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三國之暴君顏良 作者: 陷陣都尉(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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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u.tw 2013-7-11 21:28: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6 1058497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5
第八十章 攻與守

“大公子,你這話什么意思,還請明示!”

文丑的刀疤臉上,青筋抽動,涌動著憤懣。

袁譚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

袁譚心中微寒,佯作淡然:“本公子也沒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文將軍,莫要忘了袁家對你的恩德,時刻要記住你是在為誰效忠。”

袁譚也沒敢直斥文丑因公廢私,只委婉的提醒,不過言語中卻充滿了一種主子的優越感。

文丑暗暗咬牙,心中窩火,卻又不敢發作。

瞪了袁譚一眼,他只哼了一聲,“多謝大公子教誨,末將也只是想提醒大公子莫要輕敵而已,此役大公子是主將,公子想怎樣用兵,末將聽令便是。”

說罷,文丑也賴得再勸,撥馬轉身而去。

當著眾人的面,文丑也不行禮,就這么扭頭而去,袁譚只覺尊嚴受損,臉上頓露不悅。

正待發怒時,旁邊的郭圖卻干咳了幾聲,向袁譚暗使眼色。

袁譚會意,只好暫時隱忍不發,只瞪了遠去的文丑一眼,喝令全軍加快行軍,黃昏前務必要趕往宛城安營下寨。

傍晚之前,兩萬袁軍先后進抵宛城東北。

袁譚遂按照郭圖的意思,于宛城東北面設下主營,又命文丑率本所部五千步騎,于宛城正東設下偏營,兩營形成犄角之勢。

安營已畢,袁譚在郭圖的陪同下,對宛城巡視一番,天黑前方回到中軍大帳。

入得大帳,已無旁人在場,袁譚將頭盔狠狠入案上一摔,怒罵道:“文丑他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我袁家一家將而已,焉敢當著眾人的面給我臉色看,實在是可恨。”

文丑雖官任屯騎校尉,不過他這個官職是袁紹自封,并未得到曹操把持的漢帝策封,故在世人看來,文丑確只不過是袁家的私將。

“文丑乃主公愛將,性情粗魯起來,有時主公都會一笑置之,公子若當著眾人面翻臉,旁人只會認為公子無容人之度呢。”

旁邊的郭圖捋著短須勸道。

袁譚神色微微一變,沉思半晌,便覺郭圖說得也有道理。

這位袁家大公子便點頭道:“多虧先生提醒,不然我還真的因小失大,不過這口氣我還是咽不下去吧。”

“大公子莫急,眼下郭某有一計,自可令公子消氣。”郭圖笑瞇瞇道。

袁譚眼眸一亮,精神頓為一振,忙問郭圖有何妙計。

郭圖便緩緩道:“明日攻城,公子可令文丑所部做主攻,那顏良頗有些用兵之能,文丑必然無法破城,到時公子便可向主公暗上一表,說文丑以私廢公,故意不肯力戰,介時主公必……”

郭圖未說完,袁譚便恍然大悟,喜道:“介時文丑受父親責罰,卻又消耗了顏良兵馬,我趁勢再起大軍攻城,宛城必克!先生,你這一石二鳥之計,當真是妙極啊。”

郭圖笑而不語,意味深長。

“就這么辦了,來人啊,速給我傳文丑前來。”袁譚拍案而起,興奮的大叫。

次日天明。

當朝陽的第一縷光輝交宛城染上一層金衣時,城東方向,五千袁軍已列陣。

顏良立于城頭,舉目遠望,但見城外敵軍軍氣森森,陣勢整肅,那一面“文”字大旗迎著晨風獵獵飛舞。

那五千袁軍,倒有一半乃是騎兵。

“將軍,袁軍的陣勢似乎有些奇怪,莫非其中有詐不成?”旁邊的甘寧狐疑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

顏良心中早有所猜測,卻也不點破,要看一看甘寧的眼光。

甘寧指著袁軍道:“此番袁軍有兩萬之眾,大多數都是步軍,而眼前即將攻城的袁軍,卻有將近一半是騎兵,這顯然不合兵法,末將覺得甚為可疑。”

顏良冷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有什么可疑的,無非是內斗而已。”

當顏良看到那一面“文”字大旗時,他就猜到,這一定是袁譚在故意設計文丑。

文丑雖勇武無雙,但最擅長的卻是騎兵野戰,他的部曲也多為騎兵,攻城卻是他的短處。

袁譚明知如此,卻令文丑來攻城,其中用意,顯然還是沖著文丑與顏良的私人交情而來。

“身為長子卻不能顧全大局,袁紹,你這父親當的也真是很失敗呢。”

顏良心中諷刺時,甘寧卻還茫然不解。

此時城外戰鼓聲起,五千袁軍轟然而動,開始徐徐的向著宛城推進。

甘寧也顧上茫然,熱血陡然而生,豪然道:“將軍,前番我沒能拿下那文丑,這回就讓我來守城,我定要好好殺一殺那文丑的威風。”

顏良卻擺手道:“城頭交給本將就是了,興霸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還是早些下城去準備吧。”

甘寧雖惱于許都不敵文丑那一役,但聽得顏良的吩囑,當即收斂了戰意,遵令退下城去。

顏良大刀撐地,巍巍如鐵塔一般面對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敵軍,刀削般的臉龐盡是冷峻,沉著如山一般。

左右部下,仿佛也為顏良的沉著所感染,面對著來勢洶洶的敵軍,更無一絲懼色。

三千顏軍將士,緊握著刀槍弓弩,神情中涌動著決毅,無畏的注視著敵軍近前。

兩百步時,攻城的袁軍陡然加速沖鋒,喊殺著沖上前來。

顏良手一抬,厲聲一聲:“放箭!”

令旗搖動,號令傳下,幾百張強弓硬弩齊齊而射。

無數的支利箭,挾著千鳥振翅的嘯聲,破空而下,如雨點般傾向袁軍。

城下的袁軍亦早有準備,當先的大盾手將鐵盾高舉,為攻城抬扛云梯的攻城隊擋住箭矢的來襲。

無數的箭矢釘釘鐺鐺,如雨點般被彈落,卻仍有不少穿過大盾的縫隙,射中藏匿于下的袁軍士卒。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然而,袁軍卻并未因此而放慢前進的腳步,依然無畏的向著宛城逼來。

俯視著井然有序幕前進的袁軍,顏良口中喃喃贊嘆道:“不愧是文子勤,麾下將士果然是精銳之輩。”

須臾間,數千袁軍已越過護城壕,第一撥的攻城部隊接近城墻,十余張云梯徐徐被豎起。

接城肉搏,就在眼前。

顏良劍眉一橫,渾身殺氣迸射,長刀一橫,厲聲喝道:“顏家軍的健兒們,隨本將并肩而戰,殺退敵人!”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5
第八十一章 奮起神威

殺!殺!殺!

城頭一線,顏家軍的健兒們熱血沸騰,齊聲怒吼。

隆隆的嘯聲,遍傳四野,直令攻城的敵軍為之色變。

幾百步外,抱槍觀戰的文丑,那刀疤臉也不禁微微一變,心中奇道:“兄長他素來不體恤士卒,而今看這陣勢,他的部下竟似愿為他死戰,這數月以來,他究竟經歷了什么,竟有如此大的轉變?”

文丑心中驚奇難定,一身的戰意似乎在漸漸消彌。

“子勤將軍,顏賊的士氣看來很盛呢,將軍不會臨陣退縮了吧。”

旁邊督戰的郭圖捋須說道,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文丑如芒在背,明知袁譚令他作先鋒攻城,乃是存有他意,卻又無可奈何。

他暗暗咬牙,冷哼一聲:“本將縱橫天下,豈懼怕過誰。”

說罷,文丑躍下馬來,幾步沖到鼓陣處,一把奪過一名鼓手的木錘。

他挽起袖子,一雙渾圓如碗口粗的鐵臂,掄將起來奮力的擂鼓,為部下將士助威。

麾下的數千部眾,眼見文丑親自為他們擂鼓,受此激勵,士氣大振,喊殺之聲震天而起,漸漸將城頭顏良軍的吶喊聲壓過。

城頭上,接城戰已經開始。

北面一角,一架袁軍鉤梯率先搭上城垛,這種頂部將有鐮刀的長梯,可以緊緊的勾住城墻。

方一接城,手持刀盾的袁軍陷城隊,便奮勇的向上攀爬而上。

守城的顏良軍也早有準備,人頭大小的羅石呼嘯而下,將那些躲閃不及的袁軍從鉤梯上砸落。

慘嚎聲中,一名名頭破血流的敵人,從幾丈高的城上摔落,生生的摔成一攤攤的血肉模糊的碎尸。

城壕一線,五百袁軍弓弩手在大盾手的掩護下,向著城頭守軍仰射,以壓制守軍的反擊。

密集的箭雨中,不斷的有露頭的顏軍士卒被射中腦門,有的倒斃城頭,有的則墜落城下,和敵人的尸體混成一團。

顏良扶刀坐鎮城樓中央,半步不移,從容的指揮作戰。

北面處,在袁軍強力的箭襲下,七八名顏良軍士卒先后被射倒,后續的人手不及補上,此間的守勢立時削弱。

攻城的袁軍趁勢急攀,三五名射手矯健的袁軍刀盾手,嗖嗖的就竄上了城頭。

顏良見得此狀,厲聲喝道:“周倉何在,速給本將殺退北側登城之敵!”

正自血戰的周倉得令,索性將半身衣甲卸了,赤著膀子,手拖大刀奔向了北側。

怒吼聲中,大刀如車輪般狂掃而出。

那些袁軍小卒又豈是周倉敵手,在一陣哐哐的盾碎聲中,登上城頭的數名袁軍士卒,竟生生的被斬飛出去。

怒發虎威的周倉,竟憑一己之力就逼退了登城之敵。

隨后,他將大刀往地上一插,將地上的叉竿撿起,雙臂肌肉暴漲欲裂,向著那架鉤梯推去。

暴喝聲中,周倉奮起虎威,竟將那數丈余高,趴了七八個人的鉤梯,生生的叉了出去。

伴隨著一陣驚叫聲,鉤梯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幾百斤的重量轟然砸下,將地面上不及躲閃的袁軍砸中大半。

大部分被砸中者當場斃命,更有數人被攔腰斬成兩斷,斷處盡是血肉模糊,慘烈之極。

第一輪的狂攻,生生的被顏良擋了下去。

半個時辰的戰斗中,袁軍死傷數百,鮮血竟將土色的城墻染成了赤紅,城墻根下的尸體也高高的堆疊起了一層。

軍陣中的文丑,眼見宛城城堅,顏良的守軍相當頑強,心知憑借眼下兵力,根本無法攻克。

文丑不愿自己的士卒白白犧牲,便撥馬來到郭圖面前,大叫道:“顏良軍早有準備,我軍再強攻下去只能徒損士卒,郭先生,我看今日當暫且收兵,來日從長計議。”

“收兵?”郭圖的鼻子翹了翹,“這才攻了半個時辰就收兵,豈不有損我軍士氣,子勤將軍,你是怕了那顏良,還是另有所想呢?”

郭圖話中有言,言外之意仍是暗示文丑不肯力戰。

文丑眉色深凝,胸中極中窩火,卻只能暗暗咬牙,下令全軍不得后撤一步,繼續強攻。

初攻受挫的袁軍,只能鼓起士氣,繼續踏著同伴的尸體,向宛城發進每二輪的進攻。

城頭上的顏良,卻依然如巍巍鐵塔般屹立不動,手中的刀鋒閃著寒光,紅色的披風獵獵生風,頭頂上那一面“顏”字大旗傲然飛舞。

面對著袁軍第二輪的強攻,顏良毫無一絲懼意,繼續沉著的指揮作戰。

一架架云梯被推翻,數不清的敵卒跌落城下,檑木與羅石,還有那燒紅的鐵水一刻不停的擲向敵人。

轉眼又是半個時辰的血戰,這一次,敵人甚至連一人都未能登上城頭。

顏良用幾百人死傷代價,生生的將洶涌而至的敵人阻于城墻之下。

突然間,一箭破空而上,直奔顏良而來。

顏良卻紋絲未動,只當那箭矢咫尺之距時,微微的將頭一偏,虎掌如電光般探出。

那一支勁力極強的箭矢,竟被他生生的凌空接住。

城墻下的袁軍,見得顏良竟徒手接箭,無不為之震撼。

“拿弓來!”

顏良怒喝一下,從一名部下手中奪過一張硬弓。

開弓似彎月,箭出如流星。

那一支利箭,如死神的微笑,破空而下。

一箭正在那發箭的敵卒,不偏不倚,正中腦門。

顏良這一施展百步神射,城頭上顏家健兒深受鼓舞,盡皆放聲喝彩。

城下的袁軍則士氣受挫,無不面露懼色。

士氣此消彼漲,袁軍第二輪的攻擊,很快便又消沉下去。

城外的文丑見得此狀,心知再戰無益,也顧不得郭圖的猜忌,以主將的名義,下令全軍收兵。

見得敵軍退兵,一身是血的周倉興奮叫道:“將軍,敵兵已退,何不趁機殺出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按照目下這種情況下,顏良本是可以趁勝追擊。

不過顏良有意招攬文丑,并無意與其死戰,如此自要給文丑留些余地。

況且,文丑雖然退兵,但隊伍卻井然有序,顯然是防備著顏良揮軍趁勢掩殺。

念及于此,顏良便擺手道:“不必追了,本將的敵人并非文子勤,留些氣力,待今晚一決勝負。”

于是顏良便叫全軍不得追擊,只用箭矢歡送失利的敵人。

午后時分,袁軍在留下七百多具尸體后,盡皆撤盡。

城頭上浴血得勝的袁軍將士,揮手著沾血的兵器,歡呼雀躍,舒泄著豪情。

白日一戰,轉眼已是天黑。

深夜之時,宛城內外皆陷入了沉寂,大戰方休的兩軍,似乎都已疲憊,很默契的各自休整,并未再騷擾對方。

月過中天時,顏良來到了宛城東北角的一間大宅。

這間原屬民居的大宅,在顏良軍攻占宛城后不久,便被以軍用為由征用,約有五百多士卒,已經夜以繼日的在此埋土苦干了七八日之久。

入得大宅時,兩千多未今早未參戰的步卒,早已靜候多時。

甘寧全副武裝,手持雙戟站大院中央,英武的臉上涌動著某種莫名的興奮。

見得顏良到,甘寧忙迎了上去,拱手道:“稟將軍,萬事俱備,只等將軍下令。”

顏良環看了一眼他的健兒們,微微點了點頭。

甘寧遂轉身揮手,向部下致意。

幾名士卒趕緊奔到院中央,院中央鋪設的草席統統掀開。

一個巨大的深坑,赫然呈現在眼前。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6
第八十二章 地底奇兵

深坑之內,開有一條地道,黑乎乎的不見盡頭。

這一條由宛城之內開挖的地道,徑通城外袁軍的主營所在。

此條地道,正是顏良的破敵妙計。

前番顏良初占宛城,勘察城外地形時,料定了袁軍下營之地,于是就搶在袁軍進抵之前,派兵夜以繼日的事先挖好了這條地道。

正如顏良所料的那樣,袁軍所選的下寨之地,跟他先前推測的幾乎無二。

主營中的袁譚,萬萬也料想不到,他所在營盤之下,竟早伏有一條秘道直通宛城之內。

顏良環視諸將士,此次所用之兵,多為甘寧原有部曲,這些年輕的健兒,此刻臉上都涌動著興奮。

看得出來,他們的熱血正在沸騰。

“拿酒來。”顏良高喝一聲。

身后親軍,急著早已備好的烈酒,分于眾健兒。

顏良舉起杯來,目光流露著激蕩,高聲道:“今晚,成敗皆在諸位之手,本將這一杯敬你們,來日得勝,我們再不醉不休。”

一飲而盡。

顏良將一滴不剩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眾健兒皆飲盡,仿效顏良,紛紛將酒杯砸地。

大院之內,哐哐的碎裂聲響成一片,凌亂的響聲,仿佛比戰鼓聲還催人振奮。

酒飲盡,顏良拍著甘寧的肩,鄭重道:“興霸,就靠你了,別讓本將失望。”

“將軍放心,寧必不辱命!”

甘寧拱手而應,英武的臉龐中,涌動著剛毅與自信。

顏良點了點頭,再次環視眾軍,那刀鋒似的眼眸中充滿了獵獵豪情。

沉靜半晌,顏良大手一揮,厲聲道:“時辰已到,突襲隊出發。”

號令下,甘寧一手執火把,一手執戟,第一個跳下了深坑,只張望了一眼,便毫不猶豫的鉆進了那幽幽地道中。

其余八百健兒陸續跳下坑中,魚貫而入,沒有一絲遲疑。

顏良目送著最后一名突襲士卒進地道,隨即撥馬趕往宛城東門處。

城門口,五百鐵浮屠業已就位。

暗月之下,鐵甲幽幽反射著寒光,五百重騎士全副武裝,猶如幽冥鬼府中的鬼將一般森然。

五百重騎之后,便是三千多精銳步軍,除了神行騎之外,顏良的精銳之軍已齊集。

顏良登上城頭,極目遠望城東北側的袁軍主營,那里依舊是燈火通明,顏良甚至能夠看到營門外巡邏值守的袁軍士卒身影。

袁譚到底還有幾分用兵之能,又有郭圖輔佐,這營寨設得相當高明。

似乎袁譚早有提防顏良劫營,營盤四周設了重重鹿角,更掘有深壕,可謂固若金湯。

“再堅固的堡壘,也會從內部輕易被攻擊,我的袁家大公子,今晚本將就給你好好上一課。”

顏良嘴角漸起絲絲冷笑,眼眸中殺機在涌動。

身后的將士們卻并未如顏良那般自信,這些年輕人激蕩的臉上,多少閃爍著幾分不安。

顏良遂叫將案幾搬來,煮酒一壺,他靠在城頭,閑情逸致的品起酒來。

眼見主將如此閑然自信,將士們緊張的心也漸漸平伏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短的一夜,卻似極為漫長。

地道中的甘寧,強壓著自己高大的身軀,在狹窄的地道中緩緩前行。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要不斷的前行。

整個地道中,耳中所能聽到的,只有此起彼伏,沉重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抵達了地道的盡道,在此處,地道分為了三道岔路,分設了三個突出點,為的就是確保至少有一處不會挖到袁軍的營帳底下。

甘寧回頭作了個手勢,身后的部卒兵分三路,分別進入了三處岔道。

甘寧選擇了中央那么,他來到地道底下,親手動手,輕輕的向上掘去。

盡管根據估算,地道距離地面不足數尺,但為了盡量不制造出響聲,他不得不極力的放緩動作,以期發出最小的噪音。

幾尺之地,甘寧幾乎用了一個時辰才挖完。

當那一小片洞口露現出時,甘寧和地道中其他的將士的心,一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人能確定洞口會開在那里,也許是無人處,也許正好在袁譚的大帳底下也有可能,這還要憑運氣。

洞口外一片安靜,聽不見腳步聲,也聽不見士兵打呼嚕的聲音。

眾人的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確定了洞口處無人時,甘寧便加快了速度,迅速的把洞口擴開。

然后,他手執雙戟,第一個爬出了洞口。

警覺而迅速的環看一眼四周,甘寧緊繃的臉上,竟以涌現出難以壓抑的驚喜。

“他娘的,老子的運氣也太好了,竟然挖到了袁軍的屯糧場!”

興奮難當的甘寧,招呼著其余士卒趕緊上來,片刻間,幾百號突擊隊勇氣便盡數潛入了袁軍營內。

四周依舊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甘寧環看一眼四周,低喝一聲:“還愣著做什么,給老子放火,燒他娘的。”

號令下,幾百健兒便分做數隊,四下放起火來。

火光熊熊而起,直沖天際。

城頭上正自品酒的顏良,心中其實也暗暗在焦慮。

盡管他設計好了此計,但這地道到底能挖到哪里,他卻未能有精確的計算。

顏良很清楚,這條計策雖妙,但卻并非能夠百分之百的成功。

他還需要一點點運氣。

“將軍,快看,袁軍大營起了!”身邊的周倉突然興奮的大叫。

顏良心頭一振,騰的一個便跳了起來。

幾步沖到城垛邊,舉目遠望,果然見袁營側后方,大火沖天驟起。

“果然天助我也,哈哈——”

顏良興奮得狂笑,轉身拎起大刀,疾步如飛般下得城頭。

翻身上馬時,眾將士氣的精神已抖擻起來,他們似乎已從顏良臉上,看到了戰斗將起的信號。

“打開城門,拉起吊橋!”顏良大聲喝令。

宛城東門吱呀呀的緩緩開啟,高懸的吊橋也徐徐放下。

穿過城門遠望,袁營方向的大火已更加熊熊。

那熊熊的烈火,瞬間讓顏家將士們的斗志燃燒起來。

盡管他們不知道為何敵營會突然起火,但他們卻深信,這必是他們的顏將軍的妙計。

今晚,顏將軍將再次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顏良身披黑甲,手提大刀,撥馬橫于城門前,火光映照著他鐵塔般的身軀,巍巍竟如神將一般。

他刀鋒似的眼光,掃視著眾將士,揮高聲叫道:“將士們,今夜是咱們揚威天下的時刻,是漢子的,隨本將殺出城去,殺盡敵寇!”

“殺!”

“殺!”

震天的殺氣,如怒濤般驟起來。

顏良猛然轉身,縱馬揮刀,如黑色的閃電般沖出城門。

五百鐵浮屠,更似洶涌的鋼鐵洪流,呼嘯而出,鐵蹄如飛,向著袁營滾滾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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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鐵騎洶洶

夜已深。

袁軍,中軍帳。

袁家大公子袁譚,正與郭圖煮酒對飲。

“文丑擅自退兵的消息,我已飛馬派人去向主公密報,大公子你的那口惡氣,相信不久后就能出了。”

郭圖捋著短須,一臉的暗自得意。

袁譚面露欣喜,舉杯道:“先生這條一石二鳥之計果然是妙,我敬先生。”

郭圖呵呵的笑著,舉杯飲盡。

“我看今日顏良那廝也損兵不少,不如我明日就盡起大軍,一舉攻破宛城,殺了顏良報仇血雪恨。”袁譚抹去嘴角酒漬,咬牙切齒道。

郭圖卻道:“顏良此賊自然是要殺的,不過大公子也不必急于一時,還是明日再令文丑強攻,待多消耗些顏良兵馬,大公子發兵也不遲。”

袁譚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哈哈笑道:“先生說得是,來,咱們喝。”

大帳之中,氣氛正酣。

正當袁譚喝得興致漸濃時,忽聽得帳外起了鼓噪聲,似有軍士喧囂慌叫。

袁譚心生狐疑,正待派人去查看時,卻有軍士急匆匆而入,驚慌叫道:“稟大公子,我軍糧場被燒,起了大火。”

“什么!”

袁譚大吃一驚,急是沖出帳來,果然后營積糧方向火光沖天,仿佛一瞬之間,幾萬斛糧草盡皆被燒著。

隨后跟出來的郭圖,神色也是一變,疑道:“如此大火,分明是人力所為,莫非顏良劫營不成?”

“怎么可能,我軍營壘堅固,顏良就算來劫營,又如何能毫無征兆的就沖破營壁,絕不可能。”

袁譚斷然否定郭圖的猜測。

然而,伴隨著大火同時而起的喊殺聲,卻令袁譚神色劇變。

四面八方皆是殺聲,夜色之中,似有無數的兵馬殺來,口中高喊著“殺袁譚”。

那喊殺聲,分明來自于大營之內。

此時,袁譚徹底的相信,敵軍竟是真的突入了己方大營。

只是袁譚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敵人究竟是用何種方式,才能突破他鐵壁般的營防,不但燒了他的糧草,而且還不可思議的殺進營盤腹地。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袁譚驚駭萬分,一時間慌得是手足無措。

驚駭之下,袁譚勉強的按定心神,急是喝令士卒不要驚慌,立刻出帳應戰。

便在這時,袁譚忽然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似乎在顫抖。

那隆隆的聲響,由遠及近,仿佛無數猛獸正在迅速的接近。

騎兵,是重騎兵!

想明白時,袁譚的臉色剎那間赫得慘白如紙。

袁營外,顏良所率的五百鐵浮屠,正在以全力沖刺的速度迫近。

顏良的視野中,敵營的火勢越來越大,他甚至已經能夠看清,火光之中,袁軍士卒正如過街老鼠一般四下亂竄。

甘寧的八百突襲隊,不但燒了袁譚的糧草,還從袁營內殺起,讓近兩萬袁軍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慌亂。

狂奔中的顏良愈加興奮,臉上的殺氣愈發猙獰。

五百鐵浮屠,洶涌前行。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

轉眼間顏良已率軍殺近敵營,而此時的袁軍的注意力,卻皆為突起后營的大火所吸引,完全放松了前營的警戒。

當袁軍有所警覺時,卻已為時已晚。

五百鐵浮屠,猶如地府沖出的魔鬼一般,從黑夜中突然殺出,鐵蹄勢不可擋的沖破了袁營重重鹿角。

顏良一馬當先,縱馬越過外壕,手中長刀挾著滾滾狂力揮出。

噼啪碎裂之聲中,袁軍營門被他一刀斬成四分五裂,一人一騎,如電光一般撞入敵營。

迎面而來的兩員敵將急圍過來,欲要阻攔破營而出的敵人,但當他認出眼前敵將竟是顏良時,一瞬間就陷入了恐慌之中。

顏良乃河北上將,這些袁軍士卒本就素畏其名,而今撞見,尚未交手便被顏良的威名所懾。

顏良卻毫不留情,大刀似車輪般橫掃而出。

兩名敵將不及多想,急是舉槍相擋。

哐!哐!

兩聲碎裂聲中,敵將手中的兵器竟被摧折,兩具噴血的身軀,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的摔落于地。

落地之時,顏良已縱馬如飛,從他們頭頂越過。

當那兩員重傷的敵將,掙扎著想要爬起時,卻絕望的發現,無數的顏軍鐵騎,已鋪天蓋地的襲卷而去。

五百重騎踏著他們的軀體涌入營中,鐵蹄過處,只留下片片血肉模糊的碎尸。

顏良刀舞如風,殺得何其暢快。

袁紹的壓迫,郭圖的陷害,種種被人輕視,長久積蓄的憤怒,仿佛在這一刻所爆發,顏良要用敵人的鮮血洗刷內心的憤怒。

他和他的鐵浮屠,踏著鮮血鋪陳的地毯,直奔袁譚的中軍而去。

此時,緊隨其后的三千步軍也殺至,分從三面攻入袁營,順風放火,見人就殺,只將兩萬惶恐的袁軍殺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

刀下不知斬落多少人頭,顏良就如一柄最鋒利的矛,撕破一切的阻撓,片刻間,已經至中軍前。

火光下,顏良一眼望見,那位袁家大公子,正慌亂的呼喝著他的士卒,似乎還在妄圖挽回這場敗局。

“你娘的,老子上回饒你一命,你還敢來挑釁,當真是找死。”

顏良怒從心起,拍馬舞刀殺向袁譚。

慌亂了的袁譚,此時也發現了顏良,當他看出顏良竟殺向自己時,不禁嚇得神色大變。

“快,快攔下那叛賊!”

袁譚一面翻身上馬,一面喝令左右保護自己。

左右的那些親軍雖懼顏良,但為了保護袁譚,只得鼓起勇氣迎上前來。

顏良也不留情,刀鋒左出右掃,如切菜砍瓜一般,將七八名沖上來的敵騎斬落。

袁譚見攔不住顏良,嚇得神魂盡失,哪里還顧得上應戰,撥馬便望北面逃去。

顏良豈容到手的獵物逃走,縱馬如電,如風一般追了上去。

袁譚驚慌之下,腿腳顫抖,胯下戰馬加速不及。

而顏良則仗著沖勢,飛馬迫近,轉眼已追至袁譚的身后。

這樣一個距離,只要顏良大刀探出,便可結果了袁譚那廝,以泄心頭之恨。

不過,當顏良長刀高舉,欲待斬下時,腦海里卻猛然間閃過一絲清醒。

殺一個袁譚固然簡單,可是后果卻是極為嚴重。

歷史上的袁家,即使是官渡之戰失敗,對曹操方面也依然保持著優勢。

而袁紹死后,正是袁譚與袁尚兄弟的內斗爭權,才使曹操從中漁利,將他二兄弟各個擊破。

倘若自己今日了袁譚,那袁紹的基業,便只能傳給袁尚,袁家就能避免分裂的局面。

若是那樣的話,一個擁有著兩河諸州的袁氏,將是比歷史上統一北方的曹操更難對付的敵人。

念及于此,顏良一瞬間冷靜了下來。

本是欲取性命的殺招,也于半途中變勢,向著袁譚虛攻而去。

袁譚驚覺刀鋒至,猛然斜向躲閃,這一遲滯的功夫,胯下坐騎便放慢了速度。

顏良趁勢追至,也不待袁譚有所反應,猿臂探出,如拎小雞般便將袁譚從馬上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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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留你狗命

袁譚雖是世家公子出身,但平素勤習武藝,卻也練就了魁偉的身形。

但他卻萬沒想到,自己諾重的身子,竟給顏良如此輕易的拎起。

驚駭之下,袁譚手中的槍也脫手,本能的拔出腰間佩劍,瘋了似的向著顏良一劍斬去。

顏良早有防備,大刀已掛于馬側,騰出右手來,眼見劍鋒刺來,身形一偏輕巧避過,虎鉗似的手掌順勢將袁譚的手腕扼住。

“本將面前,還敢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我看你是找抽。”

顏良喝罵一聲,虎掌猛的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袁譚的手腕竟被生生折斷。

“啊”

袁譚疼得嗷嗷直叫,一張俊朗的臉更是扭曲到不成人形。

顏良手一槍,將他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滾落于地的袁譚,忍著劇痛欲待爬將起來,顏良卻已回馬擋在了他身前,刀背往他身上一拍,剛剛才爬起的袁譚便又被拍趴在了地上。

“顏良狗賊,焉敢對我如此,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你個狗賊……”

爬不起來的袁譚,只能趴在地上憤憤的大罵不休。

顏良將刀往袁譚的斷腕處一架,冷冷道:“還嫌不疼么,再不閉嘴,老子就把你這只爪子砍了。”

顏良這般一威脅,那袁譚縱使有腔的怒氣,卻也不敢再吱聲。

這位腕子折了的袁家大公子,只能咧著嘴,恨恨的瞪著顏良以發泄怒氣。

環視四周,戰斗依然在繼續。

鐵浮屠和甘寧的突襲隊內外夾擊,已令兩萬袁軍陷入一片混亂,隨后殺至的步軍,則進一步摧垮了袁軍的抵抗意志。

只是這些袁軍到底不是烏合之眾,雖是處于不利境地,但依然有不少在做頑強的抵抗。

顏良不想令自己的士卒做無謂的犧牲,遂是將袁譚高高的拖起,大聲叫道:“袁譚已被生擒,爾等還不伏地投降!”

這一聲吼他是傾盡全力,洪亮聲音如悶雷一般,竟是生生將周遭數十丈的喧囂聲壓了下去。

周圍的袁軍聞聲望來,但見自己的大公子在半空中掙扎,無不驚魂喪膽。

千萬雙眼眸中,顏良高舉著袁譚的殘軀,紅色的披風獵獵飛舞,整個人如天神一般,直令袁軍士卒為之色變。

膽小者,當場伏地投降,膽大者則丟灰棄甲,望風而逃,哪里還敢有半分抵抗。

崩潰由遠及近,如坍塌的骨牌一樣,過不得多時,兩萬袁軍便土崩瓦解。

從開始到結束,這場突襲戰持續了不少半個時辰,就以袁軍大敗宣告結束。

除掉死傷及逃走的袁軍之外,降者竟有四千余眾之多。

“將軍,這一戰殺得痛快啊!”

縱馬前來會合的甘寧,仿佛洗了一個血浴一樣,渾身上下盡皆赤紅。

顏良贊道:“此戰能勝,興霸你當屬首功。”

能得顏良贊許,甘寧自是興奮,卻又不敢居功,拱手道:“若非將軍用兵如神,末將今夜焉能殺得這般酣暢淋漓。”

顏良豪然大笑,渾身洋溢著痛快。

雖是大敗袁軍,生擒了袁譚,顏良卻并未被勝利沖昏頭腦,主營雖破,文丑的偏營數千精銳尚在,依然不可小覷。

為了防止文丑反攻前來,顏良遂親率兩千兵馬斷兵,令甘寧率大隊兵馬,以及數千降卒先行撤歸宛城。

袁軍偏營。

主營方向驟起的火勢,早早的就吸引了文丑的注意力。

最初時文丑以為那火勢只是不小心走水,料想不多時就可以撲滅,故而并未太擔心。

只是隨著火勢越來越大,文丑才漸漸意識到,這驟起的大火必然另有原因。

于是文丑急派斥候奔往主營,打探到底是何原由。

斥候的回報卻令文丑大吃一驚:

敵軍深夜劫營,主營糧草盡皆被燒。

大驚之下的文丑,欲待盡起偏營之軍前往支援,卻又恐這是顏良聲東擊西之計,未知虛實之前,只得令軍卒盡皆帶甲,隨時戒備。

主營的火勢越來越大,喊殺之聲遍及數里,即使身處幾里外的文丑,也清晰可聞。

“主營到底怎么回事,顏兄他縱然神勇,又如何能輕易突破營壁?”

文丑遠觀著主營大火,心中皆是狐疑。

正當百思不解時,數騎人馬由主營方向匆匆而來,為首者正是郭圖。

郭圖的前來讓文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急是撥馬迎往轅門,半道上正撞上郭圖。

“文將軍,主營有失,你還不速起兵馬前去救援。”匆匆奔來的郭圖,喘著氣大叫。

文丑眉頭一凝,驚道:“大營鹿角重重,兵馬數倍于敵,敵人是怎么輕易擊破的?”

“我也不知那顏良使得什么詭計,眼下顏賊的騎兵已沖入大營,你再不去發兵救援,若是大公子有失,你擔當得起罪名嗎!”

滿頭大汗的郭圖,厲聲喝斥,竟是公然威脅文丑。

文丑聽著刺耳,眼中掠過惱色,但想到袁譚有危,卻也顧不得跟郭圖計較,急是點起本部兵馬,離營向著主營方向奔去。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敗卒逃來,主營方向的喊殺聲卻漸弱。

當文丑趕近主營時,已是東方發白,天色漸明。

大營方向火勢依舊,卻已不聞半點殺聲。

戰斗,似乎已然結束。

正前方處,顏良軍列陣已待,擋住了文丑軍的去路。

見得這陣勢,文丑軍心知大營已失,眼見顏良早知他會來支援,生恐又中了顏良的計策,只得下令勒住近馬,不敢再前進半步。

“文將軍,主營就在前方,為何停下兵馬?”郭圖從后奔來,質問道。

文丑指著前方軍陣,沉聲道:“主營已失,敵人早有防備,此時焉能再戰。”

郭圖也是急到犯暈,這時稍稍冷靜下一觀察主營情況,方才猛然驚醒。

郭圖的臉上涌動著驚疑之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家兩萬兵馬,如何在一夜之間就被顏良摧垮,而眼下又不知袁譚生死,郭圖更是焦慮萬分。

正當這時,對一騎飛奔而來,來者并未攜帶武器,顯然是使者身份。

那一騎止步于十步之外。

“我乃顏將軍帳下周倉,特奉顏將軍之命,將此物交給文將軍。”

說罷,周倉猛一用力,將手中之物扔向了出來。

那一物落在陣前,士卒將之撿來逞給文丑。

文丑和郭圖看到那東西時,二人的神色不禁大變。

那金色的之物,正是袁譚的頭盔。

“難道,大公子已經戰死?”文丑禁不住驚道。

話方出口,周倉扯起嗓門大叫道:“我家將軍已生擒了袁譚,將軍說了,他顧念兄弟之誼,不愿跟文將軍你交手,若文將軍不想讓袁譚人頭落地,就請立刻退兵,休得再犯我宛城。”

言罷,周倉再無多言,轉身撥馬而去。

須臾間,周倉奔回了本陣。

這時顏良正懷抱大刀,閑然駐馬,根本沒把對面的敵軍放在眼里。

見得周倉歸來,顏良道:“子豐,可將頭盔交給敵方?”

“頭盔已扔給對方,將軍交待的話我也跟他們喊了一遍。”周倉粗聲道。

“那一句‘顧念兄弟之誼’,你可有說?”顏良有些不放心。

周倉道:“將軍交待的事,末將豈能忘了,末將特意還把那一句加重了嗓門。”

聽得此言,顏良微微點頭,嘴角微微上揚,眼眸掠過絲絲詭笑。

“子勤啊,為了讓你早日來做為兄的左膀右臂,我只能不厚道的使這離間計了,還望你莫怪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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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高貴的頭

文丑乃當世虎將,武藝超群,更難得的是精于指揮騎兵作戰。

顏良麾下雖有神行騎和鐵浮屠兩支精銳的騎兵,但缺乏的卻是一員得力的騎兵,故每戰,他不得不親率騎兵出擊。

若能得文丑這員奉自己為兄的優秀騎將,對顏良來說自是如虎添翼,自己身上的重擔也能減輕許多。

而顏良早就推算出,袁譚、郭圖等汝潁一派對文丑深為忌憚,此番擒獲袁譚,大敗袁軍,顏良如何能不趁機使計。

當文丑聽聞周倉的威脅之詞后,刀疤臉上立時掠過絲絲驚色。

袁家大公子為人所擒,這是何等重大的變故,如若傳到袁紹耳中,必然是大為震怒,自己身為袁譚的從將,豈能脫得了干系。

文丑震驚之時,同樣驚駭的郭圖已是心生狐疑,瞇起的雙眼猛的掃向文丑。

“傳令全軍,即刻退往堵陽。”

文丑沉聲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而且連偏營都不歸,直接撤往幾十里外的堵陽城。

郭圖聞言大驚,急道:“大公子落入顏賊之后,你不發兵施救,為何反要撤兵?”

他這言語中,毫不掩飾責問之意。

文丑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沒聽顏良說么,我等再敢進攻,他就殺了大公子,難道你想害死大公不成。”

郭圖被嗆了一鼻子灰,又氣又急,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反擊。

文丑也不理會他,只管撥馬轉向,望著東北方向撤去。

郭圖雖是不愿,但也不敢只身留于此地,只能無奈的隨文丑軍一同北撤。

天光大亮時,文丑軍已在十幾里外,宛城外的兩座袁軍營壘,均已為之一空。

顏良卻未放松警惕,仍舊駐馬城外,直到斥候帶回的情報,確認文丑當真退兵后,他才率軍回到宛城。

此一役,大破兩萬袁軍,生擒袁譚,可謂是大獲全勝。

回城的顏良,下令盡取宛城庫府酒肉,大賞三軍,全軍將士為之歡騰。

一場慶功宴后,顏良令將那位袁家大公子押解上來。

片刻后,袁譚便被周倉拖進了大堂。

此時,這位手殘的袁家大公子,灰頭土臉,一身的怒氣,一見到顏良,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能將顏良吃了似的。

顏良卻一臉淡笑,饒有興趣的欣賞著袁譚氣急敗壞的樣子。

座下甘寧見狀,怒喝道:“敗軍之將,見得我家將軍,焉敢不跪。”

袁譚一聽此言,頓時怒到臉色漲紅。

袁譚是誰,那可是四世三公出身的豪門公子,生平除了父母之外,又何曾跪過他人。

讓他給顏良下跪,這自然是莫大的恥辱。

受此刺激,袁譚冷哼一聲,傲然道:“我袁家四世三公,你顏良不過我袁家一卑微的叛將而已,想讓本公子你跪你,你受得起嗎!”

袁譚的這般傲然之詞,毫不掩飾他高貴的出身,言語中充滿了高傲與不屑。

如此傲慢之詞,頓時將甘寧激怒,這位酒醉三分的猛將,當場抄起雙戟就要殺袁譚。

袁譚沒想到甘寧竟生殺氣,一見這猛漢提戟跳下堂來,不禁嚇得神色大變,哪里還顧得什么傲氣,本能的就欲閃避。

“興霸且住手,本將可不想讓天下人說我是殺俘之人。”

顏良淡淡一語,立時喝住了甘寧。

甘寧雖有一腔怒氣,卻不敢不聽顏良之令,只得憤憤的退了座去。

袁譚見顏良出手阻止,以為顏良還顧及著他袁家大公子的身份,臉上的惶恐旋即收斂,轉眼又顯露出傲慢之色。

“顏良,我父已破曹操,天下無人能敵,你若識相的話,就趕緊放了本公子,否則惹怒了父親大人,起大軍前來征伐,定叫你死無葬生之地。”

袁譚仗著其父之勢,雖為俘虜,卻敢公然的威脅顏良。

不過,袁譚所言倒也不假,如今之勢,誰又敢否認袁紹的不可一世呢。

只是,換作旁人也許會被嚇到,可惜袁譚碰上的是顏良。

顏良那冷峻的臉龐間,浮起了一絲冷笑,刀鋒似的目光,如利刃似的掃視著袁譚。

顏良的目光讓袁譚感覺不寒而栗,盡管心中頗為不安,但他卻極力的佯裝出鎮定,傲然的面對著顏良的目光,眼睛卻瞅向別處。

“不愧是袁家大公子,好大的派頭。”

顏良淡淡一笑,向周倉招了招手,“子豐,袁大公子不是不想跪么,還不快伺候著。”

袁譚還以為顏良想要奉承他,正微微有些得意,猛聽到后半句話,臉色刷的就是一變。

“你啊——”

嘴還沒來得及張,周倉那大粗腿一掄,一腳就踹在了袁譚的后腿窩子上。

袁譚腳跟著一軟,一個沒站穩,“撲嗵”就跪了下來。

這一跪讓袁譚感覺到了莫大的恥辱,驚覺的他也顧不得腿痛,一臉惱怒的就爬了起來。

顏良眼色一掃,周倉又是一腳,再次把剛剛站起的袁譚踹倒。

“顏良,你怎敢如此對本公子……”

袁譚腿痛得呲呀咧嘴,罵罵咧咧的又掙扎著直起身。

顏良冷笑道:“不愧是四世三公的名家公子,果然是有骨氣,本將倒要看看,你到底是骨氣硬還是骨頭硬。”

言罷,顏良笑臉頓后,凜烈之色頓生,狠狠的向周倉使了個眼色。

周倉早對袁譚的狂傲無禮深為厭惡,等的就是顏良的點頭,這下他可興奮了,大粗腿毫不留情的向著袁譚踹去。

周倉的氣力在軍中那可是數一數二,他那幾腳下去,尋常人誰受得了。

袁譚只苦撐了片刻,挨過七八腳踹后便痛苦難當,兩條腿幾乎要斷掉一樣,再也沒有勇氣強作硬氣,只能氣乎乎的跪伏在了地上。

這位袁家大公子,終于低下了高貴的頭,跪在了顏良的面前。

盡管他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打到不得不跪。

顏良一杯酒飲起,欣然起身,緩緩走到袁譚的面前。

他俯視著一臉憋屈的袁譚,微微笑道:“袁大公子,本將看你這一臉怒氣,似乎是不服啊,你若當真不服,本將就打到你服為止。”

顏良手段有多狠,袁譚是深有體會,耳聽這看似平淡的言辭,袁譚如芒在背,慌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心知顏良絕非說笑,絕對是說到做到,畏懼之下,便只好強把臉上的怒色壓下去,只能委靡的低垂著頭,不敢再有一絲的傲色。

顏良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轉身回到嘴上,他擺手道:“袁大公子既然如此有禮,本將自當以禮相待,來呀,把袁大公子送下去,好好的招呼,不可慢怠。”

令下,幾名虎熊之士上前,連拖帶扛的把腿痛到站不直的袁譚拖走。

顏良輕描淡寫間,狠狠的打掉了袁譚的囂張氣焰,左右諸將看著那個解氣,無不是拍手稱快。

“將軍打得好,像姓袁的這種人,就該打到他服為止,不過將軍何必還留著他,不如一刀宰了痛快。”

甘寧還嫌不夠出氣,咬牙向顏良勸殺袁譚。

顏良卻淡淡道:“袁譚雖然討人厭,卻是袁家的大公子,若是把他宰了,袁家諸子中便沒人與其弟袁尚爭儲位,袁家若不內斗,本將又如何坐收漁人之利呢。”

顏良一席話,道出了他不殺袁譚的之因,正是為了給袁紹集團留下一個禍根。

甘寧這時才恍然而悟,不禁拱手贊嘆:“沒想到將軍如此深謀遠慮,末將當真是愚魯不及。”

其余眾將,也紛紛贊嘆。

面對諸位的贊不絕口,顏良卻只一笑付之。

正當這時,外面親兵來報,言是伊籍已經趕到宛城。

顏良精神又一振,笑道:“機伯來得正好,本將正有事要他去辦,快請他進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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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文丑的困境

伊籍本在新野,協助許攸和文聘等防范劉表,顏良攻破宛城后,派人飛馬回新野報信時,又命其星夜趕到宛城。

眼下這酒也喝得差不多,顏良便叫罷宴,稍稍醒了醒酒后,卻在偏堂召伊籍前來要見。

“恭喜將軍大獲全勝,一戰揚名天下。”

步入堂中的伊籍,一臉喜色的向顏良拱手而笑。

顏良也不假裝謙遜,毫不掩飾內心的些許得意,卻是招手令伊籍近前相坐。

“新野方面如何,劉表可有動靜?”顏良先問道。

伊籍笑道:“將軍放心,新野穩如泰山,那劉表自前兩次失利以后,現在已經老實的很,昨日還主動又送了數萬斛糧來。”

顏良微微點頭,表示滿意。

“難得劉表如此熱心,待我撫定宛城,全據南陽之后,定要抽空好好謝謝他才是。”

顏良語氣中暗藏殺機,似乎在暗示著宛城之役后,他有將兵鋒轉向荊州的意圖。

伊籍不為劉表重視,早就心存怨意,而今聽聞顏良有轉攻荊州之意,自是精神為之一振。

不過,伊籍卻并未興奮過頭,此行還另有目的。

“聽聞將軍此役生擒了袁譚,子遠先生與那位賈文和臨行前都有囑咐,讓我稟與將軍,這袁譚一定要留活口,萬不可輕易殺之。“

伊籍提及了袁譚。

顏良眉頭微微一挑,擺手笑道:“不用你們提醒,本將當然知道要留著袁譚一條命,不然怎么能坐收二袁內斗的漁利。”

“原來將軍早有主張,倒是我等多慮了。”

伊籍面露奇色,卻為顏良的深謀遠慮所折服。

“但不知將軍招屬下前來,卻是所為何事?”伊籍這時才想起了此事。

顏良眉頭微微挑動,嘴角揚起一絲詭笑,“先生能言善辯,本將此番招先生來,正是想讓先生一展所長。”

伊籍頓時興奮起來,忙問顏良有何差遣。

“本將想讓先生做一會說客。“

堵陽城。

幾天前,袁譚率領的兩萬大軍,兵不血刃的逼降了些城,然后又耀威揚威的南攻宛城。

幾天后,那一支威風八面的大軍卻已煙銷云散,只有倉促撤來的幾千文丑惶惶之軍。

退守堵陽的文丑,面臨著一種進退兩難的處境。

退兵。

大公子袁譚還在顏良手中,若然就此退軍,就等于放棄了營救袁譚,必會授人以柄,被郭圖等汝潁一派趁機攻詰。

不退。

兵不過數千,士氣低沉已極,幾十里外是斗志昂揚的六千顏良精銳,若然來攻,卻當如何以應。

房中來回踱步的文丑,刀疤臉上皆是焦慮。

正當這時,親兵來報,言是有一叫做伊籍的文士,聲稱是奉了顏良之命前來文丑。

“伊籍……”

文丑心頭微微一震,心中諸般狐疑盡起。

沉吟片刻,文丑低聲道:“將那伊籍請進來,小心著點,不要走露了風聲。”

“諾。”

親兵退去,文丑強按下焦慮,端坐于座上,目光沉沉如霜。

過不多時,便將一位文質彬彬的儒士引入,正是伊籍。

“伊籍見過文將軍。”伊籍信步入內,拱手施禮,一派淡然從容。

文丑盯著伊籍,沉聲道:“你既是顏良屬下,便是我文丑的敵人,來此有什么目的?”

“伊某此來有兩個目的,一者是代我家顏將軍,向文將軍轉達問候,這二來嘛……”

伊籍也不待文丑賜坐,如進自家門一般,邊說邊主動尋了一座坐下。

“……這第二樁事,則是來救將軍的性命。”

輕描淡定一語,文丑聞之卻神色一變。

堂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冷肅無比,文丑死死盯著伊籍,眼眸中閃爍著幾分如刃的寒光。

半晌,文丑冷笑一聲,“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在本將面前大言不慚。”

文丑到底是驍將,骨子里有著一股粗傲,被伊籍一激,立時便惡語相向。

伊籍卻也不以為怪,只淡淡一笑。

“伊某雖無名之輩,不過卻知文將軍若再這般猶豫不決,必遭殺身之禍。”

徐徐一語,只聽得文丑心中一寒。

伊籍接著緩緩道:“文將軍乃河北名將,同當初的顏將軍一樣,皆為郭圖等人視為眼中釘,耳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文丑軍坐看袁譚被擒卻不得救,試問以袁紹的性情,痛失愛子之下,他能饒過將軍你嗎?”

洋洋灑灑一席,只令文丑心頭為之一震,冷峻的眼眸中,不禁閃過幾分悚然。

震動瞬間,文丑卻又冷哼一聲,“大公子被擒,乃是中了爾等奸計,與本將何干,袁公乃明主,焉能怪罪于本將。”

文丑說那句“明主”時,卻顯得不太有底氣。

伊籍微微一笑,“袁本初若真是明主,當初又何致聽信讒言,逼得顏將軍不得不反。更何況,就算他真的是明主,將軍又能保證他不會在郭圖等輪番讒言下,一時糊涂嗎。”

文丑的臉上青筋隱隱抽動,鋼牙咬得咯咯作響,伊籍此語,顯然是戳中了他的痛處。

正所謂兔死狐悲,自顏良被迫背叛袁紹后,與顏良并稱河北上將的文丑,心中又豈能沒有過動搖。

只是,先前那些所謂的動搖,也只是想一想罷了,文丑從未曾當過真。

但眼下形勢卻不同,誠如伊籍所說,這一回的他當真是陷入了進退維谷的不利境地。

稍有一慎,袁紹也不是沒有一怒之下,遷怒于他的可能性。

見得文丑眼神恍惚,伊籍情知說詞已奏效,進一步道:“袁家官渡雖勝,但內部紛爭不休,早晚必當分裂。文將軍既視我家將軍為兄長,何不就此歸順于顏將軍,不但可免遭殺身之禍,而且還可助顏將軍成就一番霸業,此伊某向將軍所獻的萬全之策,請將軍三思。”

幾番鋪陳之后,伊籍終于道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這也正是顏良招他前來的原因,為的就是借助伊籍的辯才,說降文丑這員虎將。

聽得此言,文丑的身形一震,騰的一下便坐了起來。

他直視著伊籍,一語不發,神情極是復雜。

大堂之中,一時又陷入了沉寂。

忽然間,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沉寂,親兵急急而入。

“稟將軍,郭先生吵著要見將軍,小的們攔不住,他已經快要闖到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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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文丑之怒

聽聞郭圖突然闖來,文丑的眉頭不禁一皺,眼眸中掠過一絲擔憂。

倘若給郭圖瞧見伊籍在此,不知又會如何猜想。

文丑目光猛轉向伊籍,暗示他先回避一下。

伊籍卻佯作不知,只顧低頭閑然的飲著杯中之茶。

只片刻的功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郭圖已推開門口的守衛,大步沖入堂中。

“大公子危在旦昔,文子勤,你一再的按兵不動,莫非想害死大公子不成?”

闖進門來的郭圖,也沒注意到有外人在,張口就對文丑橫加指責。

被當著外人的面如此質責,文丑只覺顏面無光,不由怒從心起,虎目怒瞪郭圖。

此時的郭圖,方才注意到有別人在場,一雙三角眼不禁狐疑的掃向伊籍。

“他是何人?”郭圖疑道。

文丑未及開口,伊籍卻搶先拱手一笑,“在下伊籍,久仰郭先生大名,幸會幸會。”

聽聞伊籍之名,郭圖的神色驟然一變,目光嗖的便轉向了文丑,毫不掩飾疑忌之意。

“文將軍,這個人不是顏良的屬下嗎,他為何會在文將軍這里?”郭圖冷冷質問道。

文丑本就嘴拙,這下更不知該如何解釋,一時僵在了那里。

這時,伊籍卻站了起來,淡淡道:“文將軍將要歸順我家顏將軍,伊某此來當然是為了此事。怎么,郭先生莫非也有歸順之意不成,若是這樣,伊某倒可為先生向我家將軍引薦。”

文丑心頭一驚,萬沒有想到,伊籍竟然會公然說出這等話。

伊籍的目的,當然是要把“文丑”逼上絕路,逼他做出決斷。

而那郭圖聽聞此言,自然是大為驚駭。

驚怔半晌,郭圖不禁勃然大怒,指著文丑罵道:“好你個文丑,你果然暗通顏賊,宛城之役,定也是你做內應,害得大公子被擒,文丑,你對得起袁公對你的恩德嗎。”

事到如今,文丑知道,自己已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耳聽著郭圖的誣蔑惡語,想著先前郭圖一黨對自己種種攻詰,想著袁紹對那些小人的縱使,文丑心中壓抑已久的怒氣,如脫閘的洪水一般涌噴而出。

突然間,他騰的站了起來,周身殺氣滾滾而出。

他大步走到郭圖面前,冷冷的對視著他,厲聲道:“本將就間要背叛袁紹,你又能怎樣?”

此言一出,文丑已無退路,他已做出了選擇。

“文丑,文丑,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郭圖感覺到了一絲懼意,但卻又不想露怯,仍舊鐵青著臉斥責文丑。

文丑早恨得他牙癢癢,而今決下已下,豈能再受他惡語相向。

但見文丑猿臂一揮,諾大的拳頭如鐵錘一般砸向碟碟不休大罵的郭圖。

一拳狠狠砸中郭圖的鼻梁。

郭圖不過是文人,如何經得起文丑這一下重拳,這一拳下去,只把郭圖痛得嗷嗷痛叫。

“文丑,你竟敢打我,我必請袁公啊——”

話未出口,文丑又是一拳砸在郭圖的腹部。

再遭重拳的郭圖,眼珠子幾乎暴出,晃了幾晃,捂著肚子便癱倒在地。

幾拳將郭圖打趴下,文丑長吐了一口氣,壓抑已久的惡氣得出,整個人是說不出的暢快。

旁邊笑瞇瞇看戲的伊籍,臉上同樣流露出幾分釋然。

揍過郭圖,文丑抖了抖手,拱手向伊籍道:“袁紹麾下皆是這等小人,文某早就受夠了氣,我已決心歸順兄長,助他成就一番霸業,我這就隨先生去見兄長。”

伊籍哈哈大笑,欣然道:“將軍當真是深明大義,顏將軍能得將軍這般當世虎將,何愁大業不成。”

當天,伊籍說降了文丑。

伊籍遂一面派人往宛城報信,一面與文丑出發,帶著幾千所部步騎,還有郭圖這個俘虜,親往宛城投歸。

宛城中的顏良,收得伊籍快馬急報,得知文丑愿意歸順時,自然是萬分大喜。

文丑武藝起群,精于騎兵,又奉自己為兄長,可堪信任,能得這般棟梁之將,顏良又如何能不狂喜。

于是一收到這消息,顏良便點起兵馬,親出宛城前去迎接文丑的歸來。

日近斜陽,北面大道上,終于看到了兵馬的影子。

顏良料想是文丑率兵至,遂將兵馬勒住,原地等候,又派伺候前去打探。

片刻后斥候回報,果然是文丑兵馬已到。

文丑為了表示別無他心,兩軍相近三四里時,便叫兵馬且住,自己則與伊籍,帶著十幾騎前來相見。

顏良駐馬而立,遙望北面,但見大道之上,十余騎人馬飛奔而來。

將及近時,他終于看清,當先那人正是文丑,旁邊陪同者便是伊籍。

文丑獨身前來,歸降之心已無異。

“駕!”

顏良欣喜之下,縱馬上前迎去,周倉等十余騎親軍,也跟隨而去。

相距十余步時,文丑翻身跳下馬來,大步流星奔上前來,拱手便拜。

顏良急是躍下馬,急步上前將文丑扶起,笑道:“子勤,你終于肯來輔佐兄長我了。”

“愚弟未能盡早來拜見兄長,還望兄長恕罪。”文丑也欣慰的笑著,卻又有些許慚愧。

顏良哈哈一笑,“兄弟你的難處,為兄又豈能不體諒,前事已過,從今往后,你我兄弟并肩而戰,何愁不能共創一番大業。”

“原先的兄長,性格暴躁褊狹,如今卻這般大度,當真是難得,看來我文丑的選擇是明智的……”

文丑心中對顏良更生敬佩,當即拱手慨然道:“從今往后,愚弟的命便是兄長的,愚弟愿為兄長趁燙蹈火,再所不惜。”

聽得文丑這番拳拳之詞,顏良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欣慰。

興奮之下,顏良拍著文丑的肩,豪然笑道:“今日不說別的,走,咱們進城喝酒去。”

顏良拉著文丑便要回宛城。

文丑卻笑道:“兄長莫急,愚弟來翻來歸,還為兄長帶了一份禮物。”

禮物?

顏良頓生好奇。

這時文丑便一招手,叫部下將那所謂的“禮物”帶上來。

過不多時,幾名虎熊之士,便將一個全身五花大綁,鼻青臉腫的儒生帶了上來。

當顏良認出那人的是誰時,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那被綁之人,正是郭圖。

當年在官渡大營中,郭圖在袁紹面前抵毀自己的那般嘴臉,頓時便浮現在了顏良眼前。

一種莫名的厭惡感油然而起。

憑心而論,袁紹麾下雖內斗不休,但也不乏當世英才,似忠心的審配、料事如神的田豐、機謀多端的沮授,這些謀士的才能,其實絲毫不遜于曹操麾下諸賢。

甚至是眼前的郭圖,也以多謀著稱,在袁紹平定河北的過程中建樹頗多。

如果是田豐、沮授這樣的謀士在眼前,顏良自然會有愛賢之心,但眼前這個郭圖卻引不起他絲毫興趣。

此人雖然有才華,但卻太過小人,顏良絕不容許自己麾下存在這樣一顆老鼠屎。

身上的陰冷之意漸漸彌散,左右之人,漸漸為顏良的殺氣所懾。

他緩緩的走到郭圖跟前,冷笑道:“郭圖,沒想到我們還真是有緣,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會,你恐怕萬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鼻青臉腫的郭圖,這會再也囂張不起來。

當初他如何排擠顏良的事,他如何能忘記。

或許是出于心虛,耳聽著顏良的冷言,郭圖不禁是混身打冷戰,低垂著頭不敢正視。

寒光掠起,顏良緩緩的拔出了佩劍。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8
第八十八章 新仇舊恨一起算

小人當前,新仇舊恨,焉能不報。

顏良長劍在手,眼中殺意迸射,左右部眾頓時鴉雀無聲,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本就膽戰心驚的郭圖,頓時嚇得魂飛破散,臉色慘然,雙腿跟著就發軟。

惶恐之下,郭圖忙是勉強擠出笑臉,訕訕道:“顏將軍息怒,其實郭某素對將軍仰慕的緊,袁公面前,郭某沒少為將軍說好話,將軍若有意和袁公和解,郭某還可以為將軍牽線搭橋,略盡綿薄之力。”

顏良本想郭圖名士出身,面對著死亡當前,多少會表現出幾分名士的節氣。

他卻沒想到,這郭圖在自己的長劍下,拋下了所有的偽裝,竟是露出了如此不堪的真面相。

所謂名士,不光是個小人,而且還是個膽小鬼。

顏良心中冷笑。

“如是我沒記錯的話,當初白馬之役后,正是你向袁紹進讒言害我,你是諷刺本將記性差嗎。”

說話時,顏良將劍往郭圖臉上晃來晃去,做出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砍了他腦袋的姿勢。

郭圖被劍晃得發毛,額頭冷汗滾滾,卻還咧嘴笑呵呵道:“郭某豈敢,其實當時我也是一時糊涂,事后想想十分的懊悔,郭某在此向將軍道歉,還望將軍大人大量,恕郭某之罪。”

說著,郭圖俯身做了一揖。

他本想拱手,卻忘了自己雙手被綁,只得直挺挺的彎了彎身子,樣子顯得極是滑稽。

左右眾人見狀,無不暗笑。

有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是郭圖這樣的小人,顏良又豈會因他三言兩語就心軟。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劍還有何用!”

顏良劍眉一聲,刀削似的臉上,決毅的殺機驟然涌起。

眼見顏良不為所動,仍舊要殺自己,郭圖嚇得笑臉破碎,臉上是汗如雨下。

面對著緩緩移近的劍鋒,郭圖惶恐難當,大叫道:“顏良,我乃袁公心腹,你若敢殺我,袁公盛怒,到時大兵壓境,定叫你死無葬生之地。”

郭圖的臉色變得倒也是快,方才還巴巴的一副笑臉,轉眼間就開始惡語威脅。

他話音方落,旁邊文丑看不下去,“哐”的一拳就捶了上去,“反復無常的小人,還敢威脅我兄長。”

文丑這一拳下手極重,直把郭圖打得七葷八素,除些昏將過去,嘴里邊一口鮮血噴出,竟是掉出了一顆斷牙。

“顏良,文丑,你們,你們……”

氣血翻滾,痛苦之下的郭圖,恨恨的瞪著眼前他們,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在罵些什么。

顏良已無興趣再看郭圖這番丑態,長劍提起,擺起了斬首之勢。

眾人盡皆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人頭落地的那一刻。

長劍高懸了片刻,顏良卻忽又將劍放下,將之遞給了文丑。

“子勤,這小人幾次三番的誣陷你,這口惡氣為兄就讓你出了。”

文丑不禁神色一怔。

顏良這不是僅是讓文丑泄恨,更是要借此來讓文丑證明他歸順的誠意。

一旦文丑殺了郭圖,便就是徹底的絕了自己的退路,袁紹那邊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原諒他。

文丑當然知道顏良的用意,最初的一瞬,他不禁猶豫過。

不過,也僅僅是稍一猶豫,文丑便欣然接過了顏良遞來的長劍。

大丈夫,自當雷厲風行,既又決斷,焉能再反悔。

文丑眼中殺氣陡生,深深吸一口氣,長劍高高的舉了起來。

此時的郭圖已雙腿發軟,跪倒在了地上,臉上涌動著絕望,嘴里一會是哀求,一會又是痛斥,已是嚇得語無倫次,神志不清。

文丑看了顏良一眼,顏良微微點頭,示意他不必再猶豫。

“小人,去死吧!”

暴喝一聲,文丑手中長劍呼嘯而下。

只聽“噗”的一聲,郭圖已是身首異處。

殺了郭圖后,文丑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釋然,刀疤臉不禁浮現坦然的笑容。

文丑證明了自己,顏良自也是欣慰不已,便是拍他肩,豪然笑道:“好兄弟,走,咱們回宛城去,今日為兄與你一醉方休。”

“愚弟奉陪到底,哈哈——”

擒袁譚,殺郭圖,收文丑,收獲豐厚的顏良春風得意,當天便在宛城中擺宴,大肆的慶賀。

其后不久,顏良又坐鎮宛城,分兵攻取南陽諸縣。

南陽郡下西鄂、博望、酈、析、舞陽等諸縣,在曹操兵敗后,本是打算歸降袁紹。

如今諸縣聽聞顏良下宛城,破袁軍的威名,不無震動,紛紛轉而歸順于顏良。

其余東被部堵陽、雉等歸降袁紹等縣,畏于顏良兵威之下,也紛紛倒戈。

顏良分兵駐守了幾個要害之縣,其余諸縣卻令地方官吏各安其職。

十余天時間內,顏良基本已占據了整個南陽,除北部靠近許都的葉、魯陽,以及南部靠近襄陽的鄧、蔡陽等幾個縣外,南陽三十余縣,顏良已據有大部。

此時的袁紹雖然勢大,但官渡一役各軍已疲憊不堪,又分出大部分兵馬,西攻洛陽,東取青兗徐揚,宛城兩萬兵馬敗潰,其實已分不出大兵來征討顏良。

考慮到袁譚在手,袁紹投鼠忌器,短時間進攻南陽的可能更小,于是顏良便留甘寧、伊籍率軍數千鎮守宛城,自己則率凱旋之師南歸新野。

顏良的回歸,令整個新野城再次陷入了沸騰。

當初顏良率軍出征時,幾乎鮮有人相信他能夠獲勝。

新野的士民們都知道,那位四世三公的袁紹可不同于劉表,他可是連曹操都能擊敗,而那個曹操,恰恰又是一個讓劉表所膽寒的極厲害人物。

然而,顏良卻確確實實的勝了,不但是大勝數萬袁軍,而且還擒獲了袁家的大公子。

這個奇跡般的事實傳回時,新野的士民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直到顏良坐騎黑駒,傲然的步入新野中時,他們確信這奇跡真的發生。

無數的士民涌上街頭,迎接凱旋之軍的歸來,更想一堵顏良的神威風采。

顏良在萬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從容的驅馬徐行,享受著眾人的贊嘆與敬畏,享受著屬于他的榮光。

當新野城一片歡騰時,幾百里外的許都皇宮中,卻是一片的冷清。

諾大的御殿中,除了袁紹之外,空無一人。

袁紹身披金甲,手扶寶劍,穿過那空曠的大殿,一步步走上了御階。

那精致而莊嚴的御座,印入了袁紹的眼簾,他的心跳忽然間加快。

袁紹圍著御座緩緩的轉起了圈,手撫過那雕龍玉刻,眼中涌動著興奮。

那般神態,仿佛在欣賞一位絕色的尤物。

“董卓啊董卓,我是該謝你呢,還是該恨你呢,如果沒有你,我袁紹今日又豈能離此座如此之近。”

袁紹喃喃自語,嘴角浮起一絲詭笑。

他抬頭望了一眼,殿門是緊緊關閉著的,燭火將這富貴堂皇的御殿照得通亮。

袁紹深吸了一口氣,懷揣著某種興奮的情緒,緩緩的坐了下去。

當他的屁股觸及到御座的一瞬間,整個身子如觸電般一抖,心頭忽然又產生了幾分不安。

袁紹身子屈了片刻,狠狠一咬牙,還是坐了下去。

屁股坐穩的一刻,袁紹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一般,扶座的手竟是抖個不停,仿佛害怕這御座突然塌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袁紹激動的心情方才平伏下來,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緩緩的抬起頭來。

空蕩蕩的大御,一覽無疑,而他,正位于這大殿的正中央,最高處。

“原來,在這里的看下面,竟是這樣一種感覺。”

先前的緊張一掃全無,袁紹竟開始有點享受這種感覺

正當他樂在其中時,大殿之門卻突然推開,一人也不待通傳,擅自就闖了進來。

“主公,大事不好,宛城兵敗,大公子被顏良所擒——”

正待發怒的袁紹,聽得這驚人的消息,原本自得的面孔,陡然間涌上無限的驚駭。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9
第八十九章 怎堪寂寞

袁紹仿佛一瞬之間從美夢中驚醒,渾身上下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

屁股還來不及把御座坐熱乎了,他就一躍而起,驚喝道:“你說什么?”

闖入殿內的,正是荀諶。

當年汝潁士人打算拋棄韓馥時,正是以此人為代表,連勸帶唬說服韓馥將冀州讓給袁紹。

此人號稱袁紹麾下第一詭辯,自許攸背叛,順走了袁紹的情報網后,袁紹便委任荀諶來代替許攸負責情報搜集。

此刻,這位著名辨士,卻是額頭掛著汗珠,沉穩全無。

被袁紹這么一喝,荀諶身子一抖,忙是將宛城之戰的詳細情報,顫栗著向袁紹報上。

袁紹聽著聽著,臉色已變得鐵青,眼中涌動著從未有過的驚怒之色。

“文丑竟敢背叛我,可恨,可恨之極!”

氣憤之極的袁紹,咬牙切齒的大罵。

“文丑跟顏良私交一向極好,想來正是文丑的背叛,才使大公子兵敗被擒,郭監軍他先前就向主公提出過猜疑,沒想竟然言重,只可惜郭監軍已被文丑所殺,唉……”

荀諶搖頭嘆息,三言兩語間,把宛城失利的原由,全都推在了文丑身上。

袁紹卻聽越怒,憤憤罵道:“顏良文丑兩個狗賊,我待爾等不薄,爾等卻背叛于我,若不將你們碎尸萬段,我袁紹誓不為啊——”

袁紹氣極之下,一時血氣攻心,張口便噴出一股血箭,更覺頭暈目眩,身子搖搖欲墜。

“主公!”

荀諶大驚,急是撲了上去,搶在袁紹倒地前將其扶住。

再看袁紹時,卻見他已是昏厥過去。

“來人啊,快傳醫者,快……”

新野,太守府。

一場慶功宴后,顏良半醉而歸。

方入府門時,聽到動靜的黃月英,匆匆忙忙的迎了出來。

“夫君,你回來了。”

黃月英屈身一禮,而后上前扶住了顏良。

成婚幾月,顏良大多數時候都在東征西討,即使是今日凱旋而歸,卻連家也顧不得先歸,先得陪將士們行慶功宴。

此時見到小嬌妻時,顏良心中便覺對她有些虧欠,歉然一笑:“我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留得夫人獨守這諾大一座府院,真是辛苦夫人了。”

聽得顏良這柔情之語,黃月英心中甚是感動,欣慰之下,俏臉上不禁泛起淺淺笑意。

“夫君血戰沙場,是在做大事,那才是真真辛苦,妾身只盼夫君能平平安安,心里便知足了。”

黃月英臉畔生暈,柔聲說道。

耳聽著綿綿柔情細語,看著淺笑暗羞的絕色容顏,半醉的顏良的心中怦然一動,胸頭的那一團火焰悄然滋生。

“夫人當真是體貼……”

顏良緊緊攜起黃月英的纖纖素手,目光肆意的在她的俏臉,玉頸,還有那高高隆起的酥物間游移。

新婚未久,正當如膠似漆,無奈分別,芳心怎堪寂寞。

獨守空房已久的黃月英,豈能感覺不到顏良那份心思。

她心中也早有期盼,臉龐不禁泛起紅云,便低眉笑道:“夫君,外面冷,咱們進屋吧。”

顏良面帶邪笑,牽著黃月英的手兒,便往屋中去。

一只腳剛邁過門檻時,耳中卻忽聽到了陣陣吵鬧聲,從后院方向傳來。

“放我出去——顏良——放我出去——”

那是女人的叫聲,充滿了怨氣,聽著似乎有些耳熟。

顏良不禁奇道:“夫人,這大晚上的,府里哪來的瘋女人在吵鬧。”

黃月英側耳聽了一聽,臉上不禁流露幾許苦笑,“夫君難道忘了么,這吵鬧的女人正是那位曹家小姐,夫君說她很重要,要把她軟禁在府中,這曹小姐自病好以后,已是吵了有好多天。”

聽過黃月英這一番解釋,顏良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不消停的女人,就是那曹節。

先前顏良把這曹節從許都擄了來,因是急于出征宛城,便將她送入自家府中,叫黃月英請醫者給她看病,還叫好好看管住她,以為將來所用。

黃月英聽從顏良吩咐,請了新野名醫來為她治病,誰想這位曹小姐脾氣也烈,身體好轉后,便日日吵著要離開,黃月英無奈,只好找了幾個力大的婦人照料,順便看管她。

顏良道:“夫人也真是大度,難道你就容她天天這么大吵大鬧不成?”

“那還能怎樣,人家好歹也是大漢丞相千金,咱們軟禁她在此就算了,總不能把她的嘴也堵上吧。”黃月英無奈的嘆道。

黃月英的心慈仁厚,顏良自然是喜歡,本來他也想算了,但聽得那曹節吵鬧不停,卻是越聽越煩。

如此良辰美景夜,豈能被她壞了雅興。

顏良眉頭暗皺,便笑道:“夫人且進屋進暖暖被子,待我去勸勸那位曹小姐,叫她閉嘴,莫要攪了我們的好事。”

他言語“露骨”,只把黃月英聽得臉色羞紅,嬌嗔一句“夫君你凈胡言亂語”,便低著頭匆匆進了屋中。

黃月英一進屋,顏良的笑臉頓收,轉身大步帶風往后院而去。

顏良尋聲去往了后院,一間閣樓印入眼簾,被關在里邊的曹節仍在大吵大鬧,隱約還能聽到哐哐的摔東西聲。

前腳剛一步閣樓,猛的撞見一物迎面飛來,顏良急是將頭一側,那非來之物哐的撞在了身后門楣上,摔得粉碎,卻是一件上好的陶器。

再回頭時,曹節已經又舉起了另一件器物,作勢要摔,旁邊幾個婦人攔都攔不住。

“把東西給我放下!”

顏良厲喝一聲,聲若洪鐘般響亮,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閣內的婦人們一見是顏良,皆是面露畏色,慌忙低頭,躬身的退向兩邊。

曹節也是嚇了一跳,高舉起器物一時定在了那里,當她認出了顏良里,眉色間立時浮現慍怒之色。

“我說把東西放下,你難道沒聽見嗎。”顏良又是一喝,依舊是命令式的口氣。

曹節眸中閃過一絲懼意,遲疑了那么一瞬,卻依舊貝齒一咬,將手中陶器奮力擲向了顏良。

“好個賤人,竟然敢不聽老子的話!”

顏良閃身躲過了擲來之物,刀削似的臉龐上,不覺怒意更盛。

那曹節卻昂首挺胸,傲然的面對著顏良的怒視,秀鼻微微上揚,似乎在向顏良示威一般。

顏良怒了,他豈容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撒野。

“你們給我出去。”

顏良一聲喝,左右婦人嚇得一哆嗦,忙不迭的趨步退出閣外,將門反掩了上。

“早說過叫你不要跟我耍丞相千金的脾氣,本將的話,你竟敢當耳旁風。”

顏良面色沉沉,一步步的走上近前。

此時的曹節,病軀漸已痊愈,形容比先前那憔悴相大有不同,近了看時,卻發現她頗有幾分姿色。

半醉的顏良看著那張秀麗的瓜子臉,眼眸中不禁掠過幾絲邪光。

曹節感覺到了顏良眼神的異樣,心中不由得惶恐起來,身子本能的往后退去,口中顫巍巍道:“你……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你說呢……”

顏良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步步逼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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