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正德五十年 作者:竹下梨(連載中)

zangiefs 2013-5-30 02:54: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4 41605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1:40
正德五十年 八十 一月
(今天第一章送到,求支持。這章剛才上傳了,結果說是有非法關鍵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重新上傳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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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經意間就在手中溜走。

轉眼,已經是將將一個月過去了。

已經進了五月,放在后世,這是陽歷的六月,流金如火,正是天地間一片炙熱如同火爐一般的時節。

“明天,就是端午了啊!”連子寧端坐在辰字百戶所大堂之上,半瞇著眼睛。

他做了一個多月的官,手下幾十個兄弟,言出法隨,人人凜遵,莫敢不從,頤指氣使,已然是養出了幾分氣度來,讓人一看就知道非常人。

“鎮上做半開門兒生意的林三娘的渾家,就在王大戶府上做花匠,小的花了十兩銀子讓他打探的消息。五月端午那天,王大戶府上的護院頭目,都要傾巢而出,去膠東那邊的鹽場收購白鹽,并且親自押送,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做完了這一票生意,他們就再不出去,下一票就是秋后的了。”劉良臣半彎著腰,站在連子寧身前,低聲說道。

“唔!”連子寧點點頭,溫言道:“辛苦你了。”

“小的不敢!”劉良臣眼中露出一絲感動,接著便隱去:“大人對小的恩同再造,若沒有大人,小的只怕還是要渾渾噩噩的如此過一輩子,大人教咱們武藝,給咱們飯碗,還讓咱們認字兒,每個弟兄都很感激大人。”

“呵呵!”連子寧淡淡一笑,從懷里掏出兩錠銀子來遞給他:“呶,拿去吧!”

“這?”劉良臣遲疑著不敢伸手。

連子寧瞪了他一眼:“拿著,別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兒們一樣,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娘的。你娘他老人家病重,拿這些錢去抓些藥看個郎中,等過了這陣子我不忙了,就去看望她老人家。”

劉良臣眼圈兒驀地紅了,他接過銀子,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聲音里面已經帶著哭腔:“大人,老爺,小的謝您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也只有這條爛命!我劉良臣在此發誓,今生愿為大人效死,若違此言,天誅地滅,不得善終!”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這么見外了。”連子寧起身,把他扶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勉勵道:“跟著本官,有你以后受用的。”

看著劉良臣走出去的背影,連子寧微微一笑,心里很有些高興,能夠將劉良臣這等有心計、有手段的人才徹底的收入囊中,也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啊!

比起一個月前上任的時候,這大堂之中已經是另外一番景象,地上的大青磚錚亮,一張花梨木的大椅子擺在正位上,背后的墻上是一股猛虎下山圖,猙獰畢露,兇光四射,似乎要擇人而噬一般。大堂的四壁也都粉刷一新,門前的臺階上也被除盡了青草,顯得干凈整潔。

連子寧走出去,院落里面嘿嘿哈哈的刺殺聲,武器破空的銳利聲響不絕于耳,三十幾個兵丁,分成十幾堆,三個人為一組,每一組都是圍著一個五尺高的木樁。每個人都手持一把紅纓槍,彎著腰,正在用力的向著面前的木樁刺殺。

和一個月之前相比,這些兵丁已經變得讓人幾乎認不出來了,他們的身體更強壯了,油光泛亮的臉上顯示出來他們的營養異常的充足。一個多月的高強度的訓練,已經足夠他們減去身上的贅肉,力量也是急劇的增長,由于年齡的限制,他們已經不再長個兒,只得橫向發展,每個人都壯了幾圈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的木墩子。

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明軍制式的軍裝,外面是一層釘著泡釘的棉甲。棉甲是順應火器的出現而出現的,在中國戰場上火器出現后,傳統的重型鎧甲變得不堪一擊,元代開始,出現了以外為布料,內里在要害裝有鐵片的布面甲,即棉甲的前身。

出于對八旗騎兵的印象,后人往往以為棉甲是清軍使用的,實際上清軍的棉甲最初是從明軍手中繳獲,后來又自己加以改進產生的。棉甲的大成,還是在明代,明代制作棉甲,取棉花七斤,用布盛于夾襖內,粗線縫緊,入水浸透,取出鋪地,用腳踏實,已不胖脹為度,曬干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張這樣的棉片在綴成很厚很實的棉布,兩層棉布之間是鐵甲,內外用銅釘固定。

棉甲對火器的防御效果非常好,冬季穿著還有防寒的作用,并且制作容易,價格低廉,且不像傳統重型鎧甲需要量身定做,方便大批量生產,重量也輕。

這樣的棉甲雖然不如連子寧身上的爛銀板甲結實,但是近戰的防御力也是不菲,連子寧曾經做過實驗,把一件棉甲套在木樁上,劉良臣奮力一刺,也不過是刺進去不到半寸而已。劉良臣的膂力,大體代表著明軍的一般水平。

這些棉甲是連子寧交上去的常例銀子換回來的,在常例銀子交上去的第五天由兵部的一個小吏帶人送下來的,當然,連子寧知道,若是沒有戴章浦從中的支持,這些鎧甲哪怕是爛在倉庫里也不會落在自己手上的。

一個意外之喜就是,由于辰字百戶所在兵部報備的是五十人,所以發下的盔甲也是五十套,連子寧還余出來十三套。

他想起了一個典故,在自己那個時空被吹爛了的野豬皮努爾哈赤十三副盔甲起兵,說的就是這種泡釘棉甲。這樣的泡釘棉甲,普天之下也只有大明朝工部下屬軍器局的能工巧匠才能做出來,出了大明朝的地界兒,根本就見不著,在極北苦寒之地,價值更是翻番。蒙古草原上,這樣的一副甲,可以換五十頭羊,或者是五個奴隸。若是在盛產沙金的三姓女真,能換同重量的黃金!

大明朝軍事改革之后,正德皇帝為了加強軍力,一方面改革軍政,裁撤冗兵,一方面加強武器裝備,這種價格低廉的棉甲便入了法眼,飭令全國軍隊裝備。不過現在也只有京軍大營和上二十四衛的戰兵以及九邊重鎮的邊軍才得以裝備,地方上的衛所兵并未普及到。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1:42
正德五十年 八十一 我欲殺人!
(今天第二章,求支持。

起點的榜單終于更新了,打眼兒一瞧,我去,還是在第九。不過再仔細一看,跟第八幾乎沒差距,跟第七差距很小,咦?跟第六差距似乎也不大,努努力咱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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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穿著青色的單衣,外面穿著三層泡釘棉甲,頭上戴著大檐兒的紅纓盔,這一身加起來也有個二十多斤重了,捂得全身上下一點兒風都不透。炎炎夏日,太陽惡毒的曬下來,把他們熱得大汗淋漓,汗水滴下來,在每個人的身下幾乎都形成了一灘水漬。想必身處甲中的他們,全身上下熱得跟個蒸籠一般。

但是所有的兵丁都是咬著牙堅持著,沒有一個人喊熱,沒有一個人喊累,他們一遍一遍的,重復著連子寧交給他們的動作,重復著那單調到了極點的,一遍遍的刺擊、收回、刺擊、收回。

連子寧把他們的心氣兒充分的調動起來了,在此之前,沒有一個人想到,原來生活竟然還能是這樣——不必渾渾噩噩,不必混吃等死,生活有了盼頭兒,有了希望。

正是這種名為希望的東西,讓他們能夠始終堅持著。

現在已經不需要連子寧的監督了,沒有一個人會偷懶,每個人都分為的投入,甚至連連子寧走到自己身邊都是目不斜視,只是一槍一槍的,向著面前的木樁刺擊。

看著這些全身著甲,已經可以用精銳來形容的軍士,連子寧欣慰的笑笑,心中頗多感慨。

這一個月的時間,除了極為有限的休息日之外,其它的時間,每一天都是刻苦的訓練,一個月,三十天,每天八個小時,從未懈怠!而每天的營養供應也是極為的充足,連子寧拿出自己的錢來,大魚大肉可這勁兒的吃。

他很欣慰的看到,旗手衛辰字百戶所那一群原先的兵,綿羊兵,現在已經被自己訓練成了一支鋼鐵一般的精銳——無論是身體上,還是意志上!雖然他們還沒有見過血,沒有上過戰場,但是只要是拉出去,就是一支能打的軍隊,是一只令行禁止的精兵。

在冷兵器時代,只要是做到令行禁止這一條,那么久足稱精兵!

現在他們,欠缺的不過就是經歷一次戰場的血腥以及一定的戰斗經驗而已,而現在,就有一個絕佳的練兵機會擺在眼前。

王大戶!

從連子寧第一天來到這個小鎮起,他就已經瞄上了王大戶這塊兒肥肉。

你不過是王千戶家中的一個走狗而已,我的靠山可是兵部武選清吏司戴大人,跟腳比你硬扎何止十倍?整個北京城一百五十多萬人食鹽用量的一成份子,這么大的一塊兒肥肉,你有何德何能占據?

老子想要把這官道劉鎮做出個樣子來,你就是最大的阻攔,不鏟除你鏟除誰?

本質上來說,連子寧是一個很貪婪的人,尤其是當他底氣十足的時候。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分明感覺到,戴大人把自己派到這兒來,似乎就是瞄著這位王大戶來的。

他不知道為何,但是他知道,現在自己的唯一依仗就是戴章浦,自己若是惹得他不滿意,那真就一輩子起不來了。

有了這一個月的緩沖時間,連子寧也對王大戶的實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四個字可以形容:龍潭虎穴。

至少是對現在的連子寧來說是如此。

王大戶的家里,有家丁二十個,個頂個的都是強壯彪悍的兇橫漢子,和連子寧那天見到的一般,都是軍中出來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連子寧不止一次的看到,穿著黑衣,腰間鼓囊囊顯然是塞著兵刃的漢子在夜色昏沉的時候出入王大戶的府邸。

僅僅是這二十個家丁,就不是好惹的。

除此之外,王家養的還有護院,比起那些還有些收斂的家丁,這些護院就顯得更是肆無忌憚了,直接就是攜帶兵刃,王府名義上對外宣稱這是延請的武林中人。但是連子寧一眼就看得出來,這些人舉止有度,腳步硬扎,而且很有紀律性,武林中人若是有這樣的紀律性那神州大地早就烽煙四起了。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軍人!而且都是極為精銳的軍人!

十個精銳的悍卒!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奴仆之類的,卻是不必提了。

二十名軍人,十個護院,加起來是哪怕辰字所也無法撼動的力量,當然,要硬拼的話也不成問題,但是那樣的話,只能是兩敗俱傷,自己這一邊縱然贏了也是慘勝,必將死傷狼藉。連子寧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他要的是封鎖消息,一擊必殺,哪怕是跑出去一個人來都算是敗了。

而這一次,端午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王大戶家中的兵力分散,就給了自己一個各個擊破的機會。

連子寧已經決定了,發動的時刻,就是在端午節,王大戶家中的運鹽隊伍出發之后。

他知道這是冒險,但是這個險,非冒不可,這是起家的資本,只要是邁過了這道坎兒,之后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還能得到戴章浦的器重。

一個月的時間,連子寧也在辰字所這些人人中發現了幾個可堪用的人才。

比如說石大柱,再比如說劉良臣。

石大柱體格如同巨人一般,將近兩米的身高在這個時代極為的罕見,力量奇強,威猛絕倫,若是放在戰場上,那絕對是一條一等一的猛將悍將!而且處的久了,連子寧發現石大柱腦袋并不像是剛來的時候以為的那般不太靈光,實際上,這小子心里頭很有想法,只不過是看上去木訥憨厚而已。

而劉良臣,則是心細如發,性格陰沉,做事滴水不漏,連子寧有意識的培養他,很是交給他坐了幾件差事,都完成的很好,能夠偵查到王大戶家中端午節的這次行動,也是多虧了他的功勞。

連子寧明白,任何人的才能都不是天生具備的,多少王侯將相都是起于寒微,所以他在刻意的鍛煉他們,只要是有這方面的潛力,在經過一些歷練,這就是自己將來合格的左右手。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1:44
正德五十年 八十二 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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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農歷五月初五,又稱端陽節、午日節、五月節、浴蘭節;對于國人來說,這是個極重要的日子,每年此日,家家吃粽子,掛菖蒲、蒿草、艾葉,薰蒼術、白芷,喝雄黃酒,以此紀念三閭大夫,屈原故地還多有賽龍舟的習俗。

雖然只是個窮迫不堪的小鎮子,但是在這個普天同慶的節日,官道劉鎮也是比往日更加的熱鬧。白天家家戶戶都喜氣洋洋的,有些客棧酒樓門口還掛上了紅燈籠,放上了大案子,上面擺滿了雄黃酒,隨來隨喝。

鬧騰了一個白天,到了晚間,兩條十字街上人流還是絡繹不絕,十字街的街口處,更是鑼鼓喧天,鬧成一片。沒咋見過這等場面的百姓們,紛紛聚集在這里,圍得里三層外三成,水泄不通。

鑼聲,鼓聲,依依呀呀的唱響,響成一片。

這是王大戶請來的戲班子,整夜不休,流水一般一直演一宿。

而就在這一時刻,漆黑的夜色中,在誰也注意不到的時候,王大戶家的后門兒悄悄打開了,一隊人馬流水一般悄悄的涌了出來。

二十個人,二十匹馬,人都是彪悍的精壯漢子,穿著黑衣,把身上的肌肉繃得緊緊地,抿著唇,殺氣畢露。馬都是上好的寧夏邊馬,比內地產的馬至少要高出一頭還多,很是威武,所有的戰馬都是口銜枚,馬蹄子用厚布緊緊地包裹著,被黑衣人牽在手中,老老實實的一點兒動靜都不發出來,顯然是訓練有素。

馬是戰馬,人是軍人,二十個騎兵,在大明朝,如果沒有兵部的調令,僅僅是這二十個人的私自行動,就足以讓他們所有人都被滿門抄斬!

所以哪怕跋扈如王大戶,也不敢不小心,稍一不慎,這就是破家滅門的禍事,更會牽連到背后的大人物。

二十個騎兵小心的集結完畢,領頭的一個人四下里看了看,見四周靜悄悄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便揮揮手,所有人都牽著馬,貓著腰,輕手輕腳向鎮外走去,沒多久,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一幕,已經全部落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里面。

眼珠子動了動,四下里看了看,確定了周圍再沒有人,才是輕輕的動了動腦袋,然后全身都抖動了一下,從路邊緩緩地站出來一個人。正是劉良臣,他就隱藏在路邊的雜草之中,距離剛才那些騎士不過是十來米而已,但是偽裝的極好,再加上黑漆漆的夜色掩護,因此竟然沒有被人發現。他從身上脫下一件用雜草編成的斗篷來,又從腦袋上拔下一堆用來遮掩的雜草,低聲嘟囔道:“大人交給的法子,還真是管用。”

說罷,便是拔步向著鎮北而去。

官道劉鎮的北部,是一片連綿起伏的丘陵,上面長滿了長長的雜草和大大小小的矮樹林,這里藏不住大隊人馬,但是十來個人扔進去的話誰也找不著。

連子寧端坐在戰馬上,面色肅然,他內里穿著爛銀板甲,外面套著一層黑衣,河朔大槍握在手中,腦袋和臉都用黑布蒙了,只露出一雙眼睛。在他身后,是十個辰字所的戰兵,也都是一般的打扮,黑巾蒙面,內穿棉甲,外套黑衣,手里握著長矛。

今兒個白天,連子寧和妹妹一起過完了端午,也是吃了粽子,喝了雄黃酒,陪完了妹妹,然后便急匆匆的騎馬趕了過來。

樹林外面一道黑影閃了過來,黑暗中兵刃的雪亮光芒一閃,一聲低喝響起:“什么人!”

“大柱,是我,劉良臣。”那人影趕緊站住了應到。

劉良臣走到連子寧馬前,低聲道:“大人,屬下看的清清楚楚,一盞茶之前,王大戶家中出來了二十個人,二十匹馬,都是精銳。有這時間,只怕他們已經出去五六里地了。”

連子寧點點頭,五六里地還不算保險,若是這些人殺個回馬槍的話,自己的計劃終究會出現變數,他沉聲道:“所有人就地休息,半個時辰之后出擊!”

他轉頭對劉良臣點點頭:“按照計劃行事。”

劉良臣點頭,想連子寧彎腰行禮,離開了樹林。

命令下達之后,連子寧聽到了一陣長出大氣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幾乎所有兵丁的眸子里面都透著一陣輕松,那是得知可以晚半個時辰的慶幸。他微微一笑,并沒有說什么,他理解這些兵丁們的心情,渾渾噩噩了一輩子,陡然間要面臨如此大的場面,如此重要的抉擇,誰都會緊張的。別說是他們,自己不也是手心兒冒汗么?只不過沒人看到罷了。

一個小時的等待時間蹴呼而過,連子寧長槍一指,沉聲喝道:“出發!”

棗紅馬小跑著奔了出去,宛如巨人一般高大的石大柱跟在連子寧旁邊,大步邁開,虎虎生風,竟然比戰馬也不慢。后面的十個兵丁排成整齊的一派小跑著跟上,夜色中,只能聽見沉重的呼吸聲、細碎的馬蹄聲、刻意壓低了的腳步聲。

到了鎮口,連子寧一揮手,眾人都止住了動作,連子寧往里頭一看,果然,正如預料的一般,大街上寂靜一片,家家戶戶都黑著燈,只有十字街口處傳來陣陣喧鬧聲。

“你們在這兒等著,待會兒等百姓們都回了家之后,再跑步過來。”

眾人齊齊凜遵。

連子寧雙腿一夾馬腹,那棗紅馬便希律律的一聲長嘶,撒開四條修長馬腿,用力的狂奔起來。馬蹄鐵不斷的敲打在石板上,發出清脆響亮的響聲,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去老遠。

馬三兒是一個閑漢,平素這家蹭頓飯吃,那家勒索倆錢兒花混日子,像是這等有熱鬧可看又不用掏錢的便宜事自然是少不了他了,而且人一多,各家的大姑娘小媳婦兒也都擠在這里,那就有機可趁了。他和另外一個閑漢同伴正在人群中四處尋摸著,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擠神仙這等事兒,也是有技術含量的,首先就得挑人,你挑的人若是那剛烈的,拼著臉面受損也要回身扇你倆大嘴巴子,臭罵一通。若是她男人或是老爹在這兒,說不定還要把你暴打一群,豈不是得不償失?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4:51
正德五十年 八十三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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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要找那等看上去體態風騷的,摸兩下也不打緊,若是他當家的是個軟塌塌的,那說不得這等女人被你摸兩下,水也出來了,火也勾出來了,兩個人對上眼兒,直接就去鎮子外面野地里成就一番好事。

馬三就有過這樣的經歷。

馬三一雙賊眼四處瞅了瞅,很快就尋覓到了目標,那女子大約三十來歲,雖然一身荊釵布裙,但是掩不住那妖嬈的姿色,一雙桃花眼一看就知道是個勾人的貨,胸前墳起如球,身段火辣的讓人上火。馬三狠狠的眼里一口唾沫:“這個騷貨,一看就好上手。”

他向同伴打了個招呼,那同伴任四也是個老手,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見了那小娘子的身段兒,也是兩眼放光,兩人隨即發力,不著痕跡的便往那個方向擠了過去。

擠過去之后,見四周都看臺上看的熱鬧,再加上光線暗淡,也無人關心他們兩個,兩人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把那個小娘子往中間一夾,兩雙咸豬手便是狠狠的摸了上去。兩人似乎是約好了一般,一個摸臀,一個襲胸,馬三管后面,只覺得入手綿軟中帶著挺翹,兩個碩大無朋的肉彈,使勁兒一摁竟然兩手都陷了下去。

那小娘子被襲胸摸臀,一開始自然是驚慌失措,差點兒就叫了出來,還好她也知道這是壞名節的事,立刻就忍住了。她眼神兒一瞟,便看到了自己身前身后的兩個人,自然曉得了是什么事兒。羞怯之下,她只是低著頭忍著,一開始還好,但是被摸了幾下,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哪里還忍得住?只覺得胯間一熱,一股水已經是滲了出來,她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兒里已經是透著掩不住的媚態,只覺得渾身酥軟,差點兒就要站立不穩,感覺自己的臀后一根硬物正在頂來頂去,心里頭就更是火熱的不行。她咬著唇,抬起頭來,見自己面前這漢子長的也算是清秀,心下更喜,輕輕咬住任四的耳朵,媚聲道:“好人兒,你,你快弄死奴奴了。”

任四聞言大喜:“小娘子,咱們,出去?”

小娘子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馬三兒正貼著這小娘子的豐臀聳動得歡,雖說隔了兩層衣服,但是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豐軟碩大,他隱隱的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壓制不住爆發了,想在這時候,忽然頂了個空,這才發現,那小娘子已經悄悄的往人群外面擠了,她旁邊還跟著任四,向著他得意的比劃了一下。

“他媽的!”馬三火冒三丈,竟然讓任四這小畜生得手了。

“早知道老子包前面了。”看著任四和那小娘子不引人注意的走出人群,一頭扎進了黑暗中,想著那女人妖媚誘人身子,馬三不由的咽了咽唾沫,覺得下面的小兄弟挺得更硬了。

他四處尋覓著,正想再這一個也去去火,這時候,耳邊忽然聽到一陣清脆的聲響。

他疑惑的回過頭來,想看看是什么動靜,一看之下不由得亡魂四冒。

遠處的街口,一匹駿馬正狂奔而來,上面一個高大的黑衣騎士,手里拿著大槍,槍尖兒泛著亮亮的光芒,顯然是極為的鋒利。這馬上騎士黑衣蒙面,目露兇光,馬三嚇得大喊一聲,胯下的那根硬挺立刻就變的如同一條小鼻涕蟲。

喊聲吸引了更多的人回頭看過來,看到這黑巾蒙面的騎士,他們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詞——土匪!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大明朝的人,就算是沒有見過也對土匪并不陌生,至少對他們的打扮裝飾極為的熟悉——黑巾蒙面——雖然多半都是從戲里面聽來的。

人群在經歷了一陣的安靜之后,頓時是炸了窩一般慌亂起來,人群四散奔逃,往哪兒走的都有,局面瞬間一片混亂,叫喊聲、哭泣聲、怒罵聲、尖叫聲,不絕于耳,連子寧咱么看怎么覺得這跟遭遇了劫匪的美國人一摸一樣。

人群瞬間炸窩,變得混亂不堪,圍觀的人在逃,那些戲班子也是傻了眼,誰也沒想到來這兒演戲還能碰到劫匪這種傳說中的生物。怎么辦啊?眾演員大眼瞪小眼,跑吧!于是舞臺上一堆還穿著戲服的武生青衣老生花旦等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的從臺上跳了下來,也混在人群中往外跑。

逃跑的,趁亂搶東西的,占便宜的,雜亂不堪。

這和連子寧的計劃大相徑庭,他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當此時,必須用雷霆手段才能把人群控制住。

他胳膊微微一撤,手中大槍便是如同標槍一般激射出去,他用的力量極大,那大槍手尾竟然都是輕顫起來,大槍如同白虹貫日一般射出去二十幾米,狠狠的釘進了一個正慌亂奔逃的男子的后心。大槍鋒銳如斯,那男子連慘叫都沒發出來,便被狠狠的釘在了地上。他的身體抽了抽,像是個被草莖穿起來的螞蚱一般,接著便是一動不動了。

“他媽的,要是老子包前面就好了。”

這是馬三這輩子最后一個想法。

連子寧這一槍用勁極大,兩丈三尺長的大槍那一米多長的精鋼槍尖,在刺透了這男子的身體之后,全部沒入土地之中。那大槍的尾部,還在劇烈的顫抖著,卸去連子寧那巨大的力道。

鮮血瞬間就滲了出來,立刻就形成一灘血泊。

看到連子寧那白虹貫日一般驚人的一槍,此時再見到見了血,人群中頓時像是被抽了一巴掌的潑婦一般,立刻就安靜下來,安靜到了極點,針落可聞。只能聽見一聲聲刻意壓低了的,粗重的呼吸聲。

其實這就和后世的銀行劫匪鳴槍示警一般,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個威懾,你要是再不聽話,拿下一個就是你了。雖然人群亂走,他未必殺的就是自己,但是萬一是呢?

沒有人會冒這個險。

無數道恐懼的目光落在了連子寧的身上。

此時在他們眼中,這個黑衣騎士已經是跟個殺神一般了。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4:53
正德五十年 八十四 黑風寨辦事兒,閑人退避
(今天第二章送到,求支持。本書四月七號發書,五月七號就要下新書榜了,還有幾天的時間,請兄弟們給力一把,讓咱盡量體面的滾蛋吧……)

看著橫臥在地的尸體,連子寧心中微有黯然,但是轉眼這一點情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是那種做出什么事來絕不后悔的人,事已至此,為了我的計劃,只好讓你死了。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都是他第一次殺人,

他縱馬向前,一把拔出斜插在地上的大槍,順手一抖,那穿在大槍上的是尸體便是被扔出去了十來米,重重的落在地上。

鮮血的空中劃出了一道慘烈的痕跡。

人群更是寂靜無聲。

連子寧的聲音響徹整個小鎮:“黑風寨大當家的有令,黑風寨辦事兒,無關人等一律退避。咱們黑風寨,只搶大戶,不管貧民,各位鄉親們現在各回各家,不得出來。違令者,一律殺無赦!”

“只搶大戶,不管貧民,各回各家,違者,殺!”

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讓這些百姓心中松了口氣,但是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馬三的尸體還在那兒擺著,誰也不想做第二個。這些什么勞什子黑風寨的土匪雖然大伙兒沒聽說過,但是看來手段狠辣,手上功夫硬挺,可不是好惹的。

“他媽的,那些旗手衛的雜種呢?平日里收常例銀子收的歡實,現在做縮頭王八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低聲咒罵道。

莫名的,人群中許多人竟然對這黑風寨有了些好感,對待會兒有了些期待,他們想看看,王大戶家被搶的樣子。

王大戶活該被搶,活該被殺,誰叫你有錢,誰叫你平日為富不仁,誰叫你魚肉鄉里,活該!

至于橫死在地的馬三,自然是沒人關心了。

連子寧揮舞著長槍在人群邊緣狂奔而過,揚聲道:“現在,所有人按照順序各自回家,再不準出門,戲班子的人,你們也滾蛋吧!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一盞茶之后,凡是留在大街上的人,一律格殺勿論!”

連子寧話音未落,人群便是騷動起來,推推搡搡的向著各自的家奔去,不過這次有了連子寧在旁邊監督,只要是發現有那稍微亂一點兒的,立刻就是大槍一指,他現在在眾人眼中已然是殺神一般的存在,自然是都變得老老實實的。

不過是七八分鐘的時間,大街上的這上千人,都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了。百姓們回家之后,立刻都是上了門板,大門緊閉,連窗戶都堵上了,生怕被這些黑風寨的大爺發現自己在偷看。盡管他們很好奇,但是大明朝的百姓普遍膽小怕事,自然不敢這時候觸霉頭,雖說這些黑風寨的大爺嘴上嘴上說得好聽,但是馬三兒的尸體還在那兒擺著呢!

戲班子也撤了,大街上瞬間就從極熱鬧擁擠變成了異常的冷清,夜風襲來,吹得連子寧黑衣獵獵,卷起了一地的碎屑紙片。

有些清冷。

連子寧所在的地方正是十字街口,而王大戶家,就在距離他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剛才連子寧那一番話‘只殺大戶,不管貧民’指的是誰大家心里都清楚,整個官道劉鎮不就只有一個大戶么?

王大戶家在外看熱鬧的家丁趕緊在第一時間撤到了府中,大門緊閉,后面還頂上了雜物,看著覺得安全一些了,有的那家丁便上了院墻窺測情況。

一個穿著華服,看上去頗有身份的中年男子站在院墻上向連子寧拱拱手,道:“這位好漢,咱們王府和貴寨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沒什么往來啊!若是咱們府上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您只管說,咱們好商量,這要打要殺的,豈不是傷了和氣?”

連子寧冷冷一笑,只是不答話,眼見街上已經無人,打馬便走。

那華服男子見他不應,臉色一變,冷喝道:“這鳥廝,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咱們王府的靠山是誰么?咱們家主是府軍前衛王千戶的親侄子,王千戶知道么?若是你敢動咱們王府一草一木,不出一日,大軍便要蕩平了你們那勞什子黑風寨,殺你們一個片甲不留!若是大家和和氣氣的,要銀子還是要女人,咱們都好說!”

連子寧霍然抬頭,冷電一般的眼神刺得華服男子心里一縮,他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不用等明日,今日,就殺的你們府上,片甲不留!”

此言一出,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那華服男子入墜冰窖,也意識到今日不可能善了,干脆下墻去布置防御去了。

馬蹄聲又起。

“隨我,出發!”連子寧一揮手,石大柱等十一人便是緊跟其后,如同一面墻一般,向著王府殺了過去。

當連子寧率領著兵丁們來到王府門前的時候,那些守在墻上的黑衣家丁都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雖然人數少,但是隊伍如此森嚴,怎么可能是山賊?他們出身軍中,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才能有的氣度,更別說,這些人手中那軍中制式的紅纓槍了。有的眼神兒好的,已經能看出來,這些黑巾蒙面的‘黑風寨土匪’衣服下面鼓鼓的,里面定然是穿了甲!

尼瑪,這天底下有穿著棉甲拿著軍用武器的土匪嗎?

當下就有黑衣家丁高喊道:“兄弟們,不對頭,有人算計咱們,這不是土匪!”

連子寧微微一笑,知道不對頭又如何,知道他們不是土匪又如何?反正今晚之后,你們都變成死人了,死人,是開不了口的!

雙方形成了短暫的對峙,隔著一堵高墻,都是拿對方無可奈何。大明朝立國之初,民間禁武極為嚴苛,除了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之外,一般人隨身攜帶利刃,只要是被發現就是一個死字。到了中期,已經是廢弛,只要是別超過十把兵刃就成,不過就算是再怎么廢弛,甲胄和弓箭也是不會流入民間的——和兵刃不同,這屬于戰略物資。王大戶家中的這些家丁雖然武器隨身,但是弓箭卻是沒有的,連子寧也正是料準了這一點,才敢放心大膽的進攻,若是對方有弓箭的話,只要頂住一陣兒,自己這方就要損失慘重。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4:55
正德五十年 八十四 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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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區區一個王大戶了,就算是辰字所都沒有弓箭,連子寧又一次去擺放戴章浦的時候曾經隱晦的提了一嘴,甚至讓戴章浦都感覺為難,五十把大弓,若是出了問題他都擔待不起。既然如此連子寧便也作罷了,說實話他對弓弩也不怎么稀罕,遠程還是要落在火器上。

連子寧向石大柱一擺頭:“動手!”

石大柱點點頭,抄起手中碗口粗細的巨棍來,平端著,一個加速沖鋒,那巨棍的頂端,便是狠狠的撞在了黑漆大門上。

墻上守著的家丁們訕笑不已,你丫也太狂妄了,一根棍子也敢硬撼咱這大門,咱這門可是實木包銅的,后面上了門閂,頂了雜物,你們豈能撞開?只怕這一下你這棍子都要折了!

讓他們詫異的是,石大柱手中的巨棍竟然是毫發無傷,發出一陣金屬般的輕輕嗡鳴聲,反而是被撞擊的大門,受到重擊,兩扇門往后一蕩,門板和墻壁的連接處泥土碎磚簌簌簌簌的掉落下來一地,那大門和墻壁的連接處被撞出來一條縫隙,眼見離被撞開也不遠了。

墻上一個家丁驚叫道:“他手里頭那棍子是鐵的!不是木頭的,媽的,這還是不是人,這得多沉吶?”

連子寧微微一笑,石大柱是他今天打這里的第二個把握。

石大柱身高體壯,天賦異稟,一身膂力怕不有數百斤,極為的驚人,連子寧雖然武藝比他強太多,但是單單論起膂力來,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甚至可以說,十個連子寧也比不上石大柱一個。

為了充分發揮出石大柱的優勢,連子寧專門給他鍛造了武器,一根碗口粗細的熟銅棍。

長一丈,直徑三寸,當然,這熟銅棍肯定不是實心兒的,要不然只怕是有數千斤重,就算石大柱是人形魔獸那也不可能拿得起來。因此這棍子是用極堅硬的鐵木做成的,兩頭約有三寸長的地方是純銅的,而棍身上每個五寸就上了一道銅箍,通體看上去跟純銅的也差不多。

就算是這樣,這棍子的重量也達到了一百三十九斤!

當初石大柱一棍子就把五塊摞在一起的青磚打了個粉碎,今日對付這大門自然也紅死毫無問題。

見了石大柱如此威猛,眾人齊齊叫了一聲好。

石大柱得意一笑,又是一棍子重重的頂在了大門上,那門發出一聲慘烈的呻吟,整個被頂飛了,一片煙塵飛舞中,已經可以大略看到門口面的情景。

等煙塵散盡,連子寧雙腿一夾馬腹:“走!”

說罷,已經是當先進去,兵丁們緊隨其后。大門之后,是一個青石板鋪成的廣場,廣場一側擺著一些兵器架子,上面放這些刀槍劍戟,一邊還有石鎖之類的東西,看樣子這廣場是供府內的護院家丁們平日里習武打熬身體的。

廣場盡頭是一道一人高的矮墻,彎曲起伏,正中是一個月洞門,此時,十來個黑衣家丁正守在月洞門后面,在他們身后,那個華服男子正站在一個圓墩墩的胖子身邊,樣子甚是恭敬。

前面一片騷亂,后面也是,從王府的后院中傳出來一陣陣驚慌失措的喊聲,還有密集的腳步聲,顯然王府所有的武裝力量全部在此抵擋,已經無力再維持秩序了,現在王府后院亂成一團。

那胖子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向連子寧拱拱手,滿臉堆笑道:“這位好漢,鄙人王康,咱不知道您老是哪路的神仙,不過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咱們似乎也沒結下什么仇怨吧?在下的叔叔,是府軍前衛王千戶王大人,好漢爺您就算是今兒個把咱們都給殺了,嘿嘿,眾位好漢雖然英雄了得,但是后果只怕也承受不起。不過,咱們也不能讓眾位好漢爺白跑一趟不是,眾位此行,若是要銀子,盡可以搜,一個銅板都甭給咱留下。若是要女人,這府中使女加起來也有七八個,大爺盡可以都帶走樂呵樂呵。”

連子寧哈哈一笑,長矛一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鹽!”

剛剛吐出這個鹽字,連子寧便往前一指:“列隊,沖擊!”

這在過去的一個月里是常練習的,兵丁們幾乎已經形成了本能反應,他們整齊的應了一聲,右腳微微后撤半步,身子微曲,平端著手中長槍,排成整齊的隊列,向著月洞門壓了過去。隊列森嚴,雖然只有十個人,但是那整齊的隊列,卻是營造出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效果,像是一堵墻一般,橫推過去。

那胖子王康聽到連子寧說出鹽字,就知道今兒個完了,人家是沖著自家手里頭那些白貨路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肥肥的身子往后一縮,大聲道:“快,擋住他們。”

那些黑衣家丁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決絕。

這個時候,只有拼命一條路了,官道劉鎮荒郊野外的,想跑根本就沒地方跑。要去北京城?別逗了,現在城門早就上了鎖,皇上年輕的時候出去狩獵回來晚了城門官都不讓進,就更別說你一個區區小卒了。再者說了,就算是找到王千戶回去報信又如何?販運私鹽的事情暴露,就算是王千戶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只怕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殺你滅口!

他們都想起了被派到這里來之前王義管事那陰森森的話:“若是你們死了,秘密保住了,到時候總會善待你們老婆孩子,若是你們活著,秘密泄露了,那么,你們全家都得死!”

看到黑衣家丁們揮舞著手中的腰刀兇狠的撲了上來,連子寧并沒有動手,這一次當他知道那二十個家丁護院離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然是贏了。他要利用這次機會,讓手下這些兵們見見血。

三個黑衣家丁沖了過來,他們都是軍人出身,底盤兒非常的硬扎,用刀想要架開探過來的長槍。這些兵丁畢竟是沒有經歷過真正陣仗的,看著那幾張猙獰殺氣畢露的臉,不由的就有幾分怯意和恐懼,隊形頓時有些慌亂!

“放平,向前刺!就像是平常練得那樣!”

連子寧大喊道,一邊在旁邊打馬繞圈,隨時準備馳援。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4:56
正德五十年 八十五 槍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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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兵丁已經是緊張到了極點,聽到連子寧的話,連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下意識的就照做,雙臂擺動,手中長槍狠狠的刺了出去。按照他們的肌肉記憶,長槍劃過最熟悉的軌跡,向前狠狠的刺過去。

十個人,十桿一丈四尺長的長槍,幾乎已經營造出了槍林一般的威勢,那些黑衣家丁避無可避,只得絕望的大喊一聲,揮舞起了手中的腰刀,還想做垂死掙扎。

結果當然是徒勞的。

“噗嗤”“噗嗤”連續幾聲響,向最前面沖過來的那三個黑衣家丁已經是被長矛刺穿,鋒銳雪亮的槍尖從他們的背后透了過來。

他們雖然是出身軍中,但是畢竟現在已經是見不得光的身份,因此都沒有著甲,現在又快到了夏天,只穿著單薄的單衣,跟沒有防護也沒什么區別,因此被一擊刺透。

長槍陣素來就是對付步兵的絕佳方法,俗話說一分長一分強,長槍長度一丈四尺,也就是四米二左右,而明軍制式腰刀的長度不過是八十厘米左右,雙方的長度根本就不對等。你還沒夠著人家,就已經被刺成篩子了,至于想要從砍斷長槍,然后拉近了戰斗,別開玩笑了,大軍作戰的時候,正前方密密麻麻的都是槍尖兒,你想往哪看?戰場上一個猶豫的功夫,就已經死了。

當然,面前這十幾個人的小規模戰斗,砍斷槍頭這一招還是可以的。黑衣家丁們也不笨,立刻就想到了,只不過,連子寧是吃白飯的么?

一個黑衣家丁身形很是矯健,繞到側面來想要砍斷矛尖,連子寧冷冷一笑,大槍往前一抖,狠狠的刺了過去,帶起一陣銳利的金風。

那黑衣家丁不敢硬接,趕緊抽身后退,避開了正面的刺擊,連子寧又怎容他逃過去?手一抖,已經刺空了的大槍便是如同棍子一般,橫著掃了過去,拳頭粗細的大白蠟桿子狠狠地打在了這黑衣家丁的后背上,只聽他一聲悶哼,一口摻雜著內臟碎片的鮮血便是噴濺而出,撲倒在地,身體抽了兩下,眼見是不活了。

這一槍,竟然已經把他的內臟震碎!

白蠟桿子韌性彈性極佳,被這個打一下,比被鐵棍敲中也沒什么區別。

連子寧露了這一手兒,頓時震懾了場中所有人,這些黑衣家丁們才認識到,原來這個黑衣騎士,武藝竟如此強?

看到胖子圓滾滾的身影和華服中年已經是隱入了后院兒,連子寧微微搖頭,沒有管他們。

“回抽,端平!繼續前進!”連子寧又是厲聲喝道。

兵丁們本能一般的往回一抽,那三具尸體便是軟軟的倒下,鮮血流了一地,雪亮的槍尖兒上紅艷艷的鮮血滴下來,勾勒出一幅肅殺的景致。

看著那如林一般的長槍又是逼了過來,黑衣家丁們的臉上充滿了絕望,前有長槍如林,側旁有一個殺神虎視眈眈,眼前已經是一個死境。

他們固然絕望到了極點,這邊的兵丁們也不好受,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殺人,第一次殺人若是沒什么反應的話,要么是白癡要么是曹操那般的梟雄,但是明顯他們兩種都不止,只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不過連子寧長期的嚴格訓練起到了用處,他們面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但是好歹還是沒吐出來,生怕只要是張嘴一吐,那可怕的鞭子和嚴厲的訓斥立刻就隨之到來。

今天也不過是他的第二次殺人而已,但是當血腥氣撲面而來,尸體橫撲在地,似乎還在抽動,連子寧竟然感覺有一種異常享受的感覺。

他竟然莫名的興奮起來!

有一種人,生來就是為了戰爭!

“都別慌張,端平槍,互相靠著,靠近,別管地上的尸體,踩過去!向前走,對,踩過去!刺!”

連子寧又是一聲令下,這些兵丁似乎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了,牽線木偶一般的被連子寧控制著,隨著連子寧的話,雙臂用力,長槍麻木的向前刺出,兵部工匠們用十足精鐵打造出來堆著一層層云紋的槍尖顯然是戰勝了單薄的衣服和脆弱的肉體。

又是四具尸體橫倒。

若是沒有連子寧在此,這些黑衣家丁們往旁邊一繞,從側面襲擊,也未嘗沒有取勝之機,但是此時連子寧環繞在此,任何心懷不軌的都被他一槍刺死了。這些家丁們覺得異常的委屈,媽的,明明你一個人就能把我們殺了,偏偏還帶著一幫人來,自己又不出手,這不是拿我們當猴兒耍嘛?

他們猜的距離事實也相差不遠,連子寧倒不是拿他們當猴兒耍,只不過是給辰字所的兵丁們練兵罷了。

這樣的戰斗毫無懸念,向很快就結束了,十余個黑衣家丁尸橫在地,鮮血四溢,流了一地,濃厚的血腥味兒刺鼻而來。

不過他們的死也不是沒有價值的,那胖子在那個華服中年人的護持下,已經是跑的不見影子了。

敵人被殺光,脫離了危險的境地,心情一放松,頭一次殺人之后的種種不適立刻猛烈的襲來,一個兵丁猛地彎下腰,扶著手里的長槍,哇哇大吐,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了還在吐,最后只是一個勁兒的扣著喉嚨干嘔。其他的人也差不多,被他這一帶,都是嘔吐起來。

唯有石大柱卻是若無其事,剛才這廝和連子寧一樣也是游蕩在外圍,一根熟銅棍敲碎了三個人的腦袋,腦漿迸裂,紅白噴濺,真像是白生生的豆腐腦上面灑了紅艷艷的辣椒油。

連子寧問他,石大柱憨憨一笑,撓了撓頭:“俺家原先是個殺豬的,俺七歲就開始殺豬,比這個更慘都見了不知道多少來……”

連子寧無語,感情這貨把殺人當成殺豬了。

這群兵丁吐完了才醒起來害怕,趕緊一臉惶恐的看著連子寧,生怕他又出言責罰,卻沒想到這一次連閻王竟然是出奇的好脾氣,只是溫和的笑笑:“殺人之后有些不良反應,也是人之常情,沒什么,走吧!”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5:51
正德五十年 八十六 絕戶
(沮喪了一下午,什么都沒干下去,已經對下周的收藏增長不抱什么希望了。

吃了兩根兒香蕉,找了個墻角哭一場,振奮精神,開始碼字!既然沒推薦,那兄弟們,咱們自己找推薦。希望兄弟們多點擊,多推薦,咱們爭取上下周的歷史類推薦榜。

見過我這么能折騰的作者沒?)

進了月洞門,是一個類似于大四合院兒的院子,兩邊有廂房,正中是大廳,大廳的后面又有一個小院兒。

連子寧道:“所有人分成兩隊,分別搜索東西廂房,找到人先不必殺,都拎出來集中在大廳前面。”

“是,大人!”眾人轟然應諾,分成兩隊自去東西廂房搜索起來,連子寧帶著石大柱直奔大廳。

大廳里面空無一人,一片凌亂,看得出來,這里本來是相當的豪華,內里各種都很遮奢。面積約在百平米左右,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面是楠木的梁柱,放的椅子都是酸枝木的,正座的兩側還各自放著一個銅香爐。

不過現在椅子也倒了,梁柱上的金絲描線也被刮下去了,就連銅香爐上都有刀削的痕跡,上面留了幾個坑坑洼洼,顯然是上面鑲嵌的東西被摳下去了。

連子寧搖搖頭,王府上的這些下人們素質真是不怎么樣。

大廳里空無一人,連子寧看看便往后走去,后面是一個小小的院落,卻是很精致,顯然就是主人的居所了。

東西廂房都沒動靜兒,正屋的門死死的關著,連子寧側耳一聽,里面傳來粗重混亂的呼吸聲,顯然,里面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連子寧微微一揚下巴,現在辰字所的這些兵丁們對自家大人這些示意都已經習慣了,石大柱會意,輕手輕腳的上前,忽然熟銅棍狠狠的砸在門上,兩扇雕花欞子的木門瞬間就被砸成了碎木快,四散飛出。

屋子里面傳來急診女人的尖叫聲。

連子寧一看,不由的皺起眉頭,屋子里面擠了七八個女人,都是一身侍女的打扮,互相抱在一起,臉上全是淚痕,看著石大柱和連子寧這兩個兇神惡煞,眼中露出恐懼的光芒。

連子寧側頭一看,看見站在一邊的石大柱神情有些不對,盯著這些女人,神情有些怔怔的。他心中一凜,對于見慣了美女的自己來說,這些女人自然不過是中等貨色而已,但是對于自己手下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大頭兵來說,這些女人只怕都是仙女兒一般,若是萬一待會兒誰起了什么憐香惜玉之心,留下后患,那當真是……

連子寧根本沒想過要把今天的事兒鬧大,只殺王大戶,斷了王千戶的財路,不一定會激起王千戶的反彈,畢竟自己的身后站在戴章浦戴大人,那不是王千戶能惹得起的角色。而且販私鹽、私自派兵,這些都是抄家滅族的禍事,這要是抖摟出來的話,保管王千戶吃不了兜著走。所以,王康之死若是被掩蓋過去,不會對王千戶自身產生影響的話,他是會忍著一口氣的。

但是假若是不但殺了王康,更把他家中搜出來的私鹽賬本什么的往上一交,把那些死了的士兵尸體往上一交,那么這事兒就大了,王千戶被逼上絕路,臨死一撲的話,戴章浦也難受。

而且完全沒那個必要,一個偵破反賊的功勞有多大?有戴章浦的賞識大嗎?有真金白銀來的舒暢嗎?連子寧要的是財路,不是兩敗俱傷,魚死網破。

他是一個有分寸的人,對于戴章浦,他心存感激,而且這也是他現在的靠山恩主,斷無把戴章浦拖入到政治斗爭的泥潭中去的必要。

所以說,他甚至都沒想過要把這事兒——這件事兒,指的是王大戶被黑風寨的土匪殺死,而不是王大戶販私鹽——捅到順天府,捅到京師去,畢竟這事兒也不是天衣無縫的,黑風寨不過是子虛烏有,而見到了他騎馬拿槍的民眾也不少,只要是碰上個棘手的,細心地,那么順藤摸瓜絕對是能查出來的,到時候只怕又是一場風波。

所以說,就讓王大戶一家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吧!把范圍控制在官道劉鎮的內部既可,不要讓外人知曉。

連子寧一揮手:“都綁了,拖到大廳前面去。”

石大柱一怔:“是!”

這些女人哪里經歷過這等事情?見石大柱逼上來,都是拼命的往后縮,卻是沒有一個敢于反抗的,石大柱上去一手一個抓小雞一般的捆了。不過他顯然是有些不忍,用床單只是略略的捆了一下,免得勒疼了她們。

連子寧在后面寒聲道:“石大柱,你生怕她們跑不了是嗎?”

石大柱渾身一抖,訕訕一笑,趕緊綁的緊了一些。

找了半天,再也沒找見其它的東西,連子寧便讓石大柱拉著這些被串成一串兒螞蚱般的女人回了大廳的前面。

大廳前面那些人已經是全都搜索完了,正聚集在那里,連子寧看到,廣場上已經是有四五個女人被綁在一起,正在夜風中瑟瑟發抖,另外一堆則是七八個青衣小帽的侍童、花匠等下人,顯然這也是躲起來被搜到的沒來得及跑的侍女下人,兵丁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干。

王大戶坐著等掉腦袋的聲音,因此也是格外的小心防范,院墻都修的極高,想要跑出去確實是不容易,難怪他們都被一鍋端了。

看到不少兵丁的眼神兒一個勁兒的往那些女人身上瞟,連子寧就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連子寧問道:“可有所發現?”

一個兵丁面帶喜色道:“回稟大人,在西廂房后面還有個花園子,里面發現了一個大地窖,里面,里面,嗨,海華絲您老人家自個兒去看看吧,屬下形容不出來……”

大人?好漢們不是應該稱呼大首領二首領嗎?是現在的綠林好漢都流行官府那一套了,還是?

被捆住的王府下人們想到了極可怕的一點,難道,這些人……

連子寧點頭,正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果然的窺測欲望是無窮的,雖說有性命威脅在內,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躲在門縫兒后面,窗戶縫兒后面偷偷的窺測。

當然,大部分人是在看王大戶怎么倒霉。

而他們很詫異的發現,那些好漢殺入了王府之后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大街上又起了喧鬧,辰字所的大門打開,從里面涌出來二三十個身穿鎧甲,手持長槍的戰兵,在一個小旗的帶領下向著王大戶的府上殺過去。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5:52
正德五十年 八十七 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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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看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放以前,只要是有強人光臨,這些大爺們鐵定是關起門來睡大覺,連管都不管,今兒個這是咋了?

之間前面那個小旗一邊跑,一邊氣急敗壞的沖后面罵道:“你們這些狗頭,連大人今兒個回家過端午,大人剛一走你們就偷懶,也不訓練了,還他媽的睡懶覺,這下好了吧?耽誤這么長時間才穿上甲,不曉得王府已經出了什么事兒,上頭要是怪罪下來,一塊兒倒霉吧!”

那些戰兵被罵的蔫蔫兒的,也不敢還嘴。

“哦……!”百姓們這才知道,原來這些老爺們不是膽怯避戰,而是剛剛睡醒,剛才正穿甲來著。

百姓們頓時都表示理解,人家辛辛苦苦作戰,總不能甲都不讓人家穿吧?

若是放在以前,只怕也就不管了吧,看來還是哪位新來的連總旗連大人把他們練出一些樣子來了,嘖嘖,連大人是個好官啊!

劉良臣帶著剩下的二十來個兵丁們裝模作樣的亂喊一陣,便沖進了王府之中。

“行了,別裝了,都是自己人!”連子寧笑罵一聲。

劉良臣上前行禮道:“幸不辱命,大人所料不錯,這王府下面果然由地道,出口就在八丈之外的一個柴火垛旁邊兒,那胖子正往外鉆來著,就被咱們逮了個正著。還有一個漢子,不肯束手就擒,已經被咱們給宰了,現在胖子被押在所里面,那漢子的尸體咱們抬過來了。”

剛看到這些辰字所的戰兵沖進來的時候,那些被捆住的下人眼中都是露出狂喜的神色,有幾個激動的還嗚嗚嗚的喊了起來。但是當他們看到這些戰兵首領竟然向那黑風寨的土匪行禮,而且雙方還交談的時候,先是驚駭到了極點,然后就是希望變成了徹底的絕望。

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明白了,他們根本就是一伙兒的。

連子寧看了一眼后來的那些兵丁,問道:“剛才誰見了血了,站出來。”

結果卻是劉良臣站了出來,忐忑不安道:“剛才屬下動的手。”

連子寧點點頭:“可感覺有什么不適嗎?”

劉良臣臉一紅,不要意思道:“剛才屬下殺完人渾身哆嗦,差點兒把刀扔下就跑了。”

后面頓時傳來一陣輕微的笑聲,連子寧拍拍他的肩膀,溫言道:“你很好,第一次殺人,都這樣。”

他轉頭向后面笑聲傳來的地方罵道:“笑個屁!不殺人不知道那種感覺,沒有見過血的兵,就算是訓練上一萬年也都是菜鳥,上了戰場就是送死的!”

劉良臣帶過來的那些戰兵頓時噤若寒蟬,連子寧手一指那些俘虜,道:“剛才沒見過血的,一個人找一個,全都給我殺了!”

“啊?”戰兵們發出幾聲驚呼,誰也沒想到,大人竟然會下這樣的命令。殺那些持刀的黑衣家丁還可以理解,但是殺這些手無寸鐵的女子百姓,咱們,豈不是真和土匪一般了?

那些俘虜也是面色如土,嘴里被塞著臟布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嗚嗚的一個勁兒求饒。

連子寧寒聲道:“動手!”

他現在在這些戰兵們眼中簡直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對他的命令絲毫不敢違逆,剛剛也不過是本能的略一遲疑而已,聽了連子寧的話,趕緊去各自找人。那僅有的幾個男人成了搶手貨,想來每個士兵都是不愿意去殺女人的。

連子寧斥道:“別搶,誰都有!男人女人都是一樣,只要是攔在你面前,那就是一頭畜生!沒有男女之分!”

這冷酷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哆嗦,終于,一個戰兵端著手中長槍,向面前被捆的結結實實的一個老漢刺了過去,撲哧一聲悶響,那老漢被刺了個對穿,那士兵渾身一個哆嗦,不敢看那老者一雙猶自睜著的眼睛,緩慢但是堅定的把長槍拔了出來。鮮血四濺,緩緩的流下,那戰兵把槍一扔,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連子寧冷冷的看著,面色如鐵,毫不動容。

大明朝四周強敵環伺,北有韃靼、瓦剌、朵顏三衛,三姓女真,南有安南、吳哥,東有倭國,在更遙遠的北方西方,還不知道有什么魑魅魍魎在隨時虎視眈眈。大明朝的局勢,比他所知的歷史,要嚴峻了不知道多少倍,雖說現在的大明比歷史上也強盛許多,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就能高枕無憂。就像是當初李成梁把努爾哈赤的老媽喜塔臘壓在胯下狂干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便宜兒子將來能成為一個王朝的開國太祖。

這也是連子寧為何致意要走武將路線的原因之一,以他的天賦,真要是硬著頭皮去考八股,狠下心來好好的讀幾年,難道就不成?有兵就是草頭王,一旦將來發生大變,文官們束手被殺,手中有兵,至少還有自保之力。

為了妹妹,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一定要迅速的強大起來。

人都是自私的,一條懸崖上的小徑,你擋了我的路,我只有把你推下去才行。

其它幾個手上沒見血的,表現也并不多好,殺人之后要么是抱頭痛哭,要么就是蹲下來大吐,要么是一邊哭一邊吐。

連子寧也不管這些,看到所有人都動手了,便對劉良臣道:“你帶五個人,把這些尸體都抬到四處屋子里面去,然后在各處布置火種。大柱,你帶幾個人上院墻,防止有人窺測。”

然后一揮手:“剩下的人,跟我來。”

西廂房后面是一個花園,花園不大,而且造的非常的差,不過是院墻圍了一圈兒,然后在里面種了幾棵樹,一些花草,樹了一個假山,旁邊挖了一個池塘而已。

跟戴府的后花園比起來,這里更像是菜地多一些。

密室的入口就在假山旁邊,其實也算不上是密室,王大戶橫行此地也有些年頭兒了,由于有王千戶做靠山,因此很是有些肆無忌憚的架勢,這一點從鎮民們都知道王大戶是在販私鹽就知道了。
zangiefs 發表於 2013-5-31 15:53
正德五十年 八十八 發財了!
(今天第一章送到,話說,收藏當真是漲得很慢啊,請兄弟們大力支持啊!)

想來在他看來,販私鹽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因此并沒有想到要遮遮掩掩,那假山的一側大模大樣的就開了一道小門。

打開小門兒進去,走過一段一人來高,十多米長的隧道,便進入了一個大廳之中。

連子寧只聽到了一陣吸冷氣兒的聲音,饒是他前生見慣了大場面,當看清楚了面前的這一切的時候,也不由的有些目瞪口呆。

白,入眼只有一片的雪白。除此之外,大廳中再也沒有了別的顏色。

墻壁上釘著十來個燭臺,這里應該是還有通風口,因此燭光雖然搖曳,但是并未熄滅。

在燈光的照耀下,一片雪白的耀眼。

大理石板的大廳地面上,大部分都是堆滿了鹽,一堆堆兩人多高的鹽山,就在眾人面前。而在沒有鹽的地方,則是一個個的銅箍大箱子,箱子都打開著,露出了里面的雪白——那是雪花紋銀,一箱箱,一片片,不知道有多少!

白的鹽,白的銀子,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廳足足有幾十米長寬,占地面積比整個辰字百戶所也小不了多少,這些鹽和銀子有多少,可見一斑。

連子寧對鹽沒什么概念,但是那些銀子,他大眼兒一瞧,便看出絕對是不下于萬兩。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旋,發財了!發大財了!

看看周圍的那些兵丁,一個個眼睛盯著銀子似乎都挪不開了,連子寧笑罵道:“一個個沒見過世面的狗頭,黑眼珠子見不得白花花的銀子。行了,都甭想了,這些錢不是咱們能染指的,本官后面的那位老大人需要這筆錢。”

見眾人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連子寧話鋒一轉:“不過嘛,今兒個大伙兒都出了力,也不能讓大伙兒白忙活,待會兒老爺我自有封賞!”

眾兵丁聞言大喜,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誰都知道連子寧說話場面,出手也闊氣,尚且自己掏錢給大家吃肉發餉,眼前這些錢,想來定然是不會吝嗇的。大伙兒就尋思著,這一次這么著一個人也能分上五兩銀子吧?這可就是過往兩年的餉銀了。

連子寧道:“王麻子,上去告訴劉良臣,叫他把尸體都挪到大堂里去,待會兒把大堂那塊兒燒了就成。”

這里的鹽是運不走的,這么多的鹽,就算是上千人恐怕也得運上個一晚上,就更別提是辰字所這點兒了。也不知道那王康廢了多大的心機,竟然囤積了這么多的鹽,而連子寧也明顯是不可能放棄這些鹽的。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連子寧想要放火燒府也不過是為了毀尸滅跡而已,但是既然現在已經決定要把這個消息控制在官道劉鎮之內,那么也就無所謂燒不燒了。而且留下這個宅子,以后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也方便。

王麻子喜滋滋的應了一聲,一溜煙兒的上去了。

然后連子寧便指揮著眾人開始搬銀子,這些銀子留在這里可不保險,萬一消息走漏,上面來查案,這些銀子可就跟自己挨不著數兒了。

然后上面的劉良臣等人弄完之后也是上來幫忙,忙活了足足足足有一個多時辰,把大伙兒都快累癱了,終于是瞧瞧的把這些銀子都給運到了辰字百戶所之中,也虧著兩家挨得近,不到三十米遠。

連子寧算了下,一共是十五個大箱子,每個箱子差不多都有二百多斤重,兩個漢子抬著都費勁。算一算,差不多有四萬多兩,都是五兩一小錠的雪花紋銀。

把這些銀子都收拾好了,把假山的門封閉,確定再也沒有紕漏之后,一根火把被扔進了大廳之中。

黑夜之中火光熊熊升起,瞬間就蔓延到了整個大廳之上,照射的整個鎮子都看的清清楚楚,這一刻,不知道多少在門縫兒里偷看的人都是心里一哆嗦,那些好漢竟然如此兇橫,不但殺人搶劫,還要燒房子?完了,這下王大戶家里是完了。

看看燒得差不多,該燒完的也都燒完了,連子寧一聲令下,眾人便又開始從井里打水然后將火澆滅。

鬧劇再一次上演了。

官道劉鎮頭盔的百姓們,又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剛才還兇橫無比,殺人如麻的那些黑風寨的好漢們,竟然像是被攆的老鼠一般,在前面一陣撒丫子狂奔,狼狽不堪。而那些一向被認為只會欺負百姓的辰字所大爺們,卻是揮舞著長槍腰刀,身上穿著威風凜凜的甲胄,在后面一邊狂喊一邊追擊,很是英武不凡。

百姓們頓時就覺得那些大爺的形象高大起來,保家衛國,護佑蒸民,這才是咱大明朝的軍漢們該干的人事兒。

有不少百姓都是為這些辰字所兵丁大聲加好,當然,都是在心里,沒一個敢發出動靜兒來的,生怕把那些好漢惹過來,一刀宰了你。

而且讓他們好奇的是,那些好漢們一邊往前跑,一邊往各家各戶的門口扔著什么,而且似乎每戶都有。

當然,也有極少數明眼人發現,那些好漢逃跑在前,辰字所的戰兵們追殺在后,但是兩者的距離始終是保持在三丈左右,追的追不上去,跑的也甩不開,這不像是追擊,簡直就像是歡送一樣……

一直到出了官道劉鎮的范圍歡送才算是結束。

這里已經出了鎮子,道路的兩邊都是長草和矮樹,連子寧止住了腳步,對劉良臣道:“你現在回去,把那些銀子看好,然后派人把王府看守好,絕對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

劉良臣應了一聲,正想回去,這時候路邊的長草叢中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噗呲’輕響。

像是放屁!

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夜風之下,只見長草起伏,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見。

連子寧一揚下巴,劉良臣便帶著兩個人往前走去,走到那長草叢之前,齊齊伸手,長槍便向那草叢中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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