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建隋大業 作者:江水濤濤(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5-28 21:47: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6 20340
410555 發表於 2019-9-21 09:58
第六百六十二章 無賴和縮頭烏龜

    “看到了嗎?這就是逃兵的下場!若是誰再畏戰不前,休怪本將軍刀下無情!”高寶寧站在高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雙眸如同鷹隼般冰冷而犀利,殺氣騰騰地厲喝道。

    “你們給我聽清楚,如果誰再逃跑,本將軍不但會將你就地格殺,你的父母妻兒也休想好過!”

    高台下插著十數支長槍,每一根長槍的槍尖上都挑著七八個血淋林的人頭,他們的臉上滿是絕望和驚恐,蒼白的臉色更顯得猙獰。

    營中靜悄悄一片,所有人都畏懼地看著高寶寧,暗自吞咽著唾沫,攥緊了冰冷的拳頭。初見死亡,這些新丁才明白了戰爭的慘烈,而當昔日的同伴在面前被高寶寧殘酷地斬殺時,更是讓他們明白戰爭並非兒戲。

    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沈重而壓抑起來,在這一刻,所有人也不禁意識到,入伍從軍,也許能吃飽飯,更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

    看著下方一張張驚懼的面容,高寶寧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威嚴地大喝道:“當高興再來時,你們當如何做?”

    “沖出去,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幹他娘的,他不死我們就得死,當然要殺了他!”

    “殺了他,寧死不退!”

    ……

    “寧死不退!寧死不退!”

    紛亂的喊聲終於匯聚成在一起,一聲高過一聲,便似那拍岸的怒濤,氣勢甚是驚人。而隨著這嘶聲的怒吼,所有人心中的郁憤,恐懼也慢慢消散,心中的熱血慢慢被激發出來,燕軍低迷的士氣也慢慢高漲起來。

    高寶寧暗自點點頭,方才的失敗走了高興他雖然有些不甘,但卻也不至於不能釋懷,畢竟剛才死傷僅有千余人,於大局無礙,暫時的失敗算不得什麽。

    然而若是軍心不振,士氣低迷,縱然他有八萬大軍,想要戰勝威名遠播的高興還真不是易事。而今己方士氣可用,高寶寧也有信心與高興堂堂一戰。

    當聲Lang達到頂峰時,高寶寧伸出雙手微微下按,所有人頓時收聲不語,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高寶寧威棱四射地掃視四周一圈,這才朗聲說道:“將士們,我燕地自古多豪傑,英雄輩出,何曾有茍且偷生之人?本將軍相信,你們個頂個的都是英雄好漢,豈會懼怕高興那ru臭味幹的小子?我們有八萬兄弟,高興不過區區一萬人,你們怕嗎?”

    “不怕!”眾人齊聲高呼。

    “好!”高寶寧雙目金光閃爍,放聲大笑,聲震四野,“本將軍將與爾等生死與共,不勝不歸!”

    “生死與共,不勝不歸!”

    眾人再次齊聲吶喊,滾滾的聲Lang如悶雷般響徹天地,也將燕軍的鬥志大大激發了出來。

    等寒聲收歇下來,高寶寧又道:“本將軍行事向來公允,有過必罰,有功必賞。今日初次參戰,爾等表現不錯,統統有賞,一會便來台前領賞。”

    “好!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整個營地頓時沸騰起來,所有人都是歡呼雀躍。無論高寶寧說的如何大義凜然,真正能打動人心的還是這真金白銀。腦袋拴在褲腰帶的人,圖的不就是錢糧麽?若是連錢糧都沒有,誰又真心會為你賣命。

    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高寶寧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氣。至此,方才高興留在新丁心中的陰影方才全部消除,燕軍也終於完全恢覆了鬥志。

    恩威並施,一向是馭下的好手段。高寶寧先以雷霆之勢痛下殺手,極大的威懾了麾下將士,然後再施以恩惠,言明與他們生死與共,他日再戰,誰還不拼死力戰?

    吩咐副將負責發放賞銀,高寶寧則下了高台,回了帥帳。卸下身上的鎧甲,高寶寧正欲去探望一下雲飛的傷勢,卻突然感覺大地再次震顫起來,他心中霎時一驚,連戰甲都顧不穿,提著佩劍便掠出了帥帳,直奔高台而去。

    “都排好隊,人人有份!”

    此時眾士卒正圍著高台領取賞銀,亂哄哄一片,絲毫沒有註意那漸漸響亮的馬蹄聲和臉色陰沈的高寶寧。

    “都幹什麽?難道沒有發現敵人來了嗎?”高寶寧瞠目怒喝,渾身殺氣大盛,猩紅的雙目似欲擇人而噬一般,駭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紛紛讓開了去路。

    “傳令,準備戰鬥!”大喝一聲,高寶寧便大步流星地踏上了高台,極目遠眺,當看見營地東面和西面天際處都出現黑壓壓一片的人影時,臉色更是陰沈而凝重,幾乎要滴出水來。

    直到此時,眾士卒才察覺異常,忙拿起武器,一臉嚴肅地向著自己的長官跑去。

    遠遠的,高寶寧便看見了敵人的旗幟,果然如他所料,來者正是高興麾下的騎兵,那冰冷肅殺,一往無前,無堅不摧的氣勢與先前襲營的騎兵一般無二。雖然心中惱恨高興,但看著如此精銳的騎兵,高寶寧心中也頗為艷羨,若是他能有此雄軍,又何懼高興?

    “高寶寧,你這大逆不道之徒,還不出來受死!”

    當接近燕軍營地還有兩裏時,高興清朗的聲音便遠遠傳來,那不溫不火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高寶寧輕視之意。

    看著那一馬當先,白衣銀甲的將軍,高寶寧臉色氣得鐵青,大聲喝道:“高興小兒,真是卑鄙無恥,只會偷襲這等伎倆,有本事咱們擺開車馬,堂堂一戰?”

    “哈哈哈哈!”

    高興聞言大笑,與此同時,東側與西側,宛若滾滾洪流的騎兵都驟然在營地五百米外停止了前進。高興遙遙看著前方燕軍燈火通明的營地,嘲弄地說道:“高寶寧,你方人多,本公人寡,與你硬拼豈不是以短擊長?我敬你也是鎮守一方的悍將,卻不料竟說出如此幼稚的話,連三歲孩童都不如,真叫人失望至極!”

    “你!”高寶寧頓時氣結,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雙目更是僅僅瞇了起來,心中暗道:“好個狡猾的小子,竟然料到我在營外布置了陷進,不再前來!”

    高寶寧早早安營紮寨便是預防高興深夜襲營,他在北方只是布置了簡單的防禦,目的便是誘使高興入彀,好來個甕中捉鱉,只是他沒料到秦瓊反應竟是那般迅捷。而在營地其他三個方向,則是陷進遍布,倘若高興冒然接近營地三百米範圍,必定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頓了頓,高寶寧戲謔地說道:“高興小兒,你為何止步不前啊?久聞你悍勇無雙,莫不都是自吹自擂,徒有其名?本將軍大好頭顱便在這裏,你若有膽只管來取!”

    “本公是否徒有虛名自有天下人評說,不過你高寶寧卻是在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啊!”高興毫不在意,淡淡地道。

    “轟!”

    高興身後,一千騎兵頓時轟然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之意。

    高寶寧眉頭劇烈地抽搐著,眼中怒火更盛,但他還是強忍著怒氣道:“高興小兒,你本出身鄙賤,怎可妄想竊據大位?若你父子不想為天下人唾棄,祖宗怨懟,便不要再一意孤行,一錯再錯,早早退位讓賢才是!而今我大齊風雨飄搖,強敵窺伺,我們又何必內鬥不休,平白讓外人占了便宜?”

    “嘿嘿!”高興聞言冷笑一聲,沈聲道:“高寶寧,你說的可真是理直氣壯,卻不知究竟是誰無故生事,挑起爭端?!”

    “我父乃文襄皇帝之子,身份何其尊貴?我父仁愛無雙,這數十年來為大齊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高氏一族又有何人能及,難道就憑高紹儀那無能昏聵之輩嗎?我父登基稱帝乃是民心所向,大齊子民何人不爭相稱頌?”

    “高寶寧,無論勝敗,你助紂為虐,為禍百姓的罵名都無法洗脫,若是不想不得好死,便快快懸崖勒馬,束手就縛!”

    “哈哈!自古成王敗寇,高興你可莫要得意得太早!”高寶寧眼中冰寒一片,揚聲喝道:“多說無益,你有本事便來營中與我一戰!”

    實際上,高寶寧對戰勝高興並無多少信心,只是他心高氣傲,又對高興懷有怨恨,是以才會支持高紹儀,如今勢成騎虎,他又如何會投降高興,唯有全力一戰。

    “很好!”高興冷笑連連,高寶寧大得什麽主意他如何不懂,但他卻是不以為意,淡淡地說道:“高寶寧,你既然願意做縮頭烏龜,本公也由得你就是!”

    說著,高興猛然擡起右臂。無論是高寶寧亦或者營中將士心中俱是一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高興,然而過了好一陣,高興才大聲說道:“全體下馬,原地休息!”

    “唰!”

    齊刷刷的,燕軍營地東西兩側總計兩千騎兵幾乎同時翻身下馬,除了警戒的人,其他人則盤膝坐在地上,閉目休憩起來,而高興則懶洋洋地坐在馬背上,嘴角噙著一抹邪意的笑容。

    高寶寧看得目瞪口呆,他本以為高興會發動沖鋒,何曾想他竟然不再前進一步,這卻是給他出了個難題。

    不用想,高興的目的無外乎消耗自己一方的精力,若是自己派人出戰,人少了定然不敵高興,人多了他必定轉身便逃,但若是不派人出戰,就這般幹耗著也不是長久之計,他更不敢命眾將士回去歇息,哪怕一部分也不行,否則高興真的來攻,慢說己方能否抵擋地住,那休息的又則能安得下心?

    “無賴,真是個無賴!堂堂公爵,位高權重,竟如市井小兒一般卑劣無恥,真是氣煞我也!”

    苦思不得其解,高寶寧不由暗自咒罵起來,恨不得沖出營去將高興拉下馬來大卸八塊。
410555 發表於 2019-9-21 09:59
第六百六十三章 明日再戰

    “將軍,如今我們該當如何應對?”便在這時,副將湊近高寶寧身邊低聲問道。

    “本將也正為此事煩憂!”高寶寧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高興這小賊果真是卑鄙無恥,如此無賴的方法竟都使將出來,簡直丟盡了高氏皇族的顏面!”

    高寶寧怒罵出聲,然而心中縱然再是氣憤,卻也是無可奈何。無論他如何做,眼前反被動為主動才是正經。

    副將眉頭一挑,滿面厲色地沈聲說道:“將軍,高興未免太過張狂,不若我們出營與他一戰,憑我們八萬大軍,定能殺他個片甲不留!”

    “本將何嘗不想挫挫高興的銳氣,只是出營而戰你有多少勝算?”高寶寧嘆息道:“高興麾下盡是精銳騎兵,若是他不戰而逃,如之奈何?如此以來豈不是白費功夫,Lang費了將士們的體力,於全軍士氣也是大大不利!”

    副將點頭,一臉難色地道:“可是將軍,您若避而不戰,不只您的威信將會受損,軍心恐怕也會有所浮動啊!”

    “嘿!”

    高寶寧恨恨地揮拳低聲咒罵道:“高興這混帳安能如此奸詐?可恨本將軍麾下騎兵遠不如他,不然定要出去擒了他,讓他再不敢如此囂張狂妄!”

    聽見高寶寧提起騎兵,副將雙目頓時變得異常明亮而熾熱,聲音也不禁微微有些顫抖起來:“將軍,末將倒有一計,或能對付高興!”

    “什麽?”高寶寧先是一怔,旋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此話當真?你有何妙計,快快說來,若是當真能幫本將擒殺了高興,本將絕不會虧待於你!”

    “是!”那副將tian了tian嘴唇,眼中精光閃爍,湊上一步,這才低聲說道:“將軍,您且附耳過來!”

    高寶寧先是四下張望了一眼,這才湊近副將,側耳傾聽起他的妙計來。

    ……

    深夜的秋風帶著透心的涼意吹拂在身上,讓人一陣舒爽熨帖,高興慵懶地仰躺在草叢中,輕輕地閉著雙目,呼吸悠長而勻稱,一臉的愜意,如同熟睡一般。

    在高興的身邊,眾騎兵也是閉目休憩,便連那些健壯的戰馬也似是累了,感覺到這空曠夜色的美妙,竟都臥倒在地,頗為放松。

    時間慢慢流逝,夜色下的草原靜悄悄一片,偶爾才傳出一聲人的囈語或者戰馬的輕鳴,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安靜祥和,似乎沒有半點戰爭的氣息。

    整整一個時辰,高寶寧站在高台上如同雕塑一般,紋絲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高興一行人,臉色冷峻如冰。

    “高將軍!”低沈的聲音子身後傳來,高寶寧轉身看去,便見雲飛緩步走上高台。

    此時的他雖然身上的衣衫微微有些淩亂,甚至還殘留著斑斑血跡,不過他的面色卻是恢覆了常態,不再似先前那般慘白,眼神深邃而平靜,步履輕盈而自然,看不出半點受傷的樣子。

    “雲先生,您怎麽沒在帳中歇著,您的傷――”高寶寧迎上幾步,語帶關切地說道。

    “多謝高將軍掛念,只是小傷,調養了個把時辰,如今已無大礙!”雲飛笑著搖搖頭,然後看著營外,輕皺著眉頭道:“老夫聽說高興小子又來了,如今正在營外?”

    “正是。”高寶寧點頭答道。

    雲飛沈默了片刻,這才低聲說道:“那高將軍準備如何,莫不是就這麽與他對峙下去,直到天明?如此恐怕對我們不是什麽好事啊!”

    “雲先生所言甚是,高某已經做了安排,如今時機已到,也是時候行動了。”高寶寧神色一肅,眼中精芒山說,語氣深沈地道:“但願老天庇佑,讓我們一戰而勝!”

    “高將軍,高興再厲害也只是一介凡人,您只管放手施為便是!”頓了頓,雲飛又道:“高將軍,需要老夫做什麽,您盡管吩咐!”

    “雲先生,這――”高寶寧看著雲飛,不由有些遲疑起來。平心而論,高寶寧倒是非常希望雲飛等一幹天道宗弟子能參戰,畢竟有這些高手,不僅能極大的殺傷敵人,還能振奮己方的士氣,只是雙方只是合作關系,高寶寧又受人恩惠,倒是不便命令雲飛什麽。

    雲飛微微一笑道:“高將軍,你可是擔心老夫受了傷,拿不動刀劍啊?你盡管放心,老夫一身功力雖使不出十成,但八成也還是有的!”

    高寶寧釋然一笑,拱手行禮道:“如此,高某就多謝雲先生出手相助了!”

    “將軍客氣!”

    高寶寧笑笑,也不再多言,看了一眼候在台下的副將,沈聲喝道:“行動開始!”

    ……

    “高興小兒,你不是想與本將軍堂堂一戰嗎?本將軍這就來取你項上人頭!”

    隨著一聲驚天大喝,一身戎裝的高寶寧便策馬自營地東側躥將出來,長劍指天,劍身雪亮。緊隨著高寶寧身後一千名裝容整肅的騎兵魚貫而出,他們個個身壯體健,看上去精神抖擻,刀光閃閃,殺氣騰騰,倒也頗有氣勢。

    “高寶寧,你終於出來了,本公等你多時了!”長笑聲中,高興一躍而起,極有靈性的汗血寶馬也是在瞬間站直了身子,穩穩地停在了高興身下。

    “鏗!”

    清脆的龍吟聲中,赤霄寶劍脫鞘而出,頓時爆發出的光采便似閃電一般,與此同時,一道淩厲的銳氣向著前方破去,讓高寶寧心中不禁微微一凜。

    隨著高興的動作,他身邊方才還熟睡的騎兵們也是紛紛彈身而起,翻身上馬,只是數次呼吸的功夫便列好了陣型,平靜的氣勢也是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沖天的煞氣。

    “高興,可敢與我一戰?!”

    怒吼聲中,高寶寧身側的副將如風似電般向著高興沖來,滿是瘋狂的殺意的臉龐分外猙獰。而隨著高寶寧出營的那一千騎兵卻未一同沖來,而是在後方嚴陣以待,蓄勢待發。

    高興靜靜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副將,臉色平靜而從容,嘴角更是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

    “咯吱咯吱!”

    弓弦繃緊的聲音連成一片,一千支尖銳的箭矢遙遙地指著沖上前來的副將,只待高興一聲令下,前者必然會被漫天的箭雨射成刺猬。

    “且慢!”高興揮手,阻止了準備放箭的眾騎兵,嘴角輕揚,淡淡地道:“此人敢孤身叫陣,倒也有些膽色,倘若我們暗箭傷人,豈不是顯得我高興氣量狹小,膽小如鼠?眾兄弟且為我在此掠陣,看我如何勝他!”

    說著,高興縱馬小跑著迎上幾步,長劍一擺,朗聲喝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本公手下從不斬無名之輩!”

    “高興小兒,休要猖狂,本將北燕州刺史高勵是也,今日必取你這黃口小兒項上人頭!”來者瞠目怒喝,本就黝黑粗獷的面容更是獰惡。

    “高勵?”高興微微一皺眉,很快腦中便浮現出一個人影來,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輕笑,低聲自語道:“居然是你,既然如此,今日便留你一命!”

    “高興,受死!”

    便在此時,高勵已然到得近前,手中一柄黑漆漆的長槍如閃電般向著高興的咽喉刺來。

    “嘿!”

    高興輕喝一聲,長劍不疾不徐地擊出,“當”的一聲脆響中,高勵刺來的長槍便被高興擋住,他那前沖的勢頭也是戛然而止,而高興的身子卻是挺得筆直,臉色極是淡定,絲乎對高勵剛才那全力一擊毫不在意。

    “好大的力氣,果真是個高手!”

    高勵看著高興的目光微微一寒,心中暗暗說道。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他才知道高興能有現在的成就絕對不是Lang得虛名,只憑這一身常人不及神力也足以傲視天下。

    雖是如此,但高勵心卻沒有多少畏懼,反而見獵心喜,被高興激起了無窮的鬥志,只聽他暴喝一聲,手腕輕顫,長槍頓時如靈蛇般舞動起來,抖出一朵朵銀亮的槍花,看著絢麗,卻是殺機四伏。

    高興眼中滑過一抹讚賞之意,這高勵功夫果真不弱,便是與趙子銘相比也不差分毫,而若在戰陣之上,後者卻絕對比不上他。想到關於高勵的一些事跡,高興心中的殺意又淡去了不少。

    心中轉換著念頭,高興手上卻是沒有半點遲滯,一臉坦然地看著高勵,右臂瀟灑自如地揮動,忽而緩慢忽而急促,忽而輕盈忽而沈重,將高勵淩厲至極的攻勢一一化解。

    只是片刻的功夫,雙方便鬥了二十余合,高興依舊雲淡風輕,高勵卻是氣息紊亂,大汗淋漓,看著高興的眼神也不禁多了一抹驚駭。

    這高興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無論是力量,招式,抑或是心計都是出類拔萃,若是再戰下去,恐怕我就要輸了。如今拖延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若是高興這廝上,那是最好!

    心中如此想著,高勵手中的攻勢不由微微一緩,看上去便似是氣力不支一般,又過了幾招,高勵更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敗象已露。

    看著如此情景,高興一方的騎兵們臉上並無多少欣喜之色,似乎高興獲勝是理所當然的,而高寶寧一方卻是人人面色焦慮擔憂,更有甚者磨刀霍霍,忍不住要沖將出來。

    眼看著高勵就要敗陣,他卻猛地將長槍揮舞幾下,竟將高興的長劍蕩了開去,他則趁機推出數步,撥轉馬頭便朝己方的陣營逃去,同時大聲呼喝道:“高興小兒,今日本將遠道而來,人困馬乏,你便是勝了我也是勝之不武,不若明日再戰吧!”
410555 發表於 2019-9-21 09:59
第六百六十四章 高興受傷

    “想來便來,想走就走,哪裏有這麽容易?留下吧!”高興眼中暴起一團精光,當即便策馬向著高勵追去。

    高勵偷偷向後一瞥,見高興追來,臉上雖露出驚容,心中卻是暗暗欣喜。高興胯下的汗血寶馬乃是世間少有的良駒,只是眨眼間便縮短了與高勵的距離。

    高勵心中微微一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身子毫無征兆地扭轉過來,手中的長槍順勢刺出,快逾閃電地直奔緊隨身後的高興的胸膛而去。

    高勵這一招回馬槍刺得是又快又狠,對時機的把握也是恰到好處。眼看著那鋒利的槍尖就要穿胸而入,高興輕叱一聲,左手攸的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攥住了槍桿。

    “去死吧!”

    高勵面目猙獰,憤怒地咆哮著,全力推動槍桿向著高興的胸口刺去,然而高興的左手確如銅澆鐵鑄一般結實,任由高勵如何努力,長槍卻都是紋絲不動,那泛著寒光的槍尖堪堪抵在他的胸口不得寸進。

    “過來吧!”

    一鼓作氣不能刺傷高興,高勵正準備收槍變招,高興卻是突然輕喝了一聲,與此同時,他的左臂驟然發力,高勵只覺一股巨力傳來,長槍欲要脫手而出,心中一驚,連忙死死攥住槍柄。只是下一刻高勵卻是後悔了,他哪裏料到高興的力氣如此之大,竟將他連人帶槍,生生拽離了馬背。

    身子如騰雲駕霧般飛起,高勵不僅低呼一聲,立即松開了槍柄,只是為時已晚,他的身子依舊不受控制地向著高興沖來。看著高興逐漸放大的臉龐,看著他嘴角那篤信而淡定的笑容,感受著他手中赤霄寶劍上無可比擬的銳氣,高勵的心中一片冰涼,眼中更是浮上了絕望的神色。

    “吾命休矣!”

    就在高興探手抓向高勵的腰際之時,身側突然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勁風襲來。高興的臉色驟然一變,再顧不得去生擒高勵,身子竭力向旁邊一扭,與此同時,手中的長劍也是順勢向後刺去。

    “喀喀喀!”

    如此間不容發之際,高興那條件反射的一扭,終於稍稍避開了後心的要害,然而偷襲者的長劍依舊順著他的腰際刺出,鋒利堅硬的劍刃生生將高興的戰甲撕裂,甚至在他左腰上留下了一道長約半尺,深幾近寸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汩汩而流,眨眼間便染紅了高興腰間的衣服。

    “當!”

    隔開偷襲者緊隨而來的第二劍,高興身子一側,便脫離了馬背,落在地上。與超一流的高手相鬥,馬虎不得半分,騎乘著戰馬反而會束縛他的行動,是以高興菜當機立斷地下得馬來。而這時,他也終於看清了偷襲者的模樣。

    只是偷襲者根本不給他休息的時間,如附骨之蛆一般撲上前來,劍光中霍霍,劍勢如同水銀瀉地般向著高興籠罩而來。

    高興卻顧不上腰際的傷口傳來的痛處,面色極其凝重地看著在身側閃爍不定的黑影,手中赤霄長劍如同活過來一般在周身上下潑灑出漫天劍影。

    “叮叮當當!”

    密集如雨的金鐵交擊聲中,空中綻放出一溜溜火花。跌落在地的高勵瞠目結舌地看著不遠處那眼花繚亂的兩道身影,感受著那撲面而來,令他呼吸壓抑,面上肌膚隱隱刺痛的淩厲的勁風,口中不自覺地吞咽著唾沫,心中更是驚駭無比,甚至忘記了動作。

    “生擒高興就在此時,將士們,隨我沖上去,將高興殺個屁滾尿流!”

    就在高興與偷襲者顫抖在一處時,高寶寧猛然拔出腰間的佩劍,振臂高呼一聲,便縱馬向著高興麾下的騎兵們沖去。隨著高寶寧的動作,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燕軍頓時如利箭般竄將出去,鬥志高昂地向著高興一方撲去。

    “保護小王爺,殺!”

    騎兵師眾人如何會懼怕高寶寧,更何況高興正在苦戰,他們又怎能棄之而去。只是如今高興就在雙方之間,他們卻不敢冒然使用弓弩,只得棄了長弓,紛紛拔出鋼刀,一往無前地向著高寶寧迎去。

    看著沖到近千的高寶寧和己方的騎兵,高興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到不怕與高寶寧交戰,但卻是萬萬不能被其纏住,否則等被高寶寧八萬大軍圍上前來,莫說勝利,這一千勇士能活著的恐怕沒有幾個。

    想到可能面臨的困境,高興心中微感焦急憤怒的同時,也不禁有些自責。高興心思縝密,行事也一向小心謹慎,今日卻是一時疏忽而中了敵人的奸計。

    倘若高興能對高勵痛下殺手,他也不必追出來,也更不會給偷襲者偷襲他的機會。若非高興六識敏銳,做出了閃避的動作,身上有穿著鎧甲,即便那利劍不能將他當場格殺,也要身受重傷。

    “雲飛,你這卑鄙老兒,只會背後傷人,真令人不恥!”高興手中動作不停,口上同時怒罵著,語氣中滿是鄙夷嘲弄的意味。

    “成王敗寇,高興小子,只要你交出孔梓煙,然後乖乖跟老夫回天道宗,今日我或可饒你一命!”雲飛手中的攻勢分毫不亂,對於高興的譏諷也是毫不在意,反而笑著說道。

    雖然如今雙方還未決出勝負,但在雲飛看來,他們卻是勝券在握。只要他拖住高興,高寶寧就有時間完成合圍,到時候高興就是插翅也難飛。

    “好你個不知羞恥的老兒!”高興暗自咒罵,眼中殺機大盛,身上那猶如實質般的殺氣洶湧澎湃地向著四周席卷而去,使得雲飛心中暗驚,面色也不由嚴峻了些。

    “雲飛老兒,據說你弟弟雲蕭乃是天縱之才,是天道宗的數百年的最優秀的弟子,無論是武功還是文采你都難以望其項背,所以你心生妒忌、怨恨,這才使用奸計,迫使雲蕭與百花宮淩素心結為夫妻,招來殺人之禍啊!你這招借刀殺人的計策可真是高妙,只可惜為何你卻依舊未能成為天道宗的宗主呢?”

    “高興小賊,你休要血口噴人,汙蔑老夫!”聞聽此言,雲飛本來還滿心歡喜的心情頓時被破壞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憤怒與屈辱,他那本來還算平靜的面容驟然變得猙獰起來。

    高興卻是對雲飛的怒斥置若罔聞,自顧說道:“孔梓煙堂堂天道宗少宗主,為何會無故叛宗?世人皆說孔梓煙投靠了我高興,為何本公卻從未見過她?莫不是雲飛你對天道宗宗主之位覬覦之心不死,早已將孔梓煙暗地殺害,然後嫁禍與本公?”

    高興嘴角掛著森冷的笑容,右手穩若磐石,手中的長劍亦是揮灑自如,“你這老兒,當真是卑鄙無恥,虛偽至極!想雲蕭前輩一世英明,怎會有你這麽個齷齪不堪的兄長?當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放屁,放屁!你這信口雌黃的小兒,今日老夫定要將你碎屍萬段!”雲飛氣的暴跳如雷,雙目血紅,面容扭曲,整個人便似暴怒的雄獅,逐漸陷入了瘋狂之中。

    “小賊,受死!”怒吼聲中,雲飛手上的劍勢陡然一變。如果方才他的劍勢攻守兼備,連綿不絕,如網一般,越收越緊,那如今他的劍勢卻似是驚濤駭Lang,大開大合,充滿了暴戾,激進有余,退守不足。

    高興嘴角輕輕一揚,毫無畏懼的迎上前去,深邃的雙眸沈寂一片。

    便在這時,高寶寧與高興的一千騎兵也終於短兵相接。狹路相逢勇者勝。盡管燕軍有高寶寧帶領,但論及氣勢他們與高興一方依舊差上不少。是以雙方甫一接觸,高寶寧一方前沖的勢頭便被對手生生遏制住,更有數十騎兵當場便被撞得跌進了人群,引起一片騷亂。

    “捉了高寶寧,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騎兵師的厲害!殺!”盡管沒有高興指揮,這些久經戰陣的騎兵依舊勇猛難當,便似一頭頭虎狼一般沖進嚴軍之中,瘋狂地殺戮起來。

    “好賊子,休得猖狂!”

    眼見己方死傷不少,高寶寧頓時怒火沖天,厲吼一聲,手中長劍一擺,用力將身前對手劈來的鋼刀架住,然後手腕連顫,長劍頓時在對手的鋼刀上連續撞擊了數下,瞬間的爆發力頓時將後者手中的鋼刀蕩了開去,而這時高寶寧則趁勢將長劍向對手胸膛刺去。

    那士卒雖然也是以一當百的勇士,但又哪裏是高寶寧這等高手的對手,一時不查便被高寶寧抓住了破綻。眼見就要被高寶寧刺中,這士卒眼中閃過一抹瘋狂,左手探出,競向著高寶寧手中的長劍抓去,右手的鋼刀則竭力斬下。

    “哼!”

    高寶寧冷哼一聲,右臂又加了一分力氣,刺出的長劍速度倍增,眨眼間便到了那士卒胸前,即便他有同歸於盡之心,高寶寧又如何會叫他得逞?

    然而就在那士卒即將斃命之時,突然有一柄利劍斜刺裏刺出,堪堪攔住了高寶寧的長劍。

    “什麽人?!”

    高寶寧面色微變,沈聲喝道。

    “殺你的人!”隨著這聲音,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突然擎劍刺出,淩厲的劍氣讓高寶寧心中頓時一凜,不敢怠慢,忙揮劍迎上。

    就在東面高興與高寶寧一方纏鬥一起時,營地西側突然沖出一群騎兵,毫不猶豫地向著數百米外的騎兵沖去,看他們那浩浩蕩蕩,氣勢洶洶的模樣,人數竟有不下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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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中計

    “高興已被我家大人擒下,爾等還不快快投降?!”一面沖鋒,燕軍三千騎兵的統領一面大聲喝道。

    聞聽此言,數百米外的一千騎兵卻沒有半點驚慌失措的模樣,反而是一副聽見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一般,面上充滿了嘲弄的笑容,他們的團長更是嗤之以鼻地斥道:“簡直就是笑話!小王爺武功蓋世,水人能敵?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也敢大放厥詞?!騎兵師的兄弟們,隨我一起將這些賊子殺個片甲不留!”

    說著,這團長便猛地拔出了手中的鋼刀,振臂高呼道:“弓――”

    “放――”

    “咻咻咻!”

    遮天蔽日的箭雨頓時自騎兵師中飛射而出,斜著沖天的殺意,淩厲無比地撲向了馬蹄正急的燕軍之中。

    燕軍統帥臉色急變,忙俯下身子,同時大聲咆哮道:“前進是生,後退是死!都不要怕,沖過去,殺光他們!”說話的同時,他手中的長劍左格右擋,如同風車一般,將靠近的箭矢紛紛擊飛出去。

    在這燕軍統領身後,眾士卒有樣學樣,一面將身子藏在馬首之後,埋頭沖鋒,一面將手中的兵刃舞得虎虎生風。

    連綿不絕的金鐵交擊聲中,數不清的箭雨被擊落,斬斷,但也有不少箭矢兇狠地穿透了燕軍的防禦,刺入了他們的肌膚,發出如雨打芭蕉的低沈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士卒淒厲悲痛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輪箭雨,真正射殺的人並不多,但燕軍卻有近五百人徹底留在了草原。

    沖鋒之中,凡是受了傷,不慎跌下馬背的,幾乎都被自己的同胞生生踏成了肉泥。非但如此,更有不少人為前面的人絆倒,被後方沖上前來的人踐踏而死。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騎兵沖鋒,最重陣型和速度,唯有如此才能爆發出強勁剛猛的穿透力,他們不能停止前進,更不能因此破壞了陣型。

    “沖鋒!”

    射出了箭矢,騎兵團長立時揮刀向前,一馬當先地向前沖去。

    “將士們,為死去的同胞報仇雪恨,效忠燕王殿下的時候到了,殺!”

    穿過箭雨,燕軍統領將手中長劍緊緊貼在腰際,一面催促著戰馬疾馳,一面兇狠地盯著越來越近的敵軍團長,眼中迸射出仇恨憤怒的目光,面目猙獰地怒吼道。

    “殺!”

    燕軍騎兵喘著粗氣,紅著雙眼,齊聲咆哮道。他們乃是高寶寧麾下最精銳的將士,並非初出茅廬的新丁,死亡與鮮血只會激起他們心中的兇性與嗜血。

    “鼷鼠也敢與虎狼爭雄?”騎兵團長不屑地低吼一聲,憤怒地咆哮一道:“騎兵師,沖鋒!”

    吼聲才落下,燕軍統領便到了近前,騎兵團長瞠目暴喝一聲,手中鋼刀猛然揚起,勢大力沈,迅捷無比地向著燕軍統領的頭頂斬下。

    “鼠輩,納命來!”

    “賊子猖狂,受死吧!”

    燕軍統領怡然不懼,目眥欲裂,嘶吼一聲,藏在腰際的長劍閃電般探出,直奔騎兵團長小腹刺去,這一招無論速度,力度還是角度都是上上,便似那獵食的毒蛇一般,陰狠而毒辣。

    “嘿!”

    騎兵團長眼中暴起一團精芒,輕叱一聲,竟然對刺向小腹處的長劍視若不見,斬下的鋼刀以更為迅猛的速度向著燕軍統領的頭頂斬下。

    “嘶――”

    燕軍統領眼中頓時一寒,看著對手一臉的無所畏懼,不禁倒吸了口涼氣。手腕輕顫,刺向騎兵團長的長劍立時向上一挑,迎向了那到得頭頂的鋼刀。

    “當”的一聲巨響,燕軍統領頓時悶哼一聲,急沖而來的勢頭頓時止住,身子晃了幾晃,不自禁地退出半步,臉上泛起一抹紅潮。

    “受死吧!”騎兵團長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滯便再次揮刀斬向燕軍統帥。

    燕軍統領怒罵一聲,倉惶舉劍相迎,與騎兵團長戰在一處。統帥激戰,雙方各自的士卒也未閑著,皆是嘶聲怒吼著,瘋狂地揮舞著兵刃與面前的敵人廝殺在一起。

    “十招已過,不降就死!”

    騎兵團長一邊發動著進攻,一面兇狠地瞪視著他厲喝道。

    “妄想!”

    那燕軍統領卻是怒斥一聲,艱難地抵擋著騎兵團長的進攻。騎兵團長的刀勢說不上多麽精妙,但每一招每一式莫不最適合戰場廝殺,大開大合,其上更是透著一股冷冽殘酷的煞氣,而劍本就及不上刀的沈重,他又是倉促應敵,這就使得燕軍統領在騎兵團長的攻擊下捉襟見肘,節節敗退。

    “不知死活!”

    騎兵團長怒喝一聲,狠狠一刀劈在燕軍統領的長劍上,沈重而巨大的力道頓時使得燕軍統領手上一麻,長劍脫手飛了出去,而騎兵團長則趁勢將刀身一轉,淩厲地刺進了後者的小腹。

    “啊!”

    刀身離體,鮮血迸濺,燕軍統領頓時慘叫一聲跌下了馬背。騎兵團長看也不看他,揮著鋼刀便向著一旁的燕軍殺去。

    論武功,這燕軍統領與騎兵團長不相伯仲,但後者卻擁有前者無法比擬的兇悍。正是因為在那同歸於盡的殺招中,燕軍統領選擇了退讓,防禦,這才是他陷入被動,被對手一鼓作氣挑落馬下。

    “首將已死,你們還不速速投降!”騎兵團長一刀將身前的一名士卒劈退,然後高聲喝道。

    燕軍士卒頓時一驚,忙舉目四顧,果不見統領在何處,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慌亂,騎兵師的騎士頓時抓住時機,好一番砍殺,竟將燕軍的沖勢完全阻住。

    “我們有八萬兄弟在此,豈能叫區區千人嚇退?兄弟們,不要怕,和他們拼了!”

    “刺史大人對我們恩重如山,如今我們怎能投降?!”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和他們拼了!”

    “殺!”

    短暫的慌亂後,燕軍騎兵很快便自發地聚集在一起,瘋狂地向著騎兵師發動了反擊。高寶寧能屹立營州不到,正是有這些精銳騎兵之故,讓他們投降又豈是那般容易?

    “不自量力!”騎兵團長低斥一聲,策馬揚刀,厲吼道:“殺!”

    這一方戰場頓時變得更加混亂,廝殺在一起的雙方更顯瘋狂。不斷有人哀嚎著倒地,淹沒在混亂的人群之中,溫熱的鮮血很快便染紅了大地,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中,語法濃郁。

    盡管燕軍不弱,但比起騎兵師不論是武器還是戰士的個人素養都差了不少,更何況缺乏有力的指揮,他們依舊改變不了落敗的局面。

    然而就在騎兵團長大殺四方,準備一鼓作氣,徹底將敵人擊潰時,突然發現不知何時從營地中又沖出了許多燕軍,正浩浩蕩蕩地向著己方壓迫而來,而在己方身後,天邊也隱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不好,中計了!”

    騎兵團長臉色劇變,想起高興的囑咐不由暗自懊惱,看了一眼紛亂的戰場,然後急聲喝道:“所有人註意,方向正北,沖鋒!快!”

    說著,騎兵團長便撥轉馬頭,率先揮刀向著北方殺去。正與燕軍廝殺中的士卒聞令心中雖感詫異,但卻並未遲疑,轉身便向著北方殺去。

    “他們想跑,攔住他們!”

    “加快速度,不能讓他們跑了!”

    “殺!”

    眼見這些騎兵要逃,燕軍也在顧不上隱匿蹤跡,紛紛吶喊著飛奔而來,而本來士氣低迷的燕軍騎兵亦是士氣大振,癲狂地向著騎兵師沖殺過去。

    騎兵師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危機,然而他們的臉上卻是沒有多少畏懼,目光反而更加冰冷嗜血。所有人都使出了所有的本事,兇狠地沖殺在燕軍之中。

    根本不需要指揮,騎兵師的騎兵們便再在沖殺之時自發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個尖銳的鋒矢陣,然後再慢慢聚攏,越來越大,殺傷力也越來越大。

    “無雙鐵騎,天下無敵!殺!”

    騎兵團長嘶聲厲吼著,手中的鋼刀已經卷刃,布滿了細密的豁口,他身上的戰袍已被鮮血浸透,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然而他的目光卻依舊淩厲而執著。

    “休想離開!”

    燕軍騎兵亦是陷入了瘋狂,為了報仇,亦是為了勝利,盡管明知不敵敵人,他們依舊無所畏懼地沖上前去,前赴後繼。

    “還往哪裏走,統統留下吧!”

    終於,伴隨著一聲得意而張狂的大笑聲,自營中沖出的燕軍追上了被燕軍騎兵不惜代價纏住地騎兵師。

    看著身後那足足一萬名敵軍,騎兵團長頓時心沈海底,目眥欲裂,內心的自責不斷咬噬著他的內心。高興曾囑咐過他避而不戰,但他卻是莽撞大意,中了敵人的奸計,致使身邊的弟兄落入敵人的圍困之中“弟兄們,你們先走,我來斷後!快,殺出去!”

    “團長,我們一起走!無雙鐵騎,天下無敵,殺!”

    騎兵師的騎兵們毫無畏懼,喝聲依舊震天,豪氣幹雲。面對著那越聚越多的敵軍,他們反而顯得愈發激奮起來。

    “吾皇陛下曾率五百勇士沖擊十萬敵軍,小王爺亦能率五千壯士橫掃十萬周軍,今日我們一千兄弟,同心協力,區區一萬散兵遊勇,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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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休想

    當西方的敵軍靠近時,騎兵團長心中的僥幸頓時蕩然無存。整整兩萬人,連綿數裏,蜂擁而來,幾乎將他們突圍的路線完全封死。前有截擊,後有追兵,足足三萬人,烏壓壓一片人,使得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沈重。

    高長恭可以率五百騎沖擊周軍十萬大軍,那是因為周軍無所防備,高興能夠沖散宇文赟的大軍,那是因為他超強的戰鬥力,獨有的凝聚力。被譽為戰神的高興,只一人便抵得上千軍萬馬,戰陣之中幾乎沒有人能阻擋住他的身形,於騎兵而言,需要的便是那細微的突破口。

    而今他們身陷重圍,沒有有利的戰陣,更沒有那如同奔雷般的速度,剛猛無匹的沖擊力,想要突破重圍何其艱難?即便如此,騎兵團長心中依舊沒有半點畏懼,有的只是無盡的殺意與憤怒。

    “兄弟們,為了勝利,為了榮譽,殺!”

    “讓我們的每一滴鮮血都流進祖國的土地,殺!”

    所有騎兵師的騎兵都十分明白所面臨的困境,但卻沒有一人有所退縮。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極其堅定,一如他們手中揮舞的鋼刀一般,剛硬尖銳,寧折不彎。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不知是誰,率先在這混亂慘烈的戰場上放聲而歌。騎兵師眾人精神陡然一振,紛紛嘶聲附和,滾滾聲Lang直沖霄漢,曲調悲壯而慷慨。

    在在這蕩氣回腸的歌聲中,他們每個人似乎都煥發出新的活力,忘卻了疲憊,忘卻了恐懼,忘卻了傷痛,身上充斥著悲壯豪邁,一往無前的氣息。

    “殺!”

    向三瞠目怒喝一聲,手中的鋼刀急速揮舞三次,將攔在面前的三名敵人劈腿,然後順勢折轉刀身,狠狠地將之刺入一個正欲靠近的敵軍小腹中,刀尖直透後背。

    盡管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破敗不堪,為鮮血浸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但那雙嗜血的眸子依舊神采奕奕,臉色堅毅而果決,揮舞著鋼刀的手臂依舊沈穩有力。

    向三正欲緩口氣,卻不料被一人欺近了身,一桿長矛如毒蛇般啃噬在他的腰眼上,矛尖更是透體而出,劇烈的痛楚讓向三整張臉都扭曲起來。然而他並沒有哀嚎痛呼,而是飛快地探出手去將身後的長矛死死攥住,憤怒地咆哮一聲,揮刀便向身後斬去。

    “噗!”

    低沈的響聲中,那名燕軍步卒還未來得及為刺中敵人而欣喜,一顆大好頭顱便被向三斬下,沖天而起,臉上布滿了驚愕與絕望,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明明受了致命的傷害,何以還能這般可怕。

    一刀擊斃偷襲者,向三的身子不由晃了幾晃,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無比,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更是變得急促粗重了許多。體力上巨大的消耗與身體上傳來的劇痛,讓這鐵打的漢子也不禁一陣虛脫,有了頭暈目眩的感覺。

    “狗娘養的,受死吧!”便在這時,又有三名燕軍圍上來,挺矛便刺。

    向三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低斥一聲,手中鋼刀劃出一個圓弧,“叮叮”兩聲脆響,兩桿長矛被格開,但他的力量也幾乎殆盡,終究沒有阻住那第三桿長矛,被其狠狠地刺在了小腹上。

    “去死吧!”

    燕軍士卒臉上滿是瘋狂而猙獰之色,一面淒厲地怒吼著,一面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催動矛桿,終於將向三的整個身子洞穿。

    “滾開!”

    巨大的痛楚讓向三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起來,然而他的眼神卻更加冰冷犀利。他憤怒地咆哮一聲,爆發出殘余的所有力量揮刀向前,迅速而兇狠地劈砍在面前敵人的面門上,將其半個腦袋都劈飛出去。

    完成這一切,向三終於耗盡了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耗盡了最後的生命力。望著前方依舊瘋狂廝殺的戰友們,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還有淡淡的傷感與遺憾。

    “小王爺,向三終於成了頂天立地的英雄,只可惜再不能追隨您征戰沙場,馳騁天下了!”

    伴隨著這聲微不可察的呢喃,向三這個騎兵師普通的士卒終於跌落馬背,然而他的眼神卻始終望著前方,眼神依然堅定執著。

    隨著戰事的繼續,戰爭愈發慘烈,而同樣的情形也越來越多。不斷有騎兵師的戰士倒在前進的道路上,但他們無一不是耗盡了體內最後的精力才倒下。

    真正的與高興麾下的騎兵師廝殺在一處,高寶寧才明白他們的可怕。後者令人恐懼顫栗的不止是他們強悍的戰鬥技能,更是他們那如同鋼鐵鍛造的意志。

    高寶寧從未見過任何一支軍隊能如高興麾下的戰士這般視死如歸,一往無前,他們那對勝利的執著,對榮譽的守衛,對高興的忠誠,無不讓他在羨慕之余而感到驚駭。

    “高興,你沒有任何機會,快投降吧!”高寶寧看著被天道宗以雲飛為首,整整三十余一流高手圍攻的高興,大聲說道:“如今你麾下的戰士已被本將四萬大軍團團圍困,倘若你們再繼續頑抗下去,唯有死路一條!難道你想看著這些忠心耿耿的兵士與你一起白白死去嗎?”

    “高寶寧,你未免得意的太早了些!今日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你也休想讓我低頭!”高興不屑地怒斥道。

    “高興,你又何必執迷不悟?老夫不想取你性命,你還是快快束手就縛吧!”雲飛出手如電,臉上卻是露出一抹悲憫。

    “住口!”高興勃然大怒,厲喝道:“你這老匹夫最是卑鄙無恥,偷襲在先不說,竟還在劍刃上淬毒,枉你還自稱名門正派,匡扶正義!今日我高興若死,也勢必讓你雲飛魂斷此處!”說著,高興手中的赤霄寶劍急速揮舞,阻擋著敵人淩厲的進攻。

    也難怪高興如此震怒,實在是未料到雲飛不僅乘機偷襲,甚至還在兵器上餵了毒。若非高興體質迥異常人,而且感知敏銳,早早發現了異常,雲飛又意在生擒他,恐怕如今他已經被天道宗拿住。

    實際上,高興心中的憤怒更多的是自己。若非他過於自信,沒有盡快斬殺了高勵,才為雲飛偷襲,而被纏住,隨他而來的那一千騎兵又如何會與高寶寧交戰。

    當西側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時,高興以為高寶寧聲東擊西,意欲殲滅那一千騎兵,他本正欲脫離戰局,前去營救,哪曾想被四面而來的天道宗高手拼死纏住,脫不得身,身邊的一千騎兵自也是拼死沖殺不肯離去。

    與西側一樣,高寶寧用整整四萬大軍前後夾擊高興,目的便是要將他一舉殲滅。

    看著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倒下,高興心痛如絞,目眥欲裂,然而面對著三十名天道宗好手的全力圍攻,他也只能勉強支撐,更何談突圍救人。

    從開始到現在,高興身上已不知受了多少傷,那英武的戰甲如今已是破碎淩亂得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他整個人更是如同血池中撈出來的一般,看上去分外猙獰可怖。

    他的眼睛已是血紅一片,其中充斥著嗜血與暴戾,他的呼吸紊亂而粗重,他的招式愈發沈重,但卻散亂,口中更是發出一聲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咆哮。無論怎麽看,此時的高興都是一只困獸,做著最後的掙紮,早已沒有了理智,有的只是無盡的瘋狂。

    然而沒有人知道,此時高興的心中卻是如萬古寒潭一般平靜冰冷。

    無論前世今生,當高興心中充滿憤怒和殺意時,他體內潛伏的一切負面情緒便會影響他的心智,讓他變成一個迷失自我,只知道殺戮的惡魔。然而此次高興卻是從所謂有的清醒和冷靜,明明他心中的殺意和憤怒欲將雲飛等人撕成碎片,但他的神智卻似乎被剝離出來一般,居高臨下,冷眼旁觀著一切。

    高興不知道為何如此,但這對他無疑是件好事。在如此危難關頭,失去理智只能加速自己和同伴的死亡。

    “秦瓊據此並不遠,想必就快趕來了,如今我只要支撐到他到來就有機會突圍出去,但眼下卻是要先打破天道宗構建的囚牢,否則只會拖累大家的。”

    心中如是想著,高興手中的招式卻是越顯慌亂,步伐淩亂,節節敗退,臉上的神色卻是愈發瘋狂和憤怒。

    “雲飛老兒,有種的便與本公大戰三百回合,一較高低,仗著人多勢眾算什麽本事?”高興艱難地抵擋著天道宗眾人急入驟雨的狂攻,憤怒地咆哮道:“天道宗的卑鄙小兒們,都給我去死!”

    “小賊,死到臨頭還敢如此猖狂!”

    “還不速速投降!”

    天道宗眾人面冷如冰,紛紛出言喝罵,手上的攻勢卻是愈發緊急。

    “嗤啦——”

    高興一時不查,頓時被一柄利劍劃破胸甲,本就殘敗不堪的戰甲頓時離體而去,露出他那布滿傷痕的胸膛,看上去甚是淒慘而狼狽。

    “休想,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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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陰魂不散

    瞠目暴喝一聲,高興整個人突然如陀螺一般飛速轉動起來,手中的赤霄寶劍“嗤嗤”連響,在空中灑下片片劍幕,將高興整個人都緊緊罩住。

    “叮叮叮叮!”

    急促的尖銳的碰撞聲響起,空中迸射出無數火花。天道宗弟子未料到已是搖搖欲墜的高興竟然忽然爆發,措手不及下,頓時被赤霄寶劍上傳來的巨力逼退,便是雲飛也是采取了守勢,小心翼翼地看著高興。

    “嘿!”

    高興輕叱一聲,漫天劍影突兀地散去,他的身子只是微微一滯便折向身旁不遠的一個天道宗弟子,頃刻間爆發的速度快若鬼魅,以雲飛的眼力幾乎都看不清楚。

    “小心!”

    盡管雲飛及時出言提醒,但高興的速度委實太快,距離那天道宗弟子著實不遠,而後者才被高興震退,立足未穩,舊力方去,新力未生,只能勉強舉劍向高興刺去。

    “哼!”

    高興冷哼一聲,左手食中二指屈指一彈,只聽“當”的一聲脆響,那天道宗弟子刺來的長劍便被彈了開去,而高興的身形則毫無遲滯地沖向他的懷中。

    “高興小賊,受死!”

    吼聲未落,雲飛已經到得高興身後,手中寶劍如同墜落的流星般向著後者的後心刺去,其上裹挾的罡風直將空氣撕碎,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嘯音。

    在高興沖向天道宗弟子的時候,雲飛也是飛身撲向他。眼見門中弟子就要命喪高興之手,雲飛也顧不上下手容情,唯有全力以赴,直指高興要害,希望逼迫他回身反擊。

    感受著背脊上傳來的那使他肌膚都陣陣刺痛的勁氣,高興卻是沒有半點慌亂,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眼見著高興就要撞進那天道宗弟子的懷中,他的腳下卻突然一個趔趄,身子登時向地面撲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皆是一怔,雲飛卻是驚駭得瞪大了眼睛。莫說雲飛,便是普通人也難以想象,如高興這等高手竟然會被絆倒。為了逼迫高興,雲飛這一劍並未留手,而今競擦著高興的頭皮掠過,直奔天道宗弟子的心口刺去。

    而高興則是伸出左掌在地面輕輕一按,即將撲到的身子便接著這股力量斜著竄了出去。

    “快閃開!”

    雲飛淒厲地大喝一聲,同時竭力變招,但如此近的距離,如此迅捷的速度卻又哪裏來的及,他只能勉力收回了三分力氣,將寶劍微微向上擡起了一分。

    “噗!”

    宛若刀切豆腐一般,雲飛的寶劍沒有任何阻隔地刺入了天道宗弟子的胸膛。天道宗弟子頓時痛呼一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雲飛,一臉的不可置信,眼中更是布滿了驚駭與疑惑。

    看著天道宗弟子的面色,雲飛張大了嘴巴,微微有些失神,想要解釋什麽卻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砰!”

    便在這時,一聲巨響響起,雲飛霎時醒過神來,條件反射地一側身,接著便覺胸前傳來一股猶若螞蟻噬咬的刺痛,同時還有一股巨力傳來,使得他渾身巨震,不自禁地向後踉蹌著退出四五步方才站穩了身形。

    “啊!”

    雲飛後退之時,刺入天道宗弟子胸膛的寶劍也被拔了出來,劇烈的疼痛頓時引得後者發出一聲慘叫,身子更是軟軟的向著地面倒去。

    這一連串的變化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當雲飛將劍刺入天道宗弟子胸口時,天道宗眾人更是驚愕得忘記了動作,直到同伴的慘叫才將他們驚醒。

    “小五!”

    “砰!砰!砰……”

    在天道宗弟子失聲驚呼的同時,連續八聲巨響響起,八名天道宗的弟子便是應聲而倒,他們的臉上,眼睛裏都寫滿了震驚。

    “高興,你這賊廝,哪裏逃?給老夫死來!”

    眼見著高興無聲無息地向外逃去,雲飛頓時怒不可遏,淒厲地咆哮一聲,再次糅身向她沖去。他的臉上再無半點鎮定從容的神色,雙目中滿是仇恨與憤怒,幾欲噴火,一張老臉更是漲得通紅,扭曲在一起,醜陋而獰惡,周身的煞氣如狂風巨Lang波動起伏著,給人以壓抑而危險的感覺。

    “不惜一切代價,擊殺此僚!”

    雲飛心中的怒氣本來因為高興陷入困境而平覆,卻不料其突然暴起,剎那間便擊殺了天道宗八名精銳。要知道,天道宗弟子成千上萬,但一流高手卻不多。要知道培養如此高手,不知要耗費多少精力與物力,就這般死自己面前被高興斬殺,雲飛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高興休走!”在雲飛向高興撲去的同時,天道宗剩余的二十名弟子也是紅著雙眼,怒氣沖天地向著高興沖去。

    “老匹夫,有本事就來!”

    高興不屑地冷笑一聲,腳下急動,一閃身便躥進了混戰的人群之中。沖入了人群,高興終於暗暗松了口氣,呼吸也不由粗重了幾分。

    方才他在雲飛等人剛猛強勁的攻勢下根本沒有機會出槍,如今卻是終於等來了一會,先是誘使雲飛誤傷了自己人,引得天道宗眾人失神,放松了警惕,他則乘機開槍偷襲,打破了困境。

    這一切說來簡單,但對於時機的把握之高,每一步中潛藏的兇險皆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這是一次驚險萬分的豪賭,以生命為籌碼的賭註。

    “高興小兒,哪裏逃?不要走了高興!”高寶寧一直註意著高興,眼見他沖入了人群,如同滑溜的泥鰍一般向著被重重包圍的部下沖去,頓時高聲喝道:“生擒高興者,關升三級,賞金五百兩,殺!”

    “殺啊!”

    燕軍頓時如打了雞血般亢奮起來,各個面紅耳赤,眼睛泛紅,鼻息粗重,如同嗜血的猛獸般嗷嗷吼叫著撲向高興。

    高興皺了皺眉,眼中寒芒閃爍,嘴角則泛起一抹溫和的笑容,心下無聲輕嘆一聲,手中長劍頓時隨風起舞,灑出道道寒光,雜亂的碰撞聲中,蜂擁而上的十數名燕軍頓時被高興震得慘叫著倒飛出去,撞進了人群之中,非死即傷。

    此時此刻,即便他悲憫這些枉死的士卒,但他揮舞寶劍的手臂卻沒有一絲顫抖,就如同他的心一般,冷酷如冰。

    “騎兵師,沖鋒!”

    高興厲喝一聲,赤霄寶劍揮出,“哢嚓”一聲將兩名燕軍刺來的長矛斬斷,然後順勢折轉,頓時將那兩名士卒的頭顱斬去,溫熱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灑而出,潑了高興一頭一臉,然而他卻猶如未覺,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行著。

    高寶寧實在太希望能將高興擒殺,所以下令大軍圍剿他,而高寶寧麾下的士卒因財帛功名吸引,此時亦是發了瘋一般的圍攻高興,舍生忘死,前赴後繼。

    然而這對於高興來說非但不是壞事,更是正中他的下懷。

    相比於戰場上的千軍萬馬,高興更忌憚的卻是雲飛。戰場之中,以高興的速度和力量,再加上手中赤霄寶劍的犀利,他能堅持足夠長的時間,但雲飛不同,他的身手足以拖住高興,甚至是擊殺。

    而今,高興身處混亂的戰場中,四周都是圍攻他的燕軍,他只需要一直向前,回合騎兵師便有機會殺出一條血路,雲飛卻是不同。高興可以毫不猶豫地斬殺燕軍士卒,他確實要有頗多顧及,這就使得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高興越走越遠,怒吼連連。

    “盾陣,圍!”

    高寶寧很快便發現了這一點,遂連忙改變了計策,命高興附近的步卒構建盾陣。如今之計,只要能困住高興,就能活活將他耗死。

    “鏗鏗”之聲連響,燕軍士卒不再如方才般各自為戰,而是聚集在一起,架起了盾牌,組成了一道堅實的鋼鐵銅墻。

    高興心中微沈,厲吼一聲,身形停業不停地便向著盾陣沖去,赤霄寶劍更是時如雷霆地斬下。

    “轟!”

    “哢嚓哢嚓!”

    連綿不絕的破碎聲響起,十數枚盾牌在高興巨大的力量下破成碎片,而這些盾牌的主人則被震得慘叫著踉蹌倒地,一大半竟被高興生生震死。

    突破了一層盾陣,後面又是一層,饒是以高興這般堅毅的心智,眉頭也不由輕輕跳了幾下。

    “秦瓊,今日要看你的了,你若再不來,恐怕我高興就要死在這裏了!”

    深深吸口氣,盡量將紊亂的呼吸平覆,盡可能地節約著身體中的每一分力量,堅定而快速地向前突進。

    “這麽久了,長生真氣依舊沒有半點動靜,難道這麽多努力當真都白費了麽?”

    一邊前進,高興的心中一邊暗自嘀咕。幾個月過去,他的丹田依舊毫無動靜,那曾今在濟州之外出現過的真氣便似是曇花一現般,至今再未見過。這數月以來,高興練功不綴,但卻依舊感覺不到半點成效。好在他的體力日益壯大,不然他也不敢逢戰必前。

    “高興小兒,受死!”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卻是雲飛終於趕到,追上了被盾陣拖住步伐的高興。

    “砰!”

    高興頭也不回,開槍便射。雲飛奴哼一聲,身形一側,便讓開了飛射而來的子彈,手中長劍堅定不移地向著高興的後背刺去,不過他身後的一名燕軍卻是被子彈一擊斃命。

    “高興跑不掉了,哈哈!”見高興再次與雲飛激鬥在一起,高寶寧頓時放聲而笑。然而他的笑聲還未落下,身側卻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高寶寧,你笑得未免早了些!”

    高寶寧頓時一驚,想也不想地往旁邊跳開一步,只聽“嘶啦”一聲響,他腰間的戰袍便被撕裂了一個尺長的口子,而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已經多了一個穿著燕軍服飾的青年男子。

    “真是陰魂不散!”高寶寧怒罵一聲,厲喝道:“來人,將這刺客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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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我拒絕

    先前高寶寧曾和這刺客一戰,在馬上後者不如他,但在馬下,後者無論是身法還是劍法都要比他高妙許多。相交數個回合,高寶寧未能占得半點便宜,反而險些傷在對方的劍俠,是以高寶寧便未與其再戰。更何況高寶寧身為全軍統帥,怎能孤身犯險。

    高寶寧怎麽也沒想到,這人竟不知什麽時候換了一身燕軍的著裝,混跡在自己身邊的護衛之中,若非他本身功力不俗,在戰場上多年練就的躲避危險的本能,方才那一劍恐怕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高寶寧,受死!”

    就在高寶寧出聲怒喝之時,那刺客已然再次擎劍向著他沖來,閃爍的劍光如同黑夜中的星芒,透著森森的寒氣,直刺得高寶寧臉上隱隱刺痛。

    “保護將軍!”

    高寶寧身周的護衛頓時醒過神來,紛紛揮舞著兵刃湧向了那刺客。

    “滾開!”

    雖然護衛反應也算敏銳,但此刻距離高寶寧近在咫尺,眼看著那銳利的長劍已經來到面前,高寶寧瞠目怒喝一聲,迅速拔出腰間的佩劍,毫無花哨地迎了上去。

    “鏗!”

    刺耳的碰撞聲中,高寶寧頓時悶哼一聲,渾身微微一震,不自覺地向後退出半步,而那刺客淩厲的殺招也終究被他阻住。

    “哼!”

    冷哼一聲,那刺客根本不給高寶寧喘息的機會,手腕輕顫,手中長劍頓時在空中翩翩起舞,就似是穿花蝴蝶一般,灑出漫天寒光,將高寶寧整個籠罩在其中。

    “叮叮當當!”

    高寶寧憤怒不已,但面對著那點點寒光,心中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只能竭力揮劍格擋,見招拆招,但因為他錯失先機,劍術又不如刺客精妙,當即便被逼得手忙腳亂,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刺客與高寶寧一攻一守,兩人速度皆是迅捷無比,劍來劍往,看得眾人眼花繚亂,那肆意的劍氣更是讓人呼吸壓抑。

    “兀那刺客,休要猖狂!”

    “你若傷了將軍分毫,今日我等必將你碎屍萬段!”

    看著與高寶寧纏鬥在一處無分彼此,眾護衛既驚且怒,更是苦惱焦躁。他們空有數十上百人,空有一把子力氣,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輾轉騰挪,飄忽來去的高寶寧和刺客無處下手,唯有在一旁怒吼咆哮。

    “好賊廝,當真以為本將軍怕你嗎?”被刺客逼得太緊,高寶寧心中怒火欲盛,不由破口大罵道:“你這卑鄙的偷襲者,究竟什麽來路?我看你不是行伍出身,卻又為何要聽命高興?”

    “高寶寧,死到臨頭你還這麽多話,真是不可救藥!”

    刺客冷笑連連,手上的劍勢再變,變得愈發淩厲起來,頓時讓高寶寧一陣慌亂,身上的鎧甲更是多了幾道劃痕,雖然未能刺破他的肌膚,但劍刃劃過鎧甲發出的刺耳的聲響依舊讓高寶寧一陣心驚肉跳,冷汗直冒,在顧不得說話,小心謹慎地應付起刺客的攻擊,心中卻是暗暗焦急。

    “其他人投鼠忌器,無法救援,再不打破僵局恐怕當真要折在這無名小輩手中了!”

    心中如此想著,高寶寧的眼神頓時變得堅定起來,臉上也不由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小賊,本將軍劍下不殺無名鼠輩,可敢說出你的名姓?”高寶寧雙手持劍,使出了渾身的氣力,艱難地抵擋著刺客如同狂風急雨般的攻擊。

    “有何不敢?”刺客手上動作不停,傲然一笑道:“高寶寧,你且聽好了,吾乃拜月教護法趙子銘,今日專程取你性命!接招吧!”

    大概明白了高寶寧心中的意圖,刺客手上的招式更加淩厲,招招不離前者的周身要害。

    高寶寧暗自咒罵,心中也是叫苦不叠,抵擋得甚是艱辛,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大腿上便被趙子銘破開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傷口雖不致命,但卻會影響高寶寧的動作,對於本就處在下風的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處境更是岌岌可危。

    “直娘賊,本將軍和你拼了!”

    再一次擋住趙子銘刺向心窩的長劍,高寶寧似是被激起了雄性的猛獸,淒厲地咆哮一聲,紅著眼睛便揮劍向著趙子銘當頭斬去,對其刺向小腹的長劍竟然視若無睹。

    趙子銘嚇了一跳,哪裏料到高寶寧會如此瘋狂,竟使出如此同歸於盡的招數,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絲遲疑,手中的長劍終究沒有堅定地刺出,而是向上一撩,迎向了高寶寧斬下的長劍。

    “當!”

    高寶寧傾盡全力的一劍,其力道可想而知,即便是以趙子銘的功力,身形依舊被其震退,手臂一陣發麻。而高寶寧雖然也被震得氣血翻湧,喉頭發甜,但他卻是早有準備,借著二人碰撞的巨力飛速向後退去,眨眼間便沖進了人群之中。

    “上,給我將這刺客拿下!”

    退入人後,高寶寧終於松了口氣,但胸中的怒氣卻是不曾消減半分。遙指趙子銘,高寶寧怒目圓瞪,面目猙獰地厲喝道。

    “是!”

    數十護衛答應一聲,立時向著趙子銘沖去,數十兵刃散發著森然的寒氣,幾乎將趙子銘周身所有部位籠罩,讓他也不禁變了臉色。

    當看見高寶寧後退,趙子銘便醒悟過來,知道自己中了高寶寧的詭計,但此時想要再追上去為時已晚,想要再斬殺高寶寧已是難如登天,他也只能扼腕長嘆,懊惱不已。

    “殺!”

    趙子銘暴喝一聲,喝聲震耳欲聾,怒目圓睜,面色嚴峻,一臉凜然不可輕犯的神色。聲音未落,他手中的長劍便似是一道匹練般在周身畫出一個圓弧,“叮叮當當”一陣亂響,那些刺向他的兵刃頓時被蕩了開去。

    趙子銘則抓住機會,猛然縱身沖進了人群,手中寶劍急速舞動,將阻攔的士卒都撞飛出去,頓時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一擊不中,立即遠遁,正是殺手的作風。

    趙子銘本意是擊殺或者生擒高寶寧,從而扭轉戰局,以助高興脫身,哪料到高寶寧竟然如此警覺狡詐,終叫他逃了去。眼見刺殺無望,趙子銘也不敢久留,當機立斷地便向著高興沖去。

    再說高興,盡管他幾乎將使出了全力,但奈何為重賞激起了血勇之氣的燕軍實在太過瘋狂,構建的盾陣一次次被高興攻破,他們又一次次構建,哪怕戰死之人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血流成河,但他們依舊前赴後繼,不願放棄。

    終於,雲飛再一次沖上前來,率領著天道宗殘余的弟子將高興困住。

    “高興小兒,看看身邊,你覺得你還能逃出去嗎?如今你已是窮途末路,老夫勸你還是乖乖投降吧,如此也好少受些苦楚!”雲飛雙目緊緊地盯著高興,語氣冰冷的說道。

    “哈哈哈哈!”

    望著天道宗弟子周圍,那一層層的盾陣,黑壓壓望不到邊際的燕軍,高興非但沒有半點畏懼,反而仰首大笑起來,那滾滾的聲Lang直震得蒼穹都簌簌顫抖。笑了一陣,高興才擡眼向著雲飛看去,臉色十分平靜,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淡淡的、溫和的笑容。

    “雲老匹夫,你信不信,今日我若死,你們天道宗不會有一人生還,包括你!”

    高興的語氣不溫不火,似乎是在敘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然而周圍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話語中所蘊藏的強大的自信,心中俱是不自禁地一凜。

    “猖狂!”

    “不自量力!”

    “找死!”

    天道宗弟子本就滿腔怒火,如今聽高興如此說更是怒火膨脹,紛紛厲聲喝罵,渾身殺氣大盛。

    雲飛沒有說話,但雙目卻是微微一瞇,握著劍柄的右手不由緊了一緊。數次交手,如今他再不敢小瞧高興一分。雖然他也覺得高興是大放厥詞,但心中卻不敢掉以輕心,要知道,方才高興就是在他面前生生擊殺了天道宗九位弟子。

    “年輕人,你是不是對自己的武功太過自信?難道你認為就憑你手中的暗器就能對付我天道宗一流的弟子麽?”雲飛微擡著下巴,言語中頗多不屑。

    “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還是怕了這東西!”高興笑了,笑得很燦爛,一邊說著,他一邊揚了揚左手中的手槍,那黑洞洞的槍口每一次晃動都讓天道宗弟子好一番緊張。

    雲飛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笑著說道:“高興,老夫敬你是少年英雄,願意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高興眼神微動,饒有興趣地道:“說來聽聽!”

    雲飛認真地看著高興,緩緩說道:“你與老夫一戰,你勝,老夫任你離去,你敗,你便由老夫任意處置!”

    “你這麽有信心?”高興玩味地看著雲飛,不待後者出言相激,高興便又開口道:“我拒絕!”

    雲飛呼吸微微一滯,然後嘲弄地看著高興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高興也會害怕,真令人失望啊!”

    “哈哈哈哈!”高興聞言,不以為意地笑道:“雲飛老兒啊,收起你那騙人的把戲吧,你當本公不知道你打得什麽算盤嗎?有本事你們一起上,看本公如何殺你!”

    “好狂徒,如此不知死活,看招!”見高興依舊如此猖狂,天道宗弟子再也按捺不住,頓時有一人揮劍撲向高興,隨著她的動作,其他人也紛紛厲喝著沖向了高興。
410555 發表於 2019-9-21 10:04
第六百六十九章 再殺人

    “蚍蜉撼樹!看暗器!”

    高興嘴角勾起一抹邪異的冷笑,厲喝一聲,左手猛然向前一揮,接著便見漫天黑影自他衣袖中飛出,鋪天蓋地,如同天女散花般地向著天道宗弟子射去,同時傳出“嗚嗚”的破空聲。

    “小心!”

    雲飛連忙出聲提醒道,眾天道宗弟子心中一凜,不敢遲疑,或是閃躲,或是揮劍格擋,反應速度俱是一流。血的教訓已經讓他們認識到高興的可怕,其人不只是武功高強,陰謀詭計也是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容不得他們半點懈怠。

    “砰!砰!砰……”

    就在天道宗弟子規避那密密麻麻的暗器時,耳邊再次傳來連續的、清脆的,急促的爆鳴聲,如同悶雷般在天道宗眾人心頭炸響,直讓所有人都驚駭不已,即便是雲飛亦是面色大變,顧不上其他,連忙揮動寶劍,在身周構建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幕。

    “啊――”

    盡管天道宗弟子的反應極快,但依舊有五個人因為閃避不及,被子彈射中要害,慘叫著跌倒在地,無力而絕望地掙紮著,但卻依舊無法遏制不斷流逝的生命力。

    “高興,這這混帳,今日老夫必取汝命!啊――”看著五個鮮活的生命倒地不起,雲飛暴跳如雷,胸中積壓已久的怒火與仇恨頓時如同火山般噴射而出,身上的煞氣更是猶若颶風一般向著四周席卷而去,讓不遠處的燕軍士卒皆是駭然瞪大了眼睛,臉色慘白,不由自主地退出了幾步。

    此時的雲飛披頭散發,雙目猩紅,面目扭曲,整個人便似是擇人而噬的厲鬼,渾身都充滿了暴戾與狂躁的氣息。

    “狗賊,納命來!”

    驚天的咆哮聲中,雲飛如同炮彈一般地彈射而出,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柄巨劍,斜著沖天的殺意撲向高興,那洶洶的氣勢似欲將高興生生撕碎。

    “賊子,還我師兄命來!”

    “我和你拼了!”

    “殺!”

    陷入瘋狂的不止是雲飛,還有天道宗剩余的十余名弟子。看著朝夕相處十數載,甚至更久的手足同伴死在高興手中,尤其是死在那陰毒的暗器之下,他們胸中的恨意與怒氣都達了極致。

    此時此刻,沒有人再去考慮生擒高興所帶來的益處,所有人都只想用他的鮮血和生命來祭奠剛剛逝去的天道宗的英烈。

    是以包括雲飛在內,所有人的攻擊都是激進瘋狂淩厲之能事,幾乎只是一個照面,高興身上便多出了三道傷口,雖不致命,但終究會影響高興的身體機能。

    高興的面色極其凝重,心中更是如萬載寒冰一般寒徹一片。盡管他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來抵擋天道宗那剛猛淩厲,急如驟雨,綿延不絕的攻勢,但他依舊被完全壓制在下風,左支右拙,毫無還手之力,兇險萬分,稍有不慎,身上便會添上新傷,模樣看上去分外狼狽淒慘。

    雖然抵擋得十分艱難,但高興心中卻也沒有半分慌亂,更沒有半點後悔。

    高興方才之所以出聲提醒,便是讓天道宗眾人先入為主,條件反射地閃避防禦那漫天的銅錢,實際上他真正的殺招卻是無往而不利的手槍。果不其然,天道宗弟子猝不及防,再次被他乘機擊殺了無人。

    雖說因此而徹底激怒了天道宗眾人,使得他們如此搏命的進攻,幾乎壓得高興喘不過氣來,但十數年來的生生死死依舊讓他心如古井,平靜不波,心中對勝利的篤信與希望也未曾有半點動搖。

    只是眨眼間,高興便與天道宗弟子相交了不下百招,而他身上的上身的衣衫也早已化作碎片不知所蹤,裸露著的上身則是傷痕遍布,血肉模糊,看的周圍的燕軍士卒暗暗乍舌,更有那膽怯者轉過頭去,不敢直視。

    饒是高興力大無窮,但被如此多的高手圍攻,身上又受了不輕的傷,戰至此時,不止體力消耗巨大,心力也難免有些疲倦,被雲飛的一記重劍劈得踉蹌著退出了數步,嘴角也不禁溢出了一絲鮮血。

    “狗賊,受死吧!”

    眼見高興立足未穩,一名近在咫尺的天道宗弟子覷準準機,頓時興奮地大吼一聲,持劍便向著高興的左胸刺去。

    “呔!”

    高興舌戰春雷,厲喝一聲,滔天的聲浪在那天道宗弟子耳邊炸響,使得他精神出現了一剎那的恍惚,而高興則趁勢微微側了側身。

    “嗤!”

    天道宗弟子的長劍緊緊地貼著高興的腋下穿過,鋒利的劍刃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透過那翻卷的傷口,汩汩而流的鮮血,甚至能看見森白得骨頭。

    “去死吧!”

    高興眉頭也未皺一下,左臂迅速收緊,同時猛然低頭,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撞擊在那天道宗弟子的鼻骨上。一聲沈悶的巨響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傳出,那天道宗弟子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手迅速捂住了臉。

    高興並未因此停手,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膝向前,重重地撞在那天道宗弟子的小腹之下。

    “嗷――”

    不似人聲的慘嚎聲響起,那天道宗弟子一蹦老高,雙手緊緊捂住了下腹,兩眼翻白,幾乎暈厥過去,而這時他那張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臉龐也終於呈現在眾人面前,看上去是那般觸目驚心。

    做完這一切,高興立即斜向前跨出一步,然後將即將栽倒在地的天道宗弟子輕輕一帶,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噗噗!”

    連續兩聲悶響,那天道宗弟子痛不欲生,慘嚎不止的聲音戛然而止,卻是被收不住手的同伴刺了個透心涼。

    這短暫的令人幾乎反應不過來的時間,如此淒慘的景象頓時驚呆了所有人,即便是雲飛也是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他想要挽救,卻是為時已晚。

    不過那天道宗弟子的眼中並沒有怨恨,有的只是解脫。

    下體本就是男性的要害,猛烈的撞擊便會帶來劇痛,更何況是被生生撞碎,其中的痛苦常人更本無法體會。當生命終結之時,痛苦也在慢慢離去,所以這天道宗弟子才會露出如此奇怪的神情。

    雲飛只是微微一楞便反應過來,舉劍便向高興刺去,同時大聲喝道:“小心!”

    然而就在雲飛話音剛剛出口之時,槍聲再一次響起,連續兩聲,清脆而響亮,直讓雲飛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起來,如同麥芒一般大小。

    咫尺的距離,高興如何能不得手?甚至子彈巨大的穿透力和爆破力使得兩名天道宗弟子眉心處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圓洞,看上去甚是猙獰。

    這兩人正是那誤殺同伴的天道宗弟子,逝去之時他們甚至都未感覺到痛苦,臉上依舊滿是驚愕慌亂的神色。

    “不!”

    雲飛的嗓音已經嘶啞,然而他的劍卻仍然未能刺中高興,而是刺進了已經死去的天道宗弟子的身體,而高興在前一瞬間便已經離開了原本立足的位置。

    高興不能預謀一切,但豐富的生死搏鬥經驗和敏銳的六識,以及那常人難以企及的反應力讓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布下了這樣一個殺局,一霎那斬殺三人。

    “高興,你這卑鄙之徒,當真陰險歹毒!”雲飛沒有再次出擊,而是喘著粗氣,陰沈著臉,兇狠地瞪視著高興,嘶聲喝道。他的聲音幹澀沙啞,難聽至極,其中充滿了怨恨與殺意。

    “過獎了!”高興輕輕一笑,傲然而立,淡淡地道:“雲飛老兒,我說過,今日我若死,你們天道宗也註定全軍覆沒。如今已經死了十七人,還有十四人了,你們可曾做好了送死的準備!”

    “小子找死!”

    “我殺了你!”

    “住手!”

    怒火沖天的天道宗弟子正要動手,雲飛卻是猛然擡手喝止了他們,面色狠戾地看了四周一眼,這才道:“老夫欲與高興一決生死,爾等在旁掠陣即可,不得插手!”

    “大長老――”天道宗弟子頓時焦急起來,但不待他們出言相勸,雲飛便斷然說道:“爾等聽命便是,若是誰在多言,以背叛宗門論處!”

    聞聽此言,剩下的天道宗弟子頓時噤若寒蟬,雖然心中滿是擔憂焦慮,但卻是再不敢開口。

    “高興,接招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雲飛長劍斜指地面,面色冰冷無情,眼中殺機肆意。

    如今他已經明白,對付高興這等亡命相搏的高手,人數反而成了自己一方的劣勢。亂戰之中,己方難免因為人多施展不開,而這卻給了高興可趁之機。也許最後能夠殺死高興,但所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若是由他一人出戰,高興避無可避,只能迎戰,到時候終將因為氣力消耗,活活累死。

    知道了雲飛大打算,高興心中不禁微微一沈。說實話,如今他傷痕累累,氣力也早不如先前充盈,消耗下去對他可並非好事。原本高興想趁亂殺人,讓天道宗徹底膽寒,再伺機突圍,只是如今卻是行不通了。

    “雲飛老兒,你想死得快些,本公也依你!”高興毫不在意地笑笑,伸出舌頭輕輕一舔,將嘴角的血跡舔去,也不知那究竟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如此一幕落在燕軍士卒眼中,只讓他們腹中陣陣翻湧,看著高興的眼神中亦是充滿了畏懼。

    “那你就死吧!”

    雲飛厲喝一聲,舉劍再次撲向高興。與之前相比,他的劍勢依舊淩厲,但卻少了一股誓死不回兇悍。
410555 發表於 2019-9-21 10:06
第六百七十章 絕境

    “高興,你好要負隅頑抗嗎,莫不是心中還存著僥幸麽。”雲飛一邊沈穩地進攻,不給高興絲毫的喘息之機,一面大聲說道,以求能夠動搖高興的心智,

    雖然高興的強悍遠遠出乎了雲飛的預料,但一番浴血廝殺,高興整個人早已成了血人,就算不是強弩之末,狀態也是大不如前,到如今尚屹立不倒,憑得多是心中一股兇悍之氣,而雲飛若想以最小的代價勝而殺之,只要耗下去便可,

    “雲飛老兒,你這麽大年紀了,好要不要面皮。”高興嗤之以鼻,不屑地說道:“先前以眾欺寡,如今怎的又打算與本公獨鬥了,瞧瞧四周成千上萬虎視眈眈的兵士,你這老匹夫果真是好膽色。”

    微微頓了頓,高興又道:“一會你若不敵本公,是不是又打算招呼你那些徒子徒孫並肩一起上,打算將本公活活累死。”

    被高興識破心計,雲飛臉上倒也沒有絲毫尷尬之色,反而坦然地道:“成王敗寇,今日你必死無疑,怨不得他人,老夫本來念你年輕氣盛,只是誤入歧途,想引你走入正途,奈何你執迷不悟,反而殺我天道宗子弟,那老夫便留你不得。”

    “冠冕堂皇,當真是厚臉皮。”高興嘲弄地一笑,淡淡地說道:“你這老貨,口口聲聲要殺我,為何本公卻依舊生龍活虎,倒是可惜了那十數名高手,都因為你這老兒愚昧枉送了性命,想必九泉之下他們念起你這老兒亦是不能瞑目啊。”

    明知道高興意在激怒自己,雲飛心中壓抑的怒氣還是不可遏制地膨脹起來,手上的攻勢也是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如果說方才雲飛只求耗死高興,如今卻是殺意難平,出招更加狠毒了些,

    “黃口小兒,牙尖嘴利,看在你將死的份上,老夫就由得你一逞口舌之利。”

    圍觀的天道宗弟子憤憤難平之余,亦是暗暗吃驚,這高興整個人血淋林的,模樣恐怖之極,也不知受了多重的傷,然而他的聲音卻依舊清朗響亮,中氣十足,而且步履沈穩,劍招也很是如行雲流水,毫不遲滯,與雲飛你來我往,一時竟是難分軒輊,讓人不由懷疑他究竟是否受了傷,

    高興面上雖然從容不迫,心下卻是微微有些急躁起來,高興就算在全盛狀態下對付雲飛也不容易,更何況如今他連場惡戰,身受重傷,他之所以能與雲飛分庭抗禮,一來是後者忌憚他已死相拼,使用收槍,二來則是方才的激鬥雲飛也受了傷,體力損耗巨大,他亦沒有必勝高興的信心,

    而今麾下一千騎兵為燕軍重重圍困,自顧不暇,哪裏有能力前來救援,高興就算長袖善舞,智計百出,如今也不禁有了束手無策的挫敗感,

    為今之計他只能堅持下去,寄希望於秦瓊的援兵,

    “眾將士聽令,收縮陣型,不惜一切代價,將所有敵軍就地格殺,不得留一個活口。”在雲飛與高興鬥在一起時,高寶寧亦是下達了對高興部全面圍攻的命令,

    隨著他的命令,圍困著高興眾人的燕軍士卒頓時如同發條一般,開始緩慢而堅定地向內收縮起來,

    盡管騎兵師的勇士們竭盡全力,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燕軍的陣線,一次次將其撕裂,然而後者卻是無畏生死,不計代價,一點一點地碾壓著騎兵師活動的空間,

    沒有了沖鋒的距離,騎兵的戰鬥力頓時大打折扣,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原本無往而不利的鋒矢陣也終究被敵人生生破去,眾騎兵則被分割成數十個小團體,承受著數倍,數十倍的敵人的瘋狂的攻勢,

    “弟兄們,小王爺還等著我們前去支援,我們一定要沖出去,沖垮這群烏合之眾。”

    “保護小王爺,殺。”

    “騎兵師,沖鋒。”

    聲嘶力竭的吶喊聲中,每一個騎兵師的成員都激發了身體的潛能,化身為冷酷無情的劊子手,瘋狂地收割者敵人的性命,只可惜敵人實在太多,前赴後繼,似乎永遠也殺不完一般,甚至一些騎兵手中的鋼刀因為數百上千次的劈砍,刀刃出現了翻卷和崩碎,他們的手臂甚至已經僵硬而麻木,

    遙遙看著那一個個狀如瘋魔的騎兵,高寶寧的眼中充滿了震驚、駭然,甚至還有一抹淡淡的崇敬,縱橫沙場十數載,如此情緒高寶寧還是第一次出現,

    隨著時間的繼續,看著敵人一個個倒下,高寶寧心中甚至有了不忍的情緒,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然而如高興麾下這般精悍的騎兵亦是世間少有,

    身陷如此絕境,他們的鬥志也沒有半點動搖,甚至還更加癲狂,哪怕刀劍折斷,戰馬倒地,但凡他們還有一口氣在,便會繼續殺敵,抓撕牙咬,無所不用其極,

    從雙方交戰開始至今,這些人每個人的手上的人命都是數十上百,甚至更多,他們身上的氣息冷冽至極,但他們的眼神卻是無比的狂熱,相比於悍不畏死,用視死如歸來形容他們似乎更加合適,

    雖然高寶寧心中極渴望能擁有這樣一支無雙鐵騎,但他卻也明白讓這些人投降絕無可能,是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悲壯地倒下,

    “小王爺,我們來了。”

    便在這時,自北面突然傳來一道驚天的嘶吼聲,接著便聽見一片如雷的寒聲傳來,

    “無雙鐵騎,戰無不勝,騎兵師,沖鋒。”

    “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殺,,。”

    高寶寧頓時一驚,連忙向著北方望去,待看見疾馳而來的不過千人騎兵,而且看樣子人人受傷,心中頓時舒了口氣,

    微微皺了皺眉頭,高寶寧暗道:“真是些飯桶,三萬人竟困不住區區一千人,萬不能讓這些人沖過來,否則恐怕煮熟的鴨子又會飛了。”若是沒有見識過騎兵師的戰鬥力,高寶寧也許不會如此想,但如今他卻不敢有絲毫輕慢,他很清楚,今日若非天道宗拼死纏住了高興,自己這數萬大軍還真的很難困住高興,

    “傳令,命預備隊出擊,將那一千白軍攔住。”高寶寧掃了一眼鏖戰正酣,慘烈無比的戰場,冰冷地說道:“命西面的人迅速向北,合圍高興,今日本將軍誓要斬殺高興。”

    隨著高寶寧令下,營地中最後的一萬人頓時自北門而出,如同久未進食的餓狼般,嗷嗷嚎叫著向那自西面突圍而出的騎兵沖去,

    這些人雖然都是新丁,但這卻不代表他們不想建功立業,追求高官厚祿,眼見著高興已被己方重重困住,插翅難逃,他們早就按耐不住,只是礙於軍令才按捺不動,而今得了命令,一個個都似是脫韁的野馬,精神抖擻,毫不歡暢,

    “殺過去。”

    沒有絲毫猶豫,隨著騎兵團長鋼刀前指,突圍而出的七百余人頓時伏低了身子,犀利而森冷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那蜂擁而來的敵軍,周身縈繞的煞氣讓空氣都欲為之凝結,

    “轟。”

    驚天的巨響聲中,這七百余騎兵便似是一柄利劍,勢若雷霆地插入了一萬燕軍之中,百余名燕軍士卒首當其沖,當場便被那強橫的沖擊力撞得慘叫著跌進了人群,非死即傷,非但如此,突如其來的慘狀更是駭得這些燕軍目瞪口呆,心中生出了一絲怯意,

    然而這些騎兵們卻絲毫沒有停止,催動著戰馬,揮舞著利刃,悍然殺入了這一萬燕軍之中,

    刀鋒翻卷處,血肉四濺,七百騎兵便如絞肉機一般,勢如破竹,所過之處,血雨腥風,哀鴻遍野,

    如此突如其來的犀利的攻勢頓時讓這些燕軍懵住了,先前的興奮早已蕩然無存,盡管將官不斷地嘶吼著,但雙方之間實力的差距有若鴻溝,又豈是人數可以彌補的,

    連半刻鐘都不到,一萬燕軍竟被這七百騎兵生生撕裂,留下了一條由鮮血和屍體鋪就的道路,而這時西面的追兵才堪堪趕來,卻是為時已晚,

    “騎兵師,沖鋒。”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悲壯激昂的歌聲再次響起,包括高興在內,所有騎兵師的勇士都覺得一股無邊的豪氣自心底直沖而起,體內的血液更是莫名一熱,似是沸騰了一般,而在這歌聲下,他們已然沈重麻木的身體中也再次萌生出一股綿綿巨力,

    “很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身陷重圍的騎兵們亦是放聲而歌,在這慘烈的沙場之上,這歌聲中的豪邁悲壯之氣倍增,使得騎兵師眾人士氣大振,剎那間竟然殺得燕軍向後退去,

    聽著這歌聲,高寶寧亦是一陣熱血沸騰,情難自禁,而燕軍士卒的眼中也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雲飛老兒,受死吧。”

    深吸口氣,高興暴喝一聲,手中劍勢陡然一變,變守為攻,身若遊龍,頃刻間便揮出了數十劍,森森劍氣將雲飛完全罩住,那如山四海的煞氣更是完全向其壓迫而去,

    雖然雲飛一直警惕著高興的突然爆發,但他卻未料到後者竟然還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猝不及防下競在高興那狂暴淩厲,連綿不絕的攻擊下落入了下風,一時間壓力倍增,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

    “小王爺,秦瓊來也。”

    “騎兵師,沖。”

    就在高興開始反擊之時,天地一線處突然傳來一道如同驚雷般的喝聲。
410555 發表於 2019-9-21 10:07
第六百七十一章 磐石軍

    “師長來了,秦將軍來了,兄弟們,我們有救了,哈哈!”

    “秦將軍來了,太好了!”

    “弟兄們,殺啊,萬不能叫將軍看見我們的慫樣,一起幹死這些狗娘養的!”

    “風水輪流轉,也該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殺他娘的!”

    “殺!”

    聽著那熟悉的吶喊聲,身陷重圍的騎兵們精神愈發振奮起來,一個個面紅耳赤,亢奮得嗷嗷直叫,如同猛獸一般,向敵人發起了最為瘋狂的攻擊。

    “眾兄弟莫急,秦瓊來也!”秦瓊應和一聲,如風似電地向著此地趕來,同時揚聲暴喝道:“叛賊高寶寧,還不快快出來投降?!”

    “殺――”

    秦瓊身後,八千鐵騎人齊聲呼喝,聲音如同山呼海嘯一般與隆隆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直讓蒼穹都為之震顫。

    馬蹄飛揚,塵土飛濺,八千鐵騎排列成一個緊致的鋒矢陣型,綿延數裏,黑壓壓一片,便似那決堤的洪流,浩浩蕩蕩,氣勢洶洶;又似是一柄出鞘的巨劍,堅韌無比,鋒銳難當,似乎能將面前的一切都撕碎。

    聽見這震耳欲聾的喝聲,感受著那越來越近的驚天的煞氣,莫說是普通的燕軍士卒,便是高寶寧心中也莫名有了一絲驚悸。敵人雖只有八千人,然而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氣勢竟然絲毫不弱於數萬燕軍。

    “不能讓他們沖過來,否則今日的一切努力都將功虧一簣!”高寶寧狠狠地握了握拳,然後高聲喝道:“高勵!”

    “末將在!”高勵忙答應一聲,恭敬而嚴肅地看著高寶寧。先前與高興一戰,他雖然死裏逃生,但還是受了些輕傷,而且因為要幫助高寶寧指揮戰鬥,是以他並未出去殺敵,一直就在距離高寶寧不遠的地方聽命。

    “本將命你率領一萬磐石軍前去攔住敵人,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不能讓敵人一兵一卒前來救援高興,否則――”高寶寧的臉色嚴峻而冰冷,雙目中更是精芒閃爍,說到這裏,他的臉上猛然滑過一抹狠厲之色,繼而冰冷而絕然地喝道:“提頭來見!”

    高勵心下頓時一凜,不敢怠慢,忙答應一聲,便匆匆下去數點兵馬,很快,他便領著一萬士卒向著秦瓊迎去。

    “來者何人?見到本將軍還不快快下馬受降?”高勵左手輕提馬韁,右手長劍遙指白衣銀甲的秦瓊,倨傲地厲聲喝道。

    “無名鼠輩,也敢放肆!”秦瓊怒斥一聲,彎弓搭箭,也不見他如何瞄準,只聽“咻”的一聲尖嘯響,下一刻,一支羽箭便到了高勵眼前。

    “嚇!”

    高勵被嚇了一跳,不過他也是有些本事,反應極快,橫劍便擋,“當”的一聲脆響,羽箭自高勵的身側滑過,狠狠地插入了高勵身後一名猝不及防的燕軍兵士的咽喉。

    高勵身子輕輕晃了晃,微微緊了緊握著劍柄,隱隱發麻的手,心中一陣駭然。無論是秦瓊的箭術,抑或是力量都讓他震驚不已。

    雖沒能一箭射殺高勵,秦瓊卻也毫不在意,手中長弓高舉,揚聲大喝道。

    “弓――”

    此起彼伏的“吱嘎吱嘎”聲中,八千騎兵紛紛彎弓搭箭,隨著八千支羽箭斜指蒼穹,一股比之方才強盛了不知幾倍的殺氣頓時如同颶風般向著高勵等人席卷而來,直讓高勵等人渾身汗毛乍豎。

    “盾陣,防禦!”

    高勵臉色凝重地看著滾滾而來的敵軍,不敢怠慢,忙高聲喝道。

    “鏗鏗鏗鏗!”

    尖銳的碰撞聲中,一枚枚盾牌深深地刺入地面,然後與旁邊的盾牌相連,很快便構成一道長約兩百米,高約兩米的銅墻鐵壁,橫亙在秦瓊等人的必經之路上,搖曳的火光下,這盾墻上閃爍著幽幽的寒光。

    在盾牌之間的縫隙處,則探出一根根碩大的長槍,槍尖銳利而堅實,寒光閃爍,殺氣逼人。

    這些盾牌有半人多高,稱之為塔盾,每一個都是以精鐵打造,堅實而沈重,遠非普通的盾牌所能比擬。因為這塔盾十分沈重,所以這些使盾的燕軍兵士無一不是膂力過人的彪形大漢,也是高寶寧麾下十萬大軍除卻騎兵之外的精銳。

    而那些長槍同樣也是特制,不僅槍頭以精鐵鍛造,槍桿亦是上好的硬木,粗如手臂,長近三米,一看便是殺戮的利器。

    盾兵五千,槍兵五千,這一萬人,高寶寧稱其為“磐石軍”,顧名思義,正是取其堅如磐石之意,正是為了對付高興麾下的騎兵所組建。

    秦瓊並未對敵人的應對感到驚詫,他那冷峻的臉上出了無盡的殺意再無其他,長刀用力向前一揮,大喝道:“箭――”

    “咻咻咻!”

    淒厲的尖嘯聲中,遮天蔽日的箭雨自騎兵師中向著天際射去,當達到最高點時,所有的羽箭便已更為迅捷淩厲的勢頭,鋪天蓋地地射向了高寶寧磐石軍的陣營。

    “叮叮叮叮!”

    磐石軍果然無愧其名,無數箭矢潑灑而下,撞擊在哪巨大的盾牌上,除了發出連綿不絕的脆響,只能無力地墜落地面,而那盾陣卻是紋絲不動。

    不過這盾陣雖然堅實,但卻也不能將一萬燕軍完全護住,終究有一部分箭矢越過了盾墻,射入了人群之中,殘酷地收割著燕軍兵士的性命。

    “殺!!!”

    一輪箭雨過後,騎兵師便已到得近前。秦瓊暴吼一聲,手中長刀如同長虹貫日一般,挾著凜然的氣勢狠狠地向著盾陣劈去。

    “當!”

    驚天的巨響聲中,首當其沖的一枚的塔盾在秦瓊的神力下應聲碎裂,其後的燕軍兵士頓時慘叫著跌飛出去,與身後的數名槍兵撞在一起成了滾地葫蘆,引起一片騷亂,而他更是鮮血狂噴,渾身抽搐,出氣多進氣少,眼見是不活了。

    有那燕軍士卒正欲沖上前來挺槍便刺,然而對上秦瓊那殺氣繚繞,威嚴無比地面容卻是不自禁心中一顫,手上的動作不由一滯,而秦瓊則是厲喝一聲,一帶馬韁,連人帶馬便兇狠地撞在盾墻上,生生順著那缺口沖了進去。

    “殺!”

    怒吼聲中,秦瓊手起刀落,便有兩顆大好的頭顱沖天而起,殷紅的鮮血頓時沾染在戰袍上,格外刺眼,但也給他平添了一分兇厲。

    “殺!!!”

    秦瓊身後,八千騎兵也怒吼著撞擊在盾墻之上。

    “轟!”

    如同火星撞地球,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在騎兵師那狂猛地沖擊力下,燕軍磐石軍構建的盾墻頓時劇烈地動蕩起來,便似是那承受著滔天洪流的堤壩,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高勵不住地大聲嘶吼著,鼓勵著磐石軍堅持,再堅持。他知道,只要能徹底承受住敵人的沖擊力,勝利便離他不遠了。

    只是可惜,只是堅持了十數次呼吸的功夫,那巍巍盾墻便出現了崩碎,時間不長便徹底崩塌,而八千騎兵則趁勢悍然殺入燕軍陣營之中。

    高勵竭力地組織防禦,想要重新組建盾陣,但敵人的強大出乎了他的預料,己方又是新軍,經驗不足,所以他終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八千如狼似虎的騎兵沖入磐石軍中,勢如破竹地向前突進。

    “兀那賊子,休要猖狂,吃本將一劍!”

    眼見秦瓊大殺四方,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高勵頓時怒吼一聲,策馬便向著他迎上來。

    “正要殺你!”秦瓊的語氣十分平淡,似乎在他眼中,殺高勵便似是與殺雞宰羊一般無二,易如反掌。

    “好狂徒,受死!”

    被秦瓊屢次三番輕視,高勵心中不由勃然大怒,更何況高寶寧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纏住這八千騎兵。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若不能攔住秦瓊,高勵對於攔住這八千人沒有半點信心。

    怒吼聲中,高勵手中長劍斜斜向著秦瓊的脖頸砍去,招式雖然沒有多少花哨,但速度和力量卻都是不能小看。

    “來得好!”

    秦瓊眉頭輕揚,輕叱一聲,不閃不避,手中鋼刀直直向著高勵迎去。

    “鏗!”

    刀劍相撞,空中迸射出一溜耀眼的火花,高勵悶哼一聲,手中的長劍被蕩了開去,前沖的勢頭也是戛然而止,臉上更是騰起一抹潮紅。反觀秦瓊,卻是面不改色,身形也只是微微晃了一晃。

    “再來!”

    低喝一聲,不待高勵喘過氣來,秦瓊便率先揮刀而上,鋼刀自上而下,奇快無比,雷霆萬鈞。

    在秦瓊與磐石軍廝殺在一起時,高興的狀況亦是愈發危機起來。

    “沖上去,不準退!”高寶寧憤怒地咆哮著,渾身殺氣騰騰:“你敢後退,該死!”說著,高寶寧手中的利劍便狠狠刺入了一名燕軍兵士的胸膛,溫熱的鮮血噴灑了他一臉,讓他看上去更加猙獰兇狠。

    高寶寧的殘酷無情頓時讓燕軍心驚膽寒,本來心生畏懼的燕軍士卒只能硬著頭皮,瘋狂地向前沖去。前進是死,後退亦是死,他們別無選擇,唯有殺死高興,才能求得那一線生機。

    在高勵率領著磐石軍迎戰秦瓊時,高寶寧亦是下令讓燕軍壓縮陣形,不計一切代價活活困死高興。他相信,高興雖然天神神力,武功高強,但若是沒了活動空間,氣力耗盡,他也只能淪為砧板上的魚肉。雖然這麽做會令己方損失慘重,甚至會誤傷到天道宗弟子,但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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