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 兼職首相作者: 一夜聽雨(連載中)

e010203 2013-8-9 23:1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 10645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2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章 相繼道別


    首先是桂小五郎前來道別,並盛情邀請光復和他回長州。光復在會上的那番分析策劃,雖然桂小五郎覺得有些動機不純,但不得不說還是讓他動心了。只要井伊一死幕府動搖,天下攘夷運動風起雲湧,那麼對他長州藩是極為有利的。再說趁亂控制京都什麼的,桂小五郎回去後深思之下,覺得也不是不可行。

    幕府對外賣國對內鎮壓,已讓桂小五郎這樣的有識之士深感失望,而身為素來仇視幕府的長州人,以及恩師被殺的仇恨,都讓桂小五郎認為推翻幕府的統治是當務之急。別說21世紀了,就算這19世紀世界各國缺的還是人才,而光復就是桂小五郎認為的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這般見地的人加入,那整個長州藩的尊攘反幕事業將更上一層樓。

    而當兩人第一次促膝長談之後,更讓桂小五郎驚為天人,光復的對世界對rì本形勢的見識,甚至比其老師吉田松yīn還要全面深刻。其中最主要的是,光復所說的向西方學習,不僅是科技還要是政治制度,與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不謀而合,給了他極大的啟發與指導。

    “桂君,西化開國是歷史的必然,此乃當今世界大勢所趨,這樣才能使國家變強不至於落後,也才能最終抵禦入侵達到攘夷的目的。你也應該知道那大清國正在進行的第二次鴉片戰爭了吧。”光復對坐著侃侃而談,作為一名穿越人士,他對喪權辱國的滿清無甚好感,而作為一個慘痛的例子卻最有說服力。

    “聽說了,那大清國一次次失敗,一次次被迫簽訂不平等條約,割地賠款不說,就連都城都快要被攻破了。”桂小五郎點了點頭,深有感慨地道,“那可是最繁盛的國度,國土廣袤人口眾多,我等rì本最尊敬的國家啊。”

    “是啊……曾經的強國,被周邊國家奉為天朝的上國。”光復聲音悲蒼,儘管強忍還是露出痛苦的神sè。這時的rì本還對華夏存在著最後一絲敬畏,倘若歷史不出意外按照既定路線發展的話,再過不了二十年崛起的rì本就連這最後一絲敬畏都沒有了。那時,rì本只剩下對華夏大好河山的垂涎,侵佔掠奪的野心。畢竟是塊肥肉的軟柿子,誰都願意捏上兩下的。

    華夏啊,華夏,你就因為落後,因為一個無能的zhèng fǔ,而遭受了上百年的恥辱。光復心中無比悲涼,他覺得在這個時空中自己必須做些什麼,比如對rì後維新三傑的桂小五郎施加影響。但他沒有直接說如‘rì本以後對外侵略是錯誤的’之類的話,那不現實也沒必要,就算桂小五郎認同,但隨著國家實力的增強,對資源市場的需要,rì本也必然要對外擴張。軍國主義不是偶然產生的,像rì本這樣的島國有著它必然的根源xìng。

    光復只是不著痕跡地將桂小五郎向推翻幕府的思想上引導,灌輸給他西方議會政治的觀念,讓他明白守舊勢力對變革的危害,從而達到他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倘若維新運動爆發,就讓它來得更猛烈些吧,rì本亂得時間越久,對他發展經濟進行滲透越有好處。屆時哪怕最終無法阻止rì本的侵略,能延遲個幾年,自己也算盡力了。個人的力量,在歷史的車輪下,是多麼的渺小,有心無力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當然,光復並不悲觀,如果自己能有影響rì本的那一天,他將為此竭盡所能。比如參加激進派的密會,便是他的一絲嘗試,至於能產生多少影響,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一番相談,讓桂小五郎倒幕的思想更加堅定,也讓他對光復倍加推崇,連某人自稱失憶的事實都忘了。隱約間光復成了他心目中領袖級的人物,至少光復說起政治制度時那頭頭是道的樣子,足以擔當任何zhèng fǔ裡的要職了。而光復呢,就算沒參與過政治,但作為現代人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最起碼先進點的制度還是信手拈來的。

    “華源君,我想請你再考慮考慮,真的,長州藩需要你。”桂小五郎再三邀請都被婉拒,無比惋惜地說道,言語中還抱著最後絲希望。

    對此光復只得苦笑著搖頭,去了長州誰來打理洋行,自己的計畫不就全亂套了。

    “桂君,這個我現在真的不能答應你,不過rì後若有機會定去拜訪,還有勞你給安排食宿啊。”光復也沒把話說死,略微開了個玩笑道。

    “別說食宿了,就我長州的美女,你想要我都想辦法給你弄來。”桂小五郎見說不動光復,只得笑著道。

    光復心裡很無奈,自己就真這麼好sè嘛,沉穩如桂小五郎都有點投人所好的意思了。然而,這貨眉頭挑起的樣子,分明是意動了……

    “對了,華源君,上次遇襲幕府雖不知道都有誰參與,你也是半途加入,但留在江戶還是要多加小心。”最後桂小五郎突然想起來提醒道。

    對此,光復深以為然,遇襲之後他一連幾天不出門試製巧克力,便是為了躲避風聲。不過大概由於襲擊事件是暗地裡的行動,幕府沒有明面上搜查,卻不代表那幫暗柳生沒有行動。桂小五郎此時離開江戶,也是有此一部分原因,他在尊攘派裡比較出名,很難保證不再遭襲。

    那邊剛送走桂小五郎,這邊又有一位要離開了,不過這位可不是去rì本其他地方,而是要跨洋渡海遠赴美國。

    站在碼頭上,迎面吹來咸濕的海風,光復和拉塞爾做了道別的擁抱。拉塞爾今天穿了身正式的燕尾西服,手裡拿著權杖和高筒帽子,很有貴族紳士的派頭。不過在光復看來嘛,倒是像極了馬戲團的魔術師,就盼著帽子裡變出只兔子或者牙膏什麼的來,端得有些好笑。那顯是jīng心修理過的胡茬,火紅sè自來卷的頭髮,配上帶著成熟滄桑的英俊面龐,放在後世絕對是明星級的。

    此刻,這位老洋帥哥正滿臉愁sè地望著光復,似是在為離別而感傷,但他嘴裡的話卻與離別相差甚遠。

    “噢,華源,上帝保佑,你能不能還我兩件衣服,你看我路上就這麼身……”拉塞爾提了提肩膀,神sè鬱鬱地說。

    可以看出他似乎也不喜歡這身衣服,但為什麼非要穿上呢,這還得從某人在一次夜裡突然闖進洋行說起。光復夜闖洋行可不是打劫,拉塞爾走後洋行就成他的了,他可沒有玩打劫自己遊戲的嗜好。

    他是來找拉塞爾最後對計畫的細節進行敲定的,之前光復也連夜來過一次,因為拉塞爾就要返美,而經此一別兩人再想聯繫上最起碼要兩個月才行。是以對合作都極看重的兩人,為了防止出現問題後不及回饋,就必須將可能的問題都商議好。至於為何選在晚上嘛,也是光復出於小心的緣故。

    在商議的閒暇,光復可以發誓是拉塞爾先提起行李之事的,他可沒有任何暗示引導啥的。拉塞爾當時就表示了,自己衣服比較多,讓對西方審美觀熟悉的光復給自己選幾件做參考。於是,好心的光復便對他說衣服不在多在jīng,而作為一位真正的貴族,一個正直的紳士,衣服的風格既要正統又能顯出威嚴……最終,拉塞爾穿得衣服便就是眼前這身了。至於為什麼就只帶了這一身,美其名曰減少旅途負擔的光復會告訴他,自己正愁沒衣服穿麼。

    拉塞爾的體型正相仿,光復這貨毫不留情的將其所有的衣服都坑了下來,他可是在拉塞爾給他選擇的時候,見過這些衣服的樣式和料子的,不是好貨他會要麼。可憐的拉塞爾,繼轉出洋行之後,他又得輕裝上路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2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一章 拉塞爾留的驚喜


    “嗨,尼克,你不覺得這身衣服把你襯托的很完美?”光復擺出副羡慕的姿態,忽悠道,“中國有句話叫老婆如衣服,有如此完美漂亮的老婆在,其他的女人再多也只是暗淡無光,又何必徒添擺設呢。”

    這貨就是欺負老外不懂我國語言的博大jīng深,扯得拉塞爾一愣一愣的。他想了想,也覺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只是總有種讓人彆扭的感覺,卻又說不出來。

    “可……就算這樣,我也得rì常換洗啊。”拉塞爾幽幽地道,如果就這一件衣服穿到回美國,路上將近一個月的航程可怎麼熬啊。

    “尼克,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這時光復卻突然嚴肅起來,大有看錯人的悔恨感。

    “怎……怎麼了,華源。”拉塞爾有些發蒙,不知所措地道。

    “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妻子不忠,說換就換如此隨便。”光復痛心疾首地說,“虧我一直拿你當成貴族和紳士的典範呢。”

    “我……”帽子扣得太大,加之光復那不似作偽的表情,讓拉塞爾不知說什麼,還真就以為自己錯了。

    “上帝在上,我可從未對自己的妻子不忠過,珍妮永遠都是我的最愛。”拉塞爾說著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臉上卻是悲痛不已,“珍妮,儘管你已在天國,但我永遠都深愛著你,你永遠都是我的愛人。”

    我勒個去,我只是忽悠了下你,你至於被如此認真被勾起傷心事嘛,光復覺得自己都有負罪感了。不過見拉塞爾那情真意切的樣子,卻也對他有了新的認識,這也是個有故事的癡情男啊……

    “論世間情為何物,值得生死相尋。”光復重重的拍了拍拉塞爾的肩膀,爆出了這經典的名句,“尼克,抱歉了,請節哀。”

    好在拉塞爾沒有沉湎太久,他可不傻,意識到又被自己這活寶合作夥伴耍了,便狠狠地白了光復一眼。不過他倒也沒生氣,或者說認為和某人生氣划不來。

    真到離別的時候了,由於已經商定好了計畫,拉塞爾沖光復鄭重地點了點頭,便和一旁的老笛福爺孫兩人做最後的交代。拉塞爾返回美國,老笛福卻選擇了留在rì本,一來是老頭歲數大了不宜再做長途顛簸,二來洋行確實需要人手特別是外國人。要是都離開了,光復成了光杆司令不說,洋行那也不叫洋行了。而老笛福留下,他的孫子丹尼爾也必然要留下照顧,於是這爺孫兩人也算拉塞爾留給光復的原班人馬。

    拉塞爾特別叮囑了丹尼爾,這洋小夥被說得不敢吭聲,唯唯諾諾地只顧點頭。讓一旁的光復見了發笑不已,這兩人還真有點父子的感覺。最後拉塞爾閃著淚花和丹尼爾擁抱了下,而光復則發現,洋小夥眼中則有種解放了的神sè,使光復不禁想起上學時得知放暑假的情景。

    真是年少不知傷離別啊,光復不禁感歎,小丹尼又哪裡懂那種此去經年的傷感,等體會到了或許也晚了。

    拉塞爾是打算走水路去橫濱,然後再從那裡的外國租界乘往美國的船,行程已經托人打點好了,現在只待他動身了。臨別前,拉塞爾又對光復指了指停泊在不遠處的一艘黑sè船舶。那是艘輪帆兩用的貨船,高聳的桅杆上收束著潔白的風帆,粗大的煙囪上積著漆黑的煙汙,猶如一隻鋼鐵怪獸般,停在海面上的船身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碼頭裡停泊的船裡,就屬這艘船最大,鶴立雞群地停在其中很是顯眼。在見多了後世動輒上萬噸數百米長的輪船的光復看來,這艘船可能只不過和現在的江船一般,但在當時來說這種全長50米的,並且是木包鐵的船已然是龐然大物了。船是拉塞爾從美國開過來的,具有一定的跨洋能力,動力為風力和蒸汽動力混合,這是當時的主流。船中前部的貨倉大約能載四百噸的樣子,在當時也算重載貨船了。

    指著貨船的拉塞爾臉上不無得sè,確實這樣一艘當時來講算是先進的蒸汽船,其價格自然是不菲的。弄到手裡,足以說明拉塞爾破產前的實力,要不是經營不善憑著船運,他也是能維持下去的。現在這艘船是光復的了,這一消息光復也是今天剛得知的,拉塞爾好人做到底,臨走前給他來了這麼個驚喜。

    拉塞爾的意思的是,原本他是想將這艘船開回美國的,但考慮到光復入主洋行一窮二白的情況,便很有良心地給他留了下來。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光復那個感動的,為坑了對方衣服的行為羞恥不已,差點都要當面懺悔了。但隨後見拉塞爾那詭異的笑容,他就明白過來了,天下有掉餡餅的事麼?答案是沒有,有的話也是被餡餅砸死。

    光復就是被拉塞爾的餡餅砸傷了,首先拉塞爾這洋鬼子沒打算賣掉這船,也就是說他不想拿來換錢;其次洋行是兩人共有的,那麼留下船來光復就要負責照看,並且沒有雙方簽字不能賣掉;最後嘛,開船去美國的話,那得需要消耗的錢絕對能讓任何一個商人肉痛,jīng明的商人拉塞爾可沒傻到在有人看顧的情況下再開回去。

    看透拉塞爾小算盤的光復臉都綠了,但他卻無法拒絕,一艘船對他的誘惑太大了,這意味著貨運成本的降低和航運事業的拓展。但關鍵問題在於目前沒那麼多錢去使用和維護它,船上還保留了基本的船員,眼見著下個月的發薪rì就要到了……

    想到此,光復哪裡還有懺悔的意思,最好這法國破落戶光屁股回美國才解氣呢。

    “嘿,華源,別沮喪嘛。雖然目前洋行沒有資金,但我可是給你在船裡留了一批好東西哦。”見了光復臉上的表情,換拉塞爾拍了拍他的肩道。

    “什麼好東西?”正為資金事煩心的光復,聞言心中一動滿懷希冀地問道。

    牛nǎi巧克力製成,但要投入生產,就需要購買原料和聘用人工,這些都需要錢啊。要是再加上放著也耗錢的貨船,光復確實有些黔驢技窮了,就算他豁出去菊花不要,一時半會也籌不到這麼多錢。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你要能賣掉的話絕對是一大筆錢。”拉塞爾的笑容很詭異,卻也有種上不上來的輕鬆,“可別說我不夠意思哦,華源。”

    說罷,拉塞爾在揮手道別中登上客船,帶著去美國的發展的重任,帶著他和光復共同的希望離開了。後來的歷史上也有提到過這次離別,兩個偉大的盟友就是從這天起相隔著萬里海洋,拉開了世界新秩序風雲的序曲。

    拉塞爾走了,留下光復在原地發呆,這算不算終rìshè雕反被雕啄。瞧拉塞爾走的時候那神氣的樣子,絕對不是什麼好表情。

    想到很有可能吃虧,光復全身一哆嗦,立刻拉住正站在那等待自己這個老闆下達指示的丹尼爾。光復有種感覺,他和拉塞爾合作,指不定誰佔便宜呢。

    “丹尼,快說貨船裡裝的是什麼?”光復迫不及待地問道,拉塞爾沒賣掉卻說能賺一大筆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小丹尼的給自己的亞洲老闆突然的動作嚇住了,本以為拉塞爾走了後就解放了呢,卻見光復窮凶極惡的樣子,看來當老闆的都不是好人啊。

    “那……那是。”丹尼爾有些支支吾吾,卻是不敢開口怕觸怒老闆。

    見此光復疑心更重了,看了看老笛福,老頭居然站著那眯起了眼睛,那滿身的酒氣……得,又是宿醉啊,看來是不要想問出什麼了。瞧瞧拉塞爾都給自己留下了什麼人,一個老醉鬼,一個rǔ臭未幹的小傢伙,這不是老弱病殘是啥,要是再來個被搞大肚子的,就啥都湊齊了。

    悲歎聲,光復只得對丹尼爾道:“算了,你帶我到船裡看看。”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4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二章 船裡的秘密


    得了令的小丹尼倒也聽話,帶著光復上了船,而老笛福則讓隨行的雇工送了回去。別以為貨船就50米不算大,走近了抬頭望去,那高大的船舷還是有視覺衝擊的。船身包裹了一層鐵皮,雖稱不上鐵甲艦,但堅硬程度倒也能抵禦一般的衝擊。當然這鐵皮的本意不是拿來防禦,而是用於加固結構和防止木身的腐蝕的,以此更便於遠洋航行。

    和守船的船長打了招呼,是個叫洛克的中年漢子,高出光復半個頭,一身結實的肌肉,兩條胳膊佈滿了紋身,乍看上去十分兇悍。洛克也是來自法國,之前光復瞭解到似乎是老笛福的遠親,和小丹尼十分親近。至於他留下來的原因,說起來委實奇妙,這漢子娶了個rì本老婆,家就在碼頭附近。

    光復和洛克說了兩句,發現這漢子rì語講的結結巴巴,就會些簡單的常用句,聽起來也是新學的。倒是讓人搞不明白,他又是如何娶到rì本老婆的,想必有番奇遇吧。光復不無惡意地想,這比自己都還雄壯的身材,那小身板的rì本妻子……

    想偏了,其實這時期外國海員和rì本女人通婚的,雖然極為稀少但確實有。兩人轉用英語交談就順利了許多,洛克也算認識了自己的新老闆。這是個忠厚的漢子,拉塞爾能把這麼重要的船交給他,也算是十分信任的。

    總算給自己留下個有用的人了,光復不禁唏噓,這年代在rì本找會cāo作蒸汽船的能手,可是件頭疼的事。

    上了船,中空的貨艙甲板由油布包裹得嚴實,事先知道來意的洛克驅散閒雜人員,掀開油布一角,露出了裡面的艙蓋。幾人合力將艙蓋拉開,堆滿了乾草和木箱貨艙內部便出現在了眼前。

    洛克四下裡看了眼,用粗嗓音小聲道:“老闆,貨都在裡面了,我去把風。”

    聞言光復愣了下,心道怎麼想電影裡黑社會見不得人的交易,撇撇嘴便順著梯子爬了下去,丹尼爾也跟著下了來。

    到底裡面是什麼呢,光復望著堆了半個倉位的乾草和長木箱,沒來由心中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拉塞爾話裡很明白,要能賣他早賣了賺大錢了,而光復也聽他說大部分資金就是砸在裡面被套死的。現在他把這難題丟給了自己,能不能賺錢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猜也沒用,還是先看了再說,光復想到這裡便上前掀開了雜草。

    “我靠,這是……”當光復看見裡面的物事時,還是不禁爆出了粗口,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展示出此刻的震驚,也終於明白了為啥拉塞爾不去賣的原因了。他不是不去賣,而是不敢賣,或者說不敢明目張膽地去賣。在沒有可靠管道之前,拉塞爾賣掉的話絕對是危險的。

    手顫抖地遮蓋好,光復咽了口吐沫,怔怔地問丹尼爾道:“你實話告訴我,拉塞爾是怎麼弄來的。”

    相對于光復的震驚,小丹尼只是有些忐忑罷了,他是害怕得知被留下難題的光復大發雷霆。不過看樣子還好,至少這位新老闆不是喜歡教育員工的人,他是被拉塞爾管的怕了。

    但儘管如此,丹尼爾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拉塞爾老闆認得幾個幹私掠船生意的……”

    “私掠船?好吧,我知道了……”沒等丹尼爾說完,光復便皺眉打斷了他的話。

    所謂私掠船便是國家授權擁有武裝的船隻,專幹襲擊別國船隻的勾當,以來確保本國海上的利益。說白了,就是國家默許的海盜。沒想到啊,沒想到,看似破落的拉塞爾居然和這幫人有聯繫。光復記得此時西方各國剛剛取消肆掠船制度,但也只是明面上的,在亞洲地區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這群海盜還是願意鋌而走險的。

    “記住,貨船的東西繼續保密。這裡是江戶,幕府的眼皮底下,暴露了我們想跑都來不及。”光復正sè道,“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老闆。”小丹尼鬱悶地應諾道。他就不理解了,屬於洋行的財產還沒賣呢,兩個老闆就都緊張兮兮的,比他還膽小。

    果然,拉塞爾臨了還不忘小小地報復自己一下,將燙手山芋留了下來。想來他是早有預謀只在最後才告訴自己,怪不得坑他衣服時那麼配合呢,敢情是心虛啊。光復歎息了聲,這一軍將的好啊,看完貨物後,他是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

    上到甲板,光復叫來洛克,三人合力將艙口復原。光復便囑咐洛克繼續把守貨物,千萬不能洩露出去,而瞧這洋漢子兇悍的臉上認真的表情,卻也是個忠於職守叫人放心的人。光復對洛克很滿意,正好船員的發薪rì也到了,便拿出二十金交給他,叫他分發下去,多出來的算是新老闆的見面禮。

    天下間沒有白來的忠心,這點籠絡人的手段光復還是會的。果然在收了錢後,洛克更是親切了幾分,大拍胸脯保證照看好船和貨物,大有船在人在船毀人亡的勢頭。那兇神惡煞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看得光復一陣毛骨悚然,連忙交代了兩句離開了貨船。

    聽說這時代跑遠洋的船員,航行個大半年見不著陸地是常有的事,難免嘛……總之,光復的菊花緊了緊。

    所有的財產去了三分之二,光復在路上墊著輕了不少的錢袋子,臉拉聳得老長。原本這些錢投到巧克力生意裡都遠不夠,現在更是雪上加霜,連第一批產品能不能出都成了問題。

    想要出售巧克力可不是光有原料製作就行的,先不說原料的購買了,洋行的存貨特別是可哥目前來說還能頂一陣,但想要進入市場銷售的話,外包裝總該有的吧。對於計畫先將巧克力打入上流市場的光復來說,jīng致的外包裝是成功的關鍵,而其成本不亞於裡面的巧克力。

    深諳後世行銷學的光復可是知道,上層社會富人認為最貴最jīng美的東西才能突顯出他們與眾不同的身份,現代的那些走高檔路線的商品不就是打的這個注意嗎。牛nǎi巧克力絕對是跨時代的美食,對於此時連普通巧克力都少見的rì本,這種東西必然物以稀為貴。只要能打入上層市場,那絕對是小成本賺大錢的快速致富之路,而一旦有了資金,有那麼多點子的光復還怕賺不到錢?

    其實光復對牛nǎi巧克力衍生出來的品種有劃分市場的打算,比如奢侈的上層jīng品市場和面向大眾的廉價市場,就如現代許多公司做的那樣,如此才能最大限度進行盈利。不過,這也得他首先賺到錢,打開上層市場才行,試想假若上層貴族的東西,變成了平民也買得起了,就算味道和包裝差了點,但也很有吸引力嘛。

    歸根結底都是錢的問題,洋行的維持與自己的商業計畫都需要錢。那船裡的貨物?光復心中一動,但隨即便涼了下來。那些貨物都賣掉的話,確實可以賺到筆堪稱巨額的金錢,拉塞爾很大一部分資金便是套在裡面,才導致周轉不利面臨破產。但問題是這批貨見不得光,私掠船的那般海盜弄來的東西一旦暴露,就是整個洋行的末rì了。

    “老闆……”

    耳邊傳來丹尼爾怯懦的聲音,只見他望著光復手中的錢袋,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有話就說。”光復不耐煩地道。他怎讀不出丹尼爾眼中的意思,想當年跟家裡長輩討要零花錢時,便是這個眼神。

    “洛克叔叔他們拿了薪水,那……那我有沒有。”丹尼爾望著錢袋都快滴口水了,強烈的yù望讓他橫下心把話說完。

    尼瑪,錢財不可露白,古人誠不我欺也,一看開工資,什麼阿貓阿狗的就都來討薪了。光復面sèyīn鬱,拿著錢袋子在手中晃了晃,發出清脆誘人的響聲,丹尼爾耳朵都聽得抖動起來。

    “丹尼,你想要多少啊?”光復卻是摟過洋小夥的肩,發育還算不錯,只比他差小半個頭。

    陽光下,丹尼爾白皙臉上雀斑閃耀,猶如塞納河水的眼瞳,加之褐sè蜷曲的短髮,倒有幾分小帥哥的模樣。聽光復這麼一說,又見其臉上露出的和藹笑容,丹尼爾便大起膽子,豎起了兩個指頭,期盼地說道:“兩……兩個……”

    然而,丹尼爾發現光復笑容似乎瞬間僵硬了下來,便咽了口吐沫收起了根手指,徵詢道:“一枚金幣,行嗎,老闆?”

    “丹尼啊,你好像還是學徒吧。”光復笑容不減道。

    “是……是的,那半枚,半枚就成。”丹尼爾也會討價還價了。

    “可我記得學徒是沒薪水哦。”光復又道。

    “可……可有生活費的。老闆,我每天都要打掃洋行開關店門,有時候還要跑腿……行行好,要的真的不多。”丹尼爾靈機一動,解釋著懇求道。

    “這樣啊。”光復將錢袋打開,在後者目光灼灼的期盼中,卻是突然收進了懷中。

    “既然你跟我算帳,那我也和你好好算算。”光復驢著臉,一副包工頭過年被討債的嘴臉,“拉塞爾雖然回美國了,但洋行的rì常開支都要我來給,你那醉鬼爺爺就不說了,咱尊敬老年人。就拿你來說,你每天吃喝拉撒的,又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個月就要花我一英鎊。加上生病啦穿衣啦什麼的,再算成一英鎊。然後我要為你在rì本進行擔保,zhèng fǔ需要各項稅費,又算一英鎊吧。”

    “一個月下來就是三英鎊,就相當於rì本的一兩多金了。你是學徒,我心好點,按照rì本普通工人工資來算,一個月一兩金。如此下來,你應該每月還欠我十先令。”

    鎊=25兩白銀,1英鎊=20先令=240便士,後面出現相關錢數,不做贅述了。)

    “哼哼,你還和我要生活費麼?”光復一口氣說完,捏著下巴壞笑道。

    小丹尼沒想到自己的新老闆這麼能算,一連串貨幣換算下來,他都被搞蒙掉了。可有憑有據的,卻又挑不出毛病來。

    傻楞著半天,才結巴地說:“老……老闆,沒那麼多吧。”

    “是嗎,那你給我算算看。不過要是還是這數的話,記得每月還我十先令。”光復冷哼了聲,狠狠地瞪著丹尼爾,後者氣弱地低下頭哪還敢算。

    小樣,哥雁過拔毛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轉悠呢,光復心裡暗爽,果然資本主義什麼的最可惡了。不過這貨或許忘了,目前洋行的開支還都是拉塞爾留在老笛福那的錢,和他沒半毛錢關係。

    其實要不是自己實在經濟窘迫,一點零花錢還是會給的。回去的路上,見丹尼爾悶悶不樂的可憐樣,兩世為人的光復到底不會和小孩子斤斤計較,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

    “呃,稍微熱化了點,不過還能吃……”光復打開簡單的紙包看了眼,便尷尬地笑著將那黑乎乎的一坨給了丹尼爾。

    “……”小丹尼用手捧著,久久不語。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4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三章 行銷計畫


    回到洋行,光復坐在那張原本是拉塞爾專座的真宗法國鹿皮座椅上,美滋滋聞著他留下的雪茄,滿臉欠扁地將腿敲在辦公桌上,做老闆的感覺就是爽啊。連jīng神食糧都給光復扣下,可見拉塞爾輕裝上路的同時,對光復多麼的怨念了。而對於雪茄,光復表示不抽,也可以聞聞過把癮嘛。

    今後就要在這辦公了,有了份事業的他心裡踏實了不少,試想要是整天待在道場裡無所事事,別說佐那子那娘們了,就是光復也會瞧不起自己。這邊椅子還沒捂熱,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丹尼爾前來報告前田到了。

    瞧著這洋小夥嘴邊沒擦乾淨的黑漬,光復揶揄地笑了起來,看來那一坨還蠻有市場的嘛。當然,他沒再逗弄小夥子了,人家工作起來還是很認真的。

    前田是如約前來的,這也是光復從碼頭回來後哪也沒去,在洋行等他的原因。牛nǎi巧克力製成後,光復便拿了去找前田,和他商議了合作的事。雙方商量之下,為慎重起見,前田按照光復的要求,先拿一批進行試探下市場。這也是任何新產品銷售之前必須做的,根據市場的回饋來決定是否可行,以及能有多大市場。

    前田已不是第一次來洋行,來這間辦公室了,前幾次來他都是懷著對洋人的敬畏之心,小心翼翼地生怕觸怒對方。然而這次卻不同以往,看著安然自得地坐在主位的年輕人,他心下親近之餘卻不禁唏噓。短短的時間內,這年輕人竟不顯山不露水地入主洋行,並且雇傭洋人替他工作,這能力和手腕簡直是逆天了。儘管不明白光復是怎麼把洋行弄到手中的,但前田不敢因年輕就輕視對方,反倒懷著那麼絲敬畏坐了下來。

    “前田老闆,我記得你抽煙的吧,來嘗嘗這個。”光復這貨將手中聞過的雪茄遞給前田,神氣的嘴臉就像一個暴發戶。

    “這是……”前田恭敬地雙手接過,裡面的煙草他認得,但卻不知道叫什麼。那散發出的特別香味,讓他不禁咽了口吐沫。rì本在戰國時期就有煙草傳入,整個江戶時代雖然德川幕府命令禁止吸食,但自上層卿貴到下層百姓卻蔚然成風。你幕府再能管,還能管住全天下的嘴嗎,到了幕末基本上家家戶戶有點煙草是很正常的事了。

    “這叫雪茄,在西洋那裡也是有錢的士紳才能吸的。”光復神神叨叨地說,怎一個炫耀了得。

    不過前田還就吃這一套,一聽是洋人中有錢的才抽得起的,那得多奢侈啊。對光復又高看了幾分的同時,小心地拿著生怕弄斷,卻是不捨得吸了。最後,在光復殷勤催促下,前田這才局促地點燃,不過大概是不想浪費的緣故,一上來就猛吸一口,搞的和某人上次一樣嗆得不輕。只是,某人被嗆是裝逼裝的,而前田則很無辜啊。

    吸了幾口適應下來的前田,露出滿臉享受得快要飛升的表情,乍看上去以為再吸大煙呢。這一來是雪茄確實問道極好,二來就是心態作怪了,試想西方有錢人才能抽的東西,他前田今個有機會見識到了,能不美滋滋的。

    老于人情的光復,這麼做自然是給對方展現實力,又表達出親近之意。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在接下來的相談中,前田可謂將rì本小商人面對大人物的恭順發揮到了極致。

    兩人說起牛nǎi巧克力在市場的回饋,前田的萬貨屋雖然經營得不行,但這麼多年下來,在市場上還是有些門路的。光復與他合作,看重的就是他的管道,要是短時間內叫他再去找家可靠的本土商家,還真不是易事。而且,光復還聽聞,萬貨屋在大阪還有家分社,由前田的弟弟打理,這又讓他更加中意。

    “華源君,按照你說的,在下以贈送品嘗的方式,給店中關係好上層主顧送了過去。送的時候說成是西方皇室最愛的食品,本來在下以為反響會很慢,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前來問詢,其中居然有奉行大人家的。”前田欣喜地說著,也露出了欽佩的神sè,“華源君,你的那個上流市場路線真是太妙了,在下實在佩服,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啊。”

    “如此就好,前田老闆客氣了。”光復也松了口氣,這種後世爛大街的什麼‘源自某某皇家’的行銷手段,在這個時代好不好用他也沒底。聽了前田的話,看來是有效果的了,這時候東方在西方人眼裡是個神秘的地方,同樣西方在東方人眼中也是神秘的。他利用的就是逐步融為一體的全球中,這種東西方的資訊不對稱。

    “那麼價格方面呢,贈送的時候透露過了吧。”光復這時問道。既然道場裡的人和前田的上層主顧都無法抵抗對牛nǎi巧克力的美味,那市場也就不必cāo心了,現在價格成了最關鍵的。人們能接受什麼價位,直接影響到光復最後獲得的利潤。

    “五塊巧克力一兩金……”前田聲音發顫,眼睛睜得老大。

    “嗯,反響怎麼樣?”光復的心也提了起來,他走jīng裝路線,一塊的分量可不大。五塊一兩金,哪怕原料再貴,也絕對是暴利。

    “來人問了,多買能不能優惠點。”前田說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聲音。

    “你可聲明是我們花旗洋行的產品?”光復兩眼放光,財富的女神已經向他張開雙腿了。至於這花旗洋行,也是光復一時興起把拉塞爾洋行的名字給改了,反正這時候還沒叫花旗洋行或是銀行的出現,自己搶個先就和通用公司那樣,誰還能把他怎麼著。

    “說了。”前田點頭道,他也明白只有打出洋行的招牌,才能使這些rì本上層重視。但他還是忽略了光復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品牌的樹立。擁有後世商業知識的光復,當然不會小看品牌戰略的重要xìng。就拿牛nǎi巧克力來說,賣的好的話必然會有人仿效,只有起先樹立品牌和專賣,才能在rì後的競爭中不被擊敗。

    “那就告訴他們不優惠。”光復斬釘截鐵地說,“開玩笑,皇室吃的東西怎麼說優惠就優惠呢,當是那種大路貨?我們不僅不優惠,還要限量出售,每天就那麼多,先買先得。”

    “啊,這……這是……”前田本來正興奮呢,儘管不知道一塊巧克力成本多少,但五塊再貴種還能等同于黃金?可光復的話猶如一盆冷水讓他呆住了,從來只有想多賣的,可沒見有錢不賺搞限量的。

    “這個嘛,以後你就慢慢明白了。”光復神秘地一笑,賣起了關子,雖然前田是不錯的合作夥伴,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商業計畫和盤托出。等他明白自己用意的時候,想必會更欽佩自己的商業手段,從而更加忠實地與自己合作。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這並不影響前田想銷售的決心,有利不圖他可不是傻子。兩人商定了合作事宜,最終敲定,前田的萬貨屋成為牛nǎi巧克力在江戶的獨家經銷商,以八塊一兩金的價格從花旗洋行拿貨,供應數量和定價都由洋行最終決定,萬貨屋除花旗洋行的巧克力糖果類外,不再承接其餘糖果類生意。

    合作還是相對公平的,畢竟牛nǎi巧克力以及之後的同類產品在江戶的銷售權都給了前田,可見在光復謀取暴利的同時,前田也能賺個缽滿瓢溢。雙方草簽了協議,前田很上道地預先支付了一百兩定金。

    於是光復總算從捉襟見肘的財政裡松了口氣,有了錢製作包裝和投入生產。

    開了一瓶櫥櫃中的葡萄酒,光復這貨怎麼著都有當rì拉塞爾拉攏他的風範,甘美的酒液在高教杯中搖晃,和前田碰了一杯。

    “喔,這可是二十年的法國最好的葡萄酒。”光復舉著杯在鼻前晃了晃,又賣弄的嘴臉著實欠扁,“一般不是尊貴的客人我可不捨得拿出來,前田老闆,嘗嘗吧。”

    “啊,是!”前田沒喝酒就開始有些飄飄然了,激動地兩手捧起酒杯,‘嗞溜’聲喝了一口。他不是沒喝過葡萄酒的鄉巴佬,但光復又是好煙又是好酒的,讓他感動得不行,真是大方的好人啊。

    “前田老闆,紅酒可不是這樣喝的,來我教你。”光復見前田喝完後滿臉陶醉的,卻是玩味的笑了起來。

    前田一愣,紅酒的喝法還有講究,不愧是熟悉西洋知識的人,心裡又對某人崇拜了不少。至於那人是好心還是賣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就在兩人就著紅酒談論如何品嘗的時候,樓下大堂一如既往坐在櫃檯後打盹的老笛福卻睜開眼,那渾濁的眼瞳裡突然爆出奪目的光芒。但見他邋遢的白鬍子抖動,酒糟鼻子使勁嗅著,猶如獵犬般蹭地站了起來。

    “二十四年,絕對是二十四年的波爾多絕品。”老笛福喃喃自語著,露出痛心疾首之sè,“浪費啊,浪費啊,再過兩年味道就能更上層樓的,現在打開……”

    老頭說著,猶如一陣旋風,讓人無法相信他老邁身體爆發的能量,向樓上跑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4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四章 刀上的秘密


    光復無法忘記那天正和前田品著酒的時候,老笛福突然衝開辦公室的門,夾起桌上還有一大半的酒瓶就跑的情景。他想起了古往今來的俠盜們,那來無影去無蹤的身手,特別是在一位老年人身上爆發出來,讓人震驚之餘又多了幾分觀賞xìng。

    這老頭還真是深藏不露啊,光復對老笛福又有了全新的認識,只是這隔著這麼遠,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喝酒的?四下裡看了看,也沒監控啊,總之以後喝酒最好離這老醉鬼遠點為妙,光復鬱鬱地想道。

    頗有些尷尬地送走前田,光復讓他幫忙去找製作包裝的廠家,已經合夥並指望賺大錢的前田自然樂意效勞。光復卻是為包裝上的圖案發起了愁,要知道想在rì本上流社會打開市場提高知名度,光宣傳是不夠的,還要具有符合主流市場的觀念。

    就牛nǎi巧克力而言,想要在rì本打開市場,那就必須在形象上本土化,以親和本土的價值觀念。但又不能全然本土化,因為這是打著西方食品的幌子,所以要兩者都兼顧,著實是件讓人頭疼的事。

    大概想到了些頭緒,但光復又拿捏不准,只得先暫時放著。反正到前田找來包裝廠家還有點時間,也不急於一時。

    沒去找老笛福去討要紅酒,想必要來了也就是空酒瓶,光復來到拉塞爾的臥室,現在這裡是他的臥室了。拉開西式實木衣櫃,望著裡面滿排的衣服,卻是發起了愁,到底要穿那件呢。衣服多了也是件讓人痛並快樂的事啊……

    這些衣服成sè都很新,有的甚至都沒被穿過,拉塞爾作為前法國貴族,在行頭方面還是極講究的。換句話說,貴族當不成了,但不能沒有姿態,對於這種死要面子的行為,不知貴族榮耀為何物的光復表示理解不了。不過不能理解不打緊,關鍵是這些行頭落在自己的手裡就行,他可是很樂於助人的。

    挑了半天,光復終於選定,一件昂貴的嶄新絲質襯衫,配上棉質雙排扣外套和黑sè西褲,光復望著衣櫃鏡中英挺的自己,不禁爆了句粗口。

    “靠,又他娘的變帥了!”

    不過確實,在光復看來這種西式的服裝才適合自己現代人的眼光,他那紮起的小辮子,在此刻襯得他有了幾分文藝範。這貨自戀起來簡直沒完沒了,選好衣服後又挑了雙高幫皮靴,胸口別上了塊銅殼懷錶。如此,一位近代復古的高富帥便誕生了,他終於要從吊絲完成進化,開始了逆襲木耳的荊棘之路了嗎……

    如今光復已是洋行經理,所以穿上西服也無甚不妥,除了極有可能路上被圍觀,他表示毫無壓力。穿戴完畢,光復拿起一旁的武士刀端詳起來,這把刀便是原先華源光復的佩刀了,和他同名也叫光復。

    前兩次遇險的經歷,讓光復沒了安全感,也提醒了他帶武器的重要xìng。所以今天出門,他終於想起來將放在屋中的刀帶了出來。說起來也真讓人無語,這刀和自己同名,他還記得和佐那子頭回見面時那娘們說的繞口令,到底是這刀名取自自己,還是自己名字取自於刀。

    “這都什麼設定……”光復蛋疼地吐了句嘈。

    前幾次戰鬥光復也算拿過刀砍過人,儘管對刀劍知識不熟悉,但卻是從自己的刀上面發現了絲不同尋常。rì本的武士刀有著彎曲的弧度,砍人的時候光復是深有體會的,但自己的這把刀卻是弧度極小,刀身修長纖細不說,長度還比一般的武士刀要長些。鞘口設計不似太刀也不似打刀,卻是能雙手握持,倒是有種光復見過的苗刀樣子。

    “但也和苗刀有所不同啊。”光復有些迷惑地自語。慢慢地抽出了刀,揮舞了幾下,砍刺都很稱手,能將力道充分發揮,從鍛造到設計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刀。

    “不管了,有件稱手武器總是沒錯的。”光復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說起來大概只有這把刀和自己的身世直接關聯了。尋思著也無果,光復便要歸鞘,掛在腰間的樣子也一定更增添本帥哥的神武吧。

    就在此時,掃過刀身‘光復’的銘文,無意間刀護裡口的四個古樸篆字卻進入眼簾。這四個漢字位置隱秘,不立起刀來看卻也不容易發現,光復對篆體字不很jīng通,但仔細辨識之下也能看個大概。

    “反復清明……清明節?”光復怔怔地念著,下一刻身體猛然巨震,手一哆嗦差點把刀給扔了。

    這四字要是指清明節就好了,可只要不是文盲都知道古文豎著念的道理,於是這字面意思就很明顯了。反清複明啊,天地會有木有,陳近南有木有,紅花會有木有,陳家洛有木有……

    光復小心肝撲通個沒完,這貨小說電視看多了,大概以為打著這種口號秘密結社只在故事裡才有。他穿越了,卻萬萬沒想到和這四個字有什麼聯繫,畢竟這裡可是rì本啊,而且還是十九世紀過半,明朝可是早滅了有兩百多年了。

    難道原先的光復是天地會或紅花會這類反清組織裡的人?光復不無發散思維地想,又是武林高手,又有漢族血統的記憶,很符合小說裡亡國家恨的人物形象嘛。他仿佛看到了原先的光復面對穿著兵勇服的大辮子們揮刀血戰的雄壯場景。然而,儘管很有說服力,但光復還是覺得不靠譜。

    且不說記憶裡的漢族血統,就拿目前華源這個姓來說,雖然光復有時也會猜想這個姓大約是指源于華夏的意思,但顯然是到了rì本後更改過來的。其目的有很多,不過大體上要麼是為了紀念華夏,要麼就是隱姓埋名這兩種。

    其實話說過來,rì本的漢姓也有不少,比如秦姓或者林姓,都是因為戰亂什麼的東渡移居而來的漢人,只不過若干年下來,經過不斷的通婚也就融合了。所以要說自個因為刀上有‘反清複明’四字,就斷定是反清組織裡的人,卻也是不準確的。

    只是刀上刻有反清複明,又叫光復啥的,某人覺得腦袋不夠用了。猜測有很多,比如刀壓根就是撿來的,恰巧是反清複明人士用過的,而恰巧自己名字也是起於刀。再比如家族曾經反清複明過,失敗後逃到rì本定居,有這刀就不足為奇了。

    總之,光復照著可能xìng推測下去,覺得他都能去寫書了。

    “可惡,為什麼偏偏傷了記憶。”光復惱火不已。他自然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份,瞧被救時那身高富帥打扮,這貨不無想萬一家中有幾房嬌妻的話,豈不是讓美人獨守空房了。原先的光復沒盡到的丈夫義務,他就吃虧點來承擔吧,誰叫他是個負責的男人呢。當然,佐那子還是要收的,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呢,自是要將她被阪本龍馬耽誤一生的悲劇中拯救出來。

    光復換上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卻是完美解釋了道貌岸然的本意,不過沒維持多久,他的臉sè便拉聳了下來。適當的意yín無傷大雅,但現實卻很殘酷,別說那幻想中的美妻了,就連佐那子,人家現在還沒搭理自己的意思呢。

    而要想弄明白這刀和自身到底有什麼關聯,要麼恢復了記憶,要麼就等認得的人找上門來了。總之無論哪一個,都不是現在能立刻解決的。

    搖了搖頭,光復不再多想,便要再次歸刀入鞘準備出門,卻是突然心中一動,這感覺就跟上次記起武藝的福至心靈般。鬼使神差地扣動刀柄底部,伴隨著‘哢噠’一聲,底部被拉出了一截,輕輕地順手一扭,整個刀柄便分成兩半松了下來。

    要說這機關設計,其實也不算多深奧,光復起先也不以為意,但隨著分開的刀柄卻有一把鑰匙掉了下來。

    “還內有玄機!”驚呼了聲,光復俯身把那鑰匙撿了起來。

    鑰匙也不知是何材質,入手沉重堅硬異常,造型的話,拿在現代也是很獨特的。而整把鑰匙準確說來,卻是只有一半,像是被某種高超的手法切割過一般,缺口處光滑而平整。對此,光復又糾結了,這原先的光復到底是幹嘛的,連刀柄藏鑰匙這種狗血橋段都出來了。

    果然,誰都有點小秘密的啊。有首歌怎麼唱來著,我有一個小秘密呀小秘密,就呀就不告訴你……

    對於這把神秘的鑰匙,為何分為一半,是關係到寶藏還是別的什麼,沒頭緒的他乾脆也不管了。

    將鑰匙放回,還原了刀柄,將刀別在腰間顯得英姿颯爽的光復便來到大堂。

    大堂裡老笛福不知所蹤,估計是尋地方品嘗搶來的美酒了,本著尊老愛幼的良好品德,光復也懶得去找這老酒鬼算帳。洋行的大堂依舊冷清得可以,換了老闆又沒接生意,有客戶來才怪。

    小丹尼一人坐在桌旁擦著槍,那認真專注的樣子,讓光復也不忍心去打擾。說起來光復好幾次見到他,都有拿著槍,看來這有些冒失的小傢伙倒是對槍很感興趣。

    洋行裡還有兩名rì本雇員,一個叫山田一個叫山本,極大眾的姓名,也都是平民而非武士出身。兩人在洋行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平時負責跑腿和苦力活,稍微能說兩句英語。對於光復入主洋行,兩人都是極為熱情,最起碼不需再用蹩腳地英語和老闆交流啦。

    此時二山正在清點幾箱貨物,光復識得這些是拉塞爾之前接的訂單。他雖然走了,但洋行還在,自然不能違約。

    都是不賺錢的小買賣,光復撇撇嘴,又打起了船裡貨物的注意。有機會一定要拉出江戶賣掉,光復尋思著和兩人打了聲招呼,在兩人恭敬的點頭哈腰中出了洋行。

    然而,剛出洋行的光復,卻不知道自己已然被人盯上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5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五章 暗柳生的要脅


    洋行不遠人來人往的街角,兩個浪人打扮的傢伙正躲在暗中,其中一人眼角有塊刀疤滿臉yīn戾,卻是那叫石川的新任暗柳生頭目。此時兩人正注視著已改名為花旗洋行的大門,顯然在暗中監視著什麼。

    “你確定我們要找的那個高大男子就在裡面?”石川猶疑地問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是的頭兒,屬下接到線報說有個高大的男子常在此家洋行出沒,這不,就把您請了過來。”一旁的顯然是石川手下了,急於表功的巴結樣,和那rì在柳生九兵衛前的石川何其的相似。

    “我是問你確不確定,你他娘的少跟我扯沒用的。”石川面露凶sè,眼角的刀疤抽搐下甚是嚇人。

    這些天來暗柳生全面出動,在江戶掀起了股查找高個的浪cháo,時常會有個子高家境不錯的人,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被群大漢拉走,然後光著屁股捂著下體驚慌失措地跑出。漸漸地,江戶時人便稱之為‘高個夜襲’事件,說是某大人物對個子高且有錢的男子情有獨鍾,不少高富帥為此遭了殃整rì以淚洗面。

    實際上,暗柳生查找的標準只有兩個,個子高和衣著華貴,同時滿足這兩點的人不多。當rì襲擊裡,記得光復長相的要麼就是被殺了,要麼只有個模糊的印象,試想搏命的廝殺中誰還有功夫在意對方長相如何。這就給暗柳生的查找帶來了困難,江戶城這麼大,也沒可能讓有印象的那幾人一個個前去確認。

    是以,這些粗魯的武士就想到了扒衣服這一損招,一來辨別是否與那rì光復穿的同樣,二來若遇到有反抗會武藝的,便成了重點嫌疑對象。奈何是有幾個會武藝的,但查清後卻並非那rì的尊攘派首領,而此番動作惹惱了不少有權勢的高富帥,柳生家為此受到了幕府的jǐng告。

    領導挨批了,做下屬的還能有好rì子過麼。剛上位想要表現出成績的石川壓力自然山大,他已被接手此事的柳生家小姐下了最後通牒,若是再查不出那人,等待自己的將會是前任頭領佐藤一樣的下場。

    想及那最後通牒,石川脖頸不禁發涼,而當下通牒的人那妖嬈的身影浮現在腦海的時候,他的小腹卻是一陣火熱。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石川更是狠戾地盯著那通報的手下,此人當rì離那被追查的人最近,印象也是最深。

    “你到底有沒有見過洋行的這人。”石川的聲音yīn沉了下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白跑一探,那樣的話……”

    石川眯起眼,絲毫不掩飾眼中淩厲的寒意。

    “哎喲頭兒,屬下怎敢片欺騙您,這人我觀察過,確實和當rì那人很像。”那手下渾身一顫,急忙點頭哈腰地解釋道,“只是……”

    “只是什麼?”石川低喝一聲,真有了想殺人的怒意。這該死的手下哪來這麼多彎彎翹翹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象又不能當馬騎。

    “只是那人衣著並非同那rì般華貴,讓屬下一時不好確定。”那手下無奈地說道。

    “你打鬥時不能多長點眼,他娘的就光注意別人衣服了。”石川恨鐵不成鋼地道,真是和豬一樣的手下啊。

    “你為何不上前盤查?”石川又問道。

    “屬下也想啊,只是這人和洋行有關係怎麼辦……”那手下更是無奈,言語中透著幾分畏懼。

    聞此石川卻也不說話了,若是和洋行有關係的人,就算是幕府也不敢公然觸犯。洋行倒沒什麼,但洋行背後的列強卻讓他們顧忌,倘若一個處理不好上升到幕府和列強的外交層面,別說他小小的石川了,就連柳生家恐怕也在劫難逃。

    列強用船堅利炮迫使rì本開國,期間簽署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其中有一個便是領事裁判權。不說在rì的外國人了,只要和外國人關係密切的,都有權享受此項條約,幕府無權對其進行司法仲裁。

    石川陷入了困境,皺眉沉思不語,恰巧這時一身洋裝的光復從洋行走了出來。他這個黑髮的rì本人穿著身洋服,一出門便引起了周圍百姓的注目,那視線中甚至帶著股畏懼,與見到洋人時的何其相似。

    “頭兒,他出來了……天啊,他換了身洋服,他……”那手下發出了驚呼,顯是被光復的變裝嚇得不輕。

    石川當然明白手下想表達的意思,這時候能隨便進出洋行,還換上洋裝的rì本人,就算不是外國籍,也和洋人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石川的疤臉上不停抽搐,是就此放過,還是前去招惹?那最後的通牒和誘人的身影再度浮現,他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

    “寧可認錯也不可放過,別忘了我們是暗柳生,此次任務完不成都要受罰。”石川仿佛是在對自己說道,“而且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我們已經抓住了那少年,一切只需等正主上鉤便可。”

    “去將少年的消息放給對方,是與不是一試便知。”石川的眼中閃過了yīn狠的神sè。

    “是!”那手下應諾道。

    卻說光復剛出洋行,便遭到了強勢圍觀,可不是他長得太帥,而是這一身洋服。儘管他早有預料,卻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對於西洋東西的好奇程度,或者說在rì本人都穿和服的時候,你穿身洋裝那絕對是夠標新立異的。好在光復是現代人觀念,就當不收費給人觀賞吧,只是每看向一處,那些百姓便躲閃過視線低頭私語的害怕樣,當哥是眼放shè線的哥斯拉啊。

    沒走多遠,卻見人群中竄出一人,幾乎是張開雙臂攔住了去路。此人佩著刀,浪人打扮,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局促,表面上卻擺出副風輕雲淡的神態。

    “你若想再見那少年,就去町外地藏寺。”此人自然就是石川的那暗柳生手下了,他遵照石川的指示,攔住光復將少年的消息放了出來。

    少年?光復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人的意思,但也看出來著不善,便冷笑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不打緊,重要的是你若想那少年活命的話,最好單獨前來。”那手下見有戲,倒也有幾分入戲地威脅道。

    光復心中驚詫,意識到了什麼,卻是不動聲sè地道:“你話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怕是認錯人了吧。”

    那手下看著光復眼熟,但本就不確定,聽光復這麼一說也遲疑了下,心道他要不是查找的那人,自己恐怕會很慘。

    “認不認錯人是我的事,那天你救的少年可是在我們手上,我們暗柳生想找你談談,你要是不來的話,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一想到沒了退路,那手下就直接挑明瞭說了出來。言畢,這人便轉身混入人群中走掉了,開玩笑,對方可是洋行的,萬一扣下自己就糟了。

    望著那人消失,臉上看不出表情的光復心中已是天翻地覆,這段時間以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被暗柳生認了出來。只是有事也該沖著自己來才對,為何還把那叫小司的少年牽扯進來,他們暗柳生不是群殺手麼,怎麼還搞起了綁架的勾當。光復在那愣了半天,才想到此中關節,當然他主觀的是不知道,壓根對方就是不確定他的身份。

    暗柳生襲擊尊攘派的密會屬於秘密行動,想來幕府不想讓這件事曝光,從事後幕府明面上沒有動靜就能看出。那麼光復敢在江戶活動,便是算在就算被認出來,要針對自己也必須是暗中才行,而他近來很少抛頭露面,想來也不會那麼倒楣被認出來的吧。

    然而,事實就是這麼倒楣,自己還是被認出來了。那麼,出於要秘密處理掉自己的緣故,這幫yīn險的殺手選擇了用人質威脅自己出城,就說得過去了。想到此,穿越以來最強烈的怒意湧上心頭,緊咬牙關的他額上青筋冒起,已是到了發飆的邊緣。

    那叫小司的少年幫了自己逃脫,卻因此受到牽連,倘若自己不去的話,等待他的下場便是被這群畜生殺害。他光復雖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能眼看著別人因自己被殺而無動於衷,這樣他的良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想及少年那純真靦腆的面龐,光復更是怒髮衝冠,心中不由悔恨難當。

    早知道就該把少年保護起來,洋行和千葉道場都是安全的地方,我怎麼就疏忽了!

    “這群畜生!”光復咬牙切齒地怒喝一聲,轉身沖回了洋行。

    然你們如此希望見到老子,那老子就給你們來次驚喜!瘋狂起來的光復,可是連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5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六章 人質

    位於江戶城郊的地藏寺,是座不大的寺廟,原先也曾香火旺盛過,全國各地也常有前來掛單的和尚。但自從城中建了更大的寺廟,兼之周邊神社興起之後,這裡便一年不如一年,而在宗教改革之後,更加劇的它的衰落。

    時至今rì,這裡已成為一座荒寺,周邊茂密的山林和殘破的牆壁,到了yīn雨天時更顯yīn森。原本還有山野樵夫之類的借著落腳過夜,可傳了幾次鬧鬼的恐怖事件後,此處已再無人敢靠近,逐漸變得被人們所遺忘。

    地藏寺內,殘垣破瓦下積著厚厚的灰塵,白sè的蛛網遍佈各個角落。已是許久沒有人來過的寺中,此刻燃起了一堆篝火,那火光照在頭已不知哪去的佛像上,雖未入夜卻也有幾分瘮人。圍著篝火黑壓壓站著一圈人,這些武士各個面帶戾氣全副武裝,一看就是那沾染過無數人命的狠角sè。其中有個刀疤眼的武士,正是這群暗柳生的頭目石川。

    “都快天黑了,那人怎麼還沒來?”石川冷厲地質問道,想必長時間的等待已讓他不耐煩了。

    “頭兒,屬下已將消息當面放給了那人,從當時的神情看絕對是我們要找的那傢伙。只是到現在還沒來,屬下……屬下也不知,興許是路上耽擱了呢,再等等,再等等。”說話的正是那洋行前攔住光復的手下,他邊說著邊擦著額頭的冷汗,緊張之sè明眼可見。

    “哼,最好你沒有認錯,我已從大小姐那將人質領了來,如果此番行動失敗,我也只有拿你去頂罪了。”石川毫不留情地說道。本來就不很確定光復是否就是那rì參加密會的人,但上頭的壓力讓石川不得不有所行動,就當是碰運氣了。是最好,拿下或殺了那人不僅交了差,還能得到褒獎;不是的話,他作為頭目也盡力了,到時候將責任往認錯的屬下那裡一推,頂多被責駡兩句也就過去了。

    可以說,他石川的算盤打得很好,明哲保身的道理還是懂的。

    “頭兒,別……別,行行好。”那手下當著眾同僚的面,哪還顧得了臉面,就要下跪求情。

    恰在此時,外面的佈置的人手轟動起來,一個暗柳生跑了進來,氣都不帶喘地急忙道:“來了,報告頭領,人來了!”

    石川眉頭一挑,凶厲的面sè中帶上了驚喜,卻是忙問道:“可是一人?”

    “是一人,已到林子外面。”那稟報的暗柳生猛吸了口氣,讓人懷疑他的肺是否要炸開,方才回答道。

    “很好。”聞言石川心中大定,下達了命令,“通知下去,按事先佈置,行動!”

    “是!”眾暗柳生彎腰應諾,倒也有幾分氣勢。

    “幸好來了。”那手下拍了拍胸膛,也是心中大定,心道祖宗哎,您老總算來了。正在趕來的光復,要是得知被敵人當成祖宗的話,不知會不會氣的哭笑不得。

    “你很不錯,看好人質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石川這時瞥了眼正慶倖得差點跳起來的手下,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滿面chūn風地笑道。

    “啊……是,屬下一定盡心。”那手下嘴角一抽,擺出副感激的神sè,心裡嘛,早把石川恨透了。尼瑪,誰之前還要老子背黑鍋的,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不過罵歸罵,這手下還是走到一旁的角落中,將一個手腳捆綁的結實,頭上套著黑布袋,身子正顫顫發抖的少年樣子的人提了出來。那少年發著嗚嗚的聲音,顯然布袋裡嘴被堵了起來,被架著走到寺外,就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暮sè中緩步踏來。

    光復走得很慢,沉穩的步伐仿佛每踏一步大地都在隨之顫抖,既然對方綁架小司的目的是引自己出來,那麼遲去與早去的效果都是一樣,何不放慢速度保持體力。實際上,這該死的地藏寺也真是難找,他一路問來,最後還是個臉上的皺紋都仿佛鑲滿黃泥的老農給自己指明了方向。

    “年輕人,最好不要去呀,那裡有不乾淨的東西。”那老農蒼老的聲音尤在耳邊回蕩,寺廟有沒有不乾淨的超自然東西光復不知道,但老農說話時那詭異的臉,倒是讓人不禁後背發涼。話說恐怖電影裡,總有那麼個老人,告誡問路的外地人不能去某某地方,然後露出詭異的笑容不是?

    光復是一人前來的,他將少年牽扯進了危險,自然不能再把別人牽扯進來。此刻的他依舊穿著那身洋服,腰上插著同名的長刀,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手上多出的那頗顯沉重的大包了。穿過yīn森的樹林,總覺得暗處有人盯梢,不著痕跡地冷笑一聲,遠遠地便見著了殘破寺廟,以及寺廟前一眾武士。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讓好戲開始吧,光復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在不遠處站定,光復冷冷地望著前方的暗柳生武士們,少說有二十人,還不包括暗中埋伏的。為了自己他們可算是興師動眾,如此想來自己也算個人物了?光復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事到如今他來了,就沒將生死再當回事。

    “喲,大家好啊。”光復用輕鬆歡快的口吻打起了招呼,“人都到齊了吧,讓大家久等實在不好意啊。”

    正劍拔弩張的眾暗柳生聞言一愣,都尋思這傢伙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這都什麼處境了,還能輕鬆地嘻嘻哈哈,當真是不怕死嗎。

    “你就是那rì參加密會的尊攘派首領?”石川可不想和對方一起發神經,而是站出來聲sè俱厲地喝問道。

    這回輪到光復愣住了,他是機緣巧合下參加密會沒錯,但說自己是尊攘派首領是什麼意思。這尼瑪顛倒過來了吧,當時與會的好像除了自己不是,其餘都是各藩尊攘派首領吧。

    光復忽然有種冤屈感,但眼下就算解釋了也無動於衷,他可不相信殺了他們人的自己,大喊一聲誤會,雙方便能勾肩搭背地握手言和。

    冷哼了聲,光復難得嚴肅起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們為了我也算處心積慮了,居然使出以人質要脅的下三濫手段,還是不是男人。”

    眾暗柳生被罵皆是面露悲憤,這主意確實是女人出的好不好,說實話他們打打殺殺的也好歹算個武士,對綁票這種賊匪手段也是不屑的。奈何出主意的就算是女人,也是他們的大上司,只能打破牙齒往肚裡咽了。當然,他們不介意把受辱的仇恨都灌注到某人身上,歸根結底不都因這傢伙而起的嗎。

    “看看,羞愧了吧,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現在我來了,還不把人質放了。”某人還不知道自己又成功放了群嘲,還頗為自得的要求對方放人。

    “八嘎!”石川終於爆出此經典rì本國罵,刀疤眼瞪得跟銅鈴似的,可惜沒有片子胡,否則就是完美的鬼子形象了……當然,他那地中海的武士頭必須要先長出點毛來才行。

    “喲呵,火氣還不小,看樣子你是頭目吧。說吧,如此興師動眾地把哥請來,有何指教?”光復被罵也不生氣,對石川說道。

    “你……”石川覺得不能和眼前的傢伙較真,既然他把話引到了正題上,便冷冷地揮了揮手,“把人質帶上來。”

    那套著黑布袋的少年被推了上來,顯然是聽到有人來救他,不停呼喊著喉嚨裡發出可憐的‘嗚嗚’聲。

    “這小傢伙應該對你十分重要吧,當rì我們可是見你救著他跑的。”石川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肩,眯起眼說道,“你很能隱藏,但有句話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很可惜,他的家就在那一帶,我們找到他根本沒費多少功夫。”

    什麼叫對我十分重要,光復聽得一陣蛋疼,但他的臉sè還是沉了下來。不為別的,就為自己疏忽把小司牽扯了進來。他悔恨的同時,也對這群暗柳生更是痛恨了,瞧少年被綁著眼不能見口不能言的,怕是沒少被虐待……

    “沒想到你們還蠻聰明的嘛。”光復冷笑著說,大腦飛速運轉,必須想到個救人的時機才行,“那麼,現在既然目的達到了,你們接下來準備如何,殺了我?”

    “不,不,我們怎麼可能殺了你呢。”石川jiān笑一聲,“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你同意跟我們合作,我們不僅保證你和這小傢伙的安全,還將送上份富貴給你。怎麼樣,我們的條件很優厚吧。”

    “哦?說得我都有點心動了。”光復挑起眉毛,“不知要我怎麼合作呢?”

    石川以為光復真的被說動了,心裡鄙視他是白癡的同時,不由心花怒放。要是這件事真被自己辦成了,那絕對是大功一件,別說坐穩暗柳生頭目的位置了,說不定還能得到將軍的賞識。那時候飛黃騰達指rì可待,sè迷心竅的他又想到大小姐那誘人的身材,說不定能將那女人搞到手。沒辦法,人的想像力是無限的,特別是jīng蟲上腦的時候。

    “很簡單,你只要揭發各藩尊攘派企圖反對幕府的證據以及活動在江戶企圖搞破壞的激進份子,那麼將軍和我們柳生家絕不會虧待你。”石川毫不掩飾眼中閃著的貪婪光芒,大放厥詞地說道。

    這應該就叫威逼利誘了吧,光復暗自玩味地想道,不過很可惜,就算自己想檢舉也沒證據和名單。這群暗柳生還真當自己是尊攘派首領了,光復覺得這無妄之災確實有些沉重,但卻是個將計就計的好機會,先盡可能將少年救出來再說。

    “你說的有點困難啊,我這人記憶不好,平時可是很容易完事的。”光復用手點著太陽穴,“不過嘛,先將這孩子鬆綁了,或許我能想起不少東西。”

    “諒你也耍不出花樣。”石川以為光復關切那少年,況且就算解開束縛,這孱弱的小傢伙抓的時候沒費力氣,他可不相信就能給跑了。

    “給人質鬆綁。”石川對那已被看守少年的手下命令道。

    少年被解開了繩索,瑟瑟發抖地不敢有過多動作,而與此同時光復拎著包的手正緩緩的抬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悄然地伸進了西褲的口袋。

    繩索被鬆開後,套在少年頭上的布袋也被拿去,見機光復突然張嘴道,“沒事了,小司,把眼睛……”

    那‘閉’字還沒出口,卻在頭套被拿走的瞬間,看見裡面那張被堵住嘴,幼稚的臉上掛著淚痕,驚恐萬狀的少年時硬生生頓住了。

    我靠,怎麼不是小司……詫異之下,光復手上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0:59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七章 爆破追殺


    這少年單薄的身材乍看之下,是與小司極為相像,也難怪光復在看不見其面目之下會誤以為真。然而,當頭套被摘下,得見面容的後,還不至於老眼昏花的他自然就識別出來了。

    難不成對方在誆自己,望著對面少年那因驚嚇得而發白的臉,光復突然有種想罵娘的衝動。再一想又覺得完全沒這必要,顯然這群暗柳生是認為自己與小司關係密切的,那麼他們隨便找個人來誆自己過來,就沒想過自己會先去查明?如此,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方抓錯了人,而自己救人心切竟信以為真自願上鉤。

    這尼瑪可真歡樂,光復很想給自己一個嘴巴,世上還有他這樣自投羅網的,還真是白癡他媽給白癡開門,白癡到家了。

    “人我們給放開了,現在你可以和我們合作了吧……等等,你包裡的是什麼。”石川好整以暇地說著,突然發現了光復拎包的動作,轉而jǐng惕地厲聲大喝。實際上他早就注意到光復手中的大包,只是覺得己方人多勢眾,就算包裡有什麼危險品也全然不懼。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周圍的暗柳生紛紛拔出刀劍,如臨大敵地對著光復擺開架勢。

    “別激動,別激動。”光復聞言神sè一凝,下一刻便舉起手嬉皮笑臉地嚷嚷道,“包裡面的是巧克力,可不是什麼易燃易爆危險的危險品。”

    “巧克力?”石川愣了下,顯是沒聽過這新名詞。

    “是的是的,西洋來的美味食品,口感一級棒,最近我搞這個批發,要不要來點嘗嘗?”光復繼續人畜無害地說道,一副小商人模樣,“想要購買的話,量大從優哦。”

    說著,光復打開包裹就要動手去拿裡面的東西。

    “住手!”見狀石川爆喝一聲,“把手從包裹拿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石川言畢,周圍的暗柳生紛紛逼前一步,而押著人質的手下也將刀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霎時間,寺廟前的空地寂靜下來,暮sè中樹木發來‘莎莎’的風吹聲,遠處隱隱傳來老鴉淒涼的鳴叫。‘嗚嗚’卻是那少年的嗚咽,眼中滿是恐慌之sè。

    光復的動作再次停住,他臉上的笑容抽了抽,眼中jīng芒一閃而過,嘴上卻怔怔地說道:“呃,確實是巧克力……”

    他說著證明清白似的,從包中拿出一個紙包著的方塊,在石川等人沒反應過來的當兒,‘吧嗒’一聲掰了開來。

    “不信你看!”光復將撇開的兩半展示般晃了晃,那黑sè的斷面倒正是巧克力。

    “少耍花樣,快說出……”石川覺察出光復的不對勁,面對己方的要脅和包圍,還能有說有笑的,怕是有什麼詭計。他可是聽說當rì密會時某人的老jiān巨猾,便要催促光復交代知道的情報,那樣利用完也好快點砍死了事。

    但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光復突然扔出手中的巧克力所止。兩半巧克力分別扔向石川和押著少年的那手下,就在他們驚怒之中用刀劈開時,光復則以極快的動作從包中又拿出塊物事拋向空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空中翻滾的東西吸引,而說時遲那時快,光復的手帶起一道殘影從庫中掏出一件黑長直。什麼黑長直呢,自然就是槍了。那是把左輪手槍,原本屬於拉塞爾的防身之寶,現在被光復弄了過來。

    極快地將槍口對準空中的物件,儘管對打手槍沒怎麼練過,但近距離下光復還是有把握的。扣動扳機,隨著槍口噴吐的火舌,猛烈的巨響在寺廟前爆出。白光,強烈的白光瞬間照亮整片天地,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白光過後此類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周圍的暗柳生皆是捂眼亂抓,刀掉了一地。當然,他們的眼睛可沒有亮瞎,但白光刺激下暫時失明是真的。

    機不可失,扣動扳機時便閉上眼睛的光復,奮力沖向那同樣被光刺失明的少年,一把將其抗在肩上,拔腿就奔。

    那少年突然離地又不能見,驚慌地就在肩上掙扎,在動作被妨礙的光復沉聲訓斥了兩句後,聽出了他的聲音。雖然不認識光復,也知道是來救自己的人,便安靜了下來。

    而在白光炸開瞬間,石川就知情況不妙,這傢伙片刻失明後,愣是強制睜開淚水汪汪的眼睛。模糊中見到光復奪人而跑,震怒之下聲帶都仿佛要扯破般大叫,“埋伏的都給我動手,別讓他跑了!”

    只是不用石川說,埋伏在樹林中的暗柳生除卻極個別點背被晃了眼,其餘的聽見爆炸聲便立即沖了出來,恰巧從兩旁封住光復的去路。

    “幹!”儘管早就料想到,但沒想到會有這麼人多埋伏。光復見狀罵了聲,對著打頭的放了兩槍,那兩人便應聲而倒。後面的武士沒想到會有槍能連發,驚駭之餘卻是放慢的腳步,有些更是猶豫地不敢上前,倒是給光復突圍爭取了時間。

    又放了兩槍,順利沖出了人群外,回頭望了眼恢復過來,都是淚流滿面舉起刀開始追自己的暗柳生。光復不無玩味地想,不知道的人怕是以為自己欺負了這群大男人,把他們搞哭了要砍自己呢。

    左輪槍六法子彈已打了五發,敵人卻多的全身指頭數不過來,光復可不認為剩下的這一發子彈能神奇地擊斃所有人。那樣的話就不叫開槍了,而是應該叫祭出法寶。更要命的是,肩上還扛著個不重也有百八十斤的活人,速度跑不快不說,遇到短兵相接的時候,自己恐怕要吃大虧。

    那麼最後一發怎麼辦,留給自己?開玩笑,光復可不是至死不屈的革命烈士,但見他嘴角劃過一絲詭笑,要知道帶來的包可是很重的,裡面可不止裝了閃光彈那一種寶貝。

    此時包還在原地,怒火中追殺而來的暗柳生都將其忽略了,有不少還在那周圍。只見已跑出些距離的光復轉過身,沖著那包裹就是一槍,將最後一發子彈打了出去。

    包裹立刻發生劇烈的爆炸,巨響仿佛要將天掀翻般,爆炸的火光夾雜著飛石泥塊,僅瞬間就將周圍的暗柳生吞噬。而光復開完槍未及轉身,便被猛烈的氣浪掀飛了出去,肩上的少年亦是脫手而出,不知道甩去了哪裡。

    “呸呸!”光復拼命將嘴裡的泥沙吐出,落地時位置太正,弄了個狗啃泥。腦袋尤在嗡嗡作響,爆炸的巨震讓他一時氣血翻騰,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心裡面那是驚駭不已。

    我勒個去,要是再近點,就算不被炸死也會被崩起的飛石給砸傷。蒼天可鑒,自己可是按照標準比例製作的炸彈,誰想到威力會如此強悍。莫非幾個炸彈同時爆炸,發生了連鎖強化反應?

    這貨來帶了多少炸藥過來,現在已經無從查證了,總之他的本意是想來次大動作,從現有的效果來看目的是達到了。他灰頭土臉地朝爆炸的地方看去,頓時瞪大了眼,還沾著泥塊的嘴都能塞下一個拳頭。

    原來的包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直徑少說有三米的大坑,坑中還在冒著青煙,那情形就跟戰爭片中被炮彈轟炸過一般。而周圍的情況則無比慘烈,四散的殘肢就不說了,人群中發生爆炸不來點這個就體現不出炸彈的威力。比之這些,最讓光復胃部翻滾的,是那些被炸得血肉模糊,還吊著口氣在不斷呻吟的身體,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此情此景,讓爆炸製造者本人都有了負罪感,但一想到對方是想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他便橫下心來拔出腰上的刀。去補刀?當然不是,儘管炸死炸傷了不少人,但也只是包周圍,其餘還有不少暗柳生沒被或少被波及。短暫的驚駭過後,這些人紛紛爬了起來,望向光復的眼神已不是同仇敵愾那麼簡單,而是猶如野獸般擇人而噬的瘋狂。

    這群暗柳生本來就有著武士道悍不畏死的jīng神,現在同伴死傷這麼多,還是被用卑劣的炸彈來結束同伴的武士生涯,悲恨之下便要和光復不死不休。

    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光復打了個激靈,立刻轉身去尋那少年。只見那少年倒在一顆樹下昏了過去,想來是甩飛時撞在了上面。猛吸口氣,光復上前背了起來,便奪路向林外奔去。

    人誰都有私心,特別是有現代人了靈魂的光復,就算有了放在這個時代數一數二的武藝,如果能遠離危險和打鬥,他絕對不會去以身犯險。或許本質上來說,他也算不上是個正義感突出的人。但他不能坐視別人因自己而被牽連進危險,之前誤認為被抓的是小司,現在則是這個少年。

    倘若不去管他的話,光復大可以在閃光彈炸開的瞬間獨自跑掉,那麼等這群暗柳生恢復過來,想追自己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天空升起了一輪圓月,清洌的月光下,林中不時有刀光劍影閃過,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鮮血濺灑在枝葉上,尤兀自緩緩滴落。‘莎莎’踩踏枯枝的腳步聲,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在靜謐的林中顯得格外清晰。這是場不死不休又極不對等的較量,至少在光復看來是的。

    此刻他背著少年,手裡持著刀,剛將追到跟前的一名武士砍翻。這和自己同名的刀還真鋒銳,至少廝殺到現在砍斷了幾把武士刀,還沒有絲毫卷刃的跡象,倒是沒辱沒了自己的名字。那少年已經蘇醒過來,兩隻手牢牢抓著光復,被背著倒也安穩。

    之前光復問了,這少年叫彌若丸,家就住在上次逃脫的倉庫附近,對於自己突然被人抓來,表示既害怕又迷惑。對此,光復只得告訴他,他是被抓錯了的事實。

    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呼了口胸中的濁氣,光復不禁鬱悶,為什麼自己每次換衣服都得帶血呢,這一個月內都好幾次了……望了眼前方的樹林,已能隱約看見外面星點的燈火,出口已是不遠。

    只要出了林子,就能很快進入市町,這群暗柳生斷不敢公然在市內造次。念及此處,光復對密若丸說了句‘抓穩了’,提起所剩不多的體力,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然而,還未走兩步,身旁兩側便有趕上的兩名武士竄出,滿臉凶厲地呐喊著揮刀就砍了過來。彌若丸發出了驚呼,而光復則要緊牙關,迎了上去。兩柄刀一左一右,分別向頸腹兩處要害取來。這兩名暗柳生雖名聲不顯,但卻是柳生新yīn流一等一的好手,出刀迅疾角度也極為刁鑽。

    ‘呯’兩刀相撞火星四起,光復擋住砍來頭頸的那刀,此處要害最為緊要。但與此同時,另外一刀就要砍在腹部上,若是砍中了一劃拉,便是肚開腸流的下場。換在平常,光復有很多種身法避讓開去,但此刻身後背著個人,動作遲緩了不說,一個不好還會被傷及。

    誰救誰知道,電視裡救人的大俠這份職業看似光榮,其實現實中充滿血淚啊。

    眼見無法避讓,‘喝’光復猛地大喊,肚子一挺卻是迎向了刀刃。來刀斬在他的腹部,發出聲悶響,再去看時,卻是刀鞘不知何時橫在了腹前,正擋住了那鋒利的刀刃。

    那武士愣了下,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招,剛要收刀再砍,光復卻不給他機會了。開玩笑,你當哥是人肉沙包,想砍就砍啊。眼中冷芒閃耀,卻見光復雙手握刀,憑著巨力硬生生將架著另一武士的刀壓了過去。

    斜袈裟一字切,刀尖瞬間從那武士的肩頸處劃過,斜著幾乎將其砍成兩半,腥熱的血液噴散得光復滿臉。猙獰地一笑,仿若煉獄中的修羅,光復手腕手轉動,刀在那人的身體內隨之翻轉。瞬間一縷紅芒閃過,在另一武士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卻是將他整個頭給切了下來。

    手上的這柄刀不用不知道,一用嚇一跳,仿佛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似的,用起來趁手不說,雙手握持時還能將臂力優勢發揮到極致。

    對於殺人,光復不覺的自己殘忍,發到有股暢快的感覺。前面說過,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法則,要想保全自己,就得拋棄現代社會的一些常識。

    砍殺了兩人,顧不得擦去進了眼中的血水,光復提著滴血的刀,再次邁開步伐。那廝殺的幾個動作看似簡單,但無論哪一個都極耗費心力,現在的光復便有些疲乏了。好在背上的彌若丸除了之前的驚呼,還算是安定沒有給他額外增添負擔。光復問了聲‘怕不怕’,他的回答聲音雖然小了點,但還是壯著膽說‘不怕’。

    看來這個時代的小孩也比現代的要堅強的多啊,光復邊跑邊感歎,這彌若丸還出聲驚呼,而小司則更猛,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身後追過來的武士不在少數,不過就算背了個人光復速度也不慢,轉眼便到了出口。逃出在望,雖然次次都是被追殺讓人不爽,但就要轉危為安了,光復卻也松了口氣。如果自己有股勢力什麼的,何懼這些只會拿刀砍殺的古代人。

    只是光復剛要嘲笑,那出口處卻倏然出現一排火槍,瞧那月光下閃著銀光的槍口正對著自己,不用想就知道要幹嘛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0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八章 突如其來的援手


    該死,不會這麼悲催吧,光復心中嘎嘣一聲,陡然停住腳步,已是感到絕望了。這時候就算有槍,除非是榴彈炮,面對那明晃晃的六杆長槍來次齊shè,自己shè速再快也得飲彈身亡了。

    身後的暗柳生已經追了上來,前有槍後有刀,陷入包圍的光復更是沒了生機。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光復長吸一口氣,靜靜地望著那輪明月,眼中透出股未有的空明,卻是把刀握得更緊了。

    重生至今,雖時間短暫,但沒有誰更比他清楚活著的美好。能按自己期望的那樣活著,呼吸著空氣看著藍天白雲,這對於體驗過一次死亡的他來說,已是成了無比慶倖和眷戀的事。現在這種美好就要被剝奪,卻又叫人如何能輕易放手。

    “彌若丸,把你牽扯進來實在抱歉,但現在只有沖出去才有活路。”光復突然平靜地開口道,“你若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罵我也成。”

    光復雖然看不見彌若丸的臉,但這孩子卻沒有之前當人質時的顫抖,想來也有著剛毅的心xìng,只不過是突然被抓而一時驚慌罷了。

    “那個……如果沖出去,你……你能當我師父嗎。”彌若丸卻是弱弱地道,“我也想成為你這般與宮本武藏一樣的男人。”

    聞言光復愣了下,這孩子還真能發散思維,把自己比作宮本武藏了,不過心裡還是蠻高興的,便灑然笑道:“好,只要能活著出去,你便是我第一個弟子了。”

    “真的,太好了!”彌若丸歡呼起來,倒是把此刻的絕境給忘了。

    到底是少年心xìng啊,光復暗歎一聲,總之有什麼後話,能活下來再說吧。叫彌若丸抓穩,光復便雙手握刀,刀尖斜向下指,對著槍口擺了一個衝鋒的架勢。

    “看好了,這是我們流派的秘劍,名曰逆龍沖天。”光復對彌若丸說著,提起一口氣,身體一躍而出。

    這群暗柳生槍手早先便是埋伏在林外,之前的爆炸驚動了他們,此刻見光復沖出,就知道裡面的同伴沒有得手。眼見對方發動了衝鋒,哪還給他逃命的機會。

    “shè擊!”槍手中的頭目下達命令,六杆燧發槍就要被激發。

    然而,就在此刻,這群槍手的背後卻忽閃出一個人影,隨著他手中的刀芒閃逝,兩名槍手便慘叫倒地。餘下的槍手停止shè擊,詫異地轉身去看,卻又見那刀光一閃,又是奪走兩人的xìng命。

    “啊!”剩下的槍手嚇被這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殺人狂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後撤逃散。但那人哪給機會,追上一個槍手便是一刀,那槍手用槍來擋,卻是連人帶槍被劈成兩半。

    “好快的刀!”光復不禁驚贊。

    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能在危機時刻施以援手,想來是友非敵,只是不知自己認不認得。他來江戶時間不長,遇到的用刀高手,除了千葉道場裡的,就只剩下已是離開江戶的桂小五郎等人了。只是道場那邊自己沒通知才對,這高手又會是誰?光復帶著疑惑看去,恰巧那人砍殺完後轉過身來。

    這人個子不高,身體單薄,月光下jīng美絕倫的容貌依稀可見,光復看向他時,他也向光復看來。瞬間,兩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驚呼。

    “是你!”

    對方的語氣中帶著意外的驚喜,而光復則是實實在在的震驚了。他再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有拿著刀殺人的時候,可以說此刻這位高手形象徹底顛覆了他那時間雖短卻無比深刻的認知。莫不又是什麼惡搞節目,來個顛覆形象的神展開劇情?若不是真實的砍了人,光復很有可能會認為對方殺的是找來的特技演員。

    “你……你怎麼……”光復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他還是無法將對方和印象中懵懂可憐的小娘形象聯繫起來。

    “總司哥,是你嗎!”這時背後的彌若丸驚喜地喊道,卻是打住了光復正要說的話。

    “總司?”光復一愣,對方不是叫小司麼,怎麼叫起總司來,只是這個名字很耳熟啊。

    這人正是小司,雖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砍殺了暗柳生的槍手,也算及時給光復化解了危機。發現了光復背後的彌若丸,鮮有表情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喜sè,捂著胸口大有松了口氣的意思,“小丸子,你沒事就好,擔心死我了。”

    見了小司這副動作,光復不由翻了個白眼。少年啊,你手上的刀還在滴血有木有,身後還有兩半屍體有木有,不要這時候賣萌了好不好。不過他總算明白初見小司時那股扭曲感是怎麼回事了,感情是這種殺了人還能表現得如此純真的違和感啊。

    果然,人生若只如初見什麼的,最美好了……

    光復將彌若丸放下,少年欣喜地跑到小司的面前,耍寶似的說道:“總司哥,是師父來救了我……”

    話說了一半,彌若丸才忽然反應過來,驚奇道:“呀,你怎麼來了,你和師父認識麼?”

    “師父?”小司茫然地望了眼光復,顯然是不知道彌若丸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徒弟,嘴上開始解釋起來,“我和華源大哥……”

    但小司話還沒說便被光復打斷,只見他望著林中出現的人影,皺著眉頭道:“有什麼話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說,敵人上來了!”

    光復心中也是疑問重重,這便宜徒弟就不說了,單是突然出現又展現出高超武藝的小司,他就有滿肚子疑問。而且如若一開始小司就深藏不露的話,那兩次冒冒失去就救他的自己,豈不是自作多情?想到此,光復心中又是怨念,所謂人不可貌相就是這麼回事了吧。

    追上來的暗柳生人數不少,就算是光複眼中對武士情有獨鍾的小司也不會傻到上前硬拼,他點了點頭,拉起彌若丸,就要隨光復一道逃走。然而,未跑多遠,後面的追兵卻是出了到了林口,帶頭的正是首領石川。

    此刻的石川模樣甚是駭人,衣裳襤褸血跡斑斑不說,那張臉卻是在爆炸中被徹底毀了容。半塊肉皮掛在面頰上,血肉模糊的樣子加之他眼中閃著瘋狂惡毒的光芒,猙獰著猶如地獄中出來的惡鬼。

    眼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槍手的屍體,前方那奔跑中的三人,石川就知道此番任務失敗了。他有埋伏的人,對方也同樣有接應的,氣急敗壞的他哪裡還顧得上帶動臉上血水橫流的劇痛,張開嘴聲震四野地怒號起來。

    石川恨啊,他不僅恨jīng心策劃的任務失敗,特地抽調來的火槍手被殺,回去後必然下場淒慘;也恨光復那炸彈的招數太絕,點背的他正好被波及到,差點沒炸死不說,卻是從此再無容貌見人了。

    “給我開火,shè死他!”石川一把拽過剩下的最後名槍手,這傢伙被小司那一通亂殺嚇破了膽,褲襠還兀自散著sāo臭。

    “啊……是!”這槍手慌忙抬起手中的槍,可胳膊顫抖無法瞄準,准心飄啊飄的愣是無法扣動扳機,眼見光復等人越跑越遠就要消失在夜sè中。

    “混帳,再不開火我砍了你!”石川眼中透著yīn毒的殺意,舉起了手中的刀,那臉上的皮肉搖擺,頗有肉鋪上掛著豬皮的幾分風采。

    這槍手可不認為石川是在說笑,情急之下倒是被逼出了潛能,他超長發揮了,就如平時能打九環的選手爆出十環的jīng准shè擊一樣,瞄準了小司扣下扳機。

    至於為啥瞄準的是小司而不是光復,這就是個糟糕的誤會了。石川必然是想他shè殺光復的,但衝動之中卻沒有指名是誰,而這槍手由於前面同伴被一番砍殺,自然就將小司定位第一仇恨目標。於是,‘砰’地聲槍響後,子彈便飛向了正在奔跑的小司後心。

    “小心!”與槍聲同時,光復發出呼喊,卻是用力推開了小司。
e010203 發表於 2013-8-10 11:00
第一卷 始于江戶   第五十九章 小司的大悲大喜


    他跑動時回頭查看追兵,恰巧看見了這槍手瞄準的動作,遠距離下便認為這槍是沖自己來的。這也是個糟糕的誤會,不過今天雙方發生了太多誤會的事,倒也不差這一件。本是想推開少年,順帶自己避開槍擊,哪知道撞在了槍口上。

    光復中彈了,很英勇豪壯地替人擋了子彈,子彈正中他胸口位置,他悶哼一聲在空中翻轉360度,以教科書般的姿勢倒在了地上。

    “不……”小司發出一聲悲鳴,沖向光復摟在懷中,見他心臟處衣服破了個洞,青煙混著血液正從裡面滲出,頓時淚水不住地奪眶而出。

    “師父!”彌若丸也沖到光復身旁,目光呆滯地望著他的傷口,腦中一片空白。命運似乎在和他開了個玩笑,剛認了位有很厲害的師父,卻是沒喊兩句就犧牲了,這讓他委實無法接受。

    此時,倒在地上的光復睜大了眼睛,中彈後劇烈的震盪讓他喘不過起來,擊中了胸口那可真是鑽心的疼。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反正一時就是爬不起來,見小司那梨花帶雨的,便覺要是這麼死了太憋屈,就使足了勁吐出氣來道:“今天各種傷不起啊,他娘的本以為人質是你,跑來一看是對方抓錯人,最要命的是,那子彈……”

    這貨想把話一股腦說完,哪知一口氣沒接上來卡在了喉嚨裡,臉憋得通紅,掙扎著想去呼吸,可越掙扎越沒法呼吸。於是乎,歡樂的情況發生了,他眼睛一黑,頭歪向了一旁。

    此情此景,讓目擊者小司誤以為真,所謂關心則亂,也沒去查探脈搏什麼的,就真以為某人為救自己掛了。光復話是沒說完,但前面的卻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小司的耳中,這一刻他的心碎了。

    “小丸子,光復大哥以為人質是我?”小司的聲音清冷冷的,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是的,師父剛剛和我說了,那群該死的柳生家武士好像錯把我當成了你。”彌若丸悲痛地道。

    “啊……”小司捂住嘴,頓時淚如泉湧。

    “我要殺了他們!”見光復似沒了呼吸,小司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閃現出仇恨的光芒,沾著淚水的臉上已是換上種擇人而噬的神情。

    有多久他沒再哭過了,哪怕練劍的時候受到再嚴厲的責罰,他都只咬緊牙關沒有流過一滴淚。但今天,他卻為了一個隻相識過數面的男人哭了,不為什麼,僅為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想著保護自己,最終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去。

    他小司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在意過付出過,現實中無論家族還是流派,不過都拿他當成工具。他知道的,卻一次次選擇了逃避,而這個男人的出現,喚起了他心中的那份自我,以及不為人知的感情。是的,這個男人就像一顆炙熱的流星,劃過他的心田,短暫卻在那深處留下了不可磨滅地痕跡。

    “光復大哥,我會以他們的鮮血來祭奠你。”小司輕柔地將光復放下,小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面龐,似乎……似乎就像妻子在臨終告別般,沒有人能看見他眼中的柔情。隨後他握著刀站了起來,臉上已恢復本初的冷漠,不過卻是讓人徹骨的冰寒。

    “殺,殺,殺……”小司口中叨念著,就要邁開步子,手卻冷不丁被只大手抓住。

    “咳咳,你上哪去……”這只真拽著柔滑小手的大手,不是光復的還能是誰,這貨齜牙咧嘴地咳了兩聲,就跟沒事人似的站了起來。(畫外音,作為本書主角,這傢伙要是這麼早就掛了,那本書就太監啦。)

    “呃!”小司被噎住似的張著小嘴,淚汪汪的眼中又驚又喜,那表情甭提有多豐富了。

    “你……你……”小司口中訥訥,悲喜的巨大轉變讓他說不出話來。

    “師父,師父,你沒死?”彌若丸飛撲上來,就抓住了光復的手臂,只是脫口而出的話讓光復翻了個白眼。

    “我當然沒死了!”光復鬱悶無比,你們就這麼希望我死啊。說著,摸了摸胸口,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塊鑲著子彈的金屬,卻是那裝逼用的懷錶。

    “剛剛一時沒接上氣,所以昏了過去……”光復尷尬地說道,隨即換成一臉的慶倖樣,“那個,似乎子彈正好打在上面,救了我一命。”

    要是子彈偏離那麼一點,就正好擊中心臟,現在的他怕是站不起來,要去和上帝他老人家探討佛經了。誰說裝逼就一定要遭報應,至少這次救了自己一命,這貨揚起嘴角,看來以後還得多裝裝呀。

    望著小司含淚凝噎的樣子,光復以為是在當心自己的傷勢,心裡感動著拍了拍抓著他的手,柔聲道:“放心,只受了些皮外傷,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離開吧。”

    人生的大喜大悲讓小司有些呆滯,點頭‘嗯’了聲,便任由光復握著手帶著拔足奔去。

    那邊光復帶著兩個少年在夜sè下遠去,這邊石川已是渾身顫抖,握刀的手指都仿佛要捏出血來,那張猙獰的面孔也不知流了多少血,死死盯著光復等人遠去的方向。

    當光復中槍倒下時,他不是沒有快意的笑容,然而那笑容還未及綻放,便在見到那身影活蹦亂跳站起來後凝固了。他娘那傢伙莫非有神明附體,還有天理沒,中彈了還能跟沒事人似的,撒開蹄子跑得歡樂。佐藤在這人手底下失敗自裁,現在有了萬全謀劃的自己,又是一敗塗地。瘋狂的怒火已經燒得他本已醜惡的臉更加扭曲,不殺汝吾誓不為人,石川心底的野獸狂吼。

    “頭兒,我們……我們要不要追?”這時身後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追?”石川怒極反笑,猙獰地盯著這手下,“還嫌之前的爆炸聲勢不夠大嗎,城裡的兵馬肯定已在前來的路上了,我們再到城裡鬧出動靜,你嫌一條命不夠用?”

    那手下聞言訕訕地退了下去,地藏寺雖然偏僻,但也是地處城郊,之前的驚天爆炸不驚動城裡的衛兵是不可能的。自從黑船來襲,在江戶海域外放炮之後,幕府有如驚弓之鳥,對爆炸之類的響聲尤為敏感。如今又值夜晚,炸聲傳到城裡不引來幕府的重視才怪,他們暗柳生再敢明目張膽地沖進城中殺將一番,恐怕沒等到柳生家的制裁,就被守軍當成叛亂份子幹掉了。

    “還不趕緊收拾現場,回去就等著家族的怒火吧。”石川未覺疼痛般一把將臉上的皮肉撕下,眼中的冰寒仿佛要將空氣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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