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鬥智】勝負遊戲 作者:光·興(連載中)

suen208 2013-5-31 22:55: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 21756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0 12:46
【第五章】第九十九話 我們的角色


人生,是一個不斷自我審視和探索的過程。在這一條漆黑的隧道中,有四個必經的關卡。那是四個必須由我們自己尋出答案的問題。我們可以選擇碌碌無爲,渾噩度日;也可選擇直面這四個問題,嘗試去參透人生的真諦。一切,只在於我們是否願於並敢於思考人生。

    第一個問題——關於“角色”。

                                 第九十九話  我們的角色

    人生,如一場電影。我們每個人身在其中,都有着屬於自己的角色。有人是萬衆矚目的主角,也有人是甘當陪襯的綠葉;有人是懷抱莫大野心的反派,也有人是偶爾閃現於人群中的路人甲;有人是居於幕後,掌控一切的導演,也有人是坐在場下,冷眼旁觀的觀衆。

    你,想做哪種人?你,能做哪做種人?在人生長路上已度過數十寒暑的你,是否早已定位好自己的角色,又是否今日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呢?


    ‘1888年•倫敦•貝克街221號B”——

    “哈克先生,現在可告訴我實情了吧?”立於房間一角的華生醫生,面朝安然坐於搖椅上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問道。“你想知道甚麽?”福爾摩斯微閉着雙眼,似在小憩,他那畫有愛神•丘比特圖案的煙鬥中不斷升出如牛奶般,純白的煙。“這輪遊戲,您是否已安排了我方必勝之法?”華生試探性地問。“沒有,這將是一場公平的競賽。”福爾摩斯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果真如此麽?”華生似並不相信,繼續問道,“幻象機是由[愛神]所造,難道我們真不能控制參賽者醒來的先後順序,讓落人隊先醒?”“呵,這等如稚童般的作弊手段,你認爲我會採用?”福爾摩斯的眼睛隙成一條縫,斜看着華生,“我沒有在機器中設定偏袒任何一方的程序。”“可是,至少也得讓我們事先知道,落人隊選了三個怎樣的角色吧?”華生追問道,在他的理解中,作爲東道主的[愛神]好像理所當然應該掌有某種“優勢”。“諾伊諾斯,你似乎認爲,我不做點小動作,就贏不了落人啊?”“不不,屬下並無這個意思。”“凡事都想投機取巧,最後恐只會得不償失哦!你也看到了,我們在之前幾輪遊戲中安排的那些‘必勝法’,皆未能阻住落人隊晉級的步伐。既然這已是事實,我們不如寬心以待,真正光明正大的和他們鬥一次吧。”

    見福爾摩斯語氣如此認真,華生無話可說。“放心吧,我們不會輸的!”福爾摩斯吸了一口煙鬥,悠然道。有些事,他並未告訴華生:例如他已事先將JACK排除在遊戲之外,再例如“莫裡亞蒂”這個[愛神]影子隊員的存在。這些屬於[愛神]的絕對機密,他不打算將其過早的泄於自己以外的第二人知。或許,這些事在本•哈克看來,並不算是他口中所言的投機取巧的小動作,而是適當的戰略吧。“哈克先生,既然您有這般自信,我也就不瞎操心了。請告訴我,我們的第一步該做甚麽?”“等待。”福爾摩斯微笑着看向窗外,層層濃霧籠罩下的倫敦的街道。“諾伊諾斯,我們只需等待,然後後發制人就行。”“您認爲,落人隊會先有所行動?”“我並沒有想那麽多。我只是在秉持那句老話——敵不動,我不動。”“那麽。。。您心中是否已對落人方,開膛手傑克的人選有所推斷了呢?”華生見到福爾摩斯全然一副勝券在握之態,故而才有此一問。   

    “是的。”福爾摩斯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嫌疑人,自然還是那個人!”


    “倫敦•華特•席格•宅”——

    “8月7日,開膛手傑克首次作案的日子。”畫家華特•席格孤坐於地下室,面對着空白的畫板,喃喃自語着。“現在,只要按照事先的約定,做我該做之事就可以了。”席格拿起側手邊,盤中的一粒葡萄,送進口中。“我不動,敵不動。呵,我才沒有那個時間和你們耗。”戴上手套,拿起黑色的皮質手提箱,站起身來,扶着鏽迹斑斑的樓梯欄——華特•席格,向着無盡的黑夜出發了。他的黑蓬馬車消失在了渾厚的夜霧中,爲19世紀最大的凶殺劇拉開了序幕。


    “深夜•白教堂•東”——

    “時間到。”躲在陳屍地點旁一處小巷內的福爾摩斯和華生,探頭注視着外面。時,爲歷史應然之時;地,爲歷史應然之地。現在,只等開膛手傑克出現就行。“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立即動。”“哈克先生,您真認爲落人隊會按照歷史,在此時此刻作案嗎?”“恩,信我吧。若不按照歷史的軌迹出沒,也就無法盡早把我們引出來。落人隊應知道這一點。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想玩火,不按常理出牌,我們現在埋伏於此也無損失,權當實地勘察吧。”福爾摩斯掏出一支手槍,小聲道。

    不多時,一輛黑蓬馬車就徑直駛了過來,一具女屍被從車上抛下。馬車未作絲毫停頓,飛快向前奔去。“果然還是來了!諾伊諾斯,你去看屍體,我追車!”福爾摩斯毫不猶豫的命令道,隨即他就跳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馬車,沿黑蓬車的方向追去。判斷,全只在一瞬間;對壘,卻早已展開。福爾摩斯的馬車是由三匹駿碩的黑鬃雄馬所拉,其速自然倍於開膛手傑克的馬車。兩車剛跑過一條街區,福爾摩斯就已追上了前方的黑蓬車。“碰——碰——”兩聲槍響,黑蓬車的後輪軸被福爾摩斯打中,車身失去平衡,頓時仰倒在地。“沒有了JACK的落人隊,竟愚劣至此麽?”福爾摩斯跳下馬車,舉着槍緩緩向前靠近,搜的拉開車蓬,迅速朝內開了幾槍,裡面的人被打成了篩子,血流滿身。

    然而,車內之人卻並不是華特•席格。準確的說,福爾摩斯無法認出此人是否是華特•席格——這人的臉上裹着厚厚一層白色繃帶,將面孔完全遮蔽,活像一個木乃伊。“哼,居然蒙面。不管你是不是華特•席格,是不是開膛手傑克,也當是落人隊的一員。我首先,幹掉一個了!”福爾摩斯伸手去揭車中人面上的繃帶,哪知剛揭開兩三層,出現在他面前的居然不是人臉,而是一個包裹。“這是。。。黃色火藥?!”火藥暴露出刺鼻的氣味使福爾摩斯這才發現,他眼前這具屍體,根本就是一個假人,一個體內塞滿了番茄的布偶!但是,這個發現爲時已晚:在19世紀的歐洲,黃色火藥只要受到碰撞,其威力就等同於現在的定時炸彈。方才的翻車,已使車內火藥受到猛烈碰撞;現在,包裹外的繃帶揭開,火藥接觸到了空氣;福爾摩斯拆繃帶時,手碰到了早已被人安放於布偶頸部的自動彈簧裝置,火藥再次受到碰撞——必然的結果,已無可避免。轟——爆炸聲,在白教堂東奏響!

    另一方面,幾分鐘前,華生處——

    “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劃過咽喉的女性屍體。”華生對歷史上,開膛手傑克案的第一個死者其死狀爛熟於心。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檢視並確認這具屍體。他走近屍身,蹲下來,剛欲掀開女屍披散的頭發時,女屍卻動了起來!一道寒光閃過,明晃晃的匕首正面刺向華生。若“華生”還是《福爾摩斯探案集》中那個文弱的醫生,他此刻恐已命喪黃泉;幸得現在的“華生”並非華生,而是名爲諾伊諾斯的恐怖分子。他以極快的反應,躲過了致命要害,匕首只插在了他的左肩上。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計了!”華生咬牙歎道。他很想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飛跑過去,救出濃煙中的福爾摩斯。但現狀並不允許:眼前這個扮作屍體的人又拔出藏於腰間的手槍朝華生射擊。這個時代,防彈衣尚未被發明,華生只好以血肉之軀盡量避開子彈。腿上和腰上連中兩彈後,二人糾纏在一起,扭打了起來,手槍在混亂中被甩到了一旁的地上。情勢膠着之際,二人耳旁響起了人聲,是警察!扮屍人見武器已不在己手,警察又突然到來,只好暫且放過華生,奪路而逃。警察大喊着追了上去,只剩下多處負傷的華生,癱倒在原地。耳邊的喧囂聲逐漸模糊,只有僅隔一條街區之外那爆炸後沖天的火光猶分外清晰。此刻的華生已無法再思考了。

    “可惡。。。怎會這樣的!”


    “被他們先下了一成啊!”

    數日後,醫院中。華生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福爾摩斯正躺在一旁的病床上。“哈克先生,您沒事吧?”“無礙。現在我們所承受的痛楚,都是虛擬的。知道這一點,也就不必擔心甚麽了。”“我昏倒後,半夢半醒中還一直在想。。。如果哈克先生您提前出局了,該如何是好。。。這次,我們實在太大意了。”“是啊,幸好我留了一條後路:事前通知了蘇格蘭場的警察,要他們及時趕到,否則,提前出局的人恐怕是你呢。只可惜,讓那個襲擊你的人逃掉了。”“呵,哈克先生現在還有心情諷刺我啊。。。對了,您是如何躲過爆炸的?”華生苦笑着問。“我並沒有躲過。”福爾摩斯看着身上的多處燒傷,道,“我只是及時逃開了爆炸的中心,以一匹馬爲掩體,才保住了命。落人們似乎並不知道,這個遊戲必須給人的頭部或心臟以致命的打擊,才能致人‘死亡’。用炸彈玩爆破,遠不如用槍直接爆頭來得實際呢。”“不過,落人隊的這個計劃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恐是早已料定了我們埋伏的時間和地點,才打出了這樣一場漂亮的反制戰。某個落人穿上凌亂的女裝,戴上假發,駕馬車到案發地。自己跳下馬車後,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裝作屍體以麻痺你的戒心,待你靠近後趁機朝你捅一刀。而他也早用一個由番茄、黃色火藥和彈簧裝置做成的陷阱假人充當了凶手的角色,把我引開,想炸死我。我聽蘇格蘭場的人說,從那匹馬的屍體裡檢驗出了類似興奮劑的藥劑成分。他應是在跳下馬車之前的一到兩秒,就用注射器把藥物打進了馬的脖子,才使馬車能夠繼續極速奔跑,造出車中有人駕駛的假象的。”“如此精妙的計策啊。。。這難道全是由一個人完成的?”面對華生的問題,福爾摩斯不再回答,他只是默然看着天花板,似陷入了沈思。

    JACK明明已不在落人之中了,這次的計謀究竟是誰想出來的呢?難道即使在沒有JACK的情況下,三個落人通力合議,也能想出此等奇計?呵,看來不能再小看落人隊,我也得以最認真的狀態的迎敵了。

    幾乎全靠運氣和臨時反應大難不死的二人,靜靜躺在病床上,不再對話。現在的他們,無疑是處於劣勢。不知過了多久,福爾摩斯才又開口道:“你看清襲擊你那人的長相沒?”“沒,他披頭散發,實在讓人無法看清他的樣子。”“哎,這即是說,我們不僅連一個敵人的身份都不知道,還被敵人知道了我們是福爾摩斯和華生。呵。。。呵呵,被他們將掉的這一軍,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這時,一個蘇格蘭場的警察敲門走了進來。“啊,夏洛克偵探,你們醒了啊!”“恩,這幾天有事發生麽?”福爾摩斯問道。“確實如您所說,發生了一啓命案。受害者是一名中年娼妓,身中三十九刀,其中有九刀劃過咽喉,死狀極其駭人。我們是在白教堂東發現她的,就是三日前我們救下您二位的地方。”“果然還是發生了啊。。。落人在向我挑釁。”福爾摩斯低吟道,“案件是何時發生的?”“昨天深夜。”

    “比歷史整整晚了兩天。時間不同,地點卻又相同。。。落人,你們究竟想幹甚麽?”


    “一日後•夜•輝格黨(現英國自由黨)舊集會地”——

    “竟然被敵人佔到先機了啊。”大廳上,一個衣着華麗的女性語帶惋惜的歎道。此人是愛德華王子的女兒莫德公主,亦是現任英國女王維多利亞的孫女。1888年的她,正值19歲妙齡,生得非常漂亮,惹人憐愛。“公主殿下,這先機可不能一直被敵人佔着,接下來該由我們採取行動了。”身着褐色格子衫的福爾摩斯立於廳下,華生也在其身側。由於他們是身處虛擬空間,故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致命傷,都能很快康復,恢復行動能力。“怎麽還叫我公主殿下,現在身邊沒人,叫我蘇珊娜就行。”莫德公主妩媚的一笑,道。“不論何時,我們都需謹記,‘隔牆有耳’。公主,你應知道我將你安插於此的目的。”福爾摩斯仍舊保持着他低沈的聲音。“是,我會動用皇室和政黨的力量,與你們充分配合的。”

    不僅是蘇格蘭場和偵探,連皇室和勢力正如日中天的輝格黨都一起對付落人,再加上代表犯罪勢力的莫裡亞蒂,現在可說幾乎整個英國都在與開膛手傑克爲敵。即使在虛擬空間,也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這就是本•哈克的布局。三人的密談只維持了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一切行動似已商議完畢。“好了,退下吧。”莫德公主裝腔作勢的高聲宣道。福爾摩斯和華生退出房外。

    “兩位,這邊請,這是爲你們備好的馬車。”一位身着黑色禮服的年輕皇家執事恭敬的迎接着二人。“恩,知道了。”福爾摩斯不願多說話,擡腳便上了馬車。看着馬車漸漸遠去,年輕的執事嘴角微微翹起,笑了。

    “福爾摩斯、華生、莫德公主。[愛神]的三個角色,確認完畢。”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00:17
【第五章】第一百話 我們的愛情


人生,是一個不斷自我審視和探索的過程。在這一條漆黑的隧道中,有四個必經的關卡。那是四個必須由我們自己尋出答案的問題。我們可以選擇碌碌無爲,渾噩度日;也可選擇直面這四個問題,嘗試去參透人生的真諦。一切,只在於我們是否願於並敢於思考人生。

    第二個問題——關於“愛情”。

                                  第一百話  我們的愛情

    愛情,是一個永恆的命題。人之一生,皆不可避免的會與愛情結緣。它就如人類社會的黏合劑,無時不遊弋於我們的生活中。有人認爲,愛情即是生活的全部;也有人認爲,愛情是理性與成功的大敵。我們有時會對其向往、因其振奮、爲其魂牽夢繞;亦有時會爲其苦惱、彷徨或迷失方向。你,是否曾思考過,愛情到底是甚麽?甜美的蜜糖,抑或封喉的毒藥?

    當愛情降及己身,或與你的其他價值觀發生衝突時,你又當如何?


    “公主。”“哦,你回來了啊。”

    身着黑衣的年輕執事送福爾摩斯和華生上車後,回到了輝格黨舊集會地的大屋內。“我們也坐車回宮吧。”莫德公主未正視執事一眼,僅是低頭整理着她的手絹。“回去之前,我有幾句話想和殿下說。難得我們兩人能有此獨處的機會。”“啊?”聽到這句略顯古怪的話,公主這才擡起頭來,定睛看着執事。執事此刻的表情,似有異於往常的嚴肅。“怎麽了?你是我的貼身執事,我們不是經常獨處麽?”“不,在宮中耳目衆多,即使我們倆在一起,也算不上獨處。”“哦,那。。。有甚麽話,你說吧。”公主開始感覺到,屋內的氣氛不知何時變得尴尬起來。

    “殿下,剛才那兩個是甚麽人?”“大名鼎鼎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偵探和他的助手,你不認識麽?”“哦。。。在下只是不知公主爲何會在夜間與偵探私下見面。你們談了些甚麽呢?”執事邁開沈穩的步伐,緩緩向公主靠近。一股壓迫感猛然襲上公主心頭,她支吾道:“這是我的私事,不勞你過問。”“哦?那兩人是否有要求您動員皇室和政黨的力量,對付開膛手傑克?”執事的臉逼近莫德公主,單刀直入地問道。“你。。。你偷聽我們說話?”“不,這間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出色,在下並未聽到甚麽。以上所言,僅是我個人的推測。不過,我猜得也應該八九不離十吧?”“你。。。憑甚麽如此推斷?”公主的神色變得緊張。從邏輯上說,開膛手傑克剛犯下一啓案件,根本還未開始向蘇格蘭場寄信,所以當下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在信件中才初次出現的“開膛手傑克”這個名字。一個尚不存在於此時代的名字居然從執事口中說出,這意味着甚麽,已不言自明。

    “因爲,當我第一次看到你時,就知道你是誰了。蘇珊娜•施洛斯小姐。”執事苦笑道,“無論你換上怎樣一副面孔,我都能通過舉止和細節很快認出你來。”“你是。。。來棲光?”“是,我們終於又見面了,蘇珊娜。”頂着一張歐洲人面容的來棲光說道。以前他總禮貌的稱蘇珊娜爲米歇爾小姐,這是他第一次直呼蘇珊娜的名字。“我方從一開始就估算[愛神]可能會安排一個人進白金漢宮,以公權力與我方爲敵。所以相應的,我方也安插了一人進宮,對你們加以牽制,那個人就是我。沒想到我們倆竟以這種方式再次碰面了啊!”“光。。。你打算怎樣?”得知眼前這人是來棲光後,蘇珊娜返而稍微鬆了一口氣。和光之間曾有過的那段暧昧往事,她還記憶猶新。通過這層關系,或許她還能做些甚麽。若面前的人是魯斯或李鳴的話,蘇珊娜才真該手足無措了。

    “你一回宮,恐怕就會按照本•哈克的吩咐,動用各方力量,在整個倫敦對開膛手傑克鋪下天羅地網。那會對我方非常之不利,我的任務就是阻止你這麽做。”光的一字一句,都斬釘截鐵的從嘴中吐出,從中絲毫看不出二人之間的舊情。“哦?那你想要如何阻止我呢?”“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光面無表情的從懷中掏出一支手槍,指住蘇珊娜。“你要殺我?呵,殺了我也沒用的。等我死後,福爾摩斯會宣揚是開膛手傑克殺死了大英帝國的公主,到時皇室必會震怒,他們同樣會動員所有力量,捕殺開膛手傑克。無論我是生是死,全英國皆與開膛手傑克爲敵,這個結果都不會改變。”面對冰冷的槍口,蘇珊娜竟毫無懼色。她似是料定,即使在虛擬空間,來棲光也不可能忍心對她開槍。“是,本•哈克確實擅於制定雙贏的策略。不過,那也是在他能‘活’過今晚的情況下。”光的槍口並未移開,從他眼中透出無比的堅定。

    “你似忘了,福爾摩斯剛才所乘上的馬車是我安排的。勝負,今晚就會見分曉。”


    “倫敦某街道”——

    “如何?”“已檢查過了,沒有炸彈。”福爾摩斯乘坐的馬車正行駛在回貝克街的途中,華生已對車內做過仔細檢查,未有發現任何異常。“看來,落人隊並未在馬車裡動手腳啊。”“不可大意,同樣的伎倆他們不會用第二次。沒有炸藥並不代表一定就安全。”福爾摩斯話鋒一轉,突然冷不丁的問道,“諾伊諾斯,你不覺得那個黑衣執事看蘇珊娜的眼神有些奇怪麽?”“您的意思是。。。”“我聽蘇珊娜說過,落人隊裡的那個日本人好像喜歡過她。”“您懷疑那個執事是。。。”“恩。若我是落人隊的一員,一定會防止敵人在皇室安插人員,而採取某些反制行動。”“那,我們得趕快下車!如果那個執事是落人隊的人,這馬車一定有甚麽陷阱!”華生拉開車簾,欲跳下去,福爾摩斯卻伸手攔住了他,“不必慌張。現在敵在暗,我在明。我們不將計就計,又如何能逼敵人現身?”

    伴隨着華生惴惴不安的心情,馬車繼續向前行進着。車夫一直未說過一句話,福爾摩斯也一直側首看着窗外的夜景。這個狹小的空間,陷入了沈默。然而,不詳的預感終還是應驗了。一聲突如其來的槍響打破了寂靜的夜空,馬車的後輪被擊中,輪軸脫落,車身傾斜倒地。“看來,他們選擇的是伏擊啊!”福爾摩斯並不驚慌,只是默默拿起手邊的一杆長槍,從車窗對準了外面。“他們的射程能射到我們,就表示我們現在也能射到他們。”他看見街道旁的小巷處,正隱匿着一個人,舉着手槍對向馬車。“同樣的射程下,我有車廂做掩體,你有甚麽?”福爾摩斯連摳三下扳機,子彈不偏不倚,盡數打中目標。只聽得一聲哀號,車外的人應聲倒在了血泊中。“計劃雖然不錯,臨場的表現卻更爲重要。諾伊諾斯,過去檢查一下。”

    埋伏與反埋伏,在短短幾秒內瞬間結束了。兩人走出車廂,華生前去檢視屍體,福爾摩斯則站在馬車旁邊,查看那只被打壞的車輪。“輪軸有被動過的痕迹,使得車輪一旦中槍,車身更容易傾覆。應是那個執事做的手腳。”他站起身來,看向正落荒逃向遠處的車夫,“用金錢收買虛擬人物,這倒挺有華特•席格的風格嘛!可是,爲防萬一不是虛擬人物,還是順便清理掉的好。”他再次舉起長槍,一擊命中車夫的後腦,鮮血和腦漿一起噴灑了出來。“諾伊諾斯,等會再去看看那車夫的屍體,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們今晚一連幹掉了兩個落人呢!”“哈克先生,似乎有點不對勁啊!”蹲在路邊的華生滿是疑惑地說道,“這個人,好像是個女的。”“女的?”福爾摩斯快步走到襲擊者的屍體邊一看,果然是個女人。而這女人的相貌,福爾摩斯自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這不正是理應在開膛手事件中喪生的第二個死者麽?福爾摩斯的心跳陡然加速起來:落人又在玩甚麽花招?!他轉身急行,走到車夫的屍體處,揭開車夫的帽子一看,竟也是女人!是本應死於開膛手連環凶殺案中的第三個死者。“諾伊諾斯,快!檢查那個屍體的槍,檢查槍裡的子彈!”福爾摩斯心中暗覺不妙,大聲命令道。

    “空。。。空包彈?這個女人的槍裡全是沒有火藥的空包彈!”“空包彈?糟了,我們中計了!”福爾摩斯猛一跺腳,這一件件蹊蹺之事終於在他腦中聯繫了起來。然而,已經晚了。街道兩旁的居民公寓有着數不清的窗子,正在此時,從其中某一扇窗子內,突然傳出槍聲,一顆子彈穩穩的貫穿了華生的頭顱。“諾伊諾斯!”這時再叫,已於事無補。在福爾摩斯的喊聲中,尚不知狀況爲何的華生已躺倒在地。“可惡,在哪裡?在哪裡!”福爾摩斯無暇再顧及華生的生死,單是舉起長槍,漫無目標的對着街道兩旁,那些如一只只餓狼的眼睛般,正睨視着自己的窗子。這時,某一扇窗子裡傳來了人聲:“妓女,是一種連肉體也甘於出賣的人。爲了錢,她們沒甚麽做不出來的。給她們一些錢,讓他們駕馬車,或是用假槍放放空彈,玩點惡作劇,這麽輕鬆的生意,她們當然也樂於接受。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你可知道,你已成爲開膛手傑克的幫凶,替他殺掉兩個目標了?”

    人聲頗一響起,福爾摩斯就意識到,現在的情勢是何等惡劣——他竟正赤裸裸的暴露在一個躲在暗處的狙擊手的槍口下!這簡直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你是誰?”福爾摩斯開口道,他想以對話分散敵人的注意力,盡可能躲進巷子或牆後,離開狙擊範圍。但,窗中人並不打算讓他得逞,一顆子彈打在了福爾摩斯腳邊。“站在那裡不要動!如果你再動的話,我可保證不了下一槍會打中哪裡了!你剛才問我是誰,對吧?我是開膛手傑克!不,準確的說,我們每個人都是開膛手傑克!”窗中人話音剛落,街道左右的公寓樓各有一扇窗子自動打開了,兩具妓女的屍體從窗中被抛落在地上。屍體身上綁着繩子,繩子的末端似被剪斷,窗中人是通過某種機關降下這兩具屍體的。福爾摩斯仔細看去,發現這兩具屍體也正是本該死在開膛手傑克案件中,第四和第五個受害者。

    “開膛手傑克連續犯下了五啓凶殺案。不算兩天前我殺的那個女人,現在,後四啓案件裡的屍體已經全都擺在你眼前了,大偵探。其中有三人,是我們落人分工,一人殺掉了一個;另外兩個,則是剛才由你親手殺死的。怎麽樣,我沒說錯吧?不只我是開膛手傑克,你也是!我們人人都是!作爲攻方的你,居然成爲了我們守方‘開膛手傑克’的幫凶,哈哈哈哈,你不覺得很好笑麽?”“呵。。。呵呵呵呵。。。好笑,確實好笑!”聽完窗中人的話,福爾摩斯竟也狂笑起來。“一邊把我引到你的槍口下,一邊還在玩弄我。。。落人,我確實是低估你們了啊!哈哈哈哈——好吧,來吧,現在開始我們正面的對決吧!”

    兩個狂人的笑聲,回蕩在這條不甚寬廣的小街道上。最後的勝負也已在這笑聲中,悄然醞釀。


    “輝格黨舊集會地”——

    “現在,那邊應已是屍體滿街了吧!”來棲光看着懷表,兀自說道。“你們。。。究竟布下了怎樣的陷阱?”蘇珊娜怯怯地問。從光自信的表情來看,在此處通往貝克街的某條街道上,或許真有她所難以想像的事正在發生着。“這些,還是我以後再慢慢說給你聽吧。”“以後?”對於光的這個措辭,蘇珊娜感到不解。如果在這最後的遊戲中,落人贏了,[愛神]輸了,又何來“以後”?“是的,以後我會告訴你更多關於我們落人隊的故事。”光微笑着說。“你是甚麽意思?”“待一切的爭鬥結束後,我會找一處地方,和你一起生活。到時,你想聽甚麽我都會告訴你。”“你。。。你在胡說些甚麽?如果我們[愛神]輸給了美國。[愛神]裡每一個人的結果,都可想而知。死刑。。。我們會被美國做爲政治犯或戰犯,加以各種各樣的罪名,然後判以死刑!”“不,我會保護你的。待美國勝利後,我就是最大的三個功臣之一,我會要求美國,讓他們放你一條生路的。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你。。。會爲了我做到這一步?哈。。。哈哈哈哈。。。別說笑了!”愚蠢,多麽愚蠢而又自作多情的話語啊!蘇珊娜的心裡雖這樣想着,眼中卻不自覺掉下淚來。怎麽回事?難道我被這個傻瓜感動了?

    “是的,我定會盡全力幫你。”光一臉認真的說。“你這個傻瓜!不會還在喜歡我吧?我可是[愛神],可是恐怖分子啊!我可是用核彈炸了你的故鄉,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啊!”蘇珊娜一邊擦着眼角的淚水,一邊繼續“笑”道。“這一點,我當然知道。我的朋友,我的親人,全都是死於[愛神]之手。這也是我爲甚麽會站在這裡,對抗[愛神]的原因。但是,仇恨歸仇恨,我不會被仇恨蒙蔽雙眼。當初在我最沒落的時候,出現在我面前,給予我最大鼓勵的那個人——你,我永遠不會,亦不可能忘記。”“別說了。。。別說了![愛神]最終會贏的,我不需要靠你來救,你說的這些全都是廢話!廢話!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人!”“傻麽?或許是吧。從來丘比菲城的路上開始,我就一直在想,當我再次見到你時,要對你說些甚麽。是大罵你一頓,給你一個耳光,還是甚麽也不說。。。但,當我真的面對面和你站在一起時,才發現,原來那些想法都是錯誤的。我不可能恨你,[愛神]的錯,並不是你的錯。無論你曾經做過些甚麽,無論你怎麽改變,你也永遠都是我心目中的。。。”“閉嘴!閉嘴啊!我沒你說的那麽好,你沒必要爲我做這些!”光的一席話使蘇珊娜的情緒受到了極大波動,她撲到光懷裡,搶過了光手中的槍。

    “要死的是你,不是我!我們不會在一起的,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碰——槍聲在二人之間響起,一顆子彈深深插入了光的胸腔。光的臉上,卻未表現出絲毫的痛苦,反而放開了握槍的手,順勢摟住了蘇珊娜。“開槍吧,這把槍原本就是爲你準備的。我是個懦弱的人。。。即使在虛擬空間,我也不忍心殺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蘇珊娜心中最脆弱的防線已被徹底攻破,她在盡本能的反抗着,她一只手抱着光,一只手卻在不斷摳動着扳機。光的身體,已烙下了數不清的彈孔。“我。。。還沒有說完,”光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溫柔但不虛弱,他的一只手,一直緊緊抱着蘇珊娜,另一只手,則伸入了口袋裡。他的口袋裡,有另一把槍。如果說前一把槍,是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讓蘇珊娜搶去的,那這把,就是他留下的,“同歸於盡”之槍。

    光摳動了扳機,子彈在零距離下射出,蘇珊娜的動作停止了。兩人癱倒在地,仍依偎在一起。“雖然我說不忍心殺你。。。但,我也不能忍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鬥爭的漩渦中,獨自離去。我要。。。我要和你一起離開,一起逃出這虛擬的空間。不要。。。再想那麽多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也是。。。接下來,好好休息吧。。。”槍聲戛然而止,淚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蘇珊娜的頭靠在了光的肩膀上。

    兩個迷途的靈魂,正在踏上他們的歸路。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00:25
【第五章】第101話 我們的本性


人生,是一個不斷自我審視和探索的過程。在這一條漆黑的隧道中,有四個必經的關卡。那是四個必須由我們自己尋出答案的問題。我們可以選擇碌碌無爲,渾噩度日;也可選擇直面這四個問題,嘗試去參透人生的真諦。一切,只在於我們是否願於並敢於思考人生。

    第三個問題——關於“本性”。

                                  第一百零一話  我們的本性

    所謂本性,是指長期附着於人身的某種固定性格。廣義上將其劃分爲兩類:善與惡。好人或壞人,正義或邪惡——我們看待人與事時,往往下意識的選擇了這種簡單的判斷標準。然,我們卻不知這種標準的膚淺與幼稚。人的本性,豈會如此一目了然,涇渭分明?甚麽是善,甚麽又是惡,如何去界定,如何去區分?所謂善惡,不過是統治者用來欺騙黎民的可笑謊言。

    本性,是由人對體制的認識,於生活的壓力,對理念的堅持,三方面所綜合形成的。於人而言,它絕非是一個“善”字或“惡”字就可概括的符號,而是一長串複雜的程序編碼。你,是否相信了那個關於善惡的愚蠢謊言?你,又是否內窺己身,視及了這本性編碼其中的一二?


    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當李鳴在虛擬的“1888年倫敦”殺死一個娼妓,並將其開膛破肚時,這個疑問浮上了他的心頭。“我到底是善,還是惡?”他一邊思考着這個問題,一邊用手術刀將女屍的腹部剖開。“殺人是惡。這毋庸置疑。但這裡只不過是虛擬空間,在這裡殺人並非是真正的殺人。我現在的舉動,就像在網絡遊戲中殺死敵人一樣理所當然,不應用善惡來衡量。”李鳴這樣想着,他把屍體的腸子拉了出來,人體中精密分布的內髒器官呈現於他眼前。鮮血,飛濺到他臉上;腥味,在他鼻腔間徘徊。這時,他的想法改變了。難以抑制的興奮、內疚和恐慌,在他心中糾結成塊。

    “即使是在虛擬空間,即使我所殺的並非真正的人。。。但,我怎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來?真正道德高尚的人,不論在虛擬抑或現實,都不當做出這般行徑!我究竟在做甚麽,我究竟怎麽了?難道是這無須遵守法度的虛幻世界,誘發了我內心中最本能的欲望?”李鳴的心中,雖在這樣自問着,但他的手並沒有因此停下。已被血液染得通紅的刀仍在死者腹中不斷攪動着,李鳴意外的發現,這在常人耳裡本該難以忍受的惡心聲音,在他聽來卻仿如天籟。他,正陶醉其中:不單是陶醉於這殺人的過程,更是享受於心靈中善惡面的矛盾與沖撞。“不只是在虛擬空間,我在現實中也確殺過人。”隨着屍身上刀痕的增加,另一具屍體浮現於李鳴腦中。那是他在現實世界,在神戶的醫院內,殺死的那個假扮護士欲謀害於他的[愛神]女性成員。“是的,我已殺過人了。這並非第一次。”雖然從法律層面上說,李鳴殺死那個假護士,是屬於正當的自衛行爲;但那時,他作爲一個首次殺人,首次看到屍體的人,手上竟無一絲顫抖,心中竟無一絲恐懼。這是何等奇異而微妙的感覺啊!

    屍體的腹內已處理完畢,李鳴繼而開始處理其頸部。按照開膛手事件的歷史,這個死者應是身中三十刀,其中九刀劃過咽喉。“也許,我本就不是一個道貌岸然的人。我的叛逆,不是與生俱來的麽?”李鳴回憶起了他還在讀高中時的情景,又想起了曾經令他無比迷惘的父子關係。於老師、於同學、於父親、於社會,我又何嘗不是一直以逆反的心態去看待的呢?是,這才是真正的我!我本應是一個逆時代而動的不和諧音符,這五天來代表美國,對抗恐怖主義,扮演正義使者的經歷使我忘了這一切!這不該忘,這不能忘!逆反,是我的本性。我是一個以開膛手傑克事件爲題材創作另類小說的作家,現在我所置身的這個世界,現在我手上所做的事,不正是一直以來,我夢寐以求的嗎?

    爲甚麽我會選擇開膛手傑克做我小說的主角,爲甚麽我會在寫作時渾然忘我?一切的答案,都在這裡了——我不是甘於老死在這荒誕社會的平凡人,我也不是一個潛在的變態殺手。我所處的位置,更高,更高!我應是天生的反抗者,反抗一切陳規陋習的破壞者!


    自第一次見到魯斯開始,李鳴就被魯斯身上所散發出的魅力所深深吸引。這種吸引,隨着時間的推移甚至變成了羨慕和嫉妒。“不受制於任何教條和約束,盡情揮灑生命,做自己想做之事。這,不正是我一直想成爲的人麽?但爲甚麽我不能像他一樣,掙脫所有枷鎖,做真正的自己呢?我到底還在顧慮甚麽?”

    落人,就應該有落人的樣子!落人,就應該有落人的覺悟!如今我已不必再顧慮那些虛無的東西了。感謝你,本•哈克,是你的虛擬空間,讓我做回了真正的李鳴!將整具屍體處理完畢後,李鳴心中生起了一股極端的滿足感,宛如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剛從他手上誕生。這種感覺,奇妙的和他剛寫完小說時的感覺完全吻合。李鳴擦了擦手,站起身來。“是的,在這裡我已不再是殘疾人,我能夠站起來,能夠走動了!”許多夢想,在這一刻都成爲了現實,這是多麽美妙而振奮的快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鳴用猶未擦去血迹的手捂住臉,低聲笑着。這略帶邪氣的笑聲,從來都只會出現在魯斯臉上,而現在,它也蕩漾於李鳴嘴邊了。笑過之後,李鳴邁開矯健的步伐,往回走去;月光穿透白霧,投射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歐洲人的臉,華特•席格的臉。

    “落人,就讓我把吾等導向最終的勝利吧!”

    在中國泛濫成災的武俠小說中,此刻的李鳴,可稱做是爲心魔所困,迷失了本性。但是,李鳴心裡非常清楚,現在的他不但沒有迷失,反而尋回了本性。民主、自由、平等,父親所留下的這些遺願,他一個也未忘記,他要以現在這種心境去貫徹和完成父親的偉大志向。在剛才這場內心裡善面與惡面的鬥爭中,李鳴並沒有偏向其任何一方,而是將二者全部擊碎了!今天,我已涅槃,只待浴火重生。


    現在時刻——

    自第一個死者出現以後,虛擬的時間已過去了很久。此刻,1888年開膛手事件中的五個受害者皆已死亡。按照計劃,落人隊的三人,一人殺死了一個;諷刺的是,福爾摩斯竟也在李鳴的引導下“幫忙”幹掉了兩個。現在,正是身爲華特•席格的李鳴和身爲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本•哈克展開最後對決的時刻。

    身處一棟建築物內,佔據了制高點的李鳴,端着長槍,從窗口對準了下面只身一人的福爾摩斯。諾伊諾斯剛才已被我幹掉了,蘇珊娜和光那邊應也有了結果。現在的敵人只餘本•哈克一個,只要我摳動扳機,遊戲就結束了。“話,就說到這裡吧!大偵探,現在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李鳴的手指已貼在扳機上,只需不到一秒,一切都將在他手中走向終結。

    “呵呵呵。。。落人,想必你還以爲你們一直佔據着優勢吧?”下方的福爾摩斯也剛剛停止了狂笑,說道,“在你開槍之前,我想很遺憾的告訴你,事實並不是這樣哦!”“哦?”李鳴看了看橫躺於街道上,華生的屍體,笑道:“到這個關頭,你還要虛張聲勢麽?你的性命,現在可是連在我的手指上!”“恩,這一點我承認。不過,還有另一點,我也不妨告訴你:你的性命,同樣也將爲我的手指所決定。”福爾摩斯的臉上顯出了異常的冷靜。“哦?你是說,你手裡也有槍,也可以打到我?哈哈,且不論你的射程如何,這裡有這麽多扇窗子,你要怎樣才可知道我躲在哪裡?”李鳴看着福爾摩斯手中的長槍,反唇相譏道。“不,和槍可沒有關系,我要用的——是其他的方法!”福爾摩斯話音剛落,整條街道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兩旁的房屋,幾乎在同一時刻,全部爆炸了!

    玻璃碎片、沙石、塵渣,如下雨一般鋪天蓋地灑落下來。兩旁的公寓,悉數被炸毀,硝煙如瘋狂的蟲群,貪婪的湧向天際。李鳴的聲音,驟然湮滅在了灰燼之中。“我確實不知道你躲在哪扇窗子後面,那麽,將這些窗子全都毀掉不就行了?”雖然李鳴已然不在,福爾摩斯仍是自語了一番。他盤腿坐於地上,點着了煙鬥,悠然抽了起來,仿佛正在欣賞眼前這沖天的火光。他的手上,除了那杆引人注目的長槍,還暗藏有一個小半只手掌大小的按鈕型遙控裝置。在輝格黨舊集會地通往貝克街的每一條街道上,每一個房屋中,他早已事先設下了政黨軍部提供的強力炸彈,其威力和日前落人襲擊他所用的簡陋黃色火藥自不可同日而語。本•哈克行事向來周密謹慎。貝克街作爲福爾摩斯活動的“總部”,其戰略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爲了保護個人安全,防止狙擊手襲擊,他在貝克街附近的所有大小街道的房屋,甚至自己所住房屋的內部都設下了隱藏極深的炸彈。每個區域的炸彈遙控裝置,他也都編好了序號,隨身攜帶。剛才在華生被擊斃,李鳴用槍瞄準他時,他確有一刹感到自危。但他很快恢復了鎮靜,一邊用言語引誘李鳴和他說話,盡可能延遲李鳴的開槍時間,一邊用手做小動作,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出了對應這條街的炸彈遙控裝置,打開保險後,手指輕輕一按,將勝負驟然逆轉了。


    “一小時後•貝克街221號B”——

    “現在是2比2,平分了。”已回到住所的福爾摩斯,坐在辦公桌後,凝視着窗外鄰街天空中仍未完全消逝的火光。這一小時間,他已借助警力,搜出了李鳴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體;也已得知在輝格黨舊集會地的莫徳公主與其執事雙雙中槍殞命的消息。目前,落人隊和[愛神]已各死二人,處於平分狀態了。“沒想到,會如此膠着呢!沒有了JACK的落人隊,居然還能爆發出此等潛力。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隨着一陣敲門聲,福爾摩斯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請進來,門沒鎖。”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男人,便扛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走了進來。這中年男人,正是詹姆斯•莫裡亞蒂。“比我想像中處理得快啊。”福爾摩斯笑道。“見笑了,這個叫魯斯的家夥可比想像中難纏。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捉住他。”莫裡亞蒂一腳把已暈倒的魯斯踢到福爾摩斯面前,“他就交給你處置了。我始終是個見不得光的人,不宜動手殺他。”“呵,看來讓您負責這個燙手山芋還真是找對人了。恩。。。落人隊的最後一人,理當由我這個[愛神]的正式隊員料理。您抓到他的經歷,就等下次意識交流時講給我聽吧!”福爾摩斯站起身,拿出手槍對準了地上的魯斯。

    碰——

    槍聲響起,終點在望。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09:13
【第五章】第102話 我們的死亡



人生,是一個不斷自我審視和探索的過程。在這一條漆黑的隧道中,有四個必經的關卡。那是四個必須由我們自己尋出答案的問題。我們可以選擇碌碌無爲,渾噩度日;也可選擇直面這四個問題,嘗試去參透人生的真諦。一切,只在於我們是否願於並敢於思考人生。

    第四個問題——關於“死亡”。

                                  第一百零二話  我們的死亡

    路,終有盡頭。人,總有終點。我們不能期待一部精彩的電影永遠不落幕,亦不能希冀一個美好的時代永遠持續下去。當我們窮盡了人生的哲理,當我們看透了“角色”、“愛情”、“本性”,接下來將要面對的,卻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現實。有人說,人生的關鍵詞有四個;有人說是七個、十個、一百個。然,無論人生的關鍵詞究竟有多少,其最後一個都只會是——死亡。

    “死亡,乃是最大的平等。”恩格斯如是說道。死亡,所伴隨的有時並不只是恐懼或彷徨。在一個追求民主、自由、平等,及一切宏大目標的人心中,這帶來人間最大平等的最終環節則當是一個神聖的儀式。人,也許無法逆料死亡的時點,卻可選擇死亡的方式。人們往往忽視了這一點,認爲死和生一樣,是無法憑借自主意識左右的。然而,決定如何死去的權力卻確實並不掌握在上帝手中,而可由你自己掌控。

    這,就是我們人生所需面臨的最後一個選擇。


    “蘇珊娜‘死’了,諾伊諾斯‘死’了。落人隊,你們是否憑這些就認爲已取得了絕對的優勢呢?呵,其實他們的‘死’不會對大局有多少決定性的影響,只要有我還活着,就足夠了。因爲,這遊戲,本就是我本•哈克一個人的遊戲!”

    貝克街221號B的房間內,福爾摩斯正用一把槍對准了全身受縛,癱軟在地,毫無反抗之力的魯斯。魯斯的嘴好像正被膠帶封着,其頭上也套着一塊大大的黑布。此時的他,已完全淪爲一只待宰的羔羊,連慘叫的權力也沒有了。“我本來以爲你會選華特•席格作爲自己的角色,沒想到你卻將其讓與了他人。這一招非常巧妙,但卻沒有意義。一切都將在下一秒結束了,再見吧,我尊敬的敵人!”碰——槍聲響起,子彈從福爾摩斯的槍口中怒射而出,鮮血飛濺。然而,子彈所射中的目標卻大出常人所料——

    “你。。。你幹甚麽?!”“呵,你的反應還真夠快啊!”福爾摩斯平拿着手槍,硝煙仍源源從槍口冒出。躺在地上的魯斯毫發無損,那顆子彈所射中的竟是莫裡亞蒂的肩膀!這一槍,本是朝着莫裡亞蒂頭部所射,莫裡亞蒂靠本能的快速反應才躲過了子彈,讓其沒有直接命中要害。“這次,你不會再有這麽好的運氣了!”福爾摩斯再次用槍口指向莫裡亞蒂。“等。。。等等,你到底是在幹甚麽?你要射擊的是他才對!”莫裡亞蒂指着魯斯說道。“呵。。。哈哈哈,把你的笑話收起來吧!你真以爲這種把戲能騙過我麽?”福爾摩斯大笑起來,“用人皮面具僞裝成莫裡亞蒂的樣子,再把真正的莫裡亞蒂五花大綁,套上頭罩,拖到我面前,跟我說他是魯斯。你想趁我不備幹掉我?可沒那麽容易!”

    眼見福爾摩斯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自己,“莫裡亞蒂”無從辯駁,苦笑着問:“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的僞裝難道就這麽差勁?”“不,在這個虛擬世界裡的易容,毋須太大的技術含量也能做到以假亂真。你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哦,魯斯。”“那你爲何。。。”“告訴你也無妨。真正的莫裡亞蒂是絕不會押着魯斯來找我的!因爲我一開始讓莫裡亞蒂去對付你時,就已和他約定好了——只許敗,不許勝。我讓他敗後向你坦白,告訴你他是[愛神]隊除了三個正選隊員外的第四個隱藏棋子。我還要他向你‘求饒’,說只要你肯放過他,他就會告訴你我的所在地。我讓他告訴你這些信息,是爲了激發你‘想出計謀’的靈感。面對着跪在你面前,苦苦哀求讓你饒他一命的莫裡亞蒂,你很自然的就能想出一個把自己僞裝成莫裡亞蒂,再把真正的莫裡亞蒂僞裝成魯斯的計策。恩,這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計謀,只可惜這個計謀是我通過心理暗示,灌輸進你腦裡的。魯斯,從一開始你就已在我的圈套之中了!”福爾摩斯笑着道出了他的“請君入甕”之計。

    “我居然。。。被騙了?”僞裝成莫裡亞蒂的魯斯怅然若失道。他本以爲能抵定勝局的一招,竟是敵人精心爲他設下的陷阱。現在的他,已徹底無路可逃了。“他那樣央求你,你卻還是沒有給他一條生路。真狠心啊!”福爾摩斯的目光轉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真莫裡亞蒂。套在其頭上的黑布,逐漸開始有血液往外滲出。福爾摩斯摘下這塊厚厚的黑布,只見其頭部印有一個彈孔,血正從中汩汩流出。原來,早在來此之前,魯斯就已將他殺死了。“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再對你手下留情了!”福爾摩斯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他再次舉槍朝魯斯射擊。“不能,絕不能就此結束!”魯斯堅定着這樣的想法,躲開槍擊,奪路而逃。福爾摩斯也緊跟其後,徑直追了出去。


    槍聲,不斷在貝克街的這幢建築物裡奏響。其中有福爾摩斯開槍,也有魯斯一邊逃一邊拔槍還擊。當被追到走廊盡頭時,魯斯的子彈已經用完,而他身上也有多處被擊中,流血不止。“輸了,這下確實是輸了!”雖然心中這樣想着,但魯斯卻不肯乖乖臣服於現實。所有的失敗,皆只是階段性的。這次的失敗可能將成爲下次成功的伏線——這才是此刻魯斯心中真實的意念。他毫不猶豫的從走廊盡頭往外跳了出去,跳下三層樓之高,踉蹌地跌倒在樓下的街道上。緊隨其後的福爾摩斯見狀,轉而奔向樓梯,加快腳步往樓下沖去。不到一分鐘,當他走到魯斯跳樓着陸的地方時,卻已不見魯斯的蹤迹了。地上只留下一灘不大不小的血迹,和一張寫有文字的信紙。

    “這樣好的機會,卻還是給他逃了麽?”當福爾摩斯重新上樓,回到221號B的房間時,房內的一個聲音問道。問話的人是莫裡亞蒂——剛才分明已身亡的莫裡亞蒂此際竟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他頭上還粘有一些血迹,但彈孔卻奇迹般的不見了。對此,福爾摩斯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回答道:“魯斯那家夥,不按常理出牌。明知有三層樓的高度,竟就這麽跳了下去。我追下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應是藏進了哪個建築物或巷子裡。”“這可並非是不遵循常理的莽撞哦,這個叫魯斯的人自有其聰明之處。”莫裡亞蒂道,“他知道在這個虛擬空間內,只要不是受到一擊斃命的致命傷害,就不會‘死’,所以他才敢從三樓跳下去。適當的勇氣也是智慧的一種體現。倫敦的街道分布猶如蜘蛛網一般複雜,一但丟失他的行蹤,想再找到他恐怕很難了。”“不,他留下了一封信。”福爾摩斯攤開他從樓下撿來的那張信紙,其上只寫着一個簡單的單詞——“瀑布”。看見這個詞,福爾摩斯和莫裡亞蒂相視一笑,對於這個詞的含義,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原來他已經決定好[愛神]和落人的最終決戰地點了。”“呵,真是會選地方呢。看來他今天也是有備而來的。若不是把今天計策失敗的可能性計算在內,他也不會把這張紙帶在身上。這,是他爲以防萬一准備的方案B啊!”“既然是他指示的地點,那裡肯定會有陷阱在等着我們。不過,魯斯又怎麽可能想得到,即將去赴約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福爾摩斯看着面前的莫裡亞蒂,道,“魯斯以爲您已經死了。他又哪裡知道,您是一個超離於遊戲規則之外的‘不死者’!優勢,仍在我們這邊啊!”

    所謂的遊戲規則,是指一旦在虛擬空間內“死亡”,就會立刻被踢出遊戲,回到現實世界的程序設置。但這個規則卻只適用於正式參加遊戲的愛神隊和落人隊的六人,“不請自來”的莫裡亞蒂自不受這個規則的約束。莫裡亞蒂所用的,將意識輸入虛擬空間的儀器與其他六人所使用的並非同一儀器,所以他並不受位於丘比菲城裡那台所謂“幻象機”的程序限制。也就是說,莫裡亞蒂不會因“死亡”而被踢出遊戲。只要遊戲一刻沒有結束,莫裡亞蒂在每一次“死亡”後,就都能夠死而復生。就這場遊戲而言,莫裡亞蒂可說是一個永生不滅的絕對存在。這也正是本•哈克邀請他的這位“老朋友”協助於他的一大動因。


    “約兩個小時後•倫敦近郊某小型瀑布”——

    “離我們最近的瀑布,就是這裡了。”“我們所在的虛擬空間是1888年的倫敦,即是說我們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倫敦市。倫敦境內能稱得上瀑布的地方,也只有這裡了。”福爾摩斯和莫裡亞蒂從車上走下,擡頭望着眼前這水流並不太湍急的瀑布。其實,這只是一個觀光用的瀑布,遠稱不上是一道天險。“看,那裡有人。”莫裡亞蒂指着瀑布頂端,山崖上的一個人影說道。“你去,還是我去?”“瀑布雖小,但若是掉下去,同樣也會淹死人。就讓我這個不會死的人去會一會魯斯吧。”莫裡亞蒂說,“你留在這裡。你的命,是維繫遊戲勝利的根本。冒險的事由我來做。”“那麽,我就敬候佳音了。”福爾摩斯並不客氣,做出“請”的手勢。“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贏的。他以爲我已經死了。不管他在上面設下了怎樣的陷阱,等他看到我再次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定會驚訝萬分,陣腳大亂。況且必要時,我會抱住他,和他一起跌入瀑布。到時,他死你活。遊戲就結束了。”莫裡亞蒂言畢,便繞道朝山崖走去。

    福爾摩斯遠遠的擡頭觀望着,笑容一直溢於他的嘴角。於他而言,此刻幾乎可說遊戲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不久之後,莫裡亞蒂攀上了山崖,與瀑布頂端的人影站在了一起。劇情,完全如預期般進行着:莫裡亞蒂抱住了魯斯,兩個人牢牢糾纏在一起,雙雙墮入了瀑布,在福爾摩斯眼前激起了巨大的水花。瀑布的水流雖然稱不上洶湧,但其下的水深卻足以淹死一頭大象。不論魯斯是否會遊泳,有莫裡亞蒂這個“不死者”像秤砣一樣抓住他,他必然只有一個結果——不斷下沉,直至呼吸停止。看見水面逐漸恢復了平靜,福爾摩斯滿足地張開了雙臂,任由夜間微風洗禮着他的全身,盡情享受着他在這虛擬空間內的最後時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五天來的這場勝負遊戲,最終以[愛神]的勝利畫上了句號。



注釋
瀑布:萊辛巴赫瀑布,位於瑞士小城因特拉根。《福爾摩斯探案集》裡,名爲《最後一案》的篇章中,夏洛克•福爾摩斯與其畢生最大的宿敵詹姆斯•莫裡亞蒂在萊辛巴赫瀑布展開決鬥,並雙雙跌下瀑布,“同歸於盡”。所以,瀑布這個詞,無論對福爾摩斯還是莫裡亞蒂,都有着特殊的意義。某種程度上,對他們而言,“瀑布”就象徵着“死亡”。
當然,本話文中出現的小瀑布是在倫敦,而非瑞士,故並不是萊辛巴赫瀑布。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09:24
【第五章】第103話 一人天下



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

    60億人?兩人?還是。。。一人?

                                  第一百零三話  一人天下

    “一人足矣,有我一人足矣。唯有我能掌控這個遊戲的全部,只要有我在,我們就不會輸。因爲這遊戲本就只是我一人的遊戲!”

    站在瀑布旁的福爾摩斯心中這般想著。眼見莫裡亞蒂和魯斯雙雙從瀑布墮下,沈入湖底,勝負已不可逆轉之時,他的自信和喜悅達到爆棚,幾要溢出體外。事實確如福爾摩斯所想:蘇珊娜的“死”,諾伊諾斯的“死”,皆未對遊戲造成任何實質的影響。說到底,蘇珊娜、諾伊諾斯,甚至莫裡亞蒂,都不過是被本•哈克擺弄於股掌,隨時可棄的棋子。這場遊戲的主導者,始終只有本•哈克一人。盡管遊戲中曾出現了些許波瀾,但大勢無疑一直在按照他所擬寫的劇本進行著。終於,到了暢享勝果的時刻了!福爾摩斯張開雙臂,任由微風和餘漸的水花拂拭他的身體,盡情享受著這虛擬空間內最後一寸時間的流逝。他現在所要做的,僅僅是等待——等待湖底的魯斯呼吸停止的那一刹。“再見吧,美國!一個新的時代即將到來了!”在這僅餘一人的世界裡,福爾摩斯再也不需收斂笑容,可把最真實的心境釋放於外了。

    然而,他卻錯了。現在就笑,爲時過早。

    “大偵探,你一個人站在那幹甚麽呢?”——正當福爾摩斯在心中默數一分一秒逝去,行將流盡的時間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誰?怎麽還會有人在這裡?”福爾摩斯心下陡然一驚,還未來得及回頭,身後又傳來了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呵,他大概是以爲自己已經贏了,無所顧忌了吧!”這下,福爾摩斯才驚覺到形勢的巨變,他回頭一看,竟有三個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三個冰冷的槍口正齊刷刷的對準了他。“你們是。。。”“初次見面,我想我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叫艾斯曼。”

    “我叫烏伊克。”

    “我叫萊爾。”


     五分鐘前•瀑布頂部——

     “你來了。”“是。”“呵呵,你難道不怕是陷阱麽?”“是陷阱又如何?我們終究得做個了斷。”莫裡亞蒂舉著槍,一邊提防腳下可能設有陷阱機關的地方,一邊緩緩靠近不遠處的人影。於現在的這個距離上,他本來是可以朝眼前的魯斯開槍的。但夜霧始終太濃,使他看不清魯斯的面容,他害怕對面的這個人影只是個裝了留聲機的稻草人。爲防落入圈套,他決定再走近一點,確定站在自己面前這人是真人後再采取行動。“呵呵,你的膽量倒值得嘉獎。不過很可惜,光憑膽量並不足以讓你們獲取勝利。你不是本•哈克對吧?站在下面的那個人才是!”“哦?被你看到了啊。。。那你何不看看我是誰呢?”面對魯斯的言辭挑釁,莫裡亞蒂並未慌亂,他繼續向前走著。他確信魯斯以爲他已經死了,魯斯不知道他在這個遊戲中有著“不死者”的特殊身份,而當魯斯看清他的面容後,必會陣腳大亂,給他可趁之機。

    “你是誰已經不再重要了。既然本•哈克能搞出個‘第四人’來參賽,現在看到甚麽我也不會再覺得奇怪了。”這句話從魯斯口中一出,莫裡亞蒂心中暗喊不妙,看來魯斯的心理素質在他的想象之上。“你的身份,我不感興趣。我只要知道下面那個是本•哈克就足夠了,我的同伴正在下面等著他!”一句更離奇的說辭從魯斯口中冒了出來,莫裡亞蒂不禁冷汗大出,“同伴?甚麽意思?”他還未來得及思考,面前的魯斯竟突然飛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兩人牢牢糾纏在一起,失去重心,摔下瀑布。

    “我的任務,只是調虎離山。其他的事,自會有人打理。來吧,讓我們一起來品嘗湖水的冰冷吧!”魯斯的手勁之大,是莫裡亞蒂始料不及。他無論怎麽掙紮,也擺脫不了這雙如鐵鎖般的手。兩人一齊墮入了深不見底的湖中,徑直沈了下去。

    身處瀑布下方的福爾摩斯遠遠看著這一幕,還道是莫裡亞蒂主動抱住了魯斯,拖其下水,計謀已然得逞。又怎知,他之所見竟與事實完全相反。


    現在時刻——

    “你們是。。。”一臉愕然的福爾摩斯看著眼前三人,嘴中像被塞了鉛球,不知該說些甚麽。“我們是魯斯哦——我們都是魯斯。”烏伊克笑道。“剛才在瀑布上那人,亦是我們的同伴——布拉德。我們早料到你不會只身冒險前來,而肯定會帶一名同伴。所以,我們就特別安排了一人去對付你的同伴。”烏伊克話說完,萊爾又接嘴道:“你主動向我們暴露了莫裡亞蒂這個‘第四人’的存在,是你的一大敗因。既然我們知道了莫裡亞蒂是個不在丘比菲城,卻也能進入這個虛擬空間參加遊戲的人,就理所當然的想到了,莫裡亞蒂不受丘比菲城內的遊戲規則節制的可能性。‘一旦在遊戲中死亡,就會立刻被踢出遊戲。這個規則會不會在莫裡亞蒂身上不適用呢?’我們這樣想著,於是就針對這個可能性,安排了我們之中力氣最大的布拉德去以防萬一。”萊爾說完,艾斯曼也開口道:“之前僞裝成莫裡亞蒂去貝克街的,也是布拉德。如果有可能,我們當然希望他能在那裡就殺了你,直接結束遊戲;但從全局考慮,爲了防備突發狀況的發生,我們也交給了他萬一無法成功殺死你,就引你來瀑布的任務。大偵探,你不必指望你那個不會死的同伴會跳出水面來救你了。因爲等他跳出來的時候,你恐已不知身中多少槍了。”

    三人互視而笑,似全然不把福爾摩斯放在眼裡。“你說。。。你們都是魯斯,難道。。。”聽完三人一連串的諷刺,福爾摩斯惴惴的問道。“呵,你現在總算弄明白了?沒錯,這個遊戲最基本的一點在於,通過那個奇怪的機器讓人的意識進入虛擬的程序裡。一人只有一個大腦、一個意識,所以常人進入程序後,在遊戲中也只有一個投影。但魯斯卻不同,他的腦中擁有著數個意識,當他的大腦和程序相鏈接時,也就意味著他的數個意識都會在遊戲中形成各自不同的投影。你在遊戲中給[愛神]隊安排了一個‘第四人’就自以爲很高明了,殊不知我們[落人]在這遊戲裡還有第五人、第六人、第七人。。。本•哈克,你敗在了最根本的地方。你一開始就不該設定這麽一個幾乎是爲我們量身定做的遊戲!”

    一語驚醒夢中人,福爾摩斯此刻才意識到,身爲遊戲規則制定者的他,居然忽略了最關鍵的地方,如同一個白癡般被人玩弄至今。這根本就不是甚麽“本•哈克一人的遊戲”,而是魯斯的“一人天下”。“可是。。。怎麽可能?你們有這麽多人,我應該早有所發覺才對啊!”“呵,我們深知你的聰明,萬一不慎露出了一點蛛絲馬迹,就有可能被你一舉猜出計劃的全貌。所以,我們選擇了最安全的方式——我們的這個計策,連李鳴和來棲光也沒有告訴。要騙過你的敵人,首先就要騙過你的同伴。在這整個遊戲中,我們一直都把李鳴和來棲光置於明處,而自己躲在暗處。他們兩人對我們計劃的核心一無所知,又怎會露出破綻被你發覺呢?而且,爲了演足戲碼,我們還雇傭了這個虛擬空間裡的一些虛擬人物來充當車夫、槍手的角色,以混淆你的視聽。按常理推斷,如果我方本來就有這麽多可用的人員,自可不必再多找麻煩,雇傭虛擬人物。但是我們卻恰恰反其道而行之,把你的思維引導到了錯誤的方向。你也當然不會懷疑落人隊裡不只有一個魯斯,而有多個魯斯這個事實了。”

    “可惡,居然被擺了一道!”福爾摩斯看著已趨於平靜的湖面,心中暗怒。事已至此,也只能怪自己思慮不周了。然而,他並不想就此認輸,他還要做最後一搏。“哼,忽略了你們這些人格,確是我的失算。不過,我還遠未失敗!我在來此之前,就通知了蘇格蘭場的警察,要他們派出最大警力保護我,現在,他們馬上就會過來了!”“哦?‘馬上’是指多久?”“半分鐘。。。半分鐘後,你們就會被團團包圍!”福爾摩斯在來瀑布之前,確實曾和蘇格蘭場有過約定,叫大隊的警察和他的馬車保持一定距離,緊隨其後跟著過來。約略估算一下時間,大概用不到半分鐘,警察們就能趕到了,只要拖延過這半分鐘,他就還有一線生機。這將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呵呵,好!我們就給你半分鐘,讓你輸得心服口服!”三人互相笑了笑,竟爽快的應下了福爾摩斯的要求。隨即,萊爾取出懷表,從“三十”開始做倒數計時。

    “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連這一層也早在他們的預算之中了?”隨著時間一點點減少,福爾摩斯的心也越來越忐忑,附近根本就聽不到一點馬嘶聲,絲毫看不出有大隊警察即將到來的迹象。不多久,時間倒數完畢,周遭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依然是三人舉槍對著一人,別說是警察,就連一只蒼蠅也沒有飛來。“爲甚麽。。。爲甚麽會這樣!我明明安排了。。。”“讓我來告訴你爲甚麽吧!”這時,遠處又冒出了一個聲音。福爾摩斯尋聲望去,依稀可見湖面旁的一塊大石頭上不知何時竟坐了一個人,那人起身,緩緩走了過來。“哦——我們的領袖來了!大偵探,最後的疑問就由他來向你解釋吧!他可是這次遊戲一系列計謀的最主要策劃者。”烏伊克說道。“領袖?難道是JACK?怎麽可能。。。JACK明明已經被我。。。”正當福爾摩斯狐疑之際,遠處的人影開口說話了。

    “由我來告訴你警察沒來的原因吧——現在,蘇格蘭場的總局正在發生暴亂呢!”“暴亂?”“是,有一百個持槍暴徒攻進了警局,大肆破壞。全倫敦的警察都正在忙於鎮壓,他們還哪有閑暇管你這個偵探的無聊小事。”“那一百人。。。難道是。。。”“沒錯,全部是我的人。和我一樣,全部都是魯斯!你該不會以爲魯斯的人格只有在場的這麽幾個吧?現在在這裡的,只是[四圓桌],我們真正的大部隊正在外面享受狂歡呢。我們魯斯的人格,除JACK之外,總計一百零五人,全部都出動到這次的遊戲裡了!我早料到你可能會拿蘇格蘭場做最後一道護身符,所以事先就安排了這次的暴亂。怎麽樣,現在你還有甚麽辦法翻盤嗎?”此話一出,福爾摩斯整個人都癱軟了,他已完全無計可施,徹底落敗了。

    “你。。。你到底是誰?除了JACK,怎可能還有人能至我到如此境地?”“我想,我的這張臉,你應該再熟悉不過了吧?”說話者繼續慢步向福爾摩斯靠近,他的臉孔漸漸暴露在了月光之下。每一個進入虛擬空間的人,都必然要有一個具體的身份,作爲一百多個魯斯的領袖,自然也不例外。當福爾摩斯逐漸看清他眼前的這張臉時,霎時間表情大變,頓覺莫大的羞恥感湧上心頭。“在進入遊戲之前,我就已想好了現在這個身份。華特•席格也好,莫德公主身邊的執事也好,這些個身份始終太容易被你看穿,但,我的身份卻不同。那是作爲福爾摩斯的你,無論如何也絕對不可能想象得到的!這,也是我能夠保證自己從始至終一直躲在暗處,不被你發覺、不被你懷疑的最大一層保險。來吧,認真的看一看吧,看看我的這張臉!”說話者將臉逼近福爾摩斯,同時也用手中的槍抵在了福爾摩斯的太陽穴上。


    現在的本•哈克,終於知道了甚麽叫做絕望,甚麽叫做完敗。遊戲,已經結束了。而他在遊戲結束前的這一刹所看到的臉孔,更令他感到了終生難忘的諷刺和羞辱。

    這張臉的主人,名叫——阿瑟•柯南•道爾。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09:32
【第五章】第104话 睡着、醒着


“JACK。。。你是JACK?不,不可能的!JACK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看着眼前這個名爲“柯南•道爾”的臉龐,福爾摩斯眼眶驟黑,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都開始無律的抽搐起來。強烈的羞恥感如蟻群一般侵蝕着他的心,使他趨於癲狂。他不敢相信,這怯懦的質問竟是出自自己的聲帶。“你說的沒錯,我不是JACK。”柯南•道爾平靜地回答道,同時,他也摳動了指邊的扳機,“我乃——貨真價實的魯斯。”

    最後的答案,和破膛而出的子彈一起,扎進了福爾摩斯的腦髓。在其內,攪成一團爛泥。

                                 第一百零四話  睡着、醒着

    一天前•魯斯精神世界內——

    “JACK,恕我無禮,我要進去了。”佇立在JACK私人房間前的艾斯曼,連敲了幾次房門也不見有回應,於是決定自行推門入內。然而,門內所見之景卻使他呆住了。一盞小小的燭台,孤立在地板上,搖曳的火光照亮着這個幾平米見方的房間。房間內的布置,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房間裡沒有人。本應在房內的JACK不翼而飛,如蒸發的空氣般消失不見了。

    “JACK不見了!”這違背常理的現象使艾斯曼頓時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他來不及細看,立刻轉身跑回了會議室的大廳。“JACK不在房裡!到底發生甚麽事了?”“哈?你在胡說甚麽?那家夥怎可能不在?”布拉德似乎並不相信這荒誕的說辭,又拉着艾斯曼一起,折返進JACK的房間。二人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後,才確認這並不是某人的惡作劇,而是鐵一般的事實。“JACK。。。消失了。難道,人格也有壽命,他。。。死了?”“不,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明天就要進行最後一場決賽了。沒有了JACK,我們。。。”茫然無措的二人回到圓桌前,卻發現萊爾和烏伊克正不慌不忙的低頭私語着甚麽。“喂,你們怎麽還這麽輕鬆?我去看了,艾斯曼說的都是真的,JACK是真的不在了!下一個消失的可能就是我,就是你,就是我們所有人!”布拉德大喊道。萊爾的臉上仍是看不到一絲慌張,只是擡起頭,用那不陰不陽的眼神看着布拉德。“喂,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對我們的存在一點都不關心麽?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消失了,你都無所謂麽?”脾氣暴躁的布拉德無法忍受萊爾這不緊不慢的態度,一把將他的衣領揪了起來。

    “放他下來吧,他可經不起你一拳。”烏伊克托了托鼻梁上的近視眼鏡,說道,“JACK的消失,我們兩人早就知道了。”“哈?你們早就知道?”布拉德和艾斯曼異口同聲地問道。“是的,在第四輪的猜骰遊戲開始前,JACK就有找我們倆私下談過。當時,他已感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大異從前,經常頭暈、乏力,似乎正被某一種來自外部的力量影響着。拿JACK自己的話說,他感覺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抓住了他的內臓在往外扯。”“你的意思是說。。。JACK曾預感到了自己的消失,並和你們說起過?”“是的。JACK還指定了,萬一他發生意外後的繼承人人選。”“繼承人?甚麽意思?”“繼承人,即是指JACK不在之後,將要坐在這個位置上,發號施令的人。”烏伊克站起來,指着位於圓桌中央,主席的那張椅子,說道。話聽到這個份上,布拉德才怒氣稍消,把萊爾放了下來,繼而問道:“你該不是想說。。。繼承人就是你們兩人中的一個吧?”“哈哈哈,我們倒確實是有這麽想過,不過很可惜,JACK指定的繼承人並不是我們。JACK說,我們兩人雖各有專才,但在統領大局上尚力有未逮。JACK需要一個能力和智慧最接近於他的人來坐這個位置。”“哦?難不成他想從[四圓桌]之外選?”“不,JACK已指定了一個確實的人選了。”烏伊克彈了一下手指,整個建築物的內部突然震動起來。一具一直被鑲嵌於會議室大廳天花板上的金黃色靈柩,隨着這劇烈的震動一點點從建築面上剝離下來,最後,懸掛在了圓桌的正上方。靈柩上的金黃已有些褪色,透過斑斑鏽迹,依稀可見其上以落人論壇的專有字體印下的四個巨大字母——“LOSE”。靈柩表面,被一道道厚重的黑色鐵鏈纏繞、束縛着,但每一道鐵鏈上均已有了清晰的裂紋。

    “這是。。。魯斯的棺材?”“是的,這是用來封印這個世界原本的主人•魯斯的棺木。但是,如你們所見,由於JACK的消失,封印之力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消減。這些有名無實的鐵鏈,如今已無法困住棺中人了。”“喂喂,你該不是想說,這個棺材裡的魯斯,就是JACK指定的繼承人吧?他不過是個甚麽都不懂的普通人,哪有智慧可言,憑甚麽。。。”“今時不同往日,魯斯究竟有否資格領導我們,你馬上就知道了。”未等布拉德的話說完,烏伊克就打斷了他。這時,金色的靈柩也開始蠢動起來。鐵鏈迸裂,碎渣散落在圓桌上,一只蒼勁有力的手戳破棺蓋,如蝴蝶破蛹般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它像撕碎紙片一樣,將重重束縛排除,頃刻間在靈柩上挖出了一個大洞。一只手,緊接着是一條腿,然後是軀幹—— 一個人突破了腐朽的外殼,雙腳踏在了圓桌之上。

    “我睡着。同時,我也醒着。”

    虛名之王,此刻,變成了真正的王。


    “歡迎回來,魯斯。”

    剛剛破殼而出的魯斯,身上還帶有濃烈的黴腐味。他環視了一下四周,二話不說,就從圓桌上跳下,徑直坐到了那個原本屬於JACK的主席上。“現在,會議開始。讓我們來商量明日的計劃吧。”“喂,等等,你。。。”“有甚麽話要說麽,布拉德?”魯斯以完全不同以往的凌厲眼神,看着布拉德,那種魄力幾乎更超出JACK之上,立刻把布拉德壓制下來。“布拉德還有點沒搞清狀況,讓我來解釋一下吧。”烏伊克說道。魯斯卻伸手攔住了他,“還是由我來說吧。”

    “你們之中,可能有人認爲在到達丘比菲城之前,我就已被關在了棺材裡,對外界之事並無多少了解,所以沒有資格做領頭人。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我確實和JACK達成了協議,不僅犧牲了一條右手,還將軀體的支配權讓渡了出來,但這並不代表我就不存在了。在棺材裡的我,並沒有閉眼睡大覺,而是時刻關注着事態的發展。從這棺材被鑲上天花板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一刻不曾鬆懈的看着你們,看着你們的每一次會議,聽着你們的每一個方案。我作爲一個旁聽者,是一直醒着的。你們的一舉一動,一呼一吸,全被我盡收眼底,而我,也在這個聆聽的過程中成熟、成長。今天的魯斯,已不是以前的魯斯了,這一點,希望你們能夠明白。在這個世界裡,所有的資訊都共通於各個人格之間。也就是說,你們所掌握的信息,我亦掌握。我甚至敢說,一直以來作爲一個旁觀者的我,對這場勝負遊戲的了解比你們任何人都更加清晰,更加深刻。現在的我,並不是JACK的繼承者,我不過是在拿回本來屬於我的東西罷了。從現在起,沒有JACK,只有魯斯!”

    一字一句,盡皆擲地有聲,不容反駁。四圓桌全部沈默了。讓魯斯處於不完全的封印狀態,給魯斯靈魂進化的機會和空間,這也許從一開始就是JACK爲應對現在這個非常狀況所預設的準備。魯斯的回歸,是在JACK計算之內的事,可說是JACK離開之前所留下的錦囊。現在,每一個魯斯都需要憑借這個錦囊去收拾殘局,自是無須再對此有何微詞了。某種意義上,現在的魯斯就是JACK,二者之間並無本質區別。JACK的繼承者並不是別人,而是JACK自己。

    “現在,會議開始。這個會議,將把我們導向最後的勝利。”


    現在時刻•丘比菲城•遊戲現場——

    “呼——————”

    一個激靈,本•哈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全場的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看着他,短暫的安靜隨着他的醒來變成了雷動的歡呼聲。每個曾被淘汰的特工似都在等待着這個時刻的到來——“落人隊贏了!”“是本•哈克先醒!落人隊贏了!我們贏了!”歡呼、高喊如爆炸一般湧入本的耳膜,滿頭大汗的他似還未完全從1888年的倫敦清醒過來。他看向比他提前醒來的李鳴和來棲光的笑臉,再看向蘇珊娜和諾伊諾斯的窘迫;最後,看向仍安然躺在椅子上,剛剛睜開獨眼的魯斯,才終於意識到,目前這個不可挽回的慘痛現實——輸了,[愛神]輸了!

   “裁判,快宣布結果!落人隊贏了!我們贏了!”場下的特工們放出今生最大的嗓音催促裁判做出最後的宣判。裁判用手絹擦了擦額上滾滾溢出的汗珠,看看諾伊諾斯,又看看本,不知如何是好。“哈克先生,哈克先生!請快做出決斷!”這時,諾伊諾斯走到本身邊,小聲說道,“哈克先生,現在決斷,還爲時不晚。我們的士兵早已埋伏在每一個角落,只要您一聲令下,他們隨時就可把這幫手無寸鐵的烏合之衆殺個幹淨!我們。。。我們根本不需要承認這個遊戲的結果,先殺光他們,再朝美國投核彈。一切。。。一切都可回到我們的掌控之中啊!”

    “呵。。。呵呵。。。那樣的話,我舉辦這場遊戲,還有甚麽意義?”本苦笑道,他並未擡頭看諾伊諾斯一眼。“那樣的話。。。我們就真成了美國口中的恐怖分子了。。。不,我不是恐怖分子啊!我才是正義![愛神]才是正義!美國才是這世界真正的毒瘤啊!爲甚麽。。。爲甚麽世人就是無法看清!!”“哈克先生,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請您。。。請您快做出決斷啊!!”諾伊諾斯一再催促着,這時,他腰間的通訊器突然響了。是[愛神]科學部長格列坦科夫發來的通訊。“喂,發生甚麽事了?”“諾伊諾斯大人,大事不好了!”通訊器中傳來了格列坦科夫焦急的聲音,“我方剛剛探測到,有大量的F-22戰機和運輸機正在逼近耶路撒冷,馬上就會到達!”“甚麽?是美國麽?怎麽可能。。。丘比菲城的坐標甚麽時候暴露的?快,快要求以色列軍方援助!”“不。。。不行了。剛接到的消息,以色列已向美國舉起了白旗,還主動打開了丘比菲城上空的地面蓋,準備引美軍入內!”“可惡。。。這些見風使舵的猶太人!”憤怒的諾伊諾斯將通訊器用力摔在地上。本則只是淡淡一笑,他似已恢復了冷靜。“結束了。大勢已去,是我們輸了。”“哈克先生,難道。。。難道真的就這樣?”“是的,甚麽也不用說了。裁判,宣布結果吧。”“怎。。。怎麽宣布?”裁判惶恐地看着本。“據實宣布。”“是。。。是。”

    “現在。。。宣布總決賽的結果。”裁判強扯着仍在顫抖不已的嗓音,宣布道,

    “本輪遊戲的勝者是——代表美國CIA參賽的落人隊。”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09:42
【第五章】第105話 Game is never over


“你醒了。”

    “那就意味着,遊戲已經結束了。”

    英國•倫敦•格林威治半島——

    隨着遊戲結束的一刹那,“莫裡亞蒂”的意識回到了現世。躺在床榻上的他,一動不動,單是默默睜開那雙充滿血絲的眼,其內流出了一些類似淚水的液體。他的心中藏着無盡的悔恨,他很想張開嘴,向人述說些甚麽。但是,他不能。殘破的軀體使他喪失了言語和行動的機能,靜靜地躺在床上,以急促的呼吸聲翕動嘴邊的鬍鬚,是他向外界傳達此時心情的唯一途徑。“知道了。我們輸了,是嗎?”守在他床邊的中年男子似是領會了他的意思,扶了扶自己的單片眼鏡,說道。“看來,敵人的強度確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啊。不過沒關系,現在的失敗,還並不是最後的窮途末路。你且放寬心,好好休息一下吧。”男子用手調試了一下插在“莫裡亞蒂”手腕上的輸液管,使其呼吸逐漸趨於了平穩。然後,他站起身來,走到一堵牆邊,用手撫摸着掛在牆上的一張油畫。那是一張繪有愛情天使——丘比特的畫。男子的手指按某種順序和規律在畫紙上移動着,並分別在丘比特的雙翼、眼睛和弓箭上各點了一下。唰的一聲,牆面上的一扇暗門打開了。男子回頭看了看似已沈沈睡去的“莫裡亞蒂”,便邁開腳步,踏着階梯,有些恍惚的走進了暗門後的地下室。這間小木屋的地下室遠比其地上面積要大得多,足有一個網球場那麽大。一片漆黑中,似乎擺放着甚麽東西。男子打開電燈的開關,看着眼前的東西,依舊面無表情。此時陳列於他眼前的,是九枚安臥於大鐵匣之內的核彈。

    “遊戲結束了。。。麽?不,我們的遊戲還遠未終結。”

                              第一百零五話  Game is never over

    “遊戲最終的勝者是——代表美國CIA參賽的落人隊!”

    裁判的宣判聲響起後,整層樓內的激動情緒達到了沸點。“喂!你們[愛神]輸了!”“遵守約定吧,把我們安全送回國,然後束手聽憑聯合國處置!”挑釁聲、歡呼聲、高喊聲,衆多對[愛神]不利的聲音此起彼伏,繞梁不絕。這時,本•哈克擺一擺手,撤下了他周圍的[愛神]士兵,站起身來,開口說話了:“諸位盡可放心,我不會爲難大家。所謂兵敗如山倒,輸了,就是輸了。我是個講信用的人,會遵守前約的。”本的臉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絲毫看不出一敗塗地之人應有之態。誰也沒想到,本的態度竟是如此的謙恭和配合,場下的人們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也都想聽聽,這個恐怖頭子在最後的時刻會有怎樣一番謝幕詞。本見氣氛已有所穩定,便繼續說道:“我承認我的失敗,也承認之前與各國的約定。誠如各位所見,我已撤走了所有維持秩序的衛兵,現在的大家是安全的,我不會再採取任何反抗行動。由於我個人計劃上的疏失,不知何時被美國知悉了丘比菲城的地理坐標。據剛剛得到的消息,美軍已往此處派遣了大量的F-22戰鬥機,很快就將到達。屆時,諸位就能與美軍合流,安全回到故土。不過,”本的話鋒突然一轉,“你們之中大多都有軍籍,作爲軍人,你們應該能深切的體會到我此刻身爲一個敗軍之將的心境。雖然在你們眼裡,我只是一個恐怖分子,但我也有我的尊嚴。輸歸輸,敗歸敗,我卻絕不容許我最後僅存的一點尊嚴再被骯髒的美國人踐踏。我如是,[愛神]如是。我們不會乖乖的任由即將到來的美軍屠戮。所以,我決定和整個[愛神]一起自行了斷!這座愛神大廈的每一個樓層皆已被我設下了強力的定時炸彈,十分鐘後,它們將一一爆炸。屆時我將以無數粉身碎骨的肉渣向美國表示,一個敗者最後的抗議。爲諸位計,希望大家能抓緊這十分鐘的時間盡速撤離,去與美軍彙合。我本•哈克並不想拖你們與我陪葬。”

    本的話音甫落,現場的緊張氣氛立時被點燃了。所有人都無暇過多的去揣摩此一番悲壯的言辭,而是爭先恐後的朝逃生出口奔去。有人飛快鑽進了電梯,也有人直接沖向了樓梯。不一會兒,全場人就稀稀落落走了個精光。落人隊的三人,也在推慫下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看到這一幕幕,本的嘴角翹起,笑了。“哈克先生,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諾伊諾斯急切地問道。本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吩咐道:“快通知所有重要幹部馬上從隱藏出口撤離!我來殿後!”此話一出,諾伊諾斯立刻心領神會。若真要爲了所謂的尊嚴和名節自爆求死,又怎會要求幹部撤離?看來本•哈克心中另有盤算。他是打算上演一出自爆戲,表面上炸毀整座愛神大廈,造出成千上萬具無名屍骸,有剛才那些倉惶逃竄的特工們爲證,不怕美國不相信“本•哈克已死”;實際上,本則和[愛神]的骨幹一起從不爲人知的隱藏出口逃出生天,來一個金蟬脫殼,留着有用之軀,以希圖東山再起。剛才有一瞬間,諾伊諾斯真的以爲本已心灰意冷,想一死了之。現在他才知道,哈克先生還是原來那個哈克先生,絕不會因一時的失敗將整盤棋局拱手讓人。想到這裡,諾伊諾斯心下快活了不少,安心領命去了。


    六分鐘後•愛神大廈外圍——

    “所有人都出來了嗎?大家聽我說,鄙人是前美國總統幕僚長,現任聯合國安理會官員——托姆!從現在開始,希望各位能聽從我的指揮,有秩序的撤離!”愛神大廈旁的一塊空地上,托姆正在朝如沒頭蒼蠅一般亂竄的逃生者們振臂高呼。幸而這群人都隸屬於訓練有素的紀律部隊,又素知托姆的名望,沒有過度陷於群體恐慌之中,很快就集合到了一起,聽從托姆的安排。“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尚不是安全區域,爲免被大廈爆炸後落下的石塊砸傷,我們必須跑到更遠的地方。美軍馬上就會到達,請大家不要慌張,只要從現在開始有組織的一起向東邊跑,我們就不會再有危險!來,大家都跟上我,我不希望有任何一個人掉隊!”托姆聲嘶力竭的喊完,便帶領着人潮轉身朝東跑去。本應身爲文職人員的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感到諷刺,他竟會在繼[WHITE NIGHT]之後,再一次經歷這宛如戰爭的場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多久,第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響徹了雲霄。有人回頭去看,有人則繼續埋頭奔跑。隨着爆炸聲的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密集,人們的心也愈加緊張。直到他們看到幾架盤旋於天際的,印有美國鷹圖案的雙槳運輸機,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啊!是托姆先生!這些是各國的特工嗎?”一個美國兵大聲問道。“是的,快!快把他們接上去!”托姆似根本沒想過憑着自己的特殊身份第一個登機,反而將素不相識的人們一一往飛機上推。“我們是先頭部隊,攻擊部隊馬上就會到達。托姆先生,現在是甚麽情況?”“[愛神]在遊戲裡輸給了CIA,現在他們的首領正在舉樓自爆。”“自爆?怎麽可能?”美國兵看向遠處正在逐漸坍塌的愛神大廈,不禁瞪大了眼。“長官告訴我們,[愛神]藏有大規模的核武,還特別吩咐我們在攻擊時不要火力過猛,以免誤擊中核彈,引起不可挽回的後果。現在。。。他們怎麽自爆了?!”美國兵的聲音在螺旋槳卷動的風流中搖曳。聽他這麽一說,托姆頓時變得面如土色,“糟了!我怎麽連這麽重要的事都忘記了!盡管李兄犧牲前已散發出了大範圍的核幹擾波,使得丘比菲城內的核彈暫時喪失一部分機能。但。。。核彈始終還是核彈啊!在這麽大的爆炸之下,核彈也會爆炸的!據調查,[愛神]仍持有十九枚核彈,那。。。別說耶路撒冷,恐怕大半個以色列都會被夷爲平地了!”

    本已一度明朗化的事態,轉瞬之間驟然又到了萬分危急的地步。十九枚核彈同時爆炸,這無疑是史無前例並且也從沒有人敢想像的慘劇。然而,它卻偏偏就要發生在眼下了,托姆霎時驚出一身冷汗。但他依然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一邊繼續往運輸機上送人,一邊大聲說道:“你趕快通知後面的攻擊部隊,叫他們找一個國家就地待命,盡量遠離耶路撒冷。否則,我們就只剩和[愛神]同歸於盡一條路可走!”“是。。。是!”美國兵答道。不多時,包括托姆在內的全部人員悉數登機完畢,運輸機隊火速飛離,沖出了丘比菲城上空的地面蓋。

    看着越來越遠的丘比菲城,托姆仍舊六神無主。“已經通知到了麽?”“是,攻擊部隊已在附近的波斯共和國境內着陸。”“哦,那就好,那就好。。。”餘悸未消的托姆一面回答,一面掃視機艙,清點着人數。黃芳、李鳴、來棲光,包括李覓的屍體,皆已在機中。“人全都到齊了吧?”“恩,好像到齊了。”來棲光再次環視了整個機艙後,答道。突然,他卻表情大變,似是匆忙中遺忘了甚麽重要的東西。“魯斯。。。魯斯呢?魯斯不在飛機裡!?”“甚麽?他剛才不還跟你們在一起的嗎?”“跑出愛神大廈後就沒看見他了!莫非我們走散了?”“不會吧。。。難道魯斯還留在愛神大廈裡?!”


    幾分鐘前•愛神大廈——

    “所有幹部已撤退完畢了麽?”本•哈克用通訊器問道。“是的,我和蘇珊娜也都逃了出來,哈克先生,美軍似乎還未到達,您也快出來吧!”通訊器裡傳來了諾伊諾斯的聲音。“恩,你們先走,我馬上就來!”本放下通訊器,剛欲轉身離去,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卻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舉樓自爆,確實是一出很好的戲碼啊。足夠騙過美國了!”“你。。。你怎會還沒走?”“呵,我怎捨得不看完你的精彩表演就匆匆離去?”一個獨臂獨眼的人微笑着緩緩向本靠近。“哦?難道你想和我一起死?——魯斯!”“呵,我倒看不出來你有求死之心!否則,這裡怎會僅餘你一個人?諾伊諾斯、蘇珊娜,還有其他人都逃到哪裡去了?”

    魯斯一邊說話一邊前進,最後,乾脆席地坐在了本的面前。這時,愛神大廈的第一聲爆炸已然響起。“趁現在還有時間,你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本面色難看地說道,他萬沒想到魯斯這個煞星直到這一刻竟還死死的纏着自己。“不不不,不看完你計劃的最後一步就走,我恐怕今生都會有遺憾。”“哼,我還哪有甚麽計劃。你沒看見,我已是窮途末路了麽?”“到現在還在裝傻麽?那就由我把你的計劃說出來吧!你放走來參加遊戲的那些特工,讓他們以爲你是真的想以身殉城,是爲了借他們之口,向美國傳達‘本•哈克已死’這個消息。實際上,你是想和[愛神]的中堅力量一起偷偷逃走才對吧?”“逃?我怎可能逃得掉?美軍馬上就會到達這裡,布下天羅地網,到時我就算有幾條命也逃不掉了!”“是麽?美軍真的會來麽?你這正在爆炸的愛神大廈裡可是藏着十九枚核彈的啊,美軍知道了這一點後,你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來了!然而,這卻正是你計劃中最高明的一點。你以核彈做無形的威脅,把美軍到來的時間延後了,把這個時間用作逃命,綽綽有餘了吧?不知我猜得是否準確,我認爲,你既然敢上演這麽一出驚天動地的大自爆,那麽爲自身安全着想,這愛神大廈裡想必已沒有核彈了吧?恐怕,你已在不知甚麽時候,將核彈轉運到別的地方了!”“哈哈哈,沒想到你竟如此有想象力。不過,明人不說暗話,我就照實告訴你吧,作爲你能想到這一步的獎勵!我,的確從沒想過就此結束生命。”本見魯斯拆穿了自己的計謀,便不再隱藏,也和魯斯一樣,席地而坐下來。“這座愛神大廈裡確實是有核彈的哦,但,是十枚尚未研制成功的啞彈。早在幾天前,我就已把手頭上的九枚核彈運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美國絕對無法察知。所謂仁者不立於危牆,智者不居於火屋,聰明的人在制定一個計劃之前,一定會先想好計劃萬一失敗後的善後方案,我就是如此。把那九枚核彈放在這個人頭擁集的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我當然不會把我唯一的成本置於這個充滿不確定要素的光天化日之下。雖然我有意遵守此前和美國的約定,但我卻並不打算真的就此罷手。我所輸的,只是一個遊戲,一個名號,在我輸光所有的成本之前,我會一直和美國鬥下去!”“哈哈,好一個本•哈克,在如此窘境下竟還有應對的餘裕。不過,現在你認爲你還有機會逃出這裡麽?”“哦?這麽說你是想在這裡結果了我?但是,我可沒見你帶着槍啊!”

    “槍?哈,我壓根就從沒有過那種東西。我送李鳴和來棲光安全離開後,折返回到這裡,就沒打算要活着出去。我所要做的,就是拖住你,和你一起埋入愛神大廈的瓦礫之中!”“美國究竟給了你甚麽恩惠,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美國?我這麽做可不是爲了美國。”“那是爲了甚麽?”“自己!全是爲了我自己!人類,要麽在歷史上留下美名,要麽就留下惡名。我卻不同,我不需要任何人來評價我的正義或邪惡,我只做自己想做之事,我要讓所有人都記住我,記住我做過的事。我要讓世人知道,是誰拯救了他們,是誰摧毀了[愛神];我要讓世人稱這個時代爲[魯斯的時代]!也許你會覺得我的行爲不可理解,也許你會覺得我是個瘋子。。。但,我不是!我不是瘋子,我只是比所有人都更加正常,更加像人,更加遵從於自己的感受和判斷罷了!”“魯斯。。。到現在你還說你是魯斯嗎?哈哈哈哈。。。”本•哈克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你已完全被JACK影響了!這套毫無邏輯可言的說辭也只有你和JACK才說得出!最瘋狂的正常人,最正常的瘋子是麽。。。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哈哈哈哈,你知道麽,我此刻的感覺——我感覺就好像正在照鏡子,我們太像,我們實在是太像了!如果我們是在同一陣線,必會輕易將美國摧枯拉朽!如果早一點認識你,我們一定能成爲最好的同伴!”“現在也還不晚啊!現在,我不是唯一一個肯陪你攜手走進地獄的人麽?”魯斯臉上也綻放出了和本一樣的笑容。“地獄。。。是啊,我已看到地獄了!”本擡起頭,看着已火光漫天、濃煙密布的樓層,再一次苦澀的笑了。爆炸聲,不斷在耳邊響起;天花板、地面全都開始龜裂、分崩離析;所有的出入口已被完全封死,愛神大廈正在一點一點化爲灰燼。已經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實在是鬥不過你啊,我的敵人。居然不惜賠上生命,也要看我到最後一刻。好吧,那就一起死吧!死吧!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的死,將並不是終結!我的成本還在,我的精神還在,它們還會將這遊戲永遠。。。永遠的玩下去!”“哈哈哈哈,與其狂言不斷,不如安靜的等待死亡吧,我的敵人!”兩個瘋子的笑聲,沖破了雲霄,直達最高的天上。但,他們的軀體卻逐漸被吞噬,消失在了無垠的火海之中。最後一聲爆炸奏響,整個愛神大廈化成了無數的碎片,散落在丘比菲城的大地上。

    遊戲,結束了。

    一切都趨於寧靜,這片廢墟上再也不餘一絲生氣。火紅的太陽,沈沈落下。這意味着,世界終得以走出[愛神]的陰影。人們,將再次回到喧囂、浮華而又虛幻的生活之中。混雜着煙塵和顆粒的薄暮似在向世人宣告着一個時代的終結,宣告着美好明天的到來。然而,誰也不曾發現——

    所謂的終結,不過是一個謊言。

                                   【勝負遊戲•第一部】完
                                           THE END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09:52
【第二部·第一章】第一話The New Page(前篇)


我曾聽過一個故事。

    故事說,在2012年,世界各國最優秀的特工們彙集於一處,以摧毀恐怖組織[愛神]爲目的,參加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鬥智遊戲。他們施展畢生的智慧,互相競技。最後,一支名爲[落人]的隊伍脫穎而出,給予了[愛神]致命的一擊,把世界從[愛神]的核威脅中拯救了出來。然而,那三個落人卻沒能成爲舉世傳誦的英雄。他們的名字被埋沒在了歷史的濁流中,不復爲人提起。

    我和身邊的許多人一樣,都曾懷疑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但現在,我卻矢志不移的相信着這個故事的一點一滴。因爲此刻,故事裡的某個人物正真切的出現於我面前,展開着屬於他的另一段傳奇。

                                     勝負遊戲•第二部

                                  第一話  The New Page(前篇)
    “沒有了,甚麽都沒有了!”

    2014年•日本•沖繩——

    頭發凌亂的中年男人站在天台的邊沿上,淚水不斷從眼中滑出。他手上拿着一張紙,一張晚期肺癌的診斷書。“甚麽都沒有了。。。老婆跟人跑了,兩個孩子全靠我一人養。現在,現在又。。。”男人用力把診斷書揉捏成團,心中絞痛不已。“如果現在我能向前邁出一小步,那所有的痛苦就都能結束了。”他低頭看着幾百米外的地面,馬路上不斷有車輛穿梭而過。其實從他站上天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篤定了自殺的決心。但現在,他又猶豫了。“如果我死了,我的兩個孩子該怎麽辦。。。誰來管他們,誰來照顧他們?不,我已經得了癌症,遲早都是要死的。如果我現在不死,誰來承擔龐大的治療費?我活着,只會給孩子增加負擔。”

    猶豫是短暫的,無謂的思想掙扎只會帶來更大的痛楚。既然是已經決定的事,就把他做到底吧。迎着刀割般的涼風,男人緊閉雙眼,擡起一只腳,向空中走去。他做出了人生的最後一個選擇。然而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這個時候。。。是誰?”身體尚未失去平衡的他把腳縮了回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着一條短信。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乍一看短信的開頭,像是某種群發式的促銷廣告。“呵。。。都是要死的人了,爲甚麽還要看這種東西!”男人自嘲地笑道,然後掄起手臂,打算把手機從百米的高空中扔下去。正在這不經意間,手機屏幕上,短信末尾處的一個詞映入了他的眼簾——“落人”——短信的落款欄上寫着這樣的兩個字。男人的表情改變了,他收回已經伸出的手,再一次仔細看着這條短信的內容。漸漸的,他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淚水似是凝固在了眼眶中。作爲一個即將跳樓自殺的人,他的雙腳竟本能似的向後退了幾步,離開大廈的邊沿,站在了天台的中央。

    起初,男人的手還稍微有些顫抖;但現在,他卻能牢牢地握着手機了。他的雙眼,緊盯着手機的屏幕,反復看着其上的每一個文字。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恍如忘記了自己爬上天台的初衷。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男人維持着這個僵硬的姿勢,猶如變成了一尊石像。除了偶爾的眨眼和呼吸,從他身上幾乎再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動了起來。他把手機裝回了口袋裡,轉身徑直朝天台的樓梯口走去。他,放棄了自己原本的決定。


    落人這個詞,在2014年的今天,具有着某種特殊的含義。

    忙碌的生活於都市中的人們,都曾從網絡、小報、公司、社團,或朋友的口中聽到過這樣一個故事:兩年前,曾有三個年輕人摧毀了一個名爲[愛神]的恐怖組織,拯救了世界。這三個人沒有極高的學歷,沒有顯赫的背景,也沒有龐大的財産,他們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三個普通人。更甚至,他們其中的兩人還有重度的身體殘疾。但他們憑借自己的毅力和智慧,在一場詭譎多端的勝負遊戲中做到了各國最優秀的特工都無法做到的事——他們戰勝了有史以來最龐大的恐怖組織,阻止了一場可能會波及全世界的浩劫。他們有着一個共同的名字——落人。

    盡管官方媒體從沒有過關於這三人的報導,盡管美國把摧毀[愛神]的全部功勞都歸於了自己。但人們仍願相信,有關這三人的一切全都是真實存在的。因爲落人這兩個字給予了人們希望和動力:與其過分的爲美國歌功頌德,人們更願意相信三個普通人的能量。“即使沒有學歷、身世、財富,只要擁有智慧和毅力,我們也一樣能獲得成功!”“作爲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作爲一個普通的學生,只要付出過真心的努力就一定能幹出一番大事來!”“我並非沒有才能,只是社會和體制限制了它的發展。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也會和落人一樣,取得我自己的成就!”盡管世界仍舊污濁,生活依然浮誇,但每一個普通人都把這份美好而誠摯的願景珍藏在了心底,期待着自己蛻變的那一天。落人這個詞,在權力和貪欲所無法觸及的地方開出了一片隽美的花田,成爲了一個催人奮進的傳說,一個神聖的符號。

    大衆,總是向往傳奇。但無論怎樣的傳奇,也難以經受時間的腐蝕。2012年悄然過去,世界按照既存的軌迹繼續運作了兩年。盡管落人們的故事一刻都不曾停歇的在每一個城市的街頭巷尾傳誦着,但這兩年間卻沒有任何一條可信的證據證明落人的真實存在。就連那個被盛傳爲落人發祥地的[落人]論壇的網址,將其點開後也只能看到“該頁無法顯示”的冰冷文字。於是,大衆開始疲倦了。一部分人開始懷疑、開始動搖,並且開始遺忘。時間,解答了一切。殘酷的現實最終還是把“落人”這兩個字從大衆的記憶中抹去。

    但在最近三天,事情卻似乎發生了一點奇妙的轉機。在日本最西邊,這個名爲沖繩的小島上,一些人收到了一封落款爲“落人”的神秘短信。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身患晚期癌症,意圖輕生。


    “請問。。。有和平牌香煙麽?”

    沖繩東岸•一處小木屋前——

    男子敲了兩下木屋的門,低聲問道。這個男子,正是那個白天時意圖跳樓自殺的人。“沒有,不過我們有自由牌香煙。”門內傳來了這樣的回答聲。“那。。。請給我一盒。”“好的,進來吧。”木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探出頭來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別人後,把男人放進了屋內。顯然,在這種荒郊野外是不可能有香煙的零售店的,“買煙”只不過是一個接頭的暗號。

    “你終於來了,我們都在等你。”木屋中只有一盞昏暗的油燈,包括開門的婦女在內,共有八個人擁擠的坐在屋裡。“抱歉。。。我的車在路上抛錨了,所以來遲了點。”男人看着這些陌生的面孔,怯怯地說道。“不用害怕,我們都是和你一樣的人!”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人似乎看出了男子的顧慮,主動站起來,遞給他一張紙,說:“看,這是我的胃癌診斷書,我也是這個月才拿到的。”“哦,大家都是啊。”男子再次打量了屋裡的每一個人,暫時放鬆了戒心。面前的這些人,大多三四十歲,面容平靜而又敦厚,如同給孩子開家長會時遇到的那些爸爸媽媽一樣,怎麽看也不像是壞人。“這位就是來棲公。”見男子已逐漸融入了環境,地中海發型的中年人便指着坐在牆角的一個人介紹道。“來。。。來棲公?您就是來棲公?”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蹒跚地走上前去,問道。“是的。”坐在牆角的人站起來,回答道。這個人比屋裡所有人看起來都要年輕,他的嘴邊蓄着口字形的鬍鬚。“來棲公,短信是您給我發的嗎?您在短信裡說的全都是真的嗎?我死後,您真的會給我的孩子一大筆錢麽?”男子用微顫的聲音問。“請放心。我一定會履行我們的承諾。約定金額的三分之一我不是已經彙到你賬號上了麽?”來棲握着男子的手,誠懇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這樣一來,即使我不在,我的孩子們也可以生活無憂了。來棲公,您實在是天大的好人!”男人激動得淚流滿面,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哎,你這是幹甚麽?快,快起來!你這樣我會良心不安的。”來棲連忙扶起了眼前這個可憐的父親。“來棲公。。。我一定。。。一定會辦好您交代的事的!”男人擦了擦掛在眼角的淚珠,哽噎地說。“恩。”來棲簡單的應了一聲,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說道:“大家都跟我來吧。”

    來棲打開了木屋中的密門,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出現了。他帶着八個癌症患者,走進了這條狹窄潮濕的密道。跟隨來棲的腳步,衆人佝偻着身子,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才看到密道前方透出一點光芒。很顯然,來棲要帶他們去的地方已不能用“地下室”來形容了,那將是一個離小木屋幾公裡外的,新的處所。
   

    到達目的地後,來棲打開門,把衆人讓了進去。人們眼前所看到的光景卻大出意料:他們所到的地方竟是一個廁所,雖然清掃的尚算乾淨,但糞坑裡仍隱隱散出一股臭味。看着衆人驚訝的表情,來棲苦笑道:“這裡是側門,大家跟我來,馬上就到了。”說罷,便繼續帶着衆人,推開廁所的正門,朝外走了出去。與廁所不同,外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廳,顯得格外光鮮亮麗,像是一個富麗堂皇的賭場。有典型的日式風格裝飾,也有歐式的吊燈和桌椅,一台超大的液晶電視掛在牆面上,其內正在直播日本足球超級聯賽的實況。一些西裝革履,像是賭客式的人正圍坐在電視前,一邊喝着杯中的高級洋酒,一邊品評、欣賞着足球賽事。來棲帶着八人穿過人群,來到一扇門前。輕敲了兩下門,說:“人我帶來了。”隨後,門內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回應聲:“請進來。”顯然,這門後便是“賭場”主人的辦公室。

    如果說大廳裡是和洋合璧的大雜燴的話,這房間裡就可稱爲一個中華文化的展覽。齊白石的畫,《蘭亭集序》的臨摹本,中國式的茶具,應有盡有。八個生活在日本社會中下階層的人被一路帶來,看到這一幕幕光怪陸離的場景,最後又被領到了這樣一個地方,真可謂是大開眼見,無不嘖嘖稱奇。這房間裡,有三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穿紫色西服,蹺着二郎腿靠坐在一張大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用一條手絹擦臉上的汗;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卻滿頭白發的男人坐在房間正中,辦公桌後的一架輪椅上,他似就是此處的主人;另外,他的身旁還侍立着一個身着工作制服的女性,其秀麗典雅的面容中透出一絲幹練,充滿了東方女性所獨有的魅力。剛進房間的八人,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到坐輪椅的那個白髪人身上。“這位。。。該不會就是。。。”“是的。這位就是李先生。”來棲微笑着點了點頭。

    “冒昧的邀請諸位來到此處,鄙人不勝惶恐。”白髪人給來棲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把房門關上後,開口說話了。“我們的身份,以及我們之間所約定的事項,相信來棲已經跟你們介紹的非常清楚了。大家請坐,不要介意,把這裡當作你們自己的家就行了。芳,給幾位‘自由的勇士們’沏一壺碧螺春,然後向他們詳細講解一下明天的行動吧!”

    “是,李先生。”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10:02
【第二部·第一章】第二話The New Page(後篇)


繼2012年[愛神]事件後,世界逐漸恢復了平靜。不僅部分地區的武裝沖突驟減,恐怖主義也大有就此徹底退下歷史舞台的迹象。人們心中的陰雲漸漸散去,全球似已在美國的帶領下迎來一個嶄新的治世。

    然而,在東洋的一個小島上,激起新漣漪的石子,卻已悄然投下。

                                  第二話  The New Page(後篇)

    2014年•日本•沖繩——

    “琉球是不甘被愚弄的民族!”

    透過擴音器,呐喊聲在沖繩行政廳的上空回蕩。行人們不禁停下腳步,擡頭望去。依稀可見行政廳旁的一座商業大廈上,似有一面白色的旗幟正迎風招展。布旗上用紅色墨水寫着四個顯眼的巨大漢字,遠看下,仿佛是由鮮血書就——“琉球獨立”。八個身穿統一白色着裝的人立於大旗之下,呐喊聲就是他們發出的。

    漸漸的,大廈下的圍觀人群越聚越多,有人在低頭談論着:“他們是甚麽人?他們究竟要幹甚麽?”有人則仰望着大廈頂部,爲那八個人呐喊助威。維持秩序的警察開始陸續出現,揮舞着警棍驅散圍觀人群;天空中幾架直升機匆匆趕到,其中有電視台派來的採訪用直升機,也有行公安廳來的武裝直升機。短短半個小時內,八個人的詭異舉動頓時成爲了全縣關注的焦點。這時,人們還不知道,這其貌不揚的八個人將成爲把長達兩年的和平現狀打破的導火線;今天這無比尋常的一天,將成爲一個分水嶺,把世界再次推入混沌之中。

    “關注度已經足夠了麽?”八人中的一個中年婦女問道。“恩,警察和媒體,該來的都來了。可以開始行動了。”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點頭回答道。短時間內齊聚於此的警察和媒體,是收到匿名電話的通知,得知這裡“有事要發生”才趕來的。匿名電話是何人所打已不言而喻。顯然,這八人希望他們接下來所做的這件事能夠迅速被政府、媒體及社會各方人士知曉。短暫的交談過後,八人整齊劃一的從腰間各抽出了一把日本刀,用數倍於剛才的聲音對着擴音器大吼道:“琉球是不甘被愚弄的民族!清除國賊!琉球萬歲!”這喊聲響徹天際,連盤旋在空中的直升機裡,還抱持觀望態度的記者和警察都不禁爲之一震。“他們要幹甚麽?”當人們還在疑惑時,答案已迅雷不及掩耳的躍然眼前——這八人從懷中各取出一個飲料瓶,將蓋子打開,讓其中的液體從頭到腳淋滿自己的全身。隨後,液體被他們點燃,八人頓時變成了八根熊熊燃燒的火柱。男人屹立着,宛如一座座赤紅的豐碑;女人燃燒的長發則像是火紅的波浪。在難以忍受的痛苦下,他們卻毫不掙扎,亦未發出一聲慘叫。他們仍然緊緊握着手中的刀,毫無感覺一般等待着火舌把他們最後一寸完好的皮膚吞噬殆盡。“是汽油!”當圍觀者後知後覺地驚叫起來,他們已採取了下一步行動。八人舉起紅得發黑的手,將日本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使出渾身力氣,使勁一抹,了結了最後的痛楚。他們似乎早有準備,要在被活活燒死之前,還有力舉刀的時候給自己一個痛快。八個火球似的頭顱於同一時間紛紛被斬下,騰空躍起,落在了大廈的天台上。其中有兩三顆頭還徑直飛出天台,穿過百米高空砸落在圍觀人群中間,焦黑的皮膚炸裂開來,腦漿點綴在血液中,灑了一地。當人們對這極其血腥的畫面反應過來時,尖叫聲立即呈爆炸狀傳染開,沖破了雲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復雜、平靜的自殺,如此壯烈、怪異的死亡。而天台上早已只剩下八具橫躺着的無頭屍體,唯有那面白底紅字的大旗仍在逆風飄揚。

    這,就是被後人稱爲“琉球八義士自戮事件”的事發現場。


    “命運之輪重新開始了轉動!”

    某賭場的場主辦公室內,一個坐在輪椅上,滿頭白髪的年輕人深吸了一口煙,微笑着自語道。他的眼睛,正看着電視裡幾小時前,關於八人集體自殺的新聞直播。“日本的記者真是盡職,把每一個畫面都捕捉得恰到好處啊!”白髪人伸出一只手,比照着電視屏幕,說道。“不過,這個新聞想必明天就會被行政廳的人給禁止播放了吧。”一個蹺着二郎腿,靠坐在沙發上,身穿紫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喝了一口杯中的冰酒,說。白髪人笑着看了看中年男人,說:“泊文,這點你不用擔心。政治向來都不能徹底禁斷輿論的力量,即使官方把這個新聞全面封鎖,消息的擴散度也不會有多大減損。畢竟,嘴是長在人身上的。”“呵,看來李先生對媒體的力量已有一個全新的認識了呢!”名叫“泊文”的男人笑道。

    “芳,答應那八個人的錢,已經彙到他們指定的關係人賬戶上了麽?”白髪人不再和泊文搭話,把頭轉向了身邊的女秘書。“是,已經彙到了。不過,這樣做真的好麽,李先生。。。”芳面帶難色的問。“哦?你對我的做法還心存疑慮?”“不,只是。。。那八條生命就這樣斷送了,始終有些。。。”芳欲言又止。“我承認,那樣的死法確實痛苦了點,但只有那樣才能達到足夠的震撼效果。我沒有逼他們,這是經過他們同意的,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何況,他們都是癌症晚期,遲早要死的人,我只是把他們生命的價值合理利用罷了。反而,我給予了他們可觀的撫恤金和名留青史的機會,這已是仁至義盡了。”白髪人面無表情的對芳說道。“黃小姐,你不必再質疑李先生了!”泊文怪笑着站起來,一只手搭上芳的肩膀,說:“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只用做好我們分內的事就行。”芳不再說話,只是默默低下了頭。

    “甚麽是對,甚麽是錯,現在已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我們該爲下一步的計劃做準備了。光,密切注意事態的動向,一有機會就把我們的立場更多的散布到民間。”“是,我知道了。”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的來棲點頭應道。然後,匆匆離開了房間。


    其後的三天內,沖繩的民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超過萬人的遊行隊伍紛紛打出標語,走上街頭。他們稱三天前的八個自殺者爲英雄,一方面進行着沈痛的哀悼,一方面也從輿論上把政府推到了此事件元凶的位置上,展開譴責。就八人自殺的原因,民間各方出現了不同版本的猜測,而最後的落腳點,都落在了當時八人所喊的口號和他們掛出的那面旗幟上——他們當然,也只能是被當局壓迫得無法生存後才選擇死亡的。他們的死,被視爲了整個琉球民族的抗爭和怒吼。也許是社會的自然效應,又或者是某人在輿論中推波助瀾,總之,三天之後,整個沖繩島的民族主義情緒如一匹脫繮野馬,抵達了自二戰結束以來的新高。

    “李先生,宮良會長想見您。”

    “讓他進來。”白髪人對着電話說。“需要我們回避一下麽?”一旁的來棲問道。“不必了。”白髪人說完,不多時,就有三個人在賭場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進了辦公室。爲首的是一個身穿男士和服的矮小老頭,不僅頭髪,連眉毛也掉光了,他手裡拄着一根木制拐杖,以撐起整個佝僂的身軀。他左邊是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個子男人,與他形成鮮明的對比,這男人穿西服、戴墨鏡,應是老頭的保镖。老頭右邊,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八歲上下的年輕女性,長得極其漂亮,讓人聯想到初開的櫻花。這女孩正挽着老頭的一只胳膊。

    “啊,宮良會長,您大駕光臨,真是令敝處蓬蓽生輝!”白髪人見老頭到來,立刻掛上一張笑臉,搖着輪椅迎了上去,並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不知宮良會長今日莅臨有何貴幹呢?”“哼,你自己心裡不是清楚得很麽?”老頭似根本不接受白髪人滿口的敬語,不僅不和他握手,還徑自坐到了上座上。“我問你,李鳴!你到底想怎麽樣?”坐穩之後,老頭開門見山的說道。“哦?此話從何說起?”“你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三天前那八個人的自殺全是你一手安排的。這幾日來輿論的異常走向和你也脫不了關係吧?”“輿論的走向怎麽能稱爲異常呢?”李鳴並沒有正面回復老頭的叱責,而是反問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以至人民終於覺醒,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哼,我可不認爲那是人民的真實想法。是你!是你巧妙的利用了輿論,制造了集體心理變化的假象!”“哈哈哈哈,老人家,您居然對心理學有此等了解啊!不過,明人不說暗話,我個人對於近日來輿論的走向也甚感意外。我所做的,只不過是朝平靜的湖面丟下一顆小石子,我也沒想到這粒石子竟能激起千層浪。”“我不和你說這麽多!我只問你,你到底意欲何爲?”“我的要求很簡單,我需要得到您的合作。”“哼,不可能!我不會和你這個黃毛小子合作的!”

    “宮良會長,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白髪人把輪椅又搖近了幾步,“琉球獨立,難道不也是您一直所追求的東西麽?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如今的社會輿論又倒向了我們。天時地利人和,皆已齊備。我們爲何不放下成見,攜起手來呢?”白髪人一把握住了老頭的手,老頭竟意外的並沒有反抗。“啊,你竟然猜對了!其實爺爺今天來就是爲了和你談合作的事!”一旁的少女驚訝地叫了出來。“小雪,不要胡說!”老頭大聲喝止道。“爺爺,您就不要擺架子了!看人家李先生多有誠意啊!”名叫小雪的女孩噘起嘴,撒嬌道。“哦?這位莫非就是會長的孫女,宮良雪小姐?”白髪人佯做驚訝道。“恩,小丫頭不懂事。還望見諒。”話頭一經小雪挑破,老頭竟真的放下了身段,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許多。“哈哈,哪裡哪裡,小雪可真是我的幸運女神呢!”

    “年輕人,我這次來確實是有與你和談的想法。雖然我對你並不了解,但我能夠看出你的能力和你爲琉球人民着想的真心,所以,你現在才能夠和我說上話!合作的事,我們可以慢慢再商量,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是,晚輩洗耳恭聽。”“我們琉球民主協會並不是一個反政府組織!我們是絕不會以暴力手段和沖繩縣政府對抗的!”老人一字一句說出了他的觀點,表情顯得格外嚴肅。“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總算知道會長您所顧慮的事情了。”白髪人拍着大腿說道,“您認爲光是一啓自殺事件還不夠,光是激起民意還不夠對吧?日本政府絕不可能單憑我們人民的意願就慷慨的允許沖繩從日本獨立出去,必要時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對我們採取鎮壓。而我們這些徒有滿腔怒火卻手無寸鐵的人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反抗日本政府的強大力量的。”“是。。。這確是我所擔憂的。”老人被說中了本心,低下了頭來。前一刻還在以長輩自居,倨傲不已的宮良會長此時宛如變成了一個無助的孩子。“光靠民意,我們是不可能成事的。日本的集體意識比任何國家都強,它不能容忍任何一個部分從集體中獨立、脫離出去。日本表面上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推行民主政治,但其骨子卻是徹頭徹尾的社會主。。。”老人的話還沒說話,白髪人就伸手阻住了他。“會長,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想說光靠和平的不流血運動是無法成功的吧?呵呵,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您的這個顧慮,晚輩已經幫您消除了。”“甚麽?”老人吃驚地問道,他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年齡還不到自己三分之一的年輕人居然會有辦法解決這個最核心的難題。“不瞞您說,我手上已經具備了我們有而日本沒有的底牌!”“甚麽?到底是甚麽?”

    白髪人眯起眼睛,臉上露出暧昧難明的微笑,他嘴裡吐出兩個清晰的字眼來:

    “蘑菇!”


注:
沖繩:日本最南,同時也是最西的一個縣。位於九州島和台灣中間。沖繩的原住民大多不是日本人,而是琉球民族人,沖繩原本也並不屬於日本。其古名爲琉球王國,是一個附屬於中國的獨立國家。由於復雜的歷史原因(包括日本江戶時代、明治時代以及二戰後時代的三次單邊侵略行徑),今天的沖繩已成爲了日本的一部分。但是,沖繩的文化、民俗、生活習慣等都與日本本土有很大差異,反與中國比較接近。21世紀的今天,沖繩的一些民間團體也仍在爲爭取“民族自決”而努力着。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1 10:08
【第二部·第一章】第三話 貳零壹貳


2012年,被譽爲21世紀史上最波瀾壯闊的一年。盡管它爲世界帶來的和平局面被兩年後的某啓事件打破,但那啓事件以及其後所發生的一切連鎖,皆不是獨立存在的。

    它們,全都是2012的延續。

                                      第三話  貳零壹貳

    “李先生,托姆先生今天下午想見您。”

    “幫我回絕他吧。這次要正式一點。”

    2012年5月•美國•舊金山唐人街——

    “可是。。。托姆先生真的很想。。。”“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做總統府的公務員的。”一棟氣派的別墅裡,黃芳正和坐在輪椅上的李鳴說著話。這時的李鳴還沒有到沖繩,他依舊還是原來的那個李鳴。在[愛神]事件結束後的幾個月內,李鳴繼承了李覓的全部遺産,其中包括神戶白夜隊的股份、神戶地下賭場的經營所有權,以及位於舊金山的這座不動産。現在的李鳴定居在美國,他具有了美國和中國的雙重國籍後,過著衣食無憂的恬靜生活。以身家計,他已可算是一個小小的富翁了。

    李鳴繼續對黃芳說道:“我知道托姆想代我爸爸照顧我,他的這份心意我也十分感激。可唯獨從政這一點我不會答應。我繼承爸爸的遺志,是想繼續追求爸爸的夢想——民主和自由,而不是想靠這點裙帶關系進入白宮。況且,我畢竟是個中國人,來美國的時間也不長,我可不想被人說嫌話。”“可是,並不只托姆先生,這其實也是施洛斯總統的意思。他認爲您爲美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一個適當的公職是您應得的。他不想美國對您有所虧欠。”“呵。。。不想對我有所虧欠?”李鳴冷笑一聲,臉上顯出一絲愠怒,“如果真是這樣,那爲甚麽還要把消滅[愛神]的功勞全都算在CIA和美國政府頭上,而對我們落人隊的名字只字不提?魯斯爲美國而死,至今屍骨未寒,他們卻連一場像樣的葬禮都不願給!美國人做甚麽都只顧自己的利益,只知‘從大局考慮’,這樣的政府,我可不想被拉進去。我想,這也是爸爸面對白宮的邀請而始終婉言謝絕的原因。”“您果然和李覓先生很像呢!”聽完李鳴的這番話,黃芳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真不愧是父子!黃芳心裡這樣想著。“我們所追逐的夢想碰巧和美國一致,我們可以幫助它,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從屬於它。”李覓生前就常說起這句話。其實早在托姆提出請求的時候,黃芳就早料到李鳴會怎樣答復了。

    “好吧,我會幫您回絕托姆先生的。”黃芳看著李鳴的臉,說道。正午的陽光透過窗子,斑駁的照射在李鳴臉上,這使得李鳴的面容看起來更像他的父親。每當看到這張臉,黃芳心中都會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李覓還一直陪在她身邊,並沒有真的離她而去似的。“李先生,如果不從事公職,那您以後有何打算呢?是從商麽?”黃芳問。雖然李鳴目前的財産足夠他花費,但他在美國沒有正式的工作,也沒有一個像樣的文憑。依李鳴的性格,他自是不可能甚麽事都不做,等著坐吃山空的。“芳,其實我又開始寫小說了。”李鳴微笑著說,“自從我以前寫的小說丟失後,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提過筆了。那種讓靈魂穿梭於文字之間的感覺我始終難以忘懷。現在我確信了,寫作才是我最想堅持到底的事業。而且,美國的出版環境比中國自由,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哦?您是在重寫以前的那部小說嗎?”黃芳問。“不,開膛手傑克的題材過於黑暗了,我想寫一些新的東西,一些更加積極向上的東西。”“恩——那請讓我做您的第一個讀者吧!”“當然可以。”李鳴搖著輪椅來到一張寫字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本子,遞給黃芳,“開頭我已經寫好了。”

    “好,我來看看。”黃芳頗有興致地翻開了本子的第一頁。然而,當她的目光掃過十幾行文字後,表情卻逐漸改變了——變得僵硬起來。


    幾小時後•一間咖啡廳——

    “黃小姐。”

    “托姆先生,您來了。”“恩。”剛剛到來的托姆拉開椅子,在黃芳對面坐下。由於[愛神]事件裡立下的功勞,現在的托姆已經恢復了總統首席幕僚的職位,在白宮有著很大的影響力。“李先生說,他並不打算爲白宮服務。”黃芳開門見山地說。“真的。。。一點回旋的餘地也沒有嗎?”“是的。”“哎,那也沒辦法了。終究是李兄的兒子啊,父子倆都一個脾氣。”托姆無奈地摸了摸他圓滾滾的光頭,笑道。“請問,總統該不會因此爲難李先生吧?”黃芳的身子突然前傾,關切地問。“不會不會,總統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順便問一句。。。來棲光對政治感興趣麽?”“光。。。我想他的態度可能會比李先生更加排斥吧。畢竟,他和施洛斯總統之間的隔閡。。。”“啊,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真是遺憾啊,總統本來是很看重他們這些青年人才的。”“托姆先生,總統那邊還請您美言幾句,他的好意我們都心領了。”“恩,放心吧,我會好好和總統說的。”

    “真的很抱歉,讓您從華盛頓白跑了一趟。”黃芳深深鞠了一躬,說。“我們之間就不用這麽客氣了吧!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沒甚麽的。不過,黃小姐,你的臉色怎麽有點不大好啊?”“實不相瞞,我還有些話想和托姆先生說。李先生他。。。好像對美國心存怨恨。”“哦?”“他認爲,美國不該把落人隊打敗[愛神]的功勞全部搶去,不該忽視魯斯做出的犧牲。”“這樣啊。。。可是,我們這樣做也有我們苦衷。李鳴和來棲光是兩個外國人,如果把他們的功勞大肆渲染,會有傷美國的體面。如今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讓民衆認爲是美國消滅了[愛神],是美國拯救了世界,會有利於秩序的重建。而且,魯斯的情況還更加特殊。本來,他是可以享受到國葬的待遇。可是,他不僅是個被法院認定過的精神病人,還曾經犯下過震驚一時的連環凶殺案。如果爲他舉行國葬,恐怕會引起他以前犯下的那些案子裡死者家屬的抗議,極端的人權主義份子還可能因此造成社會動蕩。哎,我也覺得非常對不起他們三個。但國家的決定不能更改,你回去好好和李鳴說說吧,我在此向他道歉了。”“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托姆先生,目前的情況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就能解決的。”黃芳爲難的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這是。。。”“這是李先生新寫的小說的開頭部分,我把它拷貝了一份。”“小說?”“您還不知道吧,李先生以前還是學生時就有這個愛好。這次,他打算寫好新的小說後,在美國出版。”“哦,那很好啊!不用每天閑在家裡,還可以多一份收入。”“托姆先生,我想您還是先看看小說的內容再下定論吧。”

    托姆看著黃芳困擾的表情,意識到了氣氛的嚴肅。他拿過桌上的紙,快速瀏覽起來。沒過一會兒,他的表情改變了,緊皺起眉頭,用手托住下巴。“黃小姐,我知道你的擔憂了。這部小說,政府是不可能允許他出版的——他寫的東西,影射的成分實在太重了!”


    舊金山•某醫院——

    “來棲先生,你又來了啊!”

    “恩。”

    來棲光捧著一大束鮮花走在醫院的走廊裡。護士們頻頻對他示以友好的微笑。顯然,他已是這間醫院的“常客”了。“像來棲先生這樣的好男人,如今真是少有了。”“是啊,女朋友都那樣了,還每天都來看她!”在護士們的議論聲中,光推門進入了一個病房。

    “我又來了,你不會嫌我煩吧。”光走到病床邊,把花放下,然後坐了下來。“我答應過要照顧你的嘛!所以你也不要嫌棄我哦!”“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有漂亮的火燒雲,我陪你一起看好麽?”“你要快點醒來,我準備了好多你喜歡吃的東西哦!”光一直在自言自語著,房間裡並沒有人回應他的說話。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蘇珊娜——她雙目緊閉,嘴上戴著呼吸器,一根輸液管插在她的手臂上。她身旁的心電圖上顯示著她微弱而平和的心跳。她的臉上有著一道很深的疤痕——以往如女神般美麗的臉蛋已然不再,只餘下一張消瘦憔悴的面龐。“一定要好起來,好嗎?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

    光的雙手抵在膝蓋上,他低垂著頭,一滴淚水從眼中落下。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鋪滿病房地面的一百只紙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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