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風流相公西門慶 作者:大道第一人 (已完成)

 
cx_2131 2013-7-15 08:17: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3 222863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4 16:47
第三百八十章 女扮男裝送上門來

那聲慘叫在萬物寂靜的黑夜中出奇的明顯。本書請訪問。

但早就被控制起來的農莊內沒有人敢于露頭,直到天空泛白的時候,孫管事才大著膽子把自家木門悄悄拉開一條縫,往外面看去。


那些讓人心底發寒的黑衣人終于走了,這讓他松了一口氣,但回憶起半夜時的那聲慘叫,孫管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來尋蔡莊主。


雖然那聲慘叫有如殺豬一般,但伺候了蔡莊主十余年的孫管事還是能分辨出來那聲慘叫的主人就是蔡莊主自己。


孫管事一邊走著,一邊把莊客們叫起來,拍了半天房門,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還拍什么!他昨天和小狐貍精在一起來著!”


蔡莊主的正妻怒氣騰騰的出現,一腳踹下,房門應聲而開。


孫管事倒吸一口涼氣,早聽說這婦人是滄州的,從小有些功夫在身,不過從來沒在人前顯示,沒想到今兒個倒是露了真相。


拉開帳幔,迎接他們的是和被子一起被捆成圓筒的第三房小妾驚恐的眼神。


蔡莊主正妻上前,一把拽掉那小妾口中堵著的小衣,劈頭蓋臉的先來了個一記,把那小妾打得出了神。


“賤人!老爺哪兒去了?”


那小妾平日里仗著蔡莊主寵愛,從來沒有把正妻放在眼里,沒想到平時受氣的正妻今日卻變成了下山的母大蟲,這一記耳光打得她眼淚都下來了。


“沒用的東西!”蔡莊主正妻一揮手:“讓這小狐貍精就這么呆著,如果誰敢替她松綁,老娘弄死他!你們...還有你們,到處找找!”


孫管事打了個哆嗦,急忙叫那些莊客分頭去找。


這婦人,今天是要翻身做主啊!


“孫管事!”蔡莊主正妻一聲喝:“走!去倉庫看看!”


孫管事被她一聲喝,這才想起來最近神神秘秘的往倉庫里面運了不小東西,而門口也有十余名護院日夜不停輪流看守,除了蔡莊主自己,沒有人能靠近那個倉庫。高品質更新就在


很顯然,這婦人知道這個秘密。


孫管事一腳高一腳低的跟著婦人去了,從昨天半夜開始,讓他吃驚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前頭走著的婦人撩起衩裙,步伐極快,孫管事發現自己幾乎趕不上。


倉庫大門關著,但門口那些護院卻看不到一個。


蔡莊主正妻拽開大門,孫管事往里面看去。


除了地上七八個被捆成粽子的護院,整個倉庫空空如也。


但孫管事還是被濃烈的酒香頂得打了個噴嚏。


“完了!都完了!”


孫管事還沒弄清楚緣由,蔡莊主正妻已經喃喃自語,方才的潑辣勁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一陣冷風吹進倉庫,似乎讓這婦人清醒了一些。


“備車!進城!”


蔡莊主現如今是死是活關系已經不太大了,這倉庫里的東西被人搬個精光,把蔡莊主賣一千遍也抵不了。


現如今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別莊真正的主人了。


現任龍圖閣學士兼侍讀的蔡攸蔡大人。


武松讓黑衣察子們把那批景陽春運送到吹雪樓自己的庫房,雖然同樣在汴梁城外,但這里是嘉王趙楷的別莊,再加上黑衣察子看守,可謂是萬無一失,比起蔡攸的疏忽大意,可謂是天差地別。


至于那個蔡莊主,自有黑衣察子壓去皇城司獄,到時候便有用處。


武松看著一壇壇景陽春被搬進庫房,對西門慶口信中的釜底抽薪佩服有加。


這樣一來,吹雪樓等于白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同時讓蔡攸損失了十萬貫!


但更大的收獲是確定蔡攸便是百花樓的神秘主人,雖然武松還不知道西門慶的目的何在,但他相信自己這個結義大哥醞釀著一件更大的事情。


嘉王趙楷和錢勾當官第一個得到消息,蔡攸的名字也出現在了里面,這讓趙楷驚喜有加。


早就看這個“戲子”不順眼了啊!


安頓好了一切之后,武松策馬趕回汴梁城,準備親口把這個好消息帶給家中那些翹首以待的人們。


剛拐進小街,武松便是一愣。


西門慶雖然做著勾當官,但平日里并不和文武百官打交道,也極少有人上門;所以這條街通常是很安靜的。


但今天這里卻出現了很多人,簡直快要把這條小街給堵得水泄不通了。


而門口則停放著一個精致而奢華的轎子。


“原來是武大人回來了。”


見武松跳下馬來,馬上有人上來行禮,同時打出手勢。


“原來是劉指揮使麾下。”武松自然認識那手勢,頓時想起劉指揮使那顆大光頭:“為何如此興師動眾?”


那人恭敬回應道:“是馬行街的李姑娘來了。”


武松幡然醒悟,劉指揮使麾下主要負責的便是馬行街那處,李姑娘自然指的便是李師師。


“她來做什么?”武松疑惑著牽馬往門口走去,那些喬裝的黑衣察子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我說你們啊...”武松見狀忍不住發笑:“平日里扮個小販什么的也就算了,今天都跑到這里來,把路都堵上了...賣同樣熟食的就有七八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了。”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先前那黑衣察子笑著回應,他顯然是這里的頭頭:“反正這小街來的人也少,沒事的。”


武松大笑著搖搖頭,到了門口早就有畫童兒接了馬去;武松問了一句,整整衣物,便往后院而來。


剛進院門,便見那二層涼亭上面擺放著一桌瓜果點心,潘金蓮、賈氏、雪兒等人都在陪一位年輕公子哥看些院中風景,說說笑笑。


那年輕公子哥偶爾側臉,武松看了,俊美無比,風流倜儻,讓他心里打了個突。


不是說是馬行街的李師師來了么,哪兒來的公子哥?還如此大膽!


武松虎著臉上了涼亭,潘金蓮等人見了拍手問道:“二爺,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那年輕公子哥也不起身,拱拱手道:“見過二爺。”


武松心里無名火起,按捺不住便要掀了桌子,雪兒笑嘻嘻一指那公子哥道:“二爺,這位便是馬行街的李師師姑娘了!”


這話說得武松猛然清醒,再細細看那公子哥,雖然衣服寬松,但還是掩飾不住高高聳起的胸部,果然是個女嬌娘。


“原來是李姑娘!武松這廂有禮了!”武松微微一禮。


“卻是奴家叨擾了。”李師師雖然穿著男裝,但言語還是和平時一般:“出門多有不便,換上男裝方便一些。”


武松見旁邊有把凳子,便搬了遠遠坐下,刻意保持些距離,正當口孫二娘正好上來,手中托盤里是幾樣精細點心:“李家妹子見笑了,這里的點心如何能比得上你家里的?都是禁內帶出來的!”


眾女叫孫二娘也坐了,李師師嘆道:“姐姐說笑了,西門大人這里便比奴家那里要好,莫說院中景色,便是眾姐妹和睦相處,也比奴家那里好...姐姐不知,除了官家來,平日里尋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眾女見李師師有些傷感,都出言安慰一回,武松得了機會問道:“李姑娘今日來,所為何事?”


雪兒嘴快:“二爺有所不知,姐姐是因為官家新近把景陽春改過,換成了百花釀,特意來找六娘的。”


武松呵呵笑道:“若是這件事情么,已然無事了。”


潘金蓮和賈氏便問事情如何,武松也不瞞著李師師,便把昨晚干的事情說了;雪兒便先叫了一聲好,恨不得自己昨晚和武松一起去了,孫二娘也自是摩拳擦掌。


潘金蓮和賈氏也是笑逐顏開,李師師聽了半響沒說話,想了想道:“這么說來那百花釀便是蔡學士推薦給官家的,此人官家也多曾提起,圣眷正濃,如此處心積慮要把景陽春從世間抹去,西門大人只怕要多費些心思了。”


“此事倒也不難,按我大哥的意思便是釜底抽薪。”武松笑道:“李姑娘有所不知,這百花釀便是用景陽春調制出來的,如今把景陽春搬了個空,那百花樓也沒法憑空變出來。”


“原來如此!”李師師嘆道:“那蔡學士一心算計,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西門大人好一個釜底抽薪!”


武松突然心生念頭,和李師師道:“李姑娘若是愿意幫忙,不妨和官家無意提及此事,蔡攸這么做,便是欺蒙官家。”


“奴家自會斟酌些言語,尋機會和官家說了便是。”李師師點點頭道:“那蔡學士挖空心思討好官家,這回便叫官家知道此人真面目如何。”


武松見事情都說了,都是女眷在此自己不便久留,便吩咐孫二娘好好陪著,自己起身告辭,下了涼亭去了。


李師師見武松相貌堂堂,進退有度,心下高興,和眾女道:“西門大人兄弟,也是一般的神武!”


眾女聽了笑成一片,李師師不明所以,雪兒笑道:“二爺是赤手空拳打死過老虎的,自然是神武;只是姐姐還沒見過三爺那兩條狗油胡子...那才叫一個帥!”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4 16:53
第三百八十一章 唱一曲

桑三娘是晚一些時候得到消息的。


別院的蔡莊主消失不見,而更重要的是,那批景陽春也消失不見了。


“動手的是皇城司,人數很多。帶頭的身材高大,背著雙刀。”


皇城司這次并沒有特意隱瞞身份,不少莊客都認出了黑衣察子們標志性的黑衣。這也是為什么沒有人敢于輕舉妄動的原因。


桑三娘倒吸一口涼氣,她對皇城司并不陌生。


皇城司能指揮這么多黑衣察子的,又使雙刀的只有一個人。


武松武指揮使,代理勾當官一職。


西門慶的結義兄弟!


桑三娘讓蔡莊主正妻先回去,等待蔡攸消息。


“既然眼下我家老爺不在,別莊里總得有個管事的,奴家就先蘀我家老爺理事了。”


那婦人磕了個頭,非常沉穩的說了一句。


這不能說是一個要求,而更像是一種宣告。


雖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理應輪不到這婦人來理事,別院的事務桑三娘其實也管不上;但這婦人沒有去尋蔡攸的其他妻妾,而是來尋桑三娘,這里面的故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說完這句話,婦人抬起頭來,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期盼。


桑三娘似乎也讀懂了她的眼神,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婦人輕輕退了出去,桑三娘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心中有些感慨。


這又是一個平日里隱忍不發的啊!


一直到掌燈時分,蔡攸才來到桑三娘這里,聽了這個消息之后氣得兩手發抖。


“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官家也對百花釀贊不絕口,怎么皇城司如此大膽,居然敢明火執仗,做了強人!”蔡攸簡直是暴跳如雷,過了好一陣子才平息下來:“不過皇城司這般做法,卻落下把柄在我手里面,等明日進宮,我便向官家首告!”


桑三娘道:“老爺不去開封府首告皇城司枉法么?”


“你這婦人省得甚么!”蔡攸冷笑一聲呵斥道:“開封府如何敢惹皇城司?現如今皇城司不隸臺察,便是御史臺也不管用了。這種事情從下面鬧上去,不如從上面壓下來!皇城司不過是官家養的一條狗!如今變成惡犬,自然要官家出面壓制!”


桑三娘吃了蔡攸一喝,不敢回嘴;歇了一陣蔡攸又問道:“百花樓中還有多少調制好的百花釀?”


“約莫有二三百壇,發出去也不過就是幾天功夫。”桑三娘想了想回道:“如今沒了景陽春,如何是好?”


蔡攸不假思索:“那還能怎么辦?每日限定發售三十壇!只要官家下令,皇城司就會吐出那一批景陽春出來,七八天工夫,也就夠了。”


桑三娘應了,蔡攸又皺起眉頭:“皇城司如何知道我把景陽春存放在別院?而且我城外別院不少,怎么就找得這么準?這事要查一查,泄露風聲的,統統處理掉!”


蔡攸口中的“處理”,自然指的是讓人從這世間消失。


“奴家立刻去辦!”桑三娘道。


“十萬貫,這可是十萬貫啊!”蔡攸滿屋子轉悠,十萬貫對于百花樓這樣規模的來說,雖然不至于讓整個百花樓停止運轉,那也相當于被人生生斬去了一只手,讓蔡攸心疼不已。


“什么?圣上不在?”


第二天蔡攸就急沖沖的去禁內,沒想到卻吃了個閉門羹。


“學士大人也不是外人,咱家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那黃門官道:“圣上散了朝就下令去馬行街。”


蔡攸也知道道君皇帝趙佶只會去馬行街一個地方,那就是李家妓館,倒是不好叨擾,擾了官家興致,事情便辦不成。


“公公是個敞亮人。”蔡攸不動聲色的塞了張交子過去:“還請和圣上說一句,我這里準備了一折新戲,請圣上鑒賞。”


那黃門官也神色不改的接了過去攏在袖中:“學士大人客氣了,只管吩咐下來,咱家敢不從命?”


蔡攸也不寒暄,自顧自去了。


那黃門官得了好處,自然要賣力,等道君皇帝趙佶回來,便尋機會說了;趙佶大喜,傳下口諭,讓蔡攸明日散朝后覲見。


蔡攸得了口諭,信心滿滿,連夜準備新戲,連百花樓桑三娘那里也不去了。


待到第二日散朝,那黃門官來尋蔡攸,準備妥當,單等道君皇帝趙佶來觀看新戲。


蔡攸臉上涂了油彩,換上服飾,登臺翹首以盼,只見十余個黃門官簇擁著官家,遠遠的來了;蔡攸心里大喜,急忙下來迎接。


趙佶見了蔡攸道:“今日新戲,可有名目?”


蔡攸稟道:“此乃新戲,圣上在此,豈敢擅專?待圣上看過了新戲,賜下名目便是。”


趙佶大喜,便令蔡攸即刻開始;蔡攸得令去了,趙佶在臺前坐好,旋即耳聽鑼鼓之聲,蔡攸登上臺來,賣足了力氣,演了一出新戲。


趙佶看時,講的卻是呂洞賓三戲白牡丹的故事;這故事民間傳播甚廣,但趙佶何曾有機會知道?


蔡攸為了皇城司一事,先要賣力氣讓趙佶高興;竟然是一人分飾呂洞賓、白牡丹二角,輪番登場,男女二聲唱將出來,絲毫不亂,看得趙佶哈哈大笑,連聲喝彩。


小半個時辰后落幕,蔡攸出來致謝,躬身請趙佶賜下名目。


這戲里的呂洞賓本來是得道的神仙,但在凡間見了白牡丹,便動了凡心,隱瞞仙家身份,化成白衣學士,想方設法要和白牡丹成親。


蔡攸演的是呂洞賓三戲白牡丹的故事,道君皇帝趙佶看了卻想起自己和李師師之事,倒有些共通之處,知道蔡攸把自己比成呂洞賓一般的神仙,不由的慢性歡喜。


“依朕看,這純陽子身為神仙,卻為了個民女白牡丹,連神仙的身份都可以不要。”趙佶呵呵笑道:“那就叫思凡好了。”


趙佶半開玩笑,蔡攸卻是鄭重的行禮謝過。


“這戲正合朕心思,卿家要何賞賜,盡管說來!”


趙佶心情好到無以復加,而蔡攸等的也就是這句話。


“圣上!微臣不需賞賜,只求圣上主持公道!”


“卿家所求到底何事,不妨說來!”道君皇帝趙佶大為驚訝:“朕自會主持公道!”


蔡攸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先是鼻涕眼淚橫飛一陣:“皇城司不端,明火執仗,竟為強人;前夜闖進微臣別院,將微臣所藏百花釀洗劫一空!微臣不敢去開封府首告,但請圣上傳下令來,嚴查皇城司,返還微臣百花釀!”


蔡攸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道君皇帝趙佶臉色,趙佶微微皺起眉頭,喝道:“竟有此事?”


“圣上明鑒。不僅如此,竟然將微臣那別院莊主也擄去,下落不明。”蔡攸又添上一把火。


“那百花釀,可是你前番獻上的美酒?”趙佶問道。


蔡攸點頭,又來了句狠的:“皇城司可惡!微臣受些損失也就算了,但圣上卻無法品嘗美酒,為之奈何?”


蔡攸信心十足,此言一出,趙佶必然大怒,下令皇城司追查此事;但躬著身子等了許久,趙佶也未曾開口。蔡攸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見趙佶臉上都是陰霾,顯然動了真怒!


“好!看這回皇城司如何逃過罪責!景陽春的名字,終究要被我抹去!”


蔡攸暗自歡喜,但還是保持一付哭喪臉。


“蔡卿家。”趙佶突然開口道:“朕在外面時聽說一件事情,不知真假,蔡卿家可為朕分辨一二。”


蔡攸見官家突然把話題岔了開去,暗自吃了一驚,但轉念一想,官家莫不是在外面時聽說些皇城司不端之事?


“圣上只管說來。”蔡攸拱手應道。


道君皇帝趙佶盯著蔡攸看了許久,才開口問道:“卿家,朕聽說你獻上的百花釀,是用景陽春加入蜂蜜等物調制出來,可有此事?”


趙佶此言一出,好似晴天霹靂一般,蔡攸心頭一沉,念頭轉的飛快,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這問題看似簡單,實則不然。


若蔡攸肯定此事,那前番獻上百花釀,聲稱是百花樓釀制,便是極大的欺君之罪,許久以來多番努力得來的圣眷,轉眼間化為流水。


若蔡攸矢口否認,道君皇帝趙佶馬上就會召集宮中釀酒工匠,分辨百花釀到底是否為景陽春調制出來的,到時候蔡攸還是一個跑不掉的欺君之罪。


蔡攸想著想著,背后冷汗直流,官家能從什么地方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從馬行街李師師那里,俗話說枕頭風最是厲害,李師師張口一說,趙佶已然信了三分,要不然也不會突然開口責難自己!


蔡攸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噗通”一聲,蔡攸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哪兒還敢說一個字?


道君皇帝趙佶也不再多言,冷冷的看了那個發抖的身軀一眼,站起身來,率先往外面走去。


黃門官急忙跟上,一股腦兒從蔡攸面前經過。


蔡攸直到沒了動靜,才敢起身,臉上的油彩早就被汗水浸透,成了一張大花臉。


第一次,蔡攸感到了西門慶的深不可測。


這個對手,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


蔡攸這才明白,為什么高俅和梁師成要慫恿自己!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4 16:54
第三百八十二章 分兵

蔡攸徹底歇了火,百花釀突然從市面上消失,比它突然出現在市面上的速度還要快。


那些正店和青樓、勾欄瓦舍重新開始力推景陽春,而沒有人再提起百花釀。


吹雪樓還是一如既往的出貨量,似乎百花釀的競爭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潘金蓮和賈氏松了一口氣,在武松的幫忙下,依照西門慶的“釜底抽薪”策略,吹雪樓悄然渡過了一次開業以來最大的危機,而且還狠狠的撈了一筆。


十萬貫!


桑三娘面對滿臉失落的蔡攸,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那抵押的數處分號全都要被人收了。


之前的東瀛計劃要緊急展開,桑三娘親自出馬,數天之后,一輛馬車駛出陳州門。


桑三娘的目標是泉州,在那里,她需要找到熟悉的客商,雇船出海。


雖然已經查明是那個釀酒師傅高泉泄露了別莊的秘密,但眼下高泉和桑三娘特意安排的紅嫣都消失不見,桑三娘不知為何反而暗自有些高興,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蔡攸。


也許,是出自某種同情?


桑三娘坐在馬車上,癡癡的想著。


汴梁傳來的消息對于西門慶來說只是個插曲,軍隊駐扎在昭德城中,和原先孫安率領的援兵合兵一處,在十五萬上下,可算是一支真正的大軍了。


出乎孫安意料的,西門慶和關勝說了,這次并不把軍隊打亂,自己原先這五六萬人馬還是歸自己和聶新、金禎、潘迅、胡邁、薛燦等五名降將統制,按照西門慶的說法,軍隊數目已經達到一定規模,沒有必要再根據之前的模式來做,而是要保證軍隊的戰斗力。


關勝對于西門慶的提議佩服有加,而孫安也是感激涕零,投奔宋軍以來,搖身一變成為征討軍副元帥不說,自己的兵權實際上也沒受到任何削弱,這說明了西門慶和關勝對自己的絕對信任。


他們兩個哪里知道,西門慶做出這般判斷的依據,是孫安的所作所為,更有很大因素是水滸傳中孫安的表現,自從投降之后忠心耿耿,未見二心,直至征完王慶之后才暴疾身亡。


西門慶前世每每看水滸傳到此處時,一則感慨,二則有些心疑。


小說中孫安一死,喬道清等人即刻向宋江辭行回鄉,卻去了羅真人那里修行,怎么看也像是預謀好的事情,如果說孫安是詐死,西門慶也有幾分相信。


也許是在這段時間喬道清等人看破宋江那個黑三胖的真面目,故意定計也說不定,詐死這種事情對于喬道清來說,只怕是再簡單不過。


在西門慶的努力下,眼下宋江已經不是梁山之主,而是寄居在威勝州,成為田虎的幕客一流,而王慶也在吹血親兵隊中,根本不會在江南作亂;更不用說喬道清,已經和入云龍公孫勝去了二仙山跟著羅真人修道。


這個世界隨著西門慶的到來,已經發生了若干的變化,但大致還是一般,人物也多半是水滸傳中出現過的。所以西門慶對于孫安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三人說了會話,走到沙盤前面,討論大軍下一步如何行動。


孫安看著沙盤上那些樹立不到的小旗,山水地形一目了然,暗自感嘆:“有這般精巧的沙盤,宋軍取勝也是理所當然!”


關勝看了一陣,捻須道:“威勝州左膀右臂,一為昭德府,一為晉寧府,昭德城已在我軍掌握之中,其余諸縣士氣全無,必然是或逃或降,不足為慮;然則若我軍從昭德府方向進攻威勝州,田虎可守,也可利用晉寧府,和我軍周旋,甚至于從晉寧府出兵,偷襲昭德府和蓋州二州地界...不可不深慮之。”


“要把田虎釘死在威勝州,就必須要從昭德府和晉寧府兩處同時夾擊!”西門慶早就深思熟慮,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不過晉寧府北邊還有汾陽府,守備如何,副元帥可知曉?”


孫安想了想道:“汾陽府地盤甚小,守備不足,不過依末將看,倒是不一定要把田虎釘死在威勝州,這樣田虎必然調動最后力量,死守城池,對于民眾來說并不是好事。”


“副元帥有何見解,不妨直言!”西門慶道。


孫安拱手,在沙盤上指著那汾陽府道:“汾陽府城池低矮,不足以防備,我等可從晉寧府和昭德府二處進軍威勝州,而讓開汾陽府通道;只要有退路,田虎必然不會死守城池,而是退守汾陽府!”


孫安的提議讓大刀關勝頻頻點頭。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擊敗田虎已經不是問題,問題在于在何處發動最后的戰斗:是在田虎經營多時的威勝州,還是城池矮小的汾陽府?


答案是很明顯的。


西門慶也十分贊同孫安這個提議,剩下要討論的便是分兵問題。


“必有一支軍隊突進晉寧府。”西門慶指著沙盤道:“副元帥有什么看法?”


孫安笑道:“不瞞元帥、監軍,晉寧府守將大半是末將麾下,這一路不若末將率兵前往,必能說服守將,給威勝州一個意外。”


大刀關勝大喜過望:“若如此,副元帥可率本部人馬去,我這里再撥兩萬人馬,湊成八萬。”


孫安推辭道:“昭德城雖然拿下,但全境一一收復還需要不少時間,元帥和監軍大人正用得著兵馬的地方,何必又分兵給末將?有五六萬本部人馬足矣!”


關勝聽了不再多言,西門慶又取出一個腰牌道:“副元帥此去,經由蓋州,有此令牌便通行無虞,更可于沿途收繳軍糧。”


孫安搖頭道:“別人要去晉寧府,必打蓋州過;然則兵貴神速,末將知道一條近路,是越過盤秀山直達晉寧府,隨軍攜帶十余天干糧即可!”


說著孫安在沙盤上指點道路,說與西門慶和關勝聽了;西門慶大喜道:“副元帥此去,必然一路高奏凱歌,可于威勝州沁源縣城下會合!”


關勝也自大喜,和孫安擊掌定計,明日一早便由孫安率本部五六萬人馬越過盤秀山,攻打晉寧府。


而西門慶和關勝則在昭德府收復各處城池,為攻打威勝州做好準備。


西門慶目光投向沙盤,昭德府北邊不遠便是潞城縣!


潞城縣守將池方,見昭德城有敗兵過來,早知不妙,打聽清楚,急命人飛書報與田虎得知;田虎知道,急的直跳腳,卻無可奈何。


田虎本想密召國師喬道清、殿帥孫安返回,查明兩個兄弟田豹田彪死亡背后的操縱之人,田虎自料是白英或是宋江,卻無證據,又擔心二人暗中作亂,若是直接派人綁了拷問,只因二人都是來投奔自己的,白英又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平白無故抓起來,只怕百官不服。


沒想到喬道清和孫安二人反去投了宋軍不說,孫安反水,連偌大的昭德城都當成大禮送了出去,讓田虎咬牙切齒。


思來想去,田虎成日嗟嘆,田彪的兒子田實整天來尋田虎哭訴,要替父親和二叔報仇雪恨,將那黑旋風李逵從大獄中提出來,千刀萬剮。


田虎主意未定,如何能答應自己侄子?整天只在鄔妃處躲著,好叫田實尋不到自己。


今日田虎正在和鄔妃說話,外面黃門官報來,太子田定求見。


田虎執意不見,倒是鄔妃勸解道:“太子乃是一國儲君,怎可推而不見?若讓人得知,便是不好。”


田定乃是田虎發妻所生,鄔妃和范美人都一時未曾有孕;雖然發妻早死,但田虎一向視田定甚重,此刻鄔妃一說,倒也點頭叫太子進來。


未曾想太子田定進來,卻是拽著田實一起,來到近前躬身請安:“見過父皇、娘娘。”


鄔妃面帶微笑,田虎皺著眉頭叫二人起來:“吾兒來見朕,所為何事?”


田定未曾言語,田實倒先哭了起來;田虎想起三弟田彪英雄了得,沒想到兒子田實卻是如此的膿包貨色,頓時便是不喜。


田虎正要開口呵斥,田定先拽了拽田實袖子,叫他止了哭泣,這才從容稟道:“父皇,二叔三叔身死,尚未安葬;犯人黑旋風李逵已然在大獄之中,為何不立即正法,以正試聽?”


“李逵那黑廝不過是個動手的。”田虎想了想道:“后面操控之人尚未出現,眼下留著他還有用!這黑廝已經在獄中,自然跑不脫,留待拿住那幕后操控之人,一起千刀萬剮,為朕二弟三弟復仇!”


田定稟道:“父皇自有父皇的道理,但李逵在獄中多留一天,便有被人救出的風險;再說犯人在手,并不行刑,文武百官會如何看待父皇?”


“怎么?他們還能把朕看成是個膽小的?”田虎冷笑一聲:“大獄連只蒼蠅都鉆不進,誰能把那黑廝救出來?更何況那黑廝自己來投案,必然是背后有人操縱,讓這黑廝背了所有罪過。朕若下令把那黑廝殺了,豈不是正隨了他的意思?”


田定見田虎一口回絕,當下不再言語,拉了田實告辭退下去,道:“大獄之中,我也有些熟識的,暗中下手,把那黑廝干掉就行了!”


田實聽了大喜,連連謝過。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4 16:55
第三百八十三章 李逵之死

再說田虎見二人走了,自己也要擺駕回宮,鄔妃道:“大王可是為了昭德府的事情發愁?”


田虎止住腳步,嘆息道:“知我者,莫若鄔妃。比起黑旋風李逵什么的,宋軍大舉壓境,才叫人犯難。手下已無良將,為之奈何?”


“大王莫非忘記了臣妾兄長?”


經鄔妃一提醒,田虎倒是想起來自己這個國舅鄔梨,大喜道:“不愧是朕的好愛妃!”


當即傳下命來,叫國舅鄔梨覲見。


這鄔梨國舅,本來是威勝富戶,自幼習武,好使槍棒,兩臂有千斤力氣,開的好硬弓,慣使一柄五十斤重潑風大刀。


鄔梨和田虎早就熟知,正合田虎前妻亡故多時,見他幼妹大有姿色,便娶來為妻,鄔梨封為樞密,稱作國舅。


鄔梨聞令到大殿時,田虎召集右丞相太師卞祥,樞密官范權,統軍大將馬靈等,當庭商議:“宋軍侵奪邊界,蓋州府全境失陷,鈕文忠身死;壺關、昭德城也已淪陷,宋軍鋒芒直至威勝州;喬道清、孫安無恥小人,反投宋軍去了,前番援軍,盡數歸了宋軍;現如今宋軍勢大,潞城縣守將池方急報求援,如何是好?”


田虎此言一出,卞祥無語,范權是眼珠亂轉,國舅鄔梨心中早有數,正待上前請命,有馬靈搶先一步稟道:“便是喬道清那廝投了宋軍,孫安反手獻了昭德城,又有何礙?末將素有法術,實不在喬道清之下,愿領手下兵馬,急援潞城縣!”


田虎也知馬靈有些法術,未曾想如此大口,連喬道清也不放在眼里,正待呵斥;旁邊站起國舅鄔梨道:“主上勿憂!臣受國恩,愿部領軍馬,克日興師,前往昭德,務要擒獲喬道清、孫安等眾,恢復原奪城池。”


田虎沉吟道:“喬道清法術了得,孫安武藝超群,此二人不易對付,更不用說宋軍那些將領,國舅此去,可有把握?”


鄔梨一心為國,早有打算,奏道:“主上何須為他人長志氣?臣幼女瓊英,近夢神人教授武藝,覺來便是膂力過人。不但武藝精熟,更有一件神異的手段,手飛石子,打擊禽鳥,百發百中,近來人都稱他做‘瓊矢鏃’。臣保奏幼女為先鋒,必獲成功。”


田虎大喜,便封瓊英做了郡主,鄔梨謝恩完畢,田虎又道:“你二人都是國之棟梁,宋軍來勢洶洶,可一并前去,協同作戰,必能取勝。”


當下鄔梨、馬靈二人都應了。


田虎便封鄔梨為征南大元帥,馬靈為副元帥,瓊英做先鋒,賜下金印虎牌,賞賜金銀珍寶,從禁軍中撥了三萬兵馬,加上鄔梨、馬靈本部人馬,合計五萬,即令速速起兵前去救援。


當下殿上都散了,范權心亂如麻,溜到后宮來尋自己女兒范美人,把田虎派鄔梨、馬靈的事情說了。


范美人心中大怒,對自己父親范權埋怨道:“若是立的功勞,大王眼中不用說,都是那個賤人了!偏偏那個賤人的哥哥是樞密,弓馬嫻熟,而你手無縛雞之力,又何有用?”


“木已成舟,說它何來?”范權老臉上半點紅色都沒有:“女兒啊,倒是依我看,那宋軍勢大,有如破竹一般,就連喬道清和孫安兩個大王的左膀右臂都齊齊去投了宋軍,這兩個人什么樣的眼光!要我說,不如私下和宋軍通些信息,到時候真是打進威勝州來,還可留得住性命。”


說到這里范權湊到自己女兒耳邊:“說不定尋了機會,把田虎賣出去,還能有大功一件;再說女兒你姿色過人,我聽人說那宋軍監軍西門慶生性風流...”


范美人聽了紅了半邊耳朵,怒斥道:“你這老不休的!就該了奴家這一個女兒,倒被你賣上幾次?前番被你賣給田虎,如今孤苦伶仃在宮內受苦,你倒做了國丈!這又想著把奴家轉手賣給那西門慶!須知奴家也是人,不是那貓狗一般!”


范權見自己女兒大怒,悻悻然閉了嘴巴,許久才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也就算了...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這句話一出,范美人即刻抄起桌上擺著的白玉如意,二話不說怒氣沖沖向范權擲來。


范權急忙躲閃,那白玉如意掉在地上,頓時成了碎片,范美人又亂抄東西砸來,范權見不是頭,急忙扭頭走了,只剩下范美人自己站在那里氣得發抖。


范權一走,范美人猛然醒悟過來,自己這邊動靜可都是通過管道傳到白英那邊的,方才這番話豈不是讓他都聽見了?想到此處范美人急命宮女打掃完畢,自己還是從密道下去,來尋白英。


沒曾想白英卻少見的沒在,范美人連門也進不去,心慌意亂之下,總算安慰自己兩句:“既然不在,應該是未曾聽見了。”


想要去白英宅子尋他,密道四通八達,白英也未曾告訴范美人道路,她如何能尋得到?轉了半天還是跺了跺腳,無奈回轉自己屋子去了。


白英卻沒有搭理這種事情的閑心,因為他收到乙組情報,黑旋風李逵剛剛在大獄中死了。


這怎么可能?


白英聽到這個情報后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大獄之中也有他的眼線,暗中保護李逵,怎么可能沒在有所察覺之際傳出情報來?


再有一個,李逵是怎么死的?怎么可能是在白天?就算是有人動手,也應該選擇晚上才對。


白英思來想去,還是親自去一趟的好;喬裝打扮,換過一身獄卒服裝,同樣換過服裝的乙組一號陪著,走出密室,急急趕到大獄。


那邊眼線是姓萬名單的節級,身材高挑瘦成一副竹竿模樣,平時不知道收了白英多少錢財,這會兒偷偷親自開了側門把白英和乙組一號迎進去。


“人是巡視的時候發現沒氣的,這會兒身子還沒涼。”萬節級到現在也不敢相信李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沒了:“問過大小牢子,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過。”


“你們巡視多長時間一次?”白英不假思索的問道。


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就要悄悄搞清楚是那方做的手腳,越快越好。


因為估計不用一個時辰,李逵的死訊就會傳到田虎耳朵里面...如果不是田虎下令的話。


不過按照田虎的性格,白英才不相信他會一反常態的下這種命令。


“每兩個時辰一次。”萬節級很緊張,雖然這事和他沒什么關系,但至少他沒能依照白英的吩咐照顧好李逵,斷了財路也就算了,萬一這陰氣逼人的白英一個不爽把自己滅了,還不是如同捏死一個螞蟻?


想到這里萬節級又趕緊補充道:“多半個時辰前剛送過飯,那會兒還沒事...那黑廝還嫌伙食不好,一拳差點沒把送飯的牢子打得嘔血;要不是小人給事情壓住了,說不定有人要打黑棍。”


“打黑棍?”白英笑了:“現如今人都死了,還打什么黑棍?”


看著萬節級緊張的樣子,白英拍了拍他瘦削的肩頭:“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擔心...現在,領我們進去看看。”


萬節級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水,松了口氣,馬上又道:“你們要快點,這事情小人一手壓了下來,連死訊都沒傳出去。下次巡視還有多半個時辰...”


“有一炷香時間就夠了。”白英微微一笑,做了個手勢:“那么...我們可不可以不要浪費寶貴的時間了么?”


萬節級大力點了點頭,轉過身在頭前帶路。


“這方面你是內行人。”白英低聲道:“如何能悄無聲息的在小半個時辰里把人弄死,你至少知道幾種方法吧?”


“小人知道九種。”乙組一號同樣低聲回道:“其中四種,只需要一炷香功夫。”


白英滿意的點點頭。


“到了。”萬節級一直前面,自己卻走到旁邊去:“小人去把風。”


白英沒有說話,而是瞇起眼睛向前面看去,大獄里面光線很暗,對于他來說有些吃力;不過對于乙組一號來說,視線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已然看清楚前面不小的牢房里面,李逵攤開四肢仰面朝天躺著。


若不是知道這黑廝已經死了,乙組一號幾乎認為李逵不過是在睡覺。


不過據說這黑廝鼾聲如雷...如今又不見胸腹之間有任何動靜,顯然已經沒了呼吸。


白英和乙組一號推開先前被萬節級打開的牢門,兩人都蹲下來細細查看李逵的死因。


真如萬節級所說,李逵的身子還是溫熱的,顯然剛剛死去沒多長時間。


數息之間,乙組一號已經從自己懷疑的列表中劃去了不少可能性。


白英這會兒也適應了黑暗中的微弱光線,李逵的臉色如常,沒有任何變化。


如果是被人下藥致死的話,至少李逵這黑廝在死亡之前應該有些掙扎才對。


更不用說普通毒藥生效的時間問題。


正在白英苦苦思索的時候,乙組一號發出了一聲輕輕的驚訝之聲,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


只不過才過去小半柱香的時間。


“這人是老手。”乙組一號讓白英去摸李逵胸前的衣服:“幾乎連小人都能騙了過去,幸好留下點馬腳。”


白英摸了摸那處。


是濕的。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4 16:56
第三百八十四章 眾叛親離

“難道是...”白英在乙組一號的提示下想起了什么,但還是有些疑問:“這怎么可能?”

“沒錯,就是貼加官。大文學”乙組一號沒有任何猶豫:“這種方法本來是逼供的時候用的,沒想到這里有人精通此道,直接謀取性命。”


似乎看出了白英的疑惑,乙組一號又加上一句:“是先把人放倒了才做的,那藥不是混在飯里就是湯里面。”


白英點點頭,乙組一號的判斷是正確的。


貼加官是把一張桑皮紙浸濕了貼在臉上,叫犯人呼吸困難,之后再慢慢加上更多的桑皮紙,直到呼吸停止。當然如果犯人是清醒的,那四肢至少有一些掙扎的痕跡,但如果預先把犯人藥倒,那便天衣無縫了。


“這么說來,送飯的那個牢子有問題。不過一個牢子哪兒來的這膽量?”


白英站起身來,看了看李逵的尸身。


這黑廝死前受用了幾張桑皮紙?


乙組一號沒有說話,默默的站起身來。


萬節級替二人放風,擔驚受怕,見二人從牢里出來,比他預計的時間還要短,這總算叫他松了一口氣。


“兩位,借一步說話。”


萬節級把白英和乙組一號領到另外一個房間,關上了門:“死因可弄清楚了?”


白英點點頭:“這里頭水太深,你就別問了,我倒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白大人客氣,小人知道的,絕無隱瞞。”萬節級喉頭動了一下,做了個請的手勢。


旁邊擺下一張桌子,已然倒了幾杯茶水。


“你不用緊張。”白英擺擺手:“無非是一些小事...大獄中除了你之外,還有幾個節級?”


“還有兩個。”見白英問了個似乎無關痛癢的問題,萬節級如釋重負的回道:“一個姓吳,一個姓刁。大文學”


白英微微點頭,又問了個似乎沒關系的問題:“那今天送飯的牢子,姓什么?和這兩位節級有關系么?比如說親戚什么的?”


“姓焦。”萬節級回憶了一下,有些吃驚白英的問法:“和姓刁的節級是兒女親家...白大人你怎么知道?”


“還是那句話,你不要多問,回答我的問題就行。”白英微微皺眉道:“這刁節級平時和些什么人來往?挑重要的說。”


萬節級苦笑道:“白大人你知道我們這些做節級的,來往都不少,要說重要的一時間還真說不上來。”


“那算了,我們自己查好了。”白英突然改變了主意:“我們走!”


萬節級把白英和乙組一號這兩個要命的送出大獄,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要把李逵的死訊報上去了。


萬節級沒有想到的是,刁節級已經搶先一步把李逵的死訊悄悄報給了別人。


“好!縱然不能把這黑廝千刀萬剮,在大獄中弄死了也好!”田實見事情這么快就辦好了,大喜過望,就要向一旁坐著的田定行大禮。


田定急忙扶住道:“這都是份內的事情,兄弟你何須如此多禮?我看那黑廝一日在牢中,父皇便一日不能安寧。除去此人,一則替二位叔叔報仇,二則替父皇分憂。”


“主上如果知道此事,不會怪哥哥你罷?”田實投過感激的眼神:“若問起罪責來,兄弟我一力承擔!”


田定搖頭道:“你放心好了。那黑廝的死訊一傳出,只怕父皇反而是放下一副擔子,也算是對文武百官有個交待,畢竟現在宋兵壓境,人心不穩,這件事情一鬧,更加是人心惶惶。”


“這樣最好!”田實點點頭道:“倒是兄弟我向主上請命,將那黑廝的首級割下,祭祀一番,再挫骨揚灰,才能完成心愿。大文學”


田定看著自己這個叔伯兄弟,暗中搖頭。


李逵不過是個棋子,更關鍵的是背后操控的那個人;如果他突然出手,把棋子弄死,也不知道背后操控的那個人下一步會有怎樣的舉動。


“想必父皇也在等罷?”


田定判斷的幾乎沒錯,李逵的死訊報到田虎處,這個晉王反倒是松了一口氣,詔令下去,假意調查一番,結論是說是李逵全身并無傷痕,顯然是冤魂纏身,受到驚嚇而死。


這樣一來,這件事情似乎得到了完美的解決,田實奏請之后,田虎全然同意。


“李逵首級號令三日,之后挫骨揚灰,為二弟三弟報仇!”


田虎下令之前,特意傳來及時雨宋江問詢,畢竟李逵是宋江的義兄弟。


宋江毫不猶豫的慷慨激詞:“鐵牛兄弟貪圖杯中之物,為些許小事,殺死二大王三大王,早已是罪該萬死之身!宋江恨不能以自身代替,在二大王三大王靈前自盡!首級號令也罷,挫骨揚灰也罷,宋江都認了!”


說到此處,宋江頻頻舉起袖子擦拭眼淚。


這話說得田虎都有些意外,但看著宋江打量旁邊的柱子,似乎在找個最合適的地方撞上去的樣子,只好出言安慰:“賢弟不愧是山東及時雨,義氣感動天地!李逵犯事,罪責皆在他自身一人,和賢弟何干?今日叫賢弟過來,無非是通知一番。”


宋江磕了個頭道:“主上大義!宋江別無所求,只求將鐵牛骨灰留下一份,供宋江思念就是了。”


田虎被宋江幾句話一說,倒覺得此人義薄云天,斷然不會讓李逵干出這等事情來,當即應了。


宋江拭干眼淚,告辭出去,未曾想殿外柱子后面轉出一人,正是神行太保戴宗,聞聽李逵死訊,來向田虎討要尸身,沒想到宋江連李逵完整尸身都無法保住,頓時心灰意泠。


戴宗回去,和孔明孔亮二兄弟說了,二人都驚得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追隨數載,今日方看出此人真面目!”戴宗連嘴唇都咬破了:“二位兄弟,話盡于此,是走是留,悉聽尊便!”


孔明孔亮二兄弟對視一眼,毛頭星孔明道:“哥哥這說哪里話來?如今之計,不如乘夜去偷了鐵牛哥哥首級,自回鄉算了。”


獨火星孔亮也道:“大軍壓境,在此處早晚也是個死,沒想到及時雨也不過還是個出賣兄弟的,我們兄弟兩個還是回青州務農的好。”


戴宗點頭道:“俺也是一般想法。好歹還是把鐵牛兄弟首級帶回江州,立起墳墓,戴宗再無想法,就給鐵牛兄弟看墳,日夜相伴便是!”


三人商議定了,把細軟卷了,避開耳目,換了衣服打聽清楚,先備下幾匹快馬,在田豹田彪靈堂左近埋伏了,見李逵首級在案上擺著,急的眼眶都快睜裂了。


好不容易等到三更末刻,孔明孔亮下手,將李逵首級取了,三人翻墻出去,等城門一開,神行太保戴宗一馬當先,孔明孔亮緊隨其后,城門盤查之時戴宗一晃腰牌,士兵都認得戴宗,忙不迭的都放出去。


三人有如魚入大海,繞開城池,各回江州、青州地界;戴宗尋個偏僻村落,挖了個坑將李逵首級葬在其中,其上立起墳墓,在墳前把那些神行法甲馬都燒了個盡,自己搭個草廬就在左近看守,開半畝荒地,倒也住的踏實。


孔明孔亮還是回歸白虎山左近,干起老本行,用隨身金銀細軟建起莊子,一世不出村子。


卻說田實第二日來祭拜,見李逵首級不翼而飛,知道是有人偷了,召集數百人,直接把宋江堵在家里;宋江叫苦不迭,見戴宗和孔明孔亮二兄弟都不見了,才知道是他們做的好事。


田實仗著人多,把宋江住的府邸翻了個底朝天,桌椅凳子都砸了個粉碎,這才揚長而去;宋江兄弟鐵扇子宋清無可奈何,扶著老父去自己院子居住;宋江見人人棄他而去,在院中大發脾氣,咒罵不已。


田實乃是田彪之子,宋江又能奈何?宋江憋著氣去尋白英,白英閉門不見,差點沒直接打出門外,宋江無處存身,干脆住進了青樓。


白英現在要等的,是一個對于他非常重要的消息。


什么宋江,什么李逵,已然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而這個消息,還在朔方。


“那小子真這么說?”


朔方城內,一個將領打扮中年男子,威猛的面容聽了消息之后露出一絲笑容。


“王爺,小人一字一句,決計無錯。”壯漢偌大的身軀弓著,正是替白英傳遞消息的那人。


“那好。”那個王爺面容嚴肅:“你回去告訴那小子,不出兩個月,本王就要舉大兵攻打攻涇原靖夏城,如果他真的能趕得上的話,一品堂那個位置...本王給他留著。”


“小人知道了。”那壯漢便要辭行,那王爺卻把他叫住了,緊接著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他在那邊伺候的是晉王,本王也是晉王。你倒是說說,那個晉王是個什么樣的人?”


那壯漢惶恐道:“王爺是何等人物,那邊晉王不過是自封,天上地下,如何能比得了?”


“不知道那個田虎自封的時候,是不是那小子給建議的稱號?”晉王哈哈大笑:“居然和本王這個正統晉王稱號一樣,那小子...有點意思!”


說著晉王揮揮手叫那壯漢出去,自言自語道:“我察哥如果連一個靖夏城都拿不下來,又有何面目做這晉王?你如果真能發揮些作用,便是梁乙逋后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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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脫光了罵

潞城縣在昭德城北邊不到六十里的地方,從距離上來說真的很近。大文學

池方作為守城將領,自從送出急報之后,每天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收編從昭德城逃出來的士兵,修修城墻,給士兵打打氣。


潞城縣原先守兵不足五千,從昭德城逃出來的士兵數目早就超過原先守兵數目,池方沒費多大功夫湊了一萬五千人。


但光有士兵沒用,還得有士氣。


這其實是池方最頭疼的地方。


從南邊傳來的消息,喬道清投降宋軍后未曾現身,而昭德城完全就是孫安拱手送給宋軍的,而且還把城內原先守城將領,自孫琪一下,殺了個精光。


這士氣還能好的了么?


有不少士兵準備繼續逃竄,直至逃回威勝州,或者干脆回家種地;池方無奈之下,只好下了死命令,許進不許出,只要是進城的士兵,你就別想再出去。


超額發放糧食,說話打氣,池方什么招數都用了,士氣還是不行。


另外一件讓他頭疼的是,整個潞城縣就他一個將領,說是光桿司令也不過分,事事親為,每天早上一睜眼就開始忙,一直忙到晚上睡覺。


放棄城池逃跑的念頭池方不是沒有,但他總覺得不和宋軍對峙下,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再說告急的軍情也發出去了,總不能等援軍來的時候,發現潞城縣已經丟了罷?


所以池方這些天主要監督的是城墻的修葺工作,只有把城墻修好,才有可能和宋軍對峙一二。


宋軍雖然沒有預料中的出現,但池方知道,宋軍正在進行一次全面進攻前的休整,而自己這個潞城縣就是他們的第一個目標。


想到這個,池方滿嘴都像被塞了麻胡桃一樣,苦澀到說不出話來。


正當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探子回報,宋軍在向潞城縣進軍了!


“人數多少?”池方來了精神,搞得好像很期待似的。大文學


“大概有三萬人。”


探子的回答讓池方好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看到了一絲可能性。


宋軍沒有全面壓上,這三萬人肯定是他們的先鋒部隊。


依托城墻,池方覺得自己還是能和宋軍對峙一段時間的。


所以池方毫不猶豫的下達命令:“叫全城所有士兵準備好!”


就在親兵以為池方要準備和宋軍決一死戰的時候,池方又道:“都上南門城墻!若有私自出戰者,斬!”


親兵忍不住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池方。


你可是整個潞城縣唯一的將領,除了你誰還敢私自出戰?


“報,離潞城縣南門還有八里。”


“再探!”豹子頭林沖聽完探子回報,對霹靂火秦明道:“今番進軍,定要大勝!拿下潞城縣,為大軍進發開路!”


霹靂火秦明一笑:“守將就一個池方,能翻出多少浪花來?秦某一狼牙棒就給他拍飛了!”


這兩位先鋒是奉了西門慶和關勝將令,率軍攻打潞城縣的;潞城縣已然拿下,林沖副將火眼狻猊鄧飛和摩云金翅歐鵬不用再鎮守壺關,便調回軍中,加上秦明副將鎮三山黃信,一共五員將領,三萬人馬。


他們對乘勝拿下潞城縣沒有半點懷疑,從蓋州開始,在西門慶的指揮下一路打來勢如破竹,士氣高昂,所有士兵都抱著必勝的念頭,趕起路來也覺得身子輕快了許多。


“南門五里扎營!”林沖下令:“鄧飛、歐鵬,你等二人各率五百騎兵,先去探探潞城縣虛實如何?”


鄧飛和歐鵬得令,率騎兵向北突進,遠遠望見潞城縣城門緊閉,城墻上人影綽綽,未見任何將領,只有北軍士兵在上面三五成群,看著他們前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大文學


鄧飛和歐鵬二人雙雙縱馬來到一箭之地,鄧飛舞動鐵鏈,大喝道:“叫池方出來說話!”


連連叫了數回,都無人應答,鄧飛無奈退后,歐鵬上前喝道:“天兵已到,爾等還不開城投降?便是昭德城一般的,也輕易拿下,何況是爾等這般小城池?”


須臾城上池方現身,黃臉黑須,手扶城垛,喝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要不是孫安反水,你們如何能拿下昭德城!便是這小小潞城縣,你們也拿不下來!不信,爾等便來攻打好了!”


歐鵬聽了冷笑一聲:“強詞奪理!若不早降,大軍到時,連城池一并踏成齏粉!”


“有膽便來試試!”


池方見歐鵬馬行的近了,喝令取過弓箭,身子縮在城墻后面,待箭在弦上才突然現身,把弓弦拉得滿月也似,向歐鵬射來!


歐鵬那里懼它?眼明手快,把那支箭抄在手中,笑道:“暗中放冷箭,不是好漢所為!且吃我一箭!”摘下馬鞍旁邊掛著的描金弓,瞄也不瞄,“呼”的一箭回射過去!


池方急忙躲閃,那箭射在池方身邊親兵咽喉處,頓時就是個對穿,那親兵一聲未吭仰面栽倒;城墻上眾北軍士兵見歐鵬箭術超群,都急忙找地方躲避,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借此機會,歐鵬和鄧飛徐徐退去,回來和林沖說了:“那池方決議死守,并不肯出戰!”


林沖倒還沒說什么,旁邊霹靂火秦明怒道:“似這般縮頭烏龜,打一下縮一下,好生叫人不爽!”


鎮三山黃信聽了鼓掌笑道:“老師何須發愁,可記得蓋州府舊事?”


秦明聽了大笑道:“沒錯,就要像是在蓋州府一般,把這般縮成烏龜的腦袋給罵出來!”


林沖也笑道:“若是監軍大人在此,想必也是這般做法。”


黃信是此中老手,從軍中選了一二百個原先蓋州府罵過的,第二日來到城下,也不打話,直接開罵,潞城縣城墻上北軍士兵開始時還會回嘴一二,后來罵的越來越難聽,花樣百出,北軍士兵承受不住,便去請池方出來。


池方聽了片刻,險些沒吐血,急忙割下衣袖塞在耳中,咒罵之聲依舊傳來。


眾北軍士兵群情激奮,紛紛請戰,池方只是不許。


便在這時,下面罵的興起,把全身衣服都扒了去,起哄道:“滿城不過都是娘們,連出來較量一下都不敢,有本事割了爺爺的鳥去!再不出來,等爺爺打進城去,叫你們一個個撅起屁股,輪流嘗嘗爺爺的大鳥!”


這話罵的十分歹毒,潞城縣再不出戰,便全都變成娘們,而且還要被爆了菊花;北軍士兵如何能忍得?便是把守城門的北軍士兵也恨不得打開城門沖殺出去,把那些罵人的宋兵千刀萬剮,踏成肉泥才罷。


池方管束不住,見眾士兵倒是被罵的士氣高漲,又見城外就區區數百人,便點了三千人馬,開了城門,沖殺出去!


鎮三山黃信看見城門有動靜,大喜道:“不怕你來,就怕你不出來!”便命那些宋兵撤退,自己也佯作敗退,撥轉馬匹就走。


池方見狀,急急拍馬趕上,黃信回頭見敵軍已離城池有兩三箭距離,命親兵搖動旗幟,頓時左邊一聲炮響,沖出五千兵馬,豹子頭林沖居中,身邊鄧飛、歐鵬二人,排山倒海一般的殺過來。


“有埋伏!”


池方暗自叫苦,見宋軍勢頭正猛,如何敢與之對敵?北軍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林沖隊伍速度極快,已然斷了池方后路。


池方無可奈何,打馬便往東而去,準備繞過城池,從東門回去。


誰曾想黃信叫親兵再舉令旗,右邊一聲炮響,也沖出五千兵馬,霹靂火秦明催動胯下戰馬,早將池方去路截住。


池方左右都行不得,仰天大叫:“莫非今日命絕于此?”


叫聲未了,便見一根狼牙棒從天砸落下來,上面鐵釘個個鋒利無比,原來秦明馬快,已然到了池方面前。


池方大吃一驚,手中大刀還未來得及舉起,便叫秦明狼牙棒砸了個桃花開,尸體栽于馬下。


那些北軍士兵本來士氣高漲,池方一死,頓時一個個只恨少長兩條腿,一哄而散。


秦明沿城池率軍追趕殘兵,林沖便乘機來奪城門。


不料城西不知何處飛出一彪人馬,為首的面沉似水,手中端一口潑風大刀,擋住林沖去路。


“國舅鄔梨在此!想要乘機奪門,癡心妄想!”


林沖知是北軍援兵到了,正待上前對戰,旁邊鄧飛、歐鵬二騎齊齊搶出,雙戰鄔梨;鄔梨手中潑風大刀使得虎虎生風,力戰鄧飛、歐鵬二人。


三騎攪纏在一處,林沖倒不好下手,只好在旁掠陣;鄧飛手中鐵鏈乃是奇門兵器,和歐鵬二人配合默契,鄔梨只有抵擋之能,沒有還手之力,只好且戰且退。


鄧飛、歐鵬貪圖功勞,緊緊追趕;豹子頭林沖見鄔梨尚有余力,暗道“不好”,急忙趕來。


誰料鄔梨后面軍中轉出一騎,卻是一員小將,手中一桿畫戟,去旁邊錦袋中取了一塊石子,覷定鄧飛,一石子打來,正中鄧飛耳門,疼的幾乎連手中鐵鏈都棄了,急忙伏鞍敗走。


歐鵬見狀大吃一驚,虛晃一招,撥轉馬頭便和鄧飛一同退了下去。


豹子頭林沖趕上,那小將把手一招,依舊是一石子打來,林沖眼疾手快,用矛柄一撥,石子不知飛去何處。


那小將見未曾得手,便依舊藏在軍中,鄔梨大刀一舉,北軍士兵潮水般殺來,林沖無奈,又怕那小將石子,率軍徐徐后退,等回到大營,再看鄧飛,耳朵邊上好大一塊烏青,差點沒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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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血海深仇

再說霹靂火秦明和鎮三山黃信率軍追趕北軍士兵,往潞城縣東門去了,恰遇馬靈率兵趕到。


那馬靈是涿州人,素有妖術:不知從何處弄來一件道門法寶,喚作風火二輪,踏在腳下能rì行千里,比栓了四個甲馬的神行法還要厲害,因此人稱他做“神駒子”;又有金磚打人之法法,最是利害;凡上陣時,額上又現出一只妖眼,令人看了心驚肉跳,因此人又稱他做“小華光”。


馬靈自視甚高,在威勝州之時便自言術在不喬道清之下。這話喬道清聽了也懶得和他辯解,自從喬道清投了宋軍,馬靈更覺田虎更無一個能比得過他的。


他手下有偏將二員,乃是武能,徐瑾,那二將都學了馬靈的妖術。


馬靈緊趕慢趕,到了潞城縣北,聽南邊人喊馬嘶,殺聲大作,便和鄔梨商量分兵,兩路沿著潞城縣城墻殺過去,好打宋軍一個措手不及。


這回見宋軍打頭一員將領,披著猩紅戰袍,手中狼牙棒打得北兵血肉橫飛,鬼哭狼嚎,馬靈便知這是宋軍有名的大將,霹靂火秦明,當即一抖手中方天畫戟,來戰秦明。


霹靂火秦明突然被人擋住,倒是抖擻精神,揮舞狼牙棒,劈頭蓋臉砸下;馬靈運手中方天畫戟格開,順勢還了一戟,直刺秦明胸口。


旁邊鎮三山黃信見了,大喝一聲,手中喪門劍一劃,變要來雙戰馬靈;馬靈身后左邊武能,右邊徐瑾縱馬飛出,都使花槍,雙雙截住黃信。


黃信不懼,迎面而上,喪門劍左格右擋,和武能、徐瑾二人戰個難解難分;秦明也是越打越有精神,手中狼牙棒橫掃直劈,叫馬靈暗自叫苦。


十合過后,馬靈漸漸不支,暗道:“和這廝比什么氣力,好歹用法術拿了他便是!”暗自運用妖術,雙眉之間現了那只妖目,黃光一掃,秦明看了心驚肉跳,手下不免有些遲疑起來。


馬靈暗喜,把方天畫戟交到左手,右手掐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便往自己天靈蓋上一拍,頓時涌現一股黑氣,齊上托著塊金磚,眨眼間往秦明打來!


秦明見是個妖人,知道不好,眼見明晃晃黃橙橙一塊偌大金磚打來,身子被馬靈妖目射出的黃光罩住,雙手沒了氣力,只好把身子拼命擰了一擰,把頭一偏,讓那金磚打在左肩。


這一下痛徹入骨,秦明大吼一聲,無心戀戰,提著狼牙棒撥馬便跑,可喜這一下疼倒是解了妖目黃光,身子一下有了氣力。


鎮三山黃信見了大吃一驚,急忙兩劍逼退武能、徐瑾二人,來救秦明;馬靈做法收了金磚,急急趕來;黃信護著秦明且戰且退,直到大營門口。


豹子頭林沖見了急命弓箭手亂箭擋住馬靈去路;馬靈見宋軍人數甚多,不敢沖營,得意洋洋和武能、徐瑾二人率軍回營去了。


林沖接了秦明回營,見霹靂火面如金紙,吃驚不小,問過黃信才知方才那個敵軍將領會妖術,又見秦明左肩盔甲被打的粉碎,急忙解開看時,肩頭腫了一大塊,左臂已經無法動彈。


“田虎軍中居然有如此妖人!”秦明咬牙切齒:“若說憑真實武藝,天下之大,秦某也未必就怕了誰!這妖人武藝稀松,妖目一掃,頓時叫人渾身沒有力氣,若非如此,秦某也不至于叫那金磚給砸了!”


豹子頭林沖安慰道:“勝負乃兵家常事,秦將軍何須如此?”


正說話間,歐鵬扶了鄧飛進來,黃信見鄧飛耳門腫了一塊,問了才知另一路有敵將用飛石傷人,就連林沖也差點中招。


五個將領傷了兩個,這仗便沒法打了;豹子頭林沖便命軍士用兩輛大車先送秦明和鄧飛回去,自己和黃信、歐鵬商議,先回轉昭德城再說。


“敵人援軍厲害,沒想到咱們一路勢如破竹,反被這小小潞城縣擋住去路,折了數千人馬。”黃信皺眉道:“眼下也只好向返回昭德城,把詳情告知元帥、監軍大人,請他們定奪了。”


摩云金翅歐鵬也表示贊同,林沖便號令留下空營一座,哨塔上扎了數個草人,遠遠看去就好像有人看守一般,營前挖了陷馬坑,里面埋了很多削尖的木頭樁子。


歐鵬見林沖大費周折,林沖道:“我看北軍士氣正高,多半晚上要來劫營,咱們便是要退,也要留下些陷阱,叫北軍折些人馬才行。”


人多干得快,沒到太陽下山便一切準備妥當,林沖又命營中點起火來,照得透亮,這才和黃信、歐鵬率軍徐徐而退。


馬靈回到城中,和鄔梨回合,見池方已死,倒是嘆息一番;馬靈查驗尸體,知道是霹靂火秦明所為,連道“可惜”。


五萬援兵進駐,潞城縣頓時給塞得滿滿的。鄔梨見了便和馬靈商議,在潞城縣東二里扎下營寨,和潞城縣互為犄角,一則駐扎軍隊方便,二則不怕宋軍來攻。


馬靈聽了呵呵笑道:“有某家在此,宋軍便是有二三十萬,也自不怕。宋軍在城南扎營,晚上不去劫營,更待何時?”


“若宋軍就勢埋伏,豈不是反倒吃虧?”鄔梨還是堅持自己看法:“若將軍執意,可調兩萬精兵前去,鄔某在這里守著,防止宋軍前來偷城。”


馬靈只嫌鄔梨過于小心,兩下不和便自己下去準備劫營;鄔梨轉到后面來,見了瓊英道:“女兒,今rì陣上所虧有你,才能化險為夷!”


瓊英道:“女兒自有飛石絕藝,是夢中神人傳授,便是那豹子頭林沖,也在女兒手下討不到好去!若非今rì混戰,女兒早就擒了他的!”


鄔梨聞言大喜,有和瓊英說了兩句話,這才回到前面,吩咐在城東搭建營寨。


鄔梨一走,瓊英坐下便嘆了口氣,旁邊轉過總管葉青,先去關了房門,回頭斥道:“今rì混戰,正好有機會,你倒反而去救他!莫非忘記血海深仇不成?”


瓊英聽了淚如雨下:“父母血海深仇,如何敢忘?認賊作父,若非總管告之,奴家還蒙在鼓里!”


葉青聽了也只是嘆氣。


這瓊英原非是鄔梨親生的,本宗姓仇,父親名叫仇申,祖居汾陽府介休縣;那仇申頗有家資,年已五旬,尚無子嗣。又值喪偶,續娶平遙縣宋有烈女兒為繼室,生下瓊英,年至十四歲時,宋有烈身故,宋氏隨即同丈夫仇申往奔父喪。


那平遙是介休鄰縣,相去七十余里。宋氏因路遠倉卒,留瓊英在家,分付主管葉清夫婦看管伏侍。自己同丈夫行至中途,不合露財,正遇上田虎一伙強人暗中見了,殺了仇申,擄走宋氏。莊客逃回,報知葉清。那葉清雖是個主管,倒也有些義氣,也會使槍弄棒。妻子安氏,頗是謹慎,當下葉清報知仇家親族,一面呈報官司,捕捉強人;一面埋葬家主尸首。仇氏親族,議立本宗一人,承繼家業。葉清同妻安氏兩口兒,看管小主女瓊英。


過了一年有余,田虎在白英協助下作亂,先占了威勝州,又遣派鄔梨分兵侵占汾陽府,到介休縣之時,搶劫資財,擄掠男婦,那仇氏嗣子,被亂兵所殺,葉清夫婦及瓊英女,都被擄去。


那鄔梨也無子嗣,見瓊英眉清目秀,引來見老婆倪氏。那倪氏從未生育的,一見瓊英,便十分愛他,卻似親生的一般。瓊英從小聰明,百伶百俐,料道在此不能脫生,又舉目無親,見倪氏愛他,便對倪氏說,向鄔梨討了葉清的妻安氏進來。因此安氏得與瓊英坐臥不離。


那葉清被擄時,他要脫身逃走,卻思想:“瓊英年幼,家主主母只有這點骨血,我若去了,便不知死活存亡。幸得妻子在彼,倘有機會,同他們脫得患難,家主死在九泉之下,亦是瞑目。”因此只得隨順了鄔梨。征戰有功,待占據了汾陽府,鄔梨將安氏給還葉清。安氏自此得出入帥府,傳遞消息與瓊英,鄔梨又奏過田虎,封葉清做個總管。


田虎要建皇宮,便吩咐下去,葉青也被差往石室山,采取木石,葉青見此處離介休不遠,想起往事,不免長吁短嘆,不知何rì能尋到仇敵,報那血海深仇;正巧本部內有個士兵,原先是給田虎牽馬的,現如今是個小隊長,在葉青旁邊嘆道:“此乃故地,許久未來,還是這般模樣。”


本來只是一句感慨,葉青心里有事,頓時追著便問;那士兵道:“原先大王起事的時候,伙同一般強人路過此地,在山下茶鋪喝茶,正遇見有員外夫妻和些許莊客路過,手下甚是闊綽;也是臨時起意,便在這山坡處埋伏,把莊客驅散,把那男的殺了,便要擄了那婦人,沒想到那婦人自尋短見,便從這里跳了下去死了,小人當時在場,如何不記得?”


葉青聽罷,把無窮的眼淚,都落在肚子里面,也不言語,晚上尋個機會,把那士兵叫出來偷偷一刀殺了,推下山崖;又孤身一人用繩子系著下了山崖,點起火把找了半天,果然找到有具尸骸,已然破碎,頭面首飾在火把下看了,認得是自己主母的。


葉青大哭一場,留作一根銀簪子證據,把剩余尸骸就地掩埋了,悄悄回來也不做聲,等事情完了回到威勝,這才把田虎殺仇申,宋氏守節跳崖而死這段事情,讓安氏說與瓊英知道。


瓊英見那根銀簪子,認得是自己母親之物,有如萬箭攢心,日夜吞聲飲泣,珠淚偷彈,思報父母之仇,時刻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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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緣千里來相會

瓊英自從知道仇人便是田虎,鄔梨為虎作倀,自己身在虎穴,如何不掙扎?便晚上悄悄起來,依稀記得幼時習得的槍棒功夫,在屋里練習;愁只愁她自己功夫都是總管葉清教習,哪里能抵得過鄔梨?更不用說殺上金鑾殿,手刃寶座上仇人田虎。


不覺一晚瓊英練習武藝,自覺得有些乏了,偶爾伏幾假寐,猛聽的一陣風過,便覺異香撲鼻。忽見一個秀士,頭戴折角巾,引一個綠袍年少將軍,來教瓊英飛石子打擊。


那秀士又對瓊英說:“我特請得這位將軍到此,教汝異術,救汝離虎窟,報親仇。此位將軍,又是汝宿世姻緣。”


瓊英聽了“宿世姻緣”四字,羞赧無地,忙將袖兒遮臉。偷偷看那將軍面容,只覺風流倜儻,面目不明;不意間動手,卻把桌上剪刀撥動,鏗然有聲。猛然驚覺,寒月殘燈,依然在目,似夢非夢。


瓊英呆想了半晌,方自躺下歇息。


次rì,瓊英依稀記得飛石子的法,便向墻邊隨手揀取不大不小一塊圓石,不知高低,試向臥房脊上的鴟尾打去,正打個著,一聲響亮,把個鴟尾打的粉碎,亂紛紛拋下地來。


卻驚動了倪氏,忙來詢問。瓊英將巧言支吾,托說夜來夢神人,有言:“汝父有王侯之分,特來教導你的異術武藝,助汝父成功。”


倪氏又驚又喜,便將這段話報知鄔梨。那鄔梨如何肯信,隨即喚出瓊英詢問,試演飛石子的手段,果然是百發百中。


鄔梨大驚,喜得屁滾尿流,自己琢磨:“妹子在宮里和那范美人爭寵,我雖做著國舅反倒發愁。如今倒有個福分,有如此義女助我,主上還不對我鄔家青睞有加?”


當下鄔梨下令,將瓊英的手段傳出去,哄動了威勝城中人,都稱瓊英做“瓊矢鏃”。大文學乘著潞城縣告急機會,保瓊英做先鋒,又請封為郡主,想著擊退宋軍,便立下汗馬功勞,成那王侯。


卻說瓊英和總管葉清商議來商議去,想要和宋軍暗通消息,未得機會,又怕宋軍不信,一時間也商量不出什么東西來。好暗自忍耐,待逢良機。


這邊瓊英在屋里偷偷嘆息,那廂神駒子馬靈趾高氣揚,喚來副將武能、徐瑾二人:“宋軍新敗,我玉乘夜劫營,爾等去點一萬精兵,待掌燈時分用過飯,馬摘鈴人銜枚,直發宋軍大營!”


武能、徐瑾二人自無話說,當下遵照馬靈吩咐,待用過飯,打開潞城縣南門;馬靈抖擻精神,提了方天畫戟,出南門看時,正是月黑風高好機會,當下和武能、徐瑾二人率軍往南進發。


遠遠望見宋軍大營燈火通明,哨塔上人影晃動,營門緊閉;徐瑾便在軍中挑了二三十個弓箭好手,一聲令下,箭若流星,早把哨塔上人影射個正著。


馬靈便率一千騎兵,準備踏平宋軍大營;武能、徐瑾二人率步卒在后掩殺,眼看營門越來越近,馬靈一馬當先,想著即將到手的大功,滿心歡喜,沒想到突然天崩地裂,連人帶馬往下墜去,卻是踩到了林沖留下的陷馬坑。


馬靈大急,雙眼之間妖目陡然睜開,黃光往下一掃,頓時見坑中尖木頭樁子密密麻麻,不知凡幾,頓時嚇出一聲冷汗,急忙脫鐙往上一躍,取了那道家寶貝風火輪,托著自身跳了上去。


待離險境,馬靈耳中便聽自己那些騎兵驚慌失措的叫喊之聲,回頭看時,后面馬匹收腳不住,紛紛墜入坑中,連人帶馬被尖木樁扎了個肚穿腸斷,有一時不得死的,在坑內呻吟。


馬靈凌空一躍,借助風火輪之力輕輕越過陷馬坑,清點人數,連人帶馬少說也坑了二百騎兵,氣得暴跳如雷;武能、徐瑾二人命士兵小心繞過陷馬坑,撞開營門,竟然是空如一人。


馬靈氣得七竅生煙,命人上哨塔看了,都是數個草人用繩子吊著,方知宋軍已然悄悄退走。


暴怒之下,馬靈命人四處點起火來,把一個好好的大營燒成灰燼,陷馬坑內都是死人死馬,叫兵士就地用土推平了掩埋。


武能、徐瑾二人見馬靈臉上青筋都爆了出來,盛怒之下妖目黃光四下亂射,哪個敢接近?馬靈發泄一通,這才和武能、徐瑾二人率軍灰溜溜返回潞城縣;傳下命令,若有人問起,就說是大勝宋軍,把敵人趕回昭德城去了。


再說西門慶和關勝早就得了林沖消息,到昭德城北門迎接,見兵士護送兩輛大車回來,鄧飛耳門腫了一大塊,腦袋嗡嗡直響;秦明左肩幾乎骨折,也腫了一大塊,人也迷迷糊糊;關勝看得吃驚不已,一邊吩咐抬著二人下去休息,一邊叫軍醫來看。


西門慶也跟著去看了二人傷勢,雖然看上去比較嚴重,但并未傷到骨頭,叫軍醫開些活血化瘀的,讓二人服下了,好自休息些時rì,也能慢慢恢復。


忙活一陣,豹子頭林沖和鎮三山黃信率剩余人馬回來,把細情告知:“若不是敵人援軍突如其來,又有運用飛石的奇人和會妖術的,便不至于落敗,說不定這會兒都占了潞城縣!林沖無能,甘受責罰!”


關勝擺手道:“未曾料得田虎手下還有如此將領,怪不得先鋒!”又和西門慶商量道:“監軍大人可有良策破敵?若得公孫先生在此,必能對付那個會妖術的!”


西門慶聽了半天,早就知道林沖和秦明遇到的是誰,運用飛石的小將是瓊矢鏃瓊英,而會用金磚砸人的乃是神駒子馬靈。


水滸傳里面瓊英相貌出眾,年方十六,和沒羽箭張清乃是一對;不過眼下張清還在東昌府老老實實做著兵馬都監,縱然夢中被請去教那瓊英飛石神技,也沒機會來會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了,只能自己一個人在東昌府擼啊擼


至于馬靈那金磚似乎是用法力凝聚的,并非實物,要不然抓來每天出產一塊金磚,那也是極好的


西門慶心中念頭飛轉,想到得意之處,未免露出某種笑容。


關勝、林沖、黃信等人見這位監軍大人不但沒有愁容,反而面帶笑容,一個個驚詫不已。


半柱香后西門慶才回過神來,看著眾人一個個又是吃驚又是疑惑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咳嗽兩聲,把那些念頭往下壓了壓,順帶清清嗓子。


“諸位,勝敗乃兵家常事,眼下雖然有小小挫折,怕他何來?”西門慶手摸雷公石,目光一掃眾人:“方才算來,那運用飛石的小將和田虎有一段血海深仇,不rì即將幫助我等;那馬靈小小妖術,何須公孫先生到此?有我在此便可降服此人!”


這段話聽得眾人目瞪口呆,馬靈就不用說了,什么血海深仇,這簡直比算命先生還要厲害啊!


要知道算命先生一張口都是刀切豆腐兩面光,從任何一面說都能說得通,沒有像這位監軍大人一口咬死的,還就和田虎有血海深仇。


“這個大人,算的準么?”黃信遲疑了半天才敢開口問道。


“十成十的準。”西門慶差點沒拍拍胸脯,想了想算命先生的口氣:“若說的不準,招牌任砸!”


眾人頓時無語,氣氛倒是不知不覺中緩和了很多。


待到第二天,探子回報,北軍在昭德城北五里扎下營寨,約有兩萬兵馬往這邊開拔,其中有數員將領,有“征南大元帥鄔”、“征南副元帥馬”兩面大旗,還有個“瓊矢鏃”的旗號。


西門慶聽此說,便對眾人道:“這瓊矢鏃便是那運用飛石的小將,把鄧飛兄弟打傷的。”


眾人半信半疑,大刀關勝便命點了五千兵馬,一聲炮響,沖出北門列陣;正合對面北軍到了,也把陣勢擺開,兩邊弓弩射定陣腳。


關勝、西門慶居中,左邊是豹子頭林沖,右邊是病尉遲孫立,后面還有歐鵬、黃信、唐斌、孫新等人;歐鵬看對面“瓊矢鏃”旗號下,果然是昨天打傷鄧飛的小將,便和眾人說了,眾人這才信服西門慶所言非虛。


西門慶得意道:“你們還不知道,這小將乃是個年方二八的佳人。”


這話說出來,又讓眾人大吃一驚,尤其是昨天打過照面的林沖和歐鵬,當時只覺眉目清秀,當下眾人都細細觀看。


只見那小將胯下一騎銀馬,果然是美貌過人,昨rì有頭盔,今rì卻是用一根金釵挽了滿頭烏云也似的秀發,旁邊還插著一只銀簪子;身上穿著銀甲,雪白照人;手中捻一桿畫戟,柳腰端坐,紫色疊勝帶飄搖;玉體輕盈,繡袍上有紅霞籠罩。


正是:臉推三月桃花,眉掃初chūn柳葉。錦袋暗藏打將石,年方二八女將軍。


女將馬前又打另外一支旗號,寫的分明:”平南先鋒將郡主瓊英。”


眾人都對西門慶佩服有加,瓊英在對面望見這邊元帥、監軍旗號,又有一支“吹血”旗號,知道是關勝和西門慶到了,當下暗自拿定主意,向鄔梨請戰。


鄔梨道:“女兒自己小心。”


瓊英微微點頭,一催坐下銀馬,來到陣前嬌喝一聲:“有不怕死的,且上前來!”


瓊英話音剛落,這邊陣上西門慶心里簡直樂開了花,這叫什么?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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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陣上會妹子

大刀關勝正想著派誰出去會會這瓊矢鏃之時,旁邊已經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只是今天這聲音不再是懶洋洋的。


“你們別多事。”西門慶露出笑容,眼睛盯住瓊英不讓半分:“放著我來。”


“這怎么可以...”關勝一句話沒說完,西門慶已經縱馬沖了出去。


更讓人吃驚的是,西門慶是赤手空拳,腰間佩劍都沒有...這簡直就是出去送死的節奏啊!


豹子頭林沖驚得說不出話來,急忙提馬就要上前換下西門慶,就見這“魯莽”的監軍大人背過左手,在背后搖了搖,那意思似乎是不讓人過去。


“元帥,這個...!”病尉遲孫立也是大吃一驚。


“莫急。”關勝手中青龍偃月刀慢慢握緊,把赤兔馬韁繩也繃得緊緊的:“監軍大人必有主意...大人那回也沒有錯過,不是么?”


林沖和孫立看著西門慶屁顛屁顛的樣子,想來想去確實沒有出過半點差錯,只好做好一切準備,隨時上前救援。


“來者報上...”瓊英見對方陣中沖出一個白衣人來,胯下也是一匹白馬,更關鍵的是,手上身上沒有半點利器,讓瓊英這話說了一半直接卡嗓子了。


這貨到底是誰!


“復姓西門單名慶...字吹雪!”西門慶給了瓊英一個大大的笑容,讓后者險些沒把畫戟大撒把。


這貨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游山玩水!


瓊英恨恨的想著,要不是白袍下能看見某種盔甲,這簡直就是個四處游玩的公子哥啊!


這貨就是西!門!慶!


一種不靠譜的感覺頓時在瓊英心里蔓延;她見的人也不算少了,這樣的監軍還是第一天見到。


聽說這貨還斗法贏了喬道清!


咬了咬下唇,瓊英一抖手中畫戟:“西門慶!你手無利器如何交戰!我也不欺負你,快回去去了兵器或換人來戰!”


“怎么?”西門慶笑嘻嘻的:“你是看不起我么?在下修道法,識天機,赤手空拳也能勝過你。”


西門慶這話順風飄到關勝、林沖和孫立等人耳朵里面,頓時為之絕倒。


“西門大人這張嘴,越來越能說了!”林沖一挑大拇指:“不知道能不能說得那瓊矢鏃來投。”


關勝想起羊頭山之時,忍不住連連點頭。


而瓊英聽這話卻是冷哼了一聲:“我有飛石絕技,你若是能接我三飛石,便算你贏了我!”


“飛石?”西門慶微微一笑,把雙臂張開:“能不打臉么?”


話音剛落,未見瓊英有何動作,一道白光便直奔西門慶面門。


“莫非這回玩大了?”


西門慶念頭剛起,那道白光便在一尺之遙從他左臉擦過,不知飛去何處。


“西門慶!你果然有兩手!”瓊英喝道:“小心!第二塊來了!”


說完一揚手,便又是一塊飛石發出,這回是從右臉邊上擦了過去。


這兩下快如閃電,但西門慶頓時心里頭明鏡也似的,這瓊英是放水了。


拿那么近的距離來說,以瓊英打眼睛絕不打鼻子的準頭,如果沒放水,西門慶這會兒已經臉上開花。


而且還是開了兩次。


瓊英背對鄔梨、馬靈等人,見她兩石不中,那邊兵士發出一陣遺憾之聲。


而這邊陣上則看得清楚,歐鵬低聲道:“莫非那瓊矢鏃看上西門大人了?這兩下完全沒準頭啊!”


關勝、林沖、孫立等也不是傻子,見瓊英故意失手,必然是有隱情,倒反而松了一口氣。


這一次,又是這位監軍大人說對了啊!


“西門慶你果然是個妖人!以為用這種妖法就能躲避么?”瓊英佯怒:“且看我第三塊飛石!”


話音剛落,瓊英探手入錦囊,摸出個圓滾滾的東西,沖西門慶面門打來!


這回就算是西門慶也可以看清楚,這東西并沒有失去準頭,而是筆直的沖著自己面門來的!


唯一奇怪的是,這東西的速度比飛石可慢多了。


西門慶不假思索,右手一伸,已把那東西抄在手中,順手捏了一捏。


紙團!


就在那一瞬間,瓊英微微點頭!


“啊呀!”


西門慶大叫一聲,用袍子捂住自己面門,撥轉馬頭往本陣便跑。


“打中了?”


關勝、林沖、孫立等人頓時傻眼。不用吩咐,林沖和孫立二騎飛出,把西門慶護送回陣中。


“退兵!”


西門慶放下袖子,露出白玉無瑕的一張臉來,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關勝不暇細想,急命退回城中;鄔梨見瓊英“飛石”打得“妖人”西門慶掩面而走,心花怒放,搖動令旗,北軍士兵沖殺上來。


城上早有準備,箭如雨下,生生把北軍來路截斷,等沖到城下,關勝等人早已護了西門慶進城,吊橋高高拉起。


鄔梨見狀,冷笑一聲:“這番知道我女兒厲害了!”便命鳴金收兵,轉回大營,先在功勞簿上重重記了一筆,馬靈見瓊英飛石厲害,也是連連點頭;瓊英心中有事,說了幾句話就推脫身子疲憊,自己回帳休息了。


過得一會兒,瓊英命人找來總管葉清,暗中道:“事情已經成了二三分,那西門慶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是個聰明的,接了我的書信去。晚上還須陪我走上一遭。”


葉清大喜,二人商議一番,瓊英恨不得一飛石把天上那太陽打掉,讓黑夜早點到來。


再說西門慶把那紙團捏在手中,明白瓊英是要暗通消息,進城才和關勝悄悄說了;眾人到府邸打開那紙團來看,上面寥寥數語,果然述說和田虎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暗中投奔宋軍。


最后還約定二更初刻在城東枯木林見面。


“看來這瓊矢鏃還真是如西門大人所說,和田虎有血海深仇。”關勝捻須念了內容,眾人都對西門慶“未卜先知”的本領萬分佩服。


關勝又道:“大人,這晚上還是小心從事的好,要不要派個幾百人先在林中潛伏?”


“不要!”西門慶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好不容易能和佳人有單獨見面機會,要幾百個電燈泡做什么?


“大人若是孤身一人去,我等都不放心。”孫立也開口道。


西門慶想了想道:“叫小乙哥和我同去便是。”


這月下會佳人,叫燕青來段助興的曲子也不錯啊!


眾人聞言,這才罷了。


西門慶自去和浪子燕青說了,又特意吩咐道:“別忘記帶上你那管簫。”


燕青被搞得莫名其妙,不過看西門慶認真的樣子,還是從行李中翻出那管玉簫來,在腰后別了;西門慶不慌不忙,下午先瞇了一覺,養養精神。


晚上就要泡妹子,沒有精神頭怎么能行?


二更初刻,差不多是晚上九點多鐘光景,西門慶若是穿越之前,那正是精神的時候;但自從穿越以來,早已習慣了,沒到二更就困了,尤其是打仗,那就歇得更早了。


等浪子燕青叫西門慶起來吃飯,已然是掌燈時分,西門慶精神好好,用了些飯食,便叫人備下兩匹馬,自己和燕青二人慢悠悠往枯木林而來。


這枯木林并不是一片枯干的樹林,而是郁郁蒼蒼,松柏都長得挺好;當地傳說,數百年前有大蛇修妖法,被天降神雷劈死,連同好大一片樹林都燒得焦黑,這才有了對于現在來說并個不恰當的名字。


沒有電燈的年代,除非像汴梁那種沒有宵禁,某些地方整晚燈火通明,平常地方就是一片黑暗。


二人找個隱蔽地方把馬匹拴好,西門慶引法訣點亮雷公石,和燕青在樹林進去沒多遠的地方找了塊青石坐下,單等佳人前來相會。


滅了雷公石,二人便深處在黑暗之中,縱使明月當空,樹林里光線也幾乎沒有,從里面看出去,外面倒是月光如水,讓人心性平和。


“若得三妻四妾,天下大定,何不找個地方隱居,過過神仙也似的日子?”西門慶突然腦中有了這等想法:“當然...大隱隱于市,不過在山里蓋個大宅子,沒事住住也不錯,像這種月光照耀下,和眾女來個無遮大會,一個個肌膚勝雪,玉體橫陳,那可是極好的...”


西門慶正想些勾當,旁邊燕青突然低聲道:“有人來了!”


果然,遠遠的能看見一點火光,往這邊快速移動著。


雖然和瓊英這佳人約好,但在沒有弄清楚是什么人的情況下貿然現身,肯定是不明智的。


所以西門慶和燕青沒有任何舉動,就這么靜悄悄等著那火光慢慢接近這片樹林。


來得是兩匹馬,前面是瓊英,而后面則是一個中年男子;西門慶猜測是那個什么葉清,二人到樹林前面,翻身下馬,葉清和瓊英說了一句什么,頓時火光便滅了。


“這貨倒是個老手,知道躲在黑暗中的道理,無論什么時候,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把自己搞的太亮,總是不好的。”西門慶暗自嘀咕:“燕青算是個助興的,這貨卻是十成十的電燈泡了。”


葉清和瓊英把馬隨意栓在路邊樹上,一邊摸黑走進樹林,一邊低聲呼喚:“西門大人可在?”


隨著他們的呼喚,樹林中突然亮起一團柔和光芒來。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4 17:04
第三百八十九章 花言巧語泡妹子

白色光芒非常柔和,僅僅比月光稍微亮了一些,沒有刺眼,也沒有任何“妖氣”。

這樣瓊英微微有點驚訝,西門慶斗法打敗喬道清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并未親眼見過,白天在陣上的時候西門慶當然也沒有運用任何法術;瓊英總以為西門慶也像喬道清一般,法術十分霸道。


但此刻有如小小的一輪明月在樹林中發出柔和的光來,讓人忍不住想要觸摸。


這種級別的光線對于西門慶來說消耗的心力并不大,隨著使用的次數越來越多,心力似乎也稍微有些增加,但西門慶還是能感覺到羅真人那道禁制還在發揮作用。


“郡主,請隨我來。”


西門慶懶洋洋的聲線在林中悄然響起,不帶半點火氣,讓人無法拒絕。


“你在這里守著。”瓊英吩咐葉清一聲,便舉步準備往林中走去。


前方,等待她的是未知的命運。


葉清沒有嘗試阻止瓊英,只在她耳邊輕輕叮囑了兩句。


“小乙哥,麻煩你也在林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西門慶也吩咐道:“我和郡主要好好說上幾句話,不想有人打擾。”


浪子燕青沒有二話,拱拱手走出林子,和葉清并肩而立,二人都警惕著看著四周。


瓊英沒有穿盔甲,而是一身普普通通的青衣,除了腰間錦袋之外,沒有攜帶任何力氣。


對于她來說,錦袋里的那些小石頭,足以應付情況;從西門慶白天在陣前的表現,瓊英非常有把握能自保。


不過她還是伸手入錦袋,取了兩塊小石子扣在手心,這便是葉清方才的叮囑:小心而上。


當瓊英一進入林子,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西門慶還是那一襲白袍,在那團光芒的照耀下,越發的顯得風流倜儻,與眾不同。


但讓瓊英更吃驚的是西門慶的一句話。


“郡主,往日都是夢中相見,今日終于可以得見真人。”西門慶微微點頭:“白天陣前不方便說話,今晚正好是個機會。”


“撲”、“撲”兩聲不大的聲響,是瓊英吃驚之下,手中的小石子悄然滑落到腳邊草叢里的動靜。


“你怎么知道...”


頓時,瓊英發現自己組織語言有些困難了。


西門慶真的是夢中傳授給自己飛石神技的那個綠袍將軍么?


夢中那將軍的面容模糊,西門慶的面容清晰,在那團光芒的照耀下泛起白光。


剎那間,兩個面孔似乎重合到了一起,瓊英的視線無法集中...但是!


瓊英深深呼吸了兩下,讓自己從那種感覺中掙脫出來,甚至于瓊英輕輕咬了一下香舌。


“好厲害的妖法!”


瓊英冷笑一聲:“本郡主不管你是從哪兒知道這件事情的,但白天你在陣上的表現可一點也不像會飛石的,更不用說在夢中傳授給本郡主了!”


對瓊英的指責,西門慶只是微微一笑:“郡主莫非忘記了,第三塊石子,我可是接住了的。”


說著西門慶探手入懷,取出那個紙團。


“這個自然算不得!”瓊英有些惱怒:“若非本郡主故意...”


瓊英話還沒說完,就被西門慶給打斷了。


“你一個一個郡主,似乎對這個身份很是看重啊...”西門慶口中并未留情面,把手中紙團向瓊英彈去:“莫非這里面的內容都是戲耍我這個監軍不成?”


瓊英看著那紙團忽忽悠悠向自己飛來,西門慶的手法更加是爛到了無可忍受的地步,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伸左手一捏,早將那紙團捏在手中,順手放入錦袋之中。


“這上面自然是真的。”瓊英冷靜了一下,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學起西門慶口吻:“田虎殺我父母,和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那鄔梨收我做義女,也并不是什么好人,仇家族人被他殺了個精光!”


“那你今天約我在這里見面,有何用意?”西門慶也終于認真起來:“田虎不在此處,不過你如果想殺鄔梨,我倒有個提議。”


瓊英一挑柳眉:“西門大人有何提議,不妨說來聽聽;不過你可不要想著我會在營中下手,人多眼雜不說,那馬靈有妖目,又有金磚,雖然我有飛石,未必懼他,但動起手來我就跑不出去了!”


“當然不是這般下策。”西門慶來路早就想好了數個方案,隨便挑了一個出來:“你回去可向鄔梨和馬靈獻上一計,明日由馬靈出面來搦戰,把我軍引走,而鄔梨則可率軍預先埋伏在左近,沖進城門...接下來就不用我說了罷。”


瓊英也不是花瓶,知道這確實是個好計策,若是誘了鄔梨進城,報仇自然是手到擒來,而且還預先把馬靈等人支開;不過對于鄔梨和馬靈會不會上當,瓊英并沒有太大把握。


“昭德城中兵馬甚多,只怕鄔梨那廝見風險太大,不敢答應這條計策!”


聽了瓊英擔憂,西門慶微微一笑:“這個好辦,明天一早我就叫大批士兵從東門出去,造成潞城縣打不下來,從他處進兵的樣子,但也只是東門出,南門回;北軍自有探子,報與鄔梨,必然會忍不住這份誘惑,鼓動馬靈依照你獻上的計策行事。”


“原來如此!西門大人還有這等連環計策!”瓊英倒是有幾分佩服,不知不覺走進幾步,這才發現那團光芒似乎是什么物件發出來的,被西門慶隨意掛在頭頂樹枝上,才有這種效果。


瓊英雖然沖鋒陷陣,不讓須眉,此刻也不免露出些女兒姿態,眼中滿是好奇。


像這種法術,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聞所未聞啊,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瓊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西門慶在她的眼中,似乎也因此有了一絲仙氣,這種不沾煙塵的法術,怎么可能是什么妖法?


瓊英暗中責怪自己方才有些口快,不過轉念一想,這豈不是說明西門慶確實知道自己夢中發生的事情?


從瓊英復雜的眼神中,西門慶讀懂了許多,也不說話,輕輕摘下雷公石,向瓊英走來。


“這寶貝叫雷公石,我修煉的是天罡五雷正法,羅真人真傳,入云龍公孫勝親授。”西門慶嘿嘿一笑:“可不是什么妖法...”


羅真人和入云龍公孫勝的名字瓊英自然有所耳聞,忙不迭的點點頭。


正事既然已經談完,自然是要回到花言巧語泡妹子的節奏上來。


對此,西門慶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經:“飛石神技和天罡五雷正法我都會,但老師羅真人有言,二者只能取其一,我便選了天罡五雷正法,本來飛石神技便會慢慢忘卻;夢中有武曲星把我叫去教你飛石,這一門神技并未從此斷絕,我心里倒是很高興的。”


“那秀士便是武曲星?”瓊英輕呼一聲,半信半疑,心煩意亂之下伸手入錦袋去摸那些石子,發出些石子碰撞的聲音來:“夢中為何是個面目不清的綠袍將軍來教我?”


面目不清?


西門慶暗中一樂:“這樣一來,倒省了許多口舌。張清啊張清,你活該孤獨一生了。”


“這種事情,自然不能露出真面目。”西門慶板起臉道:“那武曲星還不是裝成秀士的樣子?我自然也并非是本來面目。”


瓊英想了一想,果然如此,微微點頭,但突然想起那“武曲星”說過“宿世姻緣”四字,頓時俏臉紅了半邊,就連撥弄石子的動作也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西門慶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瓊英和張清是宿世姻緣沒錯,但眼看就要被自己截了胡。


“你若不信。”西門慶趁熱打鐵,突然把雷公石的亮度減弱了許多,空氣中頓時有一股曖昧的氣味:“晚上夢中相見。”


瓊英哪兒還能說出話來,只覺四肢綿軟,幾乎站立不住,更不用說飛石了;眼看西門慶湊上前來,竟然是動彈不得。


西門慶心中大樂,知道自己這句話已經把瓊英的一顆芳心撩撥的不行,見一張俏臉發燒似的通紅,幾乎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上一摸,親上一親。


二八佳人,十六歲的花季啊!


瓊英羞得背過身子去:“若真得夢中相見...”


“那你就讓人來城里一趟,通報消息。”西門慶一伸手,自然輕輕摘下瓊英烏發上插著的一個簪子:“讓來人把這簪子帶著,算是信物。”


西門慶說完這話,瓊英這才醒過神來,伸手一摸,心頭便是一動。


急忙轉過身子看時,雷公石柔和光線之下,西門慶手中的可不就是那根銀簪子?


瓊英的表情頓時有些古怪起來,莫非這貨真是自己的宿世姻緣?


西門慶看著瓊英樣子,也沒有想到自己隨手一拔,就拔下了瓊英母親唯一的遺物。


“豈非是天注定?”瓊英暗嘆一聲,從西門慶手中接過那根銀簪子,重新插好,向西門慶行了一禮:“西門大人,那你就等我消息罷。”


西門慶微微點頭,手中雷公石亮度再次恢復,把瓊英送了出來。


葉清見瓊英出來,暗中松了口氣,簽過馬匹,和瓊英二人縱馬揚鞭而去。


瓊英心里亂糟糟的,忍不住扭回頭看了一眼,那邊亮光早沒了,但夜空中,月光下,卻若有若無的響起了幽幽的簫聲。


這一曲,是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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