏溫柔如水的眼神,體會著她身上那溫和而浩瀚的母性的關懷,楊麗華感動之余也有些悲傷。一股濃濃的思鄉之情浮上心頭,讓她不禁落下淚來,心間那絲初見公婆的羞怯與惶恐頓時消散不見。

    “乖孩子,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想家了?”鄭氏將楊麗華輕輕攬在懷中,一邊用手中的錦帕為楊麗華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邊關切地問道。

    “大人,此時已是正午,公子和小姐一定餓了,我去廚房準備些食物吧!”

    武順看著被鄭氏攬在懷中的楊麗華,想到她與高興有過親密的接觸,武順心中不知為什麽突然有些失落,一種淡淡的壓抑的情緒堵在胸口,讓她很不舒坦。

    “武順姐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高興直到此時才顧上問候武順,不由有些歉然地笑著說道。

    “托公子的福,小女子一切安好。”武順淡淡一笑說道,既不親近,也不疏遠。

    “姐姐怎麽還是恁的生分,你稱呼我名字便好!”高興皺著眉頭說道。

    “公子身為皇孫貴胄,自然是公子。”武順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對高長恭行了一禮說道:“大人,我這就下去準備飯食,好為公子接風!”說完,武順便邁著細碎的蓮步,輕巧地離開了廳中。

    高興一家再次團聚,自然欣喜不已,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方才罷休。高興與楊麗華一路自朔州急趕而來,早已疲憊不堪,吃過飯沐浴更衣後便各自下去安歇。

    對於高興回歸的消息,高長恭果斷地下達了禁口令,除了刺史府中之人,城中的百姓卻是不知道。

    三月一日,距離高興回到盱眙城已經過去了兩天。經過兩天的休整,高興疲憊盡去,整個人恢覆得神采奕奕,可惜沒有了那一頭飄逸的長發,身上少了一些瀟灑不勒的氣質,但卻也因此多了一分剛硬。

    這日清晨,高興剛在自己的院中打了一套拳,便見張順之一臉激動之色地匆匆而來。

    “幫主,您回來了!”張順之來到高興面前,渾身輕輕顫抖著,呼吸異常紊亂。

    “順之,幸苦你了!來,坐下說。”高興露出一絲歡快的笑容,沖張順之點點頭,示意張順之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張順之搖搖頭坐下,神情依舊萬分激動。高興是他們五兄弟的恩人,是丐幫的締造者,是張順之的主心骨。有了高興,不但張順之處理起丐幫的事情得心應手,底氣十足,而且他也看到了心中那個宏願實現的希望。

    “順之,數月不見,你變得愈發沈穩了,功夫也長進了不少。丐幫的發展也很不錯,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啊!”高興在張順之對面坐下,拿起桌上的面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感慨地說道,眼中滿是讚賞之意。

    “這一切都是幫主教導有加,屬下不敢居功。”張順之恭敬地說道。

    “太謙虛了就是驕傲了,呵呵!”高興輕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話鋒一轉說道:“順之,我在鄴城通過黎風交代給你的事情你辦得怎麽樣了?”

    張順之臉色一凜,迅速警覺地向四周掃視了一圈,見沒有他人註意自己後,始才壓低聲音道:“幫主,您交代的侍寢我已經安排好了,只等你的命令一下,我們便可以按照計劃行事。”

    見張順之時刻保持著警覺,高興十分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如此就好。高緯如今行到何處了?”

    “高緯雖然百般催促,但身邊軍隊實在太多,而且良莠不齊,行進速度並不快,如今不過才到了徐州,若想回到鄴城,估計還需要半月光景。”張順之低聲答道。

    “很好,高緯這一來一回,早已師老兵疲,我們也不需要太怕他。”高興點頭,沈吟了片刻後才說道:“繼續密切關註北方的動靜,至於南方也不可掉以輕心,要時刻保持與王琳將軍的聯系,以防陳*軍突然發難。”

    “是。”張順之認真地答道。

    “順之,你那大娘如今可還安好?”高興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吹開水面上的茶梗,細細品嘗起來。

    “多謝幫主掛念,大娘一切安好,屬下已經將她接進了城裏。”張順之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十分恭敬地說道。

    “那就好,雖然幫中事務繁忙,但你也要記得時常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頓了頓,高興接著說道:“順之,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傍晚時分與吳三桂,尚不棄一同來刺史府找我,晚上將有行動。”

    “是。”張順之站起身來沖高興行了一禮後便迅速離去。

    “終於要開始了,實在是激動人心啊!”張順之離去後,高興喃喃自語一聲,慵懶的坐在石凳上,任由溫暖的陽光靜靜地灑在身上,心臟卻極不平靜地搏動著。

    如水的夜在裊裊炊煙中慢慢到來,尚不棄,吳三桂和張順之三人則在最後一絲夕陽墜落之時如期來到了刺史府。

    “進來吧!”張順之三人剛進入高興的院子,高興溫和的聲音便清晰地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與欽佩,沒有說話,三人麻利地推開房門,進入屋內並帶上了門。

    “參見將軍!”張順之三人同時單膝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雖然他們竭力忍耐,但高興還是聽出了他們語氣中的激動。

    “都起來吧!”高興轉過身來,目光溫和地看著張順之三人說道。

    “是。”三人應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張順之已經見過高興,表現還好。吳三桂和尚不棄乍一看到高興那變化巨大的發型頓時愕然,眼中滿是詫異之色。

    高興走上幾步,仔細地打量起三人來。此時,三人都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衣,實在是夜間打家劫舍,隱匿行蹤的必備著裝。

    吳三桂個頭長了不少,容貌卻是又秀氣了一分,唇紅齒白,典型的奶油小生。尤其是他那溫和的笑容,如陽光般溫暖可愛,走在大街上定會引來無數懷春少女的媚眼。

    高興卻是知道,在吳三桂那俊秀的面容,親和的笑容下,隱藏著一顆果決而冰冷的心。常人也許覺察不到,但高興卻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血腥氣。

    三人中歲數最大的尚不棄,數月不見,他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氣質沈凝而剽悍,整個人精悍不少,他那剛毅的面容上多了些威嚴,已經頗有些將軍風範。

    “我離開的數月,盱眙得以安穩,都是你們的功勞,謝謝了!”高興拍拍尚不棄的肩膀說道。

    “將軍謬讚,分內之事,敢不盡心?”尚不棄抱拳說道。

    “呵呵,此間沒有外人,無須那般嚴肅!”高興輕笑著說了一句,然後看向吳三桂說道:“三桂啊,數月不見,你這本事漲了不少,估計死在你手中的人也不少吧!”

    吳三桂靦腆地“嘿嘿”笑笑,然後一臉期盼渴望地說道:“將軍,您不是告訴大哥說今夜有任務嗎,是什麽,您快點說吧!這幾個月來盱眙城實在太平靜了,整天除了訓練我們什麽事情都沒有,實在乏味的緊!”

    “你小子,殺心也忒重!”高興嗔怪地瞪了吳三桂一眼,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吳三桂靦腆地笑笑,默然不語。

    張順之五兄弟之中,吳三桂年齡最小,但天賦卻是最高,手上的功夫也是最強。他雖然長得十分清秀可愛,但卻擁有一顆狠辣果決,堅毅非常的心,這也是高興任命他作盱眙特種部隊大隊長的緣故。

    “今晚我們啟動踢屁股行動計劃!”高興玩味地笑著看了尚不棄三人一眼,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下緩緩說道。

    “踢屁股?”尚不棄三人頓時面面相覷,為高興所說的名字而愕然。

    高興卻在此時臉色突然一肅,沈聲喝道:“尚不棄!”

    “屬下在!”尚不棄渾身一個機靈,條件反射一般地答應一聲,身子頓時挺得非常筆直。

    “著你調集盱眙城所有騎兵於今夜子時開拔,攜帶好武器口糧,飛速向淮陰郡挺進,萬不可泄漏了行蹤!”

    “是!”

    “吳三桂!”高興再次喝道。

    “在!”吳三桂嬉笑的表情攸的一收,肅然地看著高興。

    “命你率所部所有特種兵大隊即刻出發,務必在明日天明之前趕到淮陰郡內!”

    “是!”吳三桂答應一聲,也不多問,抱拳一拱手後便迅速離去。

    “張順之,一切行動情報由你負責!”

    “是!”

    “出發!”高興一點頭,然後沈聲喝道。

    “是!”張順之與尚不棄答應一聲便迅速離去,而高興則飛速換上一身黑色緊身的衣服後來到了高長恭的書房前。

    “爹,孩兒該走了!”高興看著窗戶上印出的高長恭的身影,平靜地說道。

    “一切小心。”高長恭沈默了一陣,帶著濃濃關切的聲音響起。

    高興沒有再說話,深深看了高長恭的影子一眼便如風一般向後院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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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什麽叫做官逼民反

    縱觀華夏數千年的歷史,南北朝時期的混亂,絕對稱得上是空前絕後。這不僅僅是指此時戰爭不斷,王朝更叠頻繁,也不僅是指此時各民族文化相互沖擊融合,這個時代的混亂還可以體現在地理方面。比如說,北周有個洛州,北齊也有個洛州,北周有個荊州,南陳同樣有個荊州。

    淮州共領淮陰、山陽、陽平、盱眙、東莞五郡。雖然聽起來是一個州,但論地盤卻遠遠比不上並州,朔州等地,更是不能與自古相傳的九州相提並論。

    淮陰郡乃是高阿那肱的封地,自然不受高長恭的管束,如此一來高長恭實際掌握的地盤只有區區四個郡,彈丸之地。想要以一州之地對抗高緯,實在有些以卵擊石的意思。而且淮州雖然背靠淮河,但卻在陳國兵鋒之下,一旦腹背同時受敵,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這也是高長恭始終不敢下定決心與高緯對抗的原因。

    時值三月初,天氣已經轉暖,到了春耕時節,進出城的百姓也多了起來,但淮陰郡百姓臉上的愁苦卻愈發濃重起來。

    三月二日清晨,淮陰郡城那破舊的大門甫一打開,一身黑衣的高興便與張順之一同混跡在進城的百姓中進入了淮陰郡城。

    相比起淮州其他四郡,淮陰郡乍一看還算不錯,城高墻厚。但高興一進入城中便將自己的看法推翻,淮陰城中的景象看上去就實在有些淒慘,跟沒媽的孩子一樣。先不說城中除主體建築外的建築破敗頹唐,就連街道上也少有行人,十分蕭條。即便偶爾有人路過也是衣著破舊,面如菜色,臉上更是不帶一絲歡愉的笑容。

    “比起盱眙,這淮陰實在有些慘不忍睹啊!”行走在淮陰郡城的街道上,看著十分蕭瑟的城市,高興皺著眉頭,搖著頭感嘆了一句。

    “幫主,這淮陰郡城乃是高阿那肱的封地,城中不僅賦稅徭役甚多,高阿家族更是如同禽獸一般對郡中百姓百般欺淩,郡中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自王爺入主淮州後,便有不少淮陰郡百姓拖家帶口去了其他幾個郡,但也有不少百姓因為流亡而被高阿家族殘酷迫害。”張順之的臉色冷峻而嚴肅,他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一邊說道。

    “高阿那肱麽,我遲早都要將這個毒瘤拔出!”高興哼了一聲,低聲斥道。

    “幫主,行動什麽時候開始?”張順之眼中閃過一團火熱的精光,沈聲問道。

    “不急,咱們先去吃點東西!”高興嘴角扯出一抹悲憫的笑容,淡淡地說道:“高阿家族的畜生雖然不義,但我高興卻不能不仁,讓這群畜生們用過了最後一頓早餐咱們再動手吧!”

    高興語氣雖然十分平淡,但張順之卻能聽出其中凜冽的殺意,心中不禁打了個哆嗦。

    高興帶著張順之飽食一頓後便繼續在城中溜達了一圈,在頭頂的太陽即將到達正中時來到了城中的內史府門前不遠處。

    看著面前的內史府,高興不由一陣自慚形穢。想他老子高長恭身為一州之長,盱眙城又頗多油水,那刺史府卻也只是將原來的內史府改了個名字,哪裏及得上面前這幢府邸的萬一。

    這一世,高興也算是走南闖北,北周和北齊的皇宮也都去過,但乍一看到面前的內史府,還是感到一陣震撼。這內史府雖然遠不如高緯的皇宮一般大氣磅礴,巍峨雄壯,但那奢華之處卻不遑多讓。

    且看那寬敞厚重的朱漆大門上,無論是那巨大的銅釘還是銅環看上去都是充滿了金屬質感,門前的九層台階,更是用漢白玉砌成,屋檐上那金光閃爍的琉璃瓦更是晃花了行人的眼睛。

    “嘖嘖,高阿那肱還真是有錢啊!膽子夠大,也不怕招賊!”高興雙臂環抱在胸前,口中嘖嘖有聲。

    “幫主,高阿家族的走狗眾多,晝夜在府宅外巡護,哪裏有人敢來盜竊?更何況,他們對於偷竊者的處罰極其殘忍,對收受贓物者也同樣不放過。故此,城中之人即便是活活餓死也不敢前來偷竊。”張順之眼中閃爍著森冷的光芒,低聲說道。

    “哦?說說看,高阿家族的禽獸們有多殘忍。”高興不由好奇地問道。

    “偷盜者不僅本人要被淩遲,家人也同樣不得幸免,十歲以上,男丁被閹割後淪為奴隸,女子則被送入內史府,任由府中所有男子褻玩,直至身死方才罷休;十歲以下者則被活活烹煮,供由高阿家族一幹禽獸食用!”張順之渾身打了個哆嗦,一臉駭然地說道。

    高興默然,臉色變得鐵青,拳頭握得嘎吱作響。他的心底升起一絲寒意,腹中更是有些翻滾。高興可以漠視任何一個生命,但他卻不敢想象自己吞噬人肉的景象,那種冷酷的做法似乎已經超越了禽獸,讓人不寒而栗。

    “行動吧!”少頃,高興的臉色恢覆了平靜,嘴角重新掛上了悲憫的笑容。

    但張順之卻敏銳地察覺到,高興身上散發出一絲淡淡的,但卻極其冰寒的殺氣。這在張順之的記憶中幾乎沒有出現過,高興只有在殺人時身上才回爆發出驚人的殺氣,平時他看上去只是一個俊俏而和善的普通公子哥,沒有一絲危險,更不會透露出一絲氣勢。

    張順之知道高興真正動了怒氣,不敢怠慢,連忙像不遠處一揮手。

    那裏,正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本是靠坐在墻角假寐,看見張順之的手勢後卻突然站起身來,扔下手中那用來乞討的破陶碗大步向遠處走去。那昂首挺胸的架勢,看起來哪是一個食不果腹的乞丐可比?

    不一會,內史府門口突然熱鬧了起來,卻是一群衣不蔽體的乞丐們拿著討飯的家夥和一些竹竿樹枝從四面八方慢慢向內史府中走來。

    “您們想幹什麽,難道不知道此地不是你等賤民該來的地方?”在內史府門口,有十六名膀大腰圓,手拿鋼刀的大漢,此時他們見一群乞丐圍攏過來,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反而擺出一副十分蠻橫的樣子呵斥道。

    “高阿俊明,還我女兒命來,高阿俊明,你出來!”圍在內史府門前的乞丐超過了三百人,這些乞丐一個個怒視著內史府的打手,一個四十歲的中年漢子站在最前方,沖內史府怒吼道。那悲憤而淒厲的聲音任誰都可以聽出他的怒氣。

    “賤種,快滾,誰知道你那女兒在哪裏,想向我家大人訛詐幾分錢銀就明說,休要聚眾鬧事!”

    “你們這幫賤民,嚎什麽?快點滾開,不然驚動了大人,你們便休想有活路去!”

    “快滾快滾,休要聒噪!”內史府門前的打手們走下漢白玉台階,一字排開,手中的鋼刀橫在胸前,惡狠狠地沖乞丐們怒吼道。

    “高阿俊明,你這千殺的畜生,還我媳婦命來!”

    “高阿俊明,滾出來受死!”

    “高阿雜碎,出來受死!”

    然而往日見到內史府之人連頭也不敢擡的乞丐們,此時卻表現得十分無謂,一個個梗著脖子,揮舞著手中的棍棒破碗,大聲怒罵著高阿俊明,那滾滾聲浪傳出老遠,很快便吸引了無數城中的百姓。

    隨著雙方爭吵的加劇,眾乞丐已經來到了台階上,直面那些剽悍的打手。

    “快滾,再要聒噪休怪爺爺們刀下無情!”眾高阿家的走狗的權威受到了挑釁,他們頓時怒不可遏,其中一人一把推到了面前的一個乞丐,口中同時怒罵道。

    “去你媽的狗雜碎,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東西!”

    “殺了這幫狗娘養的,搶了高阿俊明的錢財,殺啊!”

    一個前排的乞丐頓時怒喝一聲,掄起手中的木棍就敲在了其中一個內史府打手的頭上。

    “殺啊!”

    “內史府錢糧眾多,殺進去,從此不用在忍受高阿俊明的壓迫,沖啊!”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殺啊,封侯拜相,金錢美女就在眼前,殺啊!”

    眾乞丐頓時被激起被激起了心中的兇性,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一個個口中吶喊著,使出渾身的力量向內史府沖去。那十六名大漢還未來得及揮舞開手中的鋼刀,便被眾淹沒在乞丐的洪流之中。

    所謂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高阿俊明乃是高阿俊峰的大哥,雖然只是淮陰郡內史,但卻是實打實的土皇帝,在城中作威作福久已。他所犯下的罪行早已是罄竹難書,在有心人的帶領下,城中百姓心中的怨憤頓時爆發出來。

    無數苦難的百姓自發地加入到反抗的行列之中,拿起家中的農具,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向內史府中沖去。

    “我們也開始行動吧,盡量別讓城中死傷太大,尤其是內史府中的財產可不是小數目,可不要便宜了外人!”聽著城中越發淩亂嘈雜的吶喊聲,高興眼中冷光連閃,沈聲喝道:“通知吳三桂和尚不棄進城,對那些想要乘機搗亂,還有心懷不軌的人,不要容情,就地斬殺!半個時辰後,我不想再聽見淮陰郡中有一絲嘈雜的聲音!”

    “是!”張順之大聲應了一句便匆匆離去,高興則邁開大步向內史府中走去。

    淮陰郡乃是高阿那肱的老巢,是他的根本,為了今後的大計,高興必須要將之拔出。於是乎,高興便策劃了這一起官逼民反的叛亂,實際就是“踢屁股”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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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怎麽回事,誰這麽大膽,竟敢來此鬧事?”淮陰郡內史府中,高阿俊明本來享受著愛妾溫潤柔軟的身體,卻突然被嘈雜混亂的聲響擾了性質,高阿俊明頓時氣怒不已,沖著門外厲吼道。

    “大人,不好了!一群乞丐強闖進府裏來了!”門外侍立的一個丫鬟頓時花容失色地驚呼道。

    “什麽,那群下賤的臭乞丐不想活了,竟敢如此妄為?”高阿俊明隨意披上一件長袍,怒氣沖沖地沖出屋子,大聲喝道:“來人,快來人,給本府將那些鬧事的乞丐統統抓住,本府要活烹了他們!”

    府中的家丁護院們頓時行動起來,拖棒拿槍,一起吶喊著向前院沖去。高阿俊明也未站著,他隨手操起一把鋥亮的鋼刀跟在一群家丁的身後向前院奔去。

    然而,來到前院的高阿俊明卻是大吃一驚。在他想來,那些食不果腹的乞丐必定是羸弱不堪,不經一擊,但他看到的卻不是如此。那些看似骯臟不堪,瘦弱單薄的乞丐們,此時所表現出的悍勇卻讓人心驚不已。

    那些蓬頭垢面的乞丐們,此時一個個雙目血紅,如同猛獸一般仇視而怨毒地瞪視著內史府中之人,面目極其猙獰而可怕。他們口中發出如同惡獸一般的咆哮,奮力地揮舞著手中的工具。他們不再恐懼內史府的打手,更不懼怕那雪亮的鋼刀長槍。一個乞丐倒下了,數十上百個乞丐沖上來。

    “金錢,美人,殺啊,殺光內史府的人,我們就不用再過苦日子了,殺啊!”

    面對那如潮水一般湧進來的乞丐,在他們亡命地攻擊下,內史府中的家丁護院們感到了恐懼,頓時亂了陣腳,被乞丐們逼得一步步向後退去。

    正所謂好人怕壞人,壞人怕不要命的人。雖然平日裏他們威風八面,兇狠剽悍,但那也只是欺負懦弱貧苦的老實百姓罷了。此時真要以命相搏,他們卻是膽顫心切,畏縮不前。

    “砸啊,將這內史府全部砸幹凈,讓高阿俊明死無葬身之地,搶啊,快搶!”

    沖進內史府的人越來越多,後排的乞丐無法直接戰鬥,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頓時讓他們將怒火發泄在府中的物事上。

    喊殺聲與東西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場面變得愈發混亂起來,無數乞丐加入了打砸搶的行列。

    看著那一個個如同發狂的猛獸一般撲來的乞丐們,高阿俊明不由感覺心底一陣恐懼;再看著自家那奢華的宅院被瘋狂地乞丐破壞,高阿俊明心底的怒氣頓時壓過了恐懼。

    “殺一人者,賞錢百貫,殺啊!”高阿俊明淒厲的怒吼著,袒胸露乳地揮舞著鋼刀向那些暴亂的乞丐沖去,如同一只發狂的猛虎一般威猛。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了主子的鼓舞,那些畏縮不前的家丁護院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起來,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一時間,乞丐們損傷慘重,慘叫連連。

    對於這些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貧民來說,打順風仗,搖旗吶喊是可以的,但想讓他們真正攻城掠地,那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起初他們因為人多勢眾,且有金錢美女的刺激,一個個舍生忘死,奮不顧身。但當此時內史府之人反撲後,感受到死神的靠近,他們心底的那股血勇之氣便慢慢褪去,覆又變得貪生怕死,怯懦不前起來。

    “哈哈,哈哈,叫你們這些賤民張狂,殺,殺死你們,哈哈哈哈!”高阿俊明看著被追殺的哭爹喊娘的乞丐們,高阿俊明癲狂地大笑起來。他瘋狂地揮舞著鋼刀,一下下劈砍在一個倒地的乞丐身上,很快就將之砍得血肉模糊,支離破碎。

    “唉——”高興站在一處屋頂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混亂不堪的內史府,搖頭長嘆一聲。雖然那些暴動的乞丐有相當一部分乃是丐幫眾人,但他們此時所表現出來的素質卻讓高興大失所望。尤其是不集中力量消滅敵人,反而去搶奪財物的舉動更是讓高興感到一陣陣憤怒。

    “結束吧!”高興再次輕嘆一聲,他自懷中摸出一枚銅錢,淡漠地瞥了一眼囂張之極的高阿俊明一眼,然後用力一抖手腕。

    “咻”的一聲,銅錢劃過一道虛影,眨眼間跨越了三十米的距離,狠狠釘入高阿俊明的咽喉中。

    高阿俊明不敢置信地捂住透風噴血的脖子,“嗬嗬”喘息幾聲,終於帶著不甘與憤怒慢慢向後倒下。當他眸子中即將失去最後一絲光彩時,他看見了一個短發的英俊黑發少年,他的臉上正露出一個悲憫的笑容。

    “高阿俊明死了,跑啊,快跑!”有看見高阿俊明身故的家丁頓時大驚失色,仰天疾呼起來,瞬時便失去了鬥志,拋下手中的武器向後院跑去。

    “三桂和不棄應該已經控制了城中的士卒吧,希望他們速度快點,盡量不要讓城中損失太大!”高興站在屋頂向城中看了一眼,喃喃自語道。

    “啊,救命啊,你別過來,救命啊!”

    高興正準備起身前去尋找內史府的金庫,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女子驚恐的呼救聲。高興眉頭一皺,下一刻,他的身子已然離開了屋頂向著那呼救聲趕去。

    呼救聲是從高阿俊明的臥房中傳來,相比於前院的混亂,此地卻顯得有些空曠,那女子的呼救聲便非常突兀。

    “走開,走開!”

    “桀桀,高阿俊峰這個畜生害死了我的女兒,今日我便要玩了他的女人,哈哈!”

    “求求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啊——”

    “妄想,你這**,也不是什麽好貨色!給爺爺我過來!”

    “砰!”高興一腳踹開房門,屋內的一切頓時映入眼簾。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正蜷縮在屋子的角落,拳打腳踢地驅趕著一個乞丐的接近,那清秀的臉龐上掛滿了淚水,眼中滿是恐懼與哀求。

    那乞丐一手抓住那女子**的腳踝,一手則貪婪地在那女子***的大腿上撫摸著,口中發出淒厲的嘶吼聲與桀桀的怪笑。

    “**,給我老實點,高阿俊明玩得,爺爺為什麽玩不得?”那乞丐見女子掙紮不休,頓時怒斥一聲,手掌掄圓了一巴掌扇在女子的臉頰上。女子慘叫一聲,嘴角頓時溢出血絲,掙紮的動作頓時小了下來。

    “放開她!”高興眉頭大皺,沈聲喝道。

    “小子,你是誰?竟敢壞爺爺好事!”那乞丐轉頭看向高興,蓬亂的頭發下,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眼中充斥著貪婪,淫欲和憤怒。

    “欺負弱智女流算什麽本事,有種就去殺了高阿俊明!”高興冷冷地看著那個乞丐說道。

    “這**乃是高阿畜生寵妾,平日裏作威作福,今日爺爺就要好好玩弄她,讓她也嘗試嘗試我女兒受過的痛苦!”那乞丐怨毒地說著,右手用力一扯,“撕拉”一聲,那女子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變得更少,大片大片白嫩的肌膚裸露出來。

    “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救命,救命啊!”那女子被乞丐一記耳光打得暈頭轉向,就連呼救的聲音也虛弱不堪。

    “放開她!”乞丐的無視讓高興頓時大怒。

    “小砸碎,快滾開,丐幫辦事,哪容你來插嘴!你若再敢多事,休怪爺爺無情!”那乞丐毫不畏懼,惡狠狠地看著高興怒斥道。

    高興臉色頓時氣得鐵青。丐幫子弟不僅違背命令,竟敢辱罵他這個幫主,更可恥的是他不去與高阿俊明搏殺,反而想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去死吧,平白浪費了丐幫的糧食,糟蹋了丐幫的名聲!”高興低斥一聲,腳下飛動,在那乞丐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便躥到了他的面前,一掌擊在他的頭頂,讓其連慘叫也未發出便氣絕身亡。

    “啊!”

    任由那女子發出一聲驚天尖叫,高興飛速閃身出了屋子,迅速在內史府中巡視起來。果然如他所料,不殺乞丐正四處追殺著內史府中之人,不論男女老幼,都不能逃脫他們的屠刀。而最讓高興氣憤的是,不少人竟然當眾**府中的女子,還有甚者竟為了內史府中的財物自相殘殺起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這些高興可以理解。這些乞丐們搶奪府中的財物,絞殺高阿俊明的走狗,高興同樣理解。但他們**那些柔弱女子,高興卻是不能原諒。

    丐幫如此行徑,與高阿俊明有何區別?雖然高興早就知道丐幫因為發展速度太快,難免良莠不齊,但當看到許多丐幫弟子因為財色而癲狂得如同禽獸時,他還是怒不可遏。

    高興心中氣怒,如同消防隊員隊員一般穿梭在內史府中,消滅一切讓他看不過眼的行為。但高興的做法卻也讓眾乞丐誤會,乞丐們頓時怒吼著向他沖來。

    “弟兄們,這裏還有高阿畜生的爪牙,殺了他,殺了他啊!”

    “住手!你們想幹什麽,竟敢對幫主不敬!”張順之恰好帶著數百名盱眙騎兵沖了進來,一眼便看到眾乞丐沖向高薪,頓時驚恐地怒喝道。

    “副幫主,這雜種竟敢殺害我丐幫之人,怎能饒恕,快殺了他為兄弟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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