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三國之暴君顏良 作者: 陷陣都尉(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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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u.tw 2013-7-11 21:28: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6 1058485
ailu.tw 發表於 2013-7-11 22:31
第三十章 強 迫


  聽到“黃月英”三個字時,顏良心頭微微一震。

  這黃月英,不就是歷史上諸葛亮的夫人,荊州名士黃承彥的女兒麼。

  莫非只是同名?

  顏良心生懷疑,卻很快就給否定。

  歷史上那黃月英極有才學,最擅長發明製作機關奇器,而且於兵法陣法也頗為精熟。

  想起方才她佈陣指揮家僕的情形,顏良便想除了黃月英之外,哪家女兒還有這般本事。

  只是演義中不是說黃月英很醜的麼,怎的眼前這少女卻如此美貌,根本與醜字沾不到半點邊。

  顏良仔細回想,依稀又想起關於黃月英的容貌,歷史上也有一種說法,說是鄉里的那些女人嫉妒黃月英的相貌和才學,便故意的抵毀於她,說她是醜女,其實黃月英卻有過人的姿色。

  如今親眼得見,果然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知荊襄名士承彥公,是否就是令尊?”顏良問道。

  黃月英點頭道:“正是家父。”

  她這麼一承認,顏良便確定了她的身份,必就是自己所知的那個黃月英無疑。

  今日無意中救下了黃月英,一見此女,顏良頓時就想起月諸葛亮。

  歷史上劉備落魄的逃來荊州,就是靠著諸葛亮的隆中之策和忠心的輔佐,才一步步的成就帝業。

  諸葛亮這般奇才,顏良自想收入囊中,為己所用。

  不過眼下的諸葛亮,算算年紀不過還是一個毛頭小子,遠不及劉備三顧茅廬時成熟。

  或許此時的諸葛亮還在隆中耕讀學習,尚未成長人們熟知的那個,“得一可安天下”的臥龍。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諸葛亮所居的隆中,正好位於漢水以南,離襄陽城極近。

  以顏良眼下的身份,當然不會涉險南渡漢水,在劉表的眼皮子底下去隆中拜訪諸葛亮。

  再者顏良知道諸葛亮極為挑剔,只有自己相中的雄主方才會出山效命,想將他招至麾下必非易事。

  “將軍大恩,民女莫齒難忘,他日必有回報,只是眼下民女趕著回家,所以民女想……”

  那邊黃月英見顏良失神,便想告辭離去。

  顏良從神思中回來,看了看日頭,“現下天色將晚,附近都不太平,姑娘這麼急著趕回家,就不怕再出事嗎?”

  黃月英秀眉暗皺,露出幾分憂色。

  “姑娘不如隨本將先回新野,待天明一早,本將再派部下送你回家。”

  顏良當然不放心這麼一個柔弱的佳人走夜路,若再撞上強盜什麼的意外,自己今天豈不白救了她。

  “將軍的好意,月英心領了,可是……”黃月英委婉的想要拒絕。

  “可是什麼,就這麼定了。”

  顏良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不容分說的便將她輕輕一提,順勢便將拉上馬來,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黃月英大驚,急道:“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姑娘坐好了,駕!”

  顏良豪然大笑,也不理會她,縱馬狂奔而出。

  若說先前躺在顏良的懷中,那是出於情急中的無奈也就罷了,眼下跟他貼得如此之近,黃月英心中怎能不究窘羞急切。

  只是無論她怎樣急切的懇求掙扎,顏良始終都不理會,只管策馬而行。

  幾番折騰後,黃月英多費唇舌無用,只好閉上眼睛,一臉紅暈的任由他載著奔行。

  一路狂奔,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晚風吹動著她的秀髮,絲絲縷縷的掠過顏良的臉畔鼻間,那淡淡的芳香,還有那癢癢的感覺,讓顏良甚覺暢快。

  自打穿越以來,顏良時時刻刻都處於戰爭的亢奮中,已然許久未跟一個女人如此親近。

  今時懷擁著這柔弱的身段,嗅著她的體香,肆意奔騰在曠野上,那種久違的溫存,讓顏良緊繃已久的神經,終於得到了一些放鬆。

  當黃月英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身在一處大院中。

  顏良跳下馬,伸手想要扶她下來。

  黃月英卻無視顏良抬起的手,獨自下得馬來,紅潤的臉龐上似有幾分慍意,顯然是對顏良的強迫有所不滿。

  顏良笑了笑,也不介意,反而覺得她這般耍小脾氣的樣子,別有一番韻味。

  黃月英環看了一眼四周,疑道:“這是哪里?”

  “這裏是太守府,今晚就請黃姑娘在此委屈一宿吧。”顏良淡淡道。

  一聽此言,黃月英神色立變。

  她一個女兒家,雲鶯未嫁,卻夜宿于一個陌生男人的府中,這若是傳揚出去,豈非有損自己的聲名。

  黃月英想也不想,馬上拒絕道:“我黃家在新野城中自有宅院,民女怎好討擾將軍。”

  “姑娘不必客氣,外邊不安全,若是那些強盜登門尋仇怎麼辦。來人啊,速請黃姑娘去廂房休息,好生的照看,休得怠慢。”

  顏良的語氣不容置疑,根本不給黃月英拒絕的餘地。

  黃月英心中不願,但對顏良這個外來的河北猛將心存懼意,卻又不敢不從,只得不情願的在僕從的陪同下去往了後院。

  看著那窈窕遠去的背影,顏良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此刻,他的心中已悄然滋生了一個念頭。

  忽聽得身後有笑聲,回頭看去,卻見許攸正站大堂門外,捋著鬍鬚,笑眯眯的盯著他。

  那張笑臉中,顯然是另有含義,估計是以為顏良從外強擄了女人回來,要做那“禽獸”之事。

  “先生別誤會,這位黃姑娘只是我路上所救,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顏良解釋道。

  許攸咧嘴一笑:“將軍不用解釋,將軍如今是七縣之主,管轄十余萬百姓,統率千軍萬馬,勞心傷神的,偶有消遣也是應該的。”

  許攸這話有吹捧的嫌疑,不過理倒也不錯。

  這般亂世,人命如草芥,似顏良這般一方軍閥,就算真的強佔幾個民女,在世人眼中也是合法之事,不會受到道德上的遣責。

  歷史上,張飛不就搶了夏侯淵的侄女為妻,孫策和周瑜攻破皖城後,不也強納了大小喬。

  許攸的話,顏良也只付之一笑,不想再多說什麼。

  二人入得堂中,顏良將結盟之事,以及劉表當時的表現,一一的向許攸這位首席謀士道來。

  許攸捋須笑道:“劉景升的表現,看來果然都在將軍的預料之中,眼下咱們有了七縣為基,總算是有了一方立足之地了。”

  “佔據七縣只是開始,目下最重要的是收買人心,擴軍練兵,增強實力以開疆拓土,亂世中想要生存,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顏良的思路很清晰,並未因一點點的成就而沾沾自喜,他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

  許攸面露贊許之色,深深的為顏良的冷靜而折服。

  忽然他又想起什麼,便道:“說到這收買人心,將軍首先要做的,就是結連荊襄世族,只有贏得這些人的支持,咱們才真正算在荊州站穩腳跟。”

  三國是世家崛起的時代,各州的豪強大族擁有著大量的土地和依附民,其蘊藏的力量是驚人的。

  似劉表、袁紹這等諸侯,正是依靠著世族的支持,方才能割據一方。

  即使如出身不好的曹操,也是在荀彧、程昱這等世族的支持下,才漸漸的形成氣侯。

  顏良深知想要成就一番霸業,必須要懂得利用世族的力量,只一味的單靠暴力打打殺殺,終究成不了氣候。

  “說到世族,有件事沒有跟先生講,方才那位黃姑娘,正是荊襄名士黃承彥的千金。”顏良淡淡道。

  “竟有此事?”聽到黃承彥的名號,許攸顯得有些吃驚。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02:08
第三十一章 六大家族

“看來先生也聽說過這個黃承彥了。”顏良道。

“黃承彥麼,荊州六大世族中黃家的名士,我當然聽說過。”

聽許攸那口氣,雖然承認黃承彥的名士身份和地位,但卻並無多少敬意,似乎有點黃承彥不及自己的味道。

“六大世族?有意思,先生不妨細說。”

顏良卻是生了興趣,畢竟他雖自熟讀三國,但對三國的印像大多來自于三國演義,未及太多的深入。

許攸難得顏良請教,便是滔滔不絕的大說特說起來。

顏良靜靜傾聽,腦子飛快的轉動,很快把荊襄世族間的脈絡理了個清楚。

這六大世族,即為蒯、龐、馬、蔡、黃、習六姓,其中,又以中盧蒯家和襄陽蔡家的影響力最強,這兩家的代表人物即是蔡瑁和蒯越。

當年劉表取荊州,也正是依靠著蔡家和和蒯家的全力支持,劉表投桃投報,也對蔡氏和蒯氏大加重用,不過份的說,荊州掌握軍政大權的要職,幾乎均為這兩家所壟斷。

明白人都看得出來,表面看起來,劉表才荊州的統治者,但實際上,荊州真正的統治者卻是蒯蔡兩族。

至于其余四姓,實力加起來也不及蒯蔡二族強,故此四族并不處荊州的統治核心,雖亦有不少人出仕于劉表,卻鮮有身處高位者。

唯一例外的就是黃家的家主黃祖,此人極受劉表器重,被委以江夏太守的要職,對抗江東孫氏的威脅,是荊州除蒯越和蔡瑁之外,為數不多的權勢顯赫之輩。

至于這黃承彥,雖亦是黃家中的翹楚,但卻屬于庶支,名聲雖有,卻并未受劉表重用,目下正隱居田園。

“劉表重用之人,不是豪門望族,就是當世一等一的名士,看來此人太過于注重出身,喜歡用跟他一樣的清流高門人物,嗯,如此說來,荊州定然有不少在野的士人,對他懷有怨意呢。”

顏良區區數言,便將劉表的用人缺陷,還有荊州的隱患道出。

許攸不禁面露敬佩之色,驚奇于顏良的思維敏捷,這么快就把荊州的脈絡梳理清楚。

他便點頭道:“將軍評價一針見血,其實攸正是想說,荊州的那些世族,並非全都齊心擁護劉表,各姓之間也並非鐵板一塊,咱們若想拉攏人心,便可從此處下手。”

許攸的計策,正與顏良心中所想吻合。

歷史上的劉備,正是贏得了諸葛亮、龐統、馬良、蔣琬、黃忠,這些不被劉表重視的人才支持,方才奪取了荊州。

有劉備的先例在,顏良深信,就算自己得不到蒯蔡二族的支持,只要自己能像曹操那樣唯才是舉,也一定能夠得到荊州。

“先生所言極是,不過這第一步如何進行,不知先生可有高見?”顏良問道。

許攸嘿嘿的笑了一聲,眼光往外瞟了一瞟,似乎有所暗示。

顏良怔了一怔,忽然間眼眸一亮,“先生莫非是想打那黃姑娘的主意?”

“咳咳~~”許攸干咳了幾聲,“將軍這話說的,我許攸已是年近半百之人,怎好意思耽誤人家黃花閨女的青春。

“那先生的意思是……”顏良其實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卻故意裝作不知。

許攸只好直言道:“拉攏荊襄世族的最快方式,莫過于結親,當年劉表不就是娶了蔡瑁的妹子麼。我看這位黃姑娘頗有幾分姿色,又與將軍有緣,將軍何不求娶為妻,一來可得一賢內助,二來也可借機跟黃家拉上關系。”

許攸洋洋灑灑大通話,儼然有幾分媒婆的妖嬈。

哪個英雄不愛美人,憑心而論,以黃月英那般姿色與氣質,如何能不叫顏良動心。

只是顏良卻又在想,若是自己娶了黃月英的話,豈不是把諸葛亮的老婆給娶了,這樣做未免有些不厚道。

不過他轉念又想,如今黃月英尚未嫁人,憑什么就非得嫁給諸葛亮?

自己既然碰上了,那就如許攸所說的,乃是一份緣份,自己若不主動爭取看中的女人,卻眼睜睜的將之拱手讓給他人,連男人都不配作,又有什么資格去與群雄逐鹿。

念及于此,顏良的思緒立時就通達起來,嘴角不禁掠過一絲笑意。

他這般表情,等于是默認了許攸的建議。

許攸甚是高興,不禁哈哈大笑,笑了幾聲后,卻忽然又冷靜了下來。

“這個黃承彥也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把女兒留到至今都未嫁出,想來是在務色合適的金龜婿,將軍初來荊州,根基未穩,想要說服他把女兒嫁給將軍,只怕還得費些心思呢……”

許攸喃喃自語,面露幾分憂色。

許攸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歷史上的黃承彥,正是看中了諸葛亮的才華和潛力,才主動的將女兒許給了他。

如此看來,這個黃承彥也是極有識人眼光的人,想要讓他把女兒嫁給自己,就得讓他看到自己不凡的潛力。

顏良思索了一會,卻又冷哼道:“天下形勢風云變換,我可沒那么多耐心,娶親之事,我便先禮后兵,那黃承彥若不肯把女兒嫁我,我便強娶了回來便是。”

亂世之中,光講禮的不行的,有時候靠的還是霸道蠻橫,顏良深知這一點。

許攸卻是一愣,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將軍說得是,倒是我迂腐了,實在不行,也只有用強了。”

他二人正商議此事時,門外侍衛來報,言是許攸的細作有緊急的軍情呈到。

顏良將那情報從密封的蠟丸中取出一看,劍眉不禁凝成了一線。

曹操方面又有了動作。

駐扎在南陽宛城的曹洪,正率四千步騎南下,向新野殺奔而來,與此同時,奉命重新進駐汝南的蔡陽,亦率三千兵馬,從東面向新野逼近。

曹操這是想趁著顏良方得新野,立足未穩之時,兩路夾擊掃除了他顆眼中釘。

“官渡那邊曹操已撐到了極限,這樣一個關鍵時刻還敢分重兵來攻打新野,他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許攸看著那情報,顯得十分的驚異。

顏良卻冷笑道:“曹操此人最善于出奇,他是料定我們以為他不敢派兵前來,方才反其道而行,好殺我們一個出其不意。”

許攸微微點頭,卻又不以為然道:“曹洪、蔡陽二人用兵能力遠不及曹仁,咱們何需忌憚。”

“我擔心的不是曹洪,而是劉表那個老滑頭。”

顏良劍眉微凝,語氣意味深長。
ailu.tw 發表於 2013-7-12 08:22
第三十二章 敢不敢賭

  眼下顏良雖新得新野七縣,擁兵過萬,但新收編的幾千荊州降卒人心未附,尚不能形成有效的戰鬥力,跟曹軍作戰,靠的還是他那五千的嫡系步騎。

  若單跟曹軍作戰,顏良並無所懼,五千步騎足以制勝。

  關鍵卻在於,顏良的身後還有一個擁兵十萬的劉表。

  倘若自己盡起大軍北上抗曹,劉表突然背盟,趁機發兵北上奪還新野,自己豈非要陷入四面楚歌的絕境。

  所以為防劉表使壞,顏良就必須留有足夠的嫡屬兵馬守備新野,如此一來,能夠用於對付曹洪的兵力便將極為有限,何況還有一個汝南而來的蔡陽,也不可輕視。

  許攸智計過人,頃刻間就領會了顏良的意思。

  “如此看來,咱們的處境還真是不利,這一仗不好打啊。”許攸眉頭緊凝,似乎顯得信心有些不足。

  大堂中的氣氛,一時變得有點沉重。

  忽然間,顏良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肆意狂傲。

  許攸一愣,臉上流露出狐疑之色,卻是不明白麵對如此不利的處境,顏良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曹洪他來得好,我還怕他不來。世人皆道我處境不利,我就偏要打一場勝仗給他們看看,好叫他們知道我顏良的厲害!”

  顏良語氣豪然,刀削似的臉龐流轉著剛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強烈的自信。

  這般自信的氣勢,深深的感染了許攸,令他緊凝的眉頭漸漸松展,眉宇間更流露出對顏良的讚歎。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當天顏良便定下了保衛新野的大計。

  為了防備劉表,顏良留下了許攸和周倉,率領近七千兵馬守新野,又命劉辟率軍一千,進駐新野以東的湖陽城,堅守不戰,抵禦汝南而來的蔡陽所部。

  顏良自己則率文聘,率兩千步騎精銳,北上迎戰曹洪的四千大軍。

  ######

  次日天明。

  黃月英起了個一大早,或者說她徹夜難眠,腦海裏揮之不去的,一直是躺在顏良懷中,大殺四方的驚心動魄。

  她總覺得女兒家總想這種事,未免有些不正經,幾次試圖克制住不去想,但她發現所有的努力卻都徒勞無功。

  心如亂麻的她,索性早早起來,打算向顏良請辭,離這個讓他心神不寧的粗野武夫越遠越好。

  當她推開門時,卻驚訝的發現,整個太守府已戒備森嚴,如臨大敵。

  腳步聲響起,銀甲紅袍的顏良大步而來,一身的英武之氣。

  黃月英的心情頓時又忐忑起來,卻極力的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樣子。

  “黃姑娘起這麼早,不知昨晚可有睡好?”顏良微微笑道。

  黃月英那憔悴的表情,顯然休息不足,卻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將軍照顧周到,民女休息的很好。民女恐家父擔心,正想找將軍告辭。”

  顏良點頭道:“本將正好也要率軍出城,就送姑娘一段吧。”

  一聽顏良說要率軍出城,似乎要打仗的樣子,黃月英心中頓生狐疑。

  黃家是荊襄大族,消息靈通,劉表與顏良結盟的消息,黃月英昨晚就已經得知。

  如今顏良又要率軍出征,黃月英心中就在猜想,莫非是結盟之事有變,劉顏二人又要開戰不成,這樣的話,荊襄豈不又要經過戰火的荼毒。

  心懷著狐疑,黃月英出得太守府,上了馬,與顏良並肩而行。

  “不知將軍此番出城,是要和誰打仗?”實在忍耐不住狐疑,黃月英終於開口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曹洪率軍由宛城南侵,顏某要去打發了他。”

  顏良語氣輕描淡寫,沒有一點緊迫感,似乎全然不將曹洪放在眼裏。

  那種淡然自若,讓黃月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曹洪在前,劉使君十萬大軍在後虎視眈眈,將軍的處境看來很是不利,不過將軍卻似一點都不擔心呀。”黃月英的語氣,似乎在暗諷顏良是故作鎮定。

  聽得她這番話,顏良的心中微微一震。

  這黃月英對自己所處的形勢,判斷得如此清晰,其見識果然是不同凡響。

  “當真是一個奇女子呢,有意思……”

  顏良心中暗暗欣賞,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淡道:“看來黃姑娘是不太看好顏某,那依黃姑娘之見,顏某又該如何化解眼下的困局?”

  顏良早有應對之策,又豈會真求教一介女流,他只是想看看這黃月英到底有幾分見識。

  “民女豈敢妄言,只恐將軍見罪。”黃月英又謙辭起來。

  顏良笑道:“姑娘小看顏良的肚量了,但說無妨。”

  黃月英沉吟了片刻,方道:“將軍兵微將寡,若新野少留兵,則不足為防襄陽之兵,若多留兵,卻又不足以敵曹軍,依民女之見,此困局無計可解。”

  從常理來評判,黃月英的分析倒也深有道理,她能分析到這個地步,已屬不易。

  只是她卻還不瞭解,眼前這個男人,最喜歡做的就是超乎常理之事。

  “照姑娘這麼說,顏某怎麼掙扎,都是死路一條不成。”顏良苦笑道。

  黃月英默然不語,雖未明言,但潛臺詞卻已明瞭。

  顏良輕咳了一聲,淡淡道:“姑娘的判斷太悲觀了,我就不可以大部兵馬守備新野,再以小部兵馬去擊破曹軍南侵嗎?”

  “曹洪乃曹家宿將,將軍想以弱敵強,只怕不會太容易呢。”黃月英嘴角揚起一抹不以為然的笑。

  顏良冷笑一聲:“姑娘也太小瞧顏某了吧,那曹洪再強,難道能強得過曹仁不成,姑娘難道不知顏某在汝南大破曹仁之事嗎?”

  “此一時彼一時,民女以為將軍在汝南能勝曹仁,多半是因曹仁輕敵,眼下將軍威名已著,曹洪必不敢再輕敵,將軍想再故伎重施,只怕會難上加難。”

  話到此時,黃月英的態度已很明瞭,她堅信顏良必敗無疑。

  顏良不得不承認,她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汝南之勝,固然有自己用計的因素在內,曹仁的輕敵也絕不可否認。

  只是,勝敗之數,又豈能因她紙上談兵就決定了。

  當下顏良豪然一笑:“姑娘的見解著實令顏某佩服,不知姑娘敢不敢與顏某打一個賭。”

  “打賭?賭什麼?”黃月英一時茫然。

  “就賭新野這場危局,顏某能否安然渡過。”顏良故伎重施,又是在給黃月英下套。

  但凡有才華者,必有一番自信,黃月英雖是女流,卻同樣不例外。

  眼見顏良敢挑戰自己的判斷,她心氣一起,便道:“將軍若有這個興致,民女自當奉陪,但不知將軍想拿什麼做賭注?”

  顏良嘴角掠過一絲不得覺察的笑意。

  他正視著黃月英清豔的容顏,不緊不慢道:“顏某若是輸了,只怕性命也就交待了,就當作是賭注吧。但若姑娘輸了,就得嫁給我顏良,不知姑娘敢不敢賭。”

  一聽此言,黃月英心頭大震,那本是淡定的俏臉,瞬間羞紅到了耳根。
ailu.tw 發表於 2013-7-12 08:23
第三十三章 死局麼?

  梟雄就要有梟雄的風範,做事要雷厲風行,顏良既是看上黃月英,就毫不猶豫的提出要娶她。

  只是他昨天才認識黃月英,今天就提出這種要求,自然把人家女兒家是嚇了一跳。

  滿臉羞紅的黃月英,心臟撲嗵撲嗵的狂跳不休,只覺渾身躁熱難耐,緊張到幾乎不能呼吸。

  那窘羞緊張的小模樣,卻更有一番動人的味道。

  “黃姑娘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顏良笑道,順勢伸出手來,將她的纖纖素手一握。

  黃月英身子一震,急將手抽離,慍道:“顏將軍,請你放尊重一點,休要動手動腳。”

  顏良自己是現代人,思想自然要開放許多,原想牽個手什麼的也沒什麼要緊。

  這時見黃月英面有慍色,卻才想起身處在一個講究禮法的時代,自己這般當眾摸她的手,女兒家家的,如何能不生氣。

  顏良心中暗笑,嘴上卻佯裝歉意:“顏某一時情不自禁,還望姑娘見諒。至於顏某方才所提出的賭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豈是我能說了算的。”黃月英將臉扭向一邊,低聲道。

  顏良聽著心中一喜。

  她若是對自己無意,自可斷然的拒絕這打賭,而今她卻推在了父母身上,似乎是在暗示:她自己是願意的,只是還得看父母的意思。

  顏良前世經歷過辦公室的勾心鬥角,洞察力極強,立時就聽出了黃月英的言外之意。

  當下他哈哈一笑,興奮道:“黃姑娘你沒有異議就好,至於令尊那邊,我自有辦法應對。”

  黃月英心頭一震,卻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回答似有歧意。

  她急是轉過臉來,想要再解釋,卻撞上顏良那肆無忌憚的注視,只將她瞧得心神不寧,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趕緊又將頭轉開一邊。

  “黃姑娘就請安心回家,顏某打發了曹洪那廝後,不日必當登門拜訪,告辭。”

  顏良也不拖拉,定下了這場賭約,拍馬而奔,轉眼便如風一般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當黃月英從羞怔中清醒過來時,顏良早去了許久。

  黃月英撫著胸口,將那狂跳的心好容易才平伏下來,再一摸臉,卻仍是滾燙。

  回想起他方才那直白的言語,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竟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月英啊月英,你胡思亂想什麼,他不過是一個將死的武夫而已……”

  黃月英強行告誡自己,搖頭輕歎一聲,向著城門徐徐而去。

  ######

  在一隊顏良親兵的護送下,傍晚之前,黃月英安全的回到了鄧縣的黃家莊。

  鄧縣屬南陽郡,卻緊挨漢水北岸。

  黃家莊的正堂中,黃承彥正與好友龐德公對飲而談。

  此二人均乃大族名士,卻都不願出仕于劉表,一直過著田園隱士的生活,閒暇無事時偶有一聚,談談詩文,縱論縱論天下大事。

  “聽說劉公把新野七縣割出,和那顏良結盟了,承彥兄怎麼看?”龐德公嚼了口茶葉。

  “劉公總愛玩這種過時的結盟把戲,看來張繡的虧他還沒有吃夠。”黃承彥語氣中有幾分諷意。

  龐德公濃眉微微一挑,想起了舊時之事。

  想當初劉表自作聰明,把南陽讓給張繡,想讓這位西涼軍閥替他看守北大門,對抗曹操。

  誰想到去歲時,張繡毫無徵兆的歸降了曹操,使包括宛城在內的大半個南陽郡,統統的落入了曹操手下,荊州的北部邊境一下子縮短到了漢水附近。

  劉表想利用張繡,結果卻反吃了大虧,這件事一度成為荊州在野之士茶餘飯後的笑柄。

  “這也沒辦法啊,誰讓咱們的主公胸無大志,一心只想守住這一畝三分地。”

  龐德公歎息一聲,卻又道:“不過那個顏良也著實了得,區區幾千人馬就打得劉公膽戰心驚,這個河北武夫,真有點讓人捉摸不透呢。”

  “此人確實是個異數,不過終究也只是曇花一現而已。”黃承彥捋著鬍鬚,笑容有幾分詭秘。

  “此話怎講?”

  龐德公眼眸一亮,頓時來了興趣。

  黃承彥低聲道:“我們黃家從宛城回來的商隊剛剛帶回消息,說那厲鋒將軍曹洪己率四千精銳南下,分明是沖著顏良而來,如此的話……”

  黃承彥笑而不語。

  龐德公恍然大悟:“後有劉公虎視,前有曹洪的大軍,新得的新野七縣又人心未附,看來顏良是陷入了死局呀。”

  “此人命不久矣,多說無益,不如聊一聊官渡之戰吧。”

  黃承彥對顏良沒有太大興趣,轉移了話題。

  龐德公正待說話時,腳步聲響起,門外忽然走入一人,正是剛剛歸來的黃月英。

  “月英,你回來了。”見得女兒平安歸來,黃承彥甚是欣慰。

  黃月英點了點頭,上前給父親和龐德公見禮。

  龐德公不便打擾人家父女團聚,便起身告辭,臨別時邀請黃承彥改日往峴山龐家莊一聚。

  黃承彥欣然應邀,親自將龐德公送出莊外。

  回到大堂時,黃承彥看到女兒正呆坐在那裏出神,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英兒,我看你臉色不好,莫不是回來的路上出了什麼事?”黃承彥關切的問道。

  黃月英從失神中驚醒,忙道:“女兒沒事,只是路上累了而已。”

  她並沒有將關於路遇顏良之事說出,一想起顏良和她定下的那個賭約,她就心生羞意,不知該如何跟父親開口。

  黃承彥並沒有起疑,卻又道:“英兒你沒事就好。對了,你還記得為父先前跟你提起的那個諸葛孔明嗎?”

  “嗯?”

  黃月英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黃承彥輕咳了一聲,笑道:“這個孔明是水鏡先生的高徒,才學是荊襄年輕人中的翹楚,人也聽說長得是相貌堂堂,為父想安排你們見上一見,不知英兒你可願意?”

  父親的這話,分明是有撮合她和這個孔明的意思。

  黃月英的臉畔頓生幾分紅暈,低頭猶豫了片刻,卻淡淡道:“女兒身子有些疲憊,想好好休養幾天,至於和那孔明見面的事,往後再說吧。”

  “哦。”黃承彥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勉強。

  頓了一頓,黃承彥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方從新野回來,咱家在城裏的那些鋪子怎麼樣?”

  “河北軍入城後秋毫無犯,咱家的鋪子並未受什麼損失。不過我已令他們收拾關門,儘快遷出新野。”

  黃家在荊北有不少生意,黃月英精於算學賬目,黃家的鋪子基本都是由她來打理。

  黃承彥點了點頭:“早點遷出來也好,免得曹軍一到,殃及了咱家的產業。”

  “父親也聽說曹軍南下的消息了?”黃月英柳眉一動。

  “為父也是剛剛知道。等這仗打完,看看新野到底是歸曹,還是歸劉,然後咱們再考慮是不是重新在新野開鋪吧。”

  黃承彥言語中充滿了自信,仿佛對顏良的失敗堅信不移。

  “他必死無疑麼……”

  黃月英心中喃喃,父親的判斷與自己一模一樣。

  只是不知為何,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個念想,並不願看到顏良兵敗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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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演 戲


  新野以北五十裏,顏良軍大營。

  顏良率領著他的兩千步騎,搶先于曹軍一天佔據了有利地形。

  死守新野只有死路一條,顏良必須要在野戰中擊敗曹洪,方才能擺脫目前的困局。

  為了防止劉表背盟,顏良不得不將大部分的兵力留在新野,並且還留下了五百騎兵做為機動兵力。

  故而此次他率領的這兩千兵力,只有五百餘眾騎兵,其餘全都是步卒。

  “將軍,斥候回報,曹洪軍已在十五裏外安營。”

  匆匆入帳的文聘,神色略有些凝重。

  “敵軍的兵種配置如何,內中可有騎兵?”顏良問道。

  文聘拱手道:“稟將軍,曹軍中約有騎兵三百,其餘皆是步軍。”

  曹洪果然是有備而來,知道自己善於用騎兵,軍中也相應的配置了騎兵。

  五百對三百,騎兵方面,自己並不佔優勢。

  至於步卒方面就更不用說,自己那一千步軍乃是汝南黃巾軍改編,戰鬥力本就遜于曹軍的悍卒,何況對方的步軍人數還是自己的一倍有餘。

  “將軍,恕末將直言,敵眾我寡,敵精我弱,這一仗不好打啊。”文聘語氣中流露著憂慮。

  顏良卻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怎麼,難道仲業你怯戰了不成?”

  他這是在激文聘。

  原本還心存幾分憂慮的文聘,血性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慨然道:“文某既然選擇追隨將軍,自當與將軍並肩而血,雖死無懼,又豈會怯戰。”

  文聘的慷慨也激起了顏良的熱血,他豪然道:“有仲業你這句話,我顏良就放心了,你我並肩而戰,好好讓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大帳之中,昂揚的鬥志在彌漫。

  文聘雖然熱血沸騰,但卻仍保持著冷靜,他從顏良話中似乎聽出了幾分暗示。

  “將軍,聽你這口氣,莫非已有了破敵之策?”文聘興奮的問道。

  “以弱勝強,無非是出奇制勝,仲業你熟讀兵法,又怎會不知這個道理。”顏良淡淡道。

  顏良語氣神情自信,顯然心中已有主張。

  文聘的信心陡然大增,忙拱手道:“恕末將愚魯,還望將軍明示。”

  “去把那位滿伯甯給我請過來吧,成敗與否,全都在此人身上。”顏良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笑。

  一燭香後,滿寵被帶到了帳中。

  破敵的計策,顏良早在離開新野時就已經想好,故才會把一直軟禁的滿寵隨軍帶來。

  “伯甯來啦,快坐。爾待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伯甯倒酒。”顏良表現的頗為熱情。

  滿寵跪坐下來,臉上流露出狐疑。

  從汝南到新野,顏良一直軟禁著他,今時交戰之際卻把他這個囚犯也帶上,而且還好酒款待,這行為如何能不叫他起疑。

  幾杯酒下肚,滿寵忍不住道:“顏將軍有話不妨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顏良怔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

  “滿伯甯不愧是滿伯甯,眼光犀利的緊呀,好,咱們都是直率的人,那本將就跟你明說無妨。”

  滿寵的神經立時緊繃了起來,心裏盤算著顏良又在耍什麼手段。

  顏良卻不緊不慢道:“我脫離袁本初,前來荊州與劉景升結盟之事,想必伯甯已經知道了吧。”

  滿寵點了點頭,心中卻仍困惑,眼前此人究竟有何等膽量,竟然做出這等有悖常理之舉。

  “其實顏某並不想與曹公做對,若不然當初汝南之時,也不會有意放曹子孝一馬,這一點伯甯想必也看得出來。”顏良接著又道。

  這一點滿寵倒是深信,若顏良當真想對付曹操,當初汝南得勝時,就當趁機兵進許都。

  “官渡之戰正當關鍵時刻,曹公應當集中全部力量對付袁本初,可眼下他卻派了曹洪前來攻我這個對他沒有威脅的人,我以為曹公此舉,有本末倒置之嫌,伯甯你說呢?”

  “伯甯不過一階下之囚,將軍跟我說這些話,似乎沒什麼用吧。”滿寵凝眉道。

  顏良笑了笑,親給他倒了一杯酒,“我今日請伯甯來,其實是想請伯甯去向曹子廉帶個話,向他陳明利害,表明我的友好之意,我們雙方便可罷兵,專心對付各自的敵人,如此豈不皆大歡喜。”

  滿寵這下才恍然大悟,原來顏良是有求於他,想要讓他做傳信人,勸曹洪退兵。

  “這正是我脫身的好機會,豈能錯過……”

  滿寵心中狂喜,當即便道:“將軍願與曹丞相和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將軍放心,我定會把將軍的好意,如實的轉告給曹子廉將軍。”

  看得滿寵那滿臉的喜色,顏良心下卻在暗笑。

  他也裝作欣喜的樣子,大聲道:“那顏某就多謝伯甯了,來,咱們喝酒。”

  滿寵卻不知,顏良這突然提高八度的聲音,正是事先商定好的暗號。

  此時,一直候守帳外的文聘,聽到顏良的暗號,立刻便掀開帳簾,裝作一臉匆忙的入內。

  “將軍,劉表的大軍已距新——”

  話未說完,顏良猛的瞪他一眼,暗示他閉嘴。

  文聘假作恍悟,趕緊改口笑道:“末將不知將軍在會客,其實也沒什麼事,末將呆會再來向將軍稟報。”

  顏良擺了擺手,文聘遂悻悻而退。

  這看平平無奇的一段,滿寵看在眼裏,心中卻狐疑大生,暗忖:“那顏良顯然是有意打斷姓文的話,聽那姓文的半截話,似乎是想說劉表的大軍已逼近新野,莫非……”

  滿寵心中陡然一震,眼中掠過一絲異色,仿佛一瞬間想明白了什麼。

  顏良演戲之時,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滿寵的表情變化,那一瞬間的異色豈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他知道,滿寵中計了。

  “為了向曹將軍表示和解的誠意,顏某還願意主動退兵十五裏。”顏良假作不知,繼續演戲。

  滿寵忙道:“將軍若果能如此,曹將軍那裏必會相信將軍的誠意。”

  幾輪酒罷,滿寵便稱事不宜遲,要儘快起程去向曹洪轉達顏良的和解之意。

  顏良表現出巴不得的樣子,趕緊客氣的送了滿寵出營。

  離營的滿寵,如飛鳥出籠一般,一刻也不敢逗留,縱馬狂奔向著北面的曹營而去。

  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身影,顏良的嘴角揚起了絲絲的笑意。

  “將軍,你說那滿寵會中計嗎?”文聘從旁現身。

  顏良冷笑道:“這個滿伯甯頗有智計,想要騙過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這戲還得演得再逼真一點。”

  文聘微微點頭,問道:“那眼下咱們該怎麼辦?”

  顏良一擺手,大聲道:“傳我將令,全軍拔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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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富豪曹洪

  入夜。

  新野以北五十裏,曹營。

  曹洪的四千大軍安營已畢,此時月上眉梢,大部分的曹軍士卒已然休息。

  中軍大帳卻依舊燈火通明,鼓樂嫋嫋。

  大帳的中央,一群輕衣薄杉的美貌營妓,正伴隨著鼓樂之聲婀娜起舞,寬衣解帶。

  首座上,曹洪手托著腮幫,品著美酒,正眯著眼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帳下的諸將也皆是豪飲說笑,色迷迷的對起舞的營妓指指點點。
  軍中設營妓本是常事,曹洪出身富豪之家,平素喜好奢華享樂,如今便在帳中安排了營妓裸舞,以為麾下諸將助興。

  酒色正濃時,帳簾猛然被掀起,一人帶風而入。

  穿帳而入的冷風吹醒了靡靡的眾人,不約而同的向帳簾望去,當他們看清入內之人時,立時都驚的目瞪口呆。

  “滿伯甯!你……你還活著?”曹洪也嚇了一跳,顫聲叫道。

  入內之人,正是滿寵。

  滿寵掃了一眼帳中那群赤條條的營妓,鐵青著臉道:“厲鋒將軍,大戰當前,你卻在營中觀看裸婦嬉戲,成何體統!”

  曹洪身子一震,臉上頓時流露出懼色。

  滿寵為許縣令時,以執法嚴格著稱,當初曹洪親戚犯法,滿龐把他們都抓了起來,曹洪向滿寵求情,滿寵卻根本不給他面子,一定要依法辦理。

  後來曹洪沒辦法,只好去向曹操求情,滿寵得知後,就趕在曹操來之前把犯法的人統統提前處斬。

  至那以後,曹洪嘴上不說,心中卻對滿寵極為忌憚。

  而今滿寵突然出現,當著眾將公然斥責曹洪,曹洪心中害怕,趕緊擺手示意那些營妓退下。

  衣衫不整的營妓們婀娜而退,帳中諸將都顯得有些不悅,曹洪也顧不得許多,將諸將一併摒退,然後笑眯眯的把滿寵請入座。

  “我聽說汝南一戰,伯甯失蹤不知去向,怎會突然在此出現?”曹洪好奇的問道。

  滿寵便將自己如何被俘,如何不屈,以及顏良如何托他來示好請和之事,如實的向曹洪道來。

  “原來伯甯是被顏良俘虜了呀,我還道你殉身沙場了呢。”曹洪忌憚的表情漸褪,語氣中似有幾分諷意。

  滿寵也顧不得這些,正色道:“那顏良此番所帶兵馬不過兩千,如今劉表又發大軍正攻新野,顏良腹背受敵,方才想和將軍求和。我料想顏良軍眼下必定人心惶惶,此乃天賜的良機,將軍何不盡起大軍,夜劫敵營,必可一戰
而勝。”

  “竟有此事?伯甯如何知道劉表正在攻打顏良?”曹洪面露狐疑。

  滿寵便將他在營中聽到的文聘之詞說來。

  曹洪聽罷,卻搖頭道:“丞相臨行前曾有密令於我,命我不可輕敵,如今我怎能憑你聽到的隻言片語,就斷定顏良軍心已亂。”

  曹洪一句話把滿寵頂得無言以應。

  他知道,曹洪是因為他被俘之事,心存了懷疑,所以才不敢輕信於他。

  而滿寵也正想借著助曹洪擊滅顏良立功,以此來洗雪自己被俘的污點,重新換回曹家對他的信任。

  只是,現如今他卻並無確鑿的證據,來佐證自己的判斷。

  沉吟片刻,滿寵露道:“將軍不就是想要確切的證據麼,若我拿出讓將軍心服口服的證據,將軍是否就會採納我的計策?”

  曹洪雖跟滿寵有過節,但跟立功卻沒有過節,如若真能一舉擊敗顏良,為大兄曹仁血恥,揚他曹洪的威名,又何樂而不為。

  頓了一頓,曹洪道:“若果真如此,我自當發兵。”

  滿寵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

  次日天明。

  斥候一大早就發回情報,顏良軍果然如滿寵所說,拔營南去,退兵二十裏以表誠意。

  午後時分,曹洪率軍來到了顏良廢棄的營地,打算在此紮營,步步緊逼對方。

  命令方傳達下去不久,滿寵便策馬而來,興奮道:“子廉將軍,證據確鑿,該是發兵的時候了?”

  “證據,在哪里?”曹洪疑道。

  滿寵躍下馬來,指著四周一個個的小土坑道:“將軍要的證據,正是這些顏良留下的軍灶。”

  “軍灶?”

  曹洪環顧四野,表情越發的茫然,愣怔了那麼一刻,眼眸陡然間一亮。

  “我方才已命人細數過軍灶,所有的灶數加起來,只夠一千多人生火造飯,這就是說,新野方面形勢一定很緊迫,逼得那顏良不得不暗中抽調兵馬回援,這也就是說,目下顏良手中的兵馬,不過千余,將軍,這難道還不足以
令他下定決心嗎?”

  滿寵的一席話,把曹洪徹底的點醒。

  他的用兵能力雖不及兄長曹仁,但也是熟讀兵法,頗有一番能耐,又怎能不理解滿寵方才所說的重要性。

  顏良原本只帶了兩千兵馬來,眼下又少了一千,如此看來,滿寵的推測全然無誤。

  天賜的良機,正是用兵之時。

  曹洪的表情陡然間決然起來,厲聲喝道:“傳本將之命,今晚全軍飽食,夜劫敵營,本將要親手斬下顏良的項上人頭,為我兄長報仇雪恨!”

  ######

  夜如潑墨。

  五百騎兵肅立在淆水西岸,耳邊只有風聲水聲,四野安靜得嚇人。

  顏良駐馬橫刀,目光冷峻的凝視著對岸燈火通明的大營。

  月隱月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黑夜依舊一片死寂。

  身後的騎兵們漸漸開始躁動不安,原本鐵一般的意志,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悄然的消磨著。

  唯有眼前那鐵塔般的身軀,卻巍然不動,沉著的如大山一般。

  顏良的平靜,讓騎士們躁動的心情,漸漸的平伏了許多。

  “自跟隨顏將軍以來,無論遇到多強大的敵人,都能戰無不勝,這一次,也是一樣吧。”

  騎士們的心裏,這樣的安慰著自己。

  風起了,寒氣愈重。

  顏良刀鋒般的眼神,突然間一動。

  對岸的大營,終於出現了異動。

  喊殺聲隱隱而起,火光照耀下,似乎有道道的流星從營寨中射出,那是箭矢的光芒。

  緊接著,隆隆的戰鼓聲,轟轟的馬蹄聲驟然而起,無數的黑影從夜色中殺出,向著大營攻去。

  那是四千曹軍正在對文聘的一千步軍,所發起的最猛烈的進攻。

  “曹洪,你還是中計了。”顏良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無論是文聘透露情報,還是所謂的減灶,其實都是顏良的誘敵之計。

  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使曹洪誤認為新野勢危,顏良軍心已亂,透使盡起全軍前來劫營。

  以弱勝強,唯有出奇制勝,顏良豈能忘了這一點。

  眼見曹洪已中計,顏良沒有絲毫停留,當即下令全軍沿著淆水望北急行。

  淆水自北向南而流,其東岸地勢較為平坦,故兩軍交戰,都將營寨安在淆水東岸。

  顏良為了避過曹軍的斥候偵察,特意涉水渡河,從西岸向曹軍靠近,一路疾行,竟沒有撞上一名曹軍斥候。

  將及天明,河對岸終於出現了曹營大旗幟的影子。

  顏良命兵馬隱蔽而行,借著天亮前的黑暗潛行至曹營之後,然後才涉水渡河。

  東方發白時,顏良和他急行一個多時辰的五百騎士,終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曹軍的背後。

  視野之中,曹軍一片安靜,全然沒有任何防備。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的曹軍都在攻打南面的顏良軍大營,留守大營的曹軍不過五六百人而已。

  顏良深吸了一口氣,躍而橫刀,高聲喝道:“顏家軍的健兒們,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隨本將殺盡曹賊!”

  “殺盡曹賊!”“殺盡曹賊!”

  五百騎士,熱血沸騰,齊聲發出最嘹亮的怒吼。

  長刀向前奮然劃下,五百鐵騎轟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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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憤怒的反擊

  顏良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射出,五百鐵騎追隨于後,如一柄巨大的黑色鐵矛,穿越黎明前的最後一抹夜色,向著全無防備的曹營襲卷而去。

  留守在營中的,只餘下滿寵和七百曹軍。

  曹洪信了滿寵的計策,此去帶走了曹軍精銳主力,而他怕滿寵分功,偏把滿寵留下來守營。

  滿寵倒沒有介意,此時的他正在帳中踱步,焦慮的等待著曹洪獲勝的消息。

  按照滿寵推想,以曹洪四千精銳,攻破顏良一千惶惶之眾,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但時,發兵已過幾個時辰,卻依然沒有傳回捷報,這讓滿寵漸漸感到了有些不對勁。

  突然之間,一名士卒沖入帳中,驚惶失措的叫道:“將軍,不好了,北面有無數騎兵正向大營殺來。”

  “什麼?”

  滿寵大吃一驚,卻是不信,急是披掛出帳,策馬奔往營北。

  當滿寵看到那漫天的塵埃,耳聽到那隆隆的馬蹄聲時,他的臉一瞬間驚得煞白,仿佛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可怕之事。

  是顏良的騎兵!

  可是,他明明不是回援新野去了,怎麼會出現在此地,這怎麼可能。

  滿寵心中是深深的震撼,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中了顏良的計策。

  “這個顏良,竟如此足智多謀,使我兩度中計,今日若敗,還有何面目活著!”

  驚駭與羞憤怒填於胸,形勢危機之下,滿寵也不及多想,只得喝令驚恐的士卒們趕快列陣應戰。

  為時已晚。

  顏良的偷襲來得太過突然,五百鐵騎又皆是人馬披甲的重騎兵,這想一支軍隊,就想當于現代戰爭中的坦克軍團一般,其衝擊力與防護力幾近恐怖。

  曹營中倉促射出的箭矢,攻擊力不足,數量又少,根本無法阻止五百重騎的衝鋒。

  頃刻之間,那鐵騎洪流,便如黑色的閃電一般,無可阻擋的撲來。

  因是沒想到敵人會奇跡般的從北面出現,故這北營一線,並未有挖有壕溝,設有鹿角,只區區的一道木柵,又如何能擋得住重騎兵的衝擊。

  伴隨著“哢嚓哢嚓”的碎裂聲,顏良和他的鐵騎摧枯拉朽般撞破敵牆,似洪水般泄入了曹營之中。

  處於前排曹軍,如紙糊的假人一般,不是被鐵騎撞飛,就是被碾壓成肉漿,頃刻間就有百餘喪命。

  顏良一馬當先,手中大刀狂舞,破營而入,肆意的斬殺著那惶恐的敵人。

  五百河北鐵騎隨後而入,橫衝直撞斬殺潰逃的敵人,更是順風放火,將一面面的敵帳點燃。

  七百多的曹軍,轉眼間被殺得七零八落,死傷幾近。

  顏良大老遠就望見了滿寵的身影,縱馬斬開一條血路沖上前去,高聲叫道:“滿伯甯,說好了放你回來講和,為何言而無信!”

  怒吼間,顏良已殺至五步之前,手中的長刀流轉著懾人的寒光。

  滿寵看到顏良一刹那間,臉上流露出羞憤交加的複雜表情。

  憤是憤于再敗于顏良之手,羞則羞於自己未守信約。

  環顧四周,敗局已定,滿寵知道自己不是顏良的對手,妄自動手,無非只是一死而已。

  他便是狠狠一咬牙,翻身下馬,將手中的兵器一丟,乾脆盤膝閉目坐在那裏。

  這副樣子,好似在向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看到滿寵這副樣子,顏良笑了。

  戰鬥很快結束,整個曹營已化作一片火海。

  “把滿將軍帶上,本將還有好戲讓他欣賞。”顏良擺手喝道。

  於是滿寵再一次被綁了個結實。

  襲破曹營只是開始,還有曹洪的四千大軍需要解決,顏良只令將士們稍加休息,便沿著大道向南奔去。

  二十裏外,一場艱苦的攻防戰尚在繼續。

  文聘不愧是一員良將,僅憑著千余步軍,竟是生生的頂住了曹洪四千大軍的狂攻。

  只是,曹軍畢竟人多,勉強堅持過幾個時辰後,隨著士卒的死傷增多,文聘便漸漸有支撐不住的跡象。

  曹洪很興奮,只道再加一把勁,掃平顏良的大功即將收於己手。

  正當曹洪信心倍增時,軍中忽有士卒驚叫:“不好了,大營起火啦!”

  一人尖叫,周遭同伴紛紛回頭,果然見北面大營方向,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大營著火了~~”

  “敵人抄了咱們大營啊!”

  頃刻之間,全營大部分將士都看到了主營起火之勢,原本鬥志高昂的他們,轉眼便陷入了慌亂之中。

  志在必得的曹洪也被大營忽起的烈火所震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主營為何會起火。

  正當驚疑時,背後漫天而起的塵土,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曹洪的心頭。

  但見目之所及,滾滾塵霧飛揚,隱隱約約有無數的騎兵湧動其中,正呼嘯著向著本軍殺來,那一面“顏”字的戰旗高高飄揚,刺得所有曹軍士卒都心驚肉跳。

  “娘的,顏良怎麼出現在身後,難道老子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不成?”

  曹洪大驚失色,心中是萬般的震撼,急是喝令部將分兵迎擊背後殺來之敵。

  此時,大營中突然鼓聲大作,原本死守的文聘,這時突然打開營門,率軍反殺了出來。

  “殺曹洪!”

  “殺曹洪!”

  死戰了幾個時辰的顏軍,一腔的怒氣盡皆傾泄而出,震天的殺聲嚇得曹軍幾乎膽裂。

  腹背受敵,大營起火,如此不利的局勢,縱使是再精銳的士卒,也難以承受這樣的心理打擊。

  四千曹軍如潰巢的螻蟻一般,豈敢再戰,轟然而散抱頭逃竄。

  兵敗如山倒。

  眼看著四周的士卒潰散如潮,曹洪連斬數人都鎮壓不住,須臾間便跟著亂了陣腳。

  反擊而出的文聘舞刀縱馬,直取曹洪,口叫高喝:“曹洪,爾己中了我家顏將軍的妙計,納命來吧。”

  曹洪不及多想,急是掄刀相擋。

  吭!吭!吭!

  二人轉眼間走過三招,文聘刀鋒如風,直逼得曹洪勉強應接。

  如果顏良的武藝屬於一流的話,此二人的武藝則屬二流,兩人的武藝本是不相伯仲,平素若戰,不走個幾百回合難以分勝負。

  只是如今曹洪兵敗,心中膽寒,方一交手便落了下風。

  十幾招走過,曹洪眼見身邊士卒越戰越少,無心戀戰,佯攻幾刀,抽得空隙跳出戰團,撥馬便望北逃去。

  塵霧中的顏良,策馬如飛。

  往來疾行一夜,不少戰馬都累得吐白沫,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其實此時顏良所率的騎兵,不過三百餘人而已。

  顏良半路上靈機一動,便令士卒們給馬尾拴上樹枝,揚起大片的塵土,借此來營造出千馬萬馬的假像。

  眼見曹軍敗潰,顏良知道,自己的計策果然奏效。

  敵軍已潰,已沒有必要再掩偽裝,顏良遂喝令騎士們解下馬尾上的樹枝,向著迎面而來的潰軍衝殺而上。

  三百鐵騎,如從地府脫出的幽鬼一般,從那滾滾的塵霧中殺出。

  顏良一馬當先,手中大刀斜掃而出,鮮光飛濺中,將迎面而來的一員敵騎攔腰斬成兩截。

  刀鋒挾著獵獵的狂風,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四面舞動。

  道道寒光中,鮮血噴湧,斷肢在飛散。

  鐵騎所過,一道長長的血跡如腥紅的地毯一般,從南向北延伸而去。

  血霧中,顏良刀鋒似的目光四下一掃,瞥見亂軍中,一員金甲的敵將連斬數名己軍,武藝頗為了得。

  顏良料想這敵將必是曹洪無疑,冷笑一聲,撥馬斬開一條血路,向著那曹洪便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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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打到你老實

  顏良驟襲而至,暴喝聲中,鋼刀扇掃而出。

  曹洪不及多想,急是舉刀相擋。

  鏘~~

  星火四濺中,曹洪身子劇烈一震,胸中氣血翻滾,險些從馬上被震落。

  “此人勁力兇悍至此,莫非就是顏良不成?”

  驚駭中,曹洪極力克制翻騰的氣血,傾盡全力反手一刀擊出。

  顏良長刀斜向,從容一擋。

  金屬交鳴中,曹洪的身形再度一震,全力擊出的一刀竟被反蕩回來,而顏良卻神色泰然,輕鬆之極。

  曹洪心中駭然,臉上湧起無限的驚色。

  兩招交手,顏良均未使出全力,但已判斷出敵將武藝不弱,必然就是曹洪了。

  “曹子廉,你中了伯甯的計策,大勢已去,何不下馬束手就擒。”

  勝負已定,顏良也不急於收拾曹洪,勒馬橫刀,冷笑著勸降。

  曹洪一聽此言,神色立變,方知滿寵已歸降顏良,自己竟是中了那廝的奸計。

  “滿寵狗賊,可恨之極!”曹洪咬牙切齒,厲聲咒駡。

  他卻不知,顏良此言是故意的“假禍”給滿寵,好叫世人皆知,滿寵已背叛曹操,投降了他顏良。

  如此一來,滿寵便跳盡黃河也洗不清,只有歸順顏良一途。

  “本將本無心與曹公為敵,怎奈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今日你若束手就擒,本將給你留幾分薄面,否則定叫你顏面掃地!”

  顏良語氣冷肅,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勢。

  曹洪用兵能力雖然一般,但身份卻極為特殊,別人可以投降,身為曹氏宗族將領的他,卻斷無投降的道理。

  顏良的話,深深的刺痛了曹洪的自尊心,他惱羞成怒,暴喝著縱馬再度向顏良殺來。

  “不自量力。”

  顏良冷哼一聲,猿臂展動,手中鋼刀如狂風暴雨般攻出。

  演義中的曹洪,可是能在馬超面前支撐五十招的人物,此人的武藝攻擊力不強,但防守卻是一流。

  顏良連攻十餘招,雖然把曹洪逼得苦於應付,但竟沒逼他露出一絲破綻。

  雖如此,曹洪心中卻是震撼連連。

  先前他聽聞關羽、曹仁連敗于顏良之手,還有所不信,今日一見,方才真正的相信了傳聞非虛。

  河北上將顏良,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虎將,他曹洪根本就不是對手。

  十余招走過,曹洪便知道再戰下去,自己非敗不可,開始盤算著如何抽身逃跑。

  只是他心中一生怯意,稍一分神,刀勢便略顯泄滯。

  顏良敏銳的抓住了戰機,瞅准一絲破綻,傾盡全力“刷刷刷”的連著攻出三刀。

  但聽一聲慘叫,曹洪手中鋼刀脫手而飛,整個人飛落出去,重重跌在了地上。

  曹洪欲待爬山起,張口卻噴出一股血箭,全血劇痛難當,再也無法動彈。

  顏良收手駐馬,冷冷道:“將曹洪這廝給我綁了,好生的看管。”

  左右掠陣的親兵一擁而上,將癱在地上的曹洪五花大綁。

  此時環顧戰場,會師之後的騎兵與步卒,如絞肉機一般,將四千曹軍潰卒殺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

  日上三竿時,隆隆的喊殺聲終於隱去,戰場已是伏屍遍野,銷煙彌漫。

  “將軍,你這計策實在是妙,末將自愧不如啊。”

  策馬而來的文聘大叫道,染血的面龐中湧動著興奮與敬佩,經此一戰,他已對顏良徹底的信服。

  顏良淡淡笑道:“若不是仲業你拼死擋住曹洪的猛攻,我就算燒了敵軍大營也無濟於事,仲業,我果然沒看錯你。”

  得到顏良的贊許,文聘面露欣慰,又拱手道:“如今曹洪大敗,宛城空虛,將軍何不趁勝揮軍北上,一舉攻下宛城,全取南陽。”

  文聘殺到興起,膽略胃口也跟著變大。

  “宛城毗鄰許都,咱們若是攻下,曹操非跟我玩命不可,眼下保存實力為上,沒必要跟曹操正面交鋒,況且……”

  顏良的目光轉向南方,“……南邊那位還在等著坐收漁利,咱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回頭好好教訓他一下,讓他今後老老實實,再也不敢胡思亂想。”

  “將軍的意思是……”文聘眼眸一亮,似有會意。

  顏良血染的身軀殺意再起,朗聲道:“傳我之令,全軍即刻南下!”

  ######

  襄陽城,州牧府。

  蒯越炷著拐杖,一步一瘸的步入了大堂,臉上尚留青淤的痕跡。

  “異度,你總算平安回來了。”堂上的劉表大喜,忙是起身下階,迎了上去。

  蒯越拱手道:“越領軍不利,讓主公蒙辱,實無顏來見主公。”

  “勝敗乃兵家常事,異度何必自責,只要異度能平安無事回來就好。”劉表攜著蒯越的手寬慰,“況且新野之敗,都是那文聘不肯力戰之故,關不得異度的事。”

  蒯越松了口氣,卻又歎道:“主公待文聘不薄,卻沒想到他竟背叛主公,投靠了顏良那廝,他真是有負主公的恩遇呀。”

  “文聘小人,實在可恨!”

  提及文聘,號稱名士的劉表也失了風雅,恨得是咬牙切齒。

  堂中蔡瑁等人,也紛紛的附合,均罵文聘忘恩負義。

  蒯越眼中閃過一絲詭笑,忽然笑道:“主公無需生氣,越有一計,可將顏良和文聘一併除之,一雪前恥。”

  此言一出,眾人精神頓時一振。

  劉表更是興奮眉開眼笑,巴不得能除了顏良這個眼中釘,急問蒯越有何妙計。

  蒯越捋須鬍鬚,緩緩笑道:“越離開新野時,打聽到宛城的曹洪已率大軍南攻新野,料想那顏良必起大軍前去迎戰曹洪,主公這個時候便可借著聲援顏良為名,發兵北上,只等顏良和曹洪打到兩敗俱傷時,便趁機奪還新野,
不但可奪還失地,更可將那顏良逼入絕境。”

  先前時,劉表已聽聞曹洪南下的消息,那時他只想著靠顏良這個新結的盟友,抵禦曹軍的入侵,全然沒想到這一節。

  如今經蒯越這麼一提醒,劉表如醍醐灌頂一般恍悟。

  座下蔡瑁也騰的跳了起來,奮然道:“異度言之極是,顏良乃殘暴武夫,若讓他在新野占穩腳根,必為荊襄禍患。屬下請主公撥我兩萬兵馬,我定為主公奪還失地,洗雪前恥。”

  劉表捋須不語,蒼老的臉上閃爍著興奮,一副蠢蠢欲動之狀。

  這時,伊籍卻道:“主公方與顏良結盟才幾天,而今就突然背盟,似乎有些不妥。再則,那顏良用兵如神,倘若他擊敗曹洪,轉而舉兵南下問罪,卻當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堂中蒯越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顏良不過一武夫,如今兵不滿萬,將不過文聘,既要敗曹營名將,又想敵主公的大軍,簡直是不可能之事。伊伯機,你這麼怕顏良,莫非是那一趟出使,被他嚇到了嗎?”

  蔡瑁等人皆哈哈大笑,一個個儼然都不將顏良放在眼中,都在嘲笑伊籍。

  伊籍心中窩火,卻只淡淡一笑,“顏良究竟有幾分能耐,下官又怎及得上蒯別駕更瞭解呢。”

  伊籍這是拐著彎的諷刺蒯越敗于顏良,當了顏良俘虜之事。

  蒯越的臉色立時一沉,目光閃爍出怒色。

  “好了,不要再爭了。”劉表終於開口,“異度說得有理,那顏良雖然驍勇,但畢竟沒有三頭六臂,我就不信他在腹背受敵之下,還能起死回生。德珪。我就命你將精兵兩萬,北進新野。”

  “喏!”蔡瑁領命,精神大振。

  劉表想了一想,又道:“就煩伯機再去新野一趟,向顏良佯稱我軍是前來聲援,令其不心生疑忌,以掩護德珪用兵。”

  伊籍欲待於勸,如今見劉表決心已下,知道多說無益,只得領命。

  號令已下,劉表蒼老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冷笑,口中喃喃道:“顏良匹夫,老夫看你還能得意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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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好大一把火

  一陣含著水氣的山風吹過,顏良拍了拍胯下的坐騎,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對於習慣了河北乾燥氣候的他來說,這種陌生的氣候雖然感覺很愜意,但他的身體仍舊會產生一絲微妙的不適。

  湛藍色的天空沒有一點雲彩,陽光十分耀眼。

  顏良的身後是五百名騎兵。

  儘管經歷了兩場大戰,士兵們的體力消耗極大,但這支經過顏良精心訓練的河北鐵騎,仍然保持著高昂的士氣。

  一騎斥候從後飛奔而來,向顏良彙報道:“將軍,許先生來報,蔡瑁所率的兩萬荊州軍已經逼近新野。”

  顏良“晤”了一聲,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

  劉表的舉動,果然與他所預料的一樣,終還是按捺不住本性,打算坐收漁利。

  顏良看了一眼日頭,高聲道:“照目前的速度,日落之前就可以抵達鄧塞,傳令下去,命全軍加快行軍。”

  顏良的語氣充滿了自信,儼然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疲憊的騎士們打起精神,繼續在崎嶇的山路上疾行。

  日落之前,顏良終於看到了玉帶般明澈的漢水。

  漢水北岸的那座小城寨,正是鄧塞。

  鄧塞位於襄陽東北,依漢水北岸而建,因其靠近淆水,劉表便將之作為屯糧之所,供給荊北的糧草,多由此處裝船,入淆水北上運往新野等地。

  也就是說,蔡瑁的那兩萬大軍糧草軍需,全靠鄧塞的屯糧補給。

  從新野到鄧塞,可走水路,亦可走旱路大道,顏良卻偏偏撿了難行的山路,為的就是瞞過荊州軍的斥候,出其不意的出現在鄧塞。

  他的目的很簡單——火燒鄧塞!

  歷史上,曹操在烏巢的那一把火,可以把袁紹十幾萬大軍嚇垮,區區一個蔡瑁,若是聞知後方糧草被燒,還不得嚇破了膽。

  顏良冷笑了一聲,長刀緩緩揚起,向著山下奮然劃出。

  五百鐵騎,隆然而動,沿著斜坡俯衝而下,向著幾裏外的鄧塞疾沖而去。

  從南到北,再從北到南,幾百里的奔波,這已經是人與馬體力的極限。

  每一個士兵的臉上,卻依然堅毅如鐵,毫無退縮。

  因為他知道深信,他們所追隨的這位將軍,必能引領他們勝利。

  為顏良而戰,雖死無撼。

  須臾間,滾滾鐵流洶洶而至,顏良揮舞著大刀,暴嘯如雷。

  “殺!”

  “殺!”

  震天的殺聲再起,隆隆的鐵蹄震撼著大地,那洶洶的殺勢,令天地為之變色。

  鄧塞一地,北有蔡瑁兩萬兵馬,南有襄陽腹地,原本處於最安全的地帶,故而平素並無大軍駐守,此時留守的不過是張允所率的兩千多步軍而已。

  面對著突如其來,如神兵天降般的襲卷而來的騎兵,這兩千正在卸甲吃晚飯的荊州守軍,瞬間就嚇得魂飛膽散。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洶湧而至的騎兵是從何而來。

  困惑導致驚異,驚異導致震怖,當他們看清那書著“顏”字的敵旗時,意志陡然間變便被擊碎,整個鄧塞營很快變得一片混亂。

  正品著小酒的張允,聽聞帳外喧囂聲起,好心情被打亂,便出帳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稟將軍,大事不好,顏良殺來啦!”奔來的部下惶恐的報告。

  張允卻眼一瞪,罵道:“胡說八道,顏良還在北邊跟曹軍糾纏,怎麼會跑到鄧塞來,謊報軍情,小心本將把你軍法處置。”

  “小的豈敢胡說,顏良他已經要殺進營來了。”

  部下的惶恐之詞,終於讓張允起了疑心,他也顧不得披掛,匆忙趕望了營轅門。

  目之所極,茫茫的塵霧已在百步之外,飛塵之中,果然有黑森森的騎兵正在狂奔而來。

  “怎麼可能,蒯先生不是說顏良被曹洪纏住了麼,怎麼會出現在我這裏,難道他長了翅膀不成?”

  張允大為驚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恐之下,急是喝令關閉寨門,準備迎敵。

  為時已晚。

  顏良的奇襲太過突然,張允的防守又如此鬆懈,他的命令剛剛傳下時,顏良率領的騎兵已撲卷而至。

  一聲暴喝,當先的顏良刀鋒掃過,將正在關閉寨門的幾名敵卒斬倒在地,一人一騎,如閃電般沖入了鄧塞營。

  身後的五百鐵騎,如虎入羊圈,呐喊著一湧而入。

  殺入營寨中的顏軍將士,橫衝直撞,肆意的砍殺著那些亂成一團的荊州軍。

  遭受突襲的荊州軍們,則在稍作抵抗之後,就陷入了全面的崩潰,丟盔棄甲的望水寨船上逃去。

  “不許逃,給本將頂住,誰敢逃軍法處置!”

  張允縱馬來回賓士,試圖鎮壓住敗潰之勢,但亡命的士卒卻根本無視他的警告,只顧抱頭鼠竄。

  顏良舞刀砍翻一名敵人,鷹目一掃,發現亂軍中有一名敵騎在大吼大叫,料想便是鄧塞營的主將張允。

  眼眸充血,殺氣滾滾,顏良猛一夾馬腹,望著張允便如電射去。

  長刀過處,如摧枯拉朽般斬開那些阻路之徒,一人一騎,直奔張允而去。

  那張允眼見一員鐵塔般的敵將向著自己撞來,避之不及,眼見刀鋒當頭劈至,只得舉槍相擋。

  暴喝聲中,顏良手中的鋼刀,挾著排山倒海般的狂力,呼嘯而下。

  鏘!

  “啊~~”

  一聲金屬激鳴,一聲慘叫。

  張允那七尺之軀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從馬上跌下,飛出數丈之遠,重重的墜落於地。

  爬在地上掙扎的張允,滿臉噴血,幾乎筋骨欲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望向顏良,心中在驚駭,自己武藝自詡不弱,怎會只一合就敗給了這對方。

  “子義將軍,何必對這姓張的刀下留情。”撥馬而至的文聘喘冷冷道。

  張允乃故太尉張溫之子,出身南陽大族,與蔡瑁為表兄弟,跟劉表有姻親之誼,遂跟蔡瑁一樣得寵于劉表。

  文聘當初屈于張允之下,想來也沒少看他臉色,心中少不了對其懷有怨意。

  那張允這時才知,眼前一招擊敗自己的敵將,竟然就是傳聞中的顏良。

  知曉了顏良的身份,張允的臉色更是驚怖。

  顏良瞟了一眼地上的張允,不屑道:“一個草包而已,殺了他我還怕髒了我的刀,且留他一條狗命,說不定會有用處。”

  顏良的目的是震懾劉表,並非與其全面開戰,與其殺一個庸碌的張允,倒不如留之做後用。

  文聘見顏良自有主張,也就再敢再多說,指著遍營的糧倉道:“這滿營的糧草,將軍打算怎麼辦?”

  顏良駐馬遠望漢水之南,冷笑道:“一把火給我燒乾淨,我要用大火跟劉表打個召呼,讓他再也不敢小視我顏良!”

  語氣之中,迸射著獵獵的殺氣。

  文聘得令,策馬而出,大叫道:“顏將軍有令,放火,燒糧。”

  片刻之間,烈火四處而起,幾十座糧倉逐一被點燃。

  熊熊的烈火四下蔓延,將殘留的軍帳與營柵吞噬,過不得多時,整座鄧塞糧營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赤豔的火光沖天而起,將半邊天空燒得通紅,更一條漢水盡染。

  乘船逃進漢水的荊州殘兵們,望著漫天的大火,無不是心有餘悸,深深的為顏良軍所恐怖。

  顏良駐馬拖刀而立,遠望著熊熊的火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種焦臭的味道,那是屍體被燒焦之味。

  顏良皺了皺眉頭,撥轉回頭,目光投向北面,淡淡道:“往北去吧,是時候跟那位蔡大將軍打個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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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驚

  新野城南二十裏,荊州軍營。

  中軍大帳。

  “異度,據細作的回報,顏良那廝留了有七千多人守新野,看來他對咱們早有防備呀。”

  蔡瑁語氣中有些擔憂。

  蒯越卻不以然,冷笑道:“姓顏的在新野留兵越多,用來抵禦曹洪的兵馬就越少,只要他敗于曹洪,新野必定大亂,留軍再多又有何用。”

  蔡瑁微微點頭,對蒯越的分析深以為然,臉上又流露出志在必得之色。

  “德珪不必擔憂,咱們就喝喝小酒,吃吃小菜,坐等收漁人之利便是。”

  蒯越笑道,說著親給蔡瑁倒了杯酒。

  帳中的氣氛輕鬆,二人對酒閒談,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幾杯酒下肚,帳幃掀起,一人風塵僕僕而入,正是出使新野的伊籍去而複返。

  “伯機回來了,這一趟出使結果如何?”蒯越也不看伊籍一眼,邊吃酒邊問道。

  伊籍眉頭暗暗一皺,淡淡道:“別駕交待的事,下官已告知許子遠。許子遠說謝過主公的好意,曹洪那邊顏將軍自會應付,無需勞動咱們荊州軍出馬。”

  “果然不出我所料,許攸害怕了。”蒯越面露得意之色。

  旁邊蔡瑁道:“許攸既說不需咱們援助,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事已至此,管那許攸怎麼說,我們偏把大軍安紮於此,看他許攸又能如何。”蒯越語氣狂傲,頗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異度說得是。”蔡瑁點頭附合,

  見他二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伊籍卻是心存憂慮。

  猶豫片刻,他忍不住道:“那顏將軍用兵如神,許子遠又極有謀略,下官以為我們還是不可輕敵才是。”

  聽得此言,蒯越哈哈大笑。

  笑聲之中,毫不掩飾諷刺之意。

  “蒯別駕,不知下官的話有什麼好笑之處?”

  伊籍不悅道,蒯越那種高高在上大族名士的傲慢,讓他很不舒服。

  蒯越卻冷笑道:“前番我的確是敗給了顏良,不過那也是因為文聘的原故。說到底,那顏良不過只是袁公遺棄的一名武夫而已,至於許攸,雖有謀略,但在這種內外交困的情況下,豈能有回天之力。我笑,自然是笑伯機你認
不清局勢。”

  旁邊蔡瑁也道:“異度言之有理,伯機,你確實太看得起那顏良了,一個出身卑微的武夫而已,沒什麼可怕的。”

  伊籍無話可說。

  面對著這兩俠傲慢的荊襄大族名士,伊籍知道自己沒什麼發言權,除了低頭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選擇。

  正當這時,一名小校急匆匆的闖入帳中。

  “蒯別駕,蔡將軍,後方急報,鄧塞營被顏良所破,我軍所屯軍糧全被燒毀,張將軍被顏良所俘。”

  這一連串的噩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瞬間將蒯蔡二人震得全身僵固。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蔡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將那小校拎聲,驚吼道。

  那小校將情報戰戰兢兢的又重複了一遍,這時,蒯蔡二人才確信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

  “這怎麼可能,顏良明明在新野北面跟曹洪交戰,怎會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後方?”

  蔡瑁驚恐的自語,一臉匪夷所思的震撼。

  蒯越亦是滿臉驚詫,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連對顏良心存敬意的伊籍,此刻也頗為震撼,不知顏良是如何做到的。

  正當這時,從北面而來的斥候,又帶回了最新的情報:

  曹軍大敗,曹洪為顏良生擒。

  這第二道情報,如重錘一般,狠狠的撞擊著那二人的心。

  “顏良定是擊敗曹洪之後,以騎兵走山路小道,深入到了漢水腹地,方才能偷襲鄧塞糧營。”恍然大悟的顏良,不禁說道。

  蒯越卻是驚得臉色蒼白,口中顫聲道:“曹洪的幾千大軍,如何就敗了,還敗得這麼快,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荊襄首席謀士尚且如此,那蔡瑁就更不用說了,震驚得惶惶難安,嘴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下官早說過,顏良用兵不神,不可小視。如今糧草被了個乾淨,軍心很快就會不穩,以下官之見,還是趁著軍心未瓦解之前,儘快撤回襄陽為妙。”

  伊籍最先恢復了冷靜,那一句“下官早說過”,分明有反諷的味道。

  這個時候,蒯越也沒了奈何,明知伊籍言有諷意,卻無言以辯。

  軍糧被燒,乃是軍中最忌之事,別說他手中只有兩萬兵馬,就算有十萬雄兵,用不著顏良動手也會不戰自潰。

  無奈之下,蒯越只得恨恨道:“顏良這廝以後再收拾他也不遲,德珪,速速下令撤軍南歸吧。”

  蒯越都沒辦法,蔡瑁更沒了主張,當下也不及多想,趕緊下達全軍立刻撥營南歸。

  ######

  “將軍,你說那蔡瑁和蒯越二人,若是知道鄧塞之糧被燒的消息,會是怎麼一副表情。”

  策馬奔行中的文聘,笑道。

  “還有是什麼表情,自然是一副苦逼臉。”顏良不以為然道。

  “苦逼臉,那是什麼表情……”文聘喃喃自語,面露茫然。

  顏良怔了一下,乾咳幾聲,揚鞭道:“好了,就是此處吧,全軍停止前進。”

  號令傳下,五百疲憊的騎兵停下了腳步。

  文聘環顧四周地形,大道兩旁皆是曠野,地勢極是開闊,附近所能設伏者,不過是幾個丈許多高的小山包。

  文聘狐疑道:“將軍,此處地形不夠險要,似乎不太適合設伏,前方二十裏處倒有幾處狹地,咱們是不是……”

  話未說完,顏良卻已搖頭。

  “將士們往來數百里,連打了三場仗,就算能設下埋伏,也未必勝得了那兩萬之眾的敵人。”

  文聘回頭看了一眼,士兵們一個個已累到幾乎虛脫,體力早已透支,這般狀態,確實不宜再戰。

  “可是,在此間設伏的話,勝算只會更小。”文聘面露憂色。

  顏良嘴角卻揚起一抹詭笑,反問道:“誰說我要跟蔡瑁蒯越交戰了?”

  文聘的表情愈加茫然,完全捉弄不透顏良的用意。

  顏良目光卻已投向山包上的那此密林,朗聲道:“速將隨軍所攜的那幾百面旗幟帶入林中,分佈的密一點,只聽戰鼓一起,就統統給本將亮出來。”

  聽得此言,文聘陡然間恍悟,驚喜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讚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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