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 兼職首相作者: 一夜聽雨(連載中)

e010203 2013-8-9 23:1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 10643
e010203 發表於 2013-8-9 23:34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章 各人的心思


    晚飯是在會客室中吃的,原本想著總算能飽餐一頓的光復,當興致高漲的定吉留下佐那子酌酒後,他的願望就又破滅了。這一頓飯不僅沒吃飽,反而在佐那子那殺人眼神威逼下,吃得那叫一個提心吊膽。

    佐那子進來的時候,看見以被她定義為惡人的光復,正和自己父親以及連她都很尊敬的安積先生有說有笑,而後者明顯一副受教的感激樣,那錯愕的充分顯示出她內心的震驚。之前調戲自己妹妹,又占了自己便宜的事還歷歷在目,該死的傢伙,居然敢拍自己的肩,還說什麼是不是男子叫自己試試就知道,簡直不知羞恥,混蛋到了極點。她叫光復去道場,自然是想好好教訓他一頓,哪知這傢伙全然沒有武士的氣魄,甚至連男人的勇氣都沒有,心裡對光復的評價,就又多了個膽小鬼的差評。

    現在可好,這該死的傢伙竟不知用什麼法子,把自己的父親和安積老師迷得神魂顛倒,不但誇讚連連,還顯得十分恭敬,似乎他是主人,父親和安積先生才是客人般。最可恨,最叫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父親竟然一再叮囑要招待好這個混蛋,拿自己當什麼了,陪客人喝酒的藝jì麼?

    當著客人和父親的面,佐那子不敢發脾氣,只得咬著牙,悶不吭聲地陪酒。那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每當給光復倒酒時,便狠狠地瞪過去,仿佛這樣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你給我等著。”添酒的時候,佐那子面無表情地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憤恨地說。

    光復在聽兩老頭閒聊,這時話題已從圍棋轉到尊攘上面來,這個時代談的最多的就是這個,顯然安積對幕府近幾年的所作所為頗為不滿,對吉田松yīn的被殺充滿了憤慨和痛惜。冷不丁給自己添酒的佐那子冒出狠話,光復愣了下後,嘴角又揚起了他那招牌式的壞笑。

    “井伊這個愚蠢的傢伙,他這麼做只會讓矛盾加劇,使慶喜一派和長洲薩摩這樣的外樣強藩聯合起來,國家大的動亂已為期不遠了。”安積良齋將長歎著,將酒一口抿幹。

    薑果然是老的辣啊,安積對時局的判斷不可謂不准,在安政大獄發生後的次年三月,水戶便和薩摩兩藩的激進武士聯合,在江戶的櫻田門外將井伊直弼給砍了,這就是維新運動中最重要櫻田門事變。大白天堂而皇之地將幕府權臣給殺掉,這在當時是對幕府權威的沉重打擊,從此維新活動便如決堤的洪水,儘管幕府後來搞了一系列鎮壓,甚至爆發了戰爭,但都無法阻擋滾滾的歷史洪流,最終幕府走向了滅亡。

    “是啊,公家那邊雖然沒具體動靜,但五攝家已經對井伊懷恨上了。”千葉定吉附聲道。

    這裡簡單介紹下古代rì本的政體,rì本自鐮倉幕府開創幕府政權後,一直都是代表武士的幕府政權實掌國家大權,天皇沒有實權,完全是被架空了的。所以這裡就存在兩種官職系統,一個是乙太政大臣為首的公家,一個便是以幕府將軍為首的武家。就公家而言,雖然沒有實權,但卻是代表正統的官僚階級,地位不下於幕府。從鐮倉時候開始,掌管rì本公家系統的由五個家族輪流擔當,這就是常能見到的五攝家,分別是近衛、九條、鷹司、二條、一條。

    對rì本戰國時期歷史感興趣的人,都知道豐臣秀吉實際掌管rì本時期,都要假與五攝家有血緣關係,才算名正言順當上太閣統治rì本。而後來現世中rì本的那些個首相,叫這些姓的也不在少數。所以,儘管這時候是幕末,五攝家沒權沒兵,但就是像條寄生蟲,賴在zhèng fǔ的核心層不死。光復覺得這些個公卿,雖然沒見過,但光印象就是蠻噁心的。

    “鷹司大人被迫出家是導致五攝家態度轉變的關鍵。”安積良齋說道。

    當時太政大臣是鷹司政通,由於反對井伊直弼的一系列政策,安政大獄中被迫下臺出家。說到這,rì本人倒也有意思,政治鬥爭失敗了又不好殺的,就讓其出家,有逼著人去當和尚的習慣。

    “我只是擔心一旦動亂了,本已苦不堪言的百姓會更加受苦,華夏有句老話,亡,百姓苦,興,百姓苦啊。”安積說著面sè沉重地搖搖頭,突然轉頭對光復道,“華源君,你怎麼看。”

    此刻的華源正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你佐那子不是心不甘還威脅著給自己倒酒麼,那我就偏偏讓你多倒點。對於常年談生意,酒經沙場的光復而言,喝rì本的清酒,就跟喝白開水似的。那味道簡直就是兌多了水的白酒,淡出個鳥來。

    當著兩位長輩的面,佐那子不敢聲張,只得乖乖地給光復添酒。蹙起眉頭,歪著小嘴,像極了個小怨婦,心裡早把光復給罵了個底朝天。喝吧,喝死你,佐那子只得借整治混蛋的希望于酒了,但願你不要落在本姑娘手裡。

    然而,一瓶酒都見了底,眼前的傢伙卻面不紅耳不赤,全然看不出一點喝多的跡象。該死的傢伙,難道是海量?佐那子嘴唇都咬白了,她發誓以後打死也不給光復添酒了。

    “啊?”光復一愣,他好像聽見有人說‘元芳,你怎麼看’了,光顧著公報私仇幸災樂禍,等安積又說了一遍,這才不好意思地說道,“安積先生你知道,我失去了些記憶,對政事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很贊同你的想法,無論國家興亡,苦的最終都是老百姓啊。”

    說著他念了遍張養浩的《山坡羊•潼關懷古》,怎麼地自己都是個華夏人,不能在自家文化上輸給rì本人。

    見光復能背誦漢學古詩,安積良齋頗為吃驚,rì本人學習漢學早已有之,但往往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才有那個資格,況且也必須有個極好的老師。想來出口便能背詩,圍棋又下的極好的光復,必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但華源這個姓卻怎也想不起來哪聽過。

    佐那子則是詫異地望了眼光復,心道這傢伙不是失憶了麼,怎麼突然會背漢詩了。但下一刻,她就又恨得牙癢癢了,因為當著安積良齋的稱讚,這傢伙竟然又小人得志地沖自己挑了挑眉頭。

    佐那子和光復底下的小動作,時間長了自然逃不過安積良齋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老頭忽然含笑對定吉道:“千葉兄,佐那子今天也不小了吧。”

    “是啊,小女今年也有十八了。”定吉回答道,“不過整天就知道武刀弄槍的,沒個定xìng。”

    “父親……”佐那子埋怨道,倒是小女兒態十足。

    “也是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啊。”安積眯著眼,一副飽有深意的樣子。

    千葉定吉一時沒反應過來,伸著頭好奇地問了過去,言語中多了幾分熱切。

    “哦?不知良齋兄有何合適的人選。”

    “父親……”被公然地談著自己的婚事,佐那子不害羞是不可能,但她還是想著急地想阻止定吉。

    “人選嘛……”安積良齋瞥了眼正假裝若無其事地喝酒,耳朵卻豎得比誰都高的光復,“定吉老弟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安積玩起了啞謎,千葉定吉不明所以,不過當著女兒的面也不好明問,只得打了個哈哈帶過。

    “要是有誰家合適的,還勞請良齋兄多多費心了。”千葉定吉最後這麼說。

    自家的事自家知道啊,長女佐那子長得漂亮是不錯,但問題是太追求於劍道,脾氣也倔強。在當時女子都講求賢淑溫順的年代裡,舞刀弄槍的女人可不是被看好的,為人父母的當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所以隨著女兒年齡一天天增加,定吉為此也愈加頭疼。

    一頓飯吃完,光復飯菜沒吃多少,酒水卻喝飽了。望著他身邊堆的酒瓶子,安積兩人都大贊他的酒量,哪裡知道這貨全是為了占佐那子便宜,連一旁倒酒的委屈人兒也被忽視了。不過此刻的佐那子卻沒了那股狠勁,而是顯得心事重重,收拾的時候還不小心弄髒了榻榻米,害的定吉當著友人的面,老臉有些掛不住。

    光復大概猜到佐那子的心思了,歎息的同時,不免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算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等見到阪本龍馬再說吧,相信只要待在千葉道場,總會有機會見到的。

    實際上,現在的他也有些迷惘,小說裡都是穿越了就能改變歷史,但換成了他又到幕末的這個時代,19世紀中葉,可不是光靠搞搞火藥賣賣玻璃就能征服歐亞大陸的。這個時代,西方的列強已經完成工業革命,輪船大炮早就橫掃全球,以電氣為代表的新技術和工業化生產正在飛速發展,留給他的這只小蝴蝶,能扇起什麼大浪呢。

    離開會客室,光復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兩個老頭似乎還有事要談,光復也不好多做逗留。望著滿天的繁星,璀璨的銀河,光復想起了現世,不知道父母得知自己的死訊後,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光復抱著膝蓋,夜的黑暗籠罩著他的身心,是時候為未來做些什麼了,不僅為了一百年後的父母,也為了此刻正飽受摧殘的祖國。
e010203 發表於 2013-8-9 23:35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一章 出遊江戶


    次rì一早,起床的光復還沒和前來打掃房屋的裡子調侃兩句,就被千葉定吉叫了過去。還以為老頭又有什麼事要商量,去了才知道對方是想讓他出去走走,理由是光復總悶在家裡有些過意不去。

    定吉的好心光復倒是蠻樂意接受的,來到這個時代後幾乎都沒出過千葉道場的大門,他早就憋得難受了,再說也對此時的江戶城充滿了好奇。但當千葉定吉又叫來佐那子,要讓她陪同做嚮導時,光復滿面chūn風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尼瑪,老頭你真會找事,佐那子想教訓自己一直沒有機會,你倒好,直接讓她和自己出去,不是把人火坑裡推麼。

    ‘受寵若驚’的光復剛想要拒絕,那邊佐那子卻先反對起來,瞧她一臉對自己嫌惡的樣子,光復心中大定。快反對,反對得越堅決越好,光復心中催促著,哪怕換其他人當嚮導,都比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的佐那子要強。

    “父親,你找別人吧,我早上還有劍要練。”

    佐那子不知道自家的老爹發什麼神經,雖然能外出玩一整天不錯,但要自己陪這個無恥的傢伙逛街,她還不如枯燥地劈上千次劍呢。

    “哦,這樣啊。”千葉定吉失望地點點頭,佐那子的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難不成昨晚安積先生說的有誤?

    既然女兒反對,他又不好強求,想了想便道:“那就讓裡子陪光復出門吧。”

    裡子陪同啊,想到小姑娘溫存可人的模樣,光復身子都飄飄然起來,他仿佛看見了那一路的chūn光燦爛。定吉你真是太瞭解我了,你老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家裡子留下美好的回憶的,光復覺得定吉那張皺紋縱橫的老臉此時也是那麼的可愛。

    然而,光復的美夢瞬間就被絞殺,佐那子一聽要裡子陪同了,那還了得。急忙忙跳了出來,神sè不禁尷尬,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父親,我想起來了,今天道場休息,正好有空。”

    說罷,佐那子狠狠地挖了眼光復,你這個惡棍,絕不會讓妹妹落入你的虎口的。對了,出門,佐那子突然發覺自己好笨,這不是教訓這傢伙的好機會麼。

    吾命休矣,這是光復此刻唯一的感慨。

    兩人回房換了衣服,便一道出了千葉道場的大門。望著兩人的背影,定吉臉上蕩出慈愛的笑容,昨夜安積也說過,儘管不知道光復的家世,但憑著他一手的棋藝和學識,只要在禦城棋大比中一鳴驚人,繼承了那家的家名,也不是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此刻的光復和佐那子還不知道定吉的想法,兩人走在江戶的大街上,頓時成了人們注目的焦點。只見光復穿著那件做工考究的名貴和服,藏青sè的碎紋羽織透出男子的莊嚴,灰藍sè的底胯印著若隱若現的金絲,則給人華麗耀眼的感覺。配上一些做工jīng細的小部件,使得身材高大,長相也算英俊的光復,像是哪家完美高貴的公子。而佐那子則穿著一身做工同樣不差的水紅sè和服,jīng心打理的頭髮,加之她絕sè的素顏,在陽光下是如此明豔動人光彩奪目。

    他們兩人一出現便引來欽羨愛慕的眼光,走在一起給人種天造地設的般配感,特別是光復那超過常人的身高,連一些男人羡慕的同時,都不由看癡了。

    這尼瑪得在看動物園裡猩猩?光復給人注視地有些不自然,說實話他拿起這和服要穿的時候,都覺得太風sāo差點沒敢穿。但沒辦法,他就這麼一件能穿的出去的衣服,他倒是想穿得普通點,像襯衫休閒西褲什麼的,關鍵是別說千葉家沒有,就算有在這時代也絕對會被認定為奇裝異服。

    佐那子倒是習以為常,但和光復肩並肩同行,卻讓她局促難堪。看路人的眼光,難不成把自己和這個混蛋當成一對了?不,怎麼可能,我可是喜歡龍馬哥的,雖然我承認,佐那子看了眼身影把自己罩住的光復,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帥氣……

    “哼,那也全是衣服的功勞,這麼好的衣服給這傢伙穿,簡直就是種玷污。”佐那子小聲嘀咕了兩句。

    “怎麼了?”發現佐那子的目光,光復偏過頭,不過這廝下句話就沒正經地說,“是不是被我的英俊帥氣迷住了,不要迷戀哥哦,哥只是個傳說。”

    這傢伙……佐那子感覺肺都要氣炸了,要是身上有刀的話,她真恨不得一刀把他劈了。豎起細眉,冷冷地盯了眼光復,佐那子丟下句‘無恥’,便甩下他走到前面去了。她要保持距離,街上熟人不少,要是再誤會下去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喂喂,你可是導遊啊,怎麼能丟下游人自己走前面呢。真是的,也不給我介紹下,萬一我迷路怎麼辦。”光復可不嫌丟人,嬉皮笑臉地追了過去。

    其實說到江戶城,真正稱為城的是其中的天閣守,也就是將軍家的禦所,這跟我們國家的城市不一樣。我國的城市是在城牆裡,而rì本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則是天閣守外面的各個町。這時候的江戶城是實際上的首都,已經相當繁榮,商鋪林立,民居層疊,路上行人往來不息,挎著刀劍的武士,撐著花傘的小姐,麻布赤腳的販夫走卒,各sè的人交匯在一起,頭一次讓光復有種真正回到了古代的感覺。之前在千葉道場,見到的總是那幾個人,對來到1859年的這個事實還沒什麼真實感,現在則是完全體會到了。

    “迷路才好呢,最好再也找不到。”佐那子拿過攤子上的一個白sè瓷娃面具,頭也不會地說道。

    “你這女人可真惡毒。”光復撇撇嘴說,走到佐那子身旁。

    她身上的香味還是挺好聞的,不知是用了什麼香粉。在家的時候整天都是滿身汗味的,雖然絕對算不上難聞,但也肯定不會叫人喜歡,光復一直認為女孩就要乾乾淨淨香噴噴的,就像裡子那樣,待在一起都會讓人心情愉快。

    “你說什麼,我惡毒?”佐那子仿佛第一次聽別人用這個詞彙來形容自己,瞪大了美目,滿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不惡毒怎麼就咒人迷路,萬一我迷路的時候遇上壞人怎麼辦?”光復滿臉欠扁地說。

    “哼,我看你就是壞人,世界上最大的壞人。”佐那子給說得沒法發火,不過話說完又覺得曖昧,遂冷哼聲,放下手上的面具,沉著臉離開攤位。

    光復看了眼攤位上的面具,覺得有些慎人,尼瑪的rì本人怎麼喜歡這種玩意,還不如豬八戒孫悟空那樣的面具可愛,實在不行奧特曼的也可以啊,他小時候可是很喜歡呢。好奇地問了下價格,可囊中沒錢,便就離開了。

    “這對小氣的情侶,穿得大富大貴,十幾文的東西都不捨得買,還問什麼。”光復還不知道,他多此一舉的舉動,引來了老闆的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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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8-9 23:35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二章 碰瓷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偶爾爭吵兩句地逛著街,通過觀察和詢問,光復對這個時代的大致生活和物價水準有了初步的瞭解。佐那子偶爾會遇上些熟人,這些大媽打招呼的時候,無不狐疑地盯著光復,害的佐那子沒說上兩句就匆匆逃開了。

    “早知道就不來了。”佐那子嘟噥著,但想到不來的後果,她便又咬牙忍受,“你等著,本小姐一定會讓你嘗到苦頭的。”

    拐過了條街道,路口的行人突然多了起來,喧嚷中夾雜著歌樂聲,牌坊和房屋的裝飾都變得充滿了節rì氣氛。光復看見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坐在帶有木欄的房屋裡,閣樓上也有些女人當街彈著琵琶,穿著各sè服飾的人從裡面進出,時不時傳來爆炸般的歡聲笑語。

    “莫不是慶祝什麼節rì?”光復滿臉好奇地靠了過去,正好看見臨街的一處圍欄裡的年輕女人在向自己招手微笑。

    “不能去!”

    突然,佐那子攔在了光復的面前,雙手捏著裙角,臉sè有些泛紅,但還是一如往常的急躁。

    “怎麼了?”光復莫名其妙地撈撈頭,“為什麼不能去?”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問那麼多幹嘛。”佐那子慌慌張張地yù言又止,那種地方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今天父親可只說帶你出來逛街,你必須聽我的。”

    “這不也是逛街嗎?”光復指了指那條街,當他看見有女人扶著東倒西歪明顯喝醉的男人從屋裡出來後,頓時恍然大悟。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給我碰上了這傳說中的地方,男人的天堂,萬惡的銷金窟。

    看著佐那子一副羞憤的模樣,光復想著要不要再捉弄她,但又覺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真那麼做就有點不上道了。便聳了聳肩,說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還是不去了。”

    佐那子一愣,本以為會有一番爭執,卻沒想到這麼輕鬆地就聽了自己的話,這還是那個總跟自己對著幹的傢伙麼。

    “算你識相。”佐那子嘟著嘴哼了聲。

    然而,就在光復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冷不丁撞上了個人,‘啪嗒’聲有什麼掉在了地上,光復立足未穩踩了上去。

    那是一柄武士刀,而撞上的那人衣服邋遢了點,卻是個武士摸樣。

    “混蛋!你踩了我的刀。”那武士朝天的鼻子,高突的顴骨,看上去甚是醜陋。此刻正怒氣滔天地沖著光復叫嚷,聲音比殺豬還難聽。

    光復剛想挪開腳,但看見圍上來幾個的人,頓時心裡冷笑一聲,腳也就繼續踩在了刀上。

    “哦……真是對不住啊。”光復一副反應遲鈍的樣子。

    “武士刀是武士的生命,你踩了武士的刀就是侮辱了武士。”那朝天鼻武士喝聲道,“還不把腳拿開。”

    然而光復卻並沒有拿開腳,而是突然笑眯眯地問道:“我要是不拿開呢?”

    “什麼?”那武士沒料對方會這麼說,驚訝了一下後,露出了yīn狠的神sè,“你要是不拿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你的意思是跟我決鬥咯?”光復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光復,你……”佐那子急了,她沒想到光復這麼能惹是生非,明明踩了別人的武士刀,不僅不道歉,還出言相激,他當真不要命了麼。那武士沒有說錯,武士刀是武士的生命,甚至比生命看得都重,踐踏了刀無異于踐踏了武士的尊嚴,這在rì本的武士看來是無法容忍的。

    “你瘋了麼,還不把腳挪開。”佐那子一邊站在光復身前,一邊對那武士歉聲道,“實在對不住,他大病剛愈,有些不清醒。”

    然而一隻手卻放在了佐那子地肩上,光復拍了拍她,指著正把自己二人圍住的那幾個帶刀的傢伙,輕蔑地笑道:“你覺得這是巧合麼?”

    “說吧,朋友,我想你不可能好端端地湊巧被我撞到,否則也不會帶這麼多人來。”碰瓷的把戲他見得太多了,和後世那些高明的想比,朝天鼻武士的手法實在不怎麼高明。

    佐那子一臉茫然,連光復再次觸碰了都沒反應過來,顯然她沒經歷過這種事,倏地被一群人圍住,她還以為是己方惹到人家了呢。

    光復見狀,只得搖搖頭,跟她解釋道:“這些人是專業的騙子,看我兩衣飾名貴,便想來訛詐。剛剛這傢伙故意和我相撞,刀也是故意掉下來的,不過我腳賤,恰巧踩在了上面,正好讓他武士的生命被踐踏得更厲害。不過可惜,他們手法還太幼稚,幫兇出來的太早了。”

    光復說罷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對這夥人道:“要換了我,就找個老年人事先弄骨折,這樣撞上去一撞一個准。”

    那幾個人被光復這麼一說,皆是張大了嘴面面相覷,似乎他們遇上行中老手了。但事已至此,要他們收手是不可能的了,況且已經被撞破騙局,看兩人非富即貴,此後江戶城是沒法待了。幾人互望了眼,眼中皆是爆出狠戾的神sè,一不做二不休,‘噌’刀劍被拔了出來。

    光復心中大驚,本以為看破行騙伎倆,對方就收手離開,怎麼突然就拔刀相向了。看著那陽光下發著寒光的刀刃,光復再傻也明白,被砍進肉裡可不是鬧著玩的。

    冷汗順著背脊流了下來,這種電視劇裡才會有的橋段,竟被自己幸運地遇上了。他這才想起來,江戶時代武士砍人可是跟切瓜似的,現在又沒有武器,就算佐那子劍術再高也沒用啊。腳不由得抖了一下,暗罵自己沒出息地他,突然打了個機靈,老子腳下不是有刀麼。

    “佐那子……”光復聲音發幹,問向正擺開架勢全神貫注提防著的佐那子,實際上那幾個人也是被佐那子氣勢懾住,一時間沒敢沖上來,“如果有刀你能解圍麼?”

    “殺光他們也可以。”佐那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身為北辰一刀流嫡傳師傅,居然被幾個三流武士圍住,這在她看來是無法忍受的恥辱。只可惜出門時著女裝,自然沒能帶刀,不然她早動手了。

    “那刀就在我腳下。”光復吞了口吐沫,尷尬地說道。

    佐那子偏過頭,臉上是那種‘混蛋,你怎麼不早說’的表情,她倒沒發覺,自己也忘了光復腳底下踩著刀了。

    然而,在佐那子轉頭的瞬間,卻是露出了破綻。揪準時機,朝天鼻大喝了聲‘上’,從懷中抽出把肋差,同那三人沖了上來。

    光復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沒辦法,他可是來自和平年代的現代人,當著四個人窮凶極惡地拿著刀砍來,不膽戰心驚是不可能的。危急關頭,光復發覺自己的身子竟然無法動彈,不由心下大急。不行,必須做點什麼。
e010203 發表於 2013-8-9 23:35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三章 桂小五郎


    仿佛心裡暗示起了作用,那踩刀的腳竟不由自主地一挑,緊接著一陣香風拂過鼻尖,光復眼前閃過豔麗的水紅sè,‘蹭’地聲那是刀出鞘的聲音。再定睛看去時,佐那子手中已多了一把刀,映著她衣服sè彩的刀尖正抵著朝天鼻的咽喉,只稍輕輕一點便能捅進去。

    此刻的佐那子是多麼明豔得不可方物,她擰著眉頭,散發出有若實質殺氣的眼眸,配著她手中的刀,讓人感到被她殺掉也是種美,就連神經緊繃地光復也不由看呆了。

    ‘叮噹’幾聲刀劍落地,緊接著是鬼哭神嚎般地慘叫,除了朝天鼻外,其餘三人都捂著手在地上打滾,原先執刀的手正血如泉湧。僅僅一瞬間,佐那子便將圍上來的三人給重傷,並同時壓制住了朝天鼻。劍技之高超,果然不愧為北辰一刀流的‘千葉的鬼美女’。

    朝天鼻驚恐萬分地咽了口吐沫,連喉結處的皮膚都被劃破了都不自知。光復看到,正有液體從這傢伙褲中流出,這難道就叫屁滾尿流?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姍姍來遲的巡捕在詢問了一番情況後將四人給押走,之所以能這麼快速,關鍵是那巡捕長出於千葉門下,看他對佐那子恭敬的模樣,看來是沒少被大小姐關照過。

    總算有驚無險,光復決定找家飯館吃飯,算是壓壓驚,正好也到了中午。他自覺神經比較大條,而且說來也怪,緊張過後身體也很快恢復了平靜,居然還食yù大增。可還沒和佐那子提議,便有一人從還未散去的人群中徑直走了過來。

    “千葉小姐,我說怎麼這邊如此熱鬧,原來是你們遇到麻煩了。”這是個穿著黑sè和服的年輕男子,長相清秀,身高在當時也算可以,腰間別著一柄紋飾jīng美的太刀。

    “是桂君啊。”佐那子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對方,笑著打了招呼。

    “我來的時候巡捕已經過來了,很抱歉我不能早點出來打招呼。”男子溫文爾雅地歉然道,“你知道我當著巡捕的面不方便現身。”

    “沒關係,我知道的,再說已經解決了,就他們幾個人我還不至於對付不了。”佐那子對男子的態度顯然和對光復大不相同,舉手投足都很有大家閨秀的禮節。

    光復心裡很不爽,切,他總算看出來了,這女人啊,都會裝模作樣。

    這時男子轉向一旁的光復,露出給人第一眼便能好感度驟升的笑容,“恕在下眼拙,這位兄台是?”

    佐那子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當著對方的面,要是光復這傢伙一如既往的口無遮攔,那她真是百口莫辯了。她倒希望對方直接忽視掉光復,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剛要搶先介紹,這邊光復卻率先開口。

    “華源光復,承蒙千葉家在海上相救,這次由佐那子小姐代為嚮導,在江戶城內觀賞一番。”

    光復說著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男子明顯愣了下,而後瀟灑地笑了起來,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

    “原來千葉道場救了的人就是華源君啊,沒想到初次見面就用西洋人的禮節,真是叫人驚喜。在下桂小五郎,長州藩出身,現就職於神道無念流練兵館。”

    他就是桂小五郎,rì後的後維新三傑,光復心中一驚,沒想到他第一個遇上的維新運動的核心人物居然是他。光復記得,相對於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桂小五郎更主張內治而不是侵略,所以對他的印象也是最好的。

    現在的桂小五郎還在練兵館裡當教頭,不過不久之後他就要開始自己的維新之旅了,也怪不得佐那子說話小心翼翼的,同屬江戶城三大流派,彼此有競爭關係,而同時小五郎又是龍馬的好朋友。

    光復差點說出‘久仰大名’來,現在的桂小五郎還沒rì後那麼出名,說出來恐怕會把人家嚇到哪。微微一笑,光復有些神棍似的說:“使用西洋人的禮節,那可是大勢所趨哦。”

    桂小五郎聞言又是一愣,然後眼神變得熱切起來,就像見到了多年未遇的老友,“華源君的意思是……”

    “沒錯,這就是時代的需要。”光復眉飛sè舞地說,這算不算在引誘對方呢。

    “華源君我覺得我們有機會應該坐下來聊聊。”桂小五郎親切地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光復表示贊同,“顯然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兩人互望了眼,那股惺惺相惜的勁,讓一旁的佐那子起了身雞皮疙瘩。

    “那麼一言為定。”桂小五郎表情變得鄭重,又和光復約定似的握了握手,“華源君若要找我,隨時可以帶信到練兵館。”

    說罷,桂小五郎向佐那子告罪了聲,他還有事要辦,便和兩人告別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和光復招招手,那意思是一定要來找自己。

    佐那子望著桂小五郎消失在人群中,稍稍松了口氣,可惡的傢伙還好沒瞎說話,同時也好奇地打量起光復來。一向和人保持距離的小五郎,怎麼會對這傢伙如此熱切,難道就因為适才打啞謎似的談話?那也太荒唐了。

    對了,這他是怎麼知道西洋禮節的,佐那子突然想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口中的惡人了,難道他失憶真的是假的,只是許多時候表現的無知卻也不像有假啊。

    “看我幹嘛?”光復不明所以地歪歪頭,而後咧開嘴笑了起來,“不會愛上我了吧。”

    “去死!”佐那子爆了粗口,羞憤難當地一跺腳,頭也不回地甩下光復逕自走開。她發誓,再也不會給這該死的傢伙瞪鼻子上眼的機會了。

    “犯得著這麼大聲嗎?”光復看了看周圍投來的驚疑的目光,撇了撇嘴,追了上去。

    實際上,桂小五郎態度一下變得親切,也是光復抓住了他的命門。相對于片面的尊王攘夷,其實桂小五郎更傾向于西化開國,從歷史上他傾向于完善議會政治,就能看出一斑。但那時候抱此想法的卻被定為大逆不道,試想無論是尊王攘夷派,還是佐幕派,都不能容忍搞什麼議會政治,儘管歷史上明治維新後確實實行了所謂君主立憲制,但桂小五郎還是被排出在權力之外。

    或許,光復邊走邊思考,自己可以對桂小五郎產生點影響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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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四章 佐那子的報復


    “喂,別走這麼快嘛,如果剛才的話惹你生氣,我向你道歉總行了吧。”光復趕上佐那子,嬉皮笑臉道,道歉兩個字從他嘴裡出來,根本就沒半點誠意。

    佐那子似乎真的被氣壞了,無論後面光復怎麼喊,她都頭也不回地板著臉走路。光復很想把她拽住,但考慮到身手的差距,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之前那幾個傢伙血如泉湧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光復可不想步他們的後塵。

    於是就這麼一前一後走了段路程,佐那子突然停下腳步,沒有徵兆說停就停,害得光復差點控制不住迎頭撞上。

    “你敢不敢能打個招呼先?”為了不撞上佐那子,光復光榮地把腳崴了,吸著涼氣抱怨道。

    “我問你。”佐那子沒管他的疼痛,而是冷著臉像塊冰似的說道,“對付那幾個賊人的時候,你把刀挑起來了吧?”

    “有問題?”光復被問得莫名其妙,那時候是想做點什麼,腳就不由自主地把刀挑了起來。現在想想,不免出了身冷汗,要是不是佐那子及時接住刀,光憑她俯身下去拔刀的時間,朝天鼻他們就能把自己砍成好幾塊了。

    “你身手不錯,為什麼要隱瞞?”佐那子盯著光復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我沒隱瞞啊。”光復一臉的茫然,想了想可能被誤會了什麼,便道,“當時我只是想讓你更快點拿到刀,可能是急中生智地才將刀挑起來的吧,怎麼,你認為我還是武林高手咯?”

    見光復的表情不似作偽,佐那子猶豫了下,又說道:“其實我早該發現的,你手上的繭,一般練劍的人才會有的。”

    聞言,光復伸出雙手看了看,果然上面特別是虎口處有一大塊繭子。難不成這具身體原先習過武,想起好幾次自己身手顯得十分敏捷,心裡也不禁疑惑起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認可了佐那子的說法,搖了搖頭,擺出嚴肅的神情。

    “我承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手上有老繭並不能說明練過劍,鋤地的農民也有繭,他們不是也沒練過劍。再者,我沒有練過劍的記憶,有可能忘了,也有可能壓根就沒有。所以……”光復說著一擺手,“你的證據不能成立,萬一是我擼多了呢。”

    “什麼擼多了?”佐那子不明白意思,一本正經地問道。

    “呃……是個比喻,一個比喻而已。”光復乾咳了兩聲,一時說漏嘴,把不該用的詞都用上了。

    佐那子怪怨地瞪了眼,對於這傢伙的標新立異,她真的無法理解,以後少搭理些為妙。

    “既然你不會劍術,以後最好少惹事生非。”雖然佐那子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認為有必要jǐng告下他,“這次有我在,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

    其實光復心裡也知道,佐那子除了脾氣差點外,人其實一點也不壞,自己惹惱了她這麼多次,但還是會在關鍵時候關心自己。

    “你這是在關心我麼,太感動了。”光復心中一暖,來到這個時代,無親無故的他,對自己照顧最多的就是千葉家的姐妹了,他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是真實的。

    “別誤會,我是不想你死得那麼輕鬆。”佐那子說著轉過身去,背著光復也看不到表情,不過手搓裙角的小動作還是出賣了她。

    真是個不坦率的女人啊,但這也正是她可愛之處吧,光復心裡想著的同時也jǐng告起了自己,必須吸取這次的事件的教訓,這個時代的一些常識跟自己所認知的大不相同。

    兩人繼續前行,佐那子依舊冷著臉,似乎從心裡還是無法原諒光復之前的玩笑。約莫走了一刻鐘,兩人轉到一條靠近運河的大街,街上盡是各種商鋪,運貨的車輛往來川息,來往的路人都呈現出匆忙之sè。這裡大概就是江戶城的貨物集散地了吧,光復望著不遠處運河,滿是木質駁船的水面上,偶有幾艘冒著黑煙的蒸汽船駛過,那是這時代最先進的交通工具。

    江戶能有這樣的船舶並不奇怪,西方列強用大炮打開rì本國門的同時,也帶來了工業革命的成果,換種角度來看也不全是壞事。大街上偶爾走過的高鼻樑西方人,過往的rì本人大多投去好奇甚至帶著恐懼的目光,就連一旁的佐那子看見了都露出緊張的神sè。但在現代見多了老外的光復,則覺得很平常,讓他在意的不過是他們的國籍和服飾。總算有點回歸現代的感覺了,看著那西服衣褲,雖然也給人舊時代的感覺,但現代人衣服的款式基本上都是由此演變的,比起和服則更平易近人。

    光復正考慮著要不要找兩個老外聊聊,看看能不否弄套西服,怎賴肚子咕嚕叫喚起來。而悲催的是,這麼大的聲響佐那子竟然猶若未聞,連瞧都不瞧自己一眼。我就算再不招你待見,也不能公報私仇不給飯吃吧,光復可是記得千葉定吉叮囑過佐那子,要她帶自己吃過午飯再回來的。

    “我說佐那子,現在是中午了吧。”為了自己的肚子著想,光復還是決定提醒下。

    “是又怎麼樣。”佐那子挑起眉毛,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光復指了指前方一家掛著拉麵牌子的店,那意思不言而喻。

    放下手的一瞬間,光復可以確定,他看見了佐那子嘴角揚起的弧度,就像一隻小狐狸得逞了詭計那般。

    “應該什麼?現在我可要辦正事,別來煩我。”佐那子以為自己冷著的臉很成功,輕哼一聲,嘴角都翹到天邊去了。討厭的傢伙,整天就知道吃的大飯桶,你就餓著吧,得罪了本小姐後果,這才是開始。

    光復哪裡知道,今天出門一開始佐那子就想好報復了報復他的計策了,無疑餓他一頓比把他打成豬頭要更解恨。

    他終於知道忍字頭上為那把刀的厲害了,敢情傷得的不僅是心還有胃。好吧,他忍,誰叫現在是寄人籬下呢,不過小妞也別高興得太早,他可不是悶聲吃虧的人。

    不久,兩人進了家名為‘萬貨屋’的商鋪,從店裡陳設的貨物來看,這是一家做土產生意的店。等老闆的當兒,心情不錯的佐那子哼起了小調,不時拿起土產看看打發時間。看來能讓光復吃癟,是她今天遇到最開心的事。

    等著吧,光復強忍著一些看上去就味道不錯的土產帶來的誘惑,瞪著佐那子吞了口吐沫,那樣子像是頭餓狼要吃了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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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五章 小誤會


    店老闆光復也見過,叫前田助太郎,前幾天來千葉道場送過大米,看樣子除了土產外也搞多種經營。前田老闆是個標準的中年商人模樣,肥頭大耳挺著個肚子,人倒沒什麼架子,只是一吹到自己祖上時,總會露出得sè,滔滔不絕地跟你說起他前田家的豐功偉績。至於他是不是戰國時前田利家的後人,是的話又怎麼淪落到武士不做當商人的田地,光復想到了藤堂平助那傢夥,根本就是無從考證的。

    佐那子來到前田的店裡是為了兩件事,一件是支付上次買米的錢款,另一件則是要置備些特產了。千葉家基本上是由佐那子來當的,看她選東西時jīng打細算的樣子,光復就覺得好笑,敢情再漂亮的女人一旦持起了家,都會成了菜市場裡斤斤計較的大媽。

    “前田老闆,麻煩那個也包上。”佐那子指著身前的特產對老闆說,餘光突然掃到正盯著自己發笑的光復,不由心中一緊,這傢夥笑自己准沒好事。

    “笑什麼?”佐那子蠻橫道。

    “我笑我的,你管得著麼。”光復回敬了過去,還故意咧了咧嘴。

    “你……”當著前田的面,佐那子不好發作,但氣勢卻不能弱,不然會讓她認為可惡的傢夥恥笑自己,便冷哼聲,“反正就是不許笑。”

    “喂,你也太不講理吧。”光複眼珠子一轉,就壞笑著說,“我們還沒結婚呢,你又不是我老婆,你管呢。”

    “你說什麼?”佐那子瞪大了杏目,她沒想到光復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當著別人的面想讓自己當他老婆,把她殺了也休想。然而,她卻沒反應過來,光復話裡的話。

    她沒聽出來,局外人前田卻聽出來了,滿臉笑意地望著兩個年輕人,勸說道:“兩位少吵兩句,以後的rì子還長,總是爭吵可不好,華夏有句話,叫相敬如賓嘛。不過年輕就是好啊,讓我想起當初我剛成婚的rì子,那時候也是這樣和妻子常常吵架。哎,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

    “千葉小姐,華源君,先恭喜你們了,上次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兩位郎才女貌果然是天造地和的一對。不知大喜之rì在什麼時候,我也好來祝賀。”

    前田話說完,店鋪裡陷入了寂靜,光復是笑而不語,而佐那子則呆滯在那裡,完全被這一番話給駭住了。好半晌才驚醒過來,一時間霞飛雙頰,連忙擺手開始解釋,那羞憤愈加的模樣,卻是給人面薄yù蓋彌彰之意。

    “前田老闆,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和他還沒結婚,不……我怎麼可能嫁給他……”佐那子慌神地解釋,卻是越解釋越說不清,反倒前田用一種理解的神情看著她。最後氣急敗壞的佐那子,狠狠的一跺腳,將怒火全傾瀉在始作俑者的頭上了。

    “華源光復!”佐那子咬牙切齒的凶樣,顯是把光復徹底恨透了。

    反正已經被恨得差不多了,多加點也無所謂,俗話說的好,恨也是種愛嘛。聳聳肩,光復不得不轉移話題,否則依佐那子的xìng子,逼急了在這裡鬧起來可不好玩。正好光復看見了前田手裡拿著的紙單,從來得時候就攥在手裡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上面的文字上。

    “前田老闆,你手裡單子上的字是英文吧。”之前光復還沒在意,現在定睛看去,紙上一排排的英文字母,則多少讓他有些吃驚。難不成這其貌不揚的店老闆認識英文?

    “華源君,你識得英文?”但最吃驚的卻是前田助太郎,他急忙沖了過來。

    “多少懂點吧。”光復謙虛地點點頭,實際上他懂的可不只是一點點,大二就過六級的他,可不知道四六級毀青chūn的痛苦,雖然後來沒特意考專八,但無論在職場還是自己做生意,都時常和外國人打交道,英語作為必備技能早已是爐火純青。現在見前田急忙忙的樣子,他就知道對方有求於自己了。

    果不其然,聽了光復的話後,前田露出了大喜之sè,激動地手舞足蹈了一陣後,突然跪地行了大禮,“華源君,請你幫幫我,救救這家店鋪吧!”

    “嗯?”光復一愣,他本以為前田不過想請幫忙翻譯,卻沒料對方如此鄭重地將此上升到店鋪生死存亡的地步了。

    “你先別急,前田老闆,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吧。”雖然知道rì本人有求人辦事下跪的習慣,但光復還是不大適應,把前田扶了起來。

    “好的。”前田松了口氣,便說起了店鋪遇到的危機。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當時江戶乃至於rì本的商家,實力雄厚的只有那些有各藩背景的,像前田的萬貨屋這種純個人的,能維持經營就已經很不錯了。但自從西方列強迫使幕府開國以來,rì本逐步進入世界市場,各種洋貨對國內市場形成了強有力的衝擊,萬貨屋的生意也就越來越難做,前田知道再這麼下去關門大吉是早晚的事。於是,他想到了和洋人做生意,其實這種想法也算是和時代接軌,但不幸的事他本身實力不夠,好不容易拉來的單子,要求他的貨物卻超過了能周轉的極限。

    做生意就像是在賭博,前田考慮再三後覺得這是挽救店鋪的唯一辦法,於是孤注一擲地拿全部身家做了抵押,盤下了那批貨。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等貨物備齊準備交付的時候,對方卻拒絕了交易,理由是貨物與訂單不符,並開出了當初的條款和清單。這下前田傻眼了,他可是按照最初的要求備貨的啊,洋人不交易,他又沒錢在期限內重置貨物,等待他的就只有破產了。

    其實英文條款和清單他不是不能找人來翻譯,但關鍵是沒有人會為了一個快破產的商人去和洋人談判,還冒著可能去得罪洋人風險。在那個時候懂外文的,都是和外國人打交道的買辦,並且人員稀少,往往求還來不及,可不像現在滿大街一抓一大把。

    “今天是交貨的最後期限了……”前田連連歎氣,哭喪著臉說。

    連請了好幾個翻譯都被拒絕,現在出現的光復,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鄭重請求。

    “所以……所以,還請華源君一定要幫我,無論事成與否……那個我必然重謝。”前田滿臉希冀望著光復,只要有機會,哪怕再渺茫他都想試試。何況對方還是千葉家的女婿,如果不夠優秀,千葉定吉是不可能看上的。

    光復可不知道自己報復佐那子使的壞,居然在前田心裡占了如此重要的分量,佐那子也不知道,她沒能及時的辯解,已經不是yīn錯陽差的誤會那麼簡單了。

    重謝啊,光復摸了摸下巴,雖然有些過分了,但別忘了他本身也是個商人,況且對待rì本人可沒必要那麼含蓄。拿過前田手上的單子看了兩眼,光復就笑了起來,“前田老闆,你找我可算是找對人了。”

    “不過……”光復話鋒一轉,“在這之前,我可還沒吃午飯呢。”

    光復的話讓前田千恩萬謝,他這麼說自然是胸有成竹了,屁顛屁顛地立刻去準備飯菜了。而這邊佐那子則目光如炬地盯著光復,她都為他感到害臊,怎麼能有這種人,人家求你辦事,你卻要求人家給你準備好吃的。她懷疑光復根本就是在趁機騙吃騙喝,心裡鄙視的同時,下定決心要好好看看到時候他怎麼出醜。

    哼,可惡的傢夥,你也懂英文?佐那子這麼想著,可看著光復那招牌式的壞笑,卻又猶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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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六章 談判


    午飯是在不遠處一家料理店裡吃的,看裝飾檔次就不低,飯菜也頗為豐富可口,看來前田老闆也是常常招待客人,很會挑地方。事後才從佐那子那得知,這家料理店放眼整個江戶也是出了名的,吃一頓飯的價錢絕對能讓普通人家望而卻步。光復也才恍然大悟,自己不停點著菜大快朵頤的時候,佐那子那羞憤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了。恐怕有個地洞,她不介意鑽進去吧。

    光復當然不是吃貨了,他自然明白前田老闆如此捨得破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千葉家的名頭上。邊吃著飯,他邊將單子上的英文翻譯了過來,那意思很明確,這頓飯哥們可不是白吃。

    看著光復掃了一眼,就將單子上的內容隨口讀了出來,前田哪還疑有它,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些交易內容了。能隨便就將深奧的外文讀出口,他前田今天真是幸運,老天不想讓他破產啊。

    “吃,隨便吃,想吃什麼儘管點,誰跟我客氣我跟誰急。”在佐那子驚異的目光下,前田的臉笑得跟菊花似的,招待得更是熱情,幾乎恨不得自己變成陪酒的藝jì。

    結果,當光復扶著牆出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樂極生悲地吃撐著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誰叫千葉家每頓飯就只能吃一小碗呢,他一個大男人天天如此哪能受得了。瞥了眼一旁滿臉鄙夷相的女人,光復不無苦笑了聲,都是這個小氣女人給惹得。

    “好了,接下來該辦正事了。”光復心滿意足地拍拍肚皮,還一副小人得志地沖佐那子笑了笑,你不是想餓我麼,偏不讓你得逞。

    佐那子覺得自己狠委屈,為什麼每次都是這傢伙佔便宜呢,瞧前田那被狠狠請了次客還心甘情願的模樣,她知道想讓這傢伙出醜的願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與前田交易的洋行是美國人所開,同樣也是在這條街上,占地面積不大,但巴羅克風格的房屋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前田帶著兩人進去,高大的木質櫃檯桌椅,以及西方的各種裝飾,瞬間就給人種置身異國他鄉的感覺。洋行內人不多,甚至能用冷清來形容,隔著櫃檯,裡面正有個鬍子花白外國老頭在打盹。瞧那邋遢的模樣,以及老遠就能聞見的威士卡的味道,光復不禁懷疑,這就是在亞洲橫行霸道威風凜凜的洋人?

    前田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駕輕就熟地按了按櫃檯上的銅鈴,清脆的鈴聲響了好幾下,那老醉漢才緩緩睜開眼,機械似的遞出一張表格,然後又閉上眼繼續在夢裡喝他的酒了。

    這次光復和佐那子出奇同步地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不應該啊,外國洋行不應該是這副德行啊。前田尷尬地朝兩人笑了笑,又按響了銅鈴,老頭這才完全睜開眼,皺著眉頭看著打擾自己睡眠的三人。

    “華源君,該你了。”前田頗為無力地說道,他可不懂外語,每次來都是請了翻譯打交道的。

    光復點點頭,倒是對老頭充滿好奇的走上前,用純熟的英語說道:“這位先生,麻煩找下你們拉塞爾經理。”

    前田描述的洋行經理是個叫拉塞爾的中年人,顯然和這位滿身酒氣的白鬍子老頭與描述不符,除非對方未老先衰,並且整天借酒澆愁。

    老頭思索了會兒,顯然想弄清眼前滿嘴流利倫敦腔的亞洲年輕人是否見過,但不知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的緣故,愣是想不起來,只得作罷後指了指櫃上的表格,意思是先填了再說。

    都說對待老年人要有耐心,特別是喜歡酗酒宿醉的老年人,光復覺得自己很有耐心,也恰到好處地不失愛心。他很和善地笑了笑,擺擺手道:“不,老先生誤會了,我們早就登記過了,現在是來找拉塞爾先生商談繼續交易問題的。”

    說罷,光復指了指一旁的前田,老頭仔細打量了過去,之後在他那狹促的記憶裡,終於想起這個中年人見過幾次。實際上在亞洲人眼裡西方人長的差不多,在西方人看來,亞洲人也大概除了高矮瘦胖外,相貌基本上也是同樣模糊的。

    認出了前田後,老頭嘟噥了句‘你們等著’,很不情願地站起來,晃顫顫叫人擔心不已地上了樓,好在沒有發生跌倒的情形。樓下只剩下光復三人,門口連個守衛都沒有,讓人不禁擔憂,萬一進來個攘夷的民族主義份子,這家洋行怕是凶多吉少。

    等了好半天,前田一直擦著額頭的汗,尷尬地不知說什麼,那洋行經理拉塞爾才千呼萬喚始出來。拉塞爾打扮的倒很有派頭,不過對前來的前田三人顯然不是那麼有風度,臉上露出的不耐煩的神情,像是在告訴人,他每耽誤一刻鐘都得好幾百萬似的。

    “你好,拉塞爾先生,我是這次前田老闆請來的翻譯,當然也是他這次的代理人,你可以叫我華源,很高興認識你。”光復很親善地笑著伸出手,與老外打交道無數次,這一套自然是駕輕就熟。

    不僅拉塞爾愣了下,就連一旁的前田和佐那子都吃了一驚,光復表現出的那絕對是常在商場上打滾的人才能有的手段。

    “很高興認識你。”拉塞爾只得也伸出手來握了握,對方這麼有禮數,他也不能失禮,不然在亞洲人面前失了西方禮節,那絕對是恥辱的。

    “華源先生,聽你地道的倫敦口音,你去過英國?”拉塞爾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這年頭rì本人去西方留學可是幾乎沒有的事,所以他很好奇。

    “那倒沒有,不過教我英語的老師是倫敦人而已。”光復必然撒了謊,實際上別說現在了,就算重生前他也沒去過英國,不過世界上有種叫光碟的東西,他的英語口音就是從那上面學來的。

    “哦,不知你的老師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還能認識。”這年頭來rì本的外國人也就那麼些,圈子裡的人都互相有所耳聞,所以拉塞爾才會由此一問。

    “我的老師是個探險家,因為一些緣由,不希望自己的名字給別人知道,實在抱歉。”光復聳聳肩,不帶這麼刨根問底的吧,讓你知道我是無師自通,恐怕生意不用談,直接抓去美國做研究了。

    “這樣啊。”拉塞爾失望道,他腦子裡浮現幾個英國人的名字,但沒一個是光復口中的探險家,既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再問下去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那麼華源先生,讓我們談談貨物的事吧。”拉塞爾便直接進入正題,拿起桌上的那份表單,“我不覺的有什麼再談下去的必要,你看條約上寫的很清楚,如若貨物有一項與所訂不符,我方有權力拒絕此次交易。”

    此時四人是在拉塞爾的辦公室內,光復正坐在辦公桌前,而佐那子和前田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不過從兩人正襟危坐的樣子來看,顯然是頭回坐沙發,滿臉肅然緊繃著身體,怎麼看怎麼彆扭。

    拉塞爾的辦公室擺設得倒也講究,古樸jīng致的擺鐘,裝著酒和銀器櫥櫃,華貴嶄亮的沙發,以及牆上掛著的碩大麋鹿頭標本,無不顯示出主人的富貴做派。

    望著拉塞爾那副毋庸置疑的表情,光復露出一個很有味道的笑容,這交易合同橫豎看,都是拉塞爾方面占主導,誰叫人家的國家用大炮破開你的國門了呢。

    不緊不慢地同樣指了指那檔,光復道:“拉塞爾先生說的沒錯,條約上寫的也很明確,但關鍵問題在於,無論歐洲還是美國,似乎都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對叫法不同的同一件商品,實行差別對待吧。”

    說著,光復抽出兩張貨物清單,指著上面不同的英文名,直直地盯著拉塞爾,“難道你們美國人分不清香米和香稻指的是一種東西麼,這樣的話英國人會笑死你們的。”

    光復的意思很簡單,美國是從英國dú lì出去的殖民地,語言也是英語。這時候大英帝國還是rì不落的帝國,還沒到二戰後給美國當兒子的地步,而美國也得看英國的臉sè。那麼在英文上的應用上,如果美國人用不好,那絕對會被英國人嘲笑的。

    拉塞爾張口結舌,他正是欺負對方國家沒有jīng通英語者,借著同一件東西用兩種名詞,以此達到取消此次交易的目的。只是他萬沒料到,對方居然有在語言方面絲毫不亞于本國人的傢伙。

    見拉塞爾不說話,深諳生意談判的光復,自然不會放過乘勝追擊的機會,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拉塞爾先生,這兩份清單一份在前一份在後,我想你的目的不用我多做解釋了吧,即便到了大使那裡,我認為他也不願看到自己國家的商人在別國搞這麼幼稚的詐騙。”

    拉塞爾被說的面紅耳赤,光復不是威脅他,如果這事鬧到美國駐rì公使那,就算他是美國人,最終也會讓他聲名狼藉,傳回國去就別想在商界混了。

    “沒想到會有你這麼厲害的rì本人,不僅英語了得,談起判來也簡直像闖蕩生意場多年的老手。”良久,拉塞爾長歎一聲,被揭穿到這份上,他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呢。

    拉塞爾之前瀟灑的派頭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可奈何的頹然,他眼眶凹陷,神情蕭索,交叉著雙手支在桌子上一言不發。

    “拉塞爾先生,我可不全是rì本人,就像你英語裡透著退不掉的巴黎口音,我呢也是個移民,不同的是你移的是美國,我移的則是r複說得很鄭重,他無論身心都是華人,這點無論如何都不能抹殺。

    “這……你都能聽出來!”拉塞爾驚詫地瞪大了眼,他覺得眼前的亞洲人簡直是上帝派來的惡魔,將他想隱瞞的東西給一點點挖掘出來。

    光復神秘地笑了笑,拉塞爾的口音雖然刻意淡化,但在和法國人做過生意的光復面前,則沒那麼好隱瞞。實際上法國妞的激情他可是見識過的,特別是那圓翹的香臀,扭動起來可叫人上了西天。那是個對方法國公司的女職員,業務接觸一來二去下,很容易在一次酒後就發生了點不該發生的事。而後順理成章地,每次業務往來時,他們也偷偷再增加點‘業務’。

    “你們中國人都像你這麼厲害麼?”某次激戰過後,那法國妞像只波斯貓滿臉cháo紅地偎在他懷中,心滿意足地這麼問。

    當時光復的回答是什麼來著,他有點模糊,不過回答過後再度引燃的戰火,則充分證明了中國爺們的所言非虛。

    可惜了,光復想到此撇撇嘴,本來那趟生意過後,就要去見那波斯貓的,這也是他恨失事的原因之一,而且占了很大一部分。

    拉回到現實,光復毫不客氣地從桌上的木盒裡抽出一根雪茄,在除了拉塞爾外所有人驚訝地目光裡,老神在地點燃。他從拉塞爾的身上看出,這個外國佬遇到麻煩了,而他最喜歡的就是別人遇到麻煩,特別是自己還占主動的時候。

    “說吧,拉塞爾先生,不知你遇到什麼麻煩了。我想一般的小麻煩不足以讓你想方設法賴掉這筆算不上多大的訂單,也不足以讓你的洋行連基本的守衛都不雇,只留下個可憐的老醉漢來守門吧。”光復吐了個煙圈,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道。

    這年代的雪茄可真他娘帶勁!裝逼遭報應,下一口光復便被嗆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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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七章 引誘說服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光復紅著老臉掐滅雪茄,裝逼裝到他這份上,委實夠掉價的。他是忘了,自己這具身體早已不是原來的老煙槍,頭回吸煙,還是如此猛烈的雪茄,不出洋相才怪。

    “果然我還是不適合雪茄啊。”光復露出淡淡的哀傷,故作掩飾的嘴臉,連他都想痛扁此刻的自己一頓,更別說其他人了。

    拉塞爾鬱悶地望了眼光復,他為那根上等雪茄的犧牲感到不值,但想到自己所遇上的麻煩,便神sè黯淡地埋頭不語,良久方才抬起頭任命似的開了口。

    “實不相瞞,我破產了。”悲歎一聲,拉塞爾點了根雪茄,自然不像某人嗆得流淚。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儘管光復猜的仈jiǔ不離十,但親耳聽到還是難免有些驚訝。

    在他印象中,這個時代能在亞洲做生意的西方人,就算不像以後跨國公司那麼強大,但好歹也是頗具實力的人物。這也是他對拉塞爾用近乎幼稚的方式想賴掉與前田的交易,而憤憤不平的原因。因為他也是商人,自然反感破壞生意場的規矩。

    拉塞爾也沒什麼好隱瞞,猛吸了口煙,說起了破產的事。正如光復所說,拉塞爾是移美的法國人,來到美國後,他憑藉所帶的家族資產,開起了貿易公司,而這時代賺錢最佳的地方莫過於亞洲。於是躊躇滿志的他便購買了輪船,把洋行選在了rì本之後,便做起了亞洲與美國之間的貿易。

    然而生意場就是部叢林法則,對亞洲市場不熟悉的他,以為弄點陶瓷賣點棉衣就能賺個缽滿瓢盈。就如光復聽過的一則商場笑話,有個來清朝做生意的外國人,見到中國有那麼多的人口,便以為賣睡帽的話,一人一頂必然會很賺錢,卻哪知道別說中國人了,所有亞洲人都沒睡覺戴帽子的習慣,自然這個外國商人就虧本了。

    拉塞爾的情形也差不多,加之在美國的一些投資虧損,就導致了他資不抵債的破產結局。而與前田的交易,就隨著他的破產沒法完成了,但如果單方面取消的話,根據條款是要賠償的,沒有退路的拉塞爾只得選擇那幼稚的方式來賴帳。

    “華源先生你知道的,從加州到rì本的船最快也要二十天,我也是前幾天才得知破產的消息。我為欺詐感到慚愧,但沒辦法,剩下的資金必須回去還債,不然等待我的將會是法庭的傳票以及監獄的鐵欄。”拉塞爾抱著頭,無比痛苦地說,他的眼神透出絕望,畢竟無論誰做生意敗光了家產,都不會好受到哪去。

    從拉塞爾的話中,光復覺得他不是不懂生意,而是沒有眼光,或者說本來做商貿的就是靠市場吃飯,他的破產無非是不瞭解市場的需求,以及有那麼些點背。

    “那真是太不幸了。”光復安慰地笑了笑,滿懷同情地說。

    但就是這個笑容,卻讓一旁的佐那子打了個冷戰,因為每次這傢伙露出這樣可惡的笑容,准是在想什麼壞心思。天見可憐,她可是被占了好幾次便宜。

    “那麼,拉塞爾先生,也就是說你現在手頭已經沒有資金咯?”光復突然問道。

    “資金還是有點的,我賣了輪船和剩下的貨物……”拉塞爾下意識地回答,話說了一般卻突然覺得不對勁,便抬頭投來狐疑的目光,“華源先生……”

    “噢,別誤會了。”光復趕忙遙手,一臉被冤枉地道,“我可沒強迫你交易的意思,也沒有趁著你沒有守衛打劫的想法,上帝在上,我可是正直守法的好公民。”

    拉塞爾雪茄掉在了桌上,瞪大了眼盯著光復,這傢伙話裡的味道怎麼聽都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他額頭都滲出了汗水,不會是真的吧。他見過rì本武士當街砍人,簡直就是一個未開化的蠻夷國度。

    光復一點都不覺的氣氛緊張,笑嘻嘻地撿起雪茄,遞給拉塞爾的同時,傾過身子壓低了聲音,就像一個誘人墮落的惡魔般說道:“拉塞爾先生,有沒有興趣和我合夥做生意,成功的話不僅能解決你破產之憂,甚至能從此走上財富的巔峰。”

    “當然……”光復望著咽了口吐沫的拉塞爾,“我們做的可是正當生意,甚至於能造福全人類的生意。”

    確實,拉塞爾不認為一個亞洲人能和自己做什麼生意,特別是當對方提出靠新發明進軍實業界的時候。他覺得對方一定是瘋了,雖然現在是各種發明大爆發的時代,往往一項新的發明便能給人帶來無窮財富,但那些都是西方各國科學家發明家的事,而從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亞洲人口中說出,就顯得尤為可笑和瘋狂。然而,當這個亞洲小夥接著說下去後,他覺得自己也變得瘋狂不理智了。

    “未來的時代是電的時代,你想想,如果巴黎、倫敦、乃至於紐約和華盛頓的大街上,都使用了電來照明。當電普及到千家萬戶,當所有人都用電燈來驅散黑暗的時候,那絕對是劃時代的成就,而與此同時,我們將獲得的財富……”光復猶如一個神棍,張開雙臂,頭抬成45度仰角,沉醉的神sè就差身後出現光暈了,“將會是無窮無盡的。”

    拉塞爾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果真如眼前亞洲人所言,那他絕對能藉此成為世上最富有的人,但腦中最後絲理智卻告訴他,事情可沒說的那麼輕巧。

    “可是華源先生,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呢,恕我冒昧,雖然現在已經有了一些用電的設備,但電燈我卻沒聽誰發明過。”

    你當然沒聽過,電燈可是直到1879年才由愛迪生發明的,現在的愛迪生估計還是個燒自己家房子的孩子吧,光復暗自腹誹。既然他出現在這個時代,那麼對於電燈提前二十年的問世,恐怕要對不住未來的大發明家了。

    “這個容易,只要材料滿足,我現在就能做出來給你看。”光復自信滿滿地說道。

    不是他吹牛,這就是理科生出身的好處了,電燈的原理可是中學時代就掌握的,而光復的大學則是以培養實踐人才而著名,機電系動手小王子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如果說圍棋是他娛樂的強項話,那麼機電知識則是他拿手絕活,畢竟當年在競聘中脫穎而出沒點本事可不行。

    拉塞爾本yù拒絕,但看著光復那雙炙熱的眼睛,想及自己破產的事實,便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同意了。光復要求的那幾樣東西除了叫鎢絲的金屬外都有,從美國來時他可是帶了不少東西以備萬一。

    兩人都屬於行動派,談好所需的東西後,拉塞爾便將光復帶到了洋行後面的倉庫,那裡有一台發電機。
e010203 發表於 2013-8-9 23:37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八章 偉大的電燈泡


    原本這台發電機是和電報機一起花大價錢買來,準備再轉手賣給rì本人的,哪知道無論幕府還是各藩都不需要,便只能躺在倉庫裡落灰了。光復想著便覺好笑,這時候的電報還屬於有線電報,拉塞爾買的時候也不考慮下rì本實際情況。鋪設電線的價格,幕府的財政情況,以及最主要的封建統治者還沒意識到電報的重要xìng。

    至於佐那子和前田,則被請到了樓下大堂,光復可不想他們知道自己發明電燈的事,那樣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特別是佐那子,在她面前還是要維持失憶男的形象呢。

    “我和拉塞爾先生去下後面的倉庫,談判遇到了點小問題,順利解決的話,相信交易會成功的。”光復對著兩人說罷,便和拉塞爾走了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兩人。

    在雜亂的倉庫裡,光復開始了世界上最偉大發明電燈的製作,設備雖然簡陋了點,但卻不是什麼致命的問題。電燈的關鍵是燈絲,沒有鎢絲,卻能用竹絲替代。實際上早期電燈的燈絲,便是用一種生長在rì本的竹絲做的,這也是為什麼光復選擇弄出電燈的原因。

    他心中有一個計畫,而實現這個計畫,就必須一點點積攢資本從零開始,無疑拉塞爾的破產危機給了他捷徑。

    19世紀中葉,確實是個最好也是最壞的時代。這個時代各種科技蓬勃發展,資本主義席捲全球,只要你能把握住機會依靠科學的力量,便能迅速積累財富。同樣壞就壞在,這個時代隨著資本市場的全球化,帝國主義的興起給世界人民帶來了太多苦難。再過一年,第二次鴉片戰爭就會以清廷割地賠款的方式結束,而後各種不平等條約接踵而來,哪怕沒有甲午戰爭的發生,也依然改變不了國困民窮的祖國被西方列強瓜分的命運。所以,這段時間光復想了很多,最後做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決定,那就是賺錢!

    政治也好軍事也罷,無非是經濟的延伸。只有掌握了足夠影響世界的經濟,最終才有可能為飽受苦難祖國做些什麼。這是個十分艱巨的任務,並且就算成功,能否真的去改變些祖國的現狀,也是個未知數。但光復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並且還在即將迎來變革的rì本,就必須去做點什麼。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有野心的人,實際上他和大多數普通男人一樣,娶房漂亮聽話的老婆,擁有幾個紅顏知己,過著不愁花銷偶爾花前月下幾次的高富帥生活,便就覺得此生功德圓滿了。然而,內心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就算如此得到了個人幸福,他也不會快樂。有些事不去努力下,哪怕最終得到的是失敗,卻總比在遺恨中鬱鬱而終要強。

    抽幹燈泡內的空氣,其實燈泡不過是較薄的玻璃罩,光復迅速用早已準備好的密封膠封死,調整了下兩極的銅絲,世上第一個簡易的電燈便新鮮出爐了。沒辦法,手頭能用到的工具就這麼多,不過也得感謝這個時代現成的技術,如果穿越再早個一百年,別說製作電燈了,就連電都只能靠打雷才會有。

    “如果能充入氮氣或者氬氣之類的惰xìng氣體,電燈的使用的效果就更好了。”光復拿著燈泡,滿臉遺憾地說。

    拉塞爾早已被光復手上的小玩意驚住了,他說的不是瘋話也不是開玩笑,而是實實在在地做出了東西出來。儘管拉塞爾不敢肯定這玩意能否發光,但最起碼整個製作的過程是符合科學實際的。就拿真空來說,他不是物理學家,卻也知道燃燒需要氧氣的常識。

    只是不燃燒的東西,能發光麼?

    “這裡面的燈絲相當於電阻。”光復似乎看出了拉塞爾的疑問說道,不過看其一副茫然的樣子,很自覺地不再浪費人生寶貴的時間來解說。

    “好了,下麵輪到發電機了……”光復吸了口氣,見證奇跡的時刻終於要到來了,然而當拉塞爾聞言揭開蓋在那設備上的白布時,他嘴角便抽搐了起來,“你確定這玩意能發電?”

    入眼的是一個有著巨大轉輪和皮帶的鐵傢伙,光復從一些電影裡見過,這是發電機沒錯,不過卻是手搖的。

    “能,當然能。”拉塞爾拍著胸脯打包票,“這可是我花大價錢從英國人手裡買的,那人說了,用前搖一搖,電能棒極了。”

    尼瑪的,我還喝前搖一搖呢,光復翻了個白眼,暗罵那狗屁英國人的坑爹,便不懷好意地沖著拉塞爾笑道:“拉塞爾先生,我覺得點亮人類未來的重任,就交給你搖一搖了。”

    “我……”拉塞爾還想說什麼,不過在光復很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後,只得任命地走上前去。他想也就出賣點體力,不亮的話按照之前的約定,這筆生意就算取消了,成的話最好,反正兩頭自己都沒損失。

    不過就在拉塞爾挽起袖子,就要掄起轉輪的時候,卻又被突然喊停。

    “等等……”光復指著發電機旁插著導線的盒子,“這是啥?”

    “蓄電池。”拉塞爾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會做電燈又知道發電機,怎麼就認不得蓄電池呢。

    ‘哦’了聲點點頭,光復喃喃自語讓拉塞爾更無語了,“沒想到這時候已經有蓄電池了啊。”

    發覺外國佬在看自己,光復若無其事地咳了咳,“我臉上有什麼嗎,拉塞爾先生請吧。”

    拉塞爾當然知道是‘請’自己幹什麼了,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亞洲人簡直比猶太人還要狡詐,因為當知道有電池後,他便充當起了給電池充電的角sè。直搖得滿頭大汗,心中羞恥不已,對方才心滿意足地喊了停。

    拉塞爾滿臉幽怨,早把眼前的青年比作了魔鬼,沒什麼比如此做苦力更難堪的了,他可沒忘記名字裡的‘德’字,雖然目前來說已然一錢不名。

    不管身邊破落戶的神情,光復將電燈接在了電池上,隨著最後一根導線的連結,璀璨的光芒猶如刺破黑夜的旭rì,照亮了整個世界。

    光復或許沒有察覺,這一刻,隨著他手中光芒的產生,人類真正意義上進入了電氣時代。

    “上帝啊!”拉塞爾當即跪了下來,不停地在胸口劃著十字,燈光在他的臉上照出無比虔誠的sè彩,“我們發明了什麼,這簡直就是神跡!”

    光復倒是忘了,西方人基本上都是基督徒,不過面對拉塞爾的虔誠,他只是撇撇嘴,不是反對天主教,但在別國掠奪資源殺人放火的,似乎都是邊喊上帝邊畫十字的人吧。更何況那些所謂的傳教士,有幾個是本著宣教救世的目的呢?

    “科技的力量,就是一點點從上帝手中奪得真理,別祈禱了拉塞爾先生,我想該談談合作的事了,要不可沒有‘我們’這一說。”光復放下發光的燈泡,估摸著電力夠得話亮個幾天沒問題,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說道。
e010203 發表於 2013-8-9 23:38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十九章 達成合作


    洋行大堂,佐那子和前田坐在椅子上,和放鬆了身體的前田相比,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她顯得有些局促。但神態相比之下,則是前田要焦慮得多,光復口中的小問題,卻要特地跑到倉庫去解決,到底有多‘小’,前田表示很忐忑。

    兩人都心不在焉,佐那子望著又回到原位,雕塑般繼續打盹的老頭,確定對方已經回到初始狀態了,便壓低聲問前田道:“前田老闆,交易談判都需要去倉庫?”

    “當然不是,千葉小姐。”前田明白她的意思,“至少我和拉塞爾先生的這筆交易還沒到去倉庫的程度,目前來說貨物都還沒交接。”

    “那……”佐那子就不明白了,如果光談判沒有必要去看貨,那兩人為何還要去倉庫。

    兩人說的語言她聽不懂,但從表情上,佐那子大概能猜到,他們後來談的絕不是這次的交易。光復那欠扁的動作和笑容,想必又是打什麼壞心思,而對方似乎被誘惑住的表現來看,佐那子擔憂光復會惹下什麼麻煩。畢竟之前的一番打鬥,就算對方存心施騙,但激起他們凶xìng的也是光復這傢伙所逼。是以,佐那子早把他放在了惹是生非的危險分子行列,偏偏他卻被父親等長輩看重,著實叫她無比頭疼。

    對於佐那子的疑問,前田只得聳聳肩,雙手合十地開始祈禱,“佛祖在上,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啊……”

    望著倉庫的方向,露出幾分愁雲的佐那子別有番動人的美感,不過她此刻心中的想法,恐怕就沒那麼美了。

    “可惡的傢伙,你要是惹了麻煩,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

    正和拉塞爾說話的光復打了個噴嚏,誰惦記我了?他搖了搖頭,左手拿著筆墨未幹的協議,右手伸了出來,親切地笑容讓拉塞爾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拉塞爾先生,合作愉快,相信不久之後,財富就會像插上了翅膀,源源不斷地飛入我們的口袋。而與此同時,世界也會因為我們今天的合作,翻開嶄新的一頁。”

    “你絕對是地獄來的惡魔。”拉塞爾心有戚戚地說道,不過還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我承認我被你描述的前景誘惑了,該死,沒想到我堂堂的尼古拉•德•拉塞爾,真正優雅的法國貴族,也會墮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惡魔麼?”光復嘖嘖嘴,沒理會拉塞爾的牢sāo,“我倒認為對於我忠實的朋友,我將是美妙的天使,而對於敵人,才是邪惡的惡魔。你說呢,拉塞爾先生,哦,或許該叫你閣下。”

    “還是叫我尼克吧。”拉塞爾眼中閃過yīn翳,“我現在不過是破了產的,不得不讓人趁火打劫的美國人。”

    光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趁火打劫麼,確實,自己是有些過分了。利用科技入股,光復在協定中和拉塞爾簽訂,以後公司的所有權各占一半,也就是說股份收益五五分成。起先拉塞爾自然是不願的,但奈何光復接二連三地拋出譬如電動機、電話、內燃機等新名詞,他的意思也很簡單,有技術有能力和誰合作不是合作呢。

    雙方在股份分成上爭執不下,畢竟誰占多誰就是股東,光復趁人之危之處就在,讓拉塞爾明白,與其回去破產一無所有,不如帶著電燈的專利回去起死回生,況且電燈批量生產的投資不算太多。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拉塞爾還是在協議上簽了字,因為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而這個苦衷在光復從旁敲擊得知之後,就更盤剝地肆無忌憚了。跟後世在商場上練就一身本事的光復比,拉塞爾這個破落貴族明顯要嫩了很多。

    “要相信我們的合作,尼克,只要我們同心協力,我想很快你就能拿回屬於家族的榮耀的。”光復拍了拍拉塞爾的肩以示安慰,“因為你不覺得壟斷是件很美妙的事?”

    拉塞爾認為在這個亞洲小夥面前,除了年齡,自己沒有任何優越感。原本以為他懂得發明已經很了不得了,哪知道當他說起那一套從生產到貿易的理論時,更是讓人驚為天人。那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經濟理論,裡面一個叫壟斷的名詞,更是讓人聽後直冒冷汗。

    如此,直接導致了協議裡,關於就要創辦的企業,拉塞爾負責經營,光復負責企劃的分工。誰佔便宜,誰吃虧,一看便知,也怪不得拉塞爾罵人惡魔了。

    “好吧,華源。”事到如今,拉塞爾也不和光復客氣了,“最遲一個禮拜,我就要回美國處理債務問題,你對即將成立的通用電氣公司有什麼企劃,要知道如果這次再失敗的話,我就真一無所有甚至坐牢了。”

    “那麼,首先你回美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請專利,要知道電燈仿造起來其實不難……”光復慎重地點點頭,他明白現在拉塞爾的利益可是和自己綁在一起了,思考了下道,“具體計畫和電燈的詳細設計圖,我儘快給你送過來。”

    至於那即將成立的通用電氣公司嘛,光復又對不住未來的大發明家愛迪生了。

    光復和拉塞爾回到大堂,已然到了rì落西山的時候了,他兩都沒想到會在倉庫裡共度了一下午的時光。而兩人剛步入大堂,早已等得不耐煩的佐那子兩人,便急衝衝迎了上來。一見佐那子那刺人的目光,光復就明白,回去後少不了被發通怒火。他倒是有些歉意,讓人家姑娘無聊地在一個地方等自己好幾個小時,確實有些不像話。

    前田的忐忑得到了回復,拉塞爾同意完成交易,實際上已經成為洋行一半擁有者的光復,差點想讓拉塞爾拒絕,畢竟開設公司需要資金,能多出一筆何樂不為呢。這貨還真是,不是自己的不曉得心疼,一旦是自己的便比誰都吝嗇。

    千恩萬謝地前田又想請客,不過這次被光復拒絕了。時間緊促,必須在拉塞爾啟程之前,做好周全的企劃,這個時代可沒有電話互聯網能隨時聯繫,倘若計畫不周,拉塞爾在美國一有失誤,則會造成無法挽救的損失。他們兩人現在,可都損失不起。

    至於合作的可靠xìng,光復覺得在充足的利益下,拉塞爾不會傻到背叛自己。一旦他嘗到了電燈帶來的甜頭,光復可還有無窮無盡的後招,足以讓外國佬甘之如飴地給自己賺錢。哎,果然是萬惡的資本主義啊,擁有後世先進資本知識的光復同學,覺得自己好不純潔。

    拉塞爾望了眼拿了錢款,屁顛顛回去運貨的前田,不解地問光復,“你真的要留下這批貨?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試著賣掉些……”

    “是的,尼克,這批貨我自有妙用。”光復早就記下了貨物清單,留下一個自信滿滿的微笑,“絕對比你賣掉要賺得更多。”

    神奇的東方人,拉塞爾倒不懷疑光復的話,他只是疑惑光復這些超前的知識和發明到底是怎麼來的。難道正如西方人常說的,每個世紀都會有一個上帝選中的偉人誕生,而碰巧這個人就是盤剝了自己的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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