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鬥智】勝負遊戲 作者:光·興(連載中)

suen208 2013-5-31 22:55: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 21750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 08:32
【第二章】第三十九話 始末


爲了甚麽,與你合作?又是爲了甚麽,和你分裂?——權力。是的,無論我做甚麽,爲的都是權力。但是,我現在又開始迷惘了,權力,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如果不是,我又是爲何埋身在這濁流之中?

                                        第三十九話  始末

    三年前(2009年)•中東地區•某國——

    “一星期前,一位偉大的先生離開了我們,滿懷感恩的投向了真主阿拉的懷抱。失去了一位耗盡畢生心血與美帝國抗衡的鬥士,一位將我伊斯蘭大旗舉上天空的賢哲,我們此刻的心情無比沈痛。但是,鬥爭還要繼續,[愛神]之箭不能因此夭折。請允許我,懷着滿腔的悲痛,宣讀丘比菲•哈克先生的這份遺囑。”

    一座莊嚴肅穆的清真寺裡,席地坐滿了身着黑衣的賓客,他們的眼,全都沈痛地望着前方——靜靜躺在主台上的一具棺材,一具蓋子上印有愛情天使•丘比特圖案的棺材。這,是一場葬禮,一場即將進行到最後部分的葬禮。身着黑袍,頭裹黑色頭巾,白胡子長得垂到胸前的主持者手中正拿着一張紙宣讀着。這,是死者的遺書。場下寂靜無聲,賓客們都認真地傾聽着遺書的每一個字。賓客中,有十餘人膝上都放着一張帶有不同表情的白色面具,坐在這十餘人之前的,是一個膝上放着白色笑臉面具的男人。這個人,是保羅,三年前的保羅。雖說是三年前,但此時的他卻並不顯得比現在年輕,因爲,他的臉上留着一把濃密的大胡子。坐在保羅身邊的,是同樣留着大胡子的大流士。放眼望去,寺裡幾乎所有的男賓都留着同樣的大胡子。而女賓的臉上,則都戴着一張黑色的面紗。在女賓最前方,和大流士並列席坐着的,是戴着面紗的蘇珊娜。她的眼裡泛溢着淚光,似乎還沈浸在對死者深深的思念中。

    “請接下來念到名字的三位上前,丘比菲•哈克先生決定把他不在後,[愛神]的具體工作交給三位。”遺書還在繼續宣讀着,主持者的嘴顫抖着翕動,每一個詞都顯得無比沈重。“薩伊德•大流士。”主持者的話音剛落,大流士便面向棺材,行了一個莊嚴的投地禮,然後站起來,走到前面。(投地禮,伊斯蘭教的一種禮節,席坐時向前伸出雙手,彎腰,全身與地面接觸。)“蘇珊娜•施洛斯。”主持者叫到第二個名字後,蘇珊娜也行了一個投地禮,站起來,走到前面,立在大流士旁邊。這時,主持者念出了最後一個名字:“本•哈克。”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名字念出後並沒有人走上前去。“本•哈克!”主持者又連續叫了幾次這個名字,卻仍然沒人出現。頓時,全場一片詫異。“看來本•哈克先生是缺席了。那麽接下來,就只對大流士先生和施洛斯小姐宣讀遺書的最後部分。”主持者環視全場後,確定本•哈克確實沒有來,便低下頭去,準備繼續宣讀遺書。正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打破了寺內的寂靜——“啊,抱歉抱歉,我遲到了,還沒結束吧?!”這個聲音從門口傳來,所有人都轉頭望向門口,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徑直走了過來。這個人的出現,也使得寺裡有了唯一一個不留胡子的男賓。“諾伊諾斯,你來做甚麽?本•哈克呢?”大流士厲聲質問着年輕人。“啊,抱歉,哈克先生因爲太忙,所以,由他的首席助理,也就是在下代他來參加葬禮。”名叫諾伊諾斯的年輕人一邊摸着後腦一邊笑着說。“你?你有甚麽資格?”大流士斜眼看着諾伊諾斯,輕蔑地問。“甚麽資格不資格?哈克先生叫我來,所以我就來了啊!”諾伊諾斯裝蒜道,“啊,我剛才在外面好像聽到在叫哈克先生的名字了,是叫我站到前面對吧?”“恩,好吧,你上前來。”主持者無奈,只好招呼這個莽莽撞撞的年輕人到前面來。“不行,宣讀遺書這種莊嚴的事,代理人沒有資格受聽,必須要本人到場才行!”大流士又一次呵斥了諾伊諾斯。但,諾伊諾斯仍舊不以爲然地走到了台前,一只手撐在棺材上,學着大流士的口吻,說:“丘比菲•哈克先生的遺囑是給三個人聽的,你現在不讓我這個本•哈克先生的代理人受聽,就是只讓你和施洛斯小姐兩個人聽咯?你竟敢公然違背丘比菲•哈克先生的遺願,安的甚麽居心?!”“你。。。你這家夥!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哼,不就是個土裡土氣的大胡子嗎?”“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既然本•哈克有代理人到場,我們就先把遺書宣讀完吧。”主持者站到大流士和諾伊諾斯中間調停道。這下,全場才再次回復了安靜。

    “我決定將[愛神]日後的具體工作交給三位。薩伊德•大流士負責中東地區所有事務;蘇珊娜•施洛斯負責美國的情報事務;本•哈克負責重建和復興[愛神]的內部事務。希望你們三人,能謹遵我的悲願,把[愛神]從[White Night]的陰影中拯救出來,然後再圖進取。最重要的是,你們要不起任何爭執,務必通力合作。如此,餘願足矣。”主持者宣讀完遺書的最後一段話,大流士、蘇珊娜都低下頭,默頌了一小段可蘭經。諾伊諾斯看了看他們,也低下頭,嘴裡嘟嘟囔囔不知念了些甚麽。主持者把三份同樣的手寫遺囑交給三個人,然後分別擁抱了三人,並親吻了他們的臉頰。“希望你們能完成哈克先生的遺願。”

    “遺囑宣讀完畢,接下來,我們把棺木下葬吧!”主持者宣佈道。於是,幾個人把棺材擡了出去,寺裡的賓客們也紛紛跟着走了出去。只有諾伊諾斯一個人走得最慢,仍然留在清真寺裡。此時的他,腦中回想起了一句話,一句本•哈克昨天曾對他說過的話——“諾伊諾斯,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很忙,明天的葬禮你代我去吧!丘比菲大人應該給我、大流士和蘇珊娜分別留了一份遺囑,你幫我注意一下,給我那張寫遺囑的紙是不是比大流士和蘇珊娜的紙要長一些。如果是,就把遺囑帶回來,如果不是,就隨手扔掉好了。”諾伊諾斯看着手中的遺囑,看着遺囑上除文字部分外,下面另留有一塊空白部分,嘴角翹起,微微的笑了。

    同樣內容的三份遺囑,爲甚麽獨這一份的紙比其他兩份都長,而且留有一塊空白的部分呢?諾伊諾斯把遺囑疊好,收進口袋裡,笑着走出了清真寺。“本•哈克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
  

    當晚•丘比菲•哈克墓前——

    “大流士,這麽晚約我出來做甚麽?”“我想和你談一下未來。”“未來?”月光的照耀下,兩個人在墓前碰面了。大胡子的大流士,和戴着黑色面紗的蘇珊娜。他們正在談着一些白天時,大庭廣眾之下不能談的事。“諾伊諾斯拿走的那張遺囑紙你看過了嗎?”大流士問。“和我們遺囑裡的內容不是一樣的嗎?”“是的,從內容來看,我們三份遺囑都是相同的。但你有沒有注意到,諾伊諾斯拿到的那張紙比我們的要長一些?”“是嗎?這個我倒沒注意。不過,這有甚麽關系嗎?只是紙長一點而已。”蘇珊娜疑惑地問。“當然有關系,爲甚麽只有本的那張紙比較長,而我們的長度都一樣,你想過沒有?”“這。。。你就直接把話說明了吧!”“浮雕密碼,一定是有浮雕密碼!”“浮雕密碼?那種用無色筆寫在白紙上,用特制的有色筆塗過後就會出現的文字密碼?”“沒錯,我看到諾伊諾斯的那張紙有很大的空白部分,那裡恐怕就寫有浮雕密碼。”“可是,那浮雕密碼裡會寫些甚麽呢?”“還會是甚麽?!只能是丘比菲大人不想讓我們看到,而只想讓本看到的東西。”“你是說。。。丘比菲大人對我們有所隱瞞?”“是的,恐怕他已經用浮雕密碼的形式把[愛神]的最高權力交給本了,我們倆只會隨着時間流逝越來越被架空,最後淪爲本的手下。”“這怎麽能行?我們和本以前就是地位平等的,怎麽能讓我們成爲他的附庸?!”“是啊,本的架子又那麽大,連丘比菲大人的葬禮都敢不來參加。如果[愛神]真的交給了他這種人,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真的滅亡了。”“那。。。我們該怎麽辦?”“現在還不知道丘比菲大人到底讓本繼承了多大的權力,但無論如何,各自爲政的我們都是無法抗衡他的。爲了挽救[愛神],我們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合作。合我們二人之力一起制衡本,把[愛神]的最高權力奪回到我們手中來!”“可是。。。我們這樣做,不是違背丘比菲大人的遺囑了嗎?”“現在已經顧不得遺囑了。我們只能表面上遵守遺囑,暗中和本抗衡。有我在中東的勢力,加上你美國總統女兒的身份,我們一定能無往不利。蘇珊娜,考慮一下吧,這是我們[愛神]唯一的出路。”“等等。。。如果我們成功扳倒了本,那我們的權力該怎麽分配?”“當然是平等的。你依舊是留在美國,我坐鎮中東,我們倆都是[愛神]的領導人!”“恩。。。我確實是很看不慣本那套盛氣凌人的作風,好吧,我回去後會考慮一下的。”

    夜越來越深,半月也漸漸變成了滿月。談話,還在一直繼續着。那一晚,蘇珊娜和大流士談了很多,有關和本對抗的具體方案,有關扳倒本之後具體的權力分配,並且最終,他們達成了共鬥協議。就這樣,本已在[White Night]之下土崩瓦解的[愛神]逐漸出現了兩個陣營,變得更加分裂了。表面上的三權分立還一直存在着,實際上,卻早已演變成了內鬥的局面。這種局面,是如何釀成的?是本的目中無人,還是大流士那強烈的權欲,現在,已經不得而知。因爲那一晚,蘇珊娜走後,大流士笑了,笑得非常瘋狂。蘇珊娜在他眼中,並非是合作的夥伴,只不過是一粒棋子而已。如果沒有那一張過長的遺囑紙,或許大流士也能找到別的借口來拉攏蘇珊娜。他對[愛神]的最高權力,是志在必得的。

    當晚•大流士居所——

    “大流士大人,您回來了!”大胡子的保羅向剛進門的大流士鞠了一躬,“和蘇珊娜大人談得如何?”“很順利,她已經答應我了。”大流士得意地摸着胡子。“呵呵,女人果然容易說服啊。”“哼,那當然了,我跟她權衡利害,她聽明白後自然會站在我這邊。要怪就怪本太自負,明明一直以來都目中無人,卻還得到丘比菲大人的器重,早就遭到組織裡不少人紅眼了。”大流士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今天他更過分,丘比菲大人的葬禮都敢不參加,還派了個輕佻的小角色來。依我看,今天之後,不會再有人服本了。有丘比菲大人的浮雕密碼顧命又怎麽樣,本已經失去了組織裡的群眾基礎,他這是自掘墳墓,蘇珊娜跟了我是正確的選擇。”“大流士大人說得是,那個本•哈克連給您提鞋都不配,他哪是當首領的料!假以時日,[愛神]的最高領導權必定會落到大流士大人手裡!”“呵,這個當然,不過看在本和丘比菲大人同姓哈克的份上,我以後得了勢也不會虧待他的!”“是啊,大流士大人的肚量大嘛!只是。。。我還有個問題,我們[MASK 12]以後的行動都會和蘇珊娜大人合作對吧?那對於她的命令我們該以甚麽態度對待?”“這還用問嗎,December?你們只用服從我,她的命令你們表面上聽聽就行了。雖然名義上我和蘇珊娜是合作關系,是平等的,但實際上她還是從屬於我,並沒有發言權。我要的,只是一個‘美國總統的女兒’,其他的都無所謂了。”“大人,您這樣說我就明白了。”保羅點點頭,笑着說,“有了蘇珊娜這個如此方便的棋子,以後我們[MASK 12]就能大展拳腳了!”

    兩個人的笑聲不斷從房裡傳出。這笑聲,不但宣言了他們與本•哈克的正式對立,以及大流士的野心,同時也宣言了,蘇珊娜實際地位的一落千丈。是的,從蘇珊娜決定與大流士合作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永遠沒有了翻身之日。


    一年前(2011年)•紐約•皇后區182號•薩伊德心理診所——

    “本,今天我想談一個非常重要的議題。”“好吧,蘇珊娜在線上嗎?”“是的,我在。”這,是一個簡單的電話會議,每個星期都會在大流士、蘇珊娜和本之間進行一次。從兩年前他們三人接管[愛神]的那一天起,這樣的電話會議就成爲了一種例行公事,每周他們都會在電話中交流各自的工作成果。唯有這次,是不同的。也正是這次的電話會議,正式挑明了大流士、蘇珊娜和本之間的對立局面。“第三次海灣戰爭已經打完了,波斯共和國也名存實亡,我們[愛神]是不是該采取點甚麽行動,回應一下美國?”大流士對辦公桌上的兩台電話說。“大流士,我知道波斯是你的祖國,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現在還不是采取大行動的時候,我們[愛神]尚處在整備階段。”左邊的電話裡傳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這是本的聲音。“整備階段?本,從兩年前你就說我們在整備階段,到現在還在整備階段。好,整備嘛,我們都聽你的,很少採取甚麽行動,可是你,兩年來你到底做了甚麽,到底爲[愛神]做了些甚麽?本,你究竟要整備到甚麽時候,你到底有沒有管好[愛神]的覺悟?!”右邊電話裡,傳出了一個女性的聲音,這是蘇珊娜的聲音。大流士聽完蘇珊娜的這段話後,會心地笑了。很明顯,這段話是大流士教蘇珊娜說的。“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麽急於采取行動,大流士,我就聽聽你的意見,你打算怎麽做?”電話裡的本問道。“再用我們的遊擊隊和駐紮在波斯的美軍小打小鬧下去已經沒甚麽意思了,這次,我想玩大的!”“哦?怎麽個大法?”“本,我有個很不錯的想法。不如我們三個以這次海灣戰爭爲契機,來玩個遊戲吧。”“遊戲?”“是的,我們三個各自針對美國及其仆從國采取一次恐怖打擊,看看誰能對美國造成最大的傷害!”“哦?然後呢?”“呵呵,在這場遊戲中,能夠給美國最大打擊的人就是贏家。而其他兩個輸家必須給予贏家獎勵,讓贏家獲得[愛神]的全部權力!”“大流士。。。你這是甚麽居心!”“甚麽居心?你還敢問我?這兩年來,[愛神]在你的帶領下一無所爲,再這麽頹廢下去,世人遲早會忘記我們[愛神]曾經的輝煌!既然這個遊戲能決出我們三人中誰最有能力,誰最能重創美國,那麽最高領導人的位置有甚麽理由不讓最有能力的人去坐?!”“大流士,聽你的口氣,是在說我一定會輸咯?”“呵,我可沒這麽說。不過,不比比看怎麽知道?怎麽樣,蘇珊娜,你不反對我的這個提議吧?”“我倒沒意見,這個遊戲挺有意思的,一方面能打擊美國,一方面也能重振我們[愛神]的聲威。”電話裡的蘇珊娜和大流士一唱一和道。“你們兩個倒都挺不安於平靜嘛。。。”本停頓了一下,說,“好吧,既然你們都想玩,反正也是對我們[愛神]無害的事,我就陪你們玩這個遊戲!”“好,本,這是你說的,一言爲定!我已經把這次電話會議的內容錄了下來,到時候誰贏了,你可不要不承認!”“大流士,你倒是準備得挺周全嘛!”“那當然,本,你這個從沒真槍實彈和美國交過手的人到時候可不要嚇得腿軟哦!”“放心吧,我自有信心。”“哼,本,又是這副自負的態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這點!”“好了,蘇珊娜,別和他吵!本,就這樣決定了,下個星期再開電話會議時,我們把各自的行動計劃都公開的說出來,讓彼此心裡都有個底。”“隨便吧,反正這個遊戲是你提議的,你要怎樣就怎樣咯。”

    “好,就這樣決定了!”大流士掛斷了本的電話。這次特殊的電話會議結束了。但是,他卻並沒有掛斷蘇珊娜的電話。“呵呵,這個遊戲,本是輸定了!”大流士辦公室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手裡拿着衛星電話的蘇珊娜走了進來。“是啊,他是一個人,我們是兩個人!”大流士站起來,笑着對蘇珊娜說,“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兩人早在兩年前就開始合作對付他了。這場遊戲,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遊戲,贏的,只會是我們!”

    “哈哈哈哈,一切都已經注定了!我們,將成爲[愛神]真正的主人!”

    “呵。。。一切都已經注定了?這是甚麽蠢話!我當時怎麽沒想到,會出現今天這種局面!”剛從浴室跑出來的蘇珊娜,坐在酒店房間的客廳裡,對着床頭的手機自言自語着。這,是2012年的2月,蘇珊娜乘上回華盛頓飛機的前一晚。“我在日本的計劃失敗了,大流士在美國的行動好像也出了差池。我們兩個之間又有了這麽重的嫌隙,現在卻還連本的計劃是甚麽都不知道。。。哼,遊戲。。。這遊戲現在還能玩下去嗎?!”憤怒的蘇珊娜一把推倒了床頭櫃。此時的她,心中已經明晰了一切。她,只不過是一支棋子,一支大流士用來對付本的棋子,在[愛神]裡,在[MASK 12]裡,她根本就沒有發言權,根本就沒人會聽她的。經過這一系列事後,她只會更加被架空,只要回了美國,她在名義上、實際上,都將徹底淪爲大流士的附庸。“抱歉,大流士,這個遊戲我已經無法陪你玩下去了!”蘇珊娜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沈寂了三年之久的憤怒和壓抑,在這一通電話中,徹底發泄了出來。而她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着“本•哈克”的名字。


    現在時刻•2012年•2月2日•從神戶到華盛頓的819號航班上——

    “你。。。你到底是甚麽人?”巴尼用槍指着副機長,問。“巴尼先生,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好多次了。反正你也不認識我,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也沒用啊!”副機長臉上仍保持着邪邪的笑容,“你一直拿槍指着我,又不摳扳機,不累嗎?不如。。。我來幫你個忙吧!”話音剛落,副機長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槍,子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膛而出,正中巴尼的手腕,巴尼的槍掉在了地上。“可惡!”幾乎同一時間,蘇珊娜所有的保鏢都站了起來,全部掏出槍,對準了副機長。“不。。。不要開槍!殺了他,就沒人開飛機了!”手腕受傷的巴尼強忍疼痛地說。“呵呵,看來巴尼先生倒是挺清楚現在的狀況嘛!”副機長笑着說。“你。。。到底想怎麽樣?”“你大概也多少知道了我並不是普通的劫機者,所以,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其實,我並不想殺你。而且我一個人,還得留一只手開飛機,也殺不了你們這麽多人!”副機長一只手拿着槍,一只手悠閑地操縱着飛機,“正好,我現在把飛機開到了一片海上,如果你們戴降落傘跳下去,應該是不會死的!”“你。。。你甚麽意思?你要讓我們全都跳下去嗎?”一個保鏢大聲喝問道。“喂喂喂,我讓你們背降落傘已經很給面子了!如果你不喜歡,現在就殺了我,讓所有人跟着飛機一起墜毀也行!”“你。。。你這麽做到底有甚麽目的?”巴尼捂着手腕問。“目的?我想叫你們全都跳下去,只留那邊的美國總統女兒——米歇爾小姐一個人在飛機上。這目的,夠明確了吧?”“你。。。想綁架小姐?”“綁架?你明明知道那位‘美國總統女兒’的真實身份,卻還要說綁架這麽低俗,我就沒辦法了!”

    “巴尼先生,怎麽辦?”一個保鏢小聲問巴尼。“還能怎麽辦。。。只能按他說的做了。這麽僵持下去,也別無他法。”“真。。。真的要跳?”這時,後坐的蘇珊娜走了過來,對保鏢們說:“反正也不會死,你們就跳吧,回去後找足人手再來救我!如果你們不跳,可不知道他會做出甚麽來!”“是啊是啊,你們小姐都讓你們跳了,還等甚麽?如果不跳的話,我等會兒就自己跳下去,沒人會駕駛飛機,你們全部都得玩完!”“哼,這是我聽過最離譜的威脅!我就不信我們不跳,你真的會放棄這個綁架小姐的機會,就這麽跳下去!”巴尼反駁道。“唉。。。這可是你們自己不珍惜機會,不要怪我。”副機長歎了口氣,又搖搖頭,說,“大海已經過了,你們跳下去後能夠生存的幾率又降低了!而且。。。藥效也快要發作了吧?”“藥。。。藥效?”巴尼剛在震驚之時,只覺得頭腦一片暈眩,看見所有的保鏢、乘客、空中小姐全都暈倒了,“你。。。你在飲料裡下藥?”“你以爲我真的指望你們跳下去啊?剛才是逗你們玩的,我在等藥效發作的時候解解悶罷了,我才不打算給你們任何一線生機呢!”“這。。。這是甚麽藥?”“啊。。。我自己配的,還沒起名字呢!暫且就叫它‘長眠藥’吧!因爲你們睡着後就再也不可能醒過來了。”“可。。。可惡。。。”巴尼只感到渾身無力,堅持着向前爬了幾步,最後卻還是暈倒了。

    於是乎,整架819航班的乘客和工作人員,全都合上了雙眼。除了副機長和蘇珊娜外,沒有一人生還。“哼,原來是用這一招,我還以爲你真要讓他們全都跳下去這麽麻煩呢!”蘇珊娜見所有人都昏死過去,便放心地走進駕駛艙,和副機長說起話來。“喂,他們真的都死了嗎?看起來好像只是睡着了!”“怎麽?對我配的藥沒信心?你可以去挨個摸摸他們的鼻子,看還有沒有氣!”“不不不,我是怕有漏網之魚,你怎麽知道每個人都喝了飲料?”“誰說我是在飲料裡下的毒了?是那個叫巴尼的大傻蛋說的,我可沒承認!”“那。。。你是在甚麽地方。。。”“空氣裡!巴尼那個大傻蛋把機長室的門打開的時候,我就關了空氣過濾系統,順便把這瓶毒氣放了出去!”副機長搖了搖手中的一個裝氣體的罐子,笑着說。“空氣?那我們不是也。。。”“別擔心,我們已經事先喝過解藥了。”“我。。。我甚麽時候喝過解藥了?”蘇珊娜有點吃驚地問。“你剛上飛機時,座位上不是有一瓶飲料嗎?那是我放的,那就是解藥。”“啊?可是,每個人的座位上都有水啊,我還以爲那是普通的飲料。”“是啊,那是航空公司送的,每個人的座位上都有一瓶,可是只有你的那瓶跟其他人的不同嘛!你上飛機前我就把那瓶普通的飲料換成解藥了,而且還是你最喜歡的口味,不怕你不喝!”“你。。。你到底是誰。。。竟然一個人想出了這麽復雜的計劃?”聽到這裡,蘇珊娜開始對面前這個戴機長帽的男人感到有些佩服,也有些害怕了。“怎麽?我們見過面的啊,蘇珊娜大人不認識我了?”副機長摘下帽子,看着蘇珊娜。“是。。。是你?諾伊諾斯?”蘇珊娜這才看清眼前這人的面容,他竟然就是三年前那個在葬禮上不講規矩的小痞子。“沒錯,就是我!本•哈克先生由於太忙,不能來接你,所以就由我代替他來了!”“呵呵,看來你還經常代替本出現在他本來應該出現的地方呢!”看着諾伊諾斯這張幽默的臉,蘇珊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發自真心的笑。

    “蘇珊娜大人,你不介意和一堆屍體加上我這麽個小痞子一起坐飛機吧?”“呵呵,如果這就是本•哈克的待客之道的話,我當然不介意。”“啊。。。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你會不會到本•哈克先生那裡打小報告,說我沒有用高雅的方式迎接你呢!”“你還真會開玩笑,滿嘴都是俏皮話!”“呵呵呵呵,是啊,沒我這種小醜,誰能緩解本•哈克先生那張整天都板着,嚴肅得不得了的臉!”

    “諾伊諾斯。。。你怎麽不問我爲甚麽不回美國,而要單獨以這種方式去見本?”蘇珊娜問。“這種事不是我該問的,我的工作只是負責接你而已。”諾伊諾斯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而且,我不用問也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跟着大流士那老烏龜對付我家哈克先生吧?”“你。。。你知道?”“當然知道了!你以爲你們隱藏的很好啊?是個人都看出來了!”“我。。。我還以爲一直在瞞着本呢。。。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不過,哈克先生並沒有怪你!昨天晚上接到你的電話,他高興得睡不着覺呢!”諾伊諾斯看着窗外皚皚的白雲,飛機此時的航向早已不是朝着原定的華盛頓方向而飛了。此時,他臉上再次揚起了笑容。

    “我代表哈克先生,歡迎你來到我們的新家——丘比菲城!”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 12:07
【第二章】第四十話 怪物


可曾想過,會否有一個人,爲了行善而作惡,爲了作惡而行善。其行爲,絕對理性卻又完全違背了常人能夠理解的邏輯。如果真有這種人,我們該叫他甚麽?

    只能稱之爲,怪物。

                                         第四十話  怪物

    “你是。。。來棲光?”

    “你。。。你是。。。”站在醫院裡,站在李鳴病房的門前,本已準備離去的光因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停止了腳步。眼前這個滿頭白髪的中年男人,不正是那晚和他在安藤酒莊一起喝酒的那個醉鬼嗎?不,感覺不同了,這個人犀利的眼神使他好像渾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魄力,和那晚那個爛醉如泥的酒鬼完全判若兩人。“你。。。你不是那天那個。。。”“是啊,就是我,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呢!”“是。。。是啊,真巧呢。”“來棲君,你怎麽會在這兒?”“啊。。。我來看一個朋友。”光指了指李鳴的病房。“你朋友住這個病房?!”李覓有些詫異地問。“是。。。是啊,我還想問你怎麽會從裡面走出來呢!”“哦。。。我知道了,你朋友叫李鳴是吧?”“是。。。是的。”“呵呵,沒想到我們還真是有緣呢!裡面那個可是我兒子!”李覓拍了拍光的肩膀,笑著說。

    “哈?你兒子?!!”

    光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個中國人,他的大腦快有點轉不過來了。李鳴居然就是這個酒鬼所說的因爲想不開而跳樓自殺的兒子;而這個酒鬼居然就是李鳴所說的不顧家的商人老爸。天啊,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巧的事嗎?

    本來只有一面之緣的兩個人,卻在這樣一個奇妙的場合重逢了。這段時間已經被所謂命運玩弄得昏頭轉向的光,已經無暇思考,此時此地與此人的再次相遇對他而言又將預示著甚麽。“咖啡不介意吧?醫院裡好像不能喝酒。”李覓半開玩笑的給光遞來一杯咖啡。此時的他們,已經置身於病房之內。盡管光本來是不敢進來,準備開溜的,卻不知怎的被這個“熟人”拖了進來。“李鳴人呢?”拿著咖啡的光,看了看只剩下一張白床單,空空的病床,問。“啊,他跟醫生做復健去了,大概過一會兒就會回來吧。”“哦。。。”光有些拘謹地捧起咖啡,小小喝了一口,“您。。。真的是李鳴的父親?”“怎麽?這還有假嗎?”“不不,我只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光尴尬地笑道。“沒關系,別把我當長輩,有機會我們還是可以像上次一樣,找個酒吧,好好喝個痛快的!”“呵呵。。。您可真會說笑。。。對了,您的頭髪怎麽。。。”“變白了?哈哈,這是原來的顔色啦!我們上次見面時的黑色是染出來的,唉,誰不希望年輕呢!”“是。。。是啊。。。”光看著李覓那一頭和年齡並不太相稱的白發,還是覺得有點奇怪。“您是李鳴的父親。。。這麽說來,李鳴的腿傷是因爲跳樓?”“是啊。怎麽,他沒跟你說過嗎?”“我問他的時候,他說是車禍造成的。”“這樣啊。。。他大概是不好意思跟你說實話吧,畢竟跳樓這種事還是少和人提起的好。對了,你是怎麽認識李鳴的?他好像是第一次出國吧,怎麽就認識了你這日本小鬼?”“我。。。我們是網上認識的,其實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哦——難怪他第一天來日本就說要去看球的,原來是去看你啊!網上認識的。。。”李覓摸了摸下巴,“兩個男的。。。整天在網上聊天,然後又在現實裡見面。。。感覺好奇怪啊。”“您。。。您想到哪兒去了!我們的關系可是很正常的!”“哈哈哈,我知道,開玩笑而已。對了,你們長崎巨人隊不是下個星期還有四強賽要打嗎?你怎麽今天還在這裡,不回長崎去?”“唉。。。”光喝了一大口咖啡,歎氣道,“不是我不回去,是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是啊,昨天在神戶體育場發生的事件,想必您也是知道了的。”“是啊,我看過新聞了。你第一次首發上場就遇上這種事,我感到很。。。”“唉,安慰我的話就不用說了,李鳴昨天跟我說了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結果擺在那裡,我怎麽掙紮也改變不了的。”“恩,你能明白這點就好,以後繼續努力,還會有機會的,總不會每次都碰上這種倒黴事吧!”“唉。。。恐怕以後是沒機會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巨人隊的球員了。”“怎麽?這又是怎麽回事?”“您可能不知道,我們昨天的那場比賽其實是打假球。我們隊和大阪隊早就有金錢交易,說好了,我們故意輸,讓大阪隊贏的。可是我。。。我卻不顧全隊的‘利益’,主動射門,還進了一球。。。”“原來是假球啊。。。難怪我看昨天的轉播時覺得怎麽那麽別扭呢。等。。。等等,你們隊不會就因爲你進了球,把你開除了吧?”“恩。”光委屈地點了點頭,“而且,我們隊已經坐今天的飛機回長崎了。教練說,我不再是巨人隊的隊員,所以我沒資格和他們一起坐飛機回去。我身上帶的錢又不多,現在回不了長崎。。。就只有留在神戶了。”說到這裡,淚水似乎又開始在光的眼眶裡轉動了。“這實在是太荒謬了!怎麽會有這樣的球隊!”義憤填膺的李覓聲音提高了兩個八度,幾乎要喊了出來。看著面前這個正在爲自己打抱不平的男人,光的心裡,悲傷之餘也多少有了一絲寬慰:“照李鳴的說法,他爸爸是個尚算成功的商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做甚麽生意的),手頭肯定也很富裕,說不定馬上就會借點錢給我買機票回長崎,或者至少會收留我在神戶住幾天的。”

    然而,李覓接下來說的這句話,卻是光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

    “來棲君,你喜歡足球麽?你還想繼續踢球麽?”李覓拉著光的手問。“當然。。。當然想啦。”“這樣吧,來棲君!反正你暫時也會留在神戶,回不去長崎了。不如。。。到我的球隊裡來吧!”“您。。。您的球隊?”“是啊,我的球隊,白夜隊!”

    “白夜。。。神戶白夜隊?和長崎、東京、大阪同爲四強的神戶白夜隊?!”

    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大了嘴,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無論你怎麽努力,機會總是給了那些比你流汗少的人。當你終於看盡世故,決定放棄努力,而選擇逃避的時候。機會,卻唰的一聲閃現在了你的面前。


    當天傍晚•美國紐約•皇后區182號•薩伊德心理診所——

    “你來了。”坐在辦公桌前的大流士淡淡地說。“是的,我的飛機剛到。”保羅整了整領帶,從門口走了進來。“蘇珊娜也是今天回來嗎?”“是的,她的飛機比我晚,大概一小時之後就能到華盛頓了。”“安全無誤嗎?現在這個緊要關頭,我不希望這個重要的棋子有任何損傷。”“是,應該不會有問題。”“恩。那麽,接下來該談談你了,在日本到底發生了甚麽事,把你們搞得這麽狼狽?”大流士直接切入主題地問道。“是李覓。李覓出手了。”“李。。。李覓?”聽到這個名字,大流士的臉頓時變得慘白,“你確定嗎?”“是的,我和黃芳見過面了。July和其他隊員全都是被她殺的。如果不是她刻意放我回來。。。我想,我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裡和您說話了。”“她。。。她爲甚麽要放你回來?”“她說。。。想讓我給您帶句話。”“甚。。。甚麽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說吧,我能接受。”大流士的身子仰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爲接下來即將聽到的那句話做心理準備。“她說。。。第二次[White Night]即將來臨了。”“甚。。。咳。。。咳咳。。。”大流士兩眼一瞪,喉嚨裡似被甚麽東西嗆住,弄得他連連咳嗽。“大流士大人,您沒事吧!”“咳。。。咳咳。。。呵呵呵。。。哈哈哈哈。。。來得太快。。。太是時候了!”大流士用手扼住脖子,突然用他那沙啞的聲音發狂般的大笑起來,“全都一起來了。。。好啊。。。都看我好欺負是吧。。。都來吧!全都一起來吧!我不怕你們!我薩伊德•大流士不怕你們,就算我再窘迫,也會和你們拼到底的!”“大人。。。您說‘一起’是甚麽意思?”保羅有些疑惑地問。“呵。。。呵呵。。。你還不知道吧,除了李覓,我們又有了新的對頭。”“新。。。新的敵人?您是指。。。您昨天在電話裡說的那件事?”“是啊,就是你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件事,使得我們在聖誕節所做的一切全都前功盡廢了!”“到底。。。是甚麽事?”“你去了日本之後。。。警方和FBI一直都在動用全力追查連續屠殺女性的事件和時代廣場的那次襲擊。本來,我根本就沒把警察放在眼裡,一點也不擔心的。May死了,所有的證據我們也都銷毀了。可是。。。你猜後來怎麽了?就在警察查案風頭最緊的時候,在曼哈頓,又有一個女人死了!”“甚麽?這是怎麽回事?”“那個女人是在深夜被殺死的,她的內髒被全部掏空,而且。。。屍體旁還放著一張丘比特卡片!呵。。。呵呵。。。真是諷刺,我們發明的專利居然被人竊了去!”“然後呢?然後怎麽樣了?”“然後?呵。。。然後隔幾天就會死一個女人,每具屍體都遺失了一個器官或內髒,每具屍體的旁邊都留著一張丘比特卡片。。。和我們所用的卡片幾乎一模一樣。這樣的案件,連續發生了十次,是我們的整整一倍!如此頻繁的案發率,警察卻完全束手無策,那個人像幽靈一樣,每次作案都不留一點痕迹。並且,那個人也用了和我們同樣的手法,在十張丘比特卡片的側面描上了黑點,給警察傳達了一個信息。當警察把十張卡片按順序依次排開,側面的黑點就組成了一句話——‘十五條女人的命和時代廣場的屠殺全都是我一人所爲’!他,通過這種方式把我們以前做的案和時代廣場的千百條人命全部攬在了自己一個人身上!”“這。。。這會不會是某個患有女性貶抑症的變態殺手模仿我們的方法殺人,以求取嗜血的快感和羞辱警察的成就感?”“呵,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你猜最後的結果是怎麽樣的?那家夥又殺了第十一個女人,同樣也留下了一張丘比特卡片。但是,警察卻在那張卡片上找到了他的指紋!第二天,他就被成功抓獲了!結果,經過法庭的精神檢驗,確診他爲極其嚴重的精神病患者,被關進了長島的一間精神病院。而他的名字、身份,警方至今都沒有公布。”“這。。。對我們又有甚麽影響呢?”“December,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們的時代廣場屠殺,目的是甚麽?並不是單純的殺人,我們爲的,是在全美國人的心裡蒙上一層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在心理層面上,給美國一個永恒的打擊。現在,變成甚麽樣了?盡管時代廣場是死了很多人,‘兇手’卻被‘神勇’的美國警察抓住了,而且還被證明了只是個瘋子而已,並不是之前傳聞的恐怖襲擊。這樣一來,美國人心中的恐懼陰影就被縮減了大半,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除了死者家屬外,其他人都不會再記得這件事了!我們之前所精心策劃的一切,本來是一個警察完全不可能破解的謎,現在。。。卻變成了這樣。。。我們的計劃被完全摧毀了!”

    “您。。。您的意思是。。。這個兇手並不是爲了殺人而殺人,他是爲了破壞我們的計劃才殺人的?”“是。他故意模仿我們的手法,在風口浪尖上作案,連續十次都毫無破綻,說明這是個極其聰明的人。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在最後一次作案時,犯下‘不小心留下了指紋’的低級錯誤。他的做法。。。簡直就像是大聲把自己的名字告訴警察,說‘快來抓我’一樣!”“您是說。。。這個人是故意留下指紋,故意暴露身份,讓警察去抓他的?!”“沒錯,他模仿我們,又把我們所有做過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最後還故意讓警察抓到了他,這一切的一切,背後都是在針對我們!在針對我們[愛神]!他在心理戰上贏了我們,在心理戰上騙過了全美國,更可怕的是,他很可能也在心理戰上騙過了美國最頂尖的精神病醫生,讓醫生認爲他有嚴重的精神病!這家夥,恐怕是我這些年來所知的最精通心理學的人了!爲甚麽這樣的人要特意與我們[愛神]作對,我們到底又是何時惹上了這樣的人物,一切都太不明朗。依我看,這個躲在暗處的家夥比李覓還要更加可怕!”“這。。。這到底會是個甚麽人。。。”聽到這裡,保羅也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確實,時代廣場慘案如果對美國沒有深遠的集體心理影響,那麽,也就只不過是區區幾千條人命而已,只不過是幾千樁謀殺案的重疊而已,根本就無法打擊或動搖美國。這個自願被警察抓到的兇手,確實使得[MASK 12]在美國的一切行動全都前功盡廢了。

    “我。。。我們該怎麽辦?需不需要我以FBI的身份把這個人的名字打聽出來?”“哼。。。沒那麽容易。美國政府已經把有關此人的消息嚴密封鎖,只要你不是白宮的最高層,恐怕都很難打探到此人的名字。你不用枉費心機了,這個人,必須得由我親自來對付!”“大流士大人。。。您。。。現在已經有對策了嗎?”“對策?呵呵呵呵。。。我現在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哪還有甚麽對策!December,你說人有善惡之分嗎?世界上。。。還有像這個人一樣善惡觀如此渾濁的嗎?他殺這麽多無辜的人,卻是出於一個‘善’的目的,他是爲了消除比這十一條人命更可怕的全國心理陰影。呵呵呵呵。。。如果真像李覓那樣,一副衛道者的模樣堅持著絕對的‘善’,我們倒好對付了。可是這個人,爲了行善而作惡,爲了作惡而行善,絕對理性卻又徹底違背了常人所能理解的邏輯。這種人。。。我們該叫他甚麽?”

    只能稱之爲——怪物!沒有形體,卻又是我們所知的,最可怕的怪物!


    長島•麥克龐德精神病院——

    “28號,你的用藥時間到了!”一個中年女護士端著一大盤靜脈注射的藥物走進了一個房間。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房間,卻除了一盞白熾燈和幾乎靠近天花板處的一獨扇窗子外甚麽都沒有。沒有桌、沒有椅,甚至連廁所的便器也沒有。護士打開燈,徑直向前走去。只見一個被鐵鏈栓在地上的男人,四肢被裹布密不透風的包裹住,像蠶蛹一樣,只有腦袋露在外面。這個男人左眼上戴著一塊白色的眼罩,長長的胡須密布在他的嘴周圍,表面上無法看出他的年齡。護士用鑰匙打開鎖鏈,抽出男人的一只胳膊,把針管捅了進去。打了一針又一針,男人卻只是一直低著頭,精神恍惚般,沒有任何表情。兩分鐘過後,護士收起十幾個針管,用裹布重新纏住男人,鎖上鐵鏈,便出去了。待護士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男人擡起了低垂的頭,嘴角稍稍顫了顫,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

    一個只屬於怪物的笑容。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 15:56
【第三章】第四十一話 合流


“該告訴我們你的計劃了吧?”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我們的計劃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該你說了!”另一部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的女性聲音。這,是一個電話會議,在三個人之間進行著。這個星球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開始和結束這樣的電話會議,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無比平凡的一個。“美國的聖誕節屠殺、日本的球場大爆炸。。。襲擊美國,也襲擊了美國在亞洲最大的僕從國。。。你們的這些想法聽起來都不錯。”純褐色裝飾風格的辦公室裡,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轉動著手中的原子筆,與電話那頭的兩個人對話著。原子筆的筆帽上印著一個愛情天使——丘比特的圖案。“但是你們有否想過,即使這些計劃都成功實行了,對美國造成的傷害能有多大?”“本,你這麽說是甚麽意思?”“我只是想說,你們的計劃還是太天真了,單純的大量殺人,是撼動不了美國的。”“哦?那我倒要聽聽你有甚麽高見,把你的計劃說出來!”“還不是時候,等你們的計劃全都告吹時,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我的計劃。”“本,當初我們定‘遊戲規則’時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三人都必須把自己的計劃公布出來,不能有隱藏!”電話裡那個沙啞的男人聲音開始變大。“是啊,可那是在我認爲三個計劃都確實可行且有效的前提下。現在看來,你們的計劃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所以,我決定還是等你們的計劃都失敗了,一起哭著來找我的時候,再向你們坦誠公布。”“本,你這麽說是甚麽意思?!”“本,你太自負了,你會爲你的所爲後悔的,我只怕到時候哭著鼻子不肯交出領導權的人是你!”“呵,我自有信心。”戴眼鏡的男人微笑著掛斷了電話。他站起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俯瞰著窗外繁華的都市,那支原子筆還繼續在他手中轉動著。

    “勝利?失敗?還局限在如此狹小的領域,你們的結局是早已注定了的。”

                                    《勝負遊戲•第三章》
                                      第四十一話  合流

    “蘇珊娜大人,歡迎來到丘比菲城!”寬闊的停機坪上降落著一架中型客機,一些人不斷把成堆的屍體從飛機上往下搬。“這。。。這裡是。。。”剛從飛機上下來的蘇珊娜緩步向前行進著,懵然地看著四周林立的高樓大廈。到處都是陌生的建築、陌生的車輛、陌生的景物。馬路上車水馬龍,交通井然有秩。街道上的那一張張面孔,有白人、有黑人、有亞洲人,也有中東人,全都有說有笑,相伴而行。這些不同膚色的人聚集於此,仿佛跳進了一個民族的大熔爐,全都不分彼此,融爲了一體。眼前這地方,蘇珊娜從未來過,從未聽說過,也從未在世界地圖或衛星地圖上看到過。這裡,就好像是一塊不知從地球何處憑空生出的新土地一樣,雖比不上紐約這樣的金融中心繁華,但也儼然一副國際大都市的派頭。眼前的一切,讓蘇珊娜感到一股莫名的舒適和歎服。“這裡到底是。。。”“這裡就是丘比菲城,我們的家園。”蘇珊娜身旁,仍穿著一身機長服的諾伊諾斯微笑著介紹道。“這丘比菲城,是本•哈克先生所建的新城,這裡就是我們[愛神]真正意義上的總部。”“這座城是本建的?你的意思是說,這三年來,我和大流士以爲本甚麽都沒爲組織做,其實,他是在這裡建城?”“是的,營建丘比菲城是復興[愛神]的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哈克先生一直都很重視。”“可是。。。僅僅三年就建起這麽大一座城,時間未免也太短了些吧?”蘇珊娜環視著周圍的高架橋和平均高度三十層以上的大樓群,將信將疑地問。“呵呵,可不是只有三年哦!哈克先生早在丘比菲先生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負責營建這座丘比菲城的工作了。到現在爲止,可是已經有十年時間了!”“十。。。十年前就開始建了?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丘比菲城的建造屬於極度機密,組織裡,除了丘比菲先生、本•哈克先生和我們這幾個心腹外,就再沒人知道這件事了。”“這。。。這樣啊。。。”蘇珊娜開始感到有些震驚了,作爲[愛神]的三大幹部之一,她不僅從沒來過這個所謂的[愛神]總部,甚至連這個地方的存在都全然不知。看來,在組織裡她和本的差距遠不只是一點。“諾伊諾斯。。。那這城到底是甚麽地方,是在哪個國家,哪個洲?”“這很重要嗎?世界各個民族的人都能在這裡融洽的生活,具體的地理位置早已不再重要了。”“我。。。我只是想問一下。”“呵呵,蘇珊娜大人,您在這待久了自然就會知道的,這城絕對是在地球最佳的坐標點上!”諾伊諾斯笑著說。

    他的笑,依然那樣詭異。

    “好了,我們現在就去見哈克先生吧!”兩人走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前,諾伊諾斯禮貌地打開車門,請蘇珊娜上車,然後也和蘇珊娜一起坐上了後坐。“本在哪,離這兒遠嗎?”“不遠,哈克先生辦公的地方就在市中心的愛神大廈。您看,那座就是!”諾伊諾斯指著不遠處一座鶴立雞群的摩天樓說。這座樓比旁邊的一些大廈高出了許多,如眾星拱月般被其他小樓拱衛著。粗略看來,這座大廈至少有七十層以上,頂部呈圓形,四座展開雙翼的巨大天使雕像環繞在圓頂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氣派非凡。“看來本是把自己當作住在孤塔上的魔王了!”蘇珊娜調侃道。“與其說魔王,我倒認爲哈克先生更像佇立在山頂睥睨萬物的雄鷹。”諾伊諾斯也笑著反駁了蘇珊娜一番。車子,飛快的行駛著。一路上,兩人又聊起了很多事。蘇珊娜卻似乎並不再像在飛機上時因感受到諾伊諾斯的幽默而頻頻發笑了。這,是因爲她開始感到緊張。因爲即將要見到多年未見的本•哈克,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人,她本能的産生了緊張感。

    不一會兒,車就開到市中心的商業區,停在了愛神大廈的大門前。“到了,下車吧!”諾伊諾斯打開車門,請蘇珊娜下了車。“蘇珊娜大人,你們終於到了。”一個穿著英式管家服的中年男人恭敬地站在門口,迎接著蘇珊娜和諾伊諾斯。“我來向您介紹,這位就是我們的大管家艾桑先生。”“在下是內務官艾桑。”中年男人禮貌地鞠了一躬,並親吻了蘇珊娜的手背。“連英倫風都有啊,這裡還真是國際化!”“是的,蘇珊娜小姐。請讓我帶您去見哈克先生,他已經等您很久了。”艾桑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帶領蘇珊娜和諾伊諾斯進入了愛神大廈。比起外面,這大廈的內部少了很多商業或辦公的風格,倒像足了中世紀某些狂熱宗教崇拜者的巨大塔樓。三人順著內部景觀電梯而上,可看見圓筒形的大廳四壁上到處都環繞著翩翩起舞的天使雕像。隨著電梯的越升越高,造型迥異的天使像也越來越多,讓人覺得仿佛真的置身於天堂之中。“到了,哈克先生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沒過一會兒,電梯就已到達了頂層,蘇珊娜跟在艾桑後面,在漫長的回廊中行進著。回廊兩旁的牆壁上,掛滿了文藝復興時期的各種宗教油畫,同時,也可零星看到一些以伊斯蘭教、猶太教和佛教爲主題的繪畫。給人以一種非常奇怪且復雜的感覺,好像這幢大樓的主人並非只是個單純的基督教或天使文化的崇拜者,而是不分彼此,狂熱於世界上所有的宗教。

    三人走到一個褐色的大木門前,停下了腳步。艾桑輕輕敲了三下門,說:“哈克先生,蘇珊娜小姐已經帶到了。”然後,他轉過頭對蘇珊娜說:“小姐,你可以進去了,這裡就是哈克先生的辦公室。”“怎麽,你們不和我一起進去嗎?”蘇珊娜看了看艾桑和諾伊諾斯,問。“不,哈克先生說想私人與您會面,我們不方便進去。”“那。。。好吧。”蘇珊娜怯怯地推開門,走了進去。這,是一個純褐色風格裝飾的辦公室。正面的牆上,畫著一張壁畫,壁畫裡的正是[愛神]組織的標志——裸身的愛情天使•丘比特;側面,是一個大落地窗,窗外可俯瞰到幾乎全城的所有建築。窗上,依稀還可看見一個用原子筆畫的蘑菇圖案。巨大的褐色木制辦公桌前,坐著一個戴黑框眼鏡,大約三十歲的男人。他手上,正拿著一支褐色的原子筆,不停轉動著,原子筆的筆帽上也印有丘比特的圖案。“本?”“恩,請坐吧!”男人擡了擡手,示意蘇珊娜坐下。“不要拘謹,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了。”“本,我和大流士聯手的事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吧,關於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毋須道歉。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是由丘比菲大人坐的,不想,城未建成他就先一步離開了我們。我還不夠成熟,經驗也遠遠不如丘比菲大人,坐在這個位置上,我自己都覺得不勝惶恐。”本邊摸著椅子邊說,“你和大流士發起的這個以領導權爲賭注的遊戲,正好給了我一個歷練自己的機會,我得感謝你們才對。”“本,別這麽說,我會不好意思的。。。說實話,你能接受我,我真的很高興。以後,就由我們兩個一起復興[愛神]吧!”“不,復興[愛神]是三個人的事。大流士在中東有非常大的力量,我們必須團結他才能實現真正的復興。”“可是。。。你也知道,大流士一直不服你,他會和你對著幹的!”“呵呵。。。”本輕輕笑了笑,將他那張英俊的臉湊近了蘇珊娜,“蘇珊娜,你知道嗎?你會放棄和大流士合作,轉而向我投誠這件事早就在我預料之中了。而且,我也堅信,大流士將會在不久後的某一天,和你一樣,拉下臉親自來這裡找我。我們的這個遊戲,目的是爲了在我們三人之間分出勝負,然而,結果卻和勝負沒有關系。無論局勢如何演變,結果都只有一個——就是我們三人的力量重新整合,團結起來,讓[愛神]重現昔日的輝煌!”“呵呵。。。本,你還是那麽自負啊,我是覺得,大流士就算是死也不會低聲下氣地跑來找你的。”蘇珊娜說道。“呵,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了。我們說回正事吧,既然你現在已經投向我這邊了,我也沒理由繼續對你隱瞞我的計劃。”“計劃?怎麽,你還真的有計劃啊?我還以爲你在電話會議裡一再向我們隱瞞計劃是因爲你根本就沒想好呢。”“呵呵,怎麽會。我的這個計劃和你們爲了奪權遊戲臨時想出來的計劃不一樣,我可是從三年前就開始構想這個計劃的。而且我堅信,只要我的這個計劃能夠成功,美國和它的一眾僕從國都會被我從根本上徹底摧毀!”“哦?那可真要聽聽了!”

    “我的計劃總共分四個步驟。”本站起來,緩步走到落地窗前,站在那個小小的蘑菇圖案旁邊。“既然現在你來了,我希望第一個步驟由你來完成。”“我?怎麽?這個裡面還有我?”“沒錯,這個計劃是在我們[愛神]的力量充分統合的藍本下構想而出的,不僅有你負責的部分,他日,還有大流士需要負責的部分。”“那。。。你說,你想叫我幹甚麽?”蘇珊娜吞了口口水,頓時,他覺得氣氛緊張了起來。以往有甚麽計劃,實行部分都是由她和大流士的手下們去做,要她親自去實行,這還是頭一次。“這個計劃的第一步是——”本轉過頭,表情嚴肅地看著蘇珊娜。

    “由你,去殺了你的父親——美國總統!”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 16:34
【第三章】第四十二話 所謂父女


“爸爸!”衣衫襤褸的女兒激動地奔向父親的懷抱,一對久別重逢的父女終於擁抱在一起。熱淚盈眶的女兒緊緊摟住父親的脖子,父親也不禁老淚縱橫,用微顫的大手撫慰着女兒的背脊。看到這一幕,旁人都忍不住感動得流下淚來。然而,又有誰知道,在這動人的親情流溢中,卻隱藏着旁人所無法看見的,污穢不堪的蛆蟲。

                                     第四十二話  所謂父女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陰暗狹小的房間內,女孩被反綁在牆角的暖氣管旁。幾小時以來,她不斷大聲求助着,嗓子已經嘶啞了,眼也已哭紅了。漫長的等待使她漸漸喪失了獲救的信心,現在她的叫喊,僅僅是爲了驅逐恐懼而已。“嘎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了,一道刺眼的燈光從門縫射了進來,一個金發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你還好嗎,米歇爾小姐?”“你。。。你是甚麽人?爲甚麽要綁架我?!”“在下的名字叫保羅。”金發男人禮貌地向女孩鞠了一躬。“要錢嗎?你是想要錢吧?拜托,請放我走,多少錢我都給你!”幾近崩潰的女孩哀求道。“不,我並不需要錢這種東西。”保羅笑着說。他臉上,依然是那一張溫柔的笑臉。“那。。。那你到底想要甚麽?你知道我是誰嗎?如果被我爸爸找到你,他可不會放過你的!”“呵呵,我們借總統先生的女兒一用,相信他是不會見怪的!”一個中東男人從保羅身後走了過來,站在女孩面前。“你。。。是你!薩伊德先生,你。。。不是我的心理醫生嗎?你怎麽會。。。”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女孩驚訝地張大了嘴,半晌說不出話來。“沒錯,是我。我的全名是薩伊德•大流士。”“薩伊德先生。。。你。。。你和綁匪是一夥的?!你之所以接近我,就是爲了綁架我?”“沒錯,缺乏父愛的總統家千金對我來說,可是一大塊肥肉!”“爲甚麽。。。爲甚麽要這樣做?你們到底是甚麽人?你們的目的到底是甚麽?”“米歇爾小姐,相信你有聽過[愛神]吧?”“[愛神]?那個恐怖組織?”“沒錯,我們就是[愛神]。”“薩伊德先生。。。你是恐怖份子?你們綁架我。。。難道是爲了威脅我爸爸?”“不不不,對你三個月的心理治療以來,我已經知道了你和總統先生的關係並不那麽好。你小時候,他經常由於工作的關係,很少陪在你身邊,你們之間有着很深的隔閡。綁架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甚關愛的女兒,我想這並不能在多大程度上威脅到總統先生。”“是的。。。爸爸根本就不關心我。。。你們綁架我也沒用。。。他現在可能都還不知道我被綁架了!”說話間,女孩的語調中透出一絲悲涼。“先是競選參議員,然後是競選總統。總統先生以前工作確實很忙,換了是我,大概也不會有時間去管自己那個叛逆的女兒。不過現在不同了,總統先生的生活已逐漸安定了下來,他已然成爲了美國的統帥。以後,在家庭關係方面的問題,相信他會抽出更多時間去處理,你們的父女關係也會慢慢好起來的。不過可惜,你已經不可能再有這機會了!”大流士笑着從外套裏掏出一把槍,指着面前這個憔悴的女孩。

    “總統先生以前因爲工作的關係很少和你在一起,他對你非常缺乏了解,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性格是怎樣,你喜歡甚麽,或討厭甚麽。對他而言,你只是半個陌生人而已。我現在殺了你,換另外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回到他身邊,繼續做他的女兒,你猜。。。他會不會發現?”“你。。。你在說些甚麽啊?”“呵呵,出來吧,蘇珊娜,讓米歇爾小妹妹見見你!”大流士話音剛落,一個女人就走到了房間的門前。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米歇爾驚呆了,這人長得幾乎和她一模一樣,連她自己也無法分辨到底有甚麽區別。“你。。。你是。。。”“我的名字是蘇珊娜。我,也就是以後的‘你’。”“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會和我長得這麽像?!”“呵呵,蘇珊娜,把你的全名告訴這個妹妹。”大流士笑着說。“蘇珊娜•施洛斯,這是我的全名。米歇爾•施洛斯小姐。”“你。。。也姓施洛斯?你。。。到底是甚麽人?”“我?我只是一個被美國抛棄的可憐人。大流士,把槍給我,這次就讓我親手結果這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吧!”蘇珊娜從大流士手裏拿過槍,指着米歇爾。“我相信,比起你,我更能當好‘爸爸’的‘女兒’。你的這個身份,就由我來繼續吧!”

    砰。
    一聲安靜的槍響。米歇爾倒在了血泊中。她的瞳孔緊緊地睜開着,述說着太多的不解和遺憾。“呵,蘇珊娜,挺乾淨利落的嘛!我還是頭一次見你殺人!”“我自己家族的人,當然由我自己來殺!”一臉冷酷的蘇珊娜看了一眼地上這具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屍體,把槍交還給了大流士。“我甚麽時候去華盛頓?”“過幾天吧,讓那個不稱職的父親多擔心幾天。順便,也讓他好好反思一下對自己女兒的虧欠。讓他知道,失而復得的東西才最珍貴。他以後,一定會很關心你的。”大流士拍着蘇珊娜的肩膀說。“呵,讓那樣的家夥對我好,以後還真可能有點不習慣。”“對了,蘇珊娜,你有信心一點都不漏陷嗎?施洛斯總統可不是個那麽好騙的人。”“放心吧,有我這張臉擺在這兒,他想不受騙都難。況且,我了解這個小丫頭的性格,模仿起來一點也不困難。”蘇珊娜淡淡地回答道。“呵呵,那好。以後美國那邊的相關事務就全交給你了。你的這一壯舉,丘比菲大人一定會非常欣賞的!”


    2008年初,美國新任總統福德•施洛斯之女米歇爾•施洛斯失蹤一星期後,安全回到華府,父女團聚。


    現在時刻•2012年•丘比菲城——

    “這個計劃的第一步是——由你殺了你的父親:施洛斯總統。”本表情嚴肅地看着蘇珊娜,問,“你做得到吧?”蘇珊娜先是凝視了本一會兒,之後突然大笑起來,“呵。。。呵呵呵呵。。。我以爲是甚麽難以啓齒的任務呢!原來就是這個啊——放心吧,我樂意之極!”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 17:33
【第三章】第四十三話 沙之子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讚頌,盡歸真主。世界之主,至仁至慈的主,審判日之主。求你引導我們走上正道,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途者的路。                              
                                                                      ——《可蘭經•法谛海》

                                    第四十三話  沙之子

    “你說甚麽?蘇珊娜的航班失蹤了?”

    “是的,飛機在飛往華盛頓的途中突然失去了訊號,所有的乘客連同工作人員全都和飛機一起消失了。航空公司方面認爲這是空難,正在緊急搜索飛機殘骸和倖存者。”

    “哼,這聽起來倒一點兒也不像是空難啊!”

    “大流士大人,您說。。。這會不會是李覓做的?蘇珊娜身邊的保鏢裡有李覓的人。”

    “李覓?哼,你認爲他那種自命正義的家夥會做出劫持無辜乘客的事嗎?況且,這麽大張旗鼓地綁走蘇珊娜對他也沒甚麽好處。”

    “那。。。您的意思是。。。”

    “我看,只有一個人能做出這種事。”

    ——本•哈克!


    蘇珊娜失蹤後的第三天•美國•某街道——

    “哼!真是個多雨的季節!”雨刷不斷刮淨着車窗上的雨點,大流士的手無力地垂托在方向盤上,眼睛無神地停留在前方濕渌的道路上。他,已經三天沒睡了,眼睛下方蕩溢着兩個深深的黑眼圈,看起來十分憔悴。是的,先是時代廣場屠殺的前功盡廢,後是日本方面的行動因李覓的阻撓而失敗,現在,蘇珊娜又似乎倒戈轉投向了本。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沒有哪一件是能讓他安寢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啊,和這雨水一樣,鋪天蓋地地砸過來。。。”大流士苦笑着癟了癟嘴。此刻的他雖然迷茫,雖然失落,眼裡卻還殘存有一絲堅定,筆直地看着前方,好像這條路的盡頭有甚麽東西正在等着他一樣。

    “呵。。。呵呵呵。。。敵人多又怎樣?多,我就順次一個個解決掉。真主,請相信我,這場雨馬上就會停了!你所佑助者的路,絕不是不是受譴怒者的路,絕不是迷途者的路!”

    灰色的轎車飛馳而過,激起了層層水花。絢麗,卻又短暫。


    十五年前•波斯共和國•德黑蘭——

    “我們偉大的國王決定,將大流士15世這個神聖的王座交予法耶德王子!”身着白衣的官員大聲宣布着。頓時,整個政廳都沸騰了,官員和大阿訇們(清真寺教司)都爭相走到了法耶德王子面前,陸續親吻王子的臉頰,連躺在病榻上的國王•大流士14世也投來讚許的目光。只有一個人,漠然而不屑地看着眼前這一張張阿諛醜陋的臉孔,安靜且孤獨地站着,自走進政廳以來,他的腳就沒有挪動一步。這個人,是法耶德王子的弟弟,年輕的薩伊德王子。“薩伊德,過來!”病榻上的國王看到了薩伊德的表情,揮着手示意他過來。“甚麽事,父王?”聽到父王的傳喚,薩伊德這才拖着遲緩的步伐,走到病榻前。“薩伊德,我的孩子!父王沒選你,你不高興了嗎?”國王慈祥地撫摩着薩伊德的肩膀,小聲問。薩伊德斜眼看了看廳裡那些如蜂蝶般圍繞在法耶德王子身邊,而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大人物”們,笑了笑,說:“哪裡,我對政治一竅不通,我做國王的話,不知道會把國家弄成甚麽樣子呢!哥哥比我更適合坐這個位子。”“真的嗎,我的孩子?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是啊,現在儲君的人選確定了,我也總算鬆了一口氣,可以不再管國家的事,一心一意去研究我的心理學了。只是。。。我唯一放不下心的,是父王的身體。”“爲父沒事,不用再爲我擔心了。”國王高興地摸着薩伊德的頭巾,笑着說,“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以後你哥哥有甚麽不足的地方,還得有你在身邊多多輔助他。”“是的,父王,我知道了。”薩伊德恭順地點了點頭。

    宣布儲君的儀式結束後,薩伊德第一個離開了政廳。此刻,他的表情變了,不再是父王面前那只溫順的羔羊,又變回了那顆冷峻的岩石。他的眉頭深鎖着,除了憂郁,還夾雜着一絲愠怒。


    “怎麽樣,怎麽樣?國王的儲君人選宣布了沒有?”傍晚,薩伊德剛走進家門,一個戴着黑面紗的中年女性就興奮地迎了過來。“奶媽,別問這些了,我煩着呢!”“怎麽了?國王沒選你?”“是啊,父王選了哥哥。”“怎麽會這樣?國王明明比較喜歡你啊!”“呵,喜歡?喜歡有甚麽用?”“你這是甚麽話?喜歡當然重要!一定是法耶德那小子整天假裝很孝順的樣子,把國王給騙了!唉,你呀你,這也得怪你自己,每天只知道讀那些叫甚麽‘心理學’的沒用的書,這不,把前程都給耽擱了吧!”“奶媽,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這樣,父王本來是準備選我的,只是。。。”“只是甚麽?”“你也應該知道,現在時代不同了,選儲君並不是國王一個人說了算的,官員和阿訇們的意見也很重要。那些阿訇,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他們總認爲我這個喜歡歐美心理學的人不算是正統的穆斯林,是個異類。”“就因爲這樣?唉。。。我早就跟你說過,叫你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了!你母親死得早,是我一點點把你養大,本來還指望你將來當了國王,能給我一個幸福的晚年。。。”“奶媽,我現在不是一樣也在贍養你嗎?”“唉,這可比被國王贍養的感覺差太多了!”奶媽勢利地說,“對了,你將來打算怎麽辦?和你哥哥對着幹嗎?趁國王現在還健在,說不定你離王位還有一線希望!”“奶媽,你在說甚麽呢?我可不想兄弟反目,那樣的話會把國家搞亂的。雖然我確實很想當國王,不過也不至於到不惜一切代價,非當不可的地步。”“哦?你的覺悟倒挺高啊!那麽,你是打算一輩子都待在你哥哥身邊做個小官了?”“不,我打算離開波斯。”“甚麽?!”“既然王位的歸屬已經決定,我也就沒有必要留在波斯了。我想去美國,好好進修一下心理學,以後在美國當個心理醫生好了。”“心理醫生?你不會這麽沒骨氣吧?那還不如留在這裡當官呢!”“奶媽,你知道甚麽啊?好的心理醫生賺錢可多了,我以後賺了錢,就把你接到美國去住!”“哼,我才不會去那些白猴子的髒地方呢!”奶媽看着薩伊德,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徑直回房去了。外面,只剩下薩伊德一個人。他擡起頭,看着沈沈下墜的夕陽,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糾結。薩伊德一直都熱衷心理學,也一直沒有放棄對王位的爭奪。現在,定局擺在他面前,他徹底失敗了。他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嫉恨和不平,此刻的他,只是在擔心着國家的命運,僅此而已。


    一星期後,大流士14世病故,法耶德即位,是爲大流士15世。

    也正是新國王即位的一個多月後,美國和波斯間的第二次海灣戰爭突然爆發了。

    本已做好一切準備,打算前往美國的薩伊德,也因爲這場戰爭,推遲了行程。
  

    “媽的,這麽快就打到德黑蘭來了,這些可惡的美國人!”

    德黑蘭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一片狼籍,滾滾的硝煙已經影響到了視線,只能依稀看到坍塌的破屋碎瓦,聽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薩伊德一邊咳嗽一邊在街道上奔跑着,他本來是在圖書館安靜地看書,炸彈襲擊使他被迫跑到了街上來。他萬萬也沒想到,才發兵不到一個星期的美國,進軍竟如此神速,閃電般的打到首都德黑蘭來了。“奶媽!奶媽!你在裡面嗎?”氣喘籲籲的薩伊德跑到自己的房子前,站在家門口大喊着。可是,四處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幾乎使他喪失了聽力,根本聽不到家中是否有人回應。“奶媽!現在呆在建築物裡不安全,我馬上進去帶你出來,我們到防空洞裡去躲一躲!”薩伊德話音未落,剛準備沖進屋子,一顆小型飛彈卻突然從天而降,直插到房頂上,把屋子鑽穿了。

    轟隆一聲,霎時間,連同薩伊德的家在內的幾棟房子被移爲了平地。過了許久,渾身是血的薩伊德才從瓦礫堆中爬出來。他的一只腿斷了,手也受了很重的傷。他揉去眼裡的灰沙和碎渣,再睜眼去看街道,卻已成了一片廢墟,幾乎所有的房子,全都倒了。“啊。。。怎麽。。。怎麽會這樣。。。啊啊啊啊啊啊!”幾近崩潰的薩伊德對着濃煙滾滾的天空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美國雜種!這到底又是爲了甚麽?爲了石油嗎?還是又爲了反恐?我們穆斯林的命在你們手裡真的如同蝼蟻一般嗎?!!!”這個時候本應已經在美國,安靜地讀書學習的薩伊德此刻卻以沾滿鮮血的身軀站在廢墟中仰天長嘯,怒罵着美國人。他仰慕美國的文化,卻從心底憎惡着美國那意識形態下衍生出的種種罪惡。“你們到底要怎樣?要怎樣才願意放過我們?!你們這群人渣——乾脆在這裡殺了我算了!”嗓子已經嘶啞得說不出話來的薩伊德如孤塔一般佇立在瓦礫堆上,等待着天上再掉下一枚飛彈,乾淨利落的結束掉他的生命。是的,在自己的國家已變成一片炙土的時候,個人的生死已經不再重要,與國家共存亡,或許是每個穆斯林此刻唯一的悲願。

    然而,薩伊德的願望並沒能實現,他頭頂上的這塊天空似乎恢復了暫時的平靜,不再有飛彈往下掉了。或許是美國人認爲這一區域的建築目標已經轟炸完畢,轉向其他目標了。“可惡。。。爲甚麽不殺了我。。。爲甚麽。。。”“撲嗵”一聲,薩伊德跪倒在地上,混雜着沙塵的土色淚水從他眼裡滑落下來。“這樣被你們轟炸下去,過不了幾天,我們的國家就會全沒了。。。哥哥,還擊啊,還擊啊!哥哥,你到底在幹甚麽啊!!!”


    不知過了多久,拖着一條斷腿的薩伊德踽行到了王室的避難所前。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血色,嘴唇也完全龜裂開了,身上那些已經凝住的血緊緊地糊住破爛的衣衫,粘在皮膚上。他,已是一具尚存有一絲意識的“屍體”了。“喂,幹甚麽的?”避難所前,兩個穿白衣的衛兵用槍攔住了薩伊德。“我。。。是我。。。我是薩伊德親王!我哥哥。。。在裡面嗎?”“國王在裡面。”“他沒事。。。太好了。。。讓我進去,我有話要跟哥哥說!”“不行,貴族、官員和阿訇們全部進了避難所,再裝不下其他人了。國王陛下已經下令,不凖任何人進入!”“混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他的親弟弟!我是貴族啊!我是大流士家的人啊!”薩伊德抓住衛兵的衣領大喊道。“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這只懂看美國書的雜種,給我滾一邊去!”衛兵不耐煩的一把將薩伊德推倒在地上。“你。。。你說甚麽?你再說一次!你竟敢這麽說我!”“哼,你這雜種,我說了,怎麽樣?你只是個貧窮貴族而已,你這條賤命,根本沒資格進這個避難所,自己去找個洞躲起來吧!”“。。。呵。。。哈哈哈哈。。。說得好,我從小聽慣了好話,這個時候才總算聽到一句真話了!”聽到衛兵的這句話後,薩伊德冷笑起來,他總算看清了世人的嘴臉。甚麽心理學,對這些肮髒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用,他們根本就不會跟你講道理,他們,早已喪失了所有的良心。美國人是這樣,波斯人也是這樣,全世界的人都是這樣,這個戰火中的世界,已不存在一寸心靈的淨土了。

    “好啊。。。好!他媽的!這樣的人生,真是太好了!”癱倒在地上的薩伊德被衛兵向對待死狗一樣踢到路邊。他翕開眼縫,看着這片純黑的天空,混沌的視線中,一枚小型飛彈正從天上飛快地砸下來,砸向避難所,砸向他這苟延殘喘的軀體。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讚頌,盡歸真主。世界之主,至仁至慈的主,審判日之主。求你引導我們走上正道,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途者的路————主啊,阿拉啊!你要是真的存在,就現身吧!讓我看看,你是怎麽拯救我們這個國家的!!!!”


    現在時刻•2012年•某街道——

    “吱”的一聲,轎車停下來。大流士撐起一把傘,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的眼睛濕漉漉的,不知是雨水沾到了眼角,還是偶爾想起一些往事而惹起的淺淚。他徑直走進面前的一座巨大建築物裡。“薩伊德醫生?”一個穿白色衣服,看起來像醫生一樣的人走過來跟大流士搭腔。“是的,是我。”“恩,跟我來吧!”醫生帶着大流士往建築物深處走去,走進了一個幾乎看不到盡頭的走道。兩人走到一扇大鐵門前,醫生停下了腳步,他把眼睛對準了門上的瞳孔檢驗器,一道激光掃過,“嘎”的一聲,門開了。“居然用瞳孔鎖,看守這麽嚴密啊?”“是啊,這裡的門全都是有瞳孔鎖的。好了,你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恩。”大流士微笑着謝過醫生,便走進了房間。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房間,卻除了一盞白熾燈和幾乎靠近天花板處的一扇窗子外甚麽都沒有。一個男人被沈重的鐵鏈鎖在房間的牆角,他的四肢被裹布密不透風地包裹住,像蠶蛹一樣,只有腦袋露在外面。這個男人左眼上戴着一塊白色的眼罩,長長的胡須密布在他的嘴周圍,表面上無法看出他的年齡。聽到人的腳步聲,男人低垂的頭漸漸擡了起來,他,用他那只消沈的獨眼看着面前這個中東人。

    大流士關上了門,走到大胡子男人面前,臉上露出了狡詐的笑容,他張開嘴,和男人打了一個招呼:

   “HI——魯斯!”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 17:48
【第三章】第四十四話薩伊德·大流士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你說:我求庇於世人的主宰,世人的君王,世人的神明,免遭潛伏的教唆者的毒害。他在世人的心中教導,他是屬於生靈和全人類的。
                                                                         ——《可蘭經•拿斯》

                                  第四十四話  薩伊德•大流士

    “大流士大人,您準備出門嗎?”

    看着從辦公桌上拿起手提箱的大流士,保羅問。

    “是的。”大流士回答道。

    “您要去甚麽地方?”

    “長島。”

    “長島?難道您要。。。”聽到“長島”這個詞,保羅似乎立刻聯想起了甚麽,那個僅憑一人之力,破壞了[愛神]“聖誕節計劃”的所謂“怪物”,不正是被關在長島的某個精神病院嗎?“是的,我派築在長島的手下深入調查過,也問過心理學界的一些朋友,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認,那個破壞我們計劃,十一啓連續殺人事件的凶手就在長島的麥克龐德精神病院。我現在正準備過去一趟。”大流士平靜地說。“您。。。您打算去幹甚麽?”“當然是去會會那個‘怪物’,順便也做點足夠扭轉現今局面的事。”“這麽危險的地方您還是不要親自去吧?有甚麽事我去代勞就行。”“笨蛋,麥克龐德精神病院可是全美看守最嚴的精神病院之一,不是隨便甚麽人想進去就可以進去的。那兒的醫生裡有我的朋友,我已經和他預約好,過去做一些勘察和學術研討。我以心理學家的身份去精神病院考察,總比你沒頭沒腦的闖進去來得方便。”“可是。。。您不是說那個‘怪物’的精神病是裝的麽?他應該不會那麽好對付吧?我擔心的是。。。您的安危。”“放心吧!”大流士自信地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手提箱,說,“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你只管睜大眼睛,等着看到我們現在的劣勢被完全扭轉吧!”


    幾小時後•長島•麥克龐德精神病院——

    “薩伊德醫生?”一個穿白色衣服,看起來像是醫生的人走到大流士面前。“是的,是我。”大流士抖了抖身上濕漉的雨水,回答道。他,剛剛才從門外進來。“恩,跟我來吧!”醫生帶着大流士往建築物深處走去,走進了一個幾乎看不到盡頭的通道。“您和院長認識很久了吧?院長經常向我們提到您,說您是他所見過最出色的心理醫生之一。”醫生向大流士搭腔道。“呵呵,承蒙院長錯愛,我也只不過是自己開了間小診所,勉強維持生活而已。”“您過謙了,這次到我們這兒來考察是爲了研究甚麽大課題嗎?”“不不,只是最近打算寫本關於極端心理疾病的書,想深入了解一下這位連續殺人無數的傳奇人物而已。”“哈哈,您的新作我日後可一定要好好拜讀一下。您以前的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一直都是我們這些小醫生非常熱衷的參考教材。”“實在是過獎了。”大流士謙虛地笑道。“來,這是那個連環殺手的資料,您先看看。”醫生把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大流士。大流士拆開來一看,竟只有零散的幾張紙,便問:“只有這些?”“呵,是啊。政府的人說,爲了控制輿論和群眾恐慌,這個人的資料要嚴格控制,就算是我們院方,也只有這少少的一點。”“看來,他還真是位大人物呢!”大流士取出文件夾裡的第一張紙,看着病人的名字,頓時心中一驚,好像突然間被雷劈中一般,表情死死的凝住了。他的視線,停留在病人的姓名欄上,久久未肯離去;心中那震顫的餘波反復蕩漾着——“居然是你!”

    “沒想到居然是你。。。魯斯!”

    幾分鐘後,兩人走到一扇大鐵門前,醫生停下腳步,把眼睛對準門上的瞳孔檢驗器,一道激光掃過,“嘎”的一聲,門開了。“居然用瞳孔鎖,看守這麽嚴密啊?”“是啊,這裡的門全都是有瞳孔鎖的。好了,您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等您。”“恩,麻煩你了。”大流士微笑着謝過醫生,便走進了房間。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房間,卻除了一盞白熾燈和靠近天花板處的一扇窗子外甚麽都沒有。一個男人被沈重的鐵鏈鎖在房間的牆角,他的四肢被裹布密不透風的包裹住,像蠶蛹一樣,只有腦袋露在外面。這個男人左眼上戴着一塊白色的眼罩,長長的胡須密布在他的嘴周圍,表面上無法看出他的年齡。聽到人的腳步聲,男人低垂的頭漸漸擡了起來,他,用他那只消沈的獨眼看着面前這個中東人。

    大流士關上門,走到大胡子男人的面前,臉上露出了狡詐的笑容,他張開嘴,和男人打了一個招呼:

    “HI——魯斯!”

    聽到大流士叫出自己的名字,大胡子男人並沒有甚麽反應,仍舊是木納地看着大流士。他的眼神,是如此的遊離,仿佛沒有一個固定的視點。“說實話,我真的萬萬沒想到會是你。”大流士收起了僵硬的笑臉,露出嚴肅的表情。“自去年十二月最後一次見面,我們已有好長時間沒見了呢!有時我想起來也曾問過自己,‘那個有多重人格的家夥怎麽都不來復診了呢?難道他的病已經好了麽?’呵呵。。。可是,沒想到啊,你居然跑到這裡來了。而且,還做出了那樣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實在是令我佩服不已。”雖然大流士一直不停地說話,但這些話似乎都沒有傳到大胡子男人的耳朵裡,男人依舊是蜷曲在角落,對眼前的一切全然無動於衷,連表情也絲毫沒有一點改變。“喂,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有瘋到那個程度,至少給我回個話啊!”大流士不耐煩地說。可是,這還是沒能動搖大胡子男人,他仍像一座雕像一樣,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看來。。。資料上寫的都是真的了。他們每天都會給你打很多抑制情緒的針,長期下來,就算不瘋的人也要變瘋了。可憐的魯斯啊,你裝瘋進來,還沒等出去,自己就被那些藥整成真正的精神病人了!”看着一直不爲所動的魯斯,大流士也就不再多話,直接走到魯斯面前,狠狠朝他臉上踢了一腳。但這一腳,似沒對魯斯造成任何疼痛,他只是自然地倒在了地上,沒有叫喊,也沒有掙扎。盡管臉上沾了些大流士腳底的濕泥,他的那只獨眼,卻始終睜着。“連痛覺都沒有了嗎?看來還真不是裝的。”大流士這才放心地蹲了下來,用醫生交給他的鑰匙打開了魯斯身上的鎖鏈,抽出了魯斯的一只胳膊。然後,又打開自己帶來的那個手提箱,從裡面取出一個裝有液體的小瓶子和一支注射器。“魯斯,在你連殺那十一人的時候,沒想到現在自己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呵呵,你以爲隨便殺掉十一個女人,然後讓警察抓住你,再裝瘋賣傻躲進精神病院裡就萬事大吉了?你太小看美國精神病院裡的藥物,也太小看我們[愛神]了!看到你現在這樣子,連我都替你感到悲哀。相信你也不想像個傻子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下去吧?來,我來幫你解脫!我來幫你結束一切!”大流士一手抓起魯斯那呆滯的右臂,一手將小瓶裡的液體抽進了注射器。“知道這是甚麽嗎?這是我們[愛神]最新研制的一種液體炸彈,只要把它注射到活人體內,和血液、細胞融合之後,五個小時之內,就能完全侵蝕你,把你變成一個活炸彈,然後發生威力極大的爆炸。只要一瞬間,這整個精神病院都會被夷爲平地,炸得連渣都不剩。你不是喜歡做一些轟轟烈烈的大事嗎?這種死法應該正合你的口味吧!”大流士臉上,毫不遮掩地露出得意的笑容,針頭深深扎進魯斯右手的皮膚裡,液體一滴不剩地注射了進去。而魯斯,仍是毫不反抗的任由大流士宰割着,連眼也沒眨一下。“呵呵,沒想到這麽簡單啊,我還以爲今天會面對一個多麽強大的敵人呢!魯斯,你知道我爲甚麽不直接殺了你,而要這麽做嗎?呵,如果你沒被藥物弄傻,應該能明白的吧!你連殺十一人,然後故意被抓,是爲了消除‘平安夜慘劇’對美國民眾心理造成的巨大陰影。但是,等五個小時之後,你的爆炸炸死了這個精神病院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之後,你猜美國的民眾會怎麽想?他們會認爲,你早就在自己體內埋下了炸彈,故意被抓是爲了進入監獄或精神病院這樣人頭密集的場所,讓爆炸造成最大程度的破壞,殺死你身邊的所有人!等這一切成真之後,我再對外宣布你是[愛神]的成員,屆時你就不再是神經病、瘋子,或變態殺人魔,而是徹頭徹尾的,美國歷史上最成功的恐怖分子了!民眾們的心理陰影不僅會回來,還會無限度的加深,美國會就此陷入水深火熱的恐慌之中,每個人都將惶惶不得終日。魯斯。。。呵呵呵呵,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你可是我們[愛神]的第一功臣啊!”大流士張開雙臂,低聲笑着。而魯斯,仍舊如一個斷了線的木偶,癱坐在地上。

    “成功了,我成功了!本,你看到了嗎?最終的勝利還是屬於我的!丘比菲大人,您看到了嗎?我。。。我做到了!”

    淚水,從大流士眼裡湧了出來。這,是成功後的激動,是成功後的喜悅。這,是勝利之淚,也是對丘比菲•哈克給予之恩情的最好報答。。。

  
    十五年前•波斯共和國•德黑蘭•第二次海灣戰爭期間——

    “好啊。。。好!他媽的!這樣的人生,真是太。。。太好了!”攤倒在地上的薩伊德被衛兵像對待死狗一樣踢到路邊。他翕開眼縫,看着這片純黑的天空,混沌的視線中,一枚小型飛彈正從天上飛快地砸下來,砸向避難所,砸向他苟延殘喘的軀體。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贊頌,盡歸真主。世界之主,至仁至慈的主,審判日之主。求你引導我們走上正道,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途者的路————主啊,阿拉啊!你要是真的存在,就現身吧!讓我看看,你是怎麽拯救我們這個國家的!!!!”

    就在這時,一顆對空飛彈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徑直升上天空,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了朝薩伊德和避難所飛來的這顆飛彈上。兩彈相撞,“轟”的一聲,無數火花和碎片迸射而出,在天空中綻出絢麗的火光。薩伊德除了受到一點波及的擦傷外幾乎絲毫無損,避難所也還安然屹立在那裡。嚇倒在地上的兩個衛兵呆呆地看着天空,張大了嘴,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發生的怪事,本已萬念俱灰,做好死亡準備的薩伊德錯愕了。他難以置信,爲甚麽在他向阿拉祈禱後的僅僅一秒,就無端冒出一顆飛彈,救了他的命。驚谔之餘,他的眼睛緩緩右移,幾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其中一個人的肩上,正扛着一架還在冒煙的肩扛式火箭筒。這幾人中爲首的,是一個看起來50歲左右的男人,留着濃密的黑色胡子。在硝煙和火光的映襯下,這人的身軀顯得異常魁梧,有如天神般站立在他面前。“阿。。。阿拉?真的是阿拉來救我了?”薩伊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戰爭中,無論是甚麽人,都會疲於逃命,或至少像他哥哥一樣躲在避難所裡做縮頭烏龜,而眼前這幾個人,明明置身於炮火漫天的戰場,卻猶如家常便飯般的處變不驚,泰然自若地站立着。這,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喂,小子,還活着麽?”扛火箭筒的男人笑着問。大流士並沒有回答,或是他已經驚谔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這些人。“放心吧,年輕人,這場戰火不會持續多久的——因爲我們的存在,我們[愛神]的存在!真主阿拉會庇佑他的每一個信徒,而我們,正是真主的使者!”爲首的黑胡子男人彎下腰,向倒在地上的薩伊德伸出援助之手,把薩伊德拉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如陽光雨露一般真摯柔和的笑容。“我們還要到戰場另一邊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人,抱歉,失陪了。”男人說罷,便轉身帶着身後的人一起向夕陽中走去。“等。。。等等,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我以後也好報答您!”跌跌撞撞地站起來,還沒穩住腳跟的薩伊德,追逐着黑胡子男人離去的背影,大聲問道。“我?”男人微微轉過頭來,笑着說——

    “我叫丘比菲•哈克!”


    “那天,是我第一次遇到丘比菲•哈克先生,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了世界上還存在着的最後一點希望。那天,是我人生的轉折點,也是我作爲波斯共和國王子生命的終結。那天,也是我的哥哥,波斯共和國的國王,大流士15世向美國屈膝投降,使我的國家淪爲卑微的僕從國的日子。我,永遠記得那一天。從那天起,我便一步不離地跟在哈克先生身後,目睹着他在戰場上如神迹一般地殲滅美軍,終日沐浴在他那近似於真主阿拉的神聖光輝之中。是哈克先生,教會了我那些遠超昨日的知識;是哈克先生,收留了一無是處的我;是哈克先生,給予了我現在這個摯誠的生命。如今,哈克先生不在了,我卻還追隨着他的腳步,在黑暗中摸索。在長期的苦痛中,我終於迎來了今日的曙光,哈克先生,您看得到嗎?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終於。。。能夠成功的在美國人心裡抹上一層永遠揮之不去的陰霾了!”

    “哈克先生。。。您看到了嗎?”


    麥克龐德精神病院,28號病房裡,大流士抹淨眼角的淚水,哽咽地看着面前這塊斑駁潮濕的牆壁。是的,近來他實在遭遇了太多的失敗,今天這個小小的成功是他所應得的。有付出,自然就有回報;有痛過,自然也就有快樂之時;這,是人間的至理。收起文件夾,把注射器裝回手提箱,激動過後的大流士恢復了平靜,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準備回去了。只要踏出這道門,他就取得了真正的勝利,他能夠和[MASK 12]的全體成員一起分享這勝利的喜悅,也可當面向那不可一世的本•哈克炫耀他的勝利果實。這道門,就是他的勝果之門。

    然而,也正是這僅僅只有一步之遙的鐵門,卻是如此難以跨越。

    正當大流士打算打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突然,一陣劇烈的金屬碰撞聲刺入他的耳膜,他剛想回頭看看發生了甚麽事,一切,卻都已經遲了。腹部的一陣劇痛迫使他低下頭,看見了他最不願看到的東西,那幾乎不可能存在的,能夠把已經到手的勝果再次奪走的東西—— 一把刀,一把從他後腰插入,貫穿身體,從肚子裡捅出,帶着淋淋鮮血的凶刃!

    “這。。。這是怎麽了。。。”

suen208 發表於 2013-6-2 18:55
【第三章】第四十五話 獨眼的妖魔


那天,我去了一個從沒去過的地方,見到了一些我從沒見過的人,並和這些人一起,做了一個決定。一個殘忍、瘋狂的,現在的我完全無法想像的決定。正是我腦中這小小的一個意識,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也改變了。。。很多其他人的命運。

                                     第四十五話  獨眼的妖魔

    2011年•12月25日•深夜•時代廣場事件數小時後——

    “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如果這個計劃得以實行,即使不能完全摧毀保羅,也能很大程度上打亂他的陣腳,讓他做了這麽多事所得來的‘碩果’蕩然無存!不過,這個計劃必須得有魯斯你的合作。”“甚麽計劃,快說!只要能讓今天這樣的慘劇不再發生,我甚麽都願意做!”“呵呵,魯斯,你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對於你來說,這個計劃可是需要做出相當大的犧牲的。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無窮無盡的黑暗,猶如無數只看不見的手,萦繞在一棟白色建築物的周圍。建築物的大廳裡,一場即將改變許多人命運走向的圓桌會議正在幾星燭光的映襯和令人窒息的氣氛下進行著。“到底。。。是甚麽計劃?”左眼纏著一條白色繃帶的魯斯怯怯地看了看面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眼下有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自稱名叫“JACK”的男人,又看了看坐在桌邊,另外三個和自己幾乎有著相同長相的人。沒錯,正是這些人,清晰地理出了今晚在時代廣場發生的恐怖事件的脈絡;也正是這些人,用少得可憐的線索揪出了保羅這個潛藏在FBI和警察局內部的奸細。這些人,就好像是一個強大的智囊團,任何棘手的問題到了他們手裡似乎都能迎刃而解。看著他們一張張充滿自信的臉,魯斯完全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是從自己腦中衍生出來的“多重人格”。現在,他們提出了一個計劃,一個足以完全扭轉現今局勢,從根本上打亂內鬼保羅陣腳的計劃。理論上,魯斯應該是第一個對此舉雙手讚成的人。但是,他們的表情卻又似乎在告訴魯斯,這個計劃可能是非常漫長且複雜的,遠沒有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尤其是“JACK”臉上那陰沈的笑容,那個無論誰看了都會從心底發寒的笑容,讓魯斯對這個冰山未見一角的計劃感到更加的不安。

    “魯斯,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恩。。。你說吧。”“這個計劃需要你犧牲掉兩件對你來說可能非常重要的東西。”黑眼圈的“JACK”伸出兩只手指,使得緊張的氣氛到達了頂點。“甚。。。甚麽東西?”魯斯小聲問。“呵呵,你聽過我的這個計劃後,自然就會明白!”“JACK”托著下巴,笑著說,“據我推測,保羅他們的這次恐怖襲擊,其根本目的並不在於殺多少人,而在於能給美國民眾帶來多大的心理陰影。就像十年前的‘911事件’一樣,死難者不過3000多人,比起一場戰爭,只能說是少之又少。但論對民眾造成的心理恐懼,‘911’卻比近年來美國經歷的任何一場戰爭都大。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反比。你知道恐怖分子爲甚麽被叫做恐怖分子嗎?並不是因爲他們的行爲有多可怕,而是因爲他們的行爲能給一個龐大的群體帶來極其漫長的心理恐懼。沒錯,恐怖分子就是‘傳播恐怖的人’,一群善於打心理戰的家夥。保羅他們在平安夜和聖誕節之交這個時段展開行動,並且還採用了‘天使’這一象徵做爲襲擊工具,不僅能使美國人從今以後的每個聖誕節都不得安心,還可使美國這個基督教色彩十分鮮明的國家對‘天使’産生矛盾的恐懼感。這次襲擊,可以說是一場比‘911’更加高明的心理戰,它對美國群眾造成的心理陰霾足以比‘911’維持更加長的時間。”“恐怖分子的心理戰,”魯斯似乎聽懂了“JACK”的話,說道,“你的意思是。。。”“沒錯,既然敵人打的是心理戰,想要摧毀他們,我們就只能用心理戰回應!”

    “JACK”繼續說道:“恐怖分子的目的是給美國群眾蒙上沈重的心理陰影,我們要與之對抗,就必須反其道而行之,在短時間內消除這層由恐怖襲擊帶來的心理陰影!足以到達這個效果的方法,就只有一個——殺人!”“甚麽?你說殺人?!”聽到“殺人”這個詞,魯斯差點沒被嚇得從椅子上摔下去。“是的,我們必須得殺人!保羅他們不是連續殺了五個女人嗎?我們就照他的方法,再殺掉更多的女人!”“等。。。等等,我們爲甚麽要殺人?這之間有關係嗎?”聽到這裡,魯斯沈不住氣了,急切地問。“你聽我說完嘛!我們模仿恐怖分子的手法殺完十個女人後,在殺第十一個女人時,故意在現場留下我們的指紋,讓警察來抓我們!等我們被押上法庭後,我們的供詞就說,我們一共做了十六次案,時代廣場的屠殺也是我們所爲。我們要把恐怖分子的罪行全部承認到自己身上來!然後再裝瘋賣傻,裝做心理失常,讓法官認爲我們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免除我們的死刑,把我們終生關進精神病院。”“你。。。你越說越瘋狂了,我們爲甚麽要這麽做啊?這麽做不是會制造更大的混亂,反而還幫了恐怖分子的忙嗎?”“呵呵。。。混亂自然是有的,但混亂過後,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你想想,我們犯下連環凶殺案前後,美國群眾的心理會有甚麽不同?我們犯案前,時代廣場事件的真凶沒有找到,群眾會一直沈浸在悲傷和恐懼之中,還會互相猜忌,終日擔驚受怕;而我們犯案後,時代廣場事件和一連串凶殺案的凶手就被‘找’到了,群眾們懸著的心可以放下來了。他們終日惴惴不安,認爲是恐怖分子的襲擊最終也會被證實只不過是一個患有極度女性貶抑症的精神失常者所爲。經我們這麽一鬧過後,恐怖襲擊給群眾帶來的心理陰影不僅會大大減少,還會因感激警察的神勇表現,大幅度增加群眾的安全感。就心理戰而言,這無疑是我們的上上策!”“這。。。這。。。”聽完“JACK”這一番行雲流水般的陳詞後,魯斯頓然無言以對。確實,“JACK”說的非常有道理,他所說的方法的確是如今最好,且也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但以魯斯的性格,這種計劃是絕不可能被接受的。

    “不行!絕對不行!我們怎麽能殺人呢?!我們怎麽可以殺掉那麽多無辜的人呢!”魯斯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反對道。“呵,魯斯,這就是我叫你犧牲的第一個東西了!”“JACK”淡淡地說。“甚。。。甚麽東西?”“良心啊!要完成這個計劃,必須犧牲你的良心!平白無故殺死無辜的人,確實不是一件值得讚許的事。但是你權衡一下,是這區區幾條人命重要,還是全體美國人接下來幾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心理正常重要?如果不殺這幾個人,民眾們就很可能會陷於水生火熱的心理壓力中,永遠無法獲救了!在心理極度恐慌的情況下,這個國家的犯罪率也必定會逐年增長,混亂到了不可遏制的時候,死的人可就遠遠不只這麽幾個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孰輕孰重!”“這。。。這。。。”經“JACK”這麽一說,魯斯又沒了準心,一下子癱軟地坐到了椅子上。“做大事者,必須不拘小節。今日沒有小小的犧牲,他日也就換不來巨大的勝利。魯斯,你自己考慮清楚,一切都只等你的一句話。我們都只不過是你的人格,若非是你真心想做的事,我們都是不可能做到的。”“好了好了,不要催我了!讓我靜下來想想!”低著頭的魯斯大喊道。此時的他,內心是十分矛盾的,其實他非常贊同“JACK”的計劃,但又始終不願捨棄那僅存的一點良心。一場痛苦的抉擇,正在魯斯心中展開。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眾人在圓桌旁坐了多久。在這個空間裡,沒有白天,沒有黑夜,所以可能也根本就沒有“時間”這個東西吧!眾人就一直這麽坐著,一言不發的坐著。。。突然,魯斯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騰”地站起來,說道:“我決定了!我決定。。。犧牲掉我的良心!”看著眼中隱約摻雜了一點紅色血絲,稍稍添了幾分邪氣的魯斯,“JACK”滿意地笑了。“魯斯,我們可得說清楚了,你的下半生很可能就因爲你的這個決定永遠在精神病院裡度過了,你保證不會反悔嗎?”“不會,我既已做了決定,就絕對不會再後悔了!”“呵呵,很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恩,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經過幾番掙扎終於下定決心的魯斯壯志滿懷地問。“接下來?接下來就沒你的事了!”“JACK”詭異地笑了笑,伸手打了個響指,坐在魯斯身邊,身材魁梧的布拉德站了起來,用手抓住魯斯的肩膀。“喂,這是幹甚麽?”魯斯不解地問。“計劃實行的階段,你的軀體將暫時交由我們掌控,一旦計劃成功,我們自然會把軀體還給你。這段時間,你就留在這裡吧!”“喂喂,你這是甚麽意思,你。。。你們要把我關起來嗎?你們要搶我的身體嗎?”“別把我們說得像壞人一樣,我們的行爲只是你真實意志的反映而已。連殺十一人這種血腥殘暴的事你做得出來嗎?既然你做不來,當然就得交由我們代勞了!”“這。。。確實。。。可是我。。。我要在這裡待到甚麽時候?”“放心,不會太久的!布拉德,把魯斯帶到他的房間去!”“JACK”一聲令下,大塊頭的布拉德像抓小貓一樣把魯斯扛了起來,徑直朝圓桌右邊的一道樓梯走去。“喂喂,輕點,你弄疼我了!”魯斯一邊叫喊著,一邊被布拉德帶著越走越遠。最後,二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JACK”依稀聽見漸漸遠去的魯斯所說的最後一句話——“JACK,你還沒告訴我,我要犧牲的第二個東西是甚麽呢!是自由嗎?是自由吧?”“自由?呵!”“JACK”冷冷地笑了笑,“第二件東西可沒這麽抽象呢!”待布拉德扛著魯斯走遠,圓桌後一直緊閉著的那扇門“嘎吱”一聲開了。接著,從門裡傳來陣陣的掌聲,“精彩!你們的表現太精彩了!特別是萊爾,你可真是僞裝的天才,連我都刮目相看呢!”隨著掌聲,一個人從門裡走了出來。這個人,也有著一張和魯斯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顯得比魯斯更加滄桑。他的下巴上長了一些胡渣,一道深深的疤痕烙印在他的雙眼之間,鼻梁之上。此人一出現,黑眼圈“JACK”、烏伊克和艾斯曼全都站了起來,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是的,這個臉上有傷疤的男人正是一直躲在門後,暗中偷聽著圓桌會議的——真正的JACK。

    “呵呵呵呵。。。終於。。。真正精彩的部分終於要開始了!”


    現在時刻•2012年2月•長島•麥克龐德精神病院——

    “烏伊克曾經私下問過我,‘計劃成功之後我們該怎麽辦,難道真要一輩子都待在精神病院裡?’我沒有回答。他又說,‘我們的計劃只能消除美國群眾的心理陰影,而不能從根本上動搖那個恐怖組織。萬一日後那個恐怖組織查到我們,找上我們,我們該怎麽辦?’這次,我回答了。我說——”

    “他們找上我們的時候,就是我們正式登上舞台的時候!”

    是的,今天,我終於看到我的舞台了!開始吧,我華麗的表演!

    “嘩啦”—— 一陣劇烈的金屬碰撞聲,大胡子魯斯身上纏繞著的那條厚重的鎖鏈被掙得四崩五裂,像爆米花一樣撒落在地上。這根“困”了魯斯將近兩個月之久,使他完全動彈不得的鐵鏈,此時,就被他這麽輕而易舉的粉碎了。一切都如此荒誕,但接下來,更荒誕的事發生了。魯斯伸出左手,抓住自己的右肩,奮力一扯,竟把右臂從肩上硬生生扯了下來。血肉模糊之中,依稀可看到右臂的斷裂處連結著幾根被血染成紅色的粗線。他的左手,伸進斷臂的血肉中,竟從裡面抽出了一把血淋淋、明晃晃的匕首來。魯斯二話不說,直接拿起匕首朝背對著他的大流士腰間捅去。還沒等聽到身後怪聲的大流士反應過來,匕首就深深插進他的後腰,從肚子裡貫穿了出來。隨後,魯斯把刀在大流士肚子裡猛的一攪,飛快地抽出。只聽大流士慘叫一聲,癱倒在了血泊裡。大流士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血腥的畫面,這個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怪物”。迷惘和不解襲上他的心頭,他嘴唇微動著,自問道:“這。。。這是怎麽了。。。”“別來無恙麽,薩伊德教授!”帶著邪邪的微笑,魯斯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滄桑和沈重,與大流士以前所聽過的魯斯的聲音簡直判若兩人。“可惜啊,你的那一針白打了!你說過,液體炸彈只有注射進活體生物體內才會有效的吧!”魯斯揮起左手,把那條斷臂“唰”的扔到大流士面前。大流士定睛一看,這根本就不是一只活體的右手,而似乎是一條數月前就已脫離了人體,其後又被接駁回肩部,通過某種特殊的化學防腐手段制成的“假臂”。其血管、脈絡和肌肉都顯得極其鮮活,足以蒙蔽任何人的眼睛。也就是說,不僅剛才打進這條假臂的那一針液體炸彈徒勞無功,就連這一個多月以來護士每天給魯斯注射的鎮靜劑也全都是無效的。而魯斯之前那副因鎮靜劑注射過度而造成的半癡半傻的樣子也全都是裝出來的。“第一天被關進來,警察給我上鎖鏈的時候,我故意用左手不斷地掙紮,使得他們把左邊鎖得非常緊,也讓醫生只能從鎖得不太緊的右邊給我打針。他們哪裡知道,早在被抓進來之前,我就已砍掉了自己的右手,經過一番處理後又把它裝了回去,還偷偷藏了一把刀在裡面。薩伊德教授,要怪就怪你的慣性思維作祟,剛才那針要是不打在這假手裡,而是直接紮進我的脖子裡該有多好啊!呵呵呵呵。。。”魯斯的瘋言瘋語從根本上打破了大流士的邏輯思維,此時,他不斷感到腹部傳來一陣陣劇痛,他本能地使出最後一點氣力,張開嘴,大喊道:“救。。。救命!!!”守在門外的那個醫生聽到大流士的呼救聲,立刻打開門沖了進來。“薩伊德醫生,您怎麽了。。。”哪知道,醫生連一句話都沒說完,魯斯就把手裡的刀猛地扔向了他,不偏不倚,正好插進他的喉嚨裡。

    魯斯笑著蹲了下來,從倒在地上的醫生脖子裡拔出匕首,架在大流士頸上,“再喊啊——繼續喊啊,看看還有誰能來救你!”他的臉上,露出了大流士這輩子也從沒見過的邪惡笑容,如惡魔一般在大流士耳邊低語著。“我早就知道那個恐怖組織不會就這麽放過我,查到了我之後,他們一定會找上門來。所以,我也就做好了萬全準備待在這裡等他們來。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來的竟然會是你,中東的心理學家——薩伊德教授!你和保羅是一夥的吧?呵呵呵呵,又是心理學家,又是FBI,你們這些恐怖分子隱藏得可真夠深啊!只可惜,在我面前,你們全都無所遁形,對我來說,你們只不過是幾只用手指就能輕易碾死的螞蟻而已!”魯斯的刀深深逼在大流士的脖子上,鮮血在刀鋒邊溢了出來。“多重人格。。。魯斯是多重人格!”看著眼前這個魔鬼,大流士突然想起了這一點,“人體體力在受潛意識影響後能達到何種極限,醫學界一直未有過定論。難道剛才掙脫鐵鏈的是存在於他腦中一個自認爲力大無窮的人格?可現在的他,似乎又不再是那個空有蠻力的人格了。”大流士無力地翕動著牙縫,擠出一句話來:“你。。。你不是魯斯。。。你到底是誰?”“我?呵呵呵呵。。。你應該認識我的啊!”魯斯詭異地笑了笑,說:

    “我——是開膛手傑克啊!”

suen208 發表於 2013-6-3 10:04
【第三章】第四十六話 Who


Are my eyes opened? Is the world still here? Yes,I can feel it.But now,another question appear again——Who am I?
   
                                      第四十六話  Who
     
     Oh, how you tried to cut me down to size
     Tellin' dirty lies to my friends
     But my own father said ‘Give her up, don't bother
     The world isn't comin' to an end’
     He said
     Walk like a man, talk like a man
     Walk like a man my son
     No woman's worth crawlin' on the earth
     So walk like a man, my son

     耳機中不斷回響着輕快的旋律,約翰嘴裡正低吟着這首四季演唱組的經典曲目“Walk like a man”。和約翰同年齡的人,大多熱衷於搖滾或更刺激的音樂。但約翰,卻最喜歡,且只喜歡這一首歌,這首其他人看來更像童謠的百老彙歌曲。每天,他都會聽上很多很多遍。或許是因爲這首歌的歌詞正好契合了他的心境吧——“像男人一樣行走,沒有女人能讓男人屈膝匍匐。放棄她,這個世界也不會終結。”是的,約翰正是這樣一個人。他並非仇視女人,他只是看不起那些整天圍着女人轉,爲了女人就要死要活的男人而已。

    “HI,帥哥,要進來坐坐嗎?”一個衣着暴露,濃妝豔抹的女人站在約翰身旁,向他做出了挑逗的手勢。整條街道的兩旁,到處都滿布了這樣的女人,像蒼蠅一樣密集。約翰每天都必須經過這條街道,每天都會看到這些靠吸引路人來招攬生意的香豔美女們。約翰盡量不去看她們,更盡量不被她們的纖纖玉手碰到,因爲對約翰來說,這些女人確實如蒼蠅一樣惡心,一樣令人作嘔。約翰一直都很想搬家,很想搬離這個和全城最大紅燈區相隔不過二百米的小社區。但由於經濟的原因,他很難經常保持這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空想。約翰經常告訴自己,聽着最喜歡的歌曲,就能忘記煩惱,就能更快地走過這條討厭的街道。這,或許也是他的耳朵裡終日都塞着耳機的原因之一吧。

    “終於到家了,明天還有論文要交...哎,今天又得熬夜了!”約翰走到公寓的樓下,無奈地掏出了鑰匙。他討厭論文,討厭上大學,更討厭面對真實的生活。但這些,他都無從選擇。走到了家門前,就必須掏鑰匙開門,這是早已注定,不可更改的事。邁着尚不算沈重的步伐,約翰一步步地爬着樓梯。爲甚麽會如此煩惱呢?他同時也在思考着這個問題。理論上,他本應是沒有煩惱的。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幾乎沒有一切人際關系的他又何來煩惱呢?“或許,我的煩惱是來自於社會,來自於世界,來自於我自己。”約翰這樣想着。“呵,我還真是庸人自擾呢!”他自嘲地撥弄着手中的鑰匙。此刻,那個曾多次闖入他心扉的問題又突然浮現在他腦中了——“我是誰?我爲甚麽在這兒?我在這裡幹甚麽?”“呵,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生終極思考吧!”約翰無奈地笑了笑。他自己也不知道,爲甚麽他那和正常人看來並無分別的大腦裡經常會出現這些問題,經常會浮現一些古怪的想法;爲甚麽並沒有經歷甚麽重大挫折的他,卻好像厭惡世界上的一切一樣。難道如此複雜糾結的心理僅僅只是源於——孤獨?

    無解。心理層面上的東西,又有誰能夠真正做出解釋呢?算了吧,反正生活還得繼續,這些無聊的臆想也就不必在乎了。約翰拿起鑰匙,正準備插進家門的鎖孔,一個像利劍一樣尖銳的叫聲穿透耳機裡的音樂,刺進了他的耳膜。“甚麽啊?”約翰乏興地擡起頭,循着聲音望去。那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趴在上面樓道的欄杆上,正在和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做愛。女人的叫聲幾乎整棟樓都能聽見,美妙,卻又無比刺耳。一滴香汗從上面滴了下來,滴在約翰的鼻尖上。他無奈地癟了癟嘴,“這麽小的孩子。。。怎麽也。。。”樓上住着幾個靠肉體賺錢的女人,經常帶男客回來,趴在樓梯的欄杆上或幹脆躺在約翰的家門前做愛。這些,他都是知道的,也都漸漸習慣,不怎麽在乎了。但今天這場面,着實還是讓約翰吃了一驚。這麽小的孩子,竟也會花父母的錢,來尋求肉體上的慰藉了。約翰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是他跟不上時代了呢,還是時代變成一個連他都不認識的怪物了呢?

    忍受着樓上的呻吟聲,約翰打開了家門。他閉上眼睛,盡量不去想剛才看到的東西,盡量強迫自己去忘記這世界的醜陋。但盡管如此,還是有他不願看到的事實強擺在眼前——家徒四壁的單人房,除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破舊的木床和嵌在牆上的一塊略有裂痕的大鏡子外甚麽都沒有了。賣春女的吆喝聲、樓上做愛的聲音穿過不隔音的老舊牆壁,直插進約翰的耳朵。他終於忍受不住,揮起拳頭,猛捶了一下桌子,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但是,所有的聲音都並沒有因此停止,一切的齒輪都還在轉動着。約翰低下頭,無奈地看着桌面,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他從書包裡拿出那一打厚厚的論文紙,他才再一次自嘲地笑了。“呵。。。呵呵呵。。。我到底是在幹甚麽啊!我到底是爲了甚麽要去寫這種東西!”約翰一把將論文紙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見論文紙的第一頁的標題處清晰的寫着“論現代兩性歧視問題”。“他媽的,我已經受夠了,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生活!”憤怒的約翰點着了一根煙,塞進嘴裡,轉身躺倒在了床上。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令他實在再難以靜下心來,順利地寫完論文。擡頭看着天花板,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煙,煙灰散落在床單上,散落在他的臉上。他的心中,不斷用最骯髒的詞彙咒罵着,然而,他自己卻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咒罵甚麽。

    孤獨的人,都是這樣。無法與他人相處,無法與社會相處,也無法與自己相處。

    “咚咚咚”!約翰的一根煙剛剛抽完,門口就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這個時候,有誰會來找我呢?約翰心裡想着。其實,除了來催房租的房東外,從來都沒人主動造訪過他的這間破屋子。約翰,幾乎是一個從沒和人說過超過三句話的人。他拍了拍床單上的煙灰,乏力地站起來,走到門前。“誰啊?”“小哥,是我啊!”外面傳來了剛才在樓上和小孩做愛的那個女人的聲音。“甚。。。甚麽事?!”“呵呵,小哥,其實也沒甚麽事,剛才我在外面看見,你一直盯着我看,眼睛都沒眨一下。你們這些大學生,生活也很寂寞吧,要不要姐姐我幫你找點樂子?”女人的聲音裡充滿了挑逗,若換做一般男人,早已承受不住這種誘惑了。“你剛賺完一筆,現在又想馬上再賺一筆了嗎?”“呵呵呵,小哥,別這麽說嘛!剛才那小孩根本就不能滿足我!我相信小哥你一定比他厲害!”“。。。”聽着門外女人淫靡的音調,約翰的臉陰沈了下來。“好吧,進來吧!”他把門鎖擰開,竟然把女人放進了屋來。“小哥,我就知道你會開門的!”一個穿着透明吊帶衣的香豔美女出現在約翰面前,一腳踏進了他這從沒有女人踏足過的房間。女人伸出兩只手指,輕輕地挑弄着約翰下巴上的胡渣。“你穿上衣服了啊?”約翰關上門,冷冷地問道。“是啊,我不能總光着身子嘛!呵呵,住在你這悶頭小哥樓上這麽久了,還真沒看出來,原來你也不是甚麽正人君子嘛!”女人嬌笑着爬到約翰床上,蛻去了身上那件薄薄的紗衣,“來吧,小哥,抓緊時間。”

    “放心吧!我會抓緊時間的!”看着眼前這個秀色可餐的美女,約翰並沒有像餓狼一樣飛撲上去。他轉過身,把手伸進了書包裡,拿出一支原子筆來。“咦?你拿筆幹甚麽?”女人不解地看着約翰。若此時約翰手裡拿的是皮鞭、蠟燭或別的甚麽東西,她大概是還能理解的。“抱歉,因爲家裡沒刀,所以只好用筆了。”“刀?筆?”還沒等女人反應過來,約翰就一個飛身,跳到床上,伸出左手,用最大的力氣,緊緊掐住女人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咽喉。“你。。。你幹甚麽?”女人頓時花容失色,剛想從喉嚨裡擠出一點呼救聲,約翰那只拿筆的右手卻已經舉了起來。“我只是在幹我想幹的事罷了!”話音未落,那支還帶着少少墨迹的筆尖就已深深紮入了女人的太陽穴。血,像漏了氣的氣球一樣,噴湧而出;女人還來不及最後的慘叫,就瞳孔翻白,一命嗚呼了。

    殺一個人,竟是如此的簡單。

    “世界,清靜了!”約翰深喘了一口氣,躺倒在床上,躺在那具豔麗的裸屍身旁,又給自己點着了一根煙。殺了一個人,約翰卻似乎並未感到不安,甚至連心跳都沒有加速。他,只是很平靜,很平靜地抽着煙。此時的他,與其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古怪大學生,倒更像是一個早已殺人殺到麻木的慣犯。“爲甚麽要殺她?”看着結滿蜘蛛網的天花板,約翰這樣問着自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甚麽會突然起了殺心。沖動?不,不是沖動,他現在很冷靜,比殺人之前還要冷靜。約翰把煙灰彈進屍體的眼睛裡,他耳機裡的那首“Walk like a man”再次響起了。

    對約翰來說,這首歌或許是能夠告訴他“這世界仍然美好”的唯一證據了吧。
   
    Are my eyes opened?
    Is the world still here?
    Yes.I'm still alive.
    But,who am I now?
   
    “Who am I?”“Who are you?”看着屍體太陽穴上的血一點點凝固,約翰的心情愈加平靜,且趨於死寂。就在這個時候,那些平日經常萦繞在他心頭的問題突然爆發了出來。是的,這次不再是浮現,而是爆發;不再像無意義的自嘲,而像是有人站在他面前,強迫着他必須立即回答這個問題一樣;這,已不再是一個想法,此時,它變成了一個確實存在的聲音——“Who are you,John?”“誰?!誰在那兒!”約翰把視線從屍體上移開,循着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他很確信,此時他所聽到的這個聲音和以前的都不一樣,不是來自他的心裡,而是發自這房間裡的某個地方。約翰站起來,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牆上的那塊大鏡子前,他停下了。看着鏡中的自己,那個臉上沾染着污穢血迹的自己。沒錯,他所聽到的聲音就是來自這裡,來自於這塊鏡子裡。“誰。。。誰在那兒?”面對鏡子,約翰小聲問道。雖然在精神層面上,他和一般人確有很大不同,但鏡子裡藏着一個人這種荒謬的事,他還是難以相信的。“這個問題,不正是我要問你的嗎?”鏡子裡又一次發出了聲音。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和約翰完全不同的,纖細陰柔的男聲。“誰?你是誰?竊聽器嗎?還是監視器?你在我家裡裝了甚麽?!”狂躁的約翰開始對着鏡子大吼起來。“不不不,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這是最基本的禮貌,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殺人了的,對我,你應該溫和點才行。回答我,你是誰,約翰?”“我。。。我是誰?!”看了看自己家徒四壁的房間,看了看床上那具陌生的屍體,又看了看眼前這塊會說話的鏡子。“我是誰?”——面對這個幾乎每天都會自問一次的問題,約翰迷惘了。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背後藏着甚麽,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哈哈哈哈,很好!約翰,你已經開始思考了!你,已經開始思考這世界,這生命了!”鏡子裡的聲音突然大笑起來,好像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

    “約翰,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心裡那逐漸開始萌芽的思緒!你,已經具備了我需要的資格。來吧,跟我來吧!”鏡子裡,伸出了一只蒼白、冰冷的手。鏡中的影像,已不再是約翰的樣子,而變成了一個留着銀白色披肩長發,面容清秀的男人。一個約翰從未見過的男人。那只手,緊緊抓住了約翰,猶如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要把約翰拉入鏡中。“資格?你說甚麽資格?你要我跟你到哪兒去?!”約翰的心中不斷疑惑着,但他的腳,卻不由自主地向鏡子移動着。

    “誰?你到底是誰?!”

    “呵。。。”長發男人淺淺的一笑,那笑容,在他的臉上,是如此的攝人心脾。“我是誰?我的名字是——艾斯曼。艾斯曼•魯斯。”

suen208 發表於 2013-6-3 10:19
【第三章】第四十七話 Hunder


“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呵呵呵呵...我的名字是艾斯曼。艾斯曼•魯斯。”

    艾斯曼•魯斯?這是誰?我認識這個人嗎?我聽過這個名字嗎?爲甚麽...會覺得如此熟悉?布拉德•魯斯、烏伊克•魯斯、萊爾•魯斯...傑克•魯斯,這些人又是誰?爲甚麽...這些名字不斷在我腦中浮現出來。

    你們...到底是甚麽人?

    而我,又是誰?

                                    第四十七話  Hunder
    [在你們當中,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
    有軟弱的,也有堅強的。]

    “哥哥...嗚嗚嗚...好痛...爲甚麽...爲甚麽媽媽要打我們,爲甚麽媽媽要把我們關在這裡?”年幼的弟弟蜷縮在牆角,依偎在哥哥的懷中。眼淚,隨着抽泣的顫動零星落下,不斷浸濕着哥哥的手背。“不要哭!是男子漢的話,就不要哭!那種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們的媽媽!”哥哥緊攢着拳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兩只滿溢着憤恨的眼睛深深嵌在他那布滿傷痕的臉上。“那種女人...不如讓她死掉!”“哥哥...不要...她可是媽媽啊!”“不要說了!我已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更改!只有這麽做...只有這麽做,我們才能獲得自由!”哥哥的手裡緊握着一把菜刀,任弟弟的哭聲多麽孱弱,他的那只手都一直緊緊地抓着刀柄,仿佛粘在上面一般,絲毫沒有動搖。“嘎吱——”這時,外面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隨後的,是兩陣步入客廳的腳步聲以及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這樣做真的好嗎?他們不是你的孩子嗎?”“是又怎麽樣!現在我連自己都養不活了...哪裡還有錢養他們!一個只知道哭,一個又整天悶着不說話,看見他們我都煩死了,還不如換兩個錢,讓我過幾天好日子!”“呵呵,寧願把自己的孩子賣掉...你這樣的女人還真少見啊!”“別廢話了,開個價吧!”“恩...小男孩的話...當作孌童賣出去應該能賣個好價錢,不過我還是要先看看貨!”“恩,快看吧,他們被我鎖在房裡。”

    男人和女人走到一扇窄小的木門前,女人用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鐵鎖。隨之,他們聽到了一個撕心裂肺的怒吼聲,猶如野獸的淒鳴——“啊!!!!!”一個孩子大叫着沖了出來,瘋狂地揮舞着手中的菜刀。鮮血和肉塊濺滿了整個牆壁。怒吼聲、慘叫聲,以及幼童悲愴的哭泣聲,全部交織在一起,織成了一首血紅的樂曲,尖銳的,彷如連天空也要被撕裂......


    [有愚蠢的,也有卑賤的。]

    “哇!好帥啊!”“是啊,亨特最帥了!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四分衛!”球場周圍,年輕的女學生們歡呼雀躍着,她們的眼裡,閃動着一個足以吸引在場所有女性的身影——學校橄欖球隊四分衛亨特。“太帥了!不行了!”“等會兒一定得把他的電話要到手!”側耳傾聽着這些甜美的讚譽聲,亨特臉上洋溢着滿足的微笑。盡管他是全隊最重要的四分衛,卻似乎並不太專注於球賽,只是隨便跑動幾下,偶爾還跑到場邊,接收外面送來的一個個秋波。“呵呵...今天晚上又不愁沒人陪了,這麽多女的,忙都忙不過來啊!”亨特的那雙眼裡,與其說有推進得分的欲望,倒不如說是充滿了淫念。確實,那是一雙宛如迫不及待,急於交配的發情期野獸的眼睛。

    “哼!橄欖球有甚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個四分衛嗎?!”球場邊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戴眼鏡的少年低聲嘀咕着。他的手裡拿着一支筆,膝蓋上擱着一本厚厚的教科書。女孩們嬌美的呼喊聲似乎影響了他本應安靜的讀書時間。不過,他此時的心情,卻是嫉妒大於不滿。“哼,這群沒腦子的女人,爲甚麽就那麽喜歡那個花花公子,他有甚麽好的,不就是會傳幾個球嗎!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只懂得用下體思考的家夥!”少年的手指,不斷按動着筆帽;他的牙齒,輕輕咬在下嘴唇上。在他眼裡,無論是盲目的女生,還是一無是處的四分衛,都是愚蠢的、無腦的。但他內心深處,又何嘗不是強烈地期望着能成爲那個站在場上,只需要隨便跑動幾下就能引得萬眾觸目的男人呢?

    愚蠢者卑賤,嫉妒愚蠢者更加卑賤。


    [有混沌的,也有睿智的。]

    “真是不明白...這些人遊得哪門子的行!我們現在的生活可是比以前好多了,哪還有那麽多不滿足啊!”彼得倚在窗邊,看着外面遊行示威的人群,眼裡充滿了疑惑和嘲諷。“我們的生活確實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我們失去了民主,失去了言論的自由。”一個下巴上長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彼德身邊。“甚麽啊?我們現在不是比以前民主得多嗎?換做以前,這些人早就被當成非法集會,全抓起來了!”“你以爲現在就不抓了嗎?”男人喝了一口咖啡,笑着反問道。“我怎麽沒聽說有人被抓了?新聞上根本就沒播嘛!”“現在的政府,奉行的可是高度言論封鎖,你認爲作爲政府喉舌的媒體會把這些事播出來嗎?底下的這些人,就是因爲同伴被抓才會繼續堅持遊行的啊!”“切——你知道這麽多,新聞裡沒播,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關心時事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這個連公平選舉都無法做到的政府,遲早會被推翻的!”“哼,你這種人,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祖父沒給你講過,現在的政府當初是怎麽把我們從反動政權裡解救出來的嗎?你思想這麽激進,怎麽不去加入下面那些傻瓜!”“呵呵...”男人喝完咖啡,冷淡地笑了笑,便走開了。

    “夏蟲不可與語冰。愚昧的人,說甚麽也不會明白。他們只會被政府玩弄於鼓掌之間,時刻感恩戴德,把虛假的民主當作真實的自由。而真正看得清世事者,又往往過於激進,不取時機,最終被當權者戕害。這兩種人,我都不願意做。我只管喝着我的咖啡,站在高台上旁觀這一切就已經滿足了。”

    看着男人遠去的身影,彼德不屑地笑了笑。“是的,也許你很聰明,也許你真的看清了政府的面目。但是,你這種既不敢參加遊行,又只會故作高深,嘲笑他人的人,才是最無能,最懦弱的!”


    [然而,軟弱的有時也會堅強;
    卑賤的有時也會愚蠢;
    混沌的有時也能明晰通透。
    是的,你們當中,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你們也是我所看過,最複雜的、最有潛力,值得挖掘的人。你們,是我的同胞。在我看來,無論你們有着怎樣的性格,怎樣的覺悟,你們也比世人強上許多。世人,只知如螻蟻一般工作,如奴隸一般服從命令。他們早已沒有了你們這樣鮮明的性格,只能任平凡的生活把自己變得更加迂腐,然後,無知的死去。沒有經歷過戰爭,沒有經歷過痛苦,沒有思想的革命,沒有頑強的意志,他們,都不算真正活過!同胞們,你們想要活得有意義嗎?你們想要向世界證明我們的存在嗎?你們想要踏上真實的舞台,讓所有的愚者都對你們刮目相看嗎?跟隨我吧!我能給你們,全部想要的!我能證明,我們所有人存在的價值!我能告訴世界,這時代,已不再是凡人所能駕禦的時代了!]
    [跟隨我吧!跟隨我傑克•魯斯吧!]
    [我們一百個大腦,即使僅共用一個軀體,也要在這世上劃下亘古難忘的墨迹!]


    ——喔——喔——喔——喔——


    “歡呼聲?呐喊聲?好多人,我聽到了好多人的聲音...還有...某個人,高亢的演講聲...在哪兒?這些聲音在哪兒?我,又是在哪兒?”

    Are my eyes opened?
    Is the world still here?
    Yes.I'm still alive.
    But,who am I now?

    約翰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他眼前的,已不再是家中那殘破的天花板,而是一片蔚藍的天空。他,正躺在一塊草坪上,一棵大樹下。“這裡是...我的學校?我怎麽會在這兒的?”約翰慢慢站起來,看着不遠處那幢高大的純白色建築物,那不正是他大學裡的教學樓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剛才還在家裡的,怎麽會突然跑到學校裡來了?約翰努力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一切。“我在家裡,用筆殺死了一個女人,然後被某個聲音吸引到鏡子前,鏡子裡出現了一個長着銀白色長發的男人,自稱叫“艾斯曼•魯斯”,問了我一些奇怪的問題,然後...然後...把我拉進了鏡子裡?!我...我現在在鏡子裡?!”剛剛想起這一切的約翰,陡然感到背脊一陣涼意。人怎麽可能會被拉到鏡子裡?而鏡子裡的又怎麽會是他的學校?所有事,都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醒了嗎?”一個聲音突然在約翰背後響起,他回頭一看,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個銀發男人——艾斯曼。“你...你到底是誰?這是哪裡?”約翰一把抓住艾斯曼的衣領,大聲問道。“到了這裡,你還不明白嗎?其他人到了這裡——到了這個最接近JACK的地方,很快就都明白過來了。”艾斯曼不慌不忙地說。“最接近JACK的地方?”約翰睜大着眼睛,恍如突然想起了甚麽,他松開抓着艾斯曼的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這裡是‘中心’...我...我並不是真實的人...我只是一個人格...魯斯的一個人格...我是...約翰•魯斯!”

    “呵呵,終於想起來了嗎?我就說嘛,JACK的力量能讓你們這些遊離的人格想起所有事。”“遊離的人格?這又是...”“你還不知道,你是怎麽誕生的嗎?魯斯的人格分裂,本來只分裂出了五個人格。但由於JACK的宏大計劃需要更多的,有組織的力量,所以JACK就在魯斯的意識進入我們的這個世界後,以他和魯斯做爲雙重母體,衍生出了更多的人格。而這些剛剛誕生的人格,都遊離於魯斯大腦中心地帶以外的其他區域,活在根據各自性格自行想象出來的虛假世界裡,完全意識不到自己並非是人,而只是一個人格這一點。你,就是這眾多的遊離人格之一。我現在所做的,就是奉JACK的命令,把你們這些遊離的新生人格全都聚集到魯斯大腦的中心地帶來。”“原來是這樣...這麽說...我以前上過的學校、住過的地方,還有我殺死的那個女人...全都只是我想象出來的,是不存在的!”“沒錯,好了,既然你全都已經想起來了,就不要再掛念那些以前的事了。直接到‘廣場’來吧!”“廣場?到廣場去做甚麽?”“你的問題還真多啊!JACK和魯斯創造出你們,又特意把你們聚集到這裡來,當然是有大事要做。你盡管快來就是了!”艾斯曼說罷,即如一縷青煙般,消失在了約翰的視線裡。霎然,就已無影無蹤了。

    草地上,只剩下約翰一人孤單的佇立着。他的眼神,是迷惘的,也是堅定的。一方面,他似乎並不能馬上接受自己並非真實存在的人,而只是一個幻想出來的人這一事實;一方面,卻也受到了和自己同處於中心地帶的JACK感應的影響,感覺自己被召喚到這裡來,確有非常重大的責任。於是,此時的約翰,也和其他遊離的人格一樣,全然屏棄了以前自己所生活的那個虛假世界,邁開步伐,朝着“學校”的廣場走去。


    ——喔——喔——喔——喔——

    越是走近廣場,歡呼聲、呐喊聲就越大。連同那個高亢的演講聲,也變得愈加清晰了。

    [我們,並非是人。我們,甚至都不是生物。我們,可說是這世界上最低等、最渺小的存在。但渺小,不等於弱小!接下來的這個時代,將爲我們所改變!我們,將向所有所謂真實的人證明我們的存在,以及我們的強大!]

    “這...是JACK的聲音...是JACK在演講!”隨着向廣場的不斷靠近,約翰對JACK的感覺也越加強烈了。他似乎突然感到了自己作爲一個人格存在的意義,他非常迫切的想知道,JACK到底正在計劃着甚麽,JACK到底想做甚麽。走到廣場前的約翰環視着四周,這裡雖稱不上是人山人海,人頭卻也不在少數,至少有一百人。看到這些,連約翰自己也感到有點吃驚了,一個人,竟能同時擁有一百個不同的人格,這無疑是史無前例的。細看下,這一百人裡,有手拿菜刀,身上沾血的小男孩;有戴眼鏡,拿着教科書的學生;也有正在喝咖啡,長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幾乎所有你能想象出的人的類型,全都聚集在這裡。讓約翰感到驚詫的是,之前在他所在的“世界”裡,那個和被他所殺死的妓女做愛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竟也在人群裡,其眼神還不斷色咪咪地窺視着身邊的女性人格們。

    這時,JACK的演講似乎結束了,廣場的播音器裡傳來了陣陣腳步聲。聽到這些腳步聲,所有的人格們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俯下了身子,單膝跪地。約翰的身體,也本能的和他們一樣,做出了相同的動作。隨着腳步聲的臨近,從教學樓的大門裡分別走出了四個人——身材魁梧的布拉德、戴近視眼鏡的烏伊克、有着淡淡黑眼圈的萊爾,以及銀色披肩長發的艾斯曼。看到這四人,廣場上的人格們全都齊聲高呼道:“恭迎[四圓桌]!”緊接着,他們又繼續喊道:“恭迎JACK大人!”果然,隨着眾人格的喊聲,JACK也從教學樓裡走了出來。他兩眼中所散發出的那股銳氣,讓底下所有人格都不敢擡頭看他。JACK掃視了一下場下的人格們,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面對着教學樓大門,高喊道:“恭迎吾等的王——魯斯殿下!”底下的人格們,也全都跟着JACK一齊喊了起來:“恭迎吾等的王——魯斯殿下!”人雖然不多,喊聲也並不算大,整個教學樓卻在此時震動了起來,一個東西,緩緩從大門中漂浮了出來。所有人格全都擡頭仰視着那個東西,再次重複高呼着:“恭迎,吾等之王——魯斯殿下!”

    那東西,是一具金黃色的靈柩,一具縛滿重重黑色鐵鏈的靈柩,一具懸浮於半空,微微顫抖着的靈柩。靈柩的棺蓋上,用魯斯所創建的[落人]論壇的專有字體刻印着四個巨大的字母——L•O•S•E。

suen208 發表於 2013-6-3 10:42
【第三章】第四十八話 新局勢


  “你。。。你不是魯斯。。。你到底是誰?”癱倒在門邊的大流士,翕動着嘴唇,無力地重複着同樣的問題。猩紅的血液不斷從傷口中汩汩溢出,視線也已開始逐漸模糊,他卻依然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心理學史上空前絕後的惡魔,尋求着最後的答案。

                                     第四十八話  新局勢

    “你。。。你不是魯斯。。。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呵呵呵呵。。。你應該認識我的啊!”魯斯撫摸着他那髒得已經打了結的胡子,俯視着匍匐於他膝下,如螻蟻般渺小的大流士。他的臉上,仍保持着自信而囂狂的笑容。“我——是開膛手傑克啊!不正是你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裡神話一般的人物嗎!”“開。。。開膛手傑克?”大流士愕然地看着魯斯,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原來是這樣。。。因爲慘痛的人生經歷,把自己幻想成開膛手傑克,而衍生出的畸形人格麽。。。呵。。。呵呵。。。還真是諷刺呢。。。竟被我遇上了這種狂人。。。”“怎麽?薩伊德教授,始終你還是把我看做一個普通的精神病症患者嗎?你似乎太小看我了呢!”魯斯蹲下來,抓住大流士的頭發,低聲說道,“你曾說過我至少有三個以上的人格這種話吧?但是,你知道實際上現在的我擁有多少人格嗎?呵呵呵呵。。。說真的,連我自己也沒有仔細數過呢!”魯斯的笑,滲透出一種刺骨的寒冷,腐蝕並動搖着大流士的心。“教授,今日的魯斯已非昔日的魯斯,他已絕不只是個人格分裂症患者這麽簡單了!”“數。。。數不清的人格?”大流士再次被魯斯暧昧難明的話震撼了,他感到,此刻凝視着他的這只眼睛裡,仿佛還另有着無數只不同的眼往無限的深處延伸,就好像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大群人,如餓狼般死死地盯着他一樣。“是甚麽?”大流士心中的疑惑再次呈幾何狀擴大,“是甚麽。。。這家夥已不是人。。。也絕非只是單純的怪物。。。我眼前這人形的東西。。。究竟是甚麽?”隨着滿腹疑惑而來的,還有恐懼。大流士的眼神,已泄露了他心中的秘密,那源自於對死亡的,最本能的恐懼。

    “哈哈哈哈哈。。。薩伊德教授,你現在這樣子還真滑稽呢。竟然被我這區區一個瘋子嚇成這樣,你這副德行,不知被你的手下們看到會作何感想呢?”魯斯站起來,也收起了原本架在大流士脖子上的匕首。“你以爲我要殺你?呵呵呵呵,是,我是個瘋子,就算殺了你也不犯法,我可以想殺多少人就殺多少人!但。。。瘋子並不是殺人魔,現在,我不想殺你!我要留着你,讓你日後能親眼見證,‘軟弱的魯斯’還能做出些甚麽事來!”說罷,魯斯轉過身,走到牆角,靜靜地坐下,眼神恢複了初時的呆滯,再也不說話了。而此時大流士眼裡,也深深烙下了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猜不透的背影。

    “魯斯。。。”大流士擡起顫抖的手,似乎是想去觸碰甚麽,但最終還是無力地妥下了。奄奄一息的他,終於還是閉上了微翕的眼縫。


    現在時刻•紐約•某醫院——

    “魯斯。。。魯斯!”神智不清的大流士猛地坐了起來,口中不斷大喊着魯斯的名字。而他病床邊的一個心電圖儀也因此恢復了正常的波動。“大流士大人,您終於醒了!”一直守在大流士身邊的保羅,看見突然醒來的大流士,高興得連眼眶都濕潤了。“D。。。December?我。。。我這是在哪?”眼中充滿迷惘的大流士不斷環視着病房裡的一切,他似乎仍未從恐懼中脫離出來。“沒事了,大流士大人,沒事了。您現在在醫院裡。”“醫院。。。原來剛才的一切,全都是夢嗎。。。”“是啊。。。大流士大人,從剛才開始,您就一直在做噩夢,一直在念着‘魯斯’這個名字。”“是嗎。。。我活下來了啊。。。”“大流士大人,您已經昏迷了整整四天,我都快擔心死了。萬一。。。萬一您不在了,我真不知道以後[MASK 12]該怎麽辦。”“四天。。。已經這麽長時間了啊。。。”大流士低頭看着病床,神色仍顯得有些恍惚。“魯斯!魯斯怎麽樣了?你們幹掉他了嗎?”“魯斯?您指的是。。。”“魯斯啊!那個十一啓連環凶殺案的凶手!那個躲在精神病院裡,襲擊我的家夥!”“魯斯。。。您說那個人叫魯斯?”“是啊!怎麽?你。。。你認識?”“恩,我之前還在奇怪呢,爲甚麽您會不斷念着‘魯斯’這個名字,他是一個去年與我在曼哈頓警局曾共事過的人。”“甚麽?這麽說,你早就認識他了?真。。。真是沒想到,破壞我們全盤計劃的,竟是一個我們倆都認識的人。”“可是。。。那個魯斯,只是個有點神經質的普通人而已,並不像是能夠做出這些大事來的人啊。”“你懂甚麽?他可是個多重人格分裂的魔鬼,他的大腦裡,有着一個非常聰明,足以策劃這一切的人格!”“這。。。怎麽會這樣。。。要不是政府把他的名字嚴密封鎖,不向外界透露,我還真的沒想到。。。竟會是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和我見面的魯斯。。。”“哼,我剛知道時,何嘗不也是大吃一驚呢。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大流士緊緊抓住保羅的袖子,急切地問。“他殺了一個醫生,還襲擊了您,麥克龐德精神病院認爲這是精神嚴重失控的表現,他們聲稱已經把他轉移到看守更加嚴密的病房,每天都有人24小時輪流看管他。”“不夠!不夠!他根本就不是精神失控,他根本就不是瘋子!這些,都是他早有預謀的!必須得除掉他,盡快除掉他!我寧可直接派人去把那精神病院炸成平地,也不能留他活口!”大流士越說,情緒就越激動,乾脆直接跳下了病床,好像現在就想沖出去,把魯斯千刀萬剮一樣。“大流士大人!沒用的!發生了這件事後,政府把有關他的信息封鎖得更嚴密了,就連這啓傷人事件媒體都沒有報導!現在,他是否真的還被關在麥克龐德都是未知數,我們已經失去了目標,做甚麽也是徒勞啊!”“你是說。。。政府的人可能已經暗中把他轉移到了別的精神病院?可惡。。。怎麽能,怎麽能就這樣放棄!我們必須殺了他,留着他只會成爲日後的心腹大患!”“可是。。。現在想找到他,猶如海底撈針。而且,發生了這件事後,您在心理學界的那些朋友,可能也不會再幫您打探他的消息了。”“不行。。。不行。。。他不是甘於永遠被關的人,他一定還會有後續動作,他已經盯上我們[愛神]了。。。這樣放任他不管,只怕我們會永無寧日啊!”“大流士大人!大流士大人!請您冷靜一下!”保羅抓住大流士的肩膀,大喊着。這,是他頭一次用如此高的聲調和大流士說話。

    “魯斯目前至少還被關在某個精神病院裡,只要他一天沒出來,對我們能造成的傷害也都是有限的!”“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既然政府是把他當作高度機密看待,封鎖了關於他的一切消息,那我們也不能排除他已經逃出精神病院,而政府並未對外界宣布的可能性啊!我們必須得立刻找到他!”“大流士大人!請您冷靜下來吧!魯斯並不是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啊,比起魯斯,我們還有更棘手的事要去處理!”“甚麽?你說甚麽?”聽到保羅的話,大流士愣了一下,他不認爲目前還有甚麽事是比立刻幹掉魯斯更加重要的。“唉。。。大流士大人,您剛剛脫離危險,爲了不給您的身體增加負擔,我本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您的。可是,現在您情緒又這麽激動,看來。。。不說是不行了。”保羅將手從大流士肩上挪開,他的表情,突然顯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甚麽?到底又發生了甚麽事?”看見保羅嚴肅的表情,大流士的情緒也逐漸平複了下來,他感到,能讓保羅如此憂慮的,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大事。“大流士大人。。。”保羅沈默了一會,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您昏迷的這四天內,所有的局勢都改變了。”

    “兩天前,美國總統遭到刺殺,死了!本•哈克和蘇珊娜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啊!”


    此時•日本•大阪•阪神體育場——

    “明王隊!明王隊!”熱情高漲的觀眾們不斷用最高的聲調呐喊着,整個體育場的天空都被聲浪所覆蓋。觀眾席上,也早已人山人海,座無虛席。今天,正是日本足球超級聯賽四強戰的開賽日,也是有着“主場必勝”神話的大阪明王隊在本屆比賽中最重要的一個主場。“明王隊!必勝——明王隊!必勝——”大阪明王的主場優勢在比賽還沒開始之前就已體現得淋漓盡致,場內90%以上的觀眾都是大阪球迷,他們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讓人幾乎無法聽到另一隊的名字。這場比賽的勝利,似乎早在此時就已注定了。大阪的球迷們似乎也忘記了二月初,在神戶體育場那場未完成的表演賽裡,他們心愛的球隊被長崎巨人隊的區區一個替補球員灌進一球的慘痛事實。是的,此刻的球迷們,已經陷入了近乎集體瘋狂的狀態,亢奮得除了提前歡慶勝利,甚麽也可抛諸腦後了。

    這時,場上傳來了現場解說員的聲音:“讓我們用最高的熱情,歡迎王者——大阪明王隊!”話音剛落,立刻就掀起了場上的又一個高潮,觀眾們全都站了起來,一邊呐喊一邊奮情地揮動着雙臂。明王隊的11名球員,在這種聲勢浩大的拱衛下自信地進場了。從他們的表情不難看處,其勝券在握之心不亞於任何一個球迷。緊接着,解說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下面,也讓我們歡迎明王隊此戰的對手——神戶白夜隊!”話音落後,鮮明的對比立刻形成了,場上頓然鴉雀無聲,之前還在歡呼雀躍的大阪球迷全都坐回坐位,一張張嘴閉得密不透風。其後,隨着11個身穿雪白球衣的神戶白夜隊球員進場,所有觀眾又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陣噓聲,好像面對過街的老鼠,人人都想除之而後快。然而,神戶白夜隊的球員卻似乎絲毫不爲之所影響,11人全都兩耳不聞,面無表情地直視着前方。

    “哼,只不過是個去年新成立的球隊,一點底蘊都沒有,哪能和我們大阪隊比!”“是啊是啊,你看看,他們的球員都好老,平均年齡差不多都有二十七了吧,還踢得動球嗎?”“對這種球隊來說,靠着運氣能打進四強就已經非常難得了,能被明王隊幹掉,是他們的榮幸才對!”隨着兩隊站好隊形,觀眾們也都開始竊竊閑聊起來,冷嘲熱諷之聲不絕於耳。“喂,等等,你們看,神戶隊裡的那個小個子7號好眼熟啊!”“怎麽了?你知道他嗎?神戶隊難得有一個年輕點的球員了啊!”“不不不,我是說。。。那家夥好像是長崎巨人隊的!”“是啊!你不說我還沒看出來!他不就是和巨人隊上次那場練習賽裡進了明王隊一球的那家夥嗎?”“他甚麽時候轉來神戶隊了?”“哼,那場練習賽我看了!他那一球完全是靠運氣,今天他不可能再進我們的球了!”“沒錯,今天就當是我們一洗前恥,把神戶隊打得滿地找牙吧!”

    裁判一聲哨響,這場所有人預想中必然會一面倒的比賽正式開始了。

    然而,全部的觀眾都未想到,他們所認爲一面倒的方向,竟然完全顛倒了。


    “籲————”

    九十分鐘後,比賽隨着終場哨聲而結束。白夜隊的球員們轉身回到了休息室,而明王隊的人,卻猶如一株株打了蔫的枯草,滿頭大汗的癱軟在地上,瞳仁中全都渙然無神,之前的囂張跋扈盡數無存。觀眾們那一張張如利劍般的嘴此刻也都乖乖閉上了,他們臉上,只能看到無奈和震撼。或許是因爲他們心中不敗神話的倒塌,或許是因爲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場真正無與倫比的足球賽。他們的眼睛,全都停留在那高懸於場上的記分牌上。

    那銘刻着“5比0”的記分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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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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