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三國之暴君顏良 作者: 陷陣都尉(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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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u.tw 2013-7-11 21:28: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6 1058499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0
第七十章 怪 胎

大道上,鐵騎奔行如風。

顏良縱馬提刀,率領著他的一千神行騎望北飛奔。

舉目遠望,許都城的輪廓已漸漸清晰,望南的原野上,到處是逃難的百姓。

顏良隨便抓了幾人一盤問,得知許都現下已一片混亂,軍隊似乎已放棄了守備,護送著達官貴人們紛紛向西而去。

“向西而去?莫非曹操打算退守關中,東山再起不成?”。

顏良奇了一刻,嘴角隨即掠過一絲笑意。

曹操此舉,正如他所料。

他深知曹操有不屈之志,當年兗州陳宮造反,只余下三城時,曹操都沒有放棄,更何況是現在。

而且顏良也不希望曹操一敗到底,只要曹操能成功退守關中,就可以對袁紹形成一定的牽制,那樣的話,對自己也將有利。

得知了許都的混亂,顏良遂叫兵馬加快前行。

奔行不多時,許都城已近在眼前。

正當這時,忽見一支幾百人的兵馬從城中而出,望南疾奔而來。

此時曹操既已下達退守關中的命令,老百姓可以四散而逃,軍隊卻理應盡望西門而出,這南面卻又為何會出現一支兵馬?

顏良也不管這支兵馬是何目的,現下他只想搶在袁紹在之前,在許都城大撈一筆,任何阻擋他之人,只有一個下場:

一聲暴喝,顏良縱馬揮刀而出,身后一千神行騎喊殺而出。

大道上逃難的百姓,如受驚的羊群一般四散而潰,顏良之軍無所阻擋,如閃電一般殺至。

那幾百曹軍瞧見南邊出現一支軍隊時,還只道是從南線趕來增援許都的友軍,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當那一面“顏”字的大旗印入眼簾時,他們才赫然驚覺,顏良的軍隊竟然已殺至許都腹地來。

頃刻之間,幾百曹軍便陷入了混亂。

顏良一馬當先,長刀扇掃而出,只聽“噗”的一聲,當先一員敵將被攔腰斬成兩截。

鐵蹄如飛,所過之處一命不留。

一千神行騎,便如最鋒利的一柄利矛,輕易的將敵軍貫穿。

嚎聲四起,慘聲大作,刀鋒無情的斬敵惶潰的敵人,只殺得血肉橫飛。

又是一刀舞過,顏良充血的眼眸中,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飛上半空。

溫熱的鮮血灑滿了征袍,殺至興起的顏良,猙獰之極,只令左右敵人為之喪膽,紛紛鼠竄。

血霧之中,卻有一員虎熊之士手舞大刀,瘋狂的向著顏良殺來。

旁人對顏良這殺神是避之不及,此時卻有一名敵人不知死活,敢主動上門求死,實在是令顏良意外。

透過血霧,顏良舉目一瞥,卻見那敵將健壯如牛,一臉的黃髯與鋼絲無異,形容頗有幾分胡風。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大冬天的,此人竟然赤著半個膀子,渾然不怕寒冷。

“有意思,曹軍中還有此等異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能耐。”

顏良沒有一絲懼色,長刀擎起,挾著怒濤般的勁力扇掃而去。

那殺來的敵將咆哮如雷,手中大刀不避不擋,亦呼嘯而至。

吭~~

兩刀相擊,一聲雷鳴般的激鳴。

顏良只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灌入身體,竟是攪得他血氣翻滾,握刀的手掌竟也隱隱發麻。

此人的力量,竟比關羽那前三刀還猛!

顏良心中驚異時,那敵將又一刀當頭劈至,顏良不及多想,舉刀向上一擋。

又是一聲撞擊巨響,那大力如泰山壓頂般下來,竟把顏良逼得雙臂屈下,運起生平氣力才勉強撐住。

自從白馬之役與關羽交手之后,顏良與多名高手過招,還從未有過如今這般壓力。

顏良的腦海迅速翻動,實是想不起曹營之中,有哪一員用刀的名將,竟會有此等蠻牛般的力量。

驚奇之下,顏良虛晃一招,錯馬掠過。

回身時,顏良厲聲道:“本將刀下不斬無名之輩,來將報上姓名?”

“老子乃是西涼胡車兒,你是何人?”那赤膀之將喉嚨如滾珠般蠕動,報上了自家姓名。

聽到“胡車兒”這三個字時,顏良心中的狐疑頓時煙銷云散。

這胡車兒乃北地槍王張繡部將,身負怪力,號稱“力能負五百斤,日行七百里”,是個名符其實的怪胎。

當年曹操征張繡時,正是胡車兒把曹操貼身愛將典韋灌醉,并盜取其雙戟,才使典韋死于宛城之戰。

官渡之戰前張繡歸順了曹操,或許是曹操欣賞胡車兒勇力,將他從張繡的麾下調到許都軍中任職,此人方才會出現在這里。

“怪不得這廝的力量如此驚人,原來是胡車兒。”

顏良心中釋疑,便朗聲道:“本將乃顏良,胡車兒,曹操已敗,你何不投歸于我麾下。”

胡車兒雖沒什么將才,但跟周倉一樣都勇武過人,收其做一名親軍護衛倒也未嘗不可,況且此人還身負怪能,將來也許還有用處。

胡車兒一聽顏良之名,猙獰的臉色不禁一變,那驚疑的表情,似乎無法相信顏良竟會出現在這里。

不過,只驚異了一瞬,胡車兒的臉上又重歸猙獰。

“老子才不管你是顏良還是顏丑,別擋老子的路,快閃開。”胡車兒扯著嗓門大叫道。

這個胡車兒果然深有胡風,言辭極是粗魯。

顏良卻長刀一橫,冷笑道:“想從此路過,先問問本將手中的刀答不答應吧。”

胡車兒聞言大怒,如一頭發怒的野狼一般,舞著大刀就沖了上來。

明晃晃的大刀,挾著千斤的怪力,再度劈至。

顏良心知這胡車兒怪力驚人,自己若跟他在力量上較勁,必會落下風。

眼見敵刀呼嘯而至,顏良撥馬一閃,巧妙的避了開來,長刀順勢反掃而出。

胡車兒一刀劈空,急又嘶吼著回刀,怪力挾著獵獵風聲斜向擊出。

顏良眼急手快,卻也不與他硬拼,刀勢在半路上忽然一變,又斜斬向胡車兒的肩膀。

胡車兒幾番劈空,不禁更怒,當真似瘋了一般,左一刀左一刀,不惜氣力的向顏良狂斬而去。

面對著這發瘋的猛獸,顏良卻在暗笑。

幾番交手他已探明胡車兒的武藝,此人的力量之猛雖是當世無雙,但刀法卻稀松平常的緊,整體的武藝也就與文聘相差無幾。

顏良卻是身法敏捷,刀法變化多端,避實就虛,偏不與他硬拼硬。

數十合后,胡車兒已被玩弄得狂躁不安,刀法上的破綻頓露。

顏良瞅得空隙,盡起生平之力,長刀如電光般反射拍出,只聽一聲沉悶的響聲,那刀背狠狠的拍在了胡車兒的背上。

顏良的力量雖比不得胡車兒這等怪胎,但也非同常人,這重重一擊下去,胡車兒張口便噴出一股血箭,諾大的身軀更是坐立不穩,竟生生的被從馬上拍飛出去。

胡車兒那鐵塔般的身軀,重重的跌落在了血地上。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1
第七十一章 王佐之士

落地的胡車兒,吃了一嘴的泥巴,赤膀也沾滿了血泥。

旁人若是被拍到口吐鮮血,只怕早就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但胡車兒在地上滾了幾滾,卻跟沒事似的,兩下就爬了起來。

“真是個怪胎……”

顏良暗中稱奇,刀鋒一指,喝道:“把這蠻牛給拿下,本將要活的。”

號令一下,十幾名騎士翻身下馬,一窩蜂的便撲了上去。

胡車兒失了兵刃,又受了內傷,但那一身的蠻力依然可怕,赤手空拳的左沖右突,竟將沖上來的士卒逐個放倒。

他那一雙拳手跟鐵錘似的,每一拳下去都能聽到“咔咔”的骨頭碎裂聲,只片刻之間,周圍便被他放倒了一大圈的人。

看著躺倒在地嚎叫的士卒,再看看那些虎虎生威的蠻漢,顏良越發起了興趣,想要看看這廝究竟能撐多久。

“誰能放倒這廝,本將有重賞。”顏良大聲道。

一聽有重賞,這些虎狼健兒們血性更起,更多的人喊叫著撲了上來。

顏良則懷抱著大刀,饒有興趣的觀賞起這場以一挑百的徒手搏斗。

其實也是因為顏良要捉活的,故他的士卒們不敢用兵器,不然縱使胡車兒蠻力過人,也擋不住四面八方而來刀槍。

幾番相搏后,地面上已有二三十人被胡車兒放倒,他這時狂用蠻力,不禁也氣喘吁吁起來。

周圍的士卒們趁此時機,十幾號人一擁而上,那個抱腿,這個勒胳膊,如膠布一般把胡車兒全身纏了個結實。

“終于抓住這廝了,快拿繩索來把他綁了。”

那十幾人奮力的拖住胡車兒,其余人則趕緊從馬上卸了繩索。

看到這里,顏良的興致漸消,心道胡車兒到底也是血肉之軀,終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就在這時,意外突生。

被裹到臉紅脖子粗的胡車兒,突然間一聲怒吼,全身的肌肉暴漲,憤起全力往開一撐。

陣陣嚎叫聲中,那些圍裹的士卒,竟如炸開了泥巴一般,四面八方的被彈飛出去。

見得此景,顏良心中不禁大奇,卻沒想到此人蠻力之強,竟到了如此地步。

“好吧,也讓你鬧夠了,給本將消停消停吧。”

顏良被激怒了,雙腿一夾馬腹,如電光般射了出去。

正自威風的胡車兒感知背后有馬襲來,急是回身,卻已為時已晚。

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顏良長刀的刀背,如風而至,再次磕在了他的后脊上。

這一刀下去,顏良乃是用了平生之力,且磕向了他的軟肋所在,胡車兒只覺眼目一眩,晃了幾晃,諾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那些在地上摸爬的士卒,眼見那兇蠻無比的怪胎,竟被自己將軍如此輕松的放倒,解恨之余,無不面露敬畏。

“把他綁起來吧。”顏良長刀一收,冷冷道。

一群士卒們這才驚醒,紛紛圍了上來,報復似的把胡車兒里三圈外三圈,捆成了人肉粽子。

顏良環顧四周,那幾百曹軍已被殺得七零八落,遍地伏尸。

他撥轉馬頭,正欲下令沖進許都城時,周倉從后快馬而來,胳膊下面還夾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將軍,你不是說有模有樣的不可殺么,末將抓到了一個,你看看有用不。”

周倉大聲叫著,如拎小雞似的把那老者放在地上。

那老者直了直腰,喘過幾口氣,隨手拍起了身上的塵土,一副自顧自的樣子,儼然將周遭這班虎狼之士視若無物。

顏良對這個淡定的老頭不禁起了興趣,凝目上下審視打量。

卻見這老者皮膚白嫩如嬰,須發花白似雪,胡須稀疏,平整光潔的額頭上有一條刀刻似的深深皺紋,一雙細小的眼睛半開半闔精光四射,仿佛蘊藏著陰郁的滄桑,儼然一副處尊養優的大官僚的模樣。

“有趣的老頭……”顏良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旁邊周倉眼見這老者如此,不由的怒了,大喝道:“老家伙,我家顏將軍在此,還不快見禮。”

那老者聽到“顏將軍”三個字時,修長的身形頓時微微一震。

那一雙細小的眼睛瞄向顏良,上上下下打量著,那般眼神,仿佛能識破人心,看穿顏良的思想一般。

顏良也沒有不自在,刀鋒似的目光反掃著那老者。

兩人的目光交鋒片刻,老者的眼眸中隱約閃過一絲驚異,卻是避向一邊,不再與顏良正面交鋒。

“原來是顏子義將軍,能在此相遇,真是緣份啊。”那老者忽然呵呵一笑,拱手作了一揖。

顏良微微拱手,還之一禮,淡淡道:“未知這位老先生尊姓大名?”

“咳咳——”那老者咽了口唾沫,捋著白須道:“老朽武威賈詡,幸會將軍。”

聽到“賈詡”二字,顏良的心頭著實一震,一種莫名的興奮陡起。

真沒想到,眼前這老者,竟是傳說中的“毒士”。

當年董卓伏誅,麾下諸將人人自畏,本欲解散軍隊逃歸西涼,全因賈詡那一句勸,十萬群龍無首的西涼軍竟齊心反攻下長安,使剛剛得到一絲喘息的漢廷,重新又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一語亂世,當世能有幾人?

而宛城之戰,兩敗曹操,更見其智謀神妙。

更難能可貴的是,此人智謀無雙,卻更懂得明哲保身,最后竟以高齡善終。

古往今來,能做到這一步的人物,當真是屈指可數。

這樣一個傳奇般的人物,如今卻如一名鄰家老翁一般,就這么笑呵呵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顏良卻很清楚,那一張極具親和力的笑臉下,卻是一顆城府深不可測的心。

不過,顏良卻當真很興奮。

此番他遠赴許都,就是為了渾水摸一把魚,無論是文臣武將,或是金銀錢財,統統來者不拒。

眼下顏良身邊雖有許攸、伊籍這樣的謀士,但此二人終究算不上王佐之士,若欲成大業,身邊還得有當世絕頂謀士輔佐不可。

賈詡,正是顏良急缺的人才。

“看來這一趟我真是不虛此行啊。”

顏良心中感慨,嘴上卻淡淡道:“原來是文和先生,不過先生不是跟隨在曹公左右的么,怎的會出現在這里?”

賈詡嘆道:“曹公官渡失利,各軍潰敗,老朽與曹公失散,誤逃至此,卻不想與將軍相遇。”

他那神情語氣,一副無奈的樣子。

顏良眼珠子轉了幾轉,卻很快判知他是在撒謊。

許都的達官貴人紛紛往關中方向去,說明曹操西撤關中的命令已傳回許都,而賈詡乃曹操貼身謀士,卻又如何能不知?

那胡車兒和賈詡原是張繡部下,又是西涼同鄉,二人在這種時候糾合在一起,看樣子分明是有目的南下,并非是賈詡所說的“誤逃至此”。

諸般跡象表明,他這回多半是放棄了曹操,打算另尋出路。

賈詡此人最善明擇保身,他這般做法也是正常。

而賈詡南下,以其識人之能,投奔劉表是斷無可能的。

至于顏良自己,雖新近崛起,但勢力畢竟弱小,再加上方才見面時賈詡的驚訝表情,估計也不太可能。

這樣的話,那就只余下了一人。

顏良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說道:“我看文和先生恐怕不是誤逃至此,而是想南下去投奔江東孫氏吧。”

此言一出,賈詡的眸中立時閃過一絲驚色。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1
第七十二章 殺進許都

賈詡那細微的神情變化,焉能逃得過顏良的眼睛。

顏良知道,自己戳穿了這位毒士的意圖。

賈詡似乎不敢相信,顏良竟然能猜中自己的心思,瞬息間有些尷尬。

不過只是一轉眼間,他的神色便恢復自若,笑呵呵道:“這怎么可能呢,賈詡在朝廷之臣,怎么會去投奔孫氏。”

賈詡不愿意承認。

顏良也不勉強,只淡淡笑道:“這可真是巧了,顏某也是漢廷忠臣,此番前來許都,就是為了保衛天子,看來顏某跟先生是一路人呢。”

賈詡一時不知如何以應,只得訕訕而笑。

“既然咱們都是漢廷忠臣,那就是志趣相投了,我看先生眼下也無處可去,不妨就往我新野坐一坐吧,咱們也好共商匡扶漢室的大計。”

賈詡一聽這話就急了,張嘴欲言。

顏良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擺手道:“來人啊,速將文和先生請往后軍暫歇,誰敢怠慢我饒不過他。”

話音一落,幾名士卒便上前,連拖帶扶,硬生生的把賈詡架上了馬。

“將軍,老朽還有幾句話要說,咱先不急……”賈詡急著大叫。

顏良卻拱斷,笑道:“來日方長,待回新野后,咱們再慢慢聊一聊。”

說罷他一使眼色,周倉便喝斥著一群士卒將賈詡帶走。

想讓賈詡這種毒士歸順,非只言片語可以說動,眼下顏良也沒太多的時間跟他磨嘴皮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擄”回老巢再說。

擄走了賈詡,還有那五花大綁的胡車兒,顏良催兵急行,繼續向著許都前進。

不多時,顏良率領著他的神行騎,終于進抵許都。

此時,許都城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官渡失敗的噩報,以及曹操西遷關中的命令,令這座漢帝國的都城陷入了無比的恐慌之中。

軍隊早已撤離,許都變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市,顏良的軍隊幾乎未遇到任何抵抗就由南門入城。

放眼放去,大街小巷到處是逃難的人群,除了那些早就暗通袁紹的士吏,所有人都處在一種極度恐懼的狀態。

顏良本是想趁亂擄掠一些曹操的文武人才,但這混亂的局面讓他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無奈之下,顏良只好放棄了首要目的,轉而命周倉率軍徑奔庫府,搬運國庫的錢財,同時命令甘寧所率的步軍加快行軍,盡快趕到許都協助搬運。

擄財的同時,顏良則率軍直奔曹操的府邸,希望能夠掠取曹操的家眷。

于顏良而言,許都一破,袁紹便將成為他最大的敵人,至于曹操,若是能在關中占穩腳跟,將來或許還能與之結成盟友,與之共抗袁紹。

倘若顏良能抓獲曹操的家眷,也就多了一分制約曹操的籌碼,無論曹操愿不愿意與自己聯手,都會對自己有所忌憚。

策馬狂奔,直抵相府。

視野中,曹操的相府卻已是火光沖天,大門內外刀兵四起,竟有成百上千號人在廝殺。

顏良舉目一掃,卻見交戰的雙方中,一方是曹軍士卒,另一方則皆是尋常仆丁裝束的武裝平民。

顏良知道官渡之戰前,許都中不少世族豪強都不看好曹操,暗中跟袁紹勾結串通。

而今眼前這班武裝平民,必是這些豪強見曹操兵敗,趁機糾結門客仆丁發動兵變,試圖攻占曹操的相府。

“人家曹操都走了,你們這班墻頭草才敢跳出來顯威風,有意思嗎。”

顏良心有不屑,當即揮刀縱馬,率領著部眾殺進相府。

管你是曹軍還是豪強部曲,阻我腳步者,格殺勿論。

三百身著黑甲的神行騎,如黑色的鐵莽撞入戰團,從大門后直殺到后院,所過之處一命不留,直殺得兩撥交戰人馬鬼哭狼嚎。

顏良的攪局,讓交戰雙方都傻了眼。

曹軍那邊原還以為是救兵來了,還沒來得及高興,騎兵的大刀就呼嘯而下,一顆顆人頭滾落于地。

而那些豪強門客們,誤以為這支兵馬是哪家叛軍同伙時,誰想人家的刀鋒轉眼又招呼向了自己。

鮮血飛濺,斷肢橫飛,諾大一座相府不多時便血流成河。

只是,一路殺過來,所看到的只是下人的交鋒,并未看到什么有模有樣之人。

“看來曹操反應挺快,早已把家眷接走,沒必要在此再浪費時間了。”

顏良見無曹操家眷,便欲收兵往他處去,不想在此跟一班烏合之眾糾纏。

殺意收斂,顏良便率軍由后門殺出。

后門外依舊在交戰,不過,此間的混戰卻引起了顏良的興趣。

后門左首附近停著一輛馬車,幾十名豪強部曲將之團團圍住,而殘存的幾名曹軍士卒,則正在拼命的保護著那輛馬車,似乎車上有什么重要人物。

此間離相府極近,曹操家眷眾多,或許是有哪一個不及撤離,在此被叛眾截了住。

心念于此,顏良馬上又興奮起來。

就在他思索之際,馬車邊殘存的幾名曹軍寡不敵眾,已被叛眾圍殺殆盡,幾十名叛眾一窩蜂的便沖向那馬車。

擄獲曹操家眷獻于袁紹,自然是一筆最好的獻降之禮,這伙叛軍如此興奮也是難怪。

只是他們卻不知,這混亂的許都城中,會突然出現顏良這第三股力量。

顏良一聲暴喝,胯下黑駒四蹄翻飛,一人一騎如閃電般射出。

疾行如風,何其之快,那班叛眾根本不及反應。

但見眼前黑光一閃,剛剛登上馬車的一名叛眾人頭便飛上半空,斷頸處,鮮血如泉水般噴上半空,那無頭的軀體晃了幾晃,從車下栽下。

叛眾們大吃一驚,猛抬頭時,卻見一員黑甲騎士,巍巍如鐵塔般屹立在眼前。

顏良目光藐視眾敵,如視螻蟻一般,冷冷道:“曹操的家眷要抓也得歸老子,哪容得你們染指,不想死的就快滾。”

叛眾們為顏良氣勢所懾,一時皆僵怔不敢動彈。

“哪里來的狗賊,敢跟爺們搶功勞,大家伙一擁而上,把這廝砍成肉泥!”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眾叛軍如夢驚醒,鼓起勇氣喊殺而上。

土雞瓦狗之徒,當真不惜性命。

顏良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刀鋒似的眼眸中殺氣迸射,長刀如死神的微笑一般,四面八方揮灑而出。

只頃刻間,十余名叛眾便如切豆腐一般被斬碎,直將余眾嚇得神色慘然,仿佛見到了魔鬼一般。

這時,神行騎的騎兵殺到,如狼似虎一般將那些叛眾肆意碾殺。

轉眼之間,馬車附近之敵便被一掃而空。

殺得過癮的顏良跳上了馬車,長刀一掃,將那車簾斬下。

馬車內頓時發出一聲女人的尖叫。

顏良凝目看去,卻見車中有兩個女人緊緊抱在一起,尖叫的那個穿著像是個丫環,此刻已嚇得花容慘淡,眼淚汪汪。

另一名身著華服,容貌清艷的女子則要鎮定的多,像是個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只是她臉色蒼白,氣息緊促,像是生病的樣子。

“你們是什么人?”顏良大聲問道。

他聲音冷酷,只把那丫環嚇得一哆嗦,哭哭啼啼不敢回答。

那華服女子卻深吸一口氣,面色沉靜,淡淡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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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末代皇后

“我乃曹丞相之女曹節。”

曹節?曹操之女?

顏良搜索著腦海中,關于三國人物的那些記憶,忽然間眼前一亮。

這個曹節,不正是歷史上的那曹皇后么。

歷史上漢獻帝劉協授意其岳父伏完,想要謀害曹操,事泄之后,曹操誅滅了包括伏皇后在內的伏氏一族。

之后,曹操便將自己的三個女人嫁給獻帝為妃,其中就有曹節,而過不多久,曹節就被立為了皇后。

卻沒想到,歷史上的那個漢朝末代皇后,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

“你又是何人?是袁公的部將,還是誰家的叛將?”

曹節從容的發問,神情間平見半分懼色,不愧是曹操的女兒。

顏良負刀而立,嘴角斜揚。

“本將顏良。”

聽得“顏良”二字,曹節本是鎮定的俏麗上,立時涌起絲絲驚色。

“你——你是顏良?你不是在新野么,怎么會……”

曹節語氣發顫,那般驚異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顏良竟然會出現在許都城中。

顏良卻微微笑道:“曹公屢派兵攻打顏某,顏某這回本想禮尚往來,來親自拜會他一下,沒想到他已經溜之大吉。”

聽得顏良語氣中有幾分諷意,曹節花容頓添怒色,怒嗔道:“你休得——”

只是這怒言尚未出口,她眼眸忽然一眩,身子站立不穩,搖搖晃晃便軟倒下來。

眼見她軟倒,顏良不及多想,一伸手便將她攬在了臂彎中。

那軟綿綿的身子,柔弱無骨,倒入懷中的一刻,不禁讓顏良心中微微一動。

曹節暈眩了一刻,勉強的睜開眼來,卻驚見自己竟躺在顏良懷中,俏臉上不禁涌起羞怒之色。

“賊人,怎敢輕薄于我,還不快放開我!”

她氣血激蕩,這般一喝,氣息頓又不暢,卻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

顏良也不理她,細看她臉色,果然是有病在身的樣子,于是他非但沒有松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我看你身上有病,就省省力氣吧,放心,本將會把你帶回新野,好好請名醫給你醫治。”

曹節雖是女流,但好歹是曹操的家眷,總比沒有強,顏良自要把他帶回新野。

曹節一聽卻是大驚,急喝道:“誰要跟你去新野,快放啊——”

她這般一急,氣血攻心,猛覺頭暈目眩,當場便昏了過去。

顏良一驚,急去試她鼻息脈博,判知她只是一時氣急昏過去方才松了口氣。

他便向那丫環詢問是怎么一回事,方才得知,原來是曹節身逢有病,不及跟大隊家眷撤離,本想稍后再走,誰想卻遇上城中叛亂四起,欲走而不得。

顏良微微點頭,便安撫了那丫環幾句,叫她不必害怕,只管好好的照顧她家小姐。

接著顏良便命部下將曹節護送出城,與那賈詡胡車兒一同星夜送往新野去。

曹節被送出城時,甘寧所率的步軍也已抵達,許都中的庫府盡被顏良所開,一箱箱的錢財被裝車,南下送往新野。

亂世之中,招兵買馬靠的就是錢財,顏良所據的新野七縣稅收有限,此番大發一筆橫財,足夠他大肆“揮霍”上一陣。

大擄一天,不覺已近黃昏,北面斥候來報,袁紹的大軍已離許都不出十余里。

顏良名義上尚未公開跟袁紹撕破臉皮,這一次他當然也愿跟袁紹交手,聞知袁軍將近,顏良便下令兵馬撤出許都,原路返回新野。

顏良叫周倉率一千兵馬,護送著曹節賈詡,以及百余車錢財先行,他自己則率神行騎,以及甘寧所率的兩千步軍壓陣斷兵。

兩路兵馬先后出城,日落前已離許都有二十里之遠。

“此番大撈了一筆,又俘得賈詡這樣的大才,這趟許都之行是沒白來,不過要勸降賈詡這個老滑頭,似乎還得費些腦細胞……”

顏良撥馬徐行時,腦海里已經在思索著下一步的方略。

正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卻是甘寧從后飛奔而來。

“稟將軍,斥候回報,一支袁軍由許都南下,似乎正向我軍這邊追來。”甘寧喘著氣道。

顏良眉頭微凝,問道:“袁軍有多少,敵將是誰?”

甘寧道:“敵軍大約有五千步騎,打的似乎是袁紹長子袁譚的旗號。”

聽到袁譚的名字,顏良頓時便沒了壓力。

此人雖是袁紹長子,但統兵能力和武藝只算得上是三流水平,如今又獨自領軍前來,顏良焉有所懼。

顏良的背棄,必定令袁紹大為肝火,這袁譚此番急追而來,必是想除掉他,以在父親面前邀功。

“本將原不想跟袁紹起沖突,不過他兒子如此不識趣,那就別怪本將了。”

顏良冷哼一聲,環看左右地形,旋即便有了計策。

天色漸晚,一支志氣高漲的軍隊,尚在疾行。

袁譚策馬疾奔,意氣風發。

官渡一戰,終于擊敗了袁家的宿敵曹操,身為袁家的大公子,此時,在袁譚看來,天下已再無他袁氏的對手。

當他自以為搶先一步進占許都時,才得知顏良已先他一步入城,并把漢廷國庫資財搬了個精光。

到手的功勞被顏良這個叛將攪局,袁譚一怒之下,當即率軍追來。

“父親深恨顏良,若我能將此賊斬殺,父親定會大為高興,我便又能壓過顯甫一頭……”

袁譚心中以暢想著,嘴角悄然掠過一絲笑意。

這時,老將淳于瓊從后追來,一臉憂慮道:“大公子,前方山勢漸多,道路越來越窄,天色也漸黑,末將以為不宜再追下去了。”

“顏良狗賊就在前面,豈能就容他這般走脫,今日我非取下他項上人頭不可。”

袁譚語氣決然,毫不理會淳于瓊的勸告。

淳于瓊欲待再勸,前面哨騎忽然來報,言是前方道路上,發現了顏良軍的運輸隊,大約有騾車百余輛。

袁譚神色一振,大聲叫道:“定是顏良狗賊從庫府中擄走的資財,傳我將令,全軍急攻,取顏良人頭者,重賞!”

“大公子——”

淳于瓊不及開口時,袁譚已縱馬而出,舞槍殺了出去。

那五千河北步軍,亦轟然而動,喊殺而出。

五千人馬,鋪天蓋地而來,氣勢極是駭人。

大道上那幾百顏良軍,眼見大敵襲來,無不驚慌失措,紛紛棄了騾車逃散。

袁譚縱馬殺上前來,槍鋒過處,接連刺死數名敵卒。

信心大增的袁譚,當即喝令士卒,繼續沿著大道追擊,他相信,倉促而撤的顏良本軍,應該就在前方不遠。

只是,他手下那幾千兵馬,一瞧見這一車車的錢財,頓時便紅了眼睛,耳朵里哪里還有什么將令,紛紛止步,停下來搶奪起了錢財。

袁譚見狀,怒喝道:“誰都不許擅搶繳獲資財,給我繼續向前追擊。”

袁譚的怒喝聲,顯得那么虛弱無力,很快就淹沒在了歡笑聲中。

軍紀散漫的袁軍士卒,個個是見錢眼開,誰還顧得上去殺敵。

這時,一里外的山坡上,顏良卻一臉諷笑的看著狹道上的這出搶錢鬧劇。

“袁紹,感謝我吧,就你這種軍紀,若不是我把許攸忽悠走,你能擊敗曹操才怪。”

諷刺過后,顏良刀鋒似的目光中,殺機滾滾而生。

長刀抬起,狠狠的向前劃出。

隆隆的戰鼓聲,如驚雷一般驟然而起。

進攻的號角發動,埋伏在狹道兩側的伏兵,一時驟起。

震天的喊殺聲中,甘寧縱馬舞戟沖出樹林,徑奔袁譚而去。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2
第七十四章 神勇興霸

對于甘寧來說,此戰當是他從軍之后的第一戰。

雖是他武藝過人,又頗有謀略,但在歸順顏良之前,充其量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的游俠而已。

沙場作戰,畢竟與游俠那種江湖相搏,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顏良深知玉不琢不成器,他今日讓甘寧統領伏兵,就是想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

初上戰陣的甘寧,卻無一絲懼意,反而是興奮得熱血沸騰。

策馬撞入混亂的敵群,手中雙戟舞動如風,狂風暴雨般的光影四面激出。

戟風過處,鮮血漫空而起。

一名名的敵人被他刺落,甘寧越戰越興奮,仿佛與生俱就是一名戰士,只有戰場才能激起他的本性。

山坡上的顏良,遠觀著甘寧在敵叢中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不覺微微點頭,面露欣賞之色。

甘寧當真是一員武藝超群的良將,有此虎狼之士做左膀右臂,自己便不用每戰沖鋒在前,獨擔大梁。

只片刻間,狹道上的態勢便成一邊倒的形勢。

五千袁軍雖人多勢眾,但被顏良的輜重所誘,全無軍紀秩序可言,如今伏兵驟起,五千袁軍頓時便陷入了崩潰的境地。

袁譚驚覺中計時,卻為時已晚,無論他如何喝罵,都鎮止不住士卒的潰逃。

這時淳于瓊撥馬近前,大叫道:“大公子,咱們中了顏良那廝的計策,快撤兵吧。”

袁譚未聽淳于瓊的勸,如今身中埋伏,自然是極為難堪,更有些惱羞成怒。

不過袁譚卻還保持著一分清醒,眼見己軍土崩瓦解,心知無法再戰,猶豫片刻,只得恨恨一咬牙,下令撤退。

只是,為時已晚。

如入無人之境的甘寧,早已盯住了大旗下的袁譚,那可是天下第一大諸侯袁紹的長子,若能擒殺此人,他甘寧的名字便將一戰揚名天下。

在此激刺下,甘寧如饑餓的虎狼,奮力殺開一條血路,向著袁譚這只獵物撲來。

袁譚眼見顏良軍中,一員不知名的敵將,無人可擋的殺向自己,不覺大為驚慌。

“大公子先走,末將來擋住此賊。”

淳于瓊大叫一聲,舞刀迎向甘寧。

而袁譚則心中惶恐,不敢戀戰,急是撥馬而逃。

甘寧原還不確定目標就是袁譚,被淳于瓊這么一喊,立時興奮到眼眸充血,縱馬如電,狂撲而至。

淳于瓊乃袁紹帳下老將,也算身經百戰,而今見面對甘寧這般的無名小將,便心存輕敵之心,勒馬橫刀,一臉傲然的擋住了甘寧去路。

甘寧劍眉一橫,雙戟如兩道流星探出。

淳于瓊長刀斜劈,迎面劈向甘寧。

刀戟交鋒,近在瞬間。

甘寧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原本平刺而出的雙戟突然變招,左戟一撥,架住了敵方大刀,右手之戟如電光般探出。

那淳于瓊沒想到甘寧身手如此之快,一招就破了自己刀法,欲待閃避時卻已來不及。

一聲凄歷的慘叫聲中,那鋒利無比的戟鋒,生生將淳于瓊洞穿。

淳于瓊口噴鮮血,身形晃了一晃便栽倒于馬下。

甘寧一招將淳于瓊斬落馬下,眉間掠過一絲不屑,雙腿一夾馬腹,繼續向袁譚殺去。

山坡上的顏良,清楚的看到了甘寧斬將的一幕,不禁點頭贊許。

不過,當顏良看到甘寧殺向袁譚時,顏良卻暗生了幾分疑慮。

眼見顏良畢竟還未公然打出反袁的旗貼,但若今日殺了袁譚,那就意味著徹底與袁紹勢不兩立。

殺子之仇,袁紹豈能咽下,接下來必會對自己發起瘋狂的報復。

只遲疑了一瞬,顏良冷峻的臉上便涌起豪然。

殺了袁譚又如何,你袁紹要報復就盡管來好了,我顏良又豈會懼你!

神思之際,山坡下面,甘寧已追近了袁譚。

袁譚眼見淳于瓊一合被殺,對身后這敵將武藝之高,充滿了恐懼,邊是逃跑邊喝令左右士卒阻擋。

而那些河北軍卒,卻如螻蟻一般,被甘寧雙戟摧枯拉朽般斬落。

甘寧縱馬如飛,踏著一條血路窮追而上,轉眼與袁譚只剩下一個馬身。

驚怖的袁譚已是滿頭大汗,哪里還有袁家大公子的風范氣度。

便在這時,北面塵土大起,一隊騎兵突然殺至,如狼似虎般沖出戰團。

袁軍的騎兵!

這一支騎兵的突然出現,立時改變了戰局。

袁軍本就人多勢眾,只是因為中了埋伏,斗志瓦解方才潰散。

如今援軍一至,又是精銳的騎兵,袁軍的士氣頓時復振,兩相夾擊之下,甘寧軍反而是落入了下風。

山坡上,顏良眉頭微微一凝,對于這突然殺至的袁軍騎軍有些意外。

不過他卻并未急于出手施援,而是暫是按兵不動,先觀敵情。

正自追殺袁譚的甘寧,忽見敵援殺至,心中也是一震,但他卻并沒有亂了陣腳,反而是加力追向袁譚。

只是斬下袁譚首級,袁軍的士氣必然大挫,即使有援軍殺到又如何。

一寸一寸迫近,只差那么丁點的距離,甘寧就可是施展殺手。

便在這時,耳中響起一聲悶雷般的暴喝。

“休得傷我家公子!”

暴喝聲中,一騎斜刺里殺奔而來。

甘寧斜向一瞥,卻見一員雄健的敵將,黝黑的刀疤臉猙獰無比,身形如鐵塔一般,手中一桿大槍挾著獵獵勁風,如電襲至。

甘寧不及多只,只得棄了袁譚,轉身雙戟向前探出。

一聲金屬交鳴,甘寧只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撞來,身形劇烈一震,胸中氣血翻滾,握戟的雙手竟被震得隱隱發麻。

“此人力道如此之強,竟不遜于顏將軍!”

甘寧心中吃驚,方知遇上了勁敵。

那刀疤槍將一招逼退甘寧,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第二槍再如流虹一般突襲而至。

甘寧不及多想,急是傾盡全力再擋。

又是一聲厲響,隆隆響聲灌入耳朵,竟震得甘寧耳膜發麻。

盡起全力再擋下這一擊,甘寧的身形又是震,胸中的氣血更是翻滾如潮。

兩招交手,高下立判。

山坡上的顏良,親眼目睹了這意外的一幕,當他看清那突然殺至的敵將時,眉頭不禁暗暗一皺。

“竟會是他……”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3
第七十五章 上將文丑

那刀疤臉的虎熊槍將,正是與顏良齊名的河北上將文丑。

演義中的文丑,曾在界橋之戰中十合敗公孫瓚,與初出道的趙云大戰六十回合不分勝負。

以趙云之武藝超群,文丑能與之戰成平分秋色,其武力之高由此可見。

演義中的白馬之役,文丑更是擊敗張遼與徐晃的連手,卻在退兵之時,被關羽仗著馬快從后襲殺。

顏良忽然心生感慨,如果不是自己的穿越,本尊這具肉身早就死于關羽刀下,山坡下那雄風大展的文丑,也早已成為刀下之鬼,他二人,又焉能在此相遇。

山坡下的甘寧,被文丑逼得戟法凌亂,敗相畢露。

顏良深知文丑武藝之強,甘寧絕非是敵手,生恐這員新收的愛將有失,顏良拍馬拖刀,率領著神行騎呼嘯著沖下山坡。

一千鐵騎,如泥流一般俯沖而下,生生撞入了戰團中。

原已扳回劣勢的袁軍,萬不料顏良還有第二路伏兵,這般被生生一沖,立時又陷入了敗局。

顏良舞刀殺出一條血路,大黑駒四蹄如風,直奔甘寧而去。

“興霸退下,我來對付此人。”

暴喝聲中,顏良縱刀殺至。

甘寧正被文丑逼得招式凌亂,眼看就要有失,關鍵時刻見得顏良拍馬來救,心中不禁大喜,急是虛攻幾戟,撥馬退出戰團。

虎虎生威的文丑,還待再追時,顏良卻已躍馬橫刀,擋在了面前。

文丑一見顏良,猙獰的面容立時一變,圓珠似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將軍,我們一齊聯手殺了這廝。”甘寧喘著氣叫道。

顏良卻頭也不回,只令道:“此人交給我處置,你不必插手,只管去指揮兵馬作戰就是。”

甘寧只道顏良志在必得,不需旁人相助,卻也沒再多問,撥馬便殺回亂軍中。

顏良勒馬而立,微微拱手道:“子勤,久違了。”

文丑與顏良并稱河北上將,二人的私交甚好,號稱情同手足。

而顏良穿越之時,已是官渡之戰開始,并未與文丑有多少接觸,但繼承了本尊的記憶后,他也知道文丑跟自己關系不一般。

他深知文丑武藝不遜于己,今日若生死相搏,只恐兩敗俱傷,既然如此,倒不如敘敘舊,能用言語化解這場死未嘗不可一試。

文丑盯著自己,眉宇中漸露怒色。

沉默片刻,文丑沉聲道:“袁公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袁公?”

“不薄哼。”

顏良冷笑了一聲,“白馬一役,我為袁本初旗開得勝,他卻聽令郭圖讒言,險些要加罪于我,子勤倒說說看,這就是你說的不薄嗎?”

文丑一時啞然。

顏良接著又道:“聽聞此番官渡之役,子勤兄身先士卒,第一個率軍沖破曹軍大營,此等奇功,當真是可喜可賀。”

文丑眸中掠過一絲狐疑,他有點糊涂,不知顏良為何忽然間又恭維起了自己。

不過,緊接著顏良卻又是一嘆。

“當年的鞠義為袁紹奪取河北,同樣立下奇功,最終卻遭袁紹之忌,落得個功高蓋主,身死名滅的境地,子勤你如此賣命的為袁家建功,難道就沒有擔心過,有朝一日會步鞠義后塵嗎?”

顏良終于道出了他的本意,他就是要借此來離間文丑跟袁紹。

這一番話,如針一般刺在文丑心頭,令他渾身猛然一震。

一瞬間,文丑的眼中閃過了幾分懼色。

很顯然,顏良的話戳中了他的要害。

見得文丑心有觸動,顏良趁勢道:“袁紹外寬內忌,麾下諸子爭位,各派勢力爭斗不休,今日雖勝,早晚必分崩離析。兄弟你與其冒險給袁紹賣命,何不棄暗投明,前來輔佐為兄,你我兄弟齊心,共創一番大業。”

顏良不失時機的拋出了橄欖枝。

文丑乃當世虎將,生平又奉自己為兄,若能得這樣一位心腹猛將的相助,對于求賢若渴的顏良來說,自是如虎添翼。

而今難得撞上這等時機,顏良又如何能不借機說文丑歸順。

文丑的神色卻是一變,瞪著眼道:“袁公待我不薄,我豈能輕易背叛,兄長,我勸你也迷途知返,跟我去向袁公請罪吧。”

文丑并沒有被說動,但那一句“兄長”,卻表明他對顏良已無敵意。

這種態度的轉變,讓顏良意識到,文丑內心中其實已經動搖,只是礙于顧慮,不敢做出決斷而已。

眼下袁紹到底還沒有慢怠文丑,顏良也知三言兩語說服不了文丑,卻也不急于今日。

他便哈哈一笑:“為兄心意已決,就算前路兇險,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豈有半途而廢之理。”

文丑見顏良決然,也不知如何以勸,只是搖頭而嘆。

身后,混戰將近收尾,袁軍步騎正紛紛潰散,這一仗的勝負已定。

顏良恐袁紹大軍再來,不愿在此逗留,便拱手道:“兄弟你若是想清楚了,隨時可以來新野投奔為兄,今日就此別過,兄弟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顏良撥馬轉身,望南揚長而去。

文丑本就無心與顏良一戰,而今軍兵潰散,敗局已定,更無戰意全無。

駐馬原地,拖槍而立的文丑,只能目送著顏良徐徐而去。

“我這兄長,膽色與言語竟和原先大不相同,數月未見,竟似有一身梟雄之姿,當真是奇……”

文丑心中狐疑感慨半晌,眼見顏良兵馬已遠,便只好收斂敗軍,往許都方向退去。

行不過三里,文丑與袁譚會合。

那袁譚雖被文丑救下,但仍心中恐懼,一路狂奔數里方才停下。

他原以為憑著文丑驍勇,必能挽回敗局,正待回軍去撈上一功時,卻不想文丑竟然敗歸而來。

二人相見,袁譚詢問何故兵敗。

文丑只說顏良另有伏兵殺出,自己無力挽回敗局,不得已只好撤兵。

至于他與顏良單騎會交談之事,文丑當然沒傻到一并道出,以引得袁譚生疑。

只是文丑乃一粗魯武夫,不善于言辭,說話的過程中言語略有不暢,聽起來似有隱瞞什么的意思。

袁譚聽著便心中狐疑,冷冷問道:“文將軍,你到底是力戰不敵呢,還是顧念著私交,故意放那顏良走脫。”

聽得此言,文丑鐵錚錚的臉色頓時一變。

“我文丑向來公私分明,大公子何出此言!”文丑鐵青著臉道。

文丑這么一露怒色,袁譚稍有畏懼,嘴角跟著擠出一抹笑意來。

“我只是聽說文將軍與那顏良情同手足,怕文將軍重義,做了什么錯事來,所以才好意提醒,文將軍何必生怒。”袁譚笑呵呵道。

袁譚這話,明顯是笑里藏刀,那一張笑臉讓文丑感到極不自在。

袁譚受汝潁士人一派擁護,而文丑屬河北士人一派,袁譚對他心生猜忌也是自然。

只是文丑剛剛才救下袁譚一命,而袁譚卻不顧這救駕之功,轉眼又心生猜忌,這讓文丑極是不爽。

當下文丑也沒給他好臉,只冷冷道:“大公子若是不信,有什么話盡管去向主公說就是了,總之文丑沒有做對不起主公的事。”

說罷,文丑也不理會袁譚,撥馬率軍而去。

看著揚長而去的文丑,袁譚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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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丞相千金又如何

一路南下,新野就在前方。

策馬徐行的顏良,心情自是大好。

此番許都之行,他不但搶到了百余車的錢財,還劫獲胡車兒一員“怪胎”猛將,賈詡這等“毒士”,還有曹操的一位女兒,可謂是收獲頗豐。

盡管跟袁軍的一戰,折損了些士卒,但那點損失與所獲相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興奮之余,顏良卻還仍保持著冷靜。

袁紹奪下許都之后,下一步必定是收取兗豫青徐等,原本屬于曹操的中原地盤,短時間內顧不上來對付自己。

顏良知道,他必須抓住這寶貴的時間,迅速的擴充實力,為迎擊袁軍的大軍壓境做準備。

“回到新野之后,必須盡快發兵攻占宛城,全據南陽不可……”

顏良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時,卻見前面山路上,曹節乘坐的馬車停了下來,擋住了大隊前進的道路。

顏良撥馬上前,大聲喝道:“怎么回事,為何要停下?”

“稟將軍,車里那位曹小姐聲稱受不了顛簸之苦,非要小的把馬車停下。”趕車的軍士報說道。

顏良眉頭暗皺,跳上車來,忽的一下將簾子掀開。

車中的曹節閉目端坐在那里,也不正眼相視,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旁邊伺候的婢女顫聲道:“將軍,我家小姐身子有病,受不得山路顛簸,不知今日能否停下休息,明天再趕路。”

顏良看了看日頭,此時才日過正午,離天黑還早。

他并非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但眼下為了攻取宛城,他必須盡快趕回新野,豈能為了一介女流耽誤了大事。

權衡了片刻,顏良忽然伸出手來,將端坐的曹節從車中拉了出來。

曹節大驚,急喝道:“放肆,焉敢對我無禮!”

顏良卻不理睬她的抱怨,竟是將她抱上馬來,安放在了自己的前邊。

“駕~~”

一揚馬鞭,顏良便懷攏著曹節,二人共乘一馬向前而去。

曹節那是什么人,那可是丞相之女,是曹操培養著打算送給漢帝做皇后的千金之軀。

平素養尊處優的她,如今卻給顏良這么個武夫懷攏著,緊緊相貼,這對曹節來說,無異于莫大的輕薄。

曹節那蒼白的俏麗上,頓時便惱羞生暈,急是扭動著小身板,想要掙脫顏良的懷擁。

顏良卻也不理她,只任由她折騰。

曹節不過是有病在身的弱女子,又如何能掙得過顏良那虎背熊臂,折騰了半晌無果,只得放棄,只憤憤不平的喘著氣。

懷抱著當朝丞相,梟雄曹操的女兒,顏良心中,自然是別有一番暢快。

這時見她不折騰了,卻才道:“你不是嫌馬車顛簸么,這樣就好受些了吧。”

曹節羞氣難當,卻又無計可施。

“你到底想把我怎樣?”曹節憤憤的把小嘴一嘟,抱怨道。

“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曹小姐貌美如花,說不定本將會納了你為妾也有可能。”

顏良是春風得意,心情甚好之下,便有意戲弄起了她。

曹節一聽這話,俏麗羞得更是通紅。

她想也不想就呸了一口,不屑道:“我父乃堂堂大漢丞相,你不過是袁紹帳下一叛將,你高攀得起嗎。”

曹節端起了丞相千金的派頭,語氣中充滿了對顏良的輕蔑。

這等輕蔑的言語,極是刺耳,聽得顏良頓時就火了。

笑臉一收,顏良冷冷道:“令尊眼下已逃奔關中,大漢丞相這頂帽子,說不準哪天就戴在袁紹頭上,至于你家曹家能否保全還是個問題,我勸曹小姐還是認清現實,別再以什么丞相千金自居了。”

顏良一番冷嘲熱諷,只把曹節嗆得小臉通紅。

“你——”曹節吱唔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個反擊之詞。

“你也休要看不起我顏良,也許某一天,你父還要求著我納你為妾,到時候就沖你今天這番話,顏某納不納你還不一定。”

顏良舌上不饒人,又是一番“毒言”,直把曹節氣得眼眸瞪得渾圓。

顏良心中冷笑,便不再睬她,只管策馬揚鞭,向著新野急行。

次日午后,顏良率領著他四千步騎滿載而歸。

回到新野的同時,散布于許都的司聞曹細作,也將最新的情報送抵。

正如顏良所料的那樣,奪占許都的袁紹,自信心達到了爆棚的頂點,自認為天下再無敵手,并沒有將撤往關中的曹操放在眼里。

故袁紹并沒有率軍繼續西追曹操,而是自己坐鎮許都,分遣諸將攻取河南諸州,接受曹操留下的地盤。

袁紹的自大,正中了顏良的下懷。

回到新野的當天,顏良便叫各軍抓緊時間休整,三天之后就兵發宛城。

至于襄陽方面,曹操兵敗,許都失陷的消息,自是令劉表大為驚恐。

這位名士州牧生恐袁紹下一步會揮師南下,直取荊州,忙是派人來到新野,又是送糧,又是結好的,極力的彌補先前與顏良的芥蒂,宣稱將堅定不移的堅守兩家盟友的關系。

顏良當然知道,劉表如此殷勤熱情,無非是想讓顏良充當他的盾牌,為他抵御袁紹的南下而已。

不過劉表的這番態度,至少表明他此刻已將袁紹視為最大的威脅,絕不敢再像先前那樣,在顏良的背后捅刀子,如此一來,顏良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發兵北上。

出兵之前,顏良去看望了賈詡。

為了表示重視之意,顏良特意為賈詡在新野城選了一間宅院。

入內之后,顏良向守衛的軍士一詢問,得知賈詡自被軟禁以來,每天都品茗讀書,閑時還舞幾回劍,不鬧也不抄,倒是十分安分守己。

顏良轉入后院時,正好瞧見賈詡在舞劍。

賈詡出身在西涼那種戰亂之地,據聞那里的男人自幼統統習武,賈詡想來也不例外。

而今賈詡雖已頭發花白,但那幾招劍式舞起來卻依然剛勁有力,頗有幾分造詣。

靜觀他舞過一勇劍,顏良拍手道:“文和先生好劍法。”

賈詡回頭見是顏良,卻也沒有吃驚,將劍放歸原位。

“老了,才舞得幾下,這把老骨頭就要散架,讓將軍見笑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賈詡笑著自嘲道。

“先生當真謙遜了,我看先生是老當益壯的緊呢。”顏良笑著走上前來。

賈詡搖頭苦笑,親為顏良斟滿一杯茶,舉杯道:“將軍此來,想必是跟老朽辭行的吧,老朽就以茶代酒,祝將軍凱旋而歸。”

聽得他此言,顏良的臉上頓露一絲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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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拉你上“賊船”

賈詡那一句“祝將軍凱旋而歸”,顯然是猜到了顏良有出征的打算。

“這個賈詡,果然是老謀深算。”

顏良心中暗贊,面上卻佯裝不解,奇道:“什么凱旋而歸的,本將不明白先生在說什么。”

賈詡笑了笑,自將茶飲盡。

“區區新野七縣,豈足以支撐將軍成就霸業,眼下曹公西遁關中,關東各州人心惶惶,各自為戰,將軍不趁此時機去取宛城,全據南陽,難道還打算留給袁紹不成?”

賈詡輕描淡寫一番話,道盡了顏良的心思。

顏良怔了一刻,不禁哈哈一笑。

“人言先生乃毒士,這眼光可真是夠毒的,本將的這點小心思,全讓先生你給看穿了。”

“將軍這是在夸賈某呢,還是在贊賈某呢。”

賈詡露出一張苦臉,顯得很是無奈。

顏良將茶一飲而盡,欣然道:“我當然是在夸先生神機妙算,顏某能得先生奇謀輔佐,何愁大業不成。”

顏良也不客氣,這話說得儼然賈詡已答應歸順于他似的。

賈詡卻是一愣,表情一時變得有點尷尬,似乎不知該是拒絕,還是該答應。

“先生背曹南下,當是對曹操失去了信心。至于袁紹,他生平最恨就是西涼人,先生為西涼諸軍屢出奇謀,想必袁紹深恨之,我想先生也斷不會去投袁紹。”

顏良咽了口唾沫。

“那個孫權嘛,麾下文臣武將如云,先生去投奔也只是錦上添花,以先生的才華,去江東吃冷飯實在是有點虧。至于其余劉表、劉焉、張魯之輩,均是自守之徒,我想以先生眼光,估計也看不上眼。這樣的話,算來算去,先生投奔顏某麾下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賈詡是聰明人,顏良擺明了他的處境,也不拐彎抹角,當即道出了本心之意。

別家勸降,都會先派個能說會道的,試探性的來勸說一番,顏良卻開門見山,這份直白,不禁讓賈詡感到有些意外。

“先生若能輔佐顏某成就大業,顏某可以保證,將來榮華富貴不用說,還可令先生名垂青史,讓先生成為張良似的人物。這筆買賣,我看先生你做得絕對值,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顏良深知賈詡是最務實的人,在他面前也不玩那些大義之類的虛的,直接如談賣買般開出價碼。

而他把賈詡比作張良,無形中則是將自己比作了漢高祖劉邦。

賈詡聽著心中微微一震,不禁為顏良的直白和自信震撼。

當初在曹操麾下時,賈詡聽聞顏良的諸般事跡后,就對顏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今面對面的相見,他才真切的感受到,眼前這個看似粗魯的武夫,竟然有著非同一般的氣度。

“將軍還真是自信啊。”驚嘆之下,賈詡忍不住道。

“本將若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又怎能讓先生對我有信心。”顏良也不謙遜,豪然一笑。

賈詡一怔,捋著白須道:“說得也是,說得也是啊。”

顏良給賈詡倒了杯茶,“既然如此,那我就當先生答應了,來,這一杯茶飲下,你我從此便是一條船上的人,咱們榮辱共處。”

“將軍,那個……”

顏良咄咄逼人,根本不給賈詡說話的機會,端起茶來自先飲盡。

賈詡給逼到這份上,似乎出沒辦法拒絕,只好無奈一嘆,將那一杯“苦茶”飲下。

“正如先生所料,本將正打算克日發兵攻取宛城,全據南陽,不知先生對此可有何高見?”

顏良強行把賈詡拉上他這條“賊船”后,馬上就用起了賈詡那顆智慧的腦袋。

賈詡心說你也真不客氣,思索了片刻,雙眸之中漸生詭秘。

他便捋著白須道:“如果將軍此番沒有在許都跟袁譚交手的話,這次發兵,自然是戰必勝,攻必克,但現下將軍大敗了袁譚,形勢只怕就會稍有變化。”

“此話怎講?”

顏良心道賈詡果然有料,頓時起了興趣。

“目下袁紹所重之事,乃是收取河南諸州,在撫定中原之前,他必不會急于發兵南取荊州。而宛城乃荊州屏障,袁紹為了不刺激到劉表,原本是不會急于分兵攻取的。但眼下將軍在許都大敗袁譚,必使袁紹深為恨之,以詡之見,這就會促其改變策略,提前發兵攻奪宛城,以對付將軍。”

賈詡一席話,把利害關系剖析得清清楚楚,不禁使顏良意識到,自己這一趟奇襲許都,看似是大賺了一筆,卻不想也種下了禍根。

不過,顏良卻并無悔意,只豪然道:“不管本將這回去沒去許都,袁紹早晚也會對付我,提前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又有何妨。”

賈詡笑了一笑,對顏良的豪然不作評價。

“所以眼下的形勢是,將軍和袁紹都要攻取宛城,這也就是說,將軍必需趕到袁紹之前,搶先拿下宛城,方才有劃地自守的資本。”

賈詡的語氣中,似乎另有用意。

顏良眉頭暗凝,思索翻滾,細細琢磨著賈詡的方語。

這位毒士卻不緊不慢道:“現下曹操雖率殘部由洛陽退往關中,但宛城尚有幾千守軍,這些人不及撤入關中,唯有投降一途,那么以將軍之見,這些宛城的守軍,是會選擇投降將軍呢,還是投降袁紹呢?”

聽到這里,顏良恍然大悟。

賈詡提醒的沒錯,那些宛城的守軍能有什么高瞻遠矚,對他們來說,投降將得天下的袁紹,當然要比投降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小諸侯要劃算百倍。

而若自己不能速下宛城,使之落入袁軍之手,介時自己以現有的兵力,想要攻破堅城,便將是極為艱難之事。

這個時候,顏良方才意識到了問題嚴重的。

不過,他只緊張了一瞬,卻又恢復了淡定,他知道,既然賈詡能夠提醒到這里,必然就有應對的妙計。

顏良便也不急,只低頭飲起了茶。

賈詡見顏良不動聲色,反而有些好奇,忍不住道:“將軍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那宛城先落于袁紹之手嗎?”

顏良淡淡一笑道:“先生既有妙計,本將還有什么擔心的。”

賈詡又是一愣,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將軍所要做的,就是速下宛城,而若想速下宛城,就必當出奇招。”

“奇招?”顏良精神漸振,好奇道:“不知先生可有何妙策?”

賈詡捋須詭笑:“將軍莫非忘了,你手里頭還有一個特殊的俘虜么,該是用到他的時候了。”

特殊的俘虜?

顏良凝眉片刻,嘴角忽然間也掠起一絲詭笑。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4
第七十八章 破城妙計

日近黃昏,斜陽下,一支騎兵正自疾行。

那一面殘破的“曹”字大旗,如枯枝敗葉一般在風中飄零。

風有些冷,胯坐大黑駒的顏良,下意識的束緊了衣甲,將裹面的風巾往上拉了拉。

殘陽的余輝,在他的身后扯出一道長長的斜影,自東向西的大道上,卷起漫漫的塵埃。

不知過了多久,顏良舉目遠望,刀鋒般的眼眸中,城墻的輪廓漸漸映入視野。

顏良的心頭漸漸興奮起來,一股莫名的熱血在悄然沸騰。

宛城,終于到了。

顏良下令加快前進速度,隊形拉散一些,盡量表現出一副潰敗逃至的樣子。

眼前宛城越來越近,顏良對身邊那人道:“宛城已到,就看你的了。”

那人的雙手被暗綁在馬鞍上,周倉緊跟在旁邊,手按著大刀,一副隨時將下殺手之狀。

“事若成,你當真會守信嗎?”那人黯然的臉龐,流露著幾分狐疑。

顏良冷笑一聲,“我顏良向來言出必行,還有,你現在根本沒有跟我談條件的余地,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處境。”

那人神色微微一凜,默然不語。

說話間,隊伍已近宛城東門。

此時宛城的守軍尚在近兩千余人,這些人業已聽聞了官渡兵敗,許都失陷的消息。

由于曹操倉促西撤關中,根本不及給南陽的守軍下達命令,不僅僅是南陽一地,幾乎所以曹統區現在都與曹操中斷了聯系,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尷尬局面。

宛城這兩千曹軍,已感覺到被曹操所拋棄,諸將們正不安的考慮著如何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當哨戒來報,言是城東出現一隊兵馬時,城中頓時陷入慌亂中,兩千不安的兵馬迅速的上城戒備。

那一支騎兵自東面許都方向而來,宛城的曹軍們都以為,那應該是袁軍殺到了。

袁紹得天下已成定局,歸降袁公,應該是順應天時吧。

大多數人的心里都在這樣想。

然而,當那一支騎兵的影像進入視野時,卻令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意外。

那并非是袁家兵馬,而是一支狼狽的曹軍敗軍。

宛城離許都頗近,近來也有不少無主的潰軍逃來,城上守軍的警覺性立時松懈了不少。

不過,他們卻并沒有選擇打開城門放敗軍進入,畢竟現下局勢混亂,穩妥為先,豈能輕易放別軍入城。

須臾間,那一支騎兵在護城河前止步,騎士們大叫著開門放他們入城。

守城的曹軍卻以未得軍令為由,拒不開門。

這一支偽裝的曹軍,正是顏良和他的部下所扮。

前些時日幾番交戰,顏良繳獲了大批的曹軍衣甲,偽裝一支五百騎兵并不成問題。

問題就在于,單憑表面上的偽裝,并不足以騙開宛城的城門。

不過,顏良此行卻還帶了一件秘密武器。

“時候到了,該是你亮相了。”顏良用命令的口氣,那旁邊那人道。

那人無奈的點了點頭。

說話間,前面分出一條路來,周倉在后監視著那人直抵護城河前。

那人清了清嗓子,仰面大叫道:“我乃曹洪,你們眼睛都瞎了嗎,還不快打開城門放本將入內。”

城上曹軍的目光齊刷刷的射向那喊話之人,一瞬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那人,正是曹洪。

這也正是賈詡向顏良所獻的妙計。

想到速破宛城,最好的計策自然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騙開城門,大軍一涌而入。

曹洪久鎮宛城,此間曹軍皆是他的舊部,只要他一出現,何愁城門不開。

果然,城上的曹軍一見曹洪出現,無不驚喜,當即便有人叫囂著要打開城門。

不過,卻仍有人存有疑惑,大聲問道:“子廉將軍,你怎會出現在這里?”

曹洪被顏良被俘,這是人所共知之事,而今忽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宛城城下,自然會讓人不解。

“本將殺了顏良看守,逃回了許都,卻逢官渡兵敗,本將奉丞相之命,前來收攏宛城之軍西退關中,爾等還不快開門!”

曹洪按照顏良事先交待的話,大聲的向著他的舊部喝斥。

顏良就是考慮到宛城守軍會對曹洪出現產生懷疑,故才編了此等借口,而為了更好的營造假像,他還特意抄小路饒往宛城之東,以顯示曹洪確實是從許都方向而來。

曹洪這般一解釋,他的那些舊部疑心頓時大減,眼見舊主在前,哪里還敢再有猶豫,趕緊叫嚷著開城。

吊橋徐徐放下,城門緩緩打開,這座南陽的治所,已經向顏良暢開了懷抱。

顏良的嘴角掠過絲絲笑意,他拍了拍曹洪的肩膀,笑道:“子廉將軍做得不錯,你就且在此稍候片刻,過一會本將在宛城衙役跟你好好喝幾杯。”

曹洪面色黯然,嘴巴咧了一咧,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坐腿一夾馬腹,顏良躍馬踏上吊橋,長刀一橫,大叫道:“健兒們,隨本將殺進城去!”

嘯聲如雷,殺氣凜然。

只見那一道黑影,如電光一般射出,直奔城門而去。

身后五百鐵騎殺聲驟起,如洪流一般涌過吊橋,追隨著顏良而上。

城上的守軍眼見如此形勢,這時才覺察到似乎中了計策,急是想將城門關閉。

只是,為時已晚。

顏良一馬當先,撞入城門,大刀扁掃而出,將兩個想要關門的敵卒斬成兩截。

其余曹軍為他神威的氣勢所懾,一時間驚愣的不知所以。

只這瞬間的遲疑,隨后的大批鐵騎便洶涌而入,滾滾的鐵流,將那些惶恐中的曹軍肆意碾壓。

顏良縱馬舞刀,大刀所過一命不留,徑直殺上了城頭。

迎面兩員曹軍舞槍前來阻擋,顏良一聲暴喝,大刀似車輪般卷出,陣陣慘嚎聲中,將那兩員敵將連槍帶人摧為粉碎。

怒上城頭,顏良縱馬奔至城樓方向,大刀掃出,“咔嚓”一聲巨響,將那面“曹”字大旗斬斷。

“旗兵何在?”顏良大喝道。

扛旗的騎兵疾奔而至,顏良猿臂伸出,將那一面紅色的大旗奪過,狠狠的插在了城頭。

殘陽下,那一面“顏”字大旗,迎風獵獵飛舞。

宛城易主。
y0914168105 發表於 2013-7-12 23:44
第七十九章 六千對兩萬

留守宛城的兩千曹軍,本就是人心惶惶,給顏良這班士氣正盛的鐵騎之士一沖,片刻間就殺得鬼哭狼嚎,束手請降。

夜幕降臨時,顏良已徹底控制了宛城。

宛城不愧為南陽郡第一大城,無論城池的規模還有人口,都遠非勝于新野。

入夜后,顏良已坐在宛城富貴堂皇的太守府中,盡取府中所藏的美酒,犒勞得勝的士卒。

諸將近來連勝,如今又得了宛城,士氣越盛,無不是精神抖擻,這酒宴喝得自是十分盡舉。

作為俘虜的曹洪,這一次也有幸列席。

如今曹操已非顏良第一大敵,顏良有聯曹抗袁之心,而且曹洪又很聽話的替他騙開宛城城門,顏良對這個曹氏宗族將領,自然就要善待幾分。

宴間的曹洪卻只能是愁眉苦臉,強顏良歡笑。

這一夜顏良喝得痛快,不知何時才醉去,次日一覺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方洗盥完畢,司聞曹的細作就送來了最新的情報,言是袁紹派了越騎前鋒將軍文丑、幕府長史長子袁譚、中壘監軍都督代行軍司馬郭圖,將步騎兩萬,由許都而發,正星夜殺奔宛城而來。

聽到這個情報時,顏良不禁眉頭暗皺。

袁紹發兵來爭宛城并不奇怪,讓顏良感到意外的是,袁紹竟派了兩萬兵馬前來,而且其中還有勇猛不遜于己的文丑。

目下顏良的總兵力約有一萬五千余人,其中精銳之士是包括神行騎和鐵浮屠在內的六千步騎。

為了奪取宛城,顏良已將六千兵馬全部調來,其中由甘寧所統的步軍還在趕往宛城的路上。

袁紹的兵馬雖不及曹操精銳,但跟自己的軍隊相比卻并毫不遜色。

六千對兩萬,兵力上,顏良顯然處于相當的劣勢。

“賈詡這老滑頭說得果然沒錯,袁紹是相當的重視我呢,看來這一次又得出奇制勝不可……”

顏良心中盤算著,便叫傳令給甘寧,令他的步軍加快趕往宛城。

接著,顏良則帶了十余騎出城,去勘察宛城附近的地形。

為將者,可以不知天時,不知人和,卻萬不可不知道地利。

顏良把宛城方圓數里饒了一圈,最后登上東北側的一座小山崗,舉目環看四周形勢。

緊凝的鷹目中,漸漸掠過幾分詭色。

“子豐,若你是袁軍主帥,會選在何處安營下寨?”顏良忽然問道。

旁邊的周倉環視一眼四周,抬手指道:“袁軍由東面而來,必然會把宛城東門當作主攻方向,依末之見,東北那一帶最適合安營扎寨。”

周倉在顏良的督促下,平素也多研習兵法,近來對于行軍擺陣,安營扎寨等也頗有精進。

“很好,看來你最近兵書沒有白讀。”顏良微微點頭,夸贊道。

得到顏良的贊揚,周倉面露興奮,搔著后腦勺憨笑道:“這還不多虧將軍的督促,不然末將還不是大老粗一個。”

顏良不再說話,目光投向周倉所指的那片地域,鷹目中流轉著深邃之光,心中在暗暗思索著用兵之策。

沉思良久,顏良緊鎖的眉頭松展開來,嘴角揚起一豁然開朗的笑意。

他便又問道:“如今袁軍兩萬精銳前來,子豐,以你之見我軍該如何以應。”

“袁軍再多又有何懼,末將愿率軍跟袁軍決一死戰。”周倉毫不猶豫的回答,滿腔的豪氣。

周倉還是那個周倉,勇武過人,卻仍缺乏幾分智慧。

顏良心中暗嘆,卻是笑道:“子豐,本將知道你不怕死,不過你要記住,用兵之道講究奇正相合,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種粗蠻的打法,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用。”

“晤。”

周倉被顏良教育,也沒什么不高興,又一臉迷茫道:“恕末將語愚魯,不知將軍打算如何應敵?”

“一個字——挖。”

“挖?”

周倉還能為顏良有什么奇謀,卻不想只聽到一個“挖”字,不禁是越發茫然。

正待細問時,顏良卻已大笑著撥馬下山,徑望宛城而去。

“顏將軍智謀當真是深不可測,我這榆木腦袋又怎想得通……”

周倉心中嘀咕著,趕緊也撥馬追了前去。

兩天后,宛城東北二十里。

那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正在沿著南下的大道徐徐而行。

一面“袁”字大旗,迎風飄揚,極是耀眼張揚。

袁譚騎著高頭大馬,徐行在千軍萬馬中,更是一身的傲氣。

自他率軍從許都南下以來,所過襄城、昆陽、葉縣、堵陽等諸城無不望風而降。

那些各自為戰的曹統區文武官吏,聽聞袁家大公子挾官渡之勝余威而來,大部分不待袁軍兵至,便主動出城十余里獻降。

袁譚此番南下,用勢如破竹來形容并不為過。

每得一城,袁譚便派人快馬加鞭的奔往許都向父親袁紹報功,在他看來,這些城池是主動歸降,還是用兵攻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籍此來樹立自己功業,進一步壓過他那鎮守鄴城的弟弟袁尚。

“稟大公子,前方二十里便是宛城,目下已為顏良所攻占。”

一馬斥候飛奔而來,打斷了袁譚的遐思,那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驚訝。

他當即質疑道:“宛城乃南陽第一堅城,顏良如何能這么快攻下,莫非是守城曹軍主動投降不成?”

“據聞曹軍并非是主動歸降,而是被顏良騙開城門攻占。”

聽聞斥候之言,袁譚的驚訝的臉上更添憤恨之色。

許都郊外的那場敗績,讓一向自信的袁譚深感恥辱,盡管事后憑借郭圖等人的進言,將責任推到了已死的淳于瓊,和文丑支援不利身上,但這口氣,袁譚卻無法咽下去。

于是他極力的向袁紹進言,爭取到這一次率軍搶先奪取宛城,然后南下掃滅顏良。

一路上的各城的望風而降,讓他以為宛城的曹軍,必定在等著歸降他袁家,所以他并未急行,但眼下讓他吃驚的是,宛城竟給顏良搶先一步攻取。

袁譚的心中,對顏良又添了幾分痛恨。

馬蹄聲響起,文丑飛奔而來。

撥馬近前,文丑拱手道:“大公子,聽聞宛城已被顏良搶占,對方以勉待勞,不利于我軍,我看不如叫大軍且駐堵陽,在探明宛城虛實后,再從長計議。”

文丑深知顏良了得,不得不表現出冷靜的一面。

袁譚卻冷哼一聲,“我軍數倍于敵,縱使姓顏的搶據了宛城又有何懼。”

“可是將軍,顏良……”

文丑欲待再勸,袁譚卻擺手道:“文將軍,先前在父親面前時,你就一直反對發兵攻滅顏良,眼下那叛賊就在眼前,你卻一再阻撓本公子進兵,你到底是心存何意?”

聽聞此言,文丑神色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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