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鬥智】勝負遊戲 作者:光·興(連載中)

suen208 2013-5-31 22:55: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 21743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8:01
【第一章】第九話 求索



2010年7月,第三次海灣戰爭結束。

    2011年12月,其主要戰犯大流士15世被處以絞刑。

                                         第九話  求索

    “初次見面,我的名字叫JACK!”

    “JACK?在哪?你在哪?你是甚麽人?”魯斯的目光搜索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根本看不到除了他外這裡還會有別的甚麽人。魯斯開始感到驚慌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幻覺。“你不認識我?是我啊,我是JACK!”那個男人的聲音不斷在魯斯的耳邊徘徊著。“你躲在哪兒?快出來!再不出來我要報警了!”“真傷心啊,你居然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看看你的電腦屏幕吧!”“電腦?”魯斯快步走到電腦前,屏幕上正顯示著落人論壇的首頁,管理員那一欄後寫著“JACK”這個ID名。

    “你是JACK。。。”魯斯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你是說。。。你是‘我’?”

    “BINGO,答對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魯斯,JACK,本就是同一個人!”

    “開甚麽玩笑,是我太累,出現幻聽了嗎?”

    “不,不是玩笑,也不是幻聽。魯斯,我是真心誠意地問你,你想殺了‘她’嗎?如果你沒有勇氣,我可以代勞!”

    JACK的聲音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或者說,是一種只有魯斯才能感覺到的不安。“殺誰?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麽?”“COME ON,別裝傻了,你知道的!你內心深處不是恨透了那個把你害成這樣的女人嗎?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了她嗎?”“沒有!我才沒這麽想過!”“哈哈哈哈,你真幽默。別忘了,‘我’就是‘你’,你想甚麽我會不知道麽?你恨她,我也恨她,你不敢殺她,我就幫你殺!”“混蛋!!”魯斯抓起一個煙灰缸,用力扔在牆上,“你到底是甚麽東西?給我滾開!”

    煙灰,灑了一地。鬼嗎?幽靈嗎?魯斯這樣問著自己,但魯斯心裡清楚,那可能是一種遠比鬼和幽靈更可怕的東西。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JACK的聲音似乎消失了。“喂。。。怎麽不說話了。。。你還在嗎?”魯斯慎慎地問。沒有人回答他。此時的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或者說,這個房間裡一直就只有他一個人。

    “不會吧。。。”魯斯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發自內心的恐懼從瞳孔裡透了出來。“難道。。。我精神分裂了?”越想越覺得可怕。孤獨,瞬間襲上了心頭。在經歷了那麽多次的分手後,魯斯心裡確實有點憎恨女人;他也確實有過“恨不得前女友去死”的想法。剛才那個JACK正是把這些他內心最深處的東西擴大並具現了出來。這,除了是精神分裂,還能是甚麽?

    “可惡。。。怎麽會這樣。。。不會的,只不過是失戀而已,只不過是昨天的方案失敗了而已。。。我怎麽會。。。精神分裂。。。我。。。到底是怎麽了?”魯斯的嘴唇翕動著,他濕漉的頭發此時顯得更加散亂,簡直就像個瀕臨崩潰的神經病人。“不會的。。。不會的。。。這只是幻覺,只是幻覺!”他喃喃自語著站了起來,桌上的一本書映入了他的眼簾,是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最後一頁正好攤開著。魯斯走到桌前,他的目光停在了頁底的一行小字上——

    “紐約市•皇后區•182號”
   

    中國•武漢•某街道派出所——

    “終于有人了嗎。。。”派出所的門開著,一個穿警服的男人和幾個穿警服的女人正在聊天。這,是李鳴第二次來派出所。他並沒有放棄,沒有放棄他被偷走的小說,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仍然堅持著。“對不起,打擾一下,我是來做筆錄的。”李鳴打斷了警察們正在興頭上的閑聊。“做筆錄?甚麽事啊?”男警察不耐煩地問。“我家裡昨天被盜了,110要我今天來做筆錄。”“去那邊,去那邊!”警察用手指著前面的咨詢台,有一個胖女警坐在咨詢台後。李鳴走了過去,對女警說:“我是來做筆錄的。”胖女警似乎正忙著嗑瓜子,頭也不擡一下,“甚麽事啊?”“我家裡昨天被盜了,110要我來做筆錄。”“哦。”胖女警拿出一個本子,扔在前台上,“把被盜的詳細情況,被盜了些甚麽東西,寫在上面就行了。”“啊。。。好的。。。請問筆在哪兒?”“筆?那邊桌子上有!”胖女警隨手一指,她的頭依舊沒有擡起來。李鳴在心裡牢騷了一句,然後就拿起本子,走到桌邊坐下了。

    門前的男女警察們仍在聊天,那口沫橫飛的樣子,眉飛色舞的表情,好像警察上班根本就不用辦案,只用閑聊,坐等下班一樣。

    李鳴在心裡又罵了一句,今日,他已罵了一天了。

    “知道嗎?昨天大流士15世死了!”男警察說。“第三次海灣戰爭的那個大流士?怎麽死的?”一個女警察問,比起辦案,她似乎對這些新聞更感興趣。“絞刑,被吊死的。美國兵死了3000多人,又陷在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那麽長時間,殺了大流士,也算是出了口氣。”“可是,美國的駐軍還是回不來啊。”“是啊,海灣那地方的形勢根本就不讓他們抽身。”“哎,美國人也真夠可憐的。這個時候弄死大流士,恐怕是想安心過個聖誕節吧。”

    聊天仍在繼續著,全是一些和辦案毫無關系的東西。“大流士死不死關你們中國警察甚麽事!”李鳴一邊寫著筆錄,嘴裡一邊碎碎念。他,爲這些警察感到悲哀。筆錄做完,李鳴特別強調了那五本小說的事,但他心裡還是沒有底。因爲他剛才翻了一下筆錄本的前幾頁,幾乎全是沒有破的案子。其中有很多和他一樣是家裡被盜了的,有的甚至是兩個月前就報了案,到現在還毫無進展。

    “哎。。。”

    李鳴歎了口氣,把筆錄本交還給了咨詢台的胖女警。“還需要甚麽程序嗎?用不用到我家去拍照,驗指紋甚麽的?”“不用,這樣就可以了,我們知道怎麽辦案,你可以回去了。”回去。。。李鳴的心裡涼了一大截。無奈,除了無奈還能怎麽樣?警察怎麽辦案不是他能決定的;這個社會怎麽樣,也不是他能改變的。李鳴不再多說話,轉身,默然走出了派出所。

    落人。。。是啊,我就是這樣一個落人,一個既痛恨犯罪者,也痛恨警察的落人。。。
     

    紐約•皇后區•182號——

    這是一個只有兩層的辦公樓,大門前掛着寫有“薩伊德心理研究所”字樣的牌子。其實,就是一間心理診所,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的作者——薩伊德教授開的心裡診所。

    魯斯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直以來,他都認爲主動去找醫生看心理疾病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但現在,他別無選擇。如果不弄清他的心理出了甚麽問題,他是不可能安心睡得著覺的。《犯罪心理學探究》的作者應該算是心理學界的權威吧,魯斯這樣想著。他不知道通過甚麽途徑去找心理醫生,既然家裡的書上有這麽個現成的地址,他也就不需要考慮些甚麽,直接找來了。反正皇后區離曼哈頓也不遠。

    “我想找薩伊德教授,我是他的忠實讀者,有些事想問問他。”魯斯手裡捧著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對前台的一個女工作人員說。“啊,那請進吧,薩伊德教授就在裡面。”工作人員顯得很禮貌。“怎麽?不用預約的嗎?”“不用,今天的病人很少。”“。。。”魯斯跟著女工作人員向前走著,這裡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大廳裡、走廊上幾乎都看不到甚麽人,他本以爲既然出過書,薩伊德教授就應該是個很知名的心理學家,想找他看病都要提前幾個星期預約的那種。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沒有白跑一趟。

    “教授,有活幹了!”女工作人員走到一個房間前,輕輕敲了幾下門。“進來。”門打開,魯斯走了進去。這是薩伊德教授的辦公室,一個四十多歲的中東男人坐在辦公桌後。“中東人?”魯斯有些驚奇,中東人到美國來當心理學家的確實很少見。他一向只是隨便看看《犯罪心理學探究》裡一些有趣的部分,從來沒有仔細讀過作者的簡介。“薩伊德教授?”“是的,我就是。”“我的名字叫魯斯,我是您的讀者,我一直都很喜歡讀您的書。”魯斯捧著書,走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哎呀——這不是《犯罪心理學探究》嗎?那麽多年前的書了,原來還有人在看啊!”薩伊德顯得有些驚喜,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樣。“是嗎?這書是很久以前的啊!”“恩,這是我五年前寫的書,沒想到現在還有讀者,哈哈,是來找我要簽名的嗎?”薩伊德看到自己的書,顯得很是興奮。“不。。。我是來看病的。”“啊。。。看病啊,看病也挺不錯,我這已經好長時間沒人來了。”“怎麽會呢,您那麽有名,應該有很多人找你看病才對啊。”魯斯客氣地說。“呵呵,是啊,以前確實有點小名,也有不少病人。但是,自從第三次海灣戰爭開始後。。。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人在美國並不那麽好混。”“這樣啊。。。”“對了,你心理上有甚麽。。。不舒服嗎?怎麽會覺得自己有病?”薩伊德問。“教授,我懷疑自己可能有精神分裂。今天早上,我聽到心裡另一個‘我’說話了。”“哦?精神分裂?甚麽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的?”“今天才有的,我不確定。。。”魯斯在教授面前顯得有些拘謹。“好吧,你先放松。”薩伊德教授從抽屜裡拿出紙和筆,“我們做個測驗,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來回答。”

    心理醫生看病,就是這樣。你問,我答。從答案中尋找“病菌”,通過心理學的問答測試,來推斷病人的心理有哪種障礙或殘缺。比起內科或外科醫生,這樣的看病方式顯得很沒有技術含量。但心理醫生,無疑是所有醫生中最難做的一種。

    十分鐘過去了。躺在睡椅上的魯斯回答完了薩伊德教授的所有問題。他坐起來,小聲問:“教授,我是不是真的有精神分裂啊?還是。。。我早上聽到的聲音只是幻覺?”“你沒有精神分裂。”教授一邊在紙上記錄著,一邊回答,“比精神分裂嚴重。”“嚴重?”本以爲可以放下一顆懸著的心的魯斯差點沒被嚇得跳起來,他認爲精神分裂已經足夠可怕了,不知道竟然還有比精神分裂更嚴重的病症。“魯斯,你一定經歷了很多令你非常痛苦的事吧?”教授嚴肅地問。“啊。。。是。。。是的。”“很顯然,這些痛苦已經超越了你心理承受的極限。不再是精神分裂這麽簡單了。”教授放下筆,一字一句的說,“恐怕,你有嚴重的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魯斯知道人格分裂這個詞,但他一直弄不清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究竟有甚麽區別。字面上的意思,他還是理解的,所謂人格分裂,一定是指一個人擁有了多重人格。確實,這樣的話,早上出現的那個叫“JACK”的聲音就解釋得通了。“教授,你的意思是。。。我有雙重人格?我早上聽到的那個聲音是我的另一個人格?”

    “不。。。不只。”

    “不只?”

    “一般的心理測試最多只用三四分鐘,問題就能問完。魯斯,你知道爲甚麽你的測試用了十分鐘嗎?”薩伊德的臉逼近了魯斯。

    “剛才測驗所顯示的結果,依我多年對心理學的研究看來。。。你的隱藏人格至少有3個以上!”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8:06
【第一章】第十話 疾走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這是你的退學令,簽字吧。”

    “我想我們不合適,還是分手吧。”

    “爸爸。。。你怎麽了?爸爸,你醒醒啊!”

    “跟你說件事,我們分手吧。”

    “可惡。。。可惡。。。可惡!!!!”

                                       第十話  疾走

    分手。。。退學。。。分手。。。爸爸。。。分手。。。

    魯斯呆呆地看著手中緊握的藥瓶,心中混亂不已。曾經每一次慘痛的經歷似乎不斷的,重復浮現於他的眼前。不只是一次分手,不只是一次圍獵行動的失敗,魯斯的痛苦,是長年累積而來的。那是一種常人無法想像的壓抑和折磨。落人,即人生中的失敗者。而魯斯落人的身份,是早已決定了的。

    “以我多年對心理學的研究看,你的隱藏人格,至少有三個以上!”

    “三。。。三個。。。怎麽會這樣。。。”

    “你的情況確實很少見,你不只是最近遇到了很多不順心的事吧?你的痛苦和壓抑恐怕是積聚已久的。”

    “。。。我的人格分裂。。。會不會對我有甚麽影響?”

    “你的多重人格中具有嚴重負面人格的幾率確實非常高,如果不嚴加控制的話。。。我也無法設想會産生甚麽後果。不過,你也不要太悲觀。我所見過的特例中,人格分裂最多的人有24重人格,你的病,還並不算太嚴重。而且,你的人格分裂還只是在初期,治療起來不會太困難。”

    “教授,你有甚麽能夠壓制我隱藏人格的方法嗎?”

    “我給你開種藥吧,這種藥是用來抑制內心激動情緒的,你覺得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就吃三粒。這樣的話,你的人格分裂應該能得到適當的控制。另外,你記住,一星期到我這裡來復查一次,我得定時察看你的康復狀況。”

    魯斯坐在寫字桌前,呆呆地看著薩伊德教授給他的那個裝滿白色小藥丸的瓶子,心中的混亂和忐忑無法言喻。“我的病。。。已經到非吃藥不可的地步了嗎。。。”魯斯心裡清楚,薩伊德教授的一些話說出來只是用來安慰他的,他知道,心理疾病到了非要靠藥物來控制的程度,就是相當嚴重的了。“我。。。已經是神經病了嗎?”從皇後區回到曼哈頓家中的那一刻起,魯斯就一直盯著藥瓶在發呆。他怎麽也接受不了自己患上了人格分裂的現實。他有一些非常可怕的想法,之前JACK說過要去殺他的前女友,他害怕自己會真的從JACK的意做出殺人的事;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就是近來那一連串女性凶殺案的凶手。多疑、焦慮、不安,都是人格分裂病人的特有心理表現。而這些,全都在魯斯身上呈現了。

    魯斯打開那本《犯罪心理學探究》,取出了夾在敘述開膛手傑克案例那一頁裡的一把小鑰匙。這把鑰匙是他很早之前就夾在書裡的,這是他寫字桌最下面一個抽屜的鑰匙。魯斯用顫抖的手拿起鑰匙,打開了那個幾乎都要結起蜘蛛網的抽屜。他拿出了屜子裡的一些東西——是幾張照片,有他和幾個前女友的合照,有他大學入學時的照片,還有一張,是他父親的照片。“爸爸。。。”看著父親的照片,魯斯的嘴唇抖動起來,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令他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的往事。。。魯斯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幾乎已不能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他的手按在胸口,盡量讓心跳不要太快。“可惡。。。可惡。。。可惡!!!”魯斯用力甩開那些照片,從藥瓶裡取出了三粒藥丸,水也不喝,直接送進嘴裡,吞了下去。“我沒有病。。。我沒有病。。。我是健康的!”

    誰也不知道,魯斯的過去曾發生過些甚麽。

    但過去的每一個點滴,無疑都是創造出今天這個魯斯的,一粒粒種子。

    吃過藥之後,魯斯的情緒平復了很多。他收起照片,重新夾好鑰匙,脫了衣服,安靜地躺在床上,睡去了。睡眠,也許是撫平心靈創傷的最佳療法吧。
   

    中國•武漢——

    “你還知道來啊,這些天都幹甚麽去了?”辦公室裡,一個老師正在大聲訓斥著李鳴,“你不知道就快要高考了麽?你再這樣下去幹脆退學好了!”“老師。。。我來是想請假的。12月考,我可不可以不來?”李鳴小聲問道。他就像是一只恭順的綿羊,自從家裡被盜後,他以前那種恃才傲物的態度就改變了。或者說,是這些天來不斷往返於派出所的經歷使他改變了。“爲甚麽不來?”“前兩天我家裡被盜了,身份證、戶口,很多重要的東西都被偷了,這幾天我經常要到派出所去,而且。。。我也想調整一下心情。。。所以,12月考我可能不能來。”“身份證?戶口?小偷要你那些東西幹甚麽?對他又沒有用?”老師不但沒有安慰李鳴,反而向他投來了懷疑的眼神。“我也不知道。。。可他就是偷了。”“是嗎?你可不要騙我啊!你不想來學校,該不會是要跑到外面去上網吧?”“老師。。。你這是說的甚麽話。。。我家裡是真的被偷了!”李鳴的語調提高了一點,但他的態度還是放得很恭順。“不行,12月考很重要,以後的2月考、4月考也都很重要,成績都是要進檔案的,你不能不來!”老師好像認定了李鳴在說謊一樣,一口回絕了他的請假要求。“老師。。。我這幾天真的沒有心情。。。”“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回去上課吧,後天就要考了,好好復習一下。”“。。。”李鳴不再說話了,他知道說甚麽也沒用。他不是沒向老師說過慌,他自認不是一個百分之百誠實的人,但只有在這件事上,他是絕對不會說謊的。他絕不會以小說被盜爲理由而借機不上學,他也不屑於這樣做。老師剛才的言辭,簡直是對他人格上最大的侮辱。但是,李鳴仍然甚麽也沒說,他壓住內心的憤怒,默默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李鳴的背影,是那樣的沈重,那樣的灰暗。


    紐約•曼哈頓——

    躺在床上的魯斯緩緩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他不知不覺,已睡了幾個小時。“JACK,魯斯以爲單憑那麽點藥物就能抑制住我們嗎?他太天真了!”魯斯的眼裡透出一種和他睡前截然不同的邪氣,現在的魯斯,似乎已經不是睡前的那個魯斯了。“那些。。。藥丸確實不簡單。。。我們幾個之中,也只有你可以完全不受其影響。。。”魯斯耳邊響起了JACK的聲音,而這聲音顯得異常虛弱。“哈哈,JACK,你們不行嘛,幾顆白丸子,就能把你們整成這樣!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瞧不起我!”自言自語的魯斯顯得很得意。“是啊是啊,你的‘體質’比我們都好,這個時候就只能仰仗你了!去吧,爲了魯斯,爲了我們共同的痛苦,去殺了那個女人!”“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這就行動。”魯斯穿好衣服,舒展一下筋骨,走進了廁所。他走到馬桶邊,蹲下來,用手摸索著馬桶旁的一塊瓷磚,手指摳進瓷磚縫裡,稍稍用力一擡,那塊瓷磚被掀開了。“哈哈,還好還好,我以前藏在這裡的東西還在啊!”魯斯笑了笑,手伸進瓷磚的暗格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拿出了一把槍。

    夜,漸漸變深了。

   
    警察局長家•女兒臥室——

    “喂,你爸爸今天晚上真的不回來嗎?我是不是該走了?”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裸體男人坐在床上,問。“說不回就不回嘛!我爸爸今天要辦案,這幾天案子忙,他根本就沒怎麽回過家!”一個裸體的女孩坐在男人旁邊,她嘴裡正叼著一根煙。這個女孩,正是警察局長的女兒,魯斯的前女友。“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家吧,沒關系的!”女孩撒嬌地摟住男人,說,“來嘛,我們再做一次!”“你呀。。。”男人似乎受不了女孩的可愛,拿掉女孩嘴裡的煙,兩人開始熱吻起來。

    這時,女孩的手機突然響了。

    “誰啊!偏偏在這個時候!”女孩有點不耐煩,拿起床頭的手機,一看,原來是一條短信。“誰啊?”男人問。看著手機,女孩的表情有了些變化,“是魯斯。。。他說現在想和我見一面。”“魯斯?你以前的那個男朋友?他又找你幹甚麽?”“他說。。。他手上有我和你上床時的照片。。。如果我現在不去見他的話。。。他就會把照片給我爸爸看。”“是啊,你說過他最近在幫你爸爸辦案的。如果他真把照片給你爸爸了,那。。。不行,你一定得去。”“可是。。。那家夥是怎麽弄到我們的照片的?難道是上次他到我家來的時候在這裡安了針孔攝像頭?可惡。。。魯斯,你竟然這麽卑鄙!”“這麽晚了。。。他叫你出去會不會有甚麽企圖?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不行,他在短信上說一定要我一個人去。放心吧,我了解魯斯,他是個膽小鬼,不敢怎麽樣的。”女孩在男人臉頰上親了一下,“他最多也只會是想要錢罷了,放心,我馬上就回來,你留在家裡等我。”女孩爬下床,隨便穿了件衣服,從床頭櫃裡拿了一張銀行卡,就打算出門了。

    她哪裡知道,這一去,她就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夜,是如此寧靜。出奇的寧靜。

    魯斯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大街上,他穿著一件褐色的風衣,等待著那個即將出現的人。“魯斯!”一只纖細的手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來了啊。”魯斯轉過身,站在他眼前的,正是他的前女友,“來的可真快。”“好了,照片給我吧,開個價,你要多少錢?”女孩單刀直入地說。“錢?呵呵,我要的可不是錢。”魯斯冷冷地笑著說。“別開玩笑了,魯斯,你不要錢要甚麽?”女孩掏出銀行卡,“要多少,你說吧,不過得先給我看看照片。”“我沒有照片。”“沒有照片?喂,魯斯,你怎麽回事啊?沒有照片你這麽晚叫我出來幹甚麽?”女孩有點生氣了,她最討厭說話拖泥帶水的人。“我,不是魯斯。”魯斯依舊保持著他那冷峻的笑容。“是啊是啊,你不是魯斯,你該不會是要說你是JACK吧,你的那個網名。你以前就經常說甚麽你是JACK之類的蠢話,真是的,都甚麽年代了,還分不清網絡和現實啊!”“呵呵,不愧是魯斯的前女友,連JACK都知道。。。可惜,我也不是JACK。”魯斯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手槍,指著女孩的頭。

    此時,他那冷峻的笑容更加駭人了。

    “我的名字叫——布拉德!”

    話音未落,女孩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好像看到了甚麽異常恐怖的東西一般。“喂,只不過是一把槍而已,用不著嚇成這樣吧,我可不希望你死的時候表情這麽難看!”魯斯笑著說。可是,女孩依然顯得非常驚恐,他伸起一根顫抖的手指,指著魯斯的身後。

    “魯斯。。。你。。。你後面。。。”

    “後面?”

    還未等魯斯反應過來,只覺得突然有一只蒼白的手從他身後伸出來,扼住了他的脖子。“誰?”魯斯剛想舉槍反擊,又一只蒼白的手從後面無垠的黑暗中伸了出來。兩只手指深深的插入了魯斯的左眼之內。

    “啊——————————————”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8:11
【第一章】第十一話 魯斯



好痛。。。眼睛好痛。被甚麽東西戳進去了?被甚麽東西挖出來了?

    好痛。。。真的好痛。。。

                                       第十一話  魯斯

    “爸爸,媽媽在哪?”

    “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那個時候的我,並不明白爸爸這話的含義。只到那一天,偶然看到媽媽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一間餐廳裡親熱,我才知道,媽媽是真的不會回來了。她拿走了爸爸很多很多的錢,然後消失在了我和爸爸的世界裡。

    從那時開始,我就不喜歡女人這種動物了。但我,仍不能抗拒異性於生理上的誘惑。我曾想,亞當是否憎恨過夏娃呢?但即使憎恨,爲了繁衍,他還是得讓自己一直“喜歡”著夏娃。也許,伊甸園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美好。

    自4歲起,我就開始和爸爸單獨生活。那是一段快樂的時光,每天爸爸都會接送我上學,放學;陪我一起打棒球;而且爸爸從來也沒有打過我,罵過我。我曾以爲,也許沒有了媽媽,我的生活反而變得更好了。但是,爸爸不這麽認爲。不知道從甚麽時候開始,爸爸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很長時間都不出來。每當我再一次看到爸爸,他都會變得瘦一些。直到有一次,我從門縫裡偷看爸爸,才知道爸爸是在吸一些白色的粉末,而且還露出很幸福的表情。爸爸幸福,我也幸福;爸爸感到快樂,我就更加快樂。也許那些白色的粉末正是作爲媽媽的替代品出現在爸爸寂寞的生活中的,它成了爸爸新的“女人”。只是它不能做家務,所有的家務依舊是爸爸在做。

    不知道爲甚麽,有一天,爸爸沒有去學校接我,是我一個人回來的。我回到家,敲了很久門,爸爸也沒來開。也許爸爸不在家吧。我坐在門口,一直等,從天亮等到天黑,最後,是鄰居叫開鎖公司的人打開了我家的門。爸爸在家裡,他並沒有出去。爸爸躺在客廳的地板上,他的嘴裡流出了一些像牛奶一樣的東西,白色粉末撒了一地,一只老鼠正在啃爸爸的手指。

    “爸爸。。。你怎麽了?爸爸。。。醒醒啊!”我叫了很多聲,爸爸都沒有動,他的眼睛變得好大,直直地看著我,連眨都不眨一下。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爸爸的身上,已經冰冷了。然後,到更晚的時候,一些不知道從哪來的小蟲開始在爸爸身上爬動。。。

    再到更晚的時候,一些警察進入我家,把爸爸擡了出去。那之後,爸爸就再也沒有回來了。那一天,我沒有哭,因爲我很困,很快就睡著了,在充滿了爸爸臭味的房間裡;而其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哭,整晚整晚的哭,哭到最後,連爲甚麽要哭也全然不知道了。

    從那之後,我便開始一個人住。我拒絕了領養,因爲與其讓我和陌生人在一起,我更願意一個人。但是,每當看到同學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每當聽到同學講述和爸爸媽媽一起去迪士尼,甚至每當看到同學被爸爸罵得大哭的時候。。。我的牙齒都會把嘴唇咬得流血,因爲只有那樣,我才能強迫自己不讓眼裡那些鹹鹹的液體跑出來。一旦我離開學校,一個人在家了,那些液體就再也不受我控制,不停的,不停的往外跑。哭,真的很累。但我卻無法給自己一個不哭的理由。也許,這就是我的悲哀之處吧。

    18歲那年,我考上了大學,曼哈頓非常普通的一間大學。那個時候,我的網站——落人論壇已經建立起來,而且上了軌道;我也和我的第二個女朋友每天在一起,享受著愛情的滋潤。從那個時候開始追溯,我已經很長很長時間沒有哭了。直到我和第二個女友分手,直到爸爸給我留下的錢用完,直到學校因爲我交不起學費而勒令我退學,我都一直沒有哭。在別人眼裡,我這是堅強;但我自己很清楚,這不是。這只是作爲一個落人,對人生的睥睨而已。

    經歷了這麽多事,也從來沒有人出現在我面前,安慰過我;直到我和第三個女友分手,直到紐約的連環女性凶殺案發生,那個叫JACK的家夥出現了,他給予了我最大的安慰。或者說,他給予了我最大的恐懼。比每一次分手,比被大學退學,比爸爸的死都更甚百倍的恐懼。。。這使我不得不拉下面子,去找心理醫生;不得不放棄尊嚴,去吃一種白色的小藥丸。要知道,我最討厭的顔色,就是白色。

    而在我吃下那些白丸子之後,世界安靜了。我似乎沈浸在一片無聲的海洋裡,悠然自得。安靜,是我所追求的最高的意境。但我不知道,安靜,居然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這代價,並不只是左眼劇烈的痛楚而已,而是,我餘下的人生的,全方位的,一次顛覆。


    2011年12月•紐約•曼哈頓——

    魯斯睜開顫抖的眼皮,發現本應睡在家中床上的他,此時卻躺在一條充滿黑暗和血腥味的大街上。“這是哪兒。。。我怎麽會在這兒?好痛。。。眼睛。。。”等魯斯的意識恢複清晰後,他的左眼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劇痛,那是一種比死亡更加劇烈的痛楚。魯斯伸出手,摸了一下左眼,一些紅色的液體沾在了他的手指上,灼熱,而又冰涼。他這才發現,他左眼的眼球,沒有了。“啊。。。啊————————”魯斯的慘叫聲回蕩在無邊的夜空中,他的慘叫,不只是因爲那顆消失的眼珠,也是因爲他另一個眼睛所看見的,眼前的一切。

    他的前女友橫屍在街道的正中央,沒有穿衣服,除了面部外,身上的任何一寸皮膚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具赤紅的屍體。每一絲肌肉,每一條血管都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外。她的皮膚,被人像脫衣服一般剝走了!一張印有愛情天使•丘比特的卡片,留在那駭人的屍體旁邊。丘比特的微笑,在血紅的映染下,依舊那樣的純潔,那樣的無邪。魯斯的牙齒,開始顫抖起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也不敢思考,爲甚麽自己竟會置身於這樣一個火紅的煉獄。

    就在這時,魯斯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放下武器,你已經被包圍了!”七輛警車不知甚麽時候呈環形包圍了魯斯,全副武裝的警察們挺槍直指著魯斯。方才還很安靜的環境,驟然間變得喧鬧無比。“重複一次,放下武器!投降吧!你已經被包圍了!”

    “武器。。。?”一頭霧水的魯斯下意識地低下頭,才發現,他的右手上,正緊握著一把槍。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8:44
【第一章】第十二話 胎動


  “誰?究竟是誰殺了我女兒!誰這麽殘忍!”我閉著眼,躺在床上。一個父親的哀號聲一直在我耳邊回蕩。我知道,那是警察局長聲嘶力竭的恸哭;我知道,當我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即將面對一個誰也無法解開的死結。

                                        第十二話  胎動

    “你醒了?”警察局的醫務室裡,FBI探員保羅看著病床上那個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魯斯,左眼纏著一塊白色紗布的魯斯。“我這是。。。怎麽了?”意識還很模糊的魯斯用手摸著後腦。“不記得了麽?你是被警車送到這裡來的。”保羅說。“警車?”魯斯看著鏡中的自己,瞎了一只眼的自己,這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他是在凶殺案現場被當作重大嫌犯帶回來的。他這才知道,之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僅僅是一場噩夢。“我們已經對你治療過了,你的傷還不算太重,不會有性命之虞。不過,很遺憾,你的左眼無法保住。”“沒關系。。。謝謝你們救了我。”魯斯摸著左眼上的紗布,臉上仍是一片茫然。“現在可以起來了嗎?你應該知道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保羅客氣地說。“可。。。可以了。”魯斯撐起虛弱的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時,一個男人悲痛的哭聲傳入了他的耳內。“是誰。。。到底是誰殺了我女兒!到底是誰這麽殘忍!!”透過密封的玻璃窗,魯斯看見跪在地上的局長趴在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上失聲痛哭。“局長。。。”“這件事對局長的打擊太大,依現在的狀況,恐怕已經不能讓他留在這裡了。我稍後會建議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保羅的眼裡也透出一絲哀傷和無奈。“跟我來吧,魯斯,去我的辦公室。”保羅扶起魯斯,打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的警察局已和魯斯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了很大不同,穿警服的人只剩下寥寥幾個,坐在電腦前忙碌工作著的大多是身穿黑色西服的FBI探員。警局已被FBI完全接管了。“是誰。。。到底是誰。。。”老淚縱橫的局長看見魯斯出來了,一步沖過去,抓住魯斯的衣領,喊道:“魯斯!看見凶手了嗎?你當時就在現場,不可能沒看見凶手的吧?”“局長,我。。。我不知道。。。我甚麽都不記得了。。。”魯斯支吾地回答道。“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不知道!”局長的眼裡除了淚水,還充滿了血絲,他已經幾夜沒睡了。“我。。。我本來是在家裡睡覺的。。。睜開眼睛時就看見令嫒的屍體了。。。我。。。真的甚麽都不知道。。。”魯斯吞吞吐吐的說,他知道,這些說辭局長是不會相信的,因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甚麽。“你說謊!你一定在說謊!你到底在掩飾甚麽?”揪著魯斯衣領的局長突然眼神一變,變得有些震驚,仿佛是想到了甚麽,“是你。。。你就是凶手。。。難道是你殺了我女兒?!你已經和她分手了,爲甚麽這麽晚還和她在一起?是你,一定是你!你這個混蛋,竟做出這種事,虧我還這麽相信你!”局長破口大罵著,他揮起憤怒的拳頭就要朝魯斯臉上打去。這時,幾個FBI沖過來及時攔住了他。“局長,冷靜點,冷靜點!”FBI們把局長拉到了牆邊。“那個凶手,我要殺了那個凶手!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他。。。他還會繼續殺人的!!”沖動已經使局長不能自制,他憤怒地盯著魯斯,似乎還想擺脫FBI,沖過去親手掐死魯斯。“局長,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會審問魯斯的。你們,送局長回家。”保羅吩咐道。“是。”FBI們領命,架著還在不斷掙紮的局長,朝警局的大門走去。魯斯看了看痛不欲生的局長,又看了看白單下隱隱還透出點紅色的屍體,錯愕的同時也感萬箭穿心一般的難受。人世間最殘忍、最悲傷的事也莫過於此了。

    “喝點甚麽嗎?”保羅帶著驚魂未定的魯斯進了辦公室,局長的嘶叫聲似乎還回蕩在他們耳邊。“不。。。不必了。”“那好吧,我就直接問你問題了。你說你昨晚沒看到凶手的樣子,那麽,這個東西你總該記得吧?”保羅坐下來,從抽屜裡拿出一把用塑膠袋裝著的手槍,給魯斯看。“槍?”“這是昨晚警察發現你時,你手上拿的槍,解釋一下吧。爲甚麽你那麽晚會帶著一把槍去見你已經分手了的女友。”“不。。。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槍是哪來的。。。我不記得了。。。我甚麽都不記得了。。。我昨天只是在家裡睡覺。。。”“哎,你說這些叫我怎麽相信你呢?”保羅搖搖頭,“很明顯,你的情況和圍獵行動那晚左眼被挖的警察一樣,也是被凶手所傷。如果你能向我們提供一點,哪怕只有一點凶手的信息,我們也可以把你當證人對待。可是,你卻這麽不合作,再這樣的話,你恐怕真要成最大的嫌疑犯了。”“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沒看見凶手的樣子。。。我都不知道我昨晚爲甚麽會在那兒。。。”“魯斯,我相信你不是凶手。死者身上沒有槍傷,所以那把槍並不能證明甚麽;而且,也沒有哪個凶手會挖掉自己的眼睛留在現場等警察去抓。可是,你身上還是有太多疑點無法解釋。所以,我不能放你回去。現在,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魯斯,告訴我真話,人真的不是你殺的嗎?”保羅的臉逼近魯斯,問。“殺人。。。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哎。。。”保羅歎了口氣,“看來測謊儀已經不需要了,要麽就是滿口謊話,要麽你就是因爲驚嚇過渡,真的甚麽都不知道了。去神經科做個檢驗吧!”保羅拿起桌上的電話,說:“把嫌犯帶到神經科去。”

    詢問,很快就結束了。魯斯戴上手铐,被帶去了神經科。無疑,他已被當做了第一嫌疑犯。但是,所有的案情仍絲毫沒有進展,成堆的疑團沒有一個是能解開的。

    “保羅探員,那家夥是凶手嗎?”一個FBI問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保羅。“不知道。。。他的話裡根本無從判斷出些甚麽。就算他是凶手,案子也還有很多地方無法解釋。只好暫時收押他了。”“那麽。。。‘巡捕’行動還需要繼續嗎?”“‘巡捕’行動。。。每天晚上動用大量警車巡城,卻還是沒能阻止慘案發生。再這樣下去,只會浪費過多的警力,我們的人手已經很不夠了。看來。。。這個由我親自提出的巡捕行動也得中止了。”保羅歎著氣說,“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可是,保羅探員,你的巡捕行動還算有點收獲啊,至少把這個叫魯斯的給抓了回來。”“呵呵,別拍馬屁了,我們連他是不是凶手都還不知道,也許他只是一個眼睛被凶手挖走的受害者而已。”保羅無奈地看著桌上那張凶手留下的印有丘比特圖案的卡片,說:“這卡片。。。真的只是凶手用來向警察挑釁的嗎?真的有必要每次犯案都刻意留下這麽一張卡片?把其他四張卡片拿來給我看看!”“是。”FBI拿來了其他四張裝在塑膠袋裡的丘比特卡片遞給保羅,“這些卡片我們都認真看過,也都做過化驗,並沒有發現有甚麽特別的地方。”“也許是。。。在某個連化驗都無法發現的地方存在著甚麽。。。”保羅拿起五張丘比特卡片反複對比著。上面除了都有一個長著羽毛雙翼,手拿紅色愛心弓箭的小天使外並無其他詭異之處。無論如何,那些如開膛手傑克般凶殘的殺人案也無法和這樣一個可愛的愛情天使聯系到一起。“保羅探員,有發現甚麽嗎?”“噓!我在思考!”保羅全神貫注地看著卡片,似乎真能看出除丘比特以外的其他甚麽東西來。正面,背面,全都看了個透,此時,他下意識的把卡片翻到了側面。“咦?這是。。。”保羅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發現甚麽了麽?”“你看,這卡的側面上好像有幾個小黑點!”“是啊,真的有幾個小點。是不是拿回來的時候弄髒了?”“不。。。不對。。。這可能是一種密碼!”敏感的保羅把五張卡片按案件發生的順序排成一排,五張卡的側面緊密的連接在了一起。“字!上面有字!這真的是密碼!”FBI驚呼道。只見五張卡側面上的小黑點按順序組合在一起,出現了一行模糊的文字。可是,看見這些文字的保羅,表情卻絲毫沒有樂觀起來,“這。。。是甚麽意思。。。”

    這是甚麽意思?誰知道呢?卡片側面黑點組合而成的文字是一句話,一句和連環凶殺案以及丘比特圖片都更加扯不上半點關系的話——

    “Merry Christmas!”


    十幾個小時後•當晚•曼哈頓•某不知名處——

    一個窄小陰暗的房間,沒有開燈,只能透過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隱約看見一張大桌子。桌子上雜亂的擺放著一些東西:一條已腐臭的腸子、幾根參差的肋骨、一個沾滿汙血的心髒、兩條斷臂、兩條斷腿、一些人皮、幾個眼球,還有幾根針、一些線,和幾塊粗布。這是一個充滿血腥味道的房間,濃郁得讓人透不過氣來。桌前,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黑色面紗的人正在用針和線做著些甚麽。這時,房間的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戴著面具的人。那是一張白色的,畫有一張笑臉的面具。面具人扔給桌前的人一個東西,“你需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這,是一個聲紋變頻器。黑衣人接過變頻器,放到嘴邊,說:“不錯,真是個好東西。”黑衣人在變頻器下的聲音顯得非常古怪,年齡、口音都完全無法辨別了,“謝謝你了,December。”“不,這是我應該做的。你的工作做的怎麽樣了?聖誕節之前能做完嗎?”戴面具的,名叫December的男人問道。“昨天我已經殺了最後一個人,剩下的工作聖誕節前絕對能完成。”黑衣人自信滿滿地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December轉過身,走到門口,說,“工作完成後,到老地方去找我。那樣,我們就可以把勝利的消息帶回給大流士大人了。”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8:48
【第一章】第十三話 自墮


   “你想殺了她嗎?那個把你害成這樣的賤人。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那一天,JACK的話不時在我耳邊回響。那時,我在彷徨,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此時,一切都成真了。她,真的死了。

                                         第十三話  自墮

     紐約警局拘留室裡,剛做完精神科鑒定的魯斯孤獨地坐在房間的角落。他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不知道精神鑒定的結果,不知道爲什麽自己的左眼會無緣無故消失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在這裡。他,只是靜靜地坐着。魯斯的表情不再錯愕,不再迷惘了。經過幾個小時,他似乎已接受了發生在他身上這一系列無法解釋的怪事。他的表情沈靜了下來;他在思考,思考這一切爲什麽會發生。

    “喂,JACK,你在嗎?”已在拘留室裡獨坐了很久了魯斯開口說話了,他在和“自己”說話。“昨晚的事你知道的吧?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空空的房間裡,只有魯斯一個人的聲音在四壁間回蕩。他像一個精神病人一樣,喃喃自語。“JACK,是你做的嗎?人。。。是你殺的嗎?”魯斯低着頭,期待着JACK的一個回答,但,他並沒有聽到任何答複。JACK沒有出現。魯斯沈靜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你在躲我?難道真的是你幹的?JACK!說話啊!”魯斯的音調提高了,他在對着牆壁大喊。然而,除了小小的回音,他還是一無所獲。“可惡,我明明已經吃藥了的。。。爲什麽。。。爲什麽還會這樣。。。”魯斯的腦海中浮現出前女友那駭人的死狀,仿佛又聽見了局長那嘶啞的哭聲。“這一切,真的都是我做的嗎?”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真的。。。是我用這雙手殺死了她?是我的另一個人格做的?那麽。。。之前的四啓案件。。。難道也全是我做的?”魯斯的瞳孔顫抖起來,越往深入想,就越讓他自己感到害怕。“女人。。。我一直在憎恨女人嗎?每天晚上我都會出去殺人,而到了白天又全部都不記得了嗎?我一直在抓的那個凶手。。。就是我自己?”魯斯揮起拳頭,用力地捶打着地面。他確實曾覺得自己有過女性貶抑症的征兆;他確實曾一度想親手殺了那個將他殘忍抛棄的前女友。那些連他自己也無法否定的可能性從內心深處爆發,如鬼魅一般纏繞着他的大腦。似乎所有事此時都只有一個解釋——殺人凶手就是魯斯自己!

    “回答我。。。回答我啊!JACK!你給我滾出來!”魯斯扯開最大的嗓門大喊着,連外面的警察和FBI都能聽到了。“怎麽了?怎麽了?”一個FBI打開門沖了進來。魯斯看了看自己因捶地已經發紅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FBI,他做出了一個決定。“JACK,你不回答我。。。就是默認了。所有的凶殺案真的都是我做的。。。那麽,現在只有一個解決的方法——由我自己來結束這一切!”“啊!——”魯斯大喊一聲,突然站起來,撞開FBI探員,沖出了拘留室的門。“犯。。。犯人跑了!快追!”FBI按響了警報,局裡幾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去追如脫缰野馬般的魯斯。“快!不能讓他跑了!快追!”衆人緊追在魯斯身後。然而,魯斯卻不是往警局大門方向逃跑的,他,正在朝着通往天台的樓梯狂奔而去。

    “沒人可以阻止我。。。沒人可以!只要我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魯斯自己也不知道,一向不善於運動的他,哪來的這麽大力量,可以比警察和FBI都跑得快。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爆發力吧。魯斯一腳踢開了天台的門,沖了上去——雖然警察局只有六層高,但直墮下去,頭部着地的話,就算不粉身碎骨,也能必死無疑。魯斯報着這樣的決心,走到了天台的邊緣上。“魯斯!你冷靜點!不要做傻事!”幾個FBI也來到了天台上,站在門邊大聲勸道。他們不敢靠近魯斯,因爲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魯斯並不是想逃出這個紐約警局,而是想逃出這個世界。

    “魯斯!有什麽想不開的,一定要這樣呢?過來吧!萬事好商量!”迎着十二月強烈的冷風,FBI們在天台上用最“真誠”的聲音向魯斯喊話。但是,魯斯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站在天台邊緣,低頭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他的心,此刻是那樣寧靜,任何事都無法阻止他了。“可惡,他根本聽不進去!快,快叫談判專家來!”一個FBI吩咐道。“不行,來不及了,他已經要跳了!”話音未落,魯斯已經騰起他那輕盈的身體,掂起腳尖,朝着他眼前的天空邁出了一大步。

    “不!不要!————”

    “結束吧,讓我結束這一切吧!”

    魯斯張開雙臂,飛向了深淵。。。。。。

   
    中國•武漢——

     “12月考的成績出來了,下面宣布一下每一科的第一名。”李鳴參加了學校12月的考試,公布成績的這天他也回到了這間久違的教室裡,回到了那個屬於他的,最後一組最後一排的坐位上。然而,這次不同的是,老師宣布完六科第一名的名字後,“李鳴”這兩個字始終未出現一次。同學們愕然了,不約而同地回頭看着李鳴,那眼神好像是在說:“他是怎麽了?這次考得這麽差?”是的,這次,連李鳴最拿手的那幾科,也全部沒能拿到榜首。連李鳴自己也感到有些驚訝。如果要說因爲他最近沒來上學,所以成績退步了,那就錯了。因爲李鳴以前也幾乎從沒在課上認真聽過講,考試時總還能有幾科拿到第一。這次,他是徹底走下了神壇。

    卷子發下來了。李鳴沒有像以前一樣把卷子揉成團扔到後面去,他第一次認真地看了卷子,第一次認真算着六科的總分。李鳴的表情凝住了,六科加起來他居然只有300零幾分。他頭一次考了這麽差。這是一個連中國最差的大學也上不了的分數。“怎麽會這樣。。。”李鳴正在錯愕之時,老師走了過來,並投來了嘲諷的目光。“怎麽樣?平時不來上學吧。看看,連大學都考不取了!你只管再不來啊,我不會再管你了!”沒錯,這是一個憑分數說話的社會。這是李鳴一直不屑,卻又不得不承認的公理。至少,這個公理在中國是通用的。

    下課鈴聲響了,李鳴靜靜地看着桌上那支他以前用來寫小說的筆。以前,他是從來不在乎分數的,因爲即使分數上不了大學線,他也還有那五本小說能做最後一博。現在,除了這支光禿禿的筆,什麽都沒有了。這些天來,李鳴又去過幾次派出所。但結果都還是一樣,警察們不是在嗑瓜子,就是在閑聊第三次海灣戰爭,大流士15世被處以絞刑之類完全與查案無關的事。其實李鳴早已看清,他的小說,是絕不可能再回來的了。不只是小說,他所曾經擁有的所有東西,都再也不能回來了。“哎。。。”李鳴歎了口氣,站起身,走進廁所裡,如往常一樣,躲着抽起煙來。不同的是,往常他一次頂多也只抽一支,這次他抽了兩支。

    抽完煙後,李鳴走上了教學樓的天台。

    同樣的時間,不同的空間裡,兩個年齡、人種、國別都完全不同的人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做出了同樣的,人生中最重大的一個決定。或許,這就是所謂命運的巧合吧。李鳴站在天台的邊緣上,冷冷地看了一眼學校的全景。這裡,已留不下他的一絲眷戀;而他,也帶不給這裡一絲希望。“呵。”李鳴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我竟會走上這條路。。。”李鳴閉上眼睛,掂起腳尖,張開雙臂——

    像鳥一樣飛了起來,飛向了與天空完全相反的方向。


    再見了,世界!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8:55
【第一章】第十四話 平安夜


“自殺是一種罪。”我們自小就被如此教育著。但,我還是清楚的知道,如果一個人可以選擇自己最後的死法,那麽這個人一定是幸福的。如果說是上帝在掌管人的生死的話,那麽自殺者,無疑在死亡的那一刻充當了上帝的角色。

                                      第十四話  平安夜

   “魯斯,冷靜點!不要做傻事!”

    紐約警局的天台上,一群FBI正反復呼喊著魯斯的名字,那個站在邊緣上已下定決心要往下跳的男人的名字。“可惡,他根本聽不進去我們的話!快!叫談判專家來!”“不行,已經來不及了,他要跳了!”話音未落,魯斯已閉上雙眼,踮起腳尖,騰起他輕盈的身體,張開雙臂,朝著無限的天空邁出了一大步——他,跳了下去!“真。。。真的跳了。。。”FBI們都看傻了眼,剛才還站在面前的人,現在,已經不在了。魯斯,自殺了,他選擇了令自己最滿意的方式爲生命畫下了一個句號。

    但是,真能如此輕松的結束一切嗎?

    冰冷的風如刀割般吹在魯斯臉上,絞起魯斯的頭發,地面,仿佛已經就在眼前了。魯斯翹起嘴角,笑了,因爲他的死,同時也能葬送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這,應該也能算做是有意義的死吧!就在這時,警察局三樓的一扇窗戶裡突然伸出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魯斯的一條腿,用力一拉,把正在下墜中的魯斯從窗外拉了進來。

    “保。。。保羅?!”躺在地上,本已做好死的准備的魯斯看著眼前這個人,一臉的驚詫。是保羅,他單手把魯斯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可惡,我的手脫臼了你可得出醫藥費!”緊皺眉頭的保羅按著肩膀說。“你爲甚麽。。。爲甚麽要救我!?”魯斯憤怒地爬起來,沖到窗邊又要往下跳。“這裡是三樓,而且下面的氣墊已經張到了一半,你跳吧,死不了的!”保羅找了張椅子坐下,不屑地說。“你爲甚麽要阻止我?你知道你在幹甚麽嗎?!”魯斯一把揪起保羅的衣領,大喊道。“見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風。”“可惡!你知道嗎?我就是五件連環凶殺案的真凶!我死了,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魯斯的喊聲更大了,他憤怒的情緒已上升到極點。“哦?剛才我問你的時候你還說甚麽都不知道,現在怎麽承認自己是凶手了?”“我是多重人格!所有事都是我另外一個人格幹的!”“是嗎?”保羅笑了笑,推開魯斯的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文件紙,遞給魯斯。“看看吧,這是精神科剛交給我的你的鑒定報告。”“。。。”魯斯接過報告,看了一眼,他憤怒的表情慢慢平靜了下來。“你也看到了,精神科的鑒定師寫的清清楚楚,你有多重人格的可能性確實很高,但是,你並沒有暴力傾向,你的任何一個人格也都沒有暴力傾向。如果你要殺人,最多也就是用槍殺人而已。那麽殘忍的開膛、分屍,你是做不出來的。”“真。。。真的嗎。。。”“這個鑒定師可不是紐約警局的鑒定師,是我從FBI帶出來最優秀的鑒定師,你還不相信嗎?”保羅站起來,拍了拍魯斯的背,“如果你還覺得自己可能是凶手的話,看看這個吧!”保羅將那五張印有丘比特圖案的卡片遞給了魯斯。“這是。。。凶案現場發現的那些卡片?”“恩,你按案件發生的順序把這些卡片列成一排,拼起來看看側面有甚麽?”“Marry Christmas?”魯斯看著卡片側面黑點所組成的這排文字,一臉的詫異。“凶手每次作案都留下這樣一張卡片,就是爲了向我們傳達這個信息——聖誕節!聖誕節那天他一定會有所行動,而且會是比前五啓案件更大的行動!明天就是平安夜,後天就是聖誕節了。這兩天,我會動員全部的警力和這裡的FBI在整個紐約展開調查。而你,這兩天我會一直把你關在這裡。你不是認爲你自己是凶手嗎?如果你被關在這裡的期間,外面甚麽事都沒有發生,那麽你就真的可能是凶手;反之,如果你被關押期間,平安夜和聖誕節這兩天外面還是發生了大事的話,就說明凶手另有其人。怎麽樣?我的這個提議你接受嗎?”“。。。”魯斯看了看保羅認真的表情,又看看那五張丘比特卡片,點了點頭,“好吧,也只有這樣了。。。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凶手。”“恩,好了,出去吧。”保羅打開門,把魯斯送了出去。

    “給他安排一個有密封玻璃窗的拘留室,兩天內,對他嚴加看管,不准他離開警察局一步。”保羅對外面的FBI命令道。“保羅先生。。。你不怕他又自殺嗎?”一個FBI小聲問。保羅回頭看了看魯斯迷惘中又帶點堅定的臉,笑著說:“不會的。”

    是的,魯斯不會再自殺了。至少這兩天不會。
    但,他對自己的疑惑,絲毫都沒有從內心中消除。


    一天後•平安夜當晚——

    下雪了。一如既往的,每當到了聖誕節前夕,紐約總會下一場大雪。孩子們總是相信,只有在雪天,聖誕老公公才會架著麋鹿拉的雪橇到來。而只有雪,才能帶給美國歡樂的氣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今晚的雪,卻仿佛拖著長長的鉛尾,下得如此沈重。在每個警察的心裡,每個FBI的心裡,魯斯的心裡,都。。。如此的沈重。

    魯斯獨自坐在新的拘留室裡,看著窗外的夜色和雪景,不時還能聽到孩子的嬉鬧聲和商店播放的流行歌曲。一切,都顯得那樣安寧、祥和。聖誕的氣氛,已經彌滿了紐約城的空氣。魯斯,卻還是一臉愁容。這,可謂是他所過的最特別的一個聖誕節了—— 一個和外界完全沒有接觸的,被關在警察局裡的聖誕節。他,似乎和所有歡聲笑語無緣。被關在這樣一個暖氣房裡,他甚至不能感受聖誕節的寒冷。時而看看掛鐘,時而看看窗外。九點。。。十點。。。十一點。。。眼看著聖誕的鐘聲就要敲響了,魯斯的心中卻無比矛盾。他希望外面甚麽壞事也不發生,大家都可以過一個快快樂樂的聖誕,但如果那樣的話,就恰恰證明了自己是凶手;如果自私地希望自己不是凶手,那麽今晚真正的凶手就必定做出甚麽可怕的事來,而那無疑會給整個紐約城蒙上一層史無前例的陰影。是矛盾,同時也是掙扎,無論事情朝著哪個方向發展,都不是魯斯所期待的。他在想,也許自己昨天真的死了的話,這一切的矛盾和掙扎都不會有了,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啊!

    魯斯看了看鐘,11點58分,恩。。。還有兩分鐘就要到聖誕節了。魯斯的眼睛死死盯著窗外,他很想知道,到底會不會有甚麽事發生。58分。。。58分半。。。59分。。。魯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他的表情突然變了——他看見了,窗外天空中的一個白色的,像一只大鳥一樣的東西。

    “那是。。。甚麽?”


    紐約•時代廣場——

    人頭湧動。如以往的每一年一樣,每當到了平安夜的最後一小時,總會有許多紐約市民聚集在時代廣場,做最後的倒數計時,迎接聖誕節的到來。聖誕節如此,新年也是如此。這似乎已成爲了紐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但是,此時聚集於時代廣場的每個人都不知道。。。今年的聖誕節,是不同的。

    “好了,馬上要准備倒數計時了!”一個女士看著手表,秒針還剩下一圈,再指到12的時候,聖誕節就會來臨了。到時,必定會煙花齊放,全城歡呼。大家,都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媽媽,你看!那是甚麽?”女士的孩子突然發現了天空中有甚麽東西,用手指著問道。“是鳥嗎?好像是一只白色的鳥?”“不,好像是天使!”“哎呀,真的是天使!”“呵呵,今年還這麽費心思,居然做出個天使來,不知道明年會不會有聖誕老人!”人們都不約而同地開始討論起天空中那個白色的“天使”來,但是,隨著“天使”離時代廣場的上空越來越近,人們歡快的表情也漸漸改變了——漸漸變得驚恐起來。

    “媽媽,那個天使好可怕啊!”

    是的,那不只是一只天使,那是一只丘比特!
  
   身上披著帶血的人皮和粗布,打滿了補丁的人造“丘比特”——它的雙眼是真正的人的眼珠,軀幹上也有多處鑲有血淋淋的眼球;它的身上纏著一條紅色的飄帶,那是一條已經發臭了的腸子;它的手上拿著一把丘比特弓箭,箭的頂端插著一個血紅的心髒;它的手臂與腿同它嬰兒般的身軀極不協調,那是成年女性的四肢;它的雙翼是兩根金屬架,金屬架兩旁各插著三根人的肋骨,還粘滿了白色的鴿子毛。是的,在遠處看,它確實是一個美麗的天使;但現在,它無疑是一具飛在空中的“天使”屍體。

   
  “那。。。那到底是甚麽啊!”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9:02
【第一章】第十五話 Merry Christmas


丘比特,淘氣的愛情天使,光着可愛的小屁股,長一對聖潔的雙翼。他有一把弓箭,被射中的人都會墮入愛河,成爲幸福的眷侶。我們一直這樣憧憬着,這樣相信着,且我們都希望有朝一日能擁有那支愛情之箭,並將其射向我們喜歡的人。然而,真正的丘比特是否真如我們所想像般美好?今天,即將得到證實。

                                  第十五話  Merry Christmas
    “那。。。那到底是甚麽啊?!”

    紐約•時代廣場上,本應早已開始倒數計時迎接聖誕鐘聲的人們全都面色慘白,他們擡着頭,看着同一個東西——那只盤旋在飄雪天空中的“丘比特”。“喂喂,這是聖誕啊,就算是萬聖節也做的太逼真了吧!”“媽媽,好可怕,天使身上有血的味道!”“這東西是怎麽飛起來的?!”驚恐之中,人們在竊竊私語,他們還不知道,這樣一個天使在此時此刻“降臨人間”意味着甚麽。

    “呼叫!呼叫!α4呼叫!時代廣場出現狀況!”人群中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戴墨鏡的男人正在使用藍牙耳機上的通訊器。他是被保羅分配到時代廣場這個區域的FBI。“甚麽狀況?α4請回答。”“天上出現了一個。。。天使!”“天使?”“是的,是人造天使,它身上好多器官都是連環凶殺案死者所遺失的!”“甚麽?!天。。。天使現在情況如何?”“它正在人群上空盤旋,目前還不知道有甚麽目的。我。。。我能把它打下來嗎?”FBI的手伸進外套裡去掏槍,直覺告訴他,這“天使”不會是甚麽好東西。“不!那東西有可能是炸彈,不要輕舉妄動,等增援到了再說!”“是。”FBI結束了通話,看着頭頂上這個像大鳥一樣的怪東西,他的額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如何窮凶極惡的罪犯FBI都是見過的,但這樣詭異、惡心的東西,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

    “紐約的市民們,你們好!”“天使”在空中盤旋了大約一分鐘後,竟然開口“說話”了。準確的說,是“天使”身上的某種擴音裝置發出了聲音。“Merry Christmas!上帝遣吾來送給大家一件聖誕禮物!”“天使”的“說話聲”非常奇怪,時而像男人,時而像女人;時而像老人,時而又像小孩,時而高亢,時而低沈。雖然只說了短短數語,但仍可明顯的聽出,這是使用了聲紋變頻器的。“請好好享受吾的這份禮物吧!”話音剛落,只見“天使”的腹部像有一條拉鏈被拉開似的打開了,一大團白色的煙霧噴了出來,像一朵大雲一樣覆蓋了整個時代廣場,每個人都陷入了煙霧的包裹中。“咳。。。咳。。。這是甚麽啊。。。”“血。。。血!”吸入煙霧的人先是咳嗽不止,繼而咳出血來,其後便有人開始七孔流血了。“毒氣。。。居然用毒氣。。。”FBI摒住呼吸,掏出槍,對準了天空,“可惡!我一定要把你打下來!”哪知道他還沒來得及摳扳機,天上又有東西掉了下來——是一些液體。“甚。。。甚麽東西?”還沒等FBI反應過來,已經有幾滴液體滴在了他的臉上,隨之是一股灼熱的刺痛感。“硫。。。硫酸!”

    “啊————”

    霎時間,毒氣和硫酸彌滿了整個時代廣場,慘叫聲、哀號聲成爲了今年聖誕的主旋律。人們亂作一團,紛紛爭相逃命,有人被撞倒,有人被踩踏,然後互相推擠,互相踐踏着。煙霧擋住了人們的視線,硫酸使人喪失了理智,所有人都像迷失了方向的野牛,使出全部的蠻力想沖出廣場。但最終,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一個人倒下了,十個人倒下了,一百個人倒下了。。。等到毒煙漸漸散去,時代廣場堆積出了一座屍體山,腐爛的皮膚,腥臭的鮮血,包括FBI在內,現場所有人無一生還。這人間地獄般駭人的場景,僅在幾分鐘之內就發生並結束了。接着,一切又歸於了平靜,只剩下幾卷涼風和一片死寂。

    雪,還在繼續下着。如此蒼白,如此鮮紅。

    肚子被放空的“天使”只剩下一張皮,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緩緩飄落下來,蓋在屍體山的山頂上。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就這樣完成了,迅速而絢爛。

    幾分鐘後,成隊的警車趕到了時代廣場。看着眼前這已不能單用“恐怖”來形容的一幕,警察們、FBI們全都像石頭一樣,呆立不動了。是的,即使動用了全部警力,該發生的還是如期發生了。簡直像是有人寫了一個劇本,警察和FBI全都是劇本中的角色,任由其擺布。從第一起凶殺案到現在,他們沒能成功阻止一場慘劇的發生。是警察無能,還是凶手太過於強大,此時的他們不禁開始問起自己這樣一個問題。“可惡!不是女性貶抑症嗎?不是說了只殺女人的嗎?不是只是個變態精神病殺手而已嗎?現在。。。現在這算是甚麽啊!!”一個警察沖到屍體山前,憤怒地大喊着。悲哀和恐懼像被賦予了生命,如蛆蟲一般,爬滿了每個人的心。

    平安夜,如斯平安。


    曼哈頓•警局拘留室內——

    “怎麽樣了?外面有事發生嗎?有事發生嗎?”魯斯大聲問着剛打開門走進來的FBI探員。探員一臉的沈默,他沒有回答魯斯的問題,只是爲魯斯打開了手铐,“你可以回去了,回家自己看新聞吧!”“甚麽。。。甚麽意思?可以回去了?我不是凶手?”雖然重獲了自由,魯斯臉上卻看不到一絲快樂。“告訴我!外面到底怎麽了?”“死了。。。都死了。。。”探員低着頭,把魯斯送出了拘留室。“保羅探員呢?”“他還在處理現場。。。甚麽都不要問了。回去吧,這裡已經沒你的事了。”愕然的魯斯走出空蕩蕩的警察局,回到了漫天的大雪中,他心裡已經隱隱感到,他小小的自由可能是數百乃至數千人的生命換來的。

    今夜,又將無眠了。

    回到家中的魯斯匆匆打開了電視,看到時代廣場上的屍體被成堆成堆的用車運走,他愣住了。他不知道有甚麽東西能在短短幾分鐘內殺死這麽多人,這下,他也徹底明白自己不可能是凶手了,就算有再多人格,他也絕不會瘋狂到這種程度。這幾乎和法西斯的大屠殺沒有分別了。“到底是誰。。。會做出這種事。。。這真的全都是一個人做的嗎?”魯斯這樣問着自己。看着電視屏幕上那個人造天使的皮囊,聽着新聞主持人沈痛的解說,魯斯的腦中浮現出一個個慘不忍睹的畫面。他現在才真切的體會到,自己僅是瞎了一只眼睛,和這些比起來,或許真的算不上甚麽了。

    “嘬嘬嘬,竟然有人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太可怕了!”

    魯斯正在全神貫注地看新聞時,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誰?!”剛看過堆積成山的屍體的魯斯不禁嚇了一跳。“喂喂,是我啊!你不會這麽快就把我給忘了吧?”“JACK?!”“BINGO,答對了!”“混蛋!你現在出來幹甚麽?我之前叫你出來的時候你躲哪兒去了?!”魯斯沖着牆壁大喊道。“哼,還不都是你吃的那些白色藥丸把我給傷的!”“你。。。你現在出來。。。想要幹甚麽?”“呵呵,不愧是魯斯,你說話倒是直接啊!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地說吧,你吃的白色小丸子傷到了不少我的同胞,我這次出來是叫你以後都不要再吃那種藥了!”“哼,我憑甚麽聽你的!既然薩伊德教授的藥真的有用,那我以後還會多吃的!”魯斯走到桌前,從瓶子裡拿出幾顆小藥丸就要往嘴裡倒。“喂!你不想知道昨天發生的事了嗎?你不想知道是誰挖了你的眼睛嗎?”JACK的一句話使魯斯已放到嘴邊的手又停了下來。“你說甚麽?你知道凶手是誰?”“不不不,我可沒這麽說!我只是說,如果你答應以後不再吃白丸子的話,我就告訴你昨天發生的事!”“。。。”魯斯猶豫了幾秒鐘,把手中的藥放回了瓶子裡。“對連環凶殺案和今天的屠殺你知道多少?”“呵呵,說知道嘛,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但是我待在你身體裡這麽久,無聊的時候倒是從這些案子的蛛絲馬迹裡分析出了不少東西。”“那好,我們的交易就改成,我以後不再吃藥的話你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呵,你倒學會和我討價還價了!也好,反正告訴你一些事我也沒損失,交易達成,你現在就把那瓶藥扔到窗戶外面去!”“等等,我還有一個條件!”“喂喂,你夠了沒有!”“JACK,現在主動權可在我手上,你得聽我的。”“好吧好吧,還有甚麽條件,你說吧!”“帶我去見其他所有的人格!”

    “甚麽?!”

    “怎麽?不行嗎?聽你之前說話的口氣,我的隱藏人格應該不只你一個,而你好像和他們都能交流似的。而我卻只能和你一個人說話,不覺得不公平嗎?”“這個沒辦法,和主體交流是我的特殊能力,其他的家夥做不到。”“是嗎?你這麽有本事,應該能讓我加入你們的行列吧?”“行倒是行,不過做起來比較困難,我也不知道能否成功,而且要耗費我不少體力。”“是麽?這麽說,你還是辦得到的?”“恩恩恩,我會試一試。但是我只試這麽一次,以後都別叫我做這種高難度的事了。”“好,成交!”魯斯打開窗戶,用力一揮手,把裝滿白色藥丸的瓶子扔了出去。“JACK,該你了!”其實,魯斯本來想偷偷在口袋裡藏幾顆藥丸的,但想到JACK是他的第二人格,他的想法應該瞞不過JACK,所以沒有這麽做。反正,以後如果需要藥丸的話,還可以找薩伊德教授要。

    “喂,JACK,怎麽不說話了?”魯斯扔掉藥瓶後,連喊了幾聲,卻都聽不到JACK的回應。“JACK,還在嗎?喂!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JACK!”看着空空的房間,剛才那個和他對話的聲音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可惡!”就在魯斯覺得自己被耍了之際,他的大腦突然感到一陣劇痛,一個踉跄,倒在了地上。

    然後,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魯斯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他竟已不在自己的家中了。“這。。。這是哪裡?”魯斯爬起來,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一片黑暗,眼前只有不遠處的一幢白色建築物。“這是。。。我大學的教學樓?”魯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來到了曾經逼迫他退學的那所大學的教學樓前。“喂,魯斯,看哪呢!我在這兒!”這時,魯斯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魯斯回頭一看,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他面前。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個人的身材稍微比魯斯魁梧一些,而且兩只耳朵上都帶着耳環。“你是。。。JACK?”

    “不,我的名字是——布拉德。”


    此時,白色建築物內——

    一個空曠的大廳裡,有一張很大的圓形桌子。桌子不同的方向分別坐着三個人,兩人坐在桌子兩側,一人坐在主席上。“JACK,你又幹甚麽了?”坐在左邊的人問。坐在主席上的人陰柔地笑了笑——

    “呵呵,準備迎接我們的貴客吧!”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09:08
【第一章】第十六話 惡魔的真貌


人格分裂,心理學研究課題中最複雜,最神秘的一支,也是所有心理疾病中最難解的部分。心理學家稱其爲心理學中的絕對領域。

                                    第十六話  惡魔的真貌

    “布拉德?”看着眼前這個身材魁梧,耳朵上戴着耳環,長相卻和自己並無大異的男人,魯斯訝異了。他隱隱感覺到,從現在起看到的一切將超出他所能理解和接受的範圍。“跟我來吧,JACK在裡面等你。”布拉德說罷,轉身朝後面的白色建築物走去。“JACK。。。在那幢房子裡?那不是我以前大學的教學樓嗎?”“說甚麽呢?”布拉德回頭看了魯斯一眼,“那是我們的‘會議室’。”

    “會議室?”魯斯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跟着布拉德向前走去。他知道,這個地方絕不是他大學的校園。因爲,這裡除了那棟孤立的教學樓外,甚麽都沒有。沒有房子、沒有樹木、沒有人,也聽不到自己走路的聲音。到處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地面,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呼吸。魯斯開始認識到,這裡應該並不是現實的世界,或許是在他自己的夢裡,又或者。。。這裡是他的內心世界。

    兩人走進了教學樓。這裡同樣也沒有燈光,只能隱約看見一張圓形的桌子和三個人影。布拉德走到圓桌左邊坐下,說:“你也找個位子坐吧。”“啊。。。好的。”魯斯摸索着走到圓桌的右邊,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其實他根本看不到屁股下面是否有椅子。“魯斯,我向你介紹一下大家吧。”一個熟悉的聲音鑽入魯斯耳內,是JACK的聲音。隨後,是兩下拍手聲。圓桌左邊和右邊的蠟燭隨着拍手聲被點燃,在微弱的燭光下,魯斯可以看見在場的人的長相了。桌子右邊,坐在他旁邊的男人,和魯斯長得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人的頭髪是銀白色的,而且是披肩的長髪,相貌也顯得比魯斯清秀一些;桌子左邊,坐在布拉德旁邊的男人,也和魯斯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鼻子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視眼鏡。魯斯看清這兩個人後,JACK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坐在你旁邊的,是艾斯曼;坐在你對面的,是布拉德和烏伊克。”看着眼前這些和自己長得一樣,卻又各有姓名的人,魯斯感觸良多。換作平常人,看見這麽多個“自己”坐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些個“自己”的左眼眼珠還都留在眼眶內。熟悉,卻又陌生,魯斯根本無法形容他現在的感受,就好像是在照着一面奇怪的多棱鏡一樣。

    “他們。。。都是我的人格?”“是的,你的隱藏人格,連我在內一共有四個,全都在這裡了。”“可是。。。JACK,我看不到你啊!”“呵呵。。。”JACK輕輕笑了笑,又拍了兩下手,這時,圓桌正中間的蠟燭亮了,坐在圓桌主席上的人暴露在燭光之下。“現在看到了?”坐在主席上的人和其他幾人不同,從他身上透出一股令人感到壓抑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他的雙眼。這個人,是所有人中和魯斯長得最像的,無論身形、髪色還是衣着,唯一不同的是,這個人的雙眼下有兩個淡淡的黑眼圈。“你。。。就是JACK?”“沒錯。”坐在主席上的JACK托着下巴說。“好了,想從我們這裡知道甚麽,你說吧!”JACK單刀直入道。“恩。。。我想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甚麽事。”魯斯清了清嗓子,說。從他的語氣中,明顯可感覺出,面對四個“自己”,他還有些緊張。“昨天的事。。。布拉德,告訴他吧!”JACK朝坐在圓桌左邊的布拉德打了個響指。

    “昨天啊。。。是我做的。”布拉德不知從哪弄出了一根煙,點着了放進嘴裡,兩只腳也跷到了桌子上。“昨天你睡覺之後,是我占據了你的身體,然後約你女朋友見面,那把槍也是我的。”“甚麽?”魯斯聽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是你!是你准備用槍殺了她的?!”“是啊是啊,不過可惜,被別人搶先了。”布拉德深吸了一口煙,說。“可惡,你做事不想後果的嗎?如果你真的殺了她,我就成殺人犯了!”魯斯沖到圓桌對面,一把抓住布拉德的領子。“哦?我可管不了那麽多,我只是忠實的完成你內心深處的願望而已。如果你心裡一點也不想殺她,我也不可能那麽做的!”“你。。。”魯斯頓時無言以對,便揮起拳頭,重重地打在布拉德臉上,把他打翻在地。害得自己眼珠被挖,還被關進警察局的人就在眼前,魯斯找不到不狠狠揍他一頓的理由。“呵呵。。。呵。。。”布拉德爬了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笑着說:“你知道嗎,魯斯?在這個空間裡,無論你怎麽打我,我都是不會疼的!相反。。。”布拉德揮起大手,抓起魯斯的頭發,用力地把他的頭撞在桌子上,鮮血立刻從魯斯額角流了出來。“我打你的話,你的痛楚都會真切的反映出來!這,就是這個空間的法則!”布拉德輕輕拍了兩下手,繼續抽煙。“可惡。。。”魯斯用手按着額角,憤怒地看着布拉德。

    “好了!鬧夠了!魯斯,回到你的位置上!讓你進來不是打架的!”JACK大聲說道,那種命令的語氣就好像魯斯是他的附屬一樣。魯斯無奈,只好乖乖坐回到位子上,他已從這四道射向他的眼神感覺到,這四個家夥都不是好惹的。“布拉德。。。你說你本想是殺了她的,那。。。爲甚麽沒殺成?”魯斯繼續問道。但很明顯,他現在的聲音和剛才比起來,少了很多底氣。“因爲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一個家夥突然從後面勒住了我的脖子,還挖了我的左眼,然後我就昏過去了。”“凶手。。。那個人就是真正的凶手,你看見他的長相沒?”“廢話!我是從後面被偷襲的,怎麽可能看得到!”布拉德把煙頭插滅在桌子上,說。“。。。這樣啊。。。”魯斯有點喪氣了,他開始後悔也許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到這個“會議室”來。“不過。。。”布拉德又開口了,“我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家夥好像戴着一塊黑色的面紗,而且。。。他的手非常白。”“面紗。。。哎。。。看來還是個蒙面殺手啊。”“魯斯,不要喪氣,雖然信息很少,但我答應過你,我會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坐在主席上的JACK打了個響指,圓桌上突然出現了很多文件夾。“這。。。這是甚麽?”看見這些像變魔術一樣的東西,魯斯有些吃驚。

    “這些。。。是關于連環凶殺事件,你所接觸到的全部咨詢,我已經把它們都整理歸類了。”“我所知道的咨詢。。。在這裡都會以文件的形式出現?可是。。。據我所知,我只是看過五啓案件其中兩件的現場而已,並沒有甚麽線索啊。”“呵,確實,對于整個案子而言,你所接觸到的少之又少。但我和你不同,即使從這麽少的信息裡,我也能分析出一些決定性的東西!”

    從JACK的眼神裡,魯斯感到了恐懼。但更多的,卻是感到了信心,好像JACK已經掌握了整個事件的真相一樣。
  
    與此同時•時代廣場——

    “屍體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麽?”一個FBI探員問現場的警察。“是的,明天我們會分別通知死者的家屬。”警察報告道。“恩。。。這個人造天使身上的器官都是前面五啓連環凶殺案的死者所遺失的。。。看來凶手應該都是一個人。。。可是,這東西到底是怎麽飛到天上去的。。。”FBI看這地上那具巨大的天使皮囊,眼裡充滿了疑惑,“而且。。。有女性貶抑症的變態殺手爲甚麽會一次性不分男女的殺這麽多人?”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時,他突然在地上發現了一個東西,一條非常細長的黑線。“這是。。。”FBI擡頭看着天空,又看了看周圍的大廈,仿佛明白了甚麽,“難道。。。是用這些線做成‘軌道’,讓‘天使’飛起來的?竟然是。。。這麽簡單、粗略的手法?”


    紐約•曼哈頓•某地下停車場——

    “December!你在哪兒?”一個戴着黑色面紗,身穿黑衣的人站在停車場正中央。停車場裡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子照進來,無法看清人影。“我在這兒,May!”一個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男人從黑衣人May的身後走了出來。“進行的非常順利,人都死光了!”May高興地說。“很好,這正是大流士大人想要的!May,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沒甚麽,爲大流士大人做事是我的榮幸。”May摘下了臉上的黑色面紗,笑着說。月光照在May的臉上,那竟是一張美麗的女人的臉!苗條的身材、潔白的肌膚、漂亮的臉蛋,黑衣人May無疑是個幾乎可以去競選世界小姐的大美女。“呵呵。。。每當看到你的這張臉,我都覺得好笑。”December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May的臉頰,“那群笨警察死也想不到,一個犯下五啓凶殺案,疑似患有‘女性貶抑症’的‘變態殺手’會是你這樣一個美女。”“這都是December你的功勞。”May露出甜蜜的笑容,“用女性貶抑症和變態殺手混淆警察的視線,他們就會先入爲主的認爲凶手一定是個男人了。”“呵呵,是啊,有我的頭腦和你的行動力,誰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可是。。。”December把放在May臉頰上的手收了回來,“我們的計劃還沒完。”“還沒完?你不是說過在時代廣場殺人就已經是最後一步了嗎?”May露出疑惑的眼神。“是,本來應該是這樣。但,爲了保險,我又在後面添加了一步。”December說完,從外套裡掏出了一把裝有消聲器的槍,指着May,“May,很感謝你所做的一切。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而且,你也知道的太多了!”“December。。。我。。。我不會對別人說起甚麽的。。。我對大流士大人的忠誠,你是知道的。”“別說了,May,你應該明白,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December用手捂住了May的眼睛,“安心的去吧,你是爲大流士大人犧牲的,我們永遠都會記住你。”

    沒有聲音、沒有反抗、沒有慘叫。。。May倒下了。一手犯下五啓凶殺案,屠殺了時代廣場幾百人的凶手,就這樣倒下了。她的表情是那樣的平靜,好像沒有一絲痛苦。“哎。。。我最討厭殺人了。。。”December摘下面具,蹲下來,輕吻了一下May的臉頰,然後站起身,朝停車場外走去。

    December走到外面,月光直射在他的臉上,面具之下,那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孔。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FBI的身份卡,戴到了胸前。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接起手機,用沈穩的口氣問:“怎麽了?”

    接着,手機裡傳來了一個FBI的聲音: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很多黑色的細線,我懷疑那個人造天使就是用這些線‘飛’起來的。您現在能到現場來看一下嗎?保羅探員。”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0:52
【第一章】第十七話 圓桌會議


曾有人說過,人最大的敵人莫過於自己,戰勝了自己就等於戰勝了一切。在我看來,自己,有時並非是敵人,也可以是最值得依賴的戰友。

                                    第十七話  圓桌會議

    “魯斯,先說說你對這一系列案件的看法。”

    教學樓的會議室裡,每個人面前都擺著幾份文件夾。有人在仔細翻看著裡面的資料,有人卻只是坐在那裡,任由文件夾放在桌上。魯斯看著手上的這一頁頁紙,心裡歎了口氣,這些只不過是這段時間他的一些所見所聞罷了,他並不認爲從這些所謂的“資料”裡能得出甚麽有用的信息。“魯斯,問你話呢,你對這些案件有甚麽看法?”坐在主席上的JACK問道。“啊。。。”魯斯放下手上的文件,說,“這應該是某個嚴重的女性貶抑症患者所爲吧。”“哦?你認爲這個凶手是和開膛手傑克一樣的性質嗎?”“恩,應該是。”“呵呵,永遠停留在你這種思路的話,就不可能有進展了。這也正是警方一直破不了案的原因。”JACK自信地開始分析起來,“如果凶手患有女性貶抑症,那麽今天發生在時代廣場的屠殺怎麽解釋?那可是不分男女,見人就殺啊!”“是啊。。。”魯斯似乎也略有所思。“前面的五啓案件都有兩個共同點,一是現場都會留下一張印有丘比特圖案的卡片,二是死者都會有某些部位被凶手拿走。卡片是爲了向警方透露‘Merry Christmas’這個信息,預告今天的事件;而前五個死者遺失的器官則是用到了今天時代廣場的那個人造天使身上。很明顯,前五啓案件全都是爲今天時代廣場的屠殺所做的凖備。所以,我可以斷言,前五啓案件透露給警方的‘我只殺女人’‘我有女性貶抑症’‘我是變態殺手’等等都只是假信息,是爲了蒙蔽警方的視線所放的煙霧彈!”“是這樣啊,確實有道理,如果警方一直按凶手是心理疾病患者查案的話,其根本路線就錯了,案件也不可能有進展。”魯斯點頭對JACK的觀點表示贊同。

    “眾所周知,連環凶殺案和恐怖襲擊的危害是大有不同的。”JACK繼續分析道,“凶手一直讓警方認爲這只是一啓單純的連環凶殺案,實質上則是在警方的疏忽下實行了恐怖襲擊。能運用如此高明的錯誤誘導,可見凶手是個非常聰明的家夥,絕不可能有甚麽心理疾病。而且,我恐怕前五啓案件還隱藏了更重要的信息。。。”“是甚麽?”魯斯用胳膊撐著桌子問道,顯然他已經完全投入到分析和討論之中了。“魯斯,你有沒有想過,凶手可能並不是男人?”JACK放下手中的文件,看著魯斯。“啊。。。不是男人?”魯斯張大了嘴,他爲JACK這個瘋狂的想法感到萬分驚訝。“呵呵,從你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你從來沒這麽想過,警方也一樣,所以一直以來,他們的調查範圍都只限於男人,而忽略了凶手是女人的可能性。你知道嗎,凶手一直誘導警方誤以爲她是個女性貶抑症患者,最大的目的可能就是爲了隱瞞她的性別!”“可是。。。這也只不過是你的猜測,並不能證明凶手就是女人啊,而且。。。女人會用那麽殘忍的手法殺人嗎?”魯斯質疑道。“不,凶手肯定是女人!”這時,坐在魯斯對面,一直沒有說話的烏伊克開口了。“凶手不只是女人,而且還是個穆斯林①!”烏伊克托了托鼻子上的高度近視眼鏡,說,“布拉德說過,他看到凶手戴著一塊黑色的面紗。其目的並非只是爲了不暴露自己的長相。如果只是不想有人看到樣子,她可以蒙面或著戴面具,爲甚麽一定要戴黑色面紗呢?你知道嗎,戴黑色面紗是阿拉伯女性的習慣。”“凶手是女人。。。而且還是穆斯林?”魯斯被JACK和烏伊克的觀點震懾了,這實在和他心目中開膛手傑克的形象相差太遠。“烏伊克說的沒錯,如果凶手是個穆斯林的話,所有事都解釋得通了。”JACK接過話頭。“解釋得通?甚麽意思?”魯斯問。“就在前幾天,第三次海灣戰爭的主犯大流士15世被處以絞刑,這麽大的事你應該知道的吧?”“是,我知道,可是。。。和這個又有甚麽關系。。。”魯斯話說到一半,眼睛忽然睜大了,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難道。。。”“你想的沒錯,這個女性穆斯林所做的一切百分之百是在爲大流士15世複仇!魯斯,你現在應該看清了吧,這並不是你所想的一啓單純的連環凶殺案,這將是一場國際恐怖爭端的序幕!”

    “國際。。。恐怖爭端。。。”魯斯癱坐在椅子上,他不敢相信,這件看起來如此單純的殺人事件竟會和國際恐怖主義聯系到一起;他更不敢相信,JACK,這個潛藏在他腦中的人格,竟早已都看得如此透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魯斯終於開始感覺到,他已被卷入了一個比他想像中大得多也深得多的陰謀旋渦。“事情還遠沒有這麽簡單,如果凶手真的是恐怖份子的話,那麽她就絕不可能是一個人行動。這些事件,可能是由一個組織策劃的。僅憑凶手一個人,是無法做出這麽複雜的犯罪行動的,她至少需要一個在警察局裡的內應。”“是啊,之前保羅也分析過,警局裡可能有內鬼。”“魯斯,你想知道這個內鬼是誰嗎?”JACK笑著看向魯斯,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訴魯斯,他已經知道了內奸的身份一樣。不,不只是內奸,JACK充滿自信的眼神,好象早已洞悉了一切,任何事都逃不出他的股掌之間。對魯斯而言,這是一種多麽複雜的感覺啊,從JACK身上散發出的攝人氣息,他既感到恐怖,又覺得非常值得信任和依賴。而坐在他面前,這個氣場如此強大的家夥,並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另一個自我。魯斯的內心深處開始有了一個想法,如果占據這個名爲‘魯斯’的軀體的不是他而是JACK的話,或許這一切的慘劇就都不會發生了。是的,JACK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一個可以阻止一切的超人。
  

    “對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間。”討論正酣的時候,坐在魯斯旁邊,從會議開始就一直沒說過一句話的艾斯曼突然站了起來。“洗手間?”魯斯不解的看著身邊這個有著銀白色披肩長發的英俊男子,“怎麽。。。你們還需要上廁所的嗎?”魯斯感到奇怪,這些家夥只不過是一些人格,說白了就是精神體,他們也會有新陳代謝嗎?“是的,非常抱歉。”艾斯曼向魯斯鞠了一躬,便向會議室後的一扇門裡走去。魯斯睜大眼睛,看著艾斯曼進了門,還是感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別管他,我們繼續。”JACK說了句話,把魯斯的視線拉回了自己這邊。

    JACK這麽做,是有原因的。他當然知道人格即是精神體,是不可能上廁所的。艾斯曼是有其他事要去做。

    “來了啊。外面怎麽樣?萊爾有像我交代的一樣說話麽?”

    艾斯曼進入的房間,並不是洗手間,而是一個一片黑暗,只有一盞微弱燭光點亮角落的狹小房間。這個房間裡,坐著一個人,燭光沒有照在他臉上,所以也無法看清這人的長相。“是的,萊爾非常善於僞裝,其他人也都很配合他。魯斯已經相信他就是你了,JACK。”艾斯曼笑著說。

   “呵呵,很好。你出去吧,繼續監視。”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1:06
【第一章】第十八話 海灣五月


2010年5月,第三次海灣戰爭爆發。以美國爲首的聯合國軍進軍被他們宣稱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及與國際恐怖組織[愛神]有私下來往的波斯共和國,並在短短兩個月內結束戰爭,推翻了波斯共和國的大流士15世政權。自此,美國自伊拉克戰爭後真正的夢魇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第十八話  海灣五月

    2010年5月29日•波斯共和國•德黑蘭——

    “我們的家園正遭受外族的侵略;我們的人民正飽受敵人的凌辱。美國人,爲了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對我們進行屠殺。波斯人,回答我,你們能容忍此等惡行嗎?”德黑蘭最大的廣場上,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正在向數千民衆發表演說。“我們要捍衛真主阿拉的尊嚴直到最後一刻,即使榨乾我們的鮮血,也要把美國人趕出波斯的土地!”“喔————”“喔————”“波斯共和國萬歲!大流士大人萬歲!”熱血沸騰的民衆們振臂高呼着,向他們所崇拜的英雄——大流士15世表示着他們的熱忱,這是一幅多麽壯觀的圖景啊!波斯,是一塊純潔的土地;波斯,是一群堅強的人民。他們早已報着必死的決心和國王大流士15世一起以身殉國。

    “大流士大人。。。有緊急軍情。”一個軍官走到演講台上,對正在發表演說的大流士耳語道。“甚麽事不能等會說嗎?”“大流士大人,這次真的是急事,伊斯法罕被美軍攻陷了!”“甚麽?連伊斯法罕都。。。”大流士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他知道這個消息意味着甚麽。伊斯法罕是波斯的腹地,連它都被攻陷,那就說明美軍離首都德黑蘭已經不遠了。“而且。。。還有更緊急的事。。。”軍官面露難色,好像很難開口一樣。“甚麽事?”“庫拉公子和烏瑟公子。。。”“怎麽了?我的兒子們怎麽了?”“兩位公子犧牲了。。。”“啊。。。啊。。。”兩行老淚從大流士的眼中奪眶而出,年逾五十的他頓時癱倒在了演講台上。“大流士大人!大流士大人!您怎麽了?”底下的民衆們看見大流士倒地,紛紛騷動起來。“我。。。我沒事。。。”大流士在軍官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抹了抹眼淚,用嘶啞的聲音高呼道,“美國人已經靠近德黑蘭了,我們必須全部武裝起來,守住最後的陣線,和他們決一死戰!”“大流士大人。。。大流士大人。。。”民衆們看到這一個月來日漸憔悴的大流士,也都心痛的流出淚來。這時,一個戴着黑色面紗的年輕女人沖到了演講台前,大喊道:“大流士大人,請讓我也加入共和國衛隊吧!我的父親死在了美國人的槍下。。。請讓我。。。讓我也保衛我的國家吧!”雖然隔着面紗,但偶爾有風吹起,仍可看見這女人是個絕世美女,苗條的身材、潔白的肌膚,猶如沙漠裡的花朵一樣絢麗奪目。“你叫甚麽名字?”大流士走到演說台邊,蹲下身子拉起了年輕女人的手,問。“默哈麗。”“哦,默哈麗,抱歉,我不能讓女人上戰場,我不能。。。讓我們的花朵遭受美國人的欺辱。”“可是。。。大流士大人。。。”“親愛的,在戰場上與敵人拼殺,與在家中向真主禱告,其實都是一樣的,我們有真主庇佑,一定能把美國人驅逐出去。”大流士拍了拍默哈麗的手,像慈祥的父親一樣勸說着。“大流士大人,我們回去吧。”軍官在旁提醒大流士道。“恩。。。”大流士站了起來,再次大聲宣布道:“同胞們!穆斯林們!看看,我們波斯的女人都有此等覺悟,男人就更應該拿起槍,浴血奮戰到底!”“喔————”“喔————”又是一番高呼,大流士和軍官在群衆熱烈的歡呼聲中返回了宮殿。

    然而,戴着黑色面紗的默哈麗還佇立在黃沙紛飛的廣場上。她把那只被大流士大人撫摸過的手貼在胸前,默默祈禱着,晶瑩的淚珠順着面紗的邊沿滑下。


    “可惡。。。可惡!美國人。。。你們到底要甚麽。。。到底要甚麽!”回到宮殿的大流士跪在王座前,失聲痛哭着。他懷裡,正抱着他和他剛剛死去的兩個兒子的合照,淚水滴落在照片上,也滴碎了一個老人的心。“爲甚麽。。。爲甚麽這麽殘忍。。。連年輕的孩子也不放過。。。甚麽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甚麽恐怖組織。。。我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大流士大人。。。那些無非是美國發動戰爭的莫須有借口,他們真正想要的還是我們的石油。”一個軍官扶起了大流士,“不如。。。我們投降吧,把石油開采權給他們,不能再讓他們傷害我們的人民了。”“投降。。。投降?”大流士眼中流露出了憤恨的神色,他揮起手臂,重重的給了軍官一記耳光,“你在胡說甚麽?你以爲我們投降了美國人就會善罷甘休嗎?你以爲我們投降,人民就會快樂了嗎?你知道波斯人民真正要的是甚麽嗎?”仇恨,充滿了大流士的全身,他拔出腰間的佩刀,直指着上方的天空,“第二次海灣戰爭時,我們就已投降過一次了,可現在,美國人還是背信棄義地打了過來。今天的波斯人。。。絕不會再次投降,就算同歸於盡,就算血流成河,我們也不會向敵人屈膝!”

    大流士雄壯的呐喊聲回蕩在宮殿裡,回蕩於整個德黑蘭,回蕩在所有波斯人的心中。但是,雄心壯志無法停止美軍前進的鐵蹄,這場實力懸殊巨大的戰爭的結果,任誰也不可能改變。這,正是人民的悲哀。


    默哈麗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手上還殘留着大流士留下的溫存。和大流士大人面對面說話,那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啊。遮掩在黑色面紗下,默哈麗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一如既往的,每次聽完大流士大人演說回家,都會買上一束大馬士革月季插在家裡。代表着她對真主的虔誠和對祖國的熱愛。這次也不例外,她向街邊的老婆婆買了一束花,回到了家中。“媽媽,我回來了!”默哈麗走到內堂,卻看不到媽媽的身影。這和以往不同,以前她每次回家,媽媽都會凖備好蘋果蜜餞笑咪咪的出現在她面前。“媽媽?媽媽,你在嗎?”默哈麗走進自己的房間,卻還是沒有看到媽媽。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好美的月季花啊,你說是嗎?”“誰?”默哈麗猛一回頭,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男人不知甚麽時候坐在了她家的餐桌前,手裡還拿着一束大馬士革月季。“美國人?!”默哈麗一個健步,沖到美國男人面前,拔出隨身的佩刀,架在其脖子上。“你把媽媽怎麽了?說!”“好俊的身手,我見過的波斯女人裡,你算身手最好的一個。”美國人保持着紳士的微笑。默哈麗這才發現事有蹊跷,眼前這個身穿西裝的美國青年並不像是軍人或間諜,而且。。。這個美國人嘴裡說的居然是波斯語。“你。。。你是甚麽人?媽媽在哪裡?”她的刀依然架在美國人脖子上,沒有放下。“放心吧,你媽媽現在很安全。”美國人繼續說着波斯語。“回答我,爲甚麽要闖進我家?你是兵嗎?”默哈麗用刀在美國人脖子上劃出一道小口子,鮮血冒了出來。可是,美國人仍舊保持着笑容,“默哈麗,你沒有必要這樣做。我不是你的敵人。”“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知道,我是大流士大人特地派來找你的。”

    “大流士大人?”聽到這個名字,好像本能反應一樣,默哈麗的刀立刻縮了回來。“你。。。到底是甚麽人?”默哈麗的眼神變了,她開始感覺到眼前這個美國人和那些侵略他國家的敵人是不同的。“默哈麗!你在幹甚麽?快放開保羅先生!”默哈麗的背後突然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她回頭一看,媽媽正拿着一盤做好的蘋果蜜餞和一些魚酥從正門走了進來。“媽媽?”看見媽媽平安無事,默哈麗這才放開了這個名叫保羅的外國人。“保羅先生和別的美國人不同,他是我們的朋友,他給我們帶了好多物資。保羅先生也送了很多糧食給臨街的窮人。”“是啊,我信奉的是可蘭經,而且我也很是反對我的國家此次的醜惡行徑。”保羅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說。“哼,美國人都一樣!媽媽,你忘了爸爸是怎麽死的嗎?”默哈麗繼續強硬道。“不許沒有禮貌!對了,保羅先生,我家女兒沒傷着您吧?她不懂事,您可千萬不要見怪。”媽媽走到保羅身邊,客氣的賠禮道,“來,嘗嘗我剛做好的蜜餞和魚酥。”“啊。。。不用了,我這次來其實是來找您女兒的。”“哦?您認識我家女兒嗎,保羅先生?”“媽媽!別聽他花言巧語!你也真是的,現在是戰爭時期,怎麽可以把陌生人放進家裡來,而且還是個金發鬼!”“默哈麗!保羅先生是生意人,不是兵,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話!”眼看默哈麗就要和媽媽吵起來,保羅笑着走到兩人中間,說:“伯母,還是我來向她解釋吧,她會明白我是好人的。來,默哈麗,我們出去說!”說罷,保羅就拉着默哈麗走出了家門。


    “幹甚麽?也要送東西我嗎?我可不吃你這套!”走到街道上的默哈麗甩開了保羅的手。這時,街邊的大嬸大叔們看到了他們倆,都笑着打起招呼,“哎呀,保羅先生,您又來了!”“您認識默哈麗嗎?她可是個好女孩啊!”“是啊是啊,這次錯過了下次可就沒有了,要好好對她啊!”“大嬸,你在胡說甚麽啊!”默哈麗紅着臉叫道,但此時,她心中已默默相信起這個叫保羅的人,一個美國人在如此緊張的敵對環境下還能夠融入穆斯林團體並取得大家親切的招呼,這個人一定不是一般人。“喂,你。。。不是商人吧?”默哈麗小聲問保羅。“是啊,那是騙你媽媽的。”“那你到底是甚麽人?有甚麽目的?”“喂喂,怎麽還這麽敵視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大流士大人派來的。”“哼!怎麽可能?大流士大人怎麽會有美國人的手下!”“呵呵,有也不奇怪,你們波斯不也有些人叛國投靠了美國嗎?”保羅調侃着說。“哦?這麽說,你是美國的賣國賊咯?”“恩恩,可以這麽說。但凖確的說,我是個國際和平主義者。”“好,那你說,大流士大人派你來找我幹甚麽?”“大流士大人已經猜測到這場戰爭會失敗,他讓我來找你,是爲了明年發起另一場對美國復仇的‘聖戰’!”保羅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胡說!我們怎麽可能失敗,我們一定會把美國人屁滾尿流地趕出德黑蘭!”“默哈麗!我們的失敗是毋庸置疑的,你知道嗎?美國人已經攻陷伊斯法罕了,過不了幾周,他們就會到達德黑蘭。我們這裡的老弱殘兵,不會是美國人的對手!”“甚麽?連伊斯法罕都。。。”默哈麗聽到這個消息,顯得非常吃驚。“是的,但我們這次的失敗只是暫時的,我們仍會獲得最後的勝利。所以,我們需要發起失敗後反抗美國的‘聖戰’,我們需要你!”保羅拉着默哈麗的手說。“需要我?可是。。。我只是一個女人。。。今天大流士大人說了,女人是不能參加戰爭的!”“是的,這場戰爭我們終究會失敗,是不需要女人。但下一場‘聖戰’,女人則是必須的,所以大流士大人選定了你這個波斯最出色的女人!我們知道,你父親是死於美國人槍下。這段時間你爲了報仇經常背着你媽媽對自己進行嚴格的訓練,我相信你見到敵人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害怕手軟,你一定能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死美國人。而且,我剛才也見識到了你那出色的身手。默哈麗,你是我們一早就選定了的人選。”“你。。。你調查過我?”“是的,是大流士大人命令我這麽做的。”“啊。。。那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告訴我,你有甚麽計劃?需要我做甚麽?”“呵呵,你倒挺直接嘛。計劃,還是下一步,目前首要的是把傷亡減到最小。美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我會盡量送一些老百姓去安全的地方避難,你的媽媽、親人、朋友我都不會讓他們有事。”“是嗎?那就好了。。。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我們波斯最終會戰敗這件事。”“唉,默哈麗,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你必須要更加堅強,才能化悲痛爲力量。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們會收復這塊土地的!”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在街道上散步,不知不覺,他們逐漸熟識了,之前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起來。默哈麗到現在還難以相信,世界上居然存在如此深明大義的美國人。“咦?這是哪兒?”走着走着,兩人來到了一個默哈麗從未見過,從未到過的陌生地方。“我們是不是迷路了?不行,我們得快點回去了,媽媽還在等着我回去吃飯呢!”“沒關系,我們晚點回去沒關系。我想讓你見一見我們日後‘聖戰’的同伴。”“同伴?你把他們都帶來了?都在這裡?”“是的,這裡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可是。。。這裡甚麽都沒有啊?”看着面前這條小小的死巷,默哈麗疑惑了。“呵呵,我們的‘聖戰’可是大事,基地當然得僞裝一下。”保羅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便蹲下來,拍了拍地上的沙塵。黃沙之下,居然出現了一個掌紋識別器。“這是。。。”默哈麗吃驚了,她在德黑蘭住了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地方。“噓!”保羅把手掌按在了掌紋識別器上,“嘟”的一聲,地面下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誰?”“是我,December。我把May帶來了。”“December?May?”默哈麗聽到這些奇怪的名字,一臉的疑惑,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地面突然震動了起來。“抓緊了。”保羅一把抱住默哈麗,“嗖”的一聲,地面像門一樣“打開”了,兩人掉了進去,掉進了一個很長的圓筒形滑道。“哇,這是甚麽啊?”“噓!沒關系的,我們的基地在地下,馬上就到了。”

    大約一分鐘後,通過漫長的滑道,兩人終於“着陸”了。坐在地上的默哈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的地下居然有一個巨大的倉庫。眼前站着十個人,全都戴着白色的面具,每個人的面具上都畫着一種不同的表情:有的在流淚,有的在尖叫,有的表現出恐懼,有的則顯得狂喜。倉庫的大牆上不知是用塗鴉還是甚麽方法,畫着一個巨大的愛情天使——丘比特。“這些人是。。。”“默哈麗,我來向你介紹一下吧。”保羅走到十個戴面具的人旁邊,從外套裡拿出一個白色笑臉面具,給自己戴上,“我們是[愛神]第一遊擊隊——[MASK 12]!”“[愛神]?遊擊隊?”看着眼前的這些面具人,默哈麗還是覺得一頭霧水,“保羅,大流士大人呢?大流士大人也在這裡嗎?”

    “大流士大人?你是指大流士15世?”保羅摘下面具,笑着搖了搖頭。

    “不不不,我們[MASK 12]所效力的,是另一位大流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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