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鬥智】勝負遊戲 作者:光·興(連載中)

suen208 2013-5-31 22:55: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 21746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1:14
【第一章】第十九話 幕後的幕後


2010年7月初,以美國爲首的聯合國軍攻陷波斯共和國首都德黑蘭,第三次海灣戰爭宣告結束。大流士15世及其殘黨逃往國外,美國所扶植的當地傾美政權在德黑蘭建立。然而,海灣戰爭的結束,同時也預示著“聖戰”的正式開始。

                                    第十九話  幕後的幕後

    2010年7月3日•波斯共和國•德黑蘭——

    “可以開始了吧?我們的‘聖戰’。”[MASK 12]秘密基地裡,蹲在地上的默哈麗手裡拿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彎刀,她面前的,是一具屍體。一具被開膛破肚,心髒、腸子、肋骨全被挖出來的屍體。“很好,你已經足夠殘忍了。”站在一旁的保羅微笑著拍拍手。“我問你,‘聖戰’已經可以開始了吧!我們在這裡呆了一個多月,甚麽都不做,不就是爲了等待現在這個時機麽?”默哈麗舔了舔刀上的血,問。“是的,美國人以爲自己已經大勝凱旋的時候,也正是我們凖備開始行動的時機了。May,你聽說過‘開膛手傑克’嗎?”“‘開膛手傑克’?以前英國的那個變態殺手嗎?”“是的,這一個多月你不斷殺死這些妄想調查我們的美國秘密警察,並把他們分屍,相信你的殘忍程度已經能夠和‘開膛手傑克’比擬了。”保羅看著地上那具美國秘密警察的屍體,說。“怎麽?你要我像‘開膛手傑克’一樣,殺光這裡的美國人嗎?”默哈麗興奮地問。“這裡?不不不,繼續留在這裡殺人已經沒有意義。”保羅笑著說,“我要你到美國去殺人,成爲美國的‘開膛手傑克’,在美國本土制造最大範圍的恐慌!”“去美國?可是想要在美國大量殺人,不被警察抓住是很難的啊!”“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和你一起去美國,用一年的時間混進FBI,然後從警察內部配合你的行動,你百分之百不會被抓住。”“December,混進FBI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May,你太小看我了。對我來說,就算混進白宮也不是甚麽難事。”“這麽說,所有事你都計劃好了?你的這個計劃是‘聖戰’的一部分嗎?”“當然,這將是我們‘聖戰’的開端,也是‘聖戰’中最重要,最不可疏忽的一部分。到了美國後,我會詳細的告訴你。我們將有一年多的時間凖備,在明年聖誕節時好好做一票!”“哦,我們甚麽時候出發。”“明天。”保羅從外套裡拿出兩張機票,微笑著說,“你一直期待著的‘聖戰’,明天就要正式開始了,怎麽樣,很興奮吧?”“當然啦——”默哈麗沾血的臉上綻放出甜美的笑容,“對了,December,我甚麽時候能見見大流士大人?我進入組織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能讓我見見吧。”“May,我們到了美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大流士大人啊!”“啊?大流士大人在美國?”“是的,大流士大人總是站在戰鬥的最前線。”“太好了!”默哈麗高興的在保羅臉上親了一下,她的眼裡充滿了憧憬,這一個多月來她聽了很多關於大流士大人的風聞,一直都很想親眼看看大流士大人究竟是個甚麽樣的人。“December,我還有一個小小的願望。”“甚麽?你說吧。”“我希望。。。我們[MASK 12]能幫助現在還流亡在國外的大流士15世。”“哈哈,你心裡還惦記著你們國家的這個前領袖啊。放心吧,我們的大流士大人和他可是有著很深的交情,不會忘了他的。”“哦,那就好了。”

    當時的默哈麗還不知道,他們的那個大流士大人和大流士15世有著甚麽樣的關系。如果知道了,想必她也不會提出那樣的要求了吧。


    很快,一天過去了,到了默哈麗和保羅出發去美國的當天。

    “保重,December。”一個戴著白色哭臉面具的人擁抱著保羅,做著最後的道別。“我不在的時候,這裡就交給你了,November,不能給這裡的美國駐軍一天的安寧。”“我知道怎麽做的。”“日本方面的人馬你指派好了嗎?”保羅問。“是的,他們明天就會出發去日本。”“好,這樣一來,美國、日本、德黑蘭三位一體,我們的‘聖戰’必將成功。”“恩,下次慶功宴上再見了。”November拍了拍保羅的肩膀,目送著保羅和默哈麗進了通往地面的升降梯。

    自此,[MASK 12]的聖戰計劃正式拉開了帷幕。第二年的12月,美國真的出現了一個用殘忍手法專殺年輕女性的“開膛手傑克”;聖誕節那天,在紐約時代廣場也凖時發生了毒氣屠殺事件。然後,默哈麗被保羅滅口,一切,都還繼續按照保羅所計劃的在進行著。
   
    現在時刻•2011年12月•紐約時代廣場——

    “保羅探員,你看看這些黑線,應該就是它們讓人造天使‘飛’上天的。”“恩。。。想不到是如此簡單的手法。”身穿FBI黑色西裝的保羅看著手中的黑線,向在場的FBI們分析著這個由他自己親手釀成的慘案。“凶手凖備了很多這樣的黑線,固定在附近的大廈外面,以它們爲人造天使的索道,讓天使延著黑線滑到時代廣場的上空停住。深夜裡,肉眼根本就無法看到這些黑線,這個天使就好像真的在飛一樣。雖然手法簡單,但凶手也很花了一番心思啊。”“恩,保羅探員,你認爲這次案件的凶手和前五啓連環凶殺案的是同一人嗎?”一個FBI問道。“應該是的。”“可是。。。這無論怎麽看都像是一次恐怖襲擊,不像是一個女性貶抑症的精神病患者做得出來的事啊!”“恩。。。也許,前幾次的凶殺案只是凶手的障眼法,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這次的襲擊。”“這麽說,這凶手根本就不是個變態殺手,而是個恐怖份子?”“恩。。。雖然現在還不好下定論,但也只能這麽認爲了。”“這。。。這次事件可不亞於911啊,難道又是拉登?”FBI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現在我們甚麽都不好說,我們只知道一點,某些恐怖分子或組織已經瞄凖美國了,在抓到凶手之前我們要全面警惕!”保羅嚴肅地說,“不能再讓類似的事件發生了!咳咳。。。咳。。。”“保羅探員,你怎麽了?咳嗽了?”FBI關切地問。“咳。。。是啊,還下著雪呢,天氣是太冷了點。”“保羅探員,你回家休息吧,你也已經幾天沒合眼了,身體會熬不住的。”“哎,沒抓到凶手,我怎麽睡得著啊!”“保羅探員,這裡的勘察工作就交給我們了,反正也不是今天一晚就能破案的事,你太困了,不適於開車,還是讓我叫人送你回家吧。”“那。。。那好吧。”

    保羅跟著一個FBI上了車,離開了時代廣場的封鎖線。“保羅探員,您住在哪兒?”開車的FBI禮貌地問。“呵呵,我家可不住在紐約。”“是啊是啊,我都忘了您是分區派來紐約接管警局的大人物了。”FBI摸著後腦笑道,“那麽,您下榻的酒店在哪兒?”

    “皇后區。”


    深夜•皇后區•182號——

    “教授,您看新聞了嗎?”薩伊德教授的心理診所辦公室裡,教授正接著他女助手打來的電話。“是啊,恐怕是恐怖分子做的吧,太殘忍了。雪莉,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我剛和家人過完聖誕節,就看到新聞了,我。。。睡不著。我知道教授您每天都工作到深夜,所以想和您說說話。”“啊。。。是啊。。。今天發生這麽大的事,換了是誰也會睡不著的。”薩伊德教授臉上露出慈祥的表情。兩人說了很久的話,薩伊德一直在安慰他的年輕女助手。確實,這次的恐怖襲擊是一般人難以接受的,作爲一個心理學家他也應該給助手一些專業的心理疏導。“唉。。。”打完電話,薩伊德教授深深歎了口氣,繼續著他手上的工作。他的桌上,擺著一份心理測試的檔案,是前兩天魯斯的檔案。“這個多重人格的小子怎麽也不來複查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經常吃藥。。。這麽複雜的病例不快點治好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啊。”教授揉了揉眼睛,工作了一整天,他已經有點想睡了。“咚咚咚”——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聽到這深夜造訪的敲門聲,教授驟然精神了起來,“可終於把你等來了!進來吧,門沒鎖。”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是保羅!

    “怎麽這麽晚才來?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薩伊德教授問。“抱歉,警察那邊的現場勘察耽誤了點時間。”保羅走到辦公桌前,微微鞠了一躬。“事情怎麽樣了?一切都順利嗎?”“是的,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對我不利的線索。May也已經被我抹殺了,不會有消息走漏的。”“恩,很好。”薩伊德教授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麽,我們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行動了嗎?大流士大人。”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1:30
【第一章】第二十話 陰謀的旋渦


陰謀,就像是一場棋局,誰也無法一眼窺盡其全貌。也許,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只是陰謀的第一步。所有的慘劇,僅僅是一個開始。真正的全局,還只在胚胎之中。

                                    第二十話  陰謀的旋渦
    “什麽?你說警局裡的內鬼是保羅?”

    魯斯內心世界•會議室裡——

    魯斯和他的人格們的圓桌會議還在進行中,而且,也進行到了最關鍵的部分。“怎麽可能是保羅呢?他怎麽會是內奸呢?”聽到坐在圓桌主席上“JACK”說出內奸的真正身份,魯斯整個人都呆住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相信那個曾救過他一命的人會是內奸。在他看來,保羅是對真兇恨之入骨,一個無比正直的人。“不由得你不相信,這就是事實。魯斯,換個角度想想,假設你是兇手,你需要一個警察局裡的人作爲你的線人,你會選擇一個普通警員嗎?以保羅在警局內的地位,他絕對是內奸的不二人選。”“JACK”慢條斯理地說。“可是,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啊!”魯斯反駁道。“呵呵,魯斯,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友死的當晚,爲什麽會有七輛警車出現在現場,把你捉回警局去?”“保羅說過,那是他的[巡城行動],他調動曼哈頓所有的警力和FBI,每天晚上都會搜索整個曼哈頓區。自從我的[圍獵行動]失敗後,他一直都是這麽做的。”“這就是問題所在!如果保羅動用了全部警力,甚至七輛警車一起巡邏,那爲什麽那七輛警車偏偏在兇手行兇,完成漫長的剝皮過程,成功逃之夭夭,又在你昏迷了那麽久之後才出現呢?只有一個解釋!”“JACK”那布滿黑眼圈的眼裡放出了堅定的神采,“保羅事先就知道兇手會在那個時間行兇,他所設定的警車巡邏路線是特意避開了兇手的行兇時間,饒了一條大遠路,等兇手成功逃離現場後才到達那一區域的。魯斯,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嗎?保羅所設計的巡城路線,保羅在警局內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配合兇手的行動啊!”“怎。。。怎麽可能。。。”魯斯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JACK”繼續說道,“今天的時代廣場事件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特意強調平安夜和聖誕節將會發生大事,卻又只在時代廣場安排那麽少的警力,就是因爲他一早就知道兇手會在時代廣場進行大屠殺!而且,不出我所料的話,這些案件的真兇只不過是一枚棋子,保羅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那個女性穆斯林的真兇,這個時候或許已被保羅滅口了。”“可。。。可是,保羅曾經救過我一命啊。。。他不像是那麽壞的人。”“呵,就算他救過你一萬次,也改變不了他是內奸的事實!”“那。。。那我現在就去警局告發他!”魯斯終於被“JACK”所說服,如果保羅真的是內奸的話,那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十惡不涉的家夥繩之以法。“別天真了!現在整個警局都是保羅的人,誰會相信你沒有任何證據的一面之詞,你現在去告發他,只會是自投羅網!”“那。。。我該怎麽做?”魯斯摸著自己空洞的左眼,不甘心地問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內奸的身份,我什麽都不做的話,還不知他會不會再弄出什麽亂子來!”“這個你放心,現在不由得你魯莽行事,保羅這個敵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如果想扳倒他,就只有靠這裡!”“JACK”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如果這個計劃能實行的話,即使不能完全摧毀保羅,也能很大程度上打亂他的陣腳,讓他做了這麽多事所得來的‘碩果’蕩然無存!不過,這個計劃必須得有魯斯你的合作。”“什麽計劃,快說!只要能讓今天這樣的慘劇不再發生,我什麽都願意做!”“呵呵,魯斯,你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對於你來說,這個計劃可是需要你付出相當大的犧牲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備!”

    “JACK”的臉上露出了陰沈的笑容,那是一個任誰看了都會從心底發出寒意的笑容。

    此時,圓桌會議室後那扇深鎖的門內,響起了令人感到更加恐怖的笑聲——屬於真正JACK的笑聲。“呵呵呵呵。。。真正精彩的部分終於要開始了!”燭光的照耀下,那是一張長得和魯斯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顯得比魯斯更加滄桑。他的下巴上長有一些短短的胡渣,一道極深的疤痕烙印在他的雙眼之間,鼻梁之上。這個JACK的笑容遠比外面那個“JACK”更加深邃,更加不可預測。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


    紐約•皇后區•182號——

    “我們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行動了嗎?大流士大人!”身穿黑色西裝的保羅將手中那張白色的笑臉面具貼放在胸前,恭敬的站在薩伊德教授的辦公桌邊。他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那個耐心安慰助手,慈祥的給病人看病的心理醫生了。薩伊德的臉上流露出的,更多的是邪惡、仇恨,以及對權力的渴望。薩伊德的真面目,此時已暴露無遺,他,就是那個被稱爲“大流士”的魔鬼!“這一連串的兇殺案和剛才在時代廣場的屠殺已經足夠讓美國人恐慌一陣子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會是我所做,而且,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抓到兇手。”薩伊德沙啞的聲音讓人感到不寒而栗。“我們在美國做的事,現在已經足夠了。December,你還記得日語怎麽說嗎?”“是的,大流士大人。”保羅用標准的東京腔日語回答道。“很好,明天你就出發去日本吧。”薩伊德用遙控器打開了辦公室裡的電視,電視上,日本國際頻道正在播出著日本足球超級聯賽的實況轉播。“日本的足球比賽,現在也辦得不錯了啊。”薩伊德站起來,拍了拍保羅的肩膀。

    “我們也該給這個美國在亞洲的第一大仆從國送上一份禮物了!”
   
    日本•神戶•某地下賭場——

    “大阪隊!我買大阪隊100萬!”“哼!東京隊才是這次超級聯賽的最後贏家!”西裝革履的賭客們聚集在一個超大的液晶電視前一邊喝著高級白蘭地一邊品評著電視裡日本足球超級聯賽的實況轉播。這,是一個富麗堂皇的賭場,有典型日式風格的浮世繪屏風,也有歐式的吊燈和桌椅。到處都是拄文明棍,戴禮帽,紳士般的賭客,有黃種人,也有白種人,甚至還有黑人的富豪。這裡與其說是賭場,倒不如說是一場聚集了世界各界名流的高級宴會,絲毫不比澳門或拉斯維加斯遜色。吧台前,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裡,一個打著領帶的中年男人正拿著一杯美酒用標准的韓語和兩個不知是朝鮮人還是韓國人的紳士攀談著。他們聊得十分投契,而似乎並不是在聊足球。這時,一個女秘書神色慌張地走到打領帶的中年男人身邊,“李先生,有電話找您!”女秘書一開口,說的竟是中國話。“什麽事?沒看到我正在和金先生和樸先生聊天嗎?”李先生也用中國話回應了女秘書。“李先生,是非常急的事,是武漢方面打來的!”“什麽?!”聽到“武漢”兩個字,李先生的表情明顯變得緊張起來,他立刻轉過身,用韓語和兩位客人寒暄了幾句,便跟著女秘書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雖然外面非西非東、和洋結合,但這個內部的辦公室卻是清一色的中國風格。齊白石的畫,《蘭亭集序》的臨摹本,仿唐式的茶具,應有盡有。由此,可看出李先生便是這家地下賭場的老板。“武漢出什麽事了?”李先生焦急地問秘書。“是醫院打來的,好像是公子出事了。”“。。。”李先生二話不說,拿起辦公桌上擱著的電話,走到了一旁。

    幾分鐘後,李先生結束了通話,一拳重重地捶在牆上。他的表情,猶如喝了黃連水一樣苦澀。“李先生。。。您還好嗎?”女秘書走過去,關切地問。“芳。。。”李先生一下子癱靠在了牆角。

    “李鳴。。。自殺了。。。”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2:12
【第二章】第二十一話 第三人


“你的計劃也該告訴我們了吧?”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從電話裡傳出。“是啊,大流士的計劃都已經成功實行了,你還想保密到甚麽時候?”另一只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這,是一個簡單的電話會議,在三個人之間進行着。這個星球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開始和結束這樣的電話會議,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無比平凡的一個。“大流士,我看到時代廣場事件的新聞了,你做的很好。”純褐色裝飾風格的辦公室裡,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轉動着手中的原子筆,與電話那頭的兩個人對話着。原子筆的筆帽上印着一個愛情天使——丘比特的圖案。“哼,我不需要你的贊揚。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蘇珊娜在日本的計劃也已經進入凖備階段。本,到這個時候你還打算對你的想法絕口不提嗎?”電話裡那個沙啞的男人聲音開始變大。“呵,等你們的計劃全都失敗了,到這裡來找我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們。”戴眼鏡的男人微笑着說。“你在胡說甚麽?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平安夜確實是在時代廣場死了幾百人,你是知道的!”“本,你太自負了,你會爲你的所爲後悔的!”“唉。”戴眼鏡的男人搖搖頭,掛斷了電話。他站起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看着一個月前他自己用原子筆畫在窗上的“蘑菇”,再次笑了。

    “甚麽是勝,甚麽是負,你們到現在都還沒有理解啊。”
                          
                                     《勝負遊戲•第二章》
                                      第二十一話  第三人

    “贏了!我們贏了!”“YEAH————”

    “獲得超級聯賽凖決賽入場券的隊伍是。。。長崎巨人隊!”

    “YA——HO——!”

    日本•長崎•長崎體育場——

    “光!我們贏了!我們贏了!”綠茵場上一個身穿長崎巨人隊球衣的球員歡呼着跑下場來,熱情的擁抱着一個坐在板凳上的球員。“是啊,我們贏了。”全場都沈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記分牌上的分數定格在2比1,幾乎所有觀衆都站了起來,慶祝着這個無比重要的主場勝利。“半決賽,半決賽啊!光,你知道這意味着甚麽嗎?我們有機會進決賽了,我們有機會報兩年前大阪隊的一戰之仇了!”“恩,英雄,這都是你的功勞,你今天連進了兩球呢!”坐在板凳上的球員笑着祝賀道。“胡說甚麽呢,功勞是全隊的,也有你的一份啊!”這個名叫英雄的球員用力拍了拍板凳球員的胸脯,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我的功勞。。。我只是在板凳上坐了90分鐘而已。”板凳球員的笑容顯得尷尬起來。“哎,這有甚麽!以後你有機會上場的!我們兄弟倆好長時間沒痛快喝幾杯了,今天晚上,我們全隊人不醉不歸!”英雄說完,興奮地跑進了休息室。

    “植田英雄,長崎巨人隊的王牌前鋒,兩年前,我們隊在他的帶領下第一次打進了超級聯賽的前八強。今天,這個神聖的時刻,他又把我們帶進了四強。真的。。。我真的很高興,隊裡能有這樣一個天才,讓我們這個二流隊伍也能夠和全日本最頂尖的球隊一較高下。但是。。。”場上的人都慢慢散去,只有那個板凳球員還仃立在那裡,看着植田英雄的背影,看着場上那塊令人熱血沸騰的記分牌。他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即使我們隊走得再遠,我這個三號替補也永遠不可能沾上一點光輝。觀衆的歡呼是給英雄的。我,始終都只能坐在板凳上,希冀着球能向我這邊飛過來,我的腳也能有一次開球的機會。。。”板凳球員低着頭向休息室走去。所有人都在歡欣鼓舞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沒落的人;所有人都在抛灑汗水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流汗的人。但他,卻同樣是這場比賽的贏家,同樣享受着全場球迷的喝彩。此時,他的心情也許比那只輸掉的球隊更糟糕吧。

    他乾澀的球衣上,印有長崎巨人的隊徽,還印着他的號碼、他的名字——長崎巨人隊•七號•來棲光。


    巨人隊的巴士緩緩駛離了球場,教練、球員,甚至司機,所有人都是一片歡聲笑語。來棲光和植田英雄坐在一起,商量着晚上喝酒吃烤肉的安排。他們也在笑,光的笑容一點也不虛假。光和英雄是初中同學,他們一起加入足球隊,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最開始,是光教英雄踢足球,也是光強拉着英雄加入校隊。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雖然友誼還保持着,雖然英雄是全巨人隊唯一一個經常和光說話的人,但光的心裡,卻不知在甚麽時候,築起了一堵厚厚的圍牆,硬生生的隔離在兩人之間。“到了,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去喝清酒吧!”教練笑呵呵地說。“甚麽?清酒?您沒開玩笑吧?”英雄沖教練做了一個鬼臉。“當然是清酒了,臭小子!你們可是運動員,能讓你們沾點酒精就不錯了,否則你還想喝甚麽?”“啤酒啊!好容易贏了一次,不喝點啤酒怎麽行?!是吧,大家?”“是啊!”全隊人都響應着英雄的話。只有坐在他身邊的光沒有說話。光是屬於內向型的那種人,但凡集體活動,他其實都是不怎麽喜歡參加的。他倒更願意一個人呆在家,上上網,叫點外賣,自娛自樂一番。“好吧好吧,就啤酒,你們這群臭小子,這次就破例一回!”“哇——老爹,果然還是你最好!”英雄像一只小貓一樣蹭到了教練身上。

    光則是默默地看着車外的風景,這樣一片歡樂的氣氛,似乎也無法讓他真正發自內心的笑一下。也許,如果今天的比賽輸了的話,他反會更釋懷一些吧。


    “嘎吱”一聲,光打開了公寓的門。“啪”,一個彩炮打在了他的臉上。“哥哥,你回來了!爸爸,媽媽,我們的大贏家回來了!”還在上高中的妹妹手裡拿着一個小彩炮筒,高興地說。妹妹的笑容,是那樣的純真、可愛,也許這是唯一讓他能感受到勝利價值的東西。“光,回來了啊,我看新聞了,你們隊贏了吧!”坐在沙發上的父親也一副很驕傲的樣子,“下一次該和哪個隊打了?”“東京隊,爸爸。”“哦——東京隊啊,那可是今年的冠軍大熱門,和大阪隊不相上下啊!你可得好好加油了!”“恩,我會的,爸爸。”“呦!瞧瞧誰回來了!”穿着圍裙的母親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在光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下,“我兒子今天又進了幾球啊?”“沒。。。沒有,媽媽,我今天沒進球。”“甚麽?難道功勞又讓植田家那小子全搶了去?”“不是的,媽媽,我有助攻啦。”“助攻啊。。。光,你知道嗎?助攻和射門始終不一樣,觀衆想看的是得分,你只助攻別人是不會記住你的。下次要加油啦,打進決賽,拿個冠軍獎杯回來,我們來棲家總算也能揚眉吐氣了!”“喂喂,老太婆,我這個陶藝家難道不算揚眉吐氣嗎?我在陶藝界可也是小有名氣的!”父親開玩笑地說。“哼,就知道和你那些臭泥巴玩,下個月情人節你可別送個泥戒指給我!”母親也幽默地說。整個家庭裡,充滿了愉快祥和的氣氛,但這些,都是建立於光的謊言之上。不愛看足球的家人並不知道光只是一個除了練習賽外幾乎從來不上場的板凳球員。如果把這件事告訴了家人,或許所有的歡快祥和都會蕩然無存吧。

    “媽媽,我來幫你吧。”廚房裡,光拿起菜刀,在砧板上切起番茄來。“光,今天在家吃飯嗎?”“不,等會晚上出去吃,球隊有聚餐。”“是嗎?我們家的光活動倒不少啊!對了,甚麽時候你把英雄請到家裡來做做客吧,你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這麽長時間沒見,那孩子一定也長高了吧?”“呵呵,他可是着名的矮子前鋒。”“哈哈,光啊,你終於繼承我們來棲家的幽默細胞了啊!”“是啊是啊,媽媽,當心鍋裡燒糊了。”“我做了這麽多年飯,還要你教嗎?”“喂,光,你現在也算出名了,甚麽時候找個女朋友回來。”“還早呢,媽媽,現在能把球踢好就算不錯了。”“還早啊?你都20歲了,喂喂,你不會是那個那個。。。對女人沒興趣吧?”“說甚麽呢,媽媽!”正在兩母子一邊做飯一邊聊天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喊聲——“啊。。。可惡。。。可惡啊!這是甚麽世道啊——”“哎,那個酒鬼又來了!昨天都喊了一宿了,今天還不消停,警察也不來管管。”母親皺起眉頭抱怨道。光探着頭看了看窗外,“那個大叔也真奇怪,有時候喊日語,有時候不知道喊的哪個地方的話,到底是哪個國家的人呢?”“別管他,天知道哪兒跑來的流浪漢,這麽冷的天,過不久就會重感冒的吧。”看着窗外這個穿着破皺襯衣,手裡拿着一瓶啤酒的中年男人,光不禁歎了口氣,“唉。。。真可憐。”“知道可憐就對了,你今天可得少喝點酒,變成他那樣可就麻煩了!”“知道了,媽媽。”光放下手中的菜刀,番茄和一些青菜都已經切完了。“好了,你不用幫忙了,去休息一下,晚上要凖備出去了。”“恩。”


    光洗完手,打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他的房間,不同於一般足球運動員的房間,牆上並沒有足球海報,反而是只有一個電腦和一個裝滿書的書櫃。光關上房門,坐到書桌前,剛才還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那些是裝給家裡人看的,他心裡非常清楚,他沒有助攻進球,今天比賽的勝利也不關他任何事,他對於長崎巨人隊來說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在球隊、在家裡,所有的笑容都是假的。深沈、凝重、陰郁,只有在自己的房間,這個屬於他一個人的小小空間裡,他的表情才是真實,沒有掩飾的。光打開桌前的書櫃,抽出了一本書,點上一根煙,打發時間般地翻看着。

    這本書的封面上寫着一行英文——“犯罪心理學探究”。

    “開膛手傑克。。。呵呵,真好笑,不知道這種書有甚麽好看。我還以爲‘那個人’推薦的書都是好書呢!”光看了看手表,時間還早,便合上書,坐到了電腦前。“哎,還是上上網吧,這種書,等我心裡真的有了甚麽疾病的時候再看吧。”光打開一個網站,輸入了自己的用戶名,津津有味地瀏覽起來。

    這,是一個英文論壇。光幾乎每天上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這個論壇。比起國內的一些論壇來,他覺得這個論壇的風格和內容更適合自己。在學生時代,雖然光讀書也沒怎麽努力,英文這一科他倒好像有超凡的天賦。別的任何一科他都從來沒及格過,唯獨英文,幾乎每次都接近滿分。但是,這又有甚麽用呢?反正光也沒指望過考大學,他倒希望這種天賦能被移植到足球上,能做一個和英雄一樣的“綠茵場超人”。“美國發生的那件事還真是可怕啊。。。還好我們日本不會有恐怖襲擊。” 瀏覽着全英文論壇的光自言自語道。這時,他突然發現論壇頂端出現了一個新帖,是論壇壇主的日誌。那本無聊又無趣的《犯罪心理學探究》正是這個論壇壇主推薦給他的。“好長時間沒見你上來了,看看今天你想說些甚麽。”

    光點開了壇主的日誌,上面只寫着短短幾行文字:

    “最近因爲私事,我可能會有一長段時間不會回論壇來。從今天開始,論壇由系統AI接管。希望大家能夠逐漸適應,我不在的時候也希望大家繼續關注[落人]論壇,謝謝。”

    “不來了啊。。。”光覺得有點掃興的看着這個帖子,“被恐怖襲擊嚇怕了嗎,
     JACK?”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6:30
【第二章】第二十二話 獨酌


我的名字叫來棲光,住在長崎,是長崎巨人隊的足球運動員。爸爸是個陶藝家,媽媽是個優秀的全職主婦,還有一個正在讀高中的可愛妹妹。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生活。我在享受著這一切的同時,也不安於這一切。

    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一直妄想幹一番大事的,平凡的[落人]。

                                      第二十二話  獨酌

    “光,不是要聚餐的嗎?當心遲到了!”門外傳來媽媽的喊聲。“哎呀,不早了!”光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球隊約定的時間了。他連忙關上電腦,跑了出去。他就是這樣一個一旦上起網來,就能忘了時間的冒失鬼。“帶錢了嗎?”“不用,今天教練請客!”換下球衣的光,一身休閑裝,走出了家門。他雖然不喜歡全隊一起狂歡的氣氛,但被酒精麻醉過之後也勉強能融入其中。所以,自離開家門,他還是帶著那一張笑臉。

    “可惡,這麽重要的聚會要是遲到可就慘了。”光用身上帶著的一點零錢擠上了巴士,朝著球隊約定的地點——安藤酒莊駛去。“清酒。。。應該不會喝醉吧?算了,還是想想呆會要是遲到了,進門時該說些甚麽。”光看著手表,自言自語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啊,抱歉,家裡有點事耽擱了。”“對不起,我忘了帶錢,一路跑來的,你們也知道,我家住的有點遠。”“嗨,大家喝得開心嗎?我來了!”透過玻璃窗,光對著隱約可見的自己的影子不斷練習著等會見到大家時該說的台詞。雖然在別人看來,這種舉動有些丟臉,但也不失爲一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很快,巴士就到了目的地。

    “喂喂,你們吃得這麽開心啊!給我留點!恩恩,就這個了。”光默念著選好的“台詞”,向離車站不遠的安藤酒莊走去。安藤酒莊雖然不大,只像個小茅屋一樣,但充滿了日本風情,安靜、淡雅,正是光所喜歡的那種格調。巨人隊上次贏比賽也是在這家酒莊慶祝的。走到酒莊門前,光興奮地推開了門,“喂喂,你們吃得這麽開心啊。。。”還沒等“台詞”說完,光卻突然哽咽住了。在他眼前的,並不是舉杯暢飲的隊友們,而是幾個零星坐在角落裡的中年酒客。“怎麽。。。大家難道比我還來得晚麽?”詫異的光走到“吧台”前,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客人,要來點甚麽?”老板親切地招呼道。“恩。。。請問剛才有很多年輕人來過嗎?長崎巨人隊的球員。。。”“沒有啊,怎麽?他們要來嗎?真難得啊,我這裡生意已經冷清很久了。”“這樣啊。。。我打個電話問問看。”光掏出手機,撥通了英雄的號碼。“喂,英雄,你在哪啊?”“喂?喂?光嗎?你大點聲,我這聽不見!”手機裡傳來英雄的聲音,同時也可以清楚的聽到很多人嘈雜的嬉鬧聲。“我在安藤酒莊啊!你們怎麽還沒到?”光提高了嗓門喊道。“安藤酒莊?我們改唱KTV了啊,都唱了好一會兒了!怎麽,沒通知你嗎?”“甚麽?KTV?不是說好是喝酒的嗎?”“啊。。。臨時改計劃了,抱歉,忘了通知你,你快點來吧!”英雄說完,掛斷了電話。光尷尬的看著老板,“改。。。改唱KTV了。”“唉,算了,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喜歡清酒和拉面的。”老板歎氣道,“你們今天贏了球賽吧,我這兒的氣氛確實是不怎麽適合年輕人慶祝。。。你也快去吧,當心趕不上了。”“不,我不去了。。。反正我對他們也是可有可無的。”光一直保持到現在的笑容終於收斂了起來,球隊臨時改變了計劃,隊友沒有通知他,教練沒有通知他,就連他最好的朋友英雄也忘了通知他。這還能說明甚麽?他現在再去還有甚麽意思?顯然,和他一起在綠茵場上奮戰了這麽久的長崎巨人隊根本就不記得有來棲光這麽一個人存在。是的,他只是個板凳球員,球隊成功打進四強的慶功會他根本沒有資格參加。


    老板似乎看出了光的心思,拿出一壺清酒放在了光面前。“不去也好,喝點清酒吧。”看著面前的酒壺,光的眼神顯得格外陰沈,他不等老板拿來杯子,直接拿起酒壺就往嘴裡倒。做爲球隊贏了比賽,卻唯一心情沈重的人,他確實需要好好的大醉一場。“咳。。。咳咳。。。”“慢點,慢點喝。”“再來一壺!”酒精,並沒有起到麻醉的作用,喝了酒後,光的心情更糟了,似乎這些年來所有的苦悶都一齊湧上了心頭。這時,酒莊的門被推開,一個衣衫褴褛的醉漢走了進來。“酒!老板,把酒都給我拿過來!”醉漢跌跌撞撞地走到老板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光的旁邊。“還愣著幹甚麽?快上酒啊!”“客人,你。。。你說甚麽?”老板有點詫異的看著醉漢,他似乎沒聽懂醉漢說的話。“啊。。。對了,你聽不懂韓語,上酒,我叫你上酒!”醉漢改說了一口標准的日本話。“啊。。。外國人啊。。。先生,您醉成這樣,還能喝嗎?”“哼,你以爲我沒有錢啊?我有得是錢!”醉漢從他那件破皺的西裝裡掏出了厚厚一打日元,放在了桌上。“好的。。。我這就給您送清酒來。”“清酒?不行!我要燒酒。。。優加一的燒酒啊!”“燒酒。。。好的。”

    喝得也有些微醺的光打量著這個坐在他身邊的醉漢,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剛才在他家樓下大吵大嚷的那個酒鬼。“喂,老兄,你是韓國人嗎?”光主動搭腔道。“不,我是中國人!”“中國人?說韓語又說日語?”光心裡覺得有點奇怪,他感到這似乎並不是個一般的酒鬼。“中國人,怎麽到日本來了?”光喝了一大口清酒,問。“做生意啊,我來日本已經很多年了!”醉漢倒了一杯老板剛端上來的燒酒,喝了個乾淨。“喝這麽多,生意失敗了嗎?”光問。“呵呵。。。生意失敗?呵呵呵。。。我的生意永遠不可能失敗!是我兒子。。。我兒子自殺了!”“啊。。。對不起。”“甚麽對不起!我兒子沒死!自殺未遂而已!”醉漢又悶了一大口酒,“我這次回中國去看他,給他最好的治療。。。可是。。。他還是不領情。。。我兒子,他不肯認我。。。是我,是我一直沒有陪在他身邊,讓他一個人受苦。。。他才會這樣的。。。如果我在他身邊,他也不會想到自殺這種事。”醉漢的眼裡流露出了一星淚光。“哈。。。是你兒子不理解你吧,有時候生意太忙了。。。確實是顧不上家的。”光邊喝邊說,不勝酒力的他,臉上已經有點泛紅了。“是啊。。。我兒子就是不理解我。。。他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重要的事要做。。。我早就提過要接他來日本,可他就是不肯,說要考甚麽狗屁大學!你說,這能是我的錯嗎?當爸爸的,哪個不關心自己的兒子!你不知道,中國考個正規大學有多難。。。考上了大學。。。要找工作又有多難。。。”醉漢滔滔不絕地說。“是啊。。。像我,沒上大學,現在還不是在球隊裡混得很好嗎?”“我也是這樣跟他說的。。。考不上大學就算了。。。到日本來,跟我一起幹有甚麽不好。。。我就沒讀過大學。。。現在每天都不愁錢用。。。那些上過大學的混球,哪個能跟我比?”“是啊是啊。。。老兄你可真有錢!”“怎麽?不相信?好。。。你這餐我請了!想喝甚麽繼續叫!”“呵呵,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兩人又繼續叫了很多酒,空酒壺幾乎擺滿了整個“吧台”。“喂,老弟,你哪個球隊的?”“我?呵呵。。。長崎巨人隊。”“呦!不錯啊。。。你們隊今天好像打進了四強來著。”“老兄,你也看球?”“呵呵。。。那當然。。。我做的生意和足球可有點關系。。。你們隊那個植田英雄。。。今天發揮得可真不錯!”“那個植田英雄啊。。。他和我可是鐵哥們。”“是嗎?你叫甚麽?說不定我也知道你?”“我。。。我?”聽到醉漢問起自己的名字,光似乎猛然清醒了過來。他的名字,或許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一個幾乎從沒上過場的球員,誰會認識呢?“老弟,我問你呢。。。你叫甚麽?”“我。。。我叫來棲光。”“哦——七號來棲光啊!”“你。。。你知道我?”光顯得有些震驚,這一下幾乎把他所有的酒勁都給蒸發掉了,居然還有人認識他這麽一個板凳球員。“呵呵。。。怎麽會不知道。。。整個日本超級聯賽,就沒有我不知道名字的球員!”“那麽。。。你也知道我是坐冷板凳的了?”光怯怯地問。“坐冷板凳沒甚麽大不了的!”醉漢拍了拍光的肩膀,“你難道就是因爲這個才在這兒喝悶酒的?”“恩。。。今天我們贏了球賽,本來全隊說好一起在這裡慶祝的,可是。。。球隊臨時改去唱KTV,卻忘了通知我。。。他們根本就不記得有我這個人存在。。。連英雄也不記得。。。”“老弟。。。不要太悲觀,生活就是如此。我兒子就是和你一樣,看甚麽都太悲觀了。。。才會想自殺的。。。你別看我是個酒鬼。。。我也很悲觀,但是明天等我酒醒了。。。我還是一樣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冷板凳不會是永遠的。。。相信我,你總有一天能夠上場的。。。或許是半決賽。。。或許是決賽。。。到那時候全場觀衆都得看你一個人表演!”“呵呵。。。承您吉言。”光心裡很清楚,今天他沒有上場,以後的所有比賽也都不可能有他上場的機會,但聽了這個醉漢的話,他心裡還是好受多了。

    “啊。。。我去下洗手間。。。你別走。。。等會兒我們繼續聊啊!”醉漢站起來,蹒跚地往廁所走去。“哎。。。你都喝成這樣了。。。我來扶你吧。”光也站了起來,用肩膀架起了醉漢。“呵,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是啊是啊,我們是好兄弟嘛!”酩酊大醉的兩人互相攙扶著,一路跌跌撞撞,走進了廁所。酒莊老板看著兩人的背影,笑了笑,“這兩人可真有趣,剛才還不認識,一會兒就成好兄弟了。”


    這時,酒莊的門被推開了,三個客人走了進來。老板載著笑臉迎了過去,“三位,要喝點甚。。。”話才說到一半,老板卻停住了。這三個人的裝束讓他覺得有些訝異。爲首的一個,是個身穿西裝,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後面兩個,則臉上都戴著一張白色面具,且都畫著不同的表情,一人的面具看起來似是正在尖叫的表情,另一人的面具上畫的是極其沮喪的表情。“怎。。。怎麽。。。外國人也玩COSPLAY麽?”“是啊,我們在玩COSPALY。”沒戴面具的年輕外國人用標准的東京腔日語對老板說,“麻煩給我們三壺清酒。”“啊。。。好。”老板一邊往回走一邊嘀咕道,“今天這是吹的甚麽風,來了這麽多外國人。。。這年頭,外國人的日語都說得這麽好了啊。。。”

    三個外國人找到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坐下。戴“尖叫面具”的人開口說話了,他說的是英語:“告訴我們吧,我們該怎麽做,December?”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6:41
【第二章】第二十三話 酒後的世界


那天,我記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我只知道,酒醒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十三話  酒後的世界

    “計劃就是這樣。”

    安藤酒莊的角落裡,保羅正和兩個戴面具的男人用英語說著些甚麽。“這計劃聽起來挺複雜啊,成功率也不會太高。”戴“尖叫面具”的人不住地搖著頭。“沒辦法,這計劃是蘇珊娜制定的。”保羅皺著眉頭說。他似乎也對這個正在談論的“計劃”非常不滿。“December,放尊重點,你怎麽可以直呼蘇珊娜大人的名字?和大流士大人一樣,蘇珊娜大人也是我們的主人!”戴“沮喪面具”的人斥責道,“既然計劃已經制定了,我們就唯有執行!”“呵呵,你還是對蘇珊娜如此迷戀啊,January。”保羅笑道。“你在胡說甚麽?我只是就事論事,蘇珊娜大人的級別比你高,你就應該尊重她!”戴“沮喪面具”的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保羅的衣領。顯然,保羅說的話令他非常生氣。“January,既然你這麽看重級別,現在你就應該把你的手拿開,別忘了我[MASK 12]總指揮的身份!”保羅狠狠瞪了January一眼。“切——”January松開手,不服氣的坐下了。“好了,你們別吵了,蘇珊娜大人說甚麽,我們照做就是了。”戴“尖叫面具”的人打圓場道。

    “噓!有人出來了!”保羅示意兩人安靜,他的眼睛緊盯著廁所的方向。這時,喝得酩酊大醉的來棲光從廁所裡走了出來。“是他嗎?”January小聲問。“不,不是他。”保羅看了看來棲光,又看了看酒莊裡的其他酒客,搖了搖頭,“看來他並不在這裡。”“可是,接到情報,他應該就在安藤酒莊附近一帶啊!”“情報有時候也會錯的。何況,關於他的情報,甚麽時候對過!以防萬一,July,你再進廁所去看看。”“是。”戴“尖叫面具”的人站起來,向廁所走去。“我們這次來日本,不就是爲了完成蘇珊娜大人的任務嗎?爲甚麽還要找那個人?”January問保羅。“哼,在我看來,找到那個人,遠比完成任務更加重要!只要那個人還在世上一天,我們就無法安心做任何事。”保羅緊盯著廁所的門,咬牙切齒地說,“別忘了,他可是曾給予我們[愛神]毀滅性打擊的人啊!”

    幾分鐘後,戴“尖叫面具”的人從廁所出來了。“有發現嗎,July?”“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哎。。。也罷,那家夥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被找到的。他的事暫且放在一邊,任務刻不容緩,明天我們就動身去神戶吧。”保羅站起來,拿出幾張美鈔放在了桌子上,戴面具的兩個人跟在他身後,走出了安藤酒莊。

    “July,等會兒你記得再來一趟,把這個地方端掉,以防那個人知道我們的行蹤。”“是。”


    與此同時,離安藤酒莊幾公裡外,一輛黑色轎車上——

    “您怎麽醉成這樣,真是的。”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正在幫一個醉漢清理身上的酒漬。“芳,你不知道及時行樂嗎?今朝有酒今朝醉啊!”臉色通紅的醉漢笑道。“在酒莊裡,我還遇到了有趣的家夥呢,是巨人隊的球員,我說給你聽啊,那家夥坐了幾年的冷板凳,和我一樣,今天也是來喝酒發泄的。。。”“好了好了,別說了,您好好休息一下吧!”女人用一條濕毛巾輕輕擦著醉漢的臉,“真是的,您怎麽跑到長崎來了,也不知道我多擔心您,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您的。要不是我把您從後門拖出來,您還打算喝到天亮吧!”“呵呵,芳,還是你了解我!”“好了,別發酒瘋了!明天我們就回神戶,不要再到處亂跑了啊!”“知道了,知道了,年紀輕輕的,怎麽像個大媽一樣!”醉漢迷迷糊糊地說。“先生。。。公子還好嗎?”女人輕聲問。聽到這句話,醉漢卻好像立刻清醒了過來一樣,臉上顯出憂郁的神色,“命算是保住了,可傷還是很重,他依舊不肯認我。。。唉。。。我確實是對不起他。”“您是爲了公子的事才喝這麽多酒的吧?公子總有一天會理解您的,總有一天會知道,他有一個多麽偉大的父親。”女人溫柔的說。醉漢微微苦笑著,閉上眼睛,頭枕在女人腿上睡著了。

    皎潔的月光下,黑色轎車漸漸遠去,消失在了蒙胧的薄霧中。


    次日•午後——

    “哥哥,醒了嗎?”“唔。。。”來棲光睜開惺忪的睡眼,妹妹正坐在他的床前。“我。。。我這是怎麽了。。。”“你昨天喝太多了,是爸爸去接你回來的。沒想到我們家也出了個臭酒鬼!”妹妹朝光做了個頑皮的鬼臉。這時,房間外傳來母親的聲音,“喂,快來看快來看!”“甚麽事啊?媽媽!”妹妹像小兔子一樣跑到了客廳裡。光也吃力地爬下床,扶著牆壁,走到了屋外。無奈,連他自己也不記得昨天喝了多少酒。一向都自認爲酒量尚可的他第一次喝得爛醉如泥。現在除了頭痛,再找不到其他的感覺了。光走到客廳裡,發現妹妹和母親正盯著電視看,他也伸長脖子,去看電視,“怎麽了。。。媽。。。”一句話還沒說完,光立刻呆住了,他睜大眼睛,目光停留在電視屏幕上。此時的妹妹和母親,臉上也皆是和光一樣的表情——驚詫、錯愕。電視上正播放著一則新聞,長崎的安藤酒莊昨夜突發火災,店內老板和酒客無一生還,都被燒成了“焦炭”。“哥。。。哥哥,幸好你昨天回來得早。。。要是再晚一會兒,就和他們一樣了。”“光。。。這怎麽回事啊?是不是你們球隊的人鬧得太厲害,把人家那兒弄失火了?”“不。。。不知道。。。”光呆呆地看著電視,心中一陣余悸。“還好還好,還好你回來得早!”母親撫摸著光的後背,“感謝神靈保佑啊。。。以後可再別晚上一個人出去了。”“哎呀!現在幾點了?”光好像突然想起了甚麽,擡頭一看鐘,大叫道,“完了完了,今天球隊要訓練,我又遲到了!”他三兩步跑到門口,換好鞋子,就准備出門。“光,你酒還沒完全醒吧,覺得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母親走到光身邊,關切的說,“我現在都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了。”“沒關系的,媽媽,這只是一個意外,我總不能不去球隊吧,我還怕教練把我開除了呢!”光說完,就飛快地跑出了門外。

    他哪裡知道,外面等著他的,將是一件比昨天的事更加詭異,更加令他感到意外的事。

    坐在公車上的光,看著窗外流動的街景。除了腦袋裡還在隱隱作痛,剛才的新聞也一直回映在他眼前。爲甚麽會突然失火呢?爲甚麽一向倒黴的他反而逃過了這場大難呢?難道是他的運氣突然好了起來,時來運轉了?“也不知道昨天那個大叔怎麽樣了,應該沒燒到他吧,他好像比我先走,被甚麽人從後門拖出去的?哎,一點都記不清了。”光昨天實在是喝了太多,只能記得一點模糊的影像,他甚至連昨天那個和他聊了那麽久的大叔的長相也記不清了。酒這種東西,果然還是少沾爲好。

    不過一會兒,公車就到達了光的目的地。他飛快跑下車,向離車站不遠的巨人隊訓練場跑去。對他來說,雖然就算是遲到了也不會被教練訓斥,但他還是出於本能的希望能夠盡量早到。“咦?這是怎麽了?”氣喘籲籲的光跑進訓練場,卻發現今天的氣氛和往日有些不同。隊員們都只是站在場上,沒有像平常一樣,進行那幾近魔鬼式的訓練。而且,更奇怪的是,隊員們的眼睛似乎都不約而同的在看著光,看著這樣一個平日裡從不會引人注意的板凳球員。“怎。。。怎麽了?大家看我幹甚麽?大家訓練啊!”從來也沒被這麽多人同時盯著看過的光覺得有點不自在了,更加令他感到不適的是隊員們的眼神,既不是鄙視、嘲笑,也不是羨慕、嫉妒,好像是不帶任何感情的,單純的看。“光,教練找你。”一個隊員開口說話了,他的手指向不遠處的教練辦公室。“教練找我?怎。。。怎麽可能?”是啊,光在球隊裡一向都是透明的存在,好事壞事基本都找不上他,他也從來沒被教練單獨會見過。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是現在打進四強,球隊的名氣大了,教練覺得不再需要我這樣的垃圾了,想把我踢出去?”光的額上冒出幾滴冷汗,慎慎的朝教練辦公室走去。

    “我說了,這種比賽,我絕對不會上場的!”“英雄,你怎麽一點都不理解呢?你不知道這場比賽對我們巨人隊來說是多麽重要!”光來到教練辦公室門前,隱隱聽到了教練和英雄的聲音,他們好像正在爭吵著甚麽。“好,英雄,你不上也可以!我們自然有人上!”“哼!不上就不上,我難道還怕你!”“啪”的一聲,英雄摔開門,氣沖沖地走了出來。“英雄,怎麽了?”光關切地問。可英雄並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了訓練場上。這時,教練也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和英雄一樣難看,好像剛才他們之間發生了一場很不愉快的爭吵。“教練,英雄怎麽了?”“沒甚麽,一點小事而已,這孩子現在越來越大牌了。”“哦。。。教練,您是不是找我?”“啊,是的。”教練看著光,立刻改變了臉上的顔色,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在四強賽之前,我們隊受大阪隊邀請,要去神戶參加一場練習賽。”“大阪明王隊?那可是和東京隊一樣,是今年的冠軍大熱門啊!”“是的,比賽在這個星期天,我們明天就要准備去神戶了。光。。。”教練伸出大手,拍了拍光的肩膀,“這場比賽,我打算讓你上場,取代英雄的位置。你願意嗎?”

    “我。。。我?”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6:53
【第二章】第二十四話 晴天


一直坐在板凳上,冷眼看著球場上的一切。敵隊得分,我不會懊惱;我隊進球,我也不會歡欣。因爲,這本就不是屬於我的戰場。然而今天,一只手將我從板凳上拉了起來,把我推上了球場,當萬衆矚目的聚光燈打到我身上時,我才發現,我的晴天終於到來了。2月1日的神戶球場,將是我一個人的舞台!

                                    第二十四話  晴天

    “星期天我們要在神戶和大阪隊進行一場練習賽,光,你願意代替英雄上場嗎?”

    從那天起,教練的這句話就一直回蕩在我腦海中。在前往神戶的飛機上,在神戶的大球場上,在神戶的頂級酒店裡,我的心情都激動不已。這些都是真的嗎?我終於可以作爲長崎巨人隊的一員正式上場比賽了麽?我也可以享有萬千球迷的掌聲和歡呼了麽?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盡管2月1號比賽日還沒有到來,我卻已沈浸在幸福的喜悅中,仿佛比賽那天我一定會進球,我們隊一定會贏一樣。爲甚麽教練終於肯啓用我,爲甚麽教練不讓英雄上場,爲甚麽教練會把對戰大阪隊如此重要的責任交到我肩上?這些問題此時都不再重要了。我的頭腦,無暇去思考這些。也許,這就是神給予我的眷顧吧。

    “光,你在嗎?”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光的美夢。睜開眼睛,此時的他已置身於神戶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溫暖大床上。這,已經是長崎巨人隊全員到達神戶的第二天了。和大阪隊的比賽將在後天進行,光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緊張。他相信自己的實力,多年的冷板凳生涯只是懷才不遇而已;同時他也相信,命運之神一定會一路幫他到底。“你在嗎,光?”敲門聲還在繼續著。光懶懶地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帶著舒暢的心情伸了個大懶腰,下床走到門前。“英雄?”“光,我必須和你談談。”英雄關上門,走進光的房間。突然看見英雄,光感到很詫異。自從教練讓他取代英雄的前鋒位置的那一天起,英雄一直沒有主動找他說過話。“有甚麽事嗎?”光問。“後天的比賽你不能上場!”英雄表情嚴肅地說。“甚麽?”“光,相信我,那不是你想要的比賽,如果你上場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英雄抓住光的手,顯得更加認真了。“你在開玩笑吧?那可是大阪隊啊!如果贏了的話,我們隊的名氣一定會翻幾十倍的!”“不,我們不可能贏。”“英雄,別這麽沒自信,我們比大阪隊差不到哪裡去。”“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後天的比賽,我們注定贏不了。”“我知道了。。。”光的臉一下子陰沈下來,他甩開了英雄的手,“你想說,如果讓我打前鋒的話,我們就必敗無疑是吧?你認爲,你做得到的事我就一定做不到?英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別忘了當初是誰教你踢球的!”“光,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呵,你還能是甚麽意思?夠了,英雄,無論你說甚麽,我都不會退出比賽的!”光生氣地推開英雄,徑直走出了酒店的房間。

    英雄的話雖然確實讓光感到有些不快,但他內心深處卻是得意洋洋的。平時那個在綠茵場上所向披靡的英雄現在終於也開始嫉妒他了。也許,這正是光所一直在尋求的最大成就感。“哼,後天的比賽我一定會贏給你看的,英雄,不要以爲球隊沒了你就甚麽都做不成了!”走在神戶大街上的光心裡暗想著。他來到神戶的這兩天並沒有像以往坐冷板凳時那樣每日不懈的練習球技,而是只要無聊了就像現在一樣上上網、逛逛街。對除了家鄉長崎外,幾乎沒去過甚麽別的地方的光來說,這次不僅是一個用比賽來贏得榮譽的好機會,也是一次免費旅遊的好機會。他當然會甩開以前的那些煩心事,抓緊每一點時間好好在這個城市裡逛逛。“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到哪去玩呢?”光擡頭看著豔陽高照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計劃著怎樣打發這一天閑暇的時間。正在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卻扎向了他的耳朵——“HELP!HELP!”似乎是一個年輕女人的求救聲。光轉頭一看,他身旁的一條小巷裡,一個手上拿著匕首的日本人正試圖搶走一個金發女郎的提包,女郎不斷大喊著“HELP”,路過的人卻都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後走開了。“神戶真不愧是山口組的地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會有這種事。”光站在街口,看著那個奮力掙扎的外國女人,他猶豫了。雖然英雄救美一直是他的夢想,但從小學開始,他打架就從沒贏過,更何況對方還有把刀。後天就要比賽了,他現在不能因爲任何事受傷。

    於是,他也像其他漠然的人一樣,低著頭走開了。

    可是,過了幾秒鐘後,他又飛快地沖了回來,埋頭沖進了巷子裡。“不行!我不能就這麽走開!”光也不知是哪裡得來的勇氣,哪裡得來的力量,他只是覺得如果現在不救這個女人的話他可能一整天、一星期,或者更長時間心裡都會很不舒服。如果此時換了是英雄,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沖過去趕跑強盜。或許,正是這種在任何方面都不願意輸給英雄的心態促使他做出了這個決定。光使出踢球的力氣,奮起一腳,精凖地踢在強盜的手腕上,匕首掉到了地上。隨後又猛踢了強盜幾腳。要知道,被一個穿釘鞋的足球運動員狠狠踹幾下可是非常疼的。強盜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光並沒有追上去,他見強盜跑遠了,身子也一下子癱軟下來,坐在了地上,冷汗一粒一粒從額頭上冒出來。光,就是這樣一個膽小鬼,同時,也是個勇敢的膽小鬼。“Thank you!”驚魂未定的女人向光道謝道。“不用謝。”光用英語回答道。他用手撐著地,吃力地站了起來,他不能在女人面前丟臉,既然已經逞英雄了,就要一逞到底。“你會說英語?”“呵呵,會一點。日本人都會英語的。”這個時候,光才看清眼前這個外國女人的長相。她大概20歲出頭,一頭金發,苗條高挑的身材,無論從哪一點看都絕對是一個標凖的美女。“剛才有四個人路過,只有你幫助了我,謝謝,真的很感謝!”女人不斷地道謝。光臉紅起來,“其。。。其實我也不知怎麽的,就沖過來了。”“謝謝你,你是我的英雄!”女人拉著光的手說。聽到“英雄”這個詞,光一下子振奮了起來。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叫他,成爲一個英雄是光一直以來所最向往的事。“啊。。。不用謝,不用謝。”受寵若驚的光回禮道。“Wait,我好像見過你!”女人睜大了眼睛直視著光。“你。。。你見過我?”“是了是了,你是巨人隊的球員吧!我在你們的合照海報上見過你!你是七號!”光的心靈又一次被震撼了,在隊伍的合照海報裡,做爲一個板凳球員的他只是站在最左下角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沒想到竟然會被人認了出來,而且還是個外國人。對光來說,這無疑是最佳的讚譽。“是。。。是的,我叫來棲光。”“太好了,沒想到居然能見到巨人隊的球員!你知道嗎,我這次來日本,就是爲了看你們和大阪隊的表演賽的!”女人高興得歡呼起來。光也覺得,自己的價值一下子被提升了好多,他幾乎都成了個“國際球星”了,滿足感瞬間沖昏了他的頭腦。“我叫米歇爾!”女人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友好的向光伸出了手。“啊。。。米歇爾,很好的名字。”光的臉更紅了,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英語很好,但這還是頭一次真正和外國人對話,而且,還是如此漂亮的一個美女。看來,英雄救美的傳統橋段真的就要在光身上發生了。

    豔陽高照,這果然是美好的一天。好運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先是僥幸逃過了安藤酒莊的火災,然後是被教練指定成爲對大阪隊比賽的前鋒,現在又認識了這樣一個金發美女。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光灰暗的人生終於出現轉機了,恐怕他若是現在去買彩票,都會中頭獎。

    太陽漸漸從西邊落下,在外面玩了一天的光回到酒店,疲憊地坐在了電腦前。今天,他先是和米歇爾一起吃日本菜,然後又兩人一起逛街,還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光在想,也許老天爺真的打算就這樣送他一個女朋友也說不定。光打開電腦,輸入了落人論壇的地址,他覺得必須把他這段時間的一系列幸運經歷告訴他論壇上的朋友。是分享,也是炫耀。“JACK好像還是沒回來啊。。。”光看見幾天前論壇壇主JACK的那篇告別日誌還挂在置頂區,有點沮喪,因爲JACK是他在論壇上最談得來的朋友之一。“算了,找他吧,他好像正好在線。”光從在線用戶列表裡選擇了一個ID,開始和他用站內短信聊起天來。

    這,是一個來自中國的ID。

    “你知道嗎?我最近轉運了。教練終於決定讓我上場了,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比賽。我終於有機會讓英雄也看看我的厲害了。而且。。。我今天還認識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美國女孩,她叫米歇爾。。。”光“滔滔不絕”的敲打著鍵盤,短信來來回回,他的臉上也一直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次的笑容,和光在家裡、在球隊裡裝給家人、隊友看的笑容不同,這或許的光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真正的笑。

    然而光卻不知道,光明面過後,總會迎來相對的陰暗面。他目前的一切幸運,在2月1號星期天正式的比賽結果出來前,可能都只是短暫的。爬得高,才會摔得更重,這一向都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與此同時•中國•武漢•某醫院——

    “呵,還真是好事連連呢,看來你可以脫離我們‘落人’的隊伍了。”

    一個穿著藍色病服的人正在用電腦和一個來自日本的ID聊天。電腦屏幕上所顯示的正是[落人]論壇的主頁。“你交上好運了,JACK也不知道幹甚麽去了,現在。。。似乎只剩下我還是個‘落人’了呢。”穿病服的人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若有所思地自語著。他本來一頭烏黑的頭發,現在幾乎三分之一都變白了。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的他,明顯比以前消瘦了許多。“唉。。。”他深深歎了口氣,搖著輪椅出了病房。輪椅發出嘎吱作響的金屬聲。“護士,能幫我買包煙嗎?”“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醫院裡不能抽煙!而且。。。你還沒到18歲吧?”“我3月就滿18了,我的白頭發可不比成年人少。”他苦笑著自嘲道。“不行,還是不能給你抽煙,這是爲了你好。”護士嚴厲地說,“對了,你爸爸剛從日本打電話回來,他說想給你辦轉院手續。”“轉院?轉到哪裡?”“日本。你爸爸說那裡的醫療會更有利於你的復健。”“呵,日本。。。”穿病服的人冷笑了一聲。“你爸爸也是爲你好,相信你也不希望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吧?”“我現在甚麽都沒有了,坐輪椅又算得了甚麽。”“無論如何,你爸爸已經跟神戶那邊的醫院聯系好了,後天會有專機接你過去。”“。。。。。。”

    穿病服的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搖著輪椅回到病房,再次坐在了電腦前,用他那迷惘的眼神冷冷地看著屏幕,宛如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冰凍般。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17:02
【第二章】第二十五話 李鳴


這是哪裡?天堂?還是地獄?我是活著,還是死了?爲甚麽到處都是一片白色的光景?爲甚麽。。。我的腿。。。完全沒有感覺?

                                      第二十五話  李鳴

    2011年12月•中國•武漢——

    “昨日晚12點,美國紐約時代廣場遭到嚴重的毒氣恐怖襲擊,目前所統計的死亡人數已達500餘人。這是美國遭受繼‘911’後最嚴重的一次恐怖襲擊,關於兇手的調查目前還在進行中,沒有明顯進展。相關後續消息本台會跟蹤報導。”

    醫院的電視裡播放著“血腥聖誕夜”的新聞,李鳴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漠然地看著天花板。對本應是一個死人的他來說,現在任何事也無法引起他的關注了。不知道自己爲甚麽沒死,不知道自己爲甚麽會置身於醫院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雙腿已經失去了任何感覺,不會痛、不會癢,哪怕動一下腳指頭,也是不可能的了。這預示著甚麽?李鳴不敢去想,因爲他心裡已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圖像——輪椅。人都是這樣,敢於選擇自殺,卻不敢面對自殺失敗後的種種困窘。

    “你醒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感覺怎麽樣?”“我爲甚麽會在這裡?”李鳴側過臉,斜視著醫生。“你很幸運,跳下來的時候被一棵樹彈了一下,緩沖掉了很多下墜力才落地的。而且及時被人送來了醫院,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幸運?李鳴的眼神像尖刀一樣插向醫生。他可不認爲這是幸運,換了任何一個一心求死的人,自殺未遂,結果被送來醫院,都不能算是幸運。“我的腿怎麽回事?”李鳴冷冷地問。“你的雙腿骨折很嚴重,如果你配合我們的復健,能夠走路的希望還是有的。”“我懂你的意思。”李鳴深籲了一口氣,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並不樂觀。“那好。。。我帶你到復健室去。”醫生話音剛落,一個護士就推著輪椅走了進來。“來,我扶你,慢慢坐上去,你起來的時候可能會有恐高反應,最好閉上眼睛。”“恐高反應?”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彙,李鳴一頭霧水。他雙手撐在床上,腰部使力,坐了起來。這一刹那,他感到空氣突然稀薄了很多,雖然僅僅是眼到腰,半個身子的高度,他卻感覺正置身於一座幾千尺高的山峰上,一股莫名的恐懼閃電般擊中心頭,膽水幾乎都要吐了出來。“這。。。”李鳴一個踉蹌,上半身又倒回了床上。“說了要你閉眼的吧?在床上躺的時間太長,都會有恐高反應,來,我扶你。”醫生走到李鳴床邊,強制讓他閉上眼睛,把他扶上了輪椅。然後,在護士的陪同下,輪椅上的李鳴“走”向了復健室。

    這,是李鳴第一次去復健室。以後,這段病房到復健室的路,他還要“走”無數次,和無數殘疾人一起,繼續無數次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鏖戰。

    幾天後•病房裡——

    “很好,現在你的恐高反應已經基本沒有了,復健也算是有點成果,好好休息吧。”躺在床上的李鳴看著醫生走出了病房,心中五味雜陳。鏡子裡的他,已憔悴了很多,比以前更瘦了,頭上的黑色頭發也越來越少。根本就不像是個連18歲都不到的高中生。與其變成現在這副鬼樣,也許當初死了會更好。如今,在醫院的嚴密監控下,他連僅剩的一點自殺的權力也沒有了。李鳴奮力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癱瘓的下肢,亁澀的眼眶裡連一滴淚也擠不出來。“爲甚麽。。。爲甚麽要這樣對我!”他揮起雙拳,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膝蓋,幾乎要把骨頭砸得更碎,幾乎連血都要鑿出來。但是,腿上卻依然一點痛覺也沒有,就像是在鞭打一具不會動的腐屍,無論你多用力,它也不會反抗。“動啊!給我動起來啊!爲甚麽。。。爲甚麽會變成這樣!”李鳴的嘶嚎在病房裡回蕩,窗外的鳥兒用像看毛蟲一樣的眼神藐視著他,冷峻、卻也孤獨。現在,他已淪爲一個真正的廢人了。

    “咚咚咚”——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輕促的敲門聲。“我可以進來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這並不是醫生的聲音,是一個似曾相識卻又好像陌生得從未聽過的聲音。“誰?”李鳴看著門口,問。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看見眼前這人,李鳴瞪大了眼睛,“你。。。怎麽來了?”“不該這麽問吧?”男人笑著走到李鳴床邊坐下,“這個時候,你的第一句話應該是親切地叫聲爸爸才對吧?”“我。。。我可沒你這個爸爸!”李鳴側過頭,絕情地說,“你不是在日本發大財的嗎,怎麽有空回來?”“我在緊急聯絡人的名單上,醫院給我打電話,我就過來了。”“呵,”李鳴冷笑了一下,“好了,看到我還活著,你可以走了。”“李鳴,看著我!”男人把李鳴的頭轉向了他這邊,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爲甚麽要自殺?”“怎麽?你現在關心起我來了?”“哎。。。我知道,你不理解我,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我不能在你身邊,是因爲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而且,這也是爲了你好。”“更加重要的事?錢嗎?享不盡的金山銀山嗎?是啊,和這些比起來,我又算得了甚麽!”“你真的這樣看我嗎?”男人深深歎了口氣,“算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爲甚麽要自殺?”“你不會理解的!”“。。。考不上大學嗎?沒關系的,我還不是一樣沒上過正規大學。中國這地方,文憑對人來說確實很重要,但也不盡然,辦大事的人不必拘泥於這樣的條條框框。”“大事?我還能辦甚麽大事?!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李鳴又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左腿,“我下半輩子就要在輪椅上過了!還妄想辦甚麽大事?上大學?哼,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回事!我自殺,是因爲我已經甚麽都沒有了,因爲我對這個國家、這個社會、這個世界都完全絕望了!換了是你,你能活下去嗎?”李鳴的喊聲從門縫傳了出去,幾乎整個走廊裡的人都能聽見,似乎也正有無數雙眼睛在往裡窺視並疑問著——“怎麽會有這樣跟爸爸說話的人?”聽了李鳴的話,男人頓了一下,說:“沒有了信心,就一定得死嗎?我正是因爲和你一樣,對如今這個腐壞的國家、朽爛的世界失去了信心才堅持著活下來的。死都不怕的人,還怕活著嗎?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改變這個現狀!這才是人所真正要做的事!”“呵。。。改變?憑我這麽個廢人,還妄想能改變甚麽?收起你那副高談闊論吧!”“李鳴。。。你這樣說,真的讓我很爲難。”“夠了,別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你回去吧,我不想見到你了!”李鳴說罷,用被子蒙住了頭。男人無奈地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你的所有醫療費我都爲你負擔了,如果覺得這裡的條件不夠好,我隨時會派專機來接你去日本。在那裡復健,你會康復得更好一些。”男人默默看了一眼李鳴的病床,便走出了病房。

    腳步聲漸漸遠離,李鳴掀開了被子,盡管他仍舊面無表情,但不知爲何,淚水卻從他乾澀的眼眶裡噴湧了出來,慢慢從臉頰上爬下,浸濕了衣襟。

    眼淚,就是這麽個東西。你想讓它流出來的時候,它偏不出來;你故作堅強的時候,它卻往往能夠沖斷你心底那道最脆弱的防線。


    現在時刻•2012年1月——

    “你們那邊能看到我比賽的轉播嗎?我好想弄個軟件在[落人]論壇上直播,讓大家都看看我的比賽!”病房裡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落人]論壇的頁面,這是一個來自日本的IP發過來的短信息。“我這裡好像不會轉播日本的超級聯賽吧。”坐在輪椅上的李鳴輕快地敲打著鍵盤。“好可惜,那你看不到了,現在JACK又不在,沒有他的權限,論壇上好像不能直播吧?”“沒關系,我能看到的。”李鳴翹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神戶體育場是吧?我會到現場去看。”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20:59
【第二章】第二十六話 夢之不再


離2月1號已經越來越近,不緊張、不造作,我業已做好了上場的所有准備。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幾乎都能看見我在球場上馳騁的雄風,聽見所有人高呼著我的名字。。。我夢想中的這一天,終於就要到來了!

                                    第二十六話  夢之不再

    “明天就要比賽了吧?”

    “恩,你會來看的吧?”

    “會的,明天我一定到場給你加油,要贏哦!”

    一家高檔咖啡廳裡,來棲光和米歇爾正沈浸在悠揚的音樂中。這是他們的第二次約會,至少,光認爲這算是約會。迷離的燈光下,米歇爾的臉龐更加明豔動人,光癡癡的沈醉其中。他以前也談過戀愛,但只有一次,而且是以失敗告終。在同一個球隊,他的光芒往往會被表現出色的英雄完全籠蓋,女孩子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這麽個始終坐在冷板凳上的小角色。和米歇爾的邂逅,不僅讓他第一次有了“愛”的感覺,也讓他肯定了自己的價值。和米歇爾在一起的這夢幻般的兩天,是光生命中最美好的兩天,他終於能夠發自真心的對一個人微笑了。如果可以,光希望把這種美好永遠延續下去。

    “怎麽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甚麽嗎?”“啊。。。沒。。。沒有,我想說,你今天真漂亮。”光的臉紅通通的,他很缺乏戀愛經驗,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甚麽。“傻瓜,咖啡都喝到臉上了!”米歇爾用手帕擦去了光嘴角的咖啡漬。受寵若驚的光,臉更加紅了,他是那種被女孩子碰一下手指頭都會噴鼻血的類型。“我。。。我自己擦吧!”光用手去拿米歇爾的手帕,卻不小心碰到了米歇爾的手,這下子他的心可差點跳了出來。那肌膚纖細柔軟的觸感,哪怕只有一秒,也讓他畢生難忘。“臉這麽紅啊,你真可愛!”米歇爾“撲哧”一下笑了。梨渦淺笑,是那樣的迷人,令人心醉。多年的假笑賦予了光一種能力,他能夠一眼就看出甚麽是真笑,甚麽是假笑。此刻,他能清晰的看見,米歇爾的笑容是出自於真心,不帶一點虛僞的。這,令光感到無比的欣慰。“不早了,我們走吧。”米歇爾站了起來,“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才有力氣踢球,晚上我打電話給你!”

    “晚上我打電話給你”,這是一句多麽令人開心的話啊,能有這樣的一個紅顔知己,光自認此生無憾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個酒店?”“不用了,我住得很近的,走走就到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明天就要比賽了,你們教練也許會有甚麽戰術上的安排。”“恩。。。那好吧,再聯絡!”光目送著米歇爾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那一根情絲,卻還一直萦繞在他心頭,遲遲不肯離去。開心、快樂、幸福,溢滿了光的全身。

    他卻不知道,今天,是他能感受到這些美夢的最後一天了。


    十幾分鐘後,巨人隊所下榻的酒店——

    “光,你回來了啊。”走廊上,英雄正靠牆站著,臉上堆滿了苦悶。“怎麽了,英雄?又有甚麽話要說嗎?”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甚麽,反正我現在說甚麽你也聽不進去。”英雄指了指前面教練的房間,“教練在找你,他有話要和你說。”“哦,知道了。”光徑直朝教練的房間走去。此刻,光的心中已經沒有英雄這個昔日最好的朋友了,即使擦肩而過,也無多餘的話可說。或許他和英雄的友情,本就是如此脆弱。教練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隊友走了出來,他的表情,也和英雄一樣苦悶。“怎麽了?都對明天的比賽這麽沒信心嗎?”光滿腹狐疑地走進了門,“教練,怎麽了,有事找我嗎?是不是明天的戰術安排?”“恩,可以這麽說吧,明天就要比賽了,有一句話你必須得記在心裡!”教練關上門,一臉嚴肅地說,“明天只可敗,不可勝!”“甚麽?!”光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所謂的戰術安排居然會是這麽一句話。“教練,你在說甚麽啊?!”“明天只許敗,不許勝,你不能進球,知道了嗎?”“教練,這是爲甚麽?明天可是很重要的表演賽啊,怎麽能這樣做?”“你也知道明天只是場表演賽,對我們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在四強賽中獲勝,最後挺進決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爲甚麽要這麽做?”“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你只需照做就行了。其他隊員我也已經都吩咐到了,大家都沒有疑問。”“教練。。。你這麽敷衍,我是不會信服的。你。。。不會是在賭球吧?”“胡說甚麽?你把我想成甚麽人了?”光的一句話,把教練的脖子都氣紅了。仔細想想,這確實也是不可能的事,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光很清楚教練的爲人,他不是那種爲了錢可以出賣尊嚴的人;而且,就算涉及賭球,大多數人也會買實力比較強的大阪隊贏,不會把注下在初露頭角的長崎巨人隊上。“教練,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唉。。。其實這是球隊老板的意思。”教練深深歎了口氣,說,“大阪隊的老板找我們的老板談過,和我們搞一場表演賽,我們故意輸掉,然後給我們一大比資金。我們巨人隊是新興的球隊,非常需要這筆資金,所以老板就答應了。明天的表演賽,就是因爲這個協約而存在的。”“可是。。。爲甚麽?爲甚麽那麽強的大阪隊還要打假球?”“個中的細節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因爲明天有個甚麽大人物要來看比賽,他會給獲勝的隊伍很大的投資。”“爲甚麽?爲甚麽我們不爭取去做獲勝的隊伍呢?”“哎。。。我們隊的實力我們自己清楚,和大阪隊打,勝算確實不太大。。。這樣一來,其實也好,即使輸了,我們也能分到一筆錢。不論是對我們,或是對大阪隊來說,這都算是一個雙贏的方案。”“不!我不能接受!這可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場!怎麽能打假球?!”“光。。。”教練拍了拍光的肩膀,“爲了我們全隊好,你就委屈一次吧。這不是我們願不願意的問題,高層們下的決定,我們只能去執行。否則,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會被開除的!”“可。。。可是。。。”“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算了,光,回房間好好睡上一覺,把實力留在四強戰的真正比賽上吧!”

    失落的光低著頭走出了教練的房間。是的,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假球,一向是存在於超級聯賽的醜惡暗箱操作。不在正規比賽上打假球,而只是被要求在一場無關痛癢的表演賽上打假球,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做爲一個普通球員,他又能說甚麽呢?“光。。。”站在走廊上的英雄走過來,抱住了光。光現在才知道,當初英雄爲甚麽和教練吵架,不願意在明天的比賽中上場;爲甚麽教練會選擇他這樣一個坐了幾年冷板凳,毫無實戰經驗的小角色代替英雄。一切,都是爲了明天比賽的結果——只能輸,不能贏。從一開始,光就踏入了一潭深不見底的泥沼中,即使他明天不服從教練的安排,憑他的實力,在場上其他十個人都不配合的情況下進球,也是不可能的。長崎巨人隊的失敗,是一早就被決定了的,任何人都無從改變。現在,光才終於後悔了,昨天他不該不聽英雄的勸告,他不該得到一次出場的機會就目中無人。世上根本就沒有時來運轉這回事,他更不該相信所謂的命運。

    落人,注定一輩子都只能是落人。

    “英雄——”光緊緊地抱住英雄,呼喊著他的名字。淚水,如泉湧般流到了英雄的肩膀上。走廊上,如此的寂靜,靜得只剩下男人的哭泣聲。。。


    神戶•另一家六星級酒店——

    “小姐,您到哪兒去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大塊頭男人站在房間門口。“怎麽了?我到哪去一定要告訴你們嗎?”一個金發的年輕女人問。她,正是剛和來棲光約會回來的米歇爾。“不。。。不是,總統先生正打電話過來在找您。”男人謙卑地說。“好了,知道了!”米歇爾揮了揮手,讓男人退下,徑直走進了房間。這是一個比來棲光所在酒店更高級數倍的房間,金碧輝煌、高床軟枕,是一間頂級的總統套房。米歇爾拿起了床邊一個鑲金電話的聽筒,問:

    “找我甚麽事,爸爸?”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21:07
【第二章】第二十七話 “VIP”X3


太陽從東邊的樓群裡冉冉升起,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天氣,萬裡無雲,而且非常涼爽。2月1號終於到了,我所一直等待著的這一天。但是,我的心,卻已埋在了沈沈的冰霜之中。

                                 第二十七話  “VIP”X3

    “你真的跑到日本去了?趕快回來!你不知道現在時局有多不穩定嗎?”

    “是啊是啊,剛發生了恐怖襲擊是吧,總統先生?我待在這裡,也總比回美國安全!”

    “米歇爾,爸爸是爲了你好,你也該懂事了,回白宮來住,比哪裡都安全。”

    “夠了,爸爸,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一直都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球隊,你從來都不答應我!在美國搞不成,我現在用自己的錢在日本投資還不行嗎?”

    “不行!我沒空和你吵了,你必須得回來!明天我就叫人送你回來!”

    “不可能的,明天我要看球賽!您就安心當你的美國總統吧,不想管就不要管我了!”

     神戶體育場的VIP看台裡,昨天父親所說的話還一直回蕩在米歇爾的腦海中。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場下絡繹進場,人頭湧動的觀眾們,不知心裡在想些甚麽。是在反思父親的話?還是在心裡咒罵著父親?抑或是甚麽都沒想,只是單純的期待著球賽的開始?“小姐,總統先生又打電話來了,他。。。他要我們送您回去。”一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镖拿著一只手機走了過來。米歇爾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瞪了保镖一眼,保镖就立刻收起了手機。對他們這種人來說,無論是總統的要求,還是米歇爾的命令,都是不能違抗的。如果不想惹禍上身,有甚麽事最好還是等米歇爾看完了這場比賽後,心情緩和一些的時候再說。

    “施洛斯小姐,這裡的環境還合您的心意嗎?”一個中年日本男人走到米歇爾面前,用蹩腳的英語滿臉堆笑地問。這個人,是大阪明王隊的董事長。“恩,還不錯。”米歇爾簡短地回答道。“那麽,好好享受稍後的比賽吧,請務必投資給獲勝的大阪隊。”日本男人的臉湊得更近了,兩只手來回搓著,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你怎麽知道贏的是大阪隊?我看長崎巨人隊也不錯。”米歇爾指著剛進場的巨人隊隊員們說。“呵呵,他們只不過是個新興的球隊,贏不了我們大阪隊這樣的名門的!”男人自信滿滿地說,“而且,投資我們大阪隊也遠比投資長崎隊來得劃算。”“好了,你出去吧,這些事等我看完比賽再說。”米歇爾擺了擺手,她並不喜歡這個一臉假笑的日本人。此時,她的眼睛只注視著一個人,站在長崎巨人隊最前面的七號前鋒——來棲光。


    米歇爾所在VIP看台的左上方,也有一個規格一模一樣的VIP看台,單就觀看比賽的角度而言,這個看台似乎比米歇爾的還要更好一些。“公子,您來了。”看台裡,一個年輕的亞洲女人向面前的人深深鞠了一躬。“幹嘛訂這麽好的位置?”一個青年搖著輪椅來到了女人面前。“是李先生吩咐的,普通觀眾席不適合輪椅出入,所以就訂了VIP看台。”女人禮貌地說。“呵,他果然很有錢啊!”輪椅上的人冷笑著說。他的視線移到了場下,停留在長崎巨人隊的休息處,一個身穿七號球衣的人身上。“七號。。。原來來棲光是長這個樣子的啊。我如約來看你的比賽了。”(來棲光和李鳴在論壇都把彼此的真名告訴了對方)“公子,您認識長崎巨人隊的隊員嗎?”年輕女子問道。“是的,那個七號是我的一個朋友。”“難怪公子剛到日本就要趕來看這場比賽,這場比賽想必對公子而言也十分重要吧?”“算是吧。對了,你以後不要叫我公子了,叫我李鳴就行。”李鳴擡起頭看著女人,微笑著說。“不不,還是叫公子的好。”“呵,在我爸爸身邊工作,難爲你了,說甚麽都得用敬稱。”“不,李先生對我很好,我是真心尊敬他的。”“我聽爸爸說過,你叫芳吧?”“是,我的名字叫黃芳。”女人禮貌地笑了笑。“留你這麽漂亮的人在身邊,他倒挺會享受的!”李鳴佻侃地說。“公子說笑了。您和李先生關系好些了嗎?”“爲甚麽這麽問?”“我聽李先生說,前兩天您主動給他打過電話。”“是啊,他都說要派專機到武漢去接我了,我沒理由不打個電話和他聯系一下吧?既然日本的醫療能更有利於我的復健,我不來好像也太沒道理了點。況且,我也很想看看這場比賽。”“恩,公子說的是。”黃芳溫柔地看著李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李鳴和父親之間的矛盾並非如想像中那麽不可調和,也許,只要多一點親情就能讓他們走到一起。

    “李先生現在正在神戶醫院爲公子辦住院手續。比賽結束後,公子就和我一起去醫院吧?”“恩。”李鳴專心地看著賽場,離比賽開始已不到五分鍾了。


    球場上,大阪明王隊和長崎巨人隊的雙方隊員都已經登場了,有人正在做著賽前熱身。來棲光靜靜地站在場上,他看了看坐在冷板凳上的英雄,又環視了一下全場已開始熱血沸騰了的觀眾們,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興奮的神情,似乎正有千斤的重擔壓在他的身上。這時,光的眼神移到了一個VIP看台上,雖然隔著玻璃,但仍能看見米歇爾正微笑著在向他揮手。“米歇爾來了。。。還坐在VIP席。李鳴,你現在應該也坐在觀眾席的某個地方了吧。。。可惜,我。。。無法讓你們看到一場精彩的比賽了。”光避開米歇爾的眼神,他辜負了米歇爾的期望、李鳴的期望、觀眾席上所有長崎巨人隊球迷的希望。他,無法在這個神戶體育場上踢一場真正的足球。計分版上的比分已然是事先就決定好的了,光無權,也無能力做出任何改變,他甚至沒有勇氣像英雄那樣直接拒絕上場。他,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的人,即使明知道要違背良心和原則去把自己的處女戰變成一場毫無體育精神和觀賞性的假球,也一樣站在了這骯髒的綠茵場上。他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上場機會,他真的很想讓所有人都看看他的實力,上場,是他的唯一選擇。同時,也無疑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來棲光,已經徹底迷失了,他的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到底該怎麽做,他心中並沒有一個能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此時,裁判走到了場上,兩方隊員也都列隊站好。投幣完畢,黑白色的足球出現在了光的視野中,帶著無比沈重的重量靜止在微風中,一動不動。隨著一聲刺耳的哨響,全場觀眾都站了起來、激動起來、高呼起來——噩夢,正式開始了!


    球場外,安檢通道裡——

    “January,你來晚了!”“不,這個時候正好,所有人都進場了,不會有人發現我。”一個穿著黑色長風衣,提手提箱的男人正在和一個安檢人員對話,風衣的內側隱約可看見挂著半張白色的面具。“都準備好了嗎?”戴鴨舌帽的安檢人員低著頭小聲問道。“放心吧,July,我會辦妥的。”“相信你也知道,你的任務有多重要,絕對不容失敗!進去吧,有外部反光玻璃的VIP看台已經爲你準備好了。”“呵,知道了,蘇珊娜大人交給我的任務,我會比誰辦得都好。”

    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通過了安全通道,徑直往球場裡走去。

    他,即將把這場噩夢無限擴大,將此處變成一個地獄。

suen208 發表於 2013-6-1 21:20
【第二章】第二十八話 懦夫的決意


“這場比賽我們只能輸,不能贏!”是的,爲了球隊更長遠的利益,我必須輸掉,必須故意輸掉我的處女戰,出賣我僅餘的最後一點尊嚴。是的,我以前是個不能上場的冷板凳球員,但現在,我成了個能上場卻不敢碰球的懦夫。

                                  第二十八話  懦夫的決意

    “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長崎巨人隊和大阪明王隊的比賽開始了!老牌強隊的大阪隊和新興勁旅的長崎隊會碰出怎麽樣的火花呢?這場被譽爲超級聯賽四強戰前哨戰的比賽究竟會出現甚麽樣的結果呢?”現場解說員的實況解說徜徉在神戶體育場上空,四周看台上座無虛席,熱情的觀眾們歡呼沸騰著,場邊隨處可見各大電視台的攝影機,照相機的閃光燈也閃個不停。雖然只是一場沒有任何現實意義的表演賽,但現在這激昂的場面卻一點也不亞於總決賽的派頭。

    比賽一開始,足球就落到了來棲光腳下,大屏幕上立刻打出了光的特寫。米歇爾、李鳴,觀眾們,全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拜托——不要看我,都不要看我!”光緊閉著雙眼,埋頭帶球向前奔跑著。他不敢睜眼,他害怕面對任何目光,對他來說,這些充滿期待的目光就像一支支利箭,隨時都會把他射成馬蜂窩。這時,一個大阪隊的球員沖過來,輕易就搶下了光腳下的球。或者說,也許是光故意露出破綻讓他搶到的。“回防!回防!”敵方半場的巨人隊球員全部都轉過頭向帶球的大阪隊球員跑去,卻又都似乎跑得沒有大阪隊的球員快。光,只是遠遠的站著,偶爾不快不慢地向前跑兩步,好像那人搶掉他的球一點都沒有觸動他的情緒。帶球者就這樣輕鬆地突破重重“障礙”,在沒有任何傳球的情況下只身來到了巨人隊的大門前,擡起腳,輕輕一射,守門員“恰好”撲向了相反的方向,皮球破門而入。頓時,場上的氣氛被點燃了,大阪隊球迷的歡呼聲連成一片,而其中也夾雜了一些唏噓聲。

    比分1比0,而此時,距比賽開始才不到五分鐘。

    “那個七號傻在哪裡做甚麽?被別人搶了球也沒點反應!”“是啊,簡直像個外行一樣!”“巨人隊的那個植田英雄怎麽沒上場?我今天可就是爲了看他才來的啊!”“那個七號好像打的是植田英雄的位置,巨人隊的教練是不是瘋了?”觀眾席上,支持巨人隊的區域裡紛紛開始議論起來。鄙視、憤怒、沮喪,這時,他們的目光倒真的變成一支支箭,插向了光。場下坐在冷板凳上的英雄,無奈的用手捂住了臉,他不願再看眼前這場骯髒的比賽,也不想再聽到周圍觀眾們盲目的歡呼和責難聲了。是的,五分鐘就被對方進了一球,這對英雄來說實在太過殘忍。如果照這個形式發展下去,單單上半場就被打個10比0也不無可能,對於一個剛剛挺進四強的新晉球隊來說,這無疑將會是一個沈重的打擊。然而,事情並沒有像英雄所想的這麽“糟糕”。大阪隊似乎深諳打假球之道,接下來的三十多分鐘,他們只是不斷地盤球和傳帶,然後故意射偏,沒有一次真正“有威脅的進攻”。很顯然,他們也不想讓比分的差距在短時間內拉得太大,爲了讓觀眾能欣賞到一場“精彩”的比賽,爲了避免有人從比分上看出這場比賽的不對勁,他們決定上半場進一球,下半場再進一球,打個2比0就好。能贏,又不用把對方羞辱得太慘,何樂而不爲呢?

    或者說,這樣一場一方知道自己必勝,而一方知道自己必敗的比賽,最終的比分是多少已經完全沒有實際價值,僅僅可以娛樂一下觀眾罷了。


    中場休息的哨聲吹響了,大阪隊的球員帶著開心的笑容,走下了場;巨人隊,則是一個個都眉頭深鎖,有氣無力地緩緩走到場下。活活被人家當扯線木偶一樣操縱了四十幾分鐘,誰會感到快樂呢?特別是光,此時他的心情是最複雜的。剛才走到場邊的時候,他隱約聽到了一些咒罵聲。球迷們大概都認爲,巨人隊今天之所以表現得這麽差,就是因爲英雄沒有上場,而代替英雄的又是這麽個“沒用的東西”,不僅自己能力不行,還影響了全隊的配合。如此大的一個黑鍋,就這樣硬生生的壓到了光身上。好像現在這個尷尬難看的局面全都是他一個人造成的一般。人們沒有像記住英雄一樣記住光的名字,而只記住了“巨人隊那個無能的七號”。這是光的處女戰,他本應得到榮耀、歡呼和掌聲,現在,除了無盡的咒罵,他一無所有,甚至連打完這場假球後他能否分得一份他應得的“獎金”也不知道。“好了,孩子們,你們剛才表現得很出色,下半場繼續保持,跟著大阪隊的節奏走,這場比賽很快就結束了!”教練搭著大家的肩膀,宣布著下半場的“作戰計劃”,球員們仍都垂頭喪氣的,臉上擠不出半點笑容。是啊,被人家像打狗一樣牽著鼻子足足打了四十五分鐘,教練卻還說表現得不錯,這種和誰說了都不會有人相信的事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除了低聲歎息,還能說甚麽?長崎巨人隊的全體隊員,現在大概都知道有苦不能言,打碎了牙往肚裡咽是一種甚麽樣的感受了。光沒有過去聽教練那幾句象徵性的發言,他獨自呆在一邊,頭上蓋著一條毛巾,手裡拿著一瓶水,沈默地坐在板凳上。他,正在經歷著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羞辱,哪怕一秒鐘他也不想再在這曾經夢寐以求的球場上待下去。此刻,他只想不顧一切地逃離這裡,然而,他的腳卻又好像被千萬只手抓住一般,動彈不得。甚麽是懦夫?這就是懦夫,明明心裡一直想做一件事,卻不敢去做的人,就是懦夫。此時,一旁的英雄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光面前,蹲下,用力抱住了光。他把嘴湊到光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兄弟,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踢球,不會有人怪你的!”


    光依舊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搭在頭上的毛巾遮住了他的臉,無法看到他此時的表情。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場的15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光拿起手中的水瓶,喝了一大口水,便站起來,重新回到了場上。他的眼裡,仍然充滿了迷惘,並沒有因爲英雄的一句話而改變甚麽。懦夫,始終只是懦夫,這假球,他似是打算繼續打下去了。裁判一聲哨響,下半場的比賽開始了。大阪隊帶球,不緊不慢地向中場緩緩移動。他們之所以能如此悠閑的帶球,是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用擔心會有人沖過來搶球。大阪隊決定在下半場差不多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隨便進上一球給比賽劃上句號就行,這之前,他們只需要讓足球在腳下滾來滾去,消磨時間就可以了。然而,大阪隊這次的如意算盤卻打錯了。足球還沒被帶過半場,帶球人的一個傳球失誤,把球傳到了一個巨人隊球員的腳下。“傳回來,傳回來!”大阪隊球員大喊著,就好像是對著己方隊友叫嚷一樣。巨人隊球員猶豫了,故意把“截”到的球傳回給敵方球員,是明顯的打假球動作,就算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來。他不想背這個黑鍋,不想受到觀眾的指責,於是一轉身,把球踢給了離他不遠的光。或許他認爲,這個動作應該由本來就承受了數也數不清的罵聲的光來做。光接過足球,看了看那個故意逃避他目光的隊友,看了看那個急切希望他把球傳回去的大阪隊球員,又看了看前方大阪隊除了守門員和等著撿漏球的後衛外空無一人防守的球門。他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米歇爾、英雄、李鳴。。。我。。。我不能。。。”光突然一個加速跑,晃過了幾個似乎在走神的大阪隊球員,飛快的把球帶過了半場。

    “喂!那家夥在做甚麽?”“他跑過去想幹甚麽?”“呵呵,他不敢射門的,只不過是個長崎的膽小鬼罷了,大概是想表現下自己,然後故意射偏吧!”“是啊,長崎隊是不敢違背我們的‘攻守協議’的!”大阪隊的球員們一邊討論,一邊眼睜睜看著光把球帶得越來越遠。從上半場四十五分鐘的接觸中,他們看出,長崎隊只是一群不敢違背教練命令的無能之輩,而這個七號,又是其中最無能的一個。所以,他們並不擔心光會做出甚麽出格的行徑。“機會啊!那邊無人防守!”“七號,挽回你上半場的失誤吧!”“七號,加油!”場下的觀眾們並不懂大阪隊和長崎隊之間的這種默契,在他們看來,現在正有一個獨自帶球的勇士,一往無前地殺向敵人空曠的陣營。加油聲、喝彩聲,頓時鋪天蓋地的砸了過來。本來心中還存有一絲猶豫的光,聽到這些後,頓時懵然了。這些,不正是他在處女戰中想得到的嗎?現在,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到了他身上,他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米歇爾、英雄、李鳴。。。我不能。。。不能辜負你們的期望!抱歉了,教練;抱歉了,大家。。。我。。。”帶著球的光來到了大阪隊的門前,面對面的和對方守門員對峙著。“怎麽,哥們?想射門了?是准備射門柱,還是想射橫梁?”守門員輕蔑地看著光,他根本不用做任何撲球的准備,他相信,光絕對會故意射偏或者故意把球射到他懷裡。“哥們,你這麽做也好,給比賽增加點觀賞性嘛,省得人家看出咱們打假球了!”“不。。。我。。。”光的腦中浮現出了米歇爾的身影,他似乎看到米歇爾正在VIP看台上爲他搖旗呐喊。“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真心喜歡我的女孩,好不容易才有了英雄這樣一個真正的朋友,李鳴。。。是從大老遠的中國特地趕來看我比賽的。。。我不能讓他們失望,就算被教練指責,就算被趕出球隊,就算這輩子再也不能踢球。。。我也不能辜負他們。。。我。。。我要進球!”“啊————”光大喊一聲,他抽起左腳,用盡全身的力氣踢在了足球上,這只寂寞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足球終於旋轉起來,飛躍起來,在天空中劃出了一道鋒利的弧線,直插向大阪隊的球門。

    “那家夥瘋了!他想幹甚麽?!”“他。。。他忘了我們的協議了嗎?”剛剛跑到半場的大阪隊球員瞠目結舌地看著光的這一腳,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個懦夫竟做出了不符合其身份的決定。而這個時候,他們再想沖到前面去救球,已經晚了。“光!你在做甚麽啊!”巨人隊的教練急得跳了起來,巨人隊的所有隊員也都看傻了眼。只有英雄,揮動著他的雙臂,面朝天空大喊著:“光——加油——征服這個球場吧!”“喔————”全場的觀眾都站了起來,沸騰了起來,他們,正在爲一個懦夫喝彩。“可惡。。。你瘋了!”守門員沒想到光居然有膽量正正的把球射了過來,他根本沒做好撲救反應,情急之下,胡亂往右邊一撲,只抓到了一把冷冷的空氣。足球,如破竹之箭貫穿了球門,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球網裡。

    “好樣的!七號!”“進球了!進球了!”“一比一,比分扳平了!巨人隊,加油!”場下的觀眾們幾乎全都站了起來,恨不得沖到場下來擁抱光,他們終於知道,長崎巨人隊除了植田英雄外,還有一個來棲光。光陶醉了,這個時刻,他忘記了一切煩惱,張開雙臂,盡情享受著千萬人的狂歡。是的,教練的命令也好,球隊的長遠利益也好,甚麽也阻止不了他,阻止不了他實現這個人生最大的理想。

    “媽的,這個混蛋竟然敢違背協議,哼,以爲我們大阪隊不打假球就不能贏了嗎?看我們用剩下來的時間把你們打成落湯雞!”大阪隊的後衛一邊咒罵著一邊走近球門,他拍了拍倒在地上,遲遲不肯爬起來的守門員,“喂,起來了,看我們等下把他們殺得滿地找牙!”可是,任後衛怎麽拍,怎麽聳,守門員就是不站起來。“喂,你這是怎麽了?起來啊!”後衛不耐煩了,一把拉起了守門員。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呆住了,面色也頓時嚇得慘白,“血。。。血!!!”只見守門員的胸口不知何時沾上了一大灘血迹,守門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經失去了神采。後衛一鬆手,守門員又倒在了地上。鮮血,灑在了綠茵上,灑在了球門線上。

    “死了。。。他死了!”“甚麽?守門員死了?!”

    神戶體育場瞬間混亂了起來。光,則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綠茵上的血,他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爲甚麽。。。爲甚麽會這樣?”光的心中疑惑著。他不知道,從他進球的那一刻開始,這球賽,就已不再是一場球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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