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風流相公西門慶 作者:大道第一人 (已完成)

 
cx_2131 2013-7-15 08:17: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3 222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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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0章 無比溫柔

    汴梁的繁華隻有到了晚上才能最直接的體現在遊人的麵前,馬行街更加是熱鬧非凡。

    眼看計劃成功一半的孫俊明和鄭清自然不能放過這種機會,掌燈時分就跑去馬行街了,留下藤吉郎一個人可憐巴巴的呆在熙熙樓客房裏麵。

    在王黼麵前,藤吉郎是東瀛使節藤原藤吉郎,而回到熙熙樓,藤吉郎雖然依然是衣服光鮮,但在孫俊明和鄭清眼中還是那個搬貨的東瀛奴仆,哪有可能和他們共處一室?

    藤吉郎身上隻有可憐巴巴的幾個銅板,熙熙樓的消費可不是鄉下旅館,幾文錢便能對付一晚;孫俊明走的時候連晚飯也沒有給他買,在他眼中,藤吉郎這種下人一天一頓飯也就夠了。

    中午不是已經吃過了麼,晚上就直接免了吧!

    藤吉郎語言不通,隻好比劃著要了壺熱水,餓了就喝上一杯,幸好熙熙樓裏的客房條件不錯,柔軟的被褥,精致的擺設,對於藤吉郎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安慰。

    在熙熙樓夥計眼中,藤吉郎不過是個古怪的東瀛商人,自從藤吉郎要了那壺熱水,私底下已經有好幾個夥計把藤吉郎喚作“鐵公雞”了。

    “這東瀛商人也太摳門了,哪有到了汴梁晚上不出去的?”

    “就是,無論哪國商人,到了汴梁都是大把大把花錢,這種繁華可不是到處都有的。”

    “衣服穿得倒挺貴,也不知道是不是袖了幾個炊餅躲在房間裏麵啃,怪不得要水喝!”

    幾個夥計的嘀嘀咕咕被熙熙樓劉掌櫃聽了個分明,忍不住搖搖頭吩咐道。

    “好歹也是個商人,你們讓後廚炒兩個小菜給送過去罷。”

    “掌櫃的就是大方。”掌櫃請客,夥計的也沒話說,躬身去了:“隻怕這東瀛人不像咱們宋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他們不懂,掌櫃的好心,為了吃不飽的白眼狼了。”

    劉掌櫃隻當沒聽見夥計的牢騷話,坐下來捧著個茶杯沉默不語;後廚動作極快,沒到片刻功夫便已經弄了一葷一素兩個小菜,加上一碗米飯,夥計用木盤端了過來讓劉掌櫃過目。

    “這有什麼好看的,端過去就是了。”

    劉掌櫃皺著眉頭揮揮手,連聲催促夥計給端去給那東瀛商人。

    夥計端起木盤正要轉身離開,胳膊卻被一隻好看的手給抓住了。

    與此同時,一個非常溫柔的聲音響起:“且慢。”

    在劉掌櫃和夥計們驚訝的目光中,店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

    這女子個子不高,身材也很一般,但衣服非常得體,一臉的溫柔足夠讓石頭融化掉。

    不但如此,身上還很香,不是那種刺鼻霸道的香,而是同樣溫柔。

    至少那夥計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被這麼溫柔的女子抓住,香味隨著那女子的說話吹向自己後脖頸,覺得上半身就差點被融化了,手一鬆,那木盤便直直往下墜去。

    有夥計發出了驚呼,但下一刻,那木盤已經被一雙溫柔的手穩穩的借助了。

    “讓奴家送過去罷。”那女子溫柔的一笑,仿佛吹出了一陣春風。

    劉掌櫃疑惑道:“姑娘是...?”

    那女子用左手穩穩托住木盤,右手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塊黃橙橙的腰牌來。

    “掌櫃的可認識這塊腰牌?”

    “皇城司!”

    劉掌櫃自然認得這種腰牌,準確的講,這塊腰牌。

    上一次這塊腰牌在熙熙樓出現的時候,主人便是當時還是指揮使,如今幾個月過去,已經搖身一變成了西門勾當官。

    更不用說沒有西門勾當官,田虎便沒有這麼快被剿滅;其經過已經被有些說書人編成了故事,街頭巷尾無不都在熱議此事。

    “西門大人有何吩咐?”劉掌櫃再也坐不住了,肅然起身,向那麵腰牌行禮。

    “奴家被西門大人派來公幹。”那女子收起腰牌:“這飯菜便由奴家送過去就是...你們該幹啥還是幹啥...”

    未等劉掌櫃起身,那女子已經單手托著木盤,一股風的往後麵去了。

    有眼尖夥計發現,木盤在那女子手中穩如泰山,便是連菜湯都不曾灑出半分,不由驚歎那女子的功夫了得。

    藤吉郎已經把那壺熱水喝了一般,肚子依然叫個不停,幹脆在床上躺了下來。

    “睡一覺,就不會覺得餓了。”

    藤吉郎安慰自己,在船上的時候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更不用說第二天清早起來還要餓著肚子清潔甲板。

    就在藤吉郎數著自己肋骨,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兩下不緊不慢的叩門聲,藤吉郎不通音律,但也覺得非常好聽。

    幾乎沒有考慮,藤吉郎一骨碌翻身下床,打開了屋門...

    啊,女人!漂亮的年輕女人!

    藤吉郎目光頓時錯亂起來,一時間不知道往哪裏看,隻好低下頭去,才注意到那女人手中還有一個木盤。

    食物!

    藤吉郎覺得腹中一股饑餓的感覺好像野火一般,燒遍了全身。

    來人饒有興趣的觀察著藤吉郎,但此時藤吉郎卻非常合時宜的發出一陣腹鳴之聲,讓來人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餓了?食物是給你準備的,拿去罷。”

    說完那年輕女子把木盤往藤吉郎手中一塞。

    藤吉郎咽了口唾沫,口中下意識的用東瀛話表示由衷的感謝。

    但很快,饑餓的藤吉郎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在船上打著雜工的藤吉郎也就是能聽懂一些簡單的漢語,但他現在卻能完全理解那年輕女子的意思。

    因為那年輕女子說的居然是東瀛話!

    吃驚之下,藤吉郎險些沒把手中木盤打翻,那年輕女子用非常靈活的動作穩住了木盤,順便擠進屋子,把門給關上了。

    “我叫菊子。”

    菊子溫柔的一笑,讓藤吉郎想起來故鄉的母親。

    那為了給自己留下最後的口糧,活生生餓死的母親!

    “小的...是...藤吉郎。”

    藤吉郎手忙腳亂的把木盤放在旁邊桌子上,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

    “藤吉郎?不是藤原吉太郎麼?”菊子雖然穿著漢服,但還是舉起袖子捂嘴輕輕一笑,讓藤吉郎發自內心的呻吟了一聲。

    “小人不過是個搬貨的,怎麼可能有姓氏?”

    在菊子目光的無言鼓勵之下,藤吉郎說話越來越流利,幾乎忘記了饑餓。

    沒錯,在東瀛,隻有貴族才會有姓氏,藤原氏,平氏,源氏...幾乎所有的東瀛貴族都是這些姓氏,非貴族連姓氏都沒有,隻有一個賤名。

    在東瀛貴族眼中,這些賤民隻要有一個賤名便足以區分開來,呼來喝去的。

    當然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曆代天皇,因為天皇獨一無二,所以幹脆也不需要姓氏,隻要有名號就行了。

    事實上,隻有到了明治維新之後,天皇下令所有人都要有一個姓氏,這才普及開來,當然很多人為了麵子紛紛在自己賤名前麵加上往日赫赫有名的貴族姓氏,也有很多胡亂起的姓氏足以讓人笑掉大牙。

    “藤吉郎,你不是商人,為什麼要穿成這樣?來汴梁做什麼?”菊子的聲音非常溫柔,但似乎有一種不可拒絕的力度,讓藤吉郎無法拒絕回答。

    “小人不是商人,而是被主人下令偽裝成什麼使節,來汴梁見什麼官家?”藤吉郎一臉迷糊的樣子:“小人連漢語都說不好的,有事都是主人假裝傳譯。”

    藤吉郎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講了出來,要是讓沉浸在溫柔鄉裏的孫俊明和鄭清聽到,十有八九會吐血三升。

    不僅如此,藤吉郎“交代”完畢之後還來了一句:“小人都是被逼假裝使節的,不如主人就要把小人丟下海喂魚...菊子小姐,你帶小人走罷!”

    藤吉郎言辭懇切,最後幹脆跪了下來磕頭。

    “藤吉郎,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菊子扶起藤吉郎:“不過這情況我要向彙報給主人聽,才能做出決定;在我家主人沒有同意之前,我是不能帶你走的。”

    藤吉郎垂頭喪氣道:“你家主人又是何人?”

    麵對藤吉郎的詢問,菊子隻是微微一笑:“很快你就知道的,在此之前孫俊明和鄭清讓你做什麼,你就照做好了。”

    “你放心,我家主人會救你出火坑的。”菊子接著安慰道:“不過在此之前,藤吉郎你千萬不可透露半點風聲,尤其不能說出我和你的這次交談。”

    藤吉郎默默點頭,菊子又是微微一笑,身子一轉,已然開了門遠遠的去了;藤吉郎趕上兩步,菊子的身影已經消失。

    藤吉郎回到屋子的時候,這才發現桌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串銅錢,黃橙橙的令人心喜。

    “足錢!”

    藤吉郎雖然是個搬貨的,但眼光也自不差,心中砰砰亂跳起來;平常市麵流通,一貫銅錢不過七百文上下,這一貫足錢可是實打實的一千枚銅錢。

    這銅錢品質極高,若是回到東瀛,便可換的幾倍的劣質銅錢。

    藤吉郎迅速找個布袋子把銅錢收了起來,圍在腰上,這已經成為他自己的第一筆財富,自然要好好保管;在默默感謝了菊子和她不知名的主人賞賜之後,藤吉郎又狠狠的撲向已經有些涼了的飯菜。

    一定要填飽肚子!一定要活下去!

    藤吉郎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對自己說。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08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1章 磨人的小妖精

   “果然如同我所料的一般。”

    西門慶聽完菊子回報,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這是個好機會...也許很快,我便要去東瀛走上一遭了。”

    “是,主人。”菊子眼中似乎露出一些渴望,但西門慶沒有主動表示,菊子還是那般的無比溫柔,把內心的渴望藏在心裏。

    這一點,西門慶看得很清楚,他叫住準備退下的菊子,開口道:“你來這裏也有幾年了吧?”

    “從登船算起,已經兩年多了。”菊子低頭回道。

    “我去東瀛似乎還需要一個向導...翻譯也得要一個。”西門慶微微一笑:“你準備準備,說不定很快就要會故土看看了。”

    “主人,是真的嗎?”

    菊子突然抬起頭,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問道,那語氣雖然依舊溫柔,但西門慶可以聽出其中的幾分急躁。

    “當然是真的。”西門慶同樣真誠的回道,雖然當初把菊子從清河縣百花樓弄出來是為了留住安道全,但在西門慶眼裏,菊子也是一個人。

    “你這那邊還有親友麼?”

    西門慶的問話讓菊子重新低下頭:“菊子出來的那個地方亂的很,父母早沒啦。”

    西門慶沒有問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菊子一眼。

    “可菊子要和主人去的話,神醫誰來照顧?”

    菊子想起安道全來,二人一直以來的感情很好,突然有機會踏上故土,菊子又害怕自己遠行,無法照顧安道全。

    西門慶嗬嗬一笑:“安神醫自然也是要去的,如果有個水土不服、頭疼腦熱的,也少不了他。”

    菊子聽這話,深深向西門慶行了一禮。

    “行了,你先下去吧。”西門慶點頭示意:“我有些事情好好好想上一想。”

    菊子屁股向後,畢恭畢敬的慢慢退了出去;但西門慶可以看出在她轉身之後,腳步是歡快的。

    “這倒是個送上門來的機會...不可放過啊。”西門慶暗忖:“那兩個商人要用藤吉郎冒充東瀛使者,欺騙官家,為的就是幾船回禮,雖然被王黼狠狠宰了一筆,但這本身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何不將計就計...”

    西門慶正尋思間,書房外麵走進來雪兒和花月容,笑嘻嘻道:“老爺,你要去東瀛?雪兒也要去?”

    花月容嘟起嘴,賣的一手好萌:“老爺,我也要去。”

    西門慶大感頭疼,雪兒倒也罷了,這花月容幾個月不見,已經漸漸出落成一個小美人,簡直就是人見人愛;東瀛那邊現在是個什麼形勢,西門慶也拿不準,要把雪兒和花月容都帶去,隻怕是照顧不來。

    “雪兒,別胡鬧。”西門慶把臉一板:“誰告訴你我要去東瀛的?”

    不過西門慶的裝腔作勢顯然沒有收到任何效果,花月容直接上來拉著西門慶袖子搖啊搖,而雪兒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直接下手來給西門慶揉臉。

    “嘻嘻,是菊子姐姐告訴我的。”雪兒一邊用力揉著,一邊笑道:“老爺還是不要擺出一副官威來,容易長皺紋不說,也騙不過雪兒,老爺肯定會帶雪兒去是不是?”

    不用說,菊子肯定是被雪兒逼得不行,才鬆口告訴的;也難怪,西門慶吩咐菊子出去辦事,全都落在雪兒和花月容眼中,又能瞞過誰去?

    “東瀛那地方還未開化!都吃生肉!”西門慶好不容易從二女的“魔爪”中逃出,抖了抖袖子嚇唬二女道:“老爺這次可不是去玩的,要去辦一件大事!”

    花月容顯然被西門慶唬住了,呆在一旁,而雪兒則不以為然的一揮手:“吃生肉怎麼了?咱們吹雪樓的三珍膾不就是生的?”

    西門慶哭笑不得,也知道雪兒這小妖精能赤腳上刀山,脫衣下火海,要給個梯子說能上天,雪兒決定第一個擼起袖子往上爬;西門慶想來想去隻好道:“這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到時候再說...這件事情你們知道了也就算了,可別到處說去...走漏了風聲,可就成不了事了。”

    “說了半天,還不是想我們不告訴金蓮姐姐?”雪兒這個小妖精一臉鄙視的樣子,用手托了下巴裝作思考的樣子:“不過老爺你放著新過門的小妾不管,反而要出遠門...英妹子肯答應麼?”

    英妹子是雪兒給瓊英起的,當然瓊英也沒什麼反駁的機會,反正叫著挺順嘴的,就這麼叫開了;當然,花月容還的管瓊英叫英姐姐。

    “這幾個裏麵,就你這個小妖精最會磨人!”西門慶假意嗬斥道:“月容,你可不要學壞了!”

    花月容唬了一跳,馬上被雪兒摟住了護在身後;雪兒啐一口道:“假沒正經的,我什麼時候磨你了?上回還不是金蓮姐姐和英妹子在你身上磨的最多?反而是我給你們服侍來著?”

    西門慶哈哈大笑:“你個小妖精!老爺說不過你,等到時候和你多磨磨就是了。”

    西門慶和雪兒這葷段子一開便是無邊無際無節操,花月容似懂非懂的紅了臉,早躲到書房外麵去了。

    “走!吃飯去!”西門慶精神抖擻:“六娘還沒回來,一會兒先和你磨一磨好了。”

    “你倒是能放得下英妹子?”

    雪兒洞若觀火,但身子卻一扭,早拉著花月容先行一步:“說話算話,不許抵賴!”

    西門慶大笑著跟了上去:“看老爺整不死你個小妖精!”

    ...

    ...

    第二日清晨起來,西門慶便接到錢貴轉述的官家詔令。

    “午時把田虎等反賊推到市曹,千刀萬剮!由皇城司出一官員監斬!”

    做監斬官當然是官家對於西門慶扭轉頹勢,一舉剿滅田虎十分滿意,而給皇城司的莫大榮耀。

    錢貴的意思,自然是要西門慶做這監斬官;但在西門慶看來,坐在上麵看著把一個人割上一千刀,一是無趣,二則時間過長。

    從他前世了解到的曆史,有的剮刑甚至於接連兩天,才堪堪把一千刀割完,中間還要喝人參湯吊命;若是儈子手手藝潮點,上來就把人給弄死了,那還是大罪一條,弄不好還的被砍頭。

    再說真正的田虎早就被西門慶挫骨揚灰,瓊英大仇已報;即將被千刀萬剮的不過是個山寨貨,瓊英也不會感興趣。

    思來想去,西門慶倒是想起一人來能做這監斬官。

    那馬指揮使雖然經常在外麵跑來跑去為皇城司辦事,但最近幾天還真是在汴梁。

    此人最得錢貴信任,也明裏暗裏幫了西門慶不少忙,順便買個人情也不過。

    西門慶叫書童兒磨墨,自己親自動手,醞釀了半天,才用吹雪體寫就一個“馬”字,算是回信叫來的黑衣察子送回皇城司。

    書童兒見自家老爺就寫了一個字,倒是暗中鬆了一口氣,要是老爺興起,寫上半張紙,隻怕書童兒就備不住要衝出書房找地方嘔吐了。

    錢貴收到回信後展開一觀,已然明白西門慶的意思,便叫人找來馬指揮使,把事情說了。

    馬指揮使不無驚訝,但把事情推來推去總歸是不好,當即應了下來。

    “皇城司事務繁重,你當完這差事,就先不要離開汴梁了。”錢貴歎道:“我歲數大了...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撐幾天,有些事情也該你接受了。”

    錢貴的言下之意竟然隱隱有讓馬指揮使接班的意思,馬指揮使聽了並不遲疑:“卑職先前在宮裏麵久了,喜歡去四處走走,大人一向多有成全;既然大人有吩咐,卑職力所能及的,當仁不讓。”

    “好好好!”錢貴連連點頭:“你下去準備準備,午時監斬。”

    馬指揮使行禮退下,錢貴這在皇城司呆了大半輩子的老人發出一聲歎息,轉頭對一旁武鬆道:“你看馬指揮使這人如何?”

    武鬆想了想道:“馬指揮使是個有擔當的人,知進退,懂分寸。”

    錢貴滿意的點點頭:“我老了,皇城司以後是你們的天下,可要通力協作,給皇城司爭光,給嘉王爭光。”

    武鬆看著略顯疲態的老人,並沒有說太多,心中不知為何想起秦飛來,老人這個位置秦飛已然盼望了很久...但最終這個位置卻即將留給一直無欲無求的馬指揮使。

    想到這裏,武鬆不免輕輕歎息一聲。

    錢貴這個老人敏銳的猜測出武鬆心中所想,嗬嗬笑著,似乎說著無關的話:“世間之事便是如此無常,如果把一樣東西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那麼這樣東西多半沒有你認為的那麼重要;當你在追逐這樣東西的時候,把實際上最重要的卻忽略了。”

    武鬆歎道:“錢大人放心,皇城司肯定會越來越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我很放心。”老人開心的笑了:“都我這把年紀了...應該不能算急流勇退了罷?”

    是日,“田虎”和一幹反賊於市曹字汴梁民眾圍觀之下,或被淩遲處死,或被砍頭、腰斬。

    沒過幾天,錢貴便辭去了勾當官一職,回家頤養天年。

    嘉王趙楷下令,由馬指揮使補了錢貴的位置;而武鬆也從代理變成正職,坐上了譚稹的位置;再加上西門慶,皇城司依舊是三駕馬車,但這一次,這三個勾當官是往一個方向共同使力,讓皇城司這個有些老舊的馬車重新飛馳起來。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10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2章 質疑使節

   十月二十,雖然再過幾天才是小雪,但清晨起床的人們驚訝的發現汴梁已經迎來了第一場雪,雪不知道是晚上什麼時候下的,石板路上隻有薄薄一層,很快便被來往的人群踩得無影無蹤。

    縱然如此,這場小雪已經能讓人感覺到那股凍人的寒意,但並沒有影響人員出行;大街上依舊熱鬧非凡,百姓穿上棉衣,有錢人穿上各式裘衣,小廝們提著烘手用的爐子,跟在換上棉簾子的轎子後麵。

    一雙木屐穩穩的踩在高頭街的石板路上,清脆的聲音惹的行人紛紛側目。

    藤吉郎衣服依舊光鮮,但在這等天氣下已經顯得單薄了一些,更不用說那雙冰冷的木屐,寒意從腳上直衝上來,藤吉郎從心底打了個哆嗦,但還是穩穩的快步走著。

    旁邊孫俊明和鄭清倒是一人一身狐皮裘袍捂著身子,口中吐出熱氣。

    說實話,這種天氣在東瀛算不上有多寒冷,藤吉郎雖然覺得有些寒意,但還不至於凍手凍腳;他真正感到心寒的是即將要發生的事。

    對於東瀛賤民來說,大宋商人已經是有如同天一般;上次去王黼那裏的時候,藤吉郎是事後才知道那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官,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怕他露怯,根本就沒告訴他。

    而今天,三人要拜見的是官家,是道君皇帝趙佶,是大宋的天子。

    到了這份上,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自然不能故意隱瞞,而是提前告訴了藤吉郎。

    因為宮裏可是有會東瀛語的傳譯官,萬一藤吉郎再亂說一氣,頓時便會被傳譯官揭穿。

    揭穿了,三人自然都是砍頭的下場。

    藤吉郎非常緊張,昨天聽到大宋天子要接見自己的時候,喉部肌肉幾乎鎖死,根本說不出話來。

    “按咱們教你的一句一句說就行。”孫俊明是這麼告訴藤吉郎的:“你今天可不是藤吉郎,而是東瀛使節藤原吉太郎,可不能多說話。”

    藤吉郎把那幾句話背了又背,幾乎一夜未睡;孫俊明早上起來親自對過一遍,覺得沒問題了才催促著趕緊用飯,好動身去禁內。

    藤吉郎快步走著,嘴裏還不停背誦著那些句子;等到東華門的時候,已經有個黃門官出來迎接了。

    “你們怎麼來的這麼遲?險些誤了時辰!”那黃門官嗬斥道:“咱家已經等了半個時辰!要不是看在梁公公的麵子上...”

    話還沒說完,鄭清便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手掌攤處是疊好的一張十貫交子:“這位公公辛苦!道路不熟,多多擔待了!”

    那黃門官麵色不改,舉起拂塵又喝道:“既然來了,便跟咱家走罷!”

    鄭清會意,手掌一翻,那交子落到黃門官袖子裏去了;那黃門官點點頭,大袖一擺,手伸進去早扣住了那張交子,大搖大擺的帶著三人往東華門裏麵走去。

    行了一陣,已到睿思殿,那黃門官把孫俊明等三人交給門口伺候的小黃門官,便自顧自的去了。

    那小黃門官皺著眉頭打量了一陣,尤其藤吉郎,看得他有些發毛。

    “你便是那東瀛使節?可有國書?”

    孫俊明心下一動,便把編造出來的翻船故事重新說了一遍,示意藤吉郎從懷中取出那偽造的禮單:“是梁公公吩咐...”

    “咱家當然知道是梁公公吩咐。”那小黃門官接過禮單依舊皺著眉頭低聲喝道:“在這兒候著!”

    藤吉郎聽懂了這句話,下意識的要行禮;幸好旁邊鄭清拉了拉他袖子,這才沒露出馬腳;孫俊明和鄭清倒是衝著那小黃門官的屁股行了一禮。

    小黃門官是進去通傳了,可門外三人恨不得伸長了脖子想看看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哥哥,沒事吧?兄弟這心裏可跳得慌啊!”鄭清低聲道。

    “噤聲!”孫俊明示意旁邊還有另外一個小黃門官在門外守著:“這什麼地方,別亂說話!”

    便在這時,裏麵傳出一聲:“宣東瀛使節覲見!”

    藤吉郎幾乎已經四肢麻木,動彈不得,孫俊明伸手就要把藤吉郎拉進去,便見方才那小黃門官出來。

    “還不快進去!”小黃門官衝著藤吉郎低聲喊道:“沒聽到官家宣麼?”

    孫俊明和鄭清一左一右,便要架著藤吉郎進去;小黃門官伸胳膊一欄:“二位這什麼意思,官家讓使節進去,可沒你們什麼事!”

    “小公公,這使節聽不太懂官話,我們兩個幫著傳譯傳譯。”

    孫俊明笑嘻嘻卻遇上一張冷臉。

    “放肆!”那小黃門官翻臉道:“這是什麼所在,是你們說進便能進的麼?裏麵有會東瀛語的傳譯官,你們兩個給咱家老老實實在外麵候著!”

    孫俊明和鄭清聽如此說法,隻好把藤吉郎往前麵一推,由那小黃門官帶著進去了。

    “給我看著這兩個人,別讓他們在宮裏亂走!”

    那小黃門官進去之前還不忘提醒自己同伴,後者幹脆直接叫來兩個侍衛,把孫俊明和鄭清二人看得死死的。

    孫俊明還挺冷靜,鄭清則臉上有點變色,一個勁的衝孫俊明打眼色。

    孫俊明看了那兩個侍衛一眼,果斷的搖了搖頭。

    事到如今,隻能看藤吉郎到底能不能爭氣了。

    ...

    ...

    藤吉郎跟著小黃門官後麵進了睿思殿,裏麵早就點著暖爐,溫暖而又幹燥,頓時驅趕了藤吉郎身上的寒意。

    “這裏便是大宋天子平時呆的地方?”

    藤吉郎活動著四肢,神經兮兮的左顧右盼,加上那瘦小的身軀,活脫脫從山上跑下來的猴子。

    這種形象讓道君皇帝趙佶忍俊不禁,第一個笑出聲來;官家都笑了,旁邊梁公公自然也不能不跟著笑。

    另外還有一個人笑得比官家還大聲,頓時屋內便是一片笑聲,連傳譯官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陣笑聲讓藤吉郎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看起來中間坐著的便是大宋天子了;藤吉郎如此肯定,是因為整個屋子裏麵,隻有這個人是坐著的,而其他人都是站著的。

    不過為什麼大家都是一副開心的樣子?

    藤吉郎在身上啪啪打打,生怕是什麼地方讓人發笑。

    但這個動作讓本來有些沉寂下去的笑聲重新響亮起來。

    “使節上前!”梁師成尖聲喝道:“可懂禮儀?”

    傳譯官馬上履行職責,把這兩句話用東瀛語重新說了一遍,雖然有些發音因為強忍著笑而顯得有些古怪,但藤吉郎還是聽懂了。

    木屐重新響了起來,藤吉郎上前兩步,跪了下來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東瀛使節藤原吉太郎拜見大宋天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幾個頭倒是磕得像模像樣,因為在熙熙樓藤吉郎已經演練過無數回,不過對象是孫俊明和鄭清;這話雖然發音僵硬了些,但是用漢語說出來的。

    “起來罷。”道君皇帝趙佶似乎比較滿意的頷首:“你遠行不易,雖然天有不測風雲,船隻傾覆,但你卻保留了這張禮單,也算是用心了。”

    趙佶話音剛落,旁邊傳譯官用東瀛話又重複了一遍。

    藤吉郎見大宋天子並未懷疑自己身份,暗自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正要按照預定好的套話回複;旁邊突然想起一個懶洋洋的聲線來:“且慢!”

    藤吉郎唬了一跳,放眼望去,正是方才笑得最大聲的那個年輕男子。

    “西門大人!”旁邊梁師成麵色一變,喝道:“這是你插話的時候嗎?”

    西門慶毫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梁公公,下官對使節的身份有所懷疑。”說完又衝道君皇帝趙佶拱手道:“陛下,此人聲稱自己是東瀛使節,但除了一張禮單再無半點憑證,下官表示懷疑。”

    屋內眾人聽這話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目光紛紛投向藤吉郎;藤吉郎雖然沒聽懂西門慶在說什麼,但眾人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事情起了變化,頓時心裏打起了小鼓,跳的更快了。。

    趙佶聽這話倒是來了興趣:“卿家有何疑問,不妨當麵問使節便是。”

    西門慶笑嘻嘻的領命道:“下官遵旨。”

    趙佶開口,梁師成倒是不好發作,這東瀛使節求見的消息乃是他親自稟給趙佶的,不過王黼說情的時候,可是拍著胸脯給擔保的。

    梁師成願意出頭,一是為了王黼說使節願意分三成回禮出來作為答謝,二是東瀛那邊已經有上百年沒有正式派使節進貢,這功勞對於梁師成來說其實比錢財更重要。

    泱泱大國,不就是為了萬國來朝麼?

    使節進貢,每次大宋都要數倍回禮,這樣才能顯出上國風度不是?

    在趙佶看來,花這點小錢簡直就不叫一個事。

    隻是東瀛許久不來,道君皇帝趙佶連這份錢都沒處花去。

    “不過下官可不懂東瀛語。”西門慶轉向傳譯官:“你給傳譯下罷。”

    傳譯官肅然領命,西門慶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藤原吉太郎”:“這位吉太郎,本官胸中有些疑惑,想問你三個問題。”

    聽完傳譯,藤吉郎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用東瀛語回道:“還請這位大人發問。”

    梁師成高度緊張的豎起耳朵,而道君皇帝知道西門慶秉性,興致滿滿的等著西門慶發問。

    沒想到的是,西門慶第一個問題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17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3章 三個問題

    直到看到藤吉郎的那刻,西門慶才知道這貨比菊子回來是描述的還要瘦小,方才那個左顧右盼的動作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而西門慶則突然想起幾百年後東瀛戰國時期的一個人物。

    非常巧合的是,那個人物也叫藤吉郎,也是這般瘦小的樣子,戰國時期的藤吉郎給戰國時期帶來了一陣腥風血雨,踏著累累白骨坐上關白的位置;不僅如此,就算是臨終前也念念不忘當時明朝的廣闊疆域。

    而眼前的這個藤吉郎,表麵上是什麼東瀛使節藤原吉太郎,但其實是在船上打雜工的一個東瀛仆役,每天隻能吃得上一頓飯而已。

    所以西門慶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這位使節,東瀛人是不是都如同你這般瘦小...像猴子一般?”

    “西門大人這個問題,似乎和使節的身份沒什麼關係?”

    西門慶話音剛落,旁邊梁師成突然開口反駁:“東瀛人也是人,自然又胖又瘦,有高有矮。”

    但坐著的道君皇帝趙佶聽了這個問題卻是樂不可支:“朕看西門卿家這個問題挺好...說起來朕也非常好奇。”

    趙佶一出聲,梁師成隻好讓步。

    而藤吉郎聽不懂西門慶的問題,但西門慶一發言,中間大宋天子便笑了起來...藤吉郎也隻好微笑以對。

    傳譯官見官家開口,急忙把西門慶的問題用東瀛話又說了一遍。

    藤吉郎這回總算聽懂了,這問題問的稀奇古怪,但藤吉郎想了想卻嚴肅的回答道:“回複西門大人,在下的身材在東瀛人裏算是中等。”

    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有點意思!

    西門慶通過傳譯官聽完藤吉郎的回複之後,微微皺起眉頭,這個回答可是夠巧妙的。

    一個東瀛雜役居然有如此見識?

    道君皇帝趙佶聽了回複微微頷首,在他看來,這個回答的甚為得體,東瀛使節的身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而梁師成卻是鬆了一口氣,有些得意起來。

    你西門慶不是平時囂張的很麼?這回算吃了個癟吧?

    西門慶看著這個藤吉郎,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當即微微一笑,問出了第二個問題:“東瀛使節,說說東瀛有多少都邑?”

    這問題倒算是中規中矩,事實上當初宋神宗當初接見成尋和尚,也就是後來的善慧大師的時候,也問過幾乎一模一樣的問題。

    如果藤吉郎是東瀛使節無誤,對於這個問題自然是對答如流;但西門慶卻知道這個藤吉郎根本就不是東瀛使節,一個雜役對自己的國家能了解多少?

    西門慶很有興趣知道。

    梁師成這次沒有反對,因為這個問題實在是再尋常不過;和西門慶第一個問題比起來,這個簡直是規規矩矩,讓梁師成反而懷疑西門慶問這個問題的真正意義所在。

    雖然王黼拍著胸脯對他保證,這藤原吉太郎是東瀛使節無誤;但梁師成此刻卻產生了一絲懷疑。

    藤吉郎從傳譯官口中得到問題,馬上回憶起這個問題是孫俊明教過自己的;但和很多緊張的人一樣,藤吉郎記得這個問題,卻對答案犯了嘀咕。

    “是六十八州還是八十六州?郡縣是九百多少來著?”

    藤吉郎心裏一沉,馬上非常有禮貌的向傳譯官鞠了一躬:“這位大人,剛才沒聽清楚,還請重複一遍!”

    傳譯官非常奇怪,這句東瀛話再簡單不過,怎麼可能聽不清楚?

    但他還是重新闡述了一遍,這次把語速放得更慢。

    西門慶微笑著看著這一幕,隻見藤吉郎這回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通過傳譯官回複道:“東瀛有六十八州,郡縣近千!”

    通過拖延時間,藤吉郎終於想起來是六十八州,但後麵的數字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幹脆用了個模糊的表達方式。

    九百多,可不就是近千麼?

    看似一個合理的回答,其他人倒還沒什麼,梁師成突然沉下了臉。

    至此,他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藤原吉太郎”這個東瀛使節是冒充的。

    “王黼這廝害人不淺啊!萬一西門慶咬住不放,再問下去隻怕要露餡了!”梁師成懊惱的想著:“前幾天應該先見見這個藤原吉太郎就好了!”

    道君皇帝趙佶聽了答案倒是微微驚訝道:“東瀛國土能有多少,居然有如此多的州縣?”

    西門慶笑著拱手答道:“陛下,東瀛不過是個大點的島嶼,他們的州不過是我大宋的縣,而他們的縣不過相當於我大宋的村落一般。”

    “原來如此!卿家見多識廣,居然連這都知道!”道君皇帝趙佶大喜。

    “原來西門慶這廝也不過是個草包!”

    梁師成聽了西門慶這話倒是放下心來:“還以為問這個問題有何居心,原來不過是在官家麵前賣弄!”

    梁師成當即微微一笑:“西門大人,最後一個問題又是什麼?咱家可是很期待啊。”

    道君皇帝趙佶也是微微頷首。

    西門慶嗬嗬笑道:“梁公公何須著急,我這最後一問才是關鍵所在。”

    說完麵向藤吉郎道:“東瀛使節,且說說你家裏有幾口人,奴仆多少?”

    “這也算是問題?”梁師成心中一樂,頓時覺得自己原先對西門慶此人高估了。

    就拿這三個問題來說,西門慶這廝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藤吉郎通過傳譯官聽了這個問題,內心卻是驚訝不已。

    這個宋朝大官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種問題實在是在大街上閑聊的水準,但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肯定不會預先料到有這種問題,也沒有提供現成的答案。

    藤吉郎一個雜役,家人早就死光了,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奴仆;但作為現在這個東瀛使節的身份來說,藤原吉太郎可是有家庭,有奴仆的。

    關鍵是,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藤吉郎一咬牙一狠心,反正是胡說八道,幹脆說的大一點。

    “在下父母雙亡,因年歲尚輕,已經和平家的小姐定下了婚約,等這次回去便要成親;家中各色奴仆數十人,男女不等。”

    “唔?”西門慶通過傳譯官得到藤吉郎的回複,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大膽的家夥。

    這回答裏麵似乎頗有深意啊...

    “三個問題問完,西門大人可還有疑問?”一旁梁師成跳出來提醒西門慶道。

    “梁公公似乎很著急啊。”西門慶微微一笑,向道君皇帝趙佶稟道:“陛下,這藤原吉太郎確係東瀛使節無誤。”

    趙佶點頭道:“卿家的問題雖然問的都是平常瑣事,卻也能由此甄別使節身份,如今既然再無疑問...”

    “梁卿家,回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梁師成拱手道:“謹遵聖意。回賜的數額方麵...”

    “卿家自己定就行了。”道君皇帝趙佶道:“按例斟酌便是。”

    梁師成又問:“何人可為使節?”

    “些許小國,還要什麼使節?把回書交給那兩個救起東瀛使節的商人就是了。”道君皇帝趙佶不耐煩的回道:“好了,你去辦吧。”

    藤吉郎稀裏糊塗的聽了半響,直到傳譯官開口,這才知道自己這趟總算是完成了孫俊明和鄭清二人交代的任務。

    西門慶卻笑嘻嘻的又叫傳譯官遞過一句話來:“使節明日有空,可到府上做客。”

    藤吉郎自然不好拒絕,隻盼著早一刻出這間大屋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出麵處理就是。

    ...

    ...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在睿思殿門口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才見藤吉郎由小黃門官陪著出來;沒有人下令把他們兩個抓起來,看來事情自然是成功了。

    藤吉郎也及時的遞上一個“大功告成”的眼色。

    三人由黃門官送出東華門,直到熙熙樓門口,還有如在夢中一般;藤吉郎想著那個奇怪的大宋官員,對西門慶印象極深,而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則打起了小算盤,想著即將到手的如山貨物和數不清的錢財,一路上忍不住發出奇怪的笑聲。

    劉掌櫃迎了出來,自從西門慶那塊令牌出現,他便知道這三人並非是尋常客商;今天早上便叫夥計悄悄的跟在三人後麵,早先時候夥計帶回來的消息讓劉掌櫃大吃一驚。

    原來這三人早上是進了禁內公幹!

    “三位貴客,小店招待多有不周,已經在店裏擺下一桌上等酒席,算是賠禮。”

    劉掌櫃身子弓得像個蝦米,熱情的態度讓人無法拒絕。

    “你來的正好,這位是東瀛使節藤原吉太郎大人!”鄭清喝道:“算你識相,前麵帶路!”

    “啊呀,原來是使節大人!”劉掌櫃連忙行禮,藤吉郎正待回禮,卻被孫俊明給攔住了。

    便在這時,門口的第二甜水巷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雙馬疾馳而至,上麵跳下來兩名黃門官,喝道:“東瀛使節何在?”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心裏打了個突,急忙拉著藤吉郎轉過身子;劉掌櫃聽這一聲,卻是坐實了這位東瀛使節的身份,對自己熙熙樓的生意自然是莫大好處,喜氣洋洋的出來,在旁邊候著。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20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4章 東瀛使節的安全問題

   “官家旨意:東瀛使節暫居熙熙樓,安心等候回書牒文。”其中一名黃門官沉聲道:“期間一切費用,均由官府開支。”

    熙熙樓劉掌櫃又驚又喜,眼見那三人謝過黃門官,另外一個黃門官鼻子朝天道:“汴梁雖然繁華,但使節不可隨意走動,自今日起,由皇城司人員負責使節安全。”

    孫俊明打個眼色,鄭清上前謝了,袖子裏遞過去兩張十貫交子:“兩位公公辛苦。”

    兩名黃門官微微點頭,麵色不改,自顧自的上馬去了。

    三人轉過身來,孫俊明和鄭清臉上已經是洋洋自得的神色,劉掌櫃恭恭敬敬把三人請進去,最大的雅間已經擺上一桌上等酒席,數個夥計在裏麵伺候著。

    “讓這些人都下去,我們兩個有重要事情和使節討論!”孫俊明喝道:“方才兩位公公的話,爾等都聽到了?”

    劉掌櫃滿臉堆笑:“這個當然,這個當然。三位在熙熙樓的所有費用,一律全免。”

    “那你還在這裏廢話?”旁邊鄭清白眼一翻,毫不客氣的喝道。

    “是是是...”劉掌櫃招呼夥計道:“還不退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孫俊明和鄭清二人一屁股坐下,才不管藤吉郎,藤吉郎看在眼裏,摸了摸腰間的那一貫錢,暗自冷笑一聲,也自尋個座位坐了。

    三人無語,一時間雅間隻有咀嚼和吞咽之聲,偶爾出現一聲“吱溜”聲,那是仰脖喝下一小杯景陽春發出的聲音。

    藤吉郎從裝著三珍膾的盤子裏麵夾起一塊,放在嘴裏嚼了嚼,這種生鮮之物在東瀛隻有貴族可以享用,而對於賤民來說,隻有可憐的一點鹹菜就著下飯,一條小鹹魚就算是開了大葷;而在大宋,隻要有錢的都可以享用到。

    這桌上等酒席是熙熙樓的劉掌櫃特意從吹雪樓叫來的,讓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吃的極為滿意。

    “方才在屋子裏麵官家都跟你說什麼了?”

    鄭清打著飽嗝操東瀛語問藤吉郎:“那些教你的話都用上沒有?”

    一旁孫俊明還在往嘴裏塞著東西,眼睛卻瞟著藤吉郎不放。

    看著這兩個黑心的家夥,本來要老老實實說出一切的藤吉郎突然改變了主意,放下筷子低頭答道:“用上了一些,官家沒有懷疑小人的身份。”

    “站起來說話。”孫俊明突然道:“在我們麵前還有你的座位麼?從頭到尾給老爺詳細說說,不許落下一字!”

    藤吉郎慢慢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躬身把經過說了一遍;但不知怎麼的,他覺得把那個大宋官員懷疑的事情跳過去比較好,而且那大宋官員邀請他做客的事情也絕口不提。

    反正那間屋子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兩個黑心的家夥恐怕沒機會知道。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非常滿意藤吉郎的“詳細描述”,二人討論一陣,覺得應該去王黼府上拜謝一番。

    “藤吉郎,你就在熙熙樓呆著,皇城司有人盯著的,可不能隨意走動,或者作出可疑的事情來。”孫俊明吩咐道:“若是露出馬腳,第一個被砍頭的可就是你藤吉郎!”

    說著孫俊明以手掌作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藤吉郎自然不敢有違,等回到後麵院子,熙熙樓劉掌櫃早把那個院子裏其他客人勸去其他地方,整個小院顯得極為清淨。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打發了劉掌櫃,便把藤吉郎留在房中,二人大搖大擺的準備去王黼府上拜謝一番。

    “三千貫丟出去,事情果然辦的利索。”孫俊明暗對鄭清道:“現在要對那姓王的客氣點,等到了明州有的是機會做手腳,六成貨物哪有那麼容易給他!”

    鄭清嘿嘿笑著,表示認同;二人都是在海上搏命的主,天高皇帝遠,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二人邊說邊笑,正要踏出院門,左右各自伸出一隻手來,擋住了他們去路。

    “放肆!”

    鄭清正待發飆,孫俊明卻忙不迭的攔住了他,對來人笑道:“兩位官爺,為何攔住我等去路?”

    鄭清對孫俊明的態度極為不滿,但一看來人立即沒了脾氣。

    來的兩個人身上穿的都是黑衣,眼睛精光四射,太陽穴高高拱起,表情則是一張臭臉,似乎別人都欠了他們很多錢似得。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雖然在明州廝混的多,但也知道汴梁城內有一種人惹不起。

    那就是皇城司的黑衣察子!

    “回去。”

    不但臉很臭,而且語氣更加是蠻橫無理,其中一個黑衣察子喝道:“奉西門大人令!保衛東瀛使節安全!”

    “官爺,使節大人在房間裏麵好好的,我們出去辦點事。”

    孫俊明對付冷屁股的是極其熱情的笑臉,袖子裏麵更加是滑出兩張交子,想用這無往而不利的大殺器擊倒那兩個黑衣察子。

    但那兩個黑衣察子冷冷看著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把孫俊明手裏的那兩張交子當成空氣一般。

    “你們是使節的隨從,為了使節的安全,隨從同樣不準隨意走動。”另外一個黑衣察子喝道:“千萬不要做出可疑的舉動...這次我們就當做沒看到!”

    氣氛一瞬間極其尷尬,孫俊明也隻好灰溜溜的收回交子,狠狠瞪了一眼那兩個黑衣察子:“難道連出去吃飯也不成?”

    “你們剛剛不是已經吃過了麼?”那黑衣察子冷冷的回道:“一日三餐都會有人送過來的。”

    鄭清頓時變色,這和軟禁有什麼區別?

    “回去!”

    二人無奈,返回房中氣惱惱的坐下了,鄭清旋即跳起來叫道:“什麼皇城司西門大人,這是對待使節的做法嗎?”

    孫俊明唬的跳起來,恨不得用手捂了鄭清的嘴:“低聲!低聲!西門慶的名字你難道沒聽過?吹雪樓就是他小妾的產業!”

    鄭清徒然哆嗦了一下,頹然重新坐下。

    人的名,樹的影。

    西門慶這幾個月做下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從指揮使坐了火箭似的升成勾當官,到吹雪樓把豐樂樓吞並,再到力挽狂瀾,剿滅反賊田虎。

    沒有鐵一般的手腕,是決計不可能做成這些事情的;像孫俊明和鄭清這種欺軟怕硬的主,見了西門慶當然是要繞著走,連一點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不管了,呆著就呆著,等出了汴梁,就自由了!”孫俊明盤算道:“到東瀛把貨物一賣,再以大宋使節的身份從那些東瀛人手中騙出一批,夠咱們用的了。”

    “那藤吉郎呢?萬一朝廷要派使節和我們一起前往東瀛呢?”鄭清發問道。

    孫俊明仰天打個哈哈,低聲道:“記好了,到了海上,咱們兩個才是天!要他死,他便死!”

    鄭清會意的點點頭。

    ...

    ...

    嘉王趙楷的別莊。同時也是皇城司的一個半公開的據點。

    秘密倉庫的大門打開,頓時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簡直能把人衝得跌個跟頭。

    神算子蔣敬肆意的呼吸著:“蔣某要是在這種地方辦公...”

    “那你遲早醉死在某個酒壇子裏麵。”西門慶既是玩笑也是實話。

    裏麵的場麵非常壯觀,所有從蔡攸那裏搬來的景陽春都在這裏了,那可是價值十萬貫的景陽春啊。

    “一千九百七十八壇。”

    蔣敬對於西門慶的玩笑會心的一笑,報出了準確的數字。

    “要沒有大哥提醒,這批酒還在蔡攸別莊。”武鬆背插雙刀,緩緩道:“蔡攸那廝這招可真狠!”

    西門慶歎道:“你們其實做的很好,能一直堅持我定下的賣酒原則,正因為你們的堅持,蔡攸才無法輕易得手。”

    “要是一般酒商遇到這種‘好事’,肯定是大批量賣出,甚至於抬高價格。”蔣敬道:“但隻要百花樓那邊突然把新酒推出來,就會死得很難看。”

    “正是如此。”西門慶頷首道:“市場有一定的飽和量,蔡攸便是用這一時的利潤做誘餌,把人活活逼死。”

    武鬆突然道:“那這批酒我們怎麼辦?如果按照大哥之前的饑餓策略,那豈不是要讓梁山那邊的酒坊歇下來?畢竟這裏的酒已經夠賣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不。”西門慶搖頭道:“梁山那邊不能停,要全速運轉,景陽春在儲藏一段時間之後會便得更好喝,不用擔心生產的問題...另外,這批酒我們是要賣出去的。”

    “莫非是要在其他州縣販賣?”蔣敬道:“也是該時間多開幾家吹雪樓。”

    西門慶依然搖頭道:“在其他州縣開十家,也抵不上在汴梁多開兩家分店。”

    頓了一頓西門慶伸手一指,輕聲道:“我的想法,是要賣到北邊去。”

    “北邊?”蔣敬疑惑道:“北邊能有什麼好地方?”

    武鬆倒是對西門慶此言有所領悟,但還是皺著眉頭道:“武鬆知道大哥的意思,但這樣做合適麼?”

    “沒什麼不合適的。”西門慶微微一笑:“北邊的局勢已經大有不同,區區一個和約能有幾分作用?我有一個想法...”

    蔣敬駭然,因為他總算從二人的話中聽出,西門慶竟然是想把這批景陽春賣到遼國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22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5章 暗算 賞賜

   秘密倉庫的大門在半個時辰之後重新打開,西門慶、武鬆和神算子蔣敬從裏麵走出;門口的黑衣察子們沒有人知道在秘密倉庫裏麵西門慶到底說了什麼,但從武鬆和蔣敬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西門大人肯定說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而不僅僅是去倉庫裏麵看看那些景陽春而已。

    “回去吧,明天還有一場好戲。”西門慶做出了重大決定,反而一副輕鬆的樣子:“馬大人那邊我會親自去說的。”

    武鬆點點頭:“大哥說的是明日請那個東瀛使節來府上做客的事情?”

    “沒錯。”西門慶笑道:“此人本名叫藤吉郎,根本不是什麼東瀛使節,那什麼藤原吉太郎的名字不過是有人替他起的而已。”

    旁邊蔣敬忍不住回道:“既然此人是假冒,為什麼不當眾揭穿?”

    “當眾揭穿的話,雖然梁公公沒麵子,官家也會很沒麵子的。”

    早有黑衣察子牽來馬匹,西門慶一邊動作麻利的認鐙上馬,一邊笑著回道:“再說這件事情我有點打算,那藤吉郎有點意思...東瀛有使節來往,其實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武鬆默默點頭,和蔣敬也翻身上馬,往汴梁城內而來。

    ...

    ...

    梁府。

    梁師成正在麵滿陰霾的嗬斥旁邊站立的王黼,把這個王左丞當成自己兒子一般的罵。

    “你從哪兒找來的假貨,也敢冒充東瀛使節?”

    “怎麼,官家看出是假冒了麼?”

    王黼大吃一驚,這回話已經落實梁師成的懷疑,不由得從鼻子裏麵重重的“哼”了一聲。

    “要是被當麵揭穿,你以為老夫還會對你這麼客氣?本來西門慶那廝有所懷疑,幸好問的問題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官家倒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

    王黼咬牙切齒:“西門慶!這廝仗著有幾分聖寵,也敢在官家麵前故意刁難!”

    “算了。”梁師成發泄了一通怒火,麵色好看了一些:“不過通過今天禦前的對話,依老夫看西門慶的水平也不過爾爾...看來以前高估他了。也許做生意他有點水準,做官麼...哼哼,這幾個月得罪了多少人?”

    王黼皺眉道:“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前番恩府先生說蔡居安在暗中對付此人,把他景陽春的生意擠掉,可現如今百花釀悄然退市,而景陽春卻是越來越火了。”

    “與其說西門慶那廝厲害,不如說皇城司厲害。”梁師成並不同意王黼的觀點:“如果他背後沒有皇城司和嘉王,怎麼可能把蔡居安弄得偃旗息鼓?吹雪樓的後台本來就是皇城司...隻要皇城司沒了嘉王,你以為他們還能翻起什麼浪來?”

    “所以恩府先生要下官去接近嘉王,原來是為了這事!”王黼恍然大悟道:“嘉王素有爭儲之心,又得官家寵愛...”

    “長幼有序。”梁師成打斷王黼道:“便是官家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肆意妄為,叫嘉王提舉皇城司,何嚐不是一種嚐試?現在皇城司勢頭如日中天,不可強行打壓...隻要想辦法把嘉王這個實職弄掉,皇城司便像被抽了筋的老虎,隻能是一條狗而已。”

    “恩府先生妙算!所見極明!”王黼立即馬屁拍上,各種溢美之詞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梁師成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兒,麵帶微笑頻頻頷首;旋即又睜開眼睛問道:“將明,你跟老夫說實話罷,那兩個商人到底許了你多少好處?分給老夫的便有三成之多?”

    梁師成一問,王黼便叫起屈來:“恩府先生明鑒,下官所得不過一千貫,幫著引條路,三成那可是那兩個商人願意給恩府先生的,和下官半點關係都沒有。”

    梁師成緊緊盯著王黼臉上,半響才道:“若真是如此,那老夫所得分你一半好了。”

    說完從袖中掏出個單子來丟給王黼:“這是老夫擬的回賜清單,縱使那個東瀛禮單是偽造的,也並不影響官家願意用數倍的貨物回賜,這樣才有上國風範。”

    王黼接過一看,大半是東瀛貴族所需的錦、綾、香藥、茶碗、文具等物;王黼估算價值,約莫在十萬貫上下,這還是在大宋的價錢,如果在東瀛出手,隻怕所獲乃是數倍!

    王黼看完,心頭嗵嗵亂跳不已,梁師成大筆一揮便是如此多的貨物,如果真是還分給自己一半,那自己豈不是占了近五成?

    難怪那兩個商人用三千貫做敲門磚!

    但王黼卻不可能信任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把貨物帶到東瀛出手之後再把錢返回給自己;這筆錢卻要派幾個心腹,把貨物在明州便出手!

    王黼把回賜禮單一合:“下官隻不過引路搭橋而已,恩府先生太客氣了!”

    “將明!你跟老夫還客氣什麼?”梁師成嗬嗬笑道:“老夫早就說過,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我要他做什麼?隻盼老夫還在官家身邊這段日子,可以把你扶上宰相之位!”

    王黼急忙翻身跪倒:“多謝恩府先生成全!”

    梁師成手撫王黼肩頭:“好好做事,前程便交給老夫!西門慶雖然是個小角色,但卻是為嘉王辦事的急先鋒!老夫有一計策,可乘這次機會把此人除去!”

    王黼聽梁師成說出計策,滿心歡喜:“此事易為!待下官派心腹去明州候著,監督那兩個商人做成此事!”

    ...

    ...

    “父皇,兒臣已經考慮清楚,願意出任神霄玉清萬壽宮使。”

    嘉王趙楷這番話讓道君皇帝趙佶驚喜有加,狼毫筆一抖,把本來就快要畫好的“百鳥圖”上麵塗了一道。

    此百鳥圖耗費了道君皇帝趙佶數日苦功,如今卻成為一張廢圖,但趙佶並不動怒,反而幹脆把狼毫筆往旁邊一丟:“楷兒,此言當真?”

    “父皇麵前,兒臣何曾有過戲言?”趙楷恭恭敬敬稟道:“兒臣麾下西門勾當官時常和兒臣談心,兒臣這才知道這件事情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好!好!好!”道君皇帝趙佶接連道了三個“好”字,又讚道:“西門吹雪忠心耿耿,有潛移默化之功!朕心甚慰!”

    趙佶自然不會說出當初便是他偷偷讓西門慶勸說趙楷改變信仰,如今從趙楷口中得到這個消息,顯然落實西門慶在背後的努力。

    他哪裏能夠知道,西門慶從來就沒在這方麵做過一絲一毫的努力,這個神霄玉清萬壽宮使的職位倒是西門慶勸說趙楷同意擔任,當然目的可就不是趙佶所想的了。

    趙楷拱手道:“兒臣任提舉皇城司以來,西門勾當官出力最多;更不用說日前剿滅田虎,功勞不小!”

    “你的意思朕知道了。”道君皇帝趙佶笑逐顏開:“西門吹雪功勞不小,但皇城司職位受限,已無升遷可能...隻好多多賞賜了,他現在是遊擊將軍...加三級,升宣威將軍好了。”

    旁邊有黃門官急忙記下了。

    趙楷還不滿足,又道:“父皇,還有一個皇城使的職位...”

    “現任皇城使是誰?”趙佶問黃門官道。

    皇城使並無實權,隻不過是一個虛職,趙佶根本不會在乎。

    那黃門官回道:“陛下,是張如晦張道長。”

    “張如晦?”趙佶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對這個名字顯然比較陌生。

    “此人是通真達靈先生首徒。”趙楷並不隱瞞:“平日裏賞賜已然不少,不如把這職位讓給西門勾當官,還更名副其實一些。”

    道君皇帝趙佶想了想,也表示同意:“就按你說的辦罷。”

    趙楷又躬身謝過,那黃門官擬好了賞賜的詔令,又拿來給官家過目。

    趙佶隨便看了一眼,便頷首表示同意,取過筆在上麵簽了個花押,那黃門官自拿下去用印了。

    趙楷便要告辭退下,道君皇帝趙佶想起一事,開口道:“楷兒且慢,十月二十五神霄玉清萬壽宮有開宮大典,你這個神霄玉清萬壽宮使可別忘記了。”

    “兒臣必然準時到場。”

    趙楷肚裏暗自冷笑兩聲,滿口應承:“到時兒臣攜西門皇城使一並觀禮!”

    “吾兒考慮周到,如此甚好!”

    道君皇帝趙佶大喜,哪兒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心裏麵卻是想的另外一回事。

    所謂開宮大典要做什麼,趙楷心中一清二楚,無非是一些裝神弄鬼的儀式,那通真達靈先生林靈素肯定也要借此機會表演幾個“神妙”的手段,哄趙佶開心。

    而趙楷要帶西門慶的目的,便是要借此機會給林靈素一個難堪,甚至於拆穿某些東西...

    西門慶在剿滅田虎之時和對方國師喬道清大鬥法術,甚至於讓喬道清心服口服,甘心投誠的故事,趙楷也有所聽聞;他對於西門慶非常有信心,相信西門慶的道法比這個什麼“通真達靈先生”可要強多了。

    “要想把林靈素趕出汴梁,最好的方式就是當著父皇的麵指出此人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輩!用道法東西打敗道法,就算是父皇也沒話說。”

    趙楷心中盤算著,退了出去。

    而道君皇帝趙佶叫黃門官撤下那張已經廢掉的百鳥圖,輕描淡寫道:“丟了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26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6章 黑吃黑

    這幅百鳥圖被那黃門官偷偷藏了起來,這種機會並不多見,特別是這幅百鳥圖已經快要完成,隻是一不小心塗了一筆而已,雖然沒有用印,但道君皇帝趙佶獨特的筆法別人一看便知,更不用說這宣紙也是禦用的,與眾不同。

    要真按官家所說把這幅百鳥圖丟了,那黃門官簡直就是白癡到了姥姥家了。

    宋人好風雅,蔡太師的一個字明碼標價一百貫,官家的隨便一張字,一副圖在市場上簡直就是天價,而且還是有價無市...不到山窮水盡誰拿出來賣啊!

    這幅百鳥圖雖然還沒有畫完,但已經是難得的精品。

    沒到晚上,這幅百鳥圖就流出宮去了。

    黃門官自然不能親自出手,平時連宮門都出不去,再說被人發現了那可足夠死上好幾回的。

    所以專門就有商人做這種非法生意。

    宮門外頭隨時都有接應的夥計...價錢嘛,當然是商量著來,等真正出了手,商人至少要占去六成,而剩下的四成才到黃門官手中。

    就算是這樣,也有不少黃門官發了大財,在外麵購置了大宅子、莊園之類的。

    梁師成早年就沒少幹這種事情,現在歲數大了,這點小錢就看不上了。

    但對於其他黃門官,這依然是一筆天上掉下來的巨財,能把人活生生的砸死。

    “今天新出爐的。”夥計把那卷東西小心翼翼的交給自己老板的時候,沒忘加上一句:“李公公說了,這是硬貨。”

    對這種說法熊五嗤之以鼻。

    “硬貨?上次那廝弄出來的不過是一張廢紙,官家試筆用的,也說是硬貨!險些沒坑死五爺我!”

    熊五今年三十五了,這個名字當然不是本名,沒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叫什麼,也並不是排行第五;反正在這行當裏麵熊五還算是個新手,黑白兩道關係都有點,討價還價起來最喜歡攤開一隻巴掌,一五一十的還,所以就得了這麼個諢名。

    但熊五把那卷東西打開一點,立刻臉上就微微變色,隨著看到的越多,熊五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

    夥計還以為熊五又被那李公公給坑了,沒想到熊五打開看了一半就不敢繼續看下去,而是重新把東西卷好。

    “好家夥,是畫!”夥計一雙眼睛看了點邊邊角角,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地上。

    熊五使了個眼色:“把門關上。”

    夥計也捏了一把汗,轉身把門關上,順便上了門閂。

    “老板,這...硬貨?”

    熊五微微頷首:“十成十的硬貨,還很燙手。”

    以他的眼光,看到一半就已經明白這件東西的價值了。

    在某些人眼裏,這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熊五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幾天你就別去宮門外麵了,咱們去城外躲十天半個月的再說,順便把這東西諘好。”

    夥計被嚇了一跳,自己老板可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啊,看來這東西是夠燙手的!

    “收拾收拾!”熊五毫不猶豫:“城門這會兒還沒關,馬上走!”

    夥計手忙腳亂的收拾起來,熊五捧著那卷東西,差點沒哭了。

    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人生能經手這一件,滿足了!

    熊五甚至於一瞬間有娶妻生子,把這東西當成傳家寶的想法。

    但很快他就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這東西...太燙手了。

    “那幾件換洗衣服就得了,你收拾那一大包幹甚!”

    熊五回過神來,看著夥計翻箱倒櫃的,包袱打了一個又一個,實在想要破口大罵,又怕口水沾到那寶貝上麵。

    便在這時,屋門消無聲息的打開了。

    熊五第一反應就是轉頭罵道:“關個門都關不好,真是廢物!”

    “小人明明關上的...”

    那夥計摸著腦袋回想,門外一陣風吹進屋裏,不知不覺中,桌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來人賊眉鼠眼,眼睛嘰裏咕嚕亂轉,長著極有喜感的兩條狗油胡子,身上穿一身黑衣勁裝。

    這長相,這打扮,明明就是個晝伏夜出的梁上君子。

    但這個時辰...天還沒黑呢!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熊五也知此人沒半點動靜就把已經閂好的木門從外麵打開,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簡直可以用神出鬼沒來形容,當然不是好對付的主。

    所以熊五隻好故作鎮靜,按江湖規矩問道:“看來這位兄弟也是道上的,不知從哪兒來?”

    一邊問,熊五一邊打眼色讓夥計把那寶貝先收起來。

    但對方完全不按江湖規矩來,伸手摸了摸狗油胡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嘿嘿怪笑道:“不用麻煩收起來了,那東西...我要了。”

    “這位兄弟,這可不符規矩啊。”熊五咳嗽一聲:“這東西剛到手裏麵還沒捂熱乎,兄弟怎麼知道的?”

    來人怪笑一聲,一指那僵在旁邊的夥計:“這貨在宮門外麵亂張,我也是一時好奇跟了過來。”

    “兄弟莫非是宮裏麵的?”

    熊五問了一句馬上覺出來自己問的多餘...宮裏麵誰長成這德性,穿這種衣服!

    但來人的回答卻是:“也算,也不算。”

    熊五聞言想了想,倒吸一口涼氣,驚道:“莫非是皇城司的時三爺?”

    人的名,樹的影。

    鼓上蚤時遷實在是特立獨行,就算是進了皇城司也是一般;雖然不再做梁上君子,也不好意思再隨隨便便去禦膳房拿東西吃,但秉性未改,汴梁黑白兩道都有所耳聞。

    “算你眼睛尖。”來人並沒有否認,怪笑一聲:“就衝這一點,我就不送你們去皇城司獄了。”

    熊五額頭的汗出得更多,幹脆也那寶貝擱在一邊,重新擦了擦汗:“三爺,我們這做的都是正經生意...”

    “正經生意?”鼓上蚤時遷猛然發出一聲怪笑,讓熊五的熱汗頓時變成冷汗。

    “好!”時遷一拍桌子:“三爺今天就跟你談談正經生意,把東西打開給三爺看看!”

    時遷這麼回答,倒是讓熊五不敢動作:“三爺,你也別戲弄小人了,這東西三爺要喜歡,小人送給三爺便是。”

    “唔?”時遷似笑非笑的:“這多不合適?該給多少錢我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熊五又擦了擦汗:“小人熊五。”

    “打開。”

    時遷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著,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好像敲在熊五和那夥計的心頭,讓他們膽戰心驚。

    畫卷打開,那副幾近完成的百鳥圖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

    時遷眼光何其毒辣,見識何其高明?

    “好東西,是官家親筆。”時遷道:“可惜,一不小心塗了一筆。”

    “是!是!”熊五頭如搗蒜一般,連連點頭:“三爺好眼光!”

    時遷歎口氣,自言自語道:“本來不要說這種東西,就算是比這東西強上百倍的,也是三爺我囊中之物...如今有這層皮...算了!”

    熊五聽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敢亂搭話,隻好在一旁弓著身子陪著笑,以他高出時遷不少的身材,形象十分滑稽。

    “得...熊老板,開個價罷?”

    時遷歎完氣拍拍手把那副百鳥圖卷起來,一付誌在必得的樣子:“別跟我客氣,該多少是多少!”

    熊五愁眉苦臉的想了半天,猶豫著伸出一個巴掌:“三爺,你看這個數...”

    “五貫?”時遷假裝吃驚道:“這怎麼行,不能讓熊老板虧了...我出五十貫好了!”

    熊五尷尬的伸著那個巴掌哭笑不得,五百貫的出價居然被時遷當成五貫,一種要用頭撞牆的感覺油然而生。

    旁邊夥計嘴巴張的能塞進好幾個雞蛋。

    時遷站起身來把手一晃,那副百鳥圖就此消失,以熊五的眼力,居然也看不出來時遷到底把那副百鳥圖藏在了什麼地方。

    緊接著時遷從袖中掏出幾張交子,輕輕放在桌上:“熊老板,多謝了!”

    在熊五和夥計呆立的時候,隨著一陣怪笑,鼓上蚤時遷大搖大擺出門而去,已然消失不見。

    “老板。”那夥計好不容易合上嘴巴,順便用手活動了兩下下巴:“就這麼走了?”

    熊五揉了揉手,把桌上的五十貫交子收了起來:“那還能怎麼辦?去皇城司告他?還是開封府?”

    夥計瞪目結舌,無言以對。

    “沒把咱們兩個丟進黑獄裏頭,就算是客氣的了。 ”熊五抽出一張十貫的交子塞在夥計手裏:“你明天把這十貫錢送給李公公。”

    夥計這才回過神來:“就這點錢,李公公還不得說咱們黑了他?”

    熊五嗤笑道:“他把東西送出來,已經是死罪!要不是想著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這十貫我都能不給他你信不信?他要能問,你就告訴他東西被皇城司弄去了!”

    “小人明白了。”

    熊五歎了口氣,覺得後背都有些濕透了,方才這一陣子簡直就是在鋼絲線上走了一圈啊,幸好時三爺還給點麵子,要不然在這僻靜小院裏把人一殺,順手一埋簡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啊!

    想到這裏熊五才覺得自己原先想錯了,住在這麼偏的地方,而這行當裏的高手可都是住在繁華的地段啊!

    “不過時三爺要那百鳥圖有啥用?”熊五始終想不明白:“以他的身手,什麼弄不到啊...”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29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7章 準備發財

   掌燈的時候,時遷神出鬼沒的出現在眾人麵前,變戲法似的把一堆東西抖出袖子,筆、硯台、扇子,零七碎八的東西不少,其中最大件的就是那張百鳥圖。

    “收獲不少啊。”西門慶笑得很開心:“三弟身手不減當年在清河縣偷烤全羊的時候啊!”

    時遷白了一眼,歎口氣在旁邊椅子上坐了,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下去:“要不是披著皇城司這身皮,去禁內庫裏麵隨便一劃拉也比這強多了...這都什麼破東西,丟份!太丟份了!”

    “就是!”西門慶順著時遷的話往下說,把那張百鳥圖展開一觀:“你看看這畫都沒畫好,給塗了一筆,算是張廢畫罷!”

    說完西門慶假意便要撕掉那張百鳥圖,時遷急忙伸手攔住道:“我的大哥,你可別嚇我,這堆東西裏麵就這最值錢,還花了我五十貫。”

    “這誰畫的?”西門慶早就看見時遷的眼睛始終注視著這張畫。

    “官家。”時遷把經過大致講了一遍:“要不是這畫給塗了一筆,也到不了我手上。”

    西門慶這才真正了解到這百鳥圖的分量,這東西要拿到自己穿越前那個年代,簡直就是國寶中的戰鬥機。

    宋徽宗那貨就是書畫家裏麵最好的皇帝,皇帝裏麵最好的書畫家;流傳下來的作品不多...但問題是,誰也沒見過這貨畫廢了的。

    這張百鳥圖不得賣個幾千萬上億啊!

    要是西門慶知道這張畫是因為他而廢掉的,隻怕更為驚訝。

    “我說大哥,你讓我倒騰這些破爛幹甚麼?”時遷撓了撓腦袋:“也沒聽說你有這愛好?再說這些也都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西門慶嘿嘿笑道:“這都是給東瀛人準備的,真正的好東西要留在我大宋,哪兒舍得給他們?”

    時遷恍然大悟,指著桌上那些破爛:“這東坡學士用過的硯台,六一居士提過的筆,王荊公打過的扇...都是給明天那個東瀛使節準備的禮物?”

    “那個東瀛使節不過是個船上的雜役,給他幹什麼?”西門慶笑得像個狐狸:“我估計很快皇城司就要派一個官員陪著去東瀛出使,乘著這機會我得幹一件大事,這些東西不過是用來順便發點小財的。”

    說著西門慶把那方硯台拿在手中試了試分量:“你說這硯台,沒有等量的黃金來換,我怎麼舍得出手?”

    “啊?”時遷頓時愣住了,這方硯台他完全是隨便劃拉來的,說實話東坡學士到底用沒用過天才知道。

    西門慶又拿起了筆掂了掂,皺眉道:“這筆太輕了...太吃虧了,嗯,就按硯台的價錢走罷。”

    “這個...”時遷猶豫的問道:“那幫東瀛人會買賬麼?”

    “準確講是東瀛貴族。”西門慶嗬嗬笑道:“從他們手裏弄點錢,那還叫個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次去東瀛你也去罷!”

    鼓上蚤時遷點點頭:“倒真要去見識見識...那這幅百鳥圖...賣個什麼價錢?”

    “天價!”西門慶信心滿滿:“來一場拍賣,不讓那些東瀛貴族...不,得讓天皇出點血,要不然絕對不能出手!”

    時遷對此深表懷疑,西門慶則把那張百鳥圖重新丟到他懷裏。

    “找最好的裱工,一定要裱出一股子貴氣來!”西門慶道:“你這麼一提醒我想起來了,你幹隨找地方給我定製一批硯台、筆墨、扇子等物,上麵給我刻上、寫上東坡居士他們的詩詞!”

    時遷奇道:“我什麼時候提醒你了?”

    西門慶嘿嘿笑著抓起硯台:“這東西上麵就刻了幾句話,落款東坡居士,就真是東坡居士用過的了?別人能刻,我們為什麼不能刻?”

    時遷張大嘴巴,狗油胡子一抖一抖,看著西門慶在那裏笑,腦海裏來來回回就兩個字:“奸商!”

    西門慶笑聲未絕,神算子蔣敬推門進來,奇道:“東家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西門慶也不隱瞞,把事情說了,蔣敬看了那副百鳥圖,差點沒把下巴掉地上。

    “東家見識極為高明!”蔣敬一付不得不服的樣子,歎息道:“蔣某早就聽人說,東瀛貴族對這些名人癡迷不已,更有能將東坡居士數百篇詩詞通篇背誦的奇人,這些東西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時遷無語,腦子裏麵叫喚道:“兩個奸商!”

    “對了,蔣先生,上次說的那件事情進行的如何了?”西門慶搓了搓手,一付期待的樣子,奸商的形象活靈活現。

    神算子蔣敬頷首道:“東家放心,從數日前吹雪樓就開始不再把銅錢兌換成交子,眼下已有數百貫了。”

    “不夠不夠!”西門慶嘿嘿笑道:“最好能弄個幾萬貫,到了東瀛便能換數倍的錢財,甚至是真金白銀!”

    蔣敬張口結舌:“東家...這是不是有點過了?這幾萬貫重量可不輕啊。”

    西門慶不以為然:“不過是數萬斤的東西,箱子夾雜在貨物裏麵一並運去便是。”

    “這次去東瀛,辦事要辦好,同時也要嘩啦嘩啦,發點小財才行!”

    西門慶用最後一句話總結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準備發財!

    ...

    ...

    整天悶在院子裏麵,隻能看到藤吉郎那個猴子的感覺怎麼也算不上好,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被搞得五心煩躁,整天在院子裏麵走來走去。

    一日三餐是專門有人送過來,夥食還是很好的,但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所求的並不是吃飽飯,而是要追求更高層次的愉悅。

    比如上前兩晚在馬行街花大價錢才見到的兩個行首,這才是孫俊明和鄭清二人的追求。

    本來想著今天晚上再加一把勁,趁熱打鐵,說不定就能上了香床不是?現如今卻是手裏握著交子,卻沒處花去。

    這種沒著沒落的感覺,讓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更加討厭藤吉郎那廝,刻意離他遠遠的。

    門外有皇城司的黑衣察子守著,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可不敢對“東瀛使節”大呼小叫,萬一被人懷疑起來,捅了簍子,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二人好不容易在院子裏麵轉到掌燈時分,等用過了晚飯,看著院子外麵的黑衣察子換了兩遍崗,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搖搖頭洗了腳睡覺去了。

    而藤吉郎卻十分高興,這種情況可比前幾天強太多了,好吃好喝供著,還什麼都不用幹,這等好日子藤吉郎恨不得能一直這麼延續下去。

    晚上躺在床上,藤吉郎才舍得把那貫銅錢從腰間解下,拿出來一枚一枚的數著,有點像和尚數念珠似得,藤吉郎數著數著就這麼幸福的沉入夢鄉。

    待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用過了造反,藤吉郎故意穿戴整齊,在院子裏麵叫喚一聲,孫俊明和鄭清二人無奈,從房中出來,裝模作樣向藤吉郎行禮、問安。

    “好!你們退下罷!”藤吉郎用生硬的漢語說著,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昨天晚上就睡得不好,沒想到大早上起來就被藤吉郎戲弄一番,二人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把這個猴子分屍!

    但皇城司的黑衣察子就在門口盯著,這件事情也隻好在心中想想就算。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見藤吉郎東看看西看看,絲毫沒有回屋的意思,憤憤不平的正要回屋,就見院門外來了一個年輕女郎,臉上掛著微笑,看上去十分溫柔的樣子。

    “這是哪兒來的女子?模樣不在那些行首之下!”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正在暗自嘀咕,旁邊藤吉郎突然揮手招呼道:“菊子姑娘!你怎麼來了?”

    藤吉郎的東瀛話二人聽得分明,頓時心頭大震:這猴子一樣的東瀛奴仆什麼時候認識這等好看的女子了?莫不是失心瘋了?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那年輕女子遠遠的衝藤吉郎點點頭算是回答,緊接著亮出來一塊黃橙橙的腰牌。

    門口那兩名黑衣察子一見腰牌,便衝那年輕女子行了個禮,放她進了院子。

    “這女子居然是皇城司的?”孫俊明和鄭清二人麵麵相覷。

    菊子笑不露齒,向藤吉郎行了一禮:“給使節請安了。”

    藤吉郎趕緊回禮:“菊子姑娘安好?”

    二人對話用的都是東瀛語,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越聽越是心驚,偏偏還插不進話去。

    “我家主人請使節過去做客。”菊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外麵已經有轎子候著了。”

    藤吉郎恍然道:“你家主人...便是大屋裏的那位高官?”

    菊子笑道:“什麼大屋,那明明是睿思殿,我家主人複姓西門,是皇城司的勾當官。”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心頭猛跳,皇城司是什麼機構?皇城司的勾當官要請藤吉郎去做客?

    “這位姑娘,使節過去做客,我們二人也要陪同的。”孫俊明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東瀛話。

    菊子溫柔的搖搖頭:“我家主人說了,隻請使節一人,二位還是留下這裏罷。”

    鄭清哼了一聲:“那我們二人非要跟去呢?”說完胸脯一挺,便往菊子身上擠去。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38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8章 西門藤吉郎

    鄭清不同於孫俊明,年少的時候可是練過幾年把式的,雖然功夫撂下了好些年,但底子還在。

    菊子在他眼中不過是個皇城司的傳譯人員,按鄭清的想法,一是欺負菊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女子,而則是略微展現一下自己的武力,好能讓菊子同意他自己和孫俊明一同前去。

    這一撞看似隨意,但蘊含的力道實在不算太弱,而且撞擊的位置是菊子形狀很完美的胸部,顯得有些流氓了。

    如果菊子後退或者是躲避,鄭清接下來還有些手段可以使用,甚至於有把菊子擒拿起來的打算。

    就算菊子是皇城司的人員,但鄭清現在也算是堂堂東瀛使節的隨從,鬧點事情出來還真沒人敢動他。

    當然,要憑鄭清的身手闖出這個院子那是做夢,門外悄然站立的那兩個黑衣察子可不是他這種三腳貓功夫能對付的了的。

    所以鄭清看準了機會,果斷下手...不對,果斷耍流氓!

    眼看就在離菊子不到二尺的距離,鄭清心中大喜...成了!

    但菊子衝著對自己撞過來的鄭清溫柔的一笑,右手提到胸前...

    玉蔥也似的手指縫裏『露』出的是一段奇特的尖頭,錐子一般,但兩旁都是開了刃的。

    鄭清嚇出一聲白『毛』汗,硬生生把自己身子停住,如果自己再往前二尺,那尖頭便會『插』進他的胸膛。

    菊子笑得很溫柔,很開心,好像遇上什麼好玩的事情,而鄭清則臉『色』有些發白。

    菊子的手掌攤開,『露』出那幾乎和飛鏢一般大小的兵器來,極像縮小的短劍,但後麵呈環狀方便抓握。

    孫俊明暗怪鄭清魯莽,看到這兵器頓時覺得有幾分眼熟,旁邊藤吉郎已經用東瀛話喊了出來。

    “苦無!”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頓時覺得嘴裏發苦,苦無這名字翻譯過來就是手裏劍的意思,一種能輕輕鬆鬆藏在手中的劍,讓敵人無法發覺。

    在東瀛用苦無用的最多的就是忍者,而忍者一般都是為東瀛貴族服務的。

    一個女忍者出現在皇城司裏,這說明了什麼?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大為頭疼的時候,菊子已經收回手去,重新攤開的時候,手中已經空無一物。

    “還好你停得住。”菊子笑裏似乎隱藏著什麼:“這苦無可是喂過毒的。”

    鄭清立覺身上一陣惡寒。

    “藤吉郎,我們走罷。”菊子招呼旁邊呆立的藤吉郎:“叫大人久候,那可不好。”

    藤吉郎如夢初醒,跟著菊子走出院子,而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腳底下釘了釘子似得,哪敢跟上去半步?

    熙熙樓門前果然停著一頂青棉布簾轎子,菊子示意藤吉郎上轎,後者總算抓住機會問道:“菊子姑娘,你是忍者?”

    菊子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藤吉郎噤聲:“這是我們二人的秘密,你可不要說給別人聽。”

    轎子穿街走巷,菊子在外麵一路陪著,吸引了不知多少眼球,但轎子前麵開道的兩個黑衣察子讓人裹足不前,要不然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狂蜂浪蝶想要上來搭訕。

    直到在菊子的帶領下,走進這間大宅子,藤吉郎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自從上岸一來,藤吉郎第一次感到一種自由,一種放鬆。

    靜靜的宅院,讓後院傳來的鳥叫聲清晰可辨...

    “汪汪汪!”

    突然不知從哪兒躥出來一條大狗,『毛』皮黑得發亮,衝著藤吉郎便是一陣狂吠,頓時把這份寧靜給打破了。

    藤吉郎嚇得身子往後閃去,想要躲在菊子身後,又有點不好意思。

    你看人家菊子,麵對惡狗還站在原處溫柔的微笑,藤吉郎好歹也是個男兒...

    “旺財!”

    隨著一聲脆生生的喊聲,那條大黑狗嗚咽一聲,閉上了嘴巴,但藤吉郎還能看到那雙狗眼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聲音的主人出現,那是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容貌過人,一邊撫『摸』著旺財的狗頭,一邊好奇的看著藤吉郎。

    “這就是東瀛使節?菊子姐姐,他長的怎麼這麼像猴子啊!”

    藤吉郎隻能依稀分辨出“東瀛使節”、“菊子”等詞語,看來人邊說邊笑,也忍不住陪著笑了起來。

    隨著撫『摸』,旺財的眼神終於從凶狠轉成享受,轉過頭去在那少女腿上蹭著,不再注意藤吉郎了。

    菊子點點頭,用漢語道:“是的,月容小姐,這就是老爺讓我請來的東瀛使節。”

    花月容好奇的又看了藤吉郎一會兒,那清澈的眼神讓藤吉郎覺得心頭猛地被鐵錘打了一下似得,狂跳起來。

    兩年前離開東瀛的時候,平家的小姐也就是這麼大吧...

    “這猴子也不會說話,好沒意思!”花月容也就好奇了一會兒,隨即將旺財牽走,拍了拍狗頭道:“讓你在後花園撒歡,怎麼跑到前院來嚇人了?”

    旺財委屈的嗚咽了一聲,低下頭隨著花月容去了。

    菊子這才跟藤吉郎解釋花月容的身份:“我家老爺有好幾個小妾,這月容小姐年歲尚小,還未過門。”

    “沒過門...沒過門好啊。”藤吉郎自言自語道:“那時候還沒過門,不知道現在過沒過門...”

    菊子聽的奇怪,也不問他,領著藤吉郎往後院走去:“老爺在後院涼亭等你呢。”

    由於花月容的出現,勾起了藤吉郎滿門子心思,人隨著菊子走,看菊子一張好看的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藤吉郎隻是微微點頭,完全沒有聽。

    “到了,我們上去罷!”

    直到二人站到那涼亭下麵,菊子舉手向上麵站著的西門慶示意,藤吉郎才醒過神來,衝這位自己在睿思殿見過的西門勾當官深深行個一禮。

    西門慶方才早已暗中觀察藤吉郎多時,從他的表現已知此人心中藏著一件事情,便對登上二樓的藤吉郎道:“藤原大人在汴梁呆的還習慣罷?”

    菊子給傳譯了一下,藤吉郎重新對西門慶行禮道:“東瀛使節見過西門勾當官大人!”

    西門慶嘿嘿一笑:“這裏也沒有外人,咱們也就不用再裝下去了...藤吉郎?”

    藤吉郎恍然,菊子是西門慶的下屬,自己的身份這位西門勾當官大人應該早就知道才是,那為什麼在睿思殿還要懷疑自己,拋出三個問題?

    “你現在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本官。”西門慶一指旁邊的石凳:“坐吧,我們好好聊上一聊。”

    這回不用菊子傳譯,藤吉郎也隱約可以猜到西門慶的舉動是讓自己坐下,猶豫再三,藤吉郎終於還是側著身子,用半個屁股坐下了。

    這姿勢更像是個猴子學人做凳子,讓西門慶忍不住又想起幾百年後那位藤吉郎。

    “孫俊明和鄭清這兩個家夥膽子不小,不過本官正好有件事情要去東瀛辦。”西門慶讓菊子翻譯給藤吉郎聽:“不過你也應該知道,這兩個家夥沒安好心,騙了回賜的貨物回去,隻怕到了半路,你的小命就沒有了。”

    藤吉郎聽了苦笑道:“小人本來就是個賤民,賤命一條,也沒什麼好可惜的;能見到大宋天子,此生足矣。”

    “真的?”西門慶失笑道:“那你心中藏著的那件未了心願,豈不是永遠沒有實現的機會?”

    等菊子翻譯完,藤吉郎差點沒跳起來:“西門大人怎麼知道...”

    看著藤吉郎一臉被人看破秘密的慌張表情,西門慶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想起藤吉郎在睿思殿回答自己第三個問題的時候,提起到的那件事情...

    “平家的小姐...還在等著你藤吉郎?”

    沒用菊子翻譯,藤吉郎居然似乎聽明白了這句話,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西門慶微微一笑,看來人在編造謊言的時候,會有意無意的摻雜一些真話進去,讓謊言聽上去更可信一些。

    菊子也沒有想到西門慶突然拋出一個自己從藤吉郎那裏未曾獲得的信息,而從藤吉郎的表現看,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

    藤吉郎瘦小的身軀顫抖著,似乎努力在克製著自己的情感:“小人不過是個賤民,怎麼可以配得上平家的小姐!小人自知身份懸殊,從來也沒想過。”

    菊子趕緊把藤吉郎的話傳譯給西門慶聽。

    “為什麼不想?有理想就去追求!”西門慶把玩著雷公石,嗬嗬笑道:“人如果沒有理想,那和鹹魚還有什麼分別?”

    藤吉郎聽完菊子的翻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向西門慶跪拜了下去。

    咚!咚!咚!

    藤吉郎非常認真的磕了三個頭,伏在地上大喊道:“求大人教藤吉郎,如何去做!”

    “起來說話。 ”

    不用菊子傳譯,西門慶伸手扶起藤吉郎道:“從現在起,隻要你聽本官的,保管能你把平家的小姐抱在懷中...如何?”

    菊子臉上少見的一紅,把西門慶這話一字未改的翻譯給藤吉郎聽。

    藤吉郎喜道:“西門大人此話當真?”

    “本官想做什麼事情,還從來沒有失敗過。”西門慶聽完菊子傳譯,嘿嘿笑道:“那麼第一步,就要給你起一個姓...”

    藤吉郎肅然道:“藤吉郎願意跟著大人姓!”

    “啊?西門藤吉郎?”
cx_2131 發表於 2014-3-17 22:43
第六卷 出使東瀛 第429章 借種

    西門藤吉郎?

    西門慶聽著藤吉郎用生硬的漢語說出這個名字,笑著搖了搖頭。

    藤吉郎明顯非常失望,用西門這個姓說明是他自願成為西門慶的奴仆,但西門勾當官這麼一搖頭,明擺著是不願意了。

    “老爺,為何要拒絕藤吉郎呢?”菊子幹脆直接問西門慶道:“這可是藤吉郎表示忠誠的一種方式。”

    西門慶嗬嗬笑道:“你告訴藤吉郎,表示忠誠也未必要跟著我姓西門...更何況,我已經給他準備了一個姓氏。”

    聽完菊子的傳譯,藤吉郎臉上重新燃起了希望,激動的不得了。

    “西門勾當官大人居然要賜姓?我藤吉郎何德何能?”

    西門慶假裝思索了一會兒,差點沒忍住笑把早就想好的姓氏說了出來:“東瀛貴族有藤原、平、源等姓,今日本官就給你一個木下的姓,以後你就叫木下藤吉郎!”

    “木下藤吉郎?木下藤吉郎!”

    藤吉郎用生硬的漢語重複了好幾遍,喜得抓耳撓腮,西門慶仿佛看到了猴子重返山林一般。

    激動啊...區區一個賤民居然有姓了。

    藤吉郎簡直要大喊大叫一番,才能表達自己無比激動的內心,但在西門慶麵前這麼做顯然是不合適的;藤吉郎翻身下拜,重新磕了三個響頭,等抬起頭來的時候,西門慶幾乎能看到他額頭上麵已經有些發青了。

    “東瀛現在約莫是平安時代...”西門慶暗忖:“這個木下藤吉郎雖然不是數百年之後的那個,但從談吐來看也並非是一個雜役這麼簡單。不如借著這次機會,把東瀛鬧騰鬧騰,不簽上幾個不平等條約,這趟就算是白去了...”

    “藤吉郎!”

    西門慶一聲召喚,藤吉郎急忙低下頭去“哈”了一聲,顯然已經把自己當做西門慶的奴仆一般看待。

    不知怎麼的,藤吉郎覺得隻要跟著這位西門大人,回到東瀛便能抬起頭來做人。

    說不定...說不定還能和平家的小姐訂婚!

    幸福的感覺突如其來,讓藤吉郎興奮的不行。

    菊子在一旁似乎也被藤吉郎這種心情所感染,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故鄉...

    “藤吉郎,要去東瀛的話,是從明州出發罷?”

    西門慶突然開口問起東渡的事情,讓菊子從思緒中清醒過來,在她的傳譯下,西門慶和藤吉郎溝通的非常順利。

    “是的,主人!”木下藤吉郎毫不猶豫的用上了這個稱呼,偷眼看去西門勾當官大人臉上並無不悅之色,心中忍不住暗喜:“東渡最近的便是從明州出發,借助夏季信風可順風到達東瀛,經過肥前國鬆浦郡值嘉島入博多津交易!而回程則是到秋天,順利的話不過二十餘日!”

    西門慶暗自點頭,眼下已然是冬季,看來出發是要到明年春末方可,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多一些準備時間。

    “從今天起你就住在我城外別院好了。”西門慶笑道:“這段時間你可要多多和菊子學習漢語,到明天春天的時候,可要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才行...你明白嗎?”

    藤吉郎大喜過望:“藤吉郎明白!不會漢語,怎麼能做貴族!”

    西門慶哈哈一笑,本來他的用意是把藤吉郎保護起來,到明年春天出發之前別出什麼意外,另外讓他學習漢語的目的是為了能不用通過菊子便能直接溝通。

    沒想到東瀛還有如此規矩,貴族都要學習漢語方可。

    “你下去罷,在熙熙樓的東西,我會讓人給你去取。”西門慶笑道:“從明日起,你便要穿漢服,學漢話了。”

    “穿漢服,學漢話!”藤吉郎又是一陣激動,這是提前過上了貴族的日子啊!

    “主人,藤吉郎除了這身衣服再無他物,不用費心了!”

    藤吉郎恭恭敬敬的回道:“那麼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如何處置?”

    “就讓他們在熙熙樓呆著好了。”西門慶站起身來:“吃喝不愁,說不定會養胖十幾斤。”

    藤吉郎會意,和菊子退下涼亭去了;西門慶看著他們離開,若有所思。

    方才黑衣察子返回過一次出乎西門慶意外的情報,那就是菊子居然是個會功夫的,平日裏低眉順眼的深藏不露,還真看不出來啊。

    西門慶信步下了涼亭,往安道全和菊子平時居住的院子走去。

    安道全正坐在樹下,悠哉悠哉的看著一卷《黃庭經》,旁邊小爐上的水正在冒出魚眼一般的泡來。

    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

    “東家來的正好!”安道全見是西門慶來此,急忙丟下《黃庭經》站起身來:“水正好開了,上好的香片,小可給東家沏上一杯如何?”

    西門慶看著安道全熟練的沏茶,微微頷首,拿過那《黃庭經》看了兩眼,頓覺頭腦發脹,急忙丟下了。

    哥天生就不是學習的命啊...這蠅頭小楷...

    “神醫,不看醫術看道書啊!”西門慶開著玩笑:“好好的太醫不做,你要做道士啊!”

    安道全已經端過一杯茶來,展顏笑道:“東家有所不知,這天下醫書小可已經縱覽,閑暇之時看看道書,無非是旁敲側擊...自古以來,這道家和醫家本來就難分彼此,很多道士也是有一身醫術,懸壺濟世的。”

    “這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西門慶嗬嗬笑道:“要不然什麼時候和官家說說,讓你進太醫院?一是省得你太閑了,二則是宮裏有好多醫書都是孤本,隻怕你沒看過。”

    安道全點頭道:“東家這說的在理,不過太醫院那種地方小可就不去了...那幫人整天琢磨的不是救人,而是升官,小可要去的話,好多年前就有人找過的...不過要有機會看看那些孤本,那才叫一個好!”

    西門慶吹了吹,輕輕喝了口茶,果然是異常的香:“有機會我給你說去...還是說正經的,菊子這幾個月要在城外別莊呆著為我辦事,要不然你也去罷。”

    “此事小可已經聽內子說了,是為了那東瀛使節的事情罷?”安道全並不意外:“內子去哪兒,小可去哪兒便是。”

    西門慶揶揄道:“你倒是婦唱夫隨了!但菊子會功夫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內子和我說過。”安道全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讓西門慶倒是微微吃驚:“東家你隨我來。”

    二人進了屋子,安道全把櫃子打開:“內子原先在東瀛的時候,乃是一位女忍者...”

    西門慶探頭看去...好家夥,整個一兵器庫啊!

    各式各樣的手裏劍,有小的有大的,有菱形有十字的,還有什麼鐵蒺藜、鐵釘子...

    果然是正兒八經的女忍者,在哥眼皮子底下好幾個月也沒留神啊。

    唔,在百花樓工作的女忍者...

    “那麼說來,菊子恐怕還背負著什麼秘密吧?”西門慶問道:“當初把她從百花樓弄出來的時候,可什麼都沒說!”

    西門慶這麼一說,安道全倒有些扭捏起來:“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要怪我,按內子的意思,早就想跟你明說,但被小可好幾次阻攔,想不到今日讓東家看出來了。”

    “那是她在熙熙樓跟其中一名商人動手,雖然動作不大,但被門口的黑衣察子發現,報了上來。”西門慶解釋道:“話說你們兩個平時卿卿我我,悶在院子裏麵不出來,我上哪兒知道去?”

    安道全嘿嘿一笑,老臉紅也不紅一下,讓西門慶非常鄙視。

    “東家,是這麼回事。”安道全解釋道:“內子是被藤原家的一位大人物安排,通過東瀛商人平八郎結交蔡攸,安排到百花樓的。目的是要暗中刺探情報,沒想到卻被百花樓老板安排到了清河縣。”

    “蔡攸!”西門慶神情一動:“還真是什麼都少不了他!那個什麼平八郎用什麼名目,可以安排菊子?”

    安道全歎道:“內子不願提起這件事情,小可多番詢問,這才說了。每次東瀛商人來我大宋,都會有東瀛貴族在船上安插一些未婚女子,說是要來我大宋借種。”

    “借種!”

    西門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聽安道全細細解釋,這種現象似乎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主要原因是東瀛人身材矮小,而來大宋借種便能使後代身體素質包括身材好一些。

    說起來這也不算是一個秘密,隻是那些借種的東瀛女子一般都是在港口附近活動,夜夜尋宋人交歡,一旦受孕便養起來,等著踏乘下批船隻離開。

    而平八郎則是向蔡攸建議,把這些前來借種的東瀛女子安插到百花樓之中...全部免費!

    “隻要不會受孕,便可以一直在大宋呆下去。”

    平八郎信誓旦旦的和蔡攸述說“免費”的好處,並送上許多禮物;而後者根本就把這茬給忘記了,桑三娘也把菊子丟去清河縣,讓那位藤原貴族和平八郎的如意打算變成了泡影。

    “為了不受孕,內子在百花樓的時候一直服用一種冷香丸。”安道全歎道:“這種藥物卻是能讓婦女無法受孕,但身體會慢慢虛弱下去,小可也是見內子臉色不對,把脈時才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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